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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冷鑽 -【赫氏門徒】《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28 08:52 PM     標題: 冷鑽 -【赫氏門徒】《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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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28 08:5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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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28 08: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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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28 08: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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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28 08: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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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29 08:2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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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29 03: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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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30 08: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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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30 01: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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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31 01: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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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1-31 06: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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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25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25 A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在吞龍會場裡面生活,有時候讓人感到的確很有意思。

  藍徽龍騎將們在餐廳裡面吃飯的時候,總會追在某一位服務員小姐身後猛獻慇勤。當然,那位魅力四射的服務員小姐就是我們親愛的雪城月大小姐了。而且那些龍騎將們信誓旦旦的說:「我們才不是什麼尊貴的客人呢,充其量也就是大會的保安人員罷了,你哥哥和我們都那麼熟,你就陪我們吃頓飯,喝點酒嘛……然後去狂歡一下,就當慰勞一下我們這些為了世界的和平而拚命工作的人嘛……」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就會非常小心的巡視四周有沒有雪城日的身影,然後拉著阿冰悄悄溜走。餐廳多的是,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嘛……

  不過每次溜走的時候都會聽到雪城月在通訊器裡面笑語焉焉的說:「對不起,我剛才看到我男朋友被一個同性戀患者拉走了,我必須去追,你們慢聊……」……

  第二次……

  「對不起,我又看到我男朋友被一位同性戀患者拉走了,我必須去追,你們慢聊……」

  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怒火中燒……什麼?!我是同性戀患者?!你老哥才是呢!

  阿冰看出我的心思,第三次就笑嘻嘻的主動拉著我走。我高興的想,這次雪城月該不會再來什麼同性戀了吧……

  「對不起,這次情況更加嚴重了,我看到我男朋友主動拉著一位同性戀患者跑了,我肯定要去追了,你們慢慢吃啊……」

  梅凱爾繼五分鐘就結束投票的最短紀錄後,接著就打破了三天也沒有得出投票結果的歷史最長紀錄……

  先是一些小的盟會組織的代表一個個發表了義憤填膺的講話,紛紛表示這個世界不需要暴力的存在,更不需要恐怖的威脅。

  接著就是聖龍聯盟的一個代表趾高氣揚的發了言:「我們之所以進行這種龍的飼養活動,第一是為了保護這種瀕危的物種,大家可以想見,如今的這個世界上,在人類的保護下,野生龍族逐漸的向馴龍過渡,而且野生龍的種群也在大量的減少。他們減少的原因就是因為人類對馴龍的飼養而導致了生態平衡的破壞。眾所周知,一條體重在三噸左右的中型食肉馴龍,一天的食量就是七十五公斤的肉。保守一點估計,如果全世界只有龍騎兵們有馴龍的話,全世界每天光是為了飼養食肉馴龍消耗掉的肉類最少就達四十八萬噸,可是全世界馴龍的數量遠遠不止這個數,各個盟會都有自己飼養的馴龍,最少的也要在一百頭左右,而全世界七千多個盟會組織最少就會有七十萬頭了……大家想一想?如此龐大的飼養用肉從哪裡來的?當然,食用性食草龍的大量飼養的確能解決大部分的飼養問題,可是現在人類已經不再滿足於家禽、家畜的食用,而把目光轉向了食草龍類,和我們飼養的馴龍展開了激烈的奪食戰爭。而那些目光短淺的商人們為了牟取暴利,竟然將一部分飼養用食草龍賣給了飯店、餐館,這樣就讓很多飼養員們不得不通過別的途徑來獲得飼養用肉,從而就使得非法獵取野生食草龍的行為屢禁不止!這種行為的最終結果,必將導致生態平衡的破壞!據我們盟會的生態研究小組幾年來的觀察得知,七年前,全世界的藍翼劍背龍還有一萬五千隻,而今年,上個月剛剛統計出來的數字是:兩千隻!如今這種可憐的龍為了自己的生存,將會選擇什麼樣的道路呢?它們會不會因為飢餓而侵犯人類?它們會不會被逼的走投無路而向人類採取自殺式的報復呢?我們不得而知,也不願意知道這個結果,我們只希望盡可能的去保護它們生存的權利,為它們提供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而且我們有相當的自信來保證人民的安全,因為通過我們的研究發現,藍翼劍背龍每次噴射完毒液,都會在十五天內無法進行第二次噴射,只要我們定期將它的毒液抽出,就算它逃出飼養基地,我們也能在短時間內通過我們的跟蹤設備捕獲它……」

  此刻的會場,立刻由鴉雀無聲變得一片沸騰,不少人都在大喊:「誰知道你們將毒液是存留起來對付我們還是處理掉了!……」

  「請大家安靜,我們抽取毒液,就是為了我要說的第二個理由了。早在二十年前,我們盟會的一位偉大的生物學家就已經發現,藍翼劍背龍的毒液對治療偏癱、中風、老年癡呆症和各種腦部疾病有著相當顯著的療效,而我們抽取它的毒液,經過研究,只要稀釋到一定的含量,不僅對人體無毒,還能給人體的免疫系統帶來新的改善!……以上就是我們之所以飼養藍翼劍背龍的兩個理由了……謝謝大會給我發言的機會,也十分感謝在座各位的積極表態……」

  接下來問題的重點就由該不該飼養變成了該怎樣飼養。經過了一天半的努力後,終於又回到了該不該飼養的老問題上,然後又經過了一天半的努力,大會得出的結果是:贊同飼養的有27.9954%,而不贊同飼養的也只有28.0017%.大部分人都棄權了,而且在任何一方都沒有超過半數的情況下,如此微小的差別,可以說根本無法得出沒有爭議的結果……

  然後,週末就到了……

  週末一到,議會會場立刻就變得冷冷清清了……梅凱爾坐著飛龍回到自己的家裡去看望自己親愛的老婆和女兒了,留下了一百名藍徽龍騎將繼續保護會場的安全,保證下周大會的順利進行。而那些腐敗透頂外加好色之極的老頭子們,就開始在赫氏周圍閒逛,時不時的在街上發出:「你長的好像我的孫女,可以和我共進晚餐麼?……」之類的無恥邀請。

  我也已經好幾天沒有離開過吞龍會場了,此刻走在校園裡,竟然有一種陌生的再世為人的感覺……

  雪城月一大早就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了,沒和我們打招呼。阿冰埋怨的說阿月一定是看上了哪個龍騎將,出去約會去了,真是有了異性沒了人性的典型範例啊!

  為了讓暫時失去了雪城月的阿冰高興起來,我就拉著他出來到校園裡轉轉,散散心。這幾天除了服侍老頭子們,就是會議旁聽,然後就上課,複習,簡直快憋死我們了……

  「羽,這幾天我看你總是出去聽他們開會,他們開會有意思麼?你一聽就是好幾個小時的,真服了你了……」

  「呵呵,阿冰啊,為了不再次被人罵成白癡,也為了讓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再丟臉,我當然要好好學習一下了。」我無奈的聳聳肩,唉,我好奇嘛……

  「呵呵,難道你以後想當一個政治家?」阿冰笑嘻嘻的伸手拍拍我的腦袋,「其實你很聰明的,但是當政治家的話,就太委屈你了……」

  我好奇的看著他問:「那你想讓我當什麼?」

  「嗯……」阿冰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突然自己就笑了出來,「哈,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當服務員最好了,呵呵,雖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聽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因為什麼政治分歧而分開啊,你說對不對……」

  說完了還可愛的衝我吐了吐舌頭。

  我也立刻就笑了出來……是啊,真的很憧憬那種生活呢,整天無憂無慮,不用擔心誰誰誰被囚禁了,什麼什麼龍跑出來了,哪個盟會的產品市場佔有份額侵犯了別的盟會的經濟利益了……哎,那該多好,哈!你看看梅凱爾,這三天來只要一進了會場就是一副好像死了爹媽的慘相(不過好像他爹媽的確是死了吧:P),是誰說在高位者就會開心的呢?

  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服務員,卻每天都能和阿冰在一起,嘻嘻……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感覺,比當什麼龍騎將都強吧!溫馨的生活,平淡而又充滿了朝氣……還有那些女侍者們,也是那麼的好玩,雖然說出來的話和做出來的行動有時候讓我實在是忍受不了流鼻血的衝動,但是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卻能讓你忘了所有的煩惱,還能很開心很開心的笑出來呢!

  正當我還在對那種幸福的生活無比的向往時,阿冰卻開始使勁的拉我的手了。

  「羽!你看看留言板上寫什麼呢!」阿冰指著路邊的留言板,再次的大呼小叫起來。

  我扭過頭去,驚奇的看著上面的留言:「羽羽:今天下午一點半,赫氏第一操場上見!不見不散哦!……」

  下面還畫了個正賊笑著的可愛的彎月亮……

  暈……一定是雪城月……這個鬼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阿月在和誰聯絡啊!羽,怎麼好像是和你哦……?」阿冰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眨著眼睛向我表達出他那無法理解的一堆問號。

  「不是我啦!我也不知道是誰……哈!大概是某個藍徽龍騎將的暱稱吧……哎,她也真是的,怎麼這麼三心二意呀……啊,阿冰啊,我相信她一定是有正事吧,說不定這是個女生呢,我們快走吧,不要管了,被雪城月看到我們在這裡驚歎她會生氣的啦……」

  說完我就把驚異中的阿冰飛快的拉離了那塊是非之地。好險……

  中午回到吞龍會場吃飯的時候,依然沒有看到雪城月。她難道真的跑去操場見我了?

  懷著這個疑問,我邊吃邊問了出來:「阿冰,你知道我們赫氏有多少個操場麼?怎麼雪城月說什麼第一操場啊……」

  阿冰抬起頭來仔細的想了想,說:「具體有多少個我也不清楚,但是光我所知道的就有十九個之多。而我們上次看到龍的那個操場就是赫氏的第一操場了,因為它是赫氏最早的操場,雖然小了點,但是第一的位置絕對牢固哦……!」

  我瞭然的點了點頭,接著就悶頭吃飯。到底去不去呢?

  看她留言的語氣,似乎並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一副賊笑的樣子,恐怕也不會是什麼好事……算了,還是不去了吧……再說雪城月現在喜歡的是阿冰,我去見她,恐怕也只能多幾分煩惱罷了……

  揮去腦中的胡思亂想,匆匆吃完午飯,我就拉著阿冰往休息室走去。

  「那個戴面具的小子,給我站住!」

  正走著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不友好的呼喚。我詫異的回頭,卻嚇的差點心肌梗塞……雪……雪城日?!

  「啊!這位兵哥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我立刻裝傻,好奇的問他。同時使勁的伸手到背後推著阿冰,讓他趕快離開。

  阿冰相當合作,二話不說,撒腿就跑了……哇……反應真快啊……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他冷冷的看著我,那嚴肅的表情似乎不允許我有絲毫的拒絕。

  不過我可不管,你誰啊你!我可有人罩著呢!阿迪爾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遭了,今天早上他好像說過他也放假了……

  「小子,我說話你聽見沒有?放心,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而且我也不會動手打人的……打你,恐怕只會讓別人恥笑我吧……」他臉上帶著輕蔑的譏笑,彷彿正漫不經心的對著一個奴隸說話一般。

  一聽到這話,一股怒火立刻衝上我的腦門。呵呵,我們兩個誰揍誰還說不准呢,你可還真能吹啊!

  「走就走,不過我事先說明,我沒有很多閒工夫陪著你這種無聊人士。」我冷冷的看著他,「像你這種傾向不正常的人,我和你呆的時間長了,恐怕會被別人說閒話的……」

  他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就朝著出口走去。我回頭看了看,卻看見阿冰在休息室入口偷偷的探出頭來瞄著我們,像一隻被嚇壞了卻又控制不止好奇心的可愛的小貓咪。我揮了揮手,比了個讓他放心的手勢,跟著雪城日就走了出去。

  來到吞龍會場外,又走了將近幾百米,走進了一片僻靜的小樹林。雪城日終於站住了,背對著我突然冷冷的問:「你和冰兒是什麼關係?」

  「朋友啊!拜託你不要老叫他『冰兒』了,你不肉麻我可肉麻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他了。

  「朋友?!哪種朋友?!」他轉過身來,絲毫不理會我的嘲諷,挑了挑眉盯著我問。

  「就是那種一塊兒睡覺,一塊吃飯,一塊上學的那一種啊……」我沒好氣的回答著。

  他的臉色突然之間又變得煞白起來,惡狠狠的盯著我,緩緩的抽出了自己的劍:「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拔出你的劍,我要和你決鬥!」

  我驚訝的看著他,怎麼說變就變啊!剛才不是說絕對不會動手的麼?

  「我不接受,因為你是雪城月的哥哥!我不會和你決鬥的……」我聳了聳肩,冷冷的轉身就走。

  「嘩啦啦……」兩棵碗口粗細的樹突然從兩旁倒了下來,轟的砸歪了中間的幾棵樹,正好就攔在了我的面前。樹葉滿天飛舞著,幾乎都擋住了我的視線……

  「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不是她哥哥了,你可以和我決鬥了麼?」他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

  我駭然了。他什麼時候出手的?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天哪,連一點劍氣的破空之力都沒有感覺到,就砍倒了兩棵樹?!

  難道這就是龍騎將的實力麼?……我背後的衣服漸漸的被冷汗打濕了。面對這樣的對手,恐怕只能暴露身份才能和他對打了……就算這樣,恐怕也沒有勝算吧。

  而且他說他已經不是雪城月的哥哥了……這是真的麼?

  「小子,今天你走不了了,除非你和我決鬥,你可能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可能,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你可別怪我不給你拔劍的機會!」

  我飛快的轉動著腦筋,立刻轉過身去,好奇的問他:「你說你已經不是雪城月的哥哥了,證據是什麼?」

  他輕蔑的看了看我,突然就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們冬劍家族是不允許介入龍騎軍團的,除非和家族完全脫離關係,才可能進來……這個證據,你認為夠了麼?!」

  我一陣愕然,無言以對……想不到他為了加入龍騎軍團,竟然拋棄了唾手可得的龐大家產……天哪,我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瘋子啊!對了,還是個同性戀!

  「你不是說你動手打我也會被人恥笑麼?那你現在居然還找我決鬥,豈不是更加的不要臉了?」我立刻回嘴,企圖喚醒他高貴的自尊心。

  「哈哈哈……」他再次仰天長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一個最可笑的笑話,「我連冬劍家族都能放棄,何況我那小小的名聲?再說只要干的乾淨點,手腳快一點,誰知道是我幹的?……」接著晃了晃手裡的劍說:「小子,快點拔劍,別廢話了……」

  沒有辦法了,先逃跑,如果他追上來,再換裝和他打!

  想定了主意,我突然出手……最無賴的方法,飛沙走石!

  我一腳將一大塊鬆軟的泥土從地上挖了出來,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我想幹什麼的時候,一拳擊中那塊泥土。破魔真氣洶湧而出……

  「砰!」那塊泥土沒有飛出去,卻立刻在我眼前炸了開來……就好像一個小型的煙霧彈一樣……我的破魔真氣瞬間蒸發掉泥土內所有的水分,然後再突然急劇收縮,接著便像炸彈一般爆裂開來,整個過程還不到眨一下眼睛的功夫……在滿天的塵土掩蓋下,我飛快的朝樹林外跑去,還邊跑邊摘下面具,繫上布條……

  轉眼就出了樹林,不再遲疑,渾身真氣一提,我便像一隻鳥一般,朝著人群稀少的地方飛躍了過去……

  回頭看了一下,他已經追出了樹林,但是卻好像追丟了我。我立刻放緩速度,落到地面上,裝出趕路的樣子,急匆匆的趕往吞龍會場。說到逃跑,我簡直可以算是專家了,哈哈!瞬間就變換了裝束,連頭髮都變了,他肯定認不出來了!

  「前面那個銀髮的同學!……」

  我倒……他居然認出來了?!

  「啊,就是你,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帶面具的傢伙叢樹林裡跑出來了?」雪城日從後面追了上來,看了看四周,問著我。

  「沒有啊,我只聽到一聲爆炸聲,但是沒看到有人出來啊……」我立刻搖頭,「對不起……」

  他點點頭,接著調轉方向朝著樹林奔了回去。哈哈!白癡!

  看到他進了樹林,我又匆匆的朝著吞龍走去……剛才好險啊,我還以為被人出來了呢……呼……

  還沒走到吞龍入口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破空之聲……

  糟!難道我真的被發現了?!我立刻往左閃去,一回頭,就看到雪城日怒氣沖沖的朝我撲來:「你和那小子什麼關係!居然和他一起騙我!」

  「啊?……」我再次裝傻。拜託,別纏著我了!

  「呵呵,看來你的確是和他有關係了,你身上怎麼這麼多灰啊,摔跤了?剛才是不是你幫他逃脫的!」他突然就厲聲衝著我喊了起來。

  我這才注意到前身沾上了不少灰土……糟了!二話不說,我立刻從他身旁躥了出去……媽呀,這下可完蛋了!快逃吧!……

  身後傳來急速的破空之聲……看來他身法和我差不多快了!我立刻運起破魔真氣,一提一縱,便高高的躍了起來,朝著遠處一個空無人煙的操場飛了過去……

  逃跑不是辦法,只能接受戰鬥了……不然被他這麼死纏著,我如何進行正常的學習和工作?乾淨利落點……恐怕不可能了,對手如此的強大,已經讓我的信心有點動搖了……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子,等我收拾了你,再收拾你的同黨!」雪城日在我身後叫了出來。

  我冷冷的回頭看了他一眼,讓心情迅速的冷靜了下來,彷彿此刻身後追著我的,不是龍騎將,而只是一頭發了瘋的餓龍罷了……「嗆啷」一聲抽出佩劍(註:這次是我自己領的新劍),二話不說,反手在空中就朝他一劍刺了過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28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25 A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如果今天不是週末的話……我會不會已經死在雪城日的手裡了?

  落到操場中的時候,我滿腦子裡只有這樣一句話……

  是啊,如果不是週末的話,我就無法穿上校服……也就無法換裝逃脫。如果不是週末的話,我也無法佩帶著佩劍到餐廳吃飯……

  剛才朝他刺出那一劍的時候,我才驚異的發現,他竟然已經先出招了!如果不是我出劍的方位出奇的准,正好和他的劍氣在空中交擊的話……我可能還沒有落到地面上就已經完了……

  我竟然連他什麼時候發招的都沒看見……更不要說看清楚他劍氣的軌跡了……還好我剛才那一劍蒙對了方向,讓他現在也有了些忌憚,不敢隨便出手了……

  冷汗,從我的額上漸漸的流下……我緊了緊手裡的劍,突然感到喉嚨有點發乾。

  雪城日靜靜的站在我的對面,一臉譏笑的看著我,彷彿在看著一個不自量力就敢挑戰他的白癡。

  此刻我們站在不知道是赫氏的第幾個操場上……四周沒有一絲的聲音,看來連一個人都沒有。現在是中午,天卻陰沉的好像快到黃昏了一般……要下雨了麼?

  潮濕的空氣中,操場上的塵土時不時被偶爾路過的風頑皮的吹起,接著就打了個轉,轉眼便消失不見了……我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了,此刻眼前的敵人,實在是可怕……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那個傢伙?」雪城日終於開口了。

  「我是他的表哥,剛才看到你把他拉出了吞龍,我就跟過來了……你為什麼要殺他?」我皺著眉,悄悄的調息著體內的真氣,準備用最厲害的一招結束戰鬥。

  「呵呵,我只是要和他決鬥,如果我殺了他,也只能說他太軟弱了。這好像和你沒關係吧……」雪城日轉了轉手裡的劍,抬頭看了看天。看他的架勢,似乎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我似乎聽他說過,你好像是因為那個什麼冰的人才要殺他,是吧……」我牢牢地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他要出手,肯定會看著要刺中的目標方向出手的!

  「是又怎麼樣……這似乎也和你沒什麼關係吧……」他又扭頭看了看四周……操場四周都是稀疏的樹木,最粗的也不過碗口那麼大……他在找什麼?難道他再次將眼睛對準我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了麼?

  「你殺了他,就不怕那個什麼冰的人傷心麼?他一定知道是你幹的!」我緩緩的將真氣輸入佩劍,卻按照阿冰交給我的火系初級魔法將其變成了極熱的烈焰。

  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我的劍質……雖然在《武器的鑄造和使用》的課程上教授講述了如何改變武器鋼質的方法,但是我畢竟沒有真正演練過……大概能行吧……

  先急速升到高溫,再急速降溫……讓我的佩劍在瞬間調整鋼質……我的真氣已經開始釋放出極寒的凍氣了……

  看來雪城日被我剛才的話震住了……哈哈,你再仔細考慮去吧,給我點時間讓我準備準備也好……

  「我無法容忍冰兒和比我軟弱的人呆在一起,就算要被他討厭,我也在所不惜!」他沉默了一會,突然狠狠的盯著我說了出來。

  我愣了愣,卻無言以對……看來今天這一戰是避無可避了……

  「你剛才在幹什麼?我看你的劍似乎有點毛病,還是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他盯著我的劍,突然問了出來。

  我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將劍對著他晃了晃:「我的劍比較的劣質,我想……如果刺你的時候斷在你的體內,恐怕會讓你更得意吧,哈哈……」

  「少廢話,我的耐性不夠,快點告訴我,那個傢伙到哪裡去了!」他突然惡狠狠的喊了出來。

  「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這樣吧,我代替他和你決鬥好了……」我手中的劍已經恢復了常溫,我稍稍的晃了晃,硬度的確增強了,感覺還算是差強人意。至少比剛才要好多了。

  「決鬥也能代替?呵呵,如果你死了,他會不再糾纏冰兒了麼?」他指著我冷冷的笑了出來。

  「如果我死了,你放心,他絕對不會再靠近阿冰五米之內……」阿冰,如果我死了,你就當我自動退學了吧……呵呵,這個變態真是愛慘你了,希望你好好把握雪城月,讓他死心吧……

  對了……雪城月,如果你知道我現在正在和你哥哥決鬥的話,你會怎麼想?如果我輸了,你會為了我而再自殺一次麼?

  我心中一驚,這種時刻,我居然還在想她?迅速將雜念驅出腦外,我恢復了冷靜的心情,牢牢地盯住了他。

  我怎麼會感覺不到他出劍時劍氣帶起的風呢?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我甚至連他精通什麼樣的魔法都不清楚……

  不管了,就當他用的是風系魔法吧……

  我再次將破魔真氣急速的輸入劍內……這次我要搶先出手!

  雪城日驚異的看著我手中的劍,將他的佩劍舉了起來。看來他要動手了!

  「哈!」我大喝一聲,劍脫手而出,急速朝他飛去……

  雪城日的臉上帶上了一種奇怪的笑容,彷彿在說:「哈!原來你是個根本就不想贏的白癡啊,還沒動手就繳劍了?」

  只是我的劍在空中速度極快,還冒出刺眼的白光……瞬間就到了他的面前!

  雪城日看都不看我的劍,只是用劍輕輕的畫了個弧,想將我的劍蕩飛……

  哈哈!雪城日,你中計了!

  就在他的劍和我的劍相擊的一瞬間,我離地而起,耳邊聽到了「啪!」的一聲巨響,我的劍便高高的朝我飛了過來。

  雪城日怒喝一聲,急速的退了開去,左手捂著自己的雙眼,右手已經朝我剛才站立的地方揮出了一劍。

  我在空中輕輕的接住飛來的劍,真氣在胸中運轉,讓我無聲無息的掠過他的身體,接著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他的身後……我的劍彷彿掉了一層皮一般,劍鋒裂開了無數個缺口,本來還能反光的劍身,已經變得無比粗糙了……

  剛才我將高度濃縮的真氣輸入劍身,讓我的劍變成了一個只要稍微受到震盪就會爆炸的炸彈……但是只會讓劍的表皮炸開,而經過我調質的劍身已經變得無比堅硬,表皮炸裂的時候便爆裂成了無數的細小針尖,急速的向四周炸開……哈哈,雪城日,你的眼睛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哎……我承認我這一招的確很無恥,不過既然你想殺我,我也沒辦法了……接下來,就讓我來幹掉你這個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子吧……

  其實,為了生存,更無恥的招數我都使出來過……在我還是奴隸的時候,我曾經還裝死誘殺過一條巨蟒,當它將我的身體吞噬到一半的時候,我才一劍從它嘴裡將它的腦袋整個剖開!……

  我摒住了呼吸,從雪城日的背後慢慢的靠近他。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雪城日此刻還是沒能從眼中的劇痛回過神來,但是他卻沒有盲目的出手,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著我的出現……大概他很清楚,慌亂,只能給冷靜的敵人帶來更多的機會……

  離他的後背只有兩步遠了,我舉起了劍……此刻我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彷彿有什麼很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在我身上一般……對啊!如此的高手,怎麼可能會讓我輕易的就靠近他身旁呢?

  我突然看到雪城日的頭微微的朝我扭了一下……

  糟糕!他聽到我的心跳了!

  來不及細想,我已經拔地而起,瞬間便發出幾十道劍氣朝他打去,自己借力急速逃竄……果然,雪城日大喝一身,我剛才站立的地方就看到地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劍痕,我竟然如此專注的注視都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兇猛的劍氣帶起塵土瞬間就飛到了操場的外面……接著他也拔地而起,朝我追來,根本不理會我的劍氣,只是隨手將劍轉了兩個劍花,我的劍氣就彷彿打在了水中,消無聲息了……

  糟了,我現在因為急速逃竄,帶起了明顯的破空之聲,身形已經暴露……該如何是好?!

  除了拚命的發出劍氣,我好像已經別無選擇了……他的劍氣我看不見,聽不到,只能蒙了……

  突然感到劍身傳來一股巨大的震顫……我的虎口瞬間便被震麻了,我立刻換手發出劍氣,同時運氣為我的右手打通震麻的穴道……依然是看不見,他如何出劍的,雪城日……你實在是太可怕了!

  由於我拚命的打出劍氣,雪城日也放慢了身形,揮劍阻攔。我突然想起他什麼都看不見,於是立刻打出數道無聲劍氣……雖然劍力不是很強,但是總比打不到強……

  卻看到雪城日突然側耳傾聽起來,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接著身形晃了兩晃,便突然消失了……天哪,他居然也會電系的急速身法,而且還是在空中急速改變方向!

  我落到地上,急速的喘了幾口氣,便立刻深深的呼吸,平復體內早已紊亂的不像話的真氣。雪城月已經站到了地上,在離我十米遠的前方,依然閉著眼睛,冷冷的持劍對著我。

  突然一陣大風刮來,四周的樹木都發出了「嘩嘩」的聲音……滿天的塵土讓我的眼睛差點便被沙子迷了眼。我瞇起眼睛,一刻不敢放鬆的牢牢盯住他……似乎他也被突然刮來的風搞亂了感覺,一時之間不停的扭動著頭,想側耳傾聽出我的方位。

  好機會!

  我輕聲縱了起來,悄無聲息的越到了他的頭頂,反手拿劍,雙手抓住劍柄,準備一劍從他的頭頂刺入!

  我突然彷彿看到他的嘴角輕輕的翹了起來……他在笑?!……

  心跳突然間加速,我不再遲疑,一咬牙,身體倒翻過來,單手持劍,像一根針般朝他頭頂插去!只見我的劍離他的頭頂僅僅只有一尺的距離了!

  一陣巨大的震顫再次從劍上傳來……我右手瞬時便拿捏不住,急忙換手,破魔真氣急湧而出,繼續下刺!

  他輕輕的「咦」了一聲,接著身體便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劍尖剛剛觸地,我立刻晃動身形,借力翻出十幾米遠,如驚慌的小鳥般,不敢稍作停留……

  等我站穩身形的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他就站在我身前五米遠處!不過他並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出手,只是皺著眉輕輕的問了句:「你多大了?」

  我愕然了,靜靜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你多大了?」他伸劍指向我,「我知道你在那兒,告訴我!不用隱藏了……」

  「十六了……」我伸手遮住眼睛,防止被風沙迷了眼,同時瞇著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的劍間,不敢稍動……誰知道他會不會趁我說話的時候突然動手呢?

  「十六歲?!呵呵……我十六歲的時候,恐怕還沒有你現在一半的功力……」他苦笑了一下,搖著頭喃喃道,「我還以為我是個習武的天才,沒想到……」

  「你多大了?」我也好奇的問他。

  「二十六了……很老了是不是?呵呵……」他再次苦笑起來,「二十五歲進入龍騎軍團,通過了龍騎將的考試,當上了龍騎將……所有的藍徽龍騎將中,我是最年輕的,武功進展也是最快的……也許三十歲的時候,我就可以成為紫徽龍騎將,和他見面了吧……」

  我聽的稀里糊塗的,但是卻不敢去細想,只是牢牢地盯住他的劍,依然是不敢稍動。

  「天才?哈哈,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比你口中的天才進步還要神速的天才!……」他突然仰天大叫起來,完全不理會我的存在。

  我默然不語……師父說,我一歲就開始練功了……當然,我根本不知道我一歲的時候練過武功,誰記得清楚自己一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啊!我可能不是個天才吧,只是比他練的早了點而已……

  「你幾歲開始練功的?」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我終於問了出來。

  「我?呵呵,一歲就開始了……」他搖搖頭,閉著眼睛,突然就不動了,彷彿在呆呆的出神,語調也變得無比的柔和起來,「我一歲的時候爺爺就將我送到了我師父那裡,開始練功……可惜,我還沒能到記事的年齡他就把我送回來了……唯一記得的事情,是某一天睜開眼睛,看到他正將我繫在他的背上,帶著我在雲中漫步……周圍到處都是雪白的雲朵,好大……好漂亮,我伸手去摸,卻什麼都摸不到……風也好柔和,讓我渾身都有種被人輕輕擁抱的感覺,好舒服,好溫馨,當時的那種感覺,這輩子我恐怕都無法忘記了……可惜,我沒能看到他的臉,只能看著他的脖子,他烏黑的頭髮,聽到他的聲音……他當時對我說:阿日,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就是站在這裡,聆聽著風的聲音,感受雲的純潔……人世間所有的煩惱,彷彿在一瞬間都離你遠去了……以後如果你遇到了煩惱,記住今天我告訴你的一切,到這裡來,看著這一切,感受這一切,你就會好起來的……當時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慈祥,卻彷彿充滿了無盡的悲哀,現在想起來,當時我要是能夠摟住他的脖子,大哭一場,會不會看到他的臉呢?……」

  滿天的塵土中,我卻看到了雪城日緊閉著的雙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

  原來他連自己師父的臉都沒看到過啊……

  「我聽爺爺說,我的師父是一位最偉大的龍騎將……他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和他比擬,所有英雄的光芒加起來,也不及他轉頭間眼中那動人的光輝……可惜他就是不告訴我我師父到底是誰……我為了找到我的師父,只是想親眼看一看他,親口叫他一聲『師父』,就加入了龍騎軍團,放棄了自己的家族……可是,直到今天,我都還沒聽到過類似的聲音,那種讓我半夜在夢中哭泣的聲音,在我的周圍響起過……」雪城日靜靜的站在那裡,聲音漸漸的哽咽了起來……

  身上漸漸的有了濕意,我才發現,下雨了……

  雨滴開始很小很小,小的只有落到了你的手上,你才能看清楚它的存在。細小的水滴,在手上漸漸的消失,被我手上的熱力蒸發掉了……接著雨便漸漸的大了起來,一滴一滴,好像珍珠一般從天上掉了下來,砸在我的身上,我周圍的地面上,樹上……還有我的劍上。

  整個天地之間,被無數的雨滴連接了起來……就好像無數的珍珠項鏈,突然就從天上垂到了地上,不斷的下落……一瞬間,整個大地就濕了……

  難道天……也被他感動的哭了麼?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突然覺得此刻的我,卻比他幸福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和師父一起度過了十五年的時光,每天我都會看到他,看的都有點煩了……呵呵,可是我好喜歡他,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輕拍我的頭誇獎我的時候,我心裡就會暗暗的得意……每當他厲聲喝罵我的時候,我也會暗自的慚愧,卻還有種被重視的高興……可每當我見不到他的時候,我就在四處的尋找著他的身影,直到他再次的出現時,卻立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掩飾自己的焦急……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我故意的偷吃東西,打爛他珍愛的收藏品,可是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師父,你現在如果就站在我的身旁,看到你的徒弟如此的想你,你會怎麼做?是罵我沒出息?還是會欣慰的拍拍我的頭呢?呵呵……我猜,你會一邊拍著我的頭,一邊罵我沒出息吧……

  「雖然你是個天才,比我還要天才的天才,但是我不會停止決鬥的……」

  我被雪城日突如其來的聲音喚回了神志,卻驚訝的發現,他已經睜開了眼睛!雨水已經清洗掉他眼中的細鐵砂了麼?

  他微笑的看著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唳氣。

  「現在的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還沒說完,他手裡的劍,瞬間的消失了一下,又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沒有絲毫的猶豫,我立刻揮劍,阻擋朝我飛來的劍氣……密集的雨滴,終於讓我看到了他的劍氣的形狀……只有拳頭那麼寬,卻薄薄的,一個小小的弧線,劃破了無數的雨水,像一個彎彎的月亮,瞬間就飛到的我的眼前……

  劍氣撞在了我揮舞著的劍上……瞬間,我的劍便脫手飛出,虎口震的完全麻木了……聽到遠遠的身後傳來了我的劍落在地上的聲音,我卻依然呆呆的站著,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的下一劍,就會讓我離開這個世界了麼?

  「這是我七成的功力所發出來的劍氣,下一劍,我就能殺了你……可是我發現你似乎因為某種原因,並沒有盡全力和我決鬥……我不知道是因為你看不起我,還是別有隱情。我給你一個半月的時間,讓你能夠仔細的考慮清楚,到底是用全力和我決鬥,還是繼續保持這種輕視我的狀態,讓我殺了你……一個半月以後的中午,還是這裡,我等著你,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去殺了你那個所謂的表弟……呵呵,你可真是個……好表哥啊!」他輕輕的皺起眉,隨手一晃便已將劍回鞘,接著嘲笑的看著我。

  「那你這一個半月還會找他麻煩麼?」我也皺著眉,牢牢地看著他。

  「放心吧!哈哈,他,真的不配被我殺……我要殺的,是十成功力的你,而不是現在的那個窩囊廢!……」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雨中,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從他說話的口氣中,他似乎是看出了我和冷羽之間那種微妙的關係……搖了搖頭,我極力的否定了這種想法……可惜,只是我自己否定了,可是他呢?……

  我和他之間的差距,看來的確是相當的巨大……就好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他七成的功力,瞬間就摧毀了我所有的自信……就彷彿只是輕輕的一推,就推倒了堆在沙灘上的一座沙堡……

  他居然連我現在只有四成功力都看出來了……可惜,我看我就算恢復了十成功力,恐怕也仍然不是他的對手吧……

  撿起了已經沾滿了泥水的佩劍,用衣袖擦拭乾淨後,卻突然想起了雪城月……那個傻丫頭說是要一點半在操場上等我,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那裡等啊……呵呵,大概不會了吧,她那麼精明,看到下雨肯定就會回去了。

  她找我會有什麼事情呢?會不會她已經知道她哥哥要殺冷羽的事情,而準備通知我這個龍羽呢?不會,我搖著頭立刻否定掉了這個念頭,雪城日也是剛剛才決定要殺我的吧……

  此刻我的心中,一片混亂……慢慢的走到附近七百米遠的一棟教學樓的屋簷下,我抬頭看著陰暗的天空中的烏雲,和像無數高高的簾子一般的雨幕,緩緩的伸出手,去接住連續掉落下來的雨滴……

  四成功力的我,一個半月後絕對會死……可一個半月後我也許能夠恢復到七成左右的功力吧……算了,七成也是死,最多是延長了死亡的時間罷了。

  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雪城月麼?……呵呵,告訴她幹什麼?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吧,她……應該無權過問吧……

  對了,四成功力的我,卻突破了破魔真氣第一層的境界,也許我恢復了十成功力的時候,就能突破第二層的境界了呢!

  可是怎樣才能恢復到十成功力呢?呵呵,短短的一個半月,真的好難……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轉眼便過去了兩個鐘頭。雨卻越來越大,似乎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現在應該三點了罷……我去看看雪城月是不是還在那裡……如果她還在的話,就是個傻子了,哈哈!

  拋開了所有的煩惱,我朝著第一操場的方向走去,去證實一下雪城月是不是個白癡……如果真在那裡等我,今天晚上就等著我無情的嘲笑她吧!嘻嘻……

  慢慢的走在雨中,聆聽著雨的聲音,突然回憶起小時候師父曾經抱著我,站在高高的空中,看著遠方的雲海……那麼高的地方,卻沒什麼風,真是奇怪……遠遠的雪白的雲連成了一片,像一層厚厚的棉花飄浮在我的眼前,整個世界彷彿都變得好小好小……當時師父說,我很小的時候每次哭起來了,他就會帶著我到這裡來,這裡很靜很靜,沒有一點人世間的喧鬧,於是我就不哭了,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到處看,到後來都不肯走了……呵呵,當時的我,可能總是很讓師父頭疼吧……

  已經走進了第一操場的古樹林中,雨小了,我透過樹木的間隙,掃視著操場……她果然不在……哎,失敗……

  我靜靜的走進操場,回憶起兩次在這裡的經歷……不久以前,我曾經在這裡殺掉了一頭那麼大的龍……呵呵,現在想想,和雪城日比起來,那條龍簡直就不算什麼了……也是不久以前,我還在這裡狠狠的教訓了阿加力一頓,他帶給我的屈辱,雖然我還沒完全洗清,但是卻被雪城月那自刺的一劍給完全的抹掉了……雪城月,真的是個很完美的女孩,漂亮的無可方物,可愛而又聰明,出身高貴卻並不高高在上,善解人意還很會哄人開心……誰要是能有這樣的女朋友,恐怕就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阿冰,你真幸福啊,呵呵……

  突然心頭一跳,我立刻轉過身去,瞬間便呆住了……

  雪城月?!

  雨,正無情的打在我們兩人的身上,臉上……我們倆個現在都好像落湯雞一般的狼狽……可是此刻,我卻完全的笑不出來……

  雪城月憂傷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哀怨,還似乎在小聲的抽泣著……她怎麼了?她哭了?!

  「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啊!……」雪城月猛的轉過臉去,用早已濕透的衣袖抹著自己低下去的臉。

  我這才發現她今天換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上身還穿了件可愛的小坎肩……如今被雨水打的讓衣服已經緊緊的貼在了她那無比動人的身體上,勾勒出了她全身完美的曲線……失去了七分的飄逸,卻透出了無盡的柔弱和性感……那烏黑亮麗的長髮,如今也貼在了她的臉側,順著她的肩膀流淌到了她的腰間,失去了原本的那份飛揚,卻柔順無比,帶給我一種奇異的溫柔……

  「你傻了啊!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你怎麼現在才來啊!」她再次轉過臉來,對著我大聲的喊著。

  原來她真的哭了……聲嘶力竭的對著我喊著,彷彿要掩蓋她的哭泣……我卻能明顯的看到她的身體不住的抽搐著,雙眼也已經紅紅的了……

  「對不起,我看到下雨了,就以為你不來了……」此刻我的腦中已經變成了一鍋粥……她突然的慟哭,讓我完全的慌了手腳。心頭隱隱的做痛著,我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不起?!光說一句對不起就行了麼?!……你知不知道人家為了見你,從今天上午就開始在這裡等了啊!……」終於,她不再掩飾自己的哭泣,放聲大哭了起來……

  「嘩嘩」的雨聲,沒有掩蓋住她哭泣的聲音……我慢慢的走近她,抹掉臉上那流淌的雨水,輕輕的想要伸手去撫摸她那正不停抖動的肩上的長髮……

  雪城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28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23 A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雨依然很大,「嘩嘩」的下著,掩蓋了我輕聲的對不起……

  不過這句連我自己都沒聽到的對不起,雪城月卻彷彿聽到了般,眨了眨她哭紅的眼睛,無數的雨滴從她的劉海上滴了下來,好像一副的珍珠織成的面紗……

  她靜靜的看著我,只是偶爾的眨眨眼睛,彷彿想讓雨水不流到她大大的雙眼中,雪白膩滑的臉蛋突然透出了幾分紅暈……

  我呆呆的看著她精緻的臉蛋,在雨水和沾濕的烏黑柔髮映襯下,顯得更加的美麗……柔嫩薄膩的雙唇微微的張著,似乎想要輕輕的說出什麼話來,又似乎在因為緊張而微微的喘息著……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一下一下的刷著,刷的我有點不敢正視她的眼睛了……

  突然……她笑了出來……就彷彿陰雲密佈的天空突然露出了陽光一般……

  整個世界彷彿都突然明媚了起來……

  我依然呆呆的看著她,腦中已經忘了所有要說的話……

  下一刻……她已經撲進了我的懷裡……

  哇!……原來天真的晴了啊……突然的就好像剛才雪城月的擁抱一般,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濕透的衣服並沒有阻隔住她那滾燙的體溫。充滿了無比動人的凸凹卻又柔膩綿軟的嬌軀此刻正緊緊的貼在我的身上……她的雙臂就好像充滿了韌性的柔軟籐條,緊緊的箍住了我……

  如此美妙的感覺,讓我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我只能裝作很正經的樣子,拚命的壓抑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和粗重的鼻息,抬頭看看天,然後緊張的瞄瞄四周有沒有人……接著便伸出雙臂,毫不猶豫的、也緊緊的回抱住了她……

  我們兩個人此刻大概都能清晰的聽到對方的心跳吧……那活潑而又有力的「怦怦」聲,帶給我們無比的刺激和新鮮……將我的頭埋在她的肩上,嗅著她那渾身清新的芬芳……覺得一陣清涼瞬間從我的鼻腔沖滿了我的胸腔,渾身都彷彿舒服的要飛起來一般……

  「我……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好半天之後,我們才依依不捨的分開來,互相喘息著,雪城越笑著對我說……剛才摟的實在是太緊了,讓我感到有點缺氧……

  「對……對不起……」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我不停的道歉,外加無比的驚訝……天……她怎麼會這麼用力啊……呵呵,感覺好極了!

  「別對不起了,再對不起下去就沒有時間了哦!都三點半了,快走吧!」她笑嘻嘻的拉住我的手,就朝操場外面跑去……

  我跟著她一起小跑,莫名其妙的問她:「到哪裡去呀?……喂!給我個具體的地點好不好!瘋子!」

  她回頭嬌嗔的瞪了我一眼,看到我一臉的茫然不解,又笑嘻嘻的轉回頭去說:「保……密!呵呵……」

  「你把我叫出來想幹什麼啊?!」跟在她身後,一邊跑著出了赫氏,一邊還要小心翼翼的防止邁步過大而踩了她的腳後跟,我無數次的大聲詢問,卻只換來她神秘的賊笑……我們兩個濕淋淋的在街上跑著,無數驚奇的目光向我們掃視過來,接著就變成了呆呆的驚艷……

  漸漸的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公共花園……就在一個好幾條寬闊的公路交叉的中央,一個直徑差不多一百米的圓形廣場上,有九個圓形的小花壇。八個花壇呈運行分佈在中間一個較大的周圍,看起來漂亮極了。雪城月卻仍然沒有停下來,直奔中央的那個大花壇……

  「啊!……都怪你啦!來的這麼晚,全都被雨給打掉了!」雪城月突然停了下來,看著花壇裡面僅有的幾個花骨朵兒,大呼小叫了起來……

  我也停了下來,掙脫了她的手,走到花壇邊上,看到花壇中綠色的莖葉下,泥土上那無數金色的花瓣……

  每一個花瓣,都是心型的,雖然被葉子擋住,被泥水玷污,卻依然能反射出燦爛的陽光……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金子做的呢……

  「好漂亮……」我忍不住讚歎起來……

  「哼……!人家本來想讓你來看看它們盛開時候的樣子的,那才真叫漂亮呢!這種花每個月的今天都會開一次,而且正好就是中午兩點左右,那個時候太陽照射過來,整個花壇都反射著太陽的光芒,金光閃閃的,無數的金色的花朵都在風中搖擺,可好看了!可惜……」雪城月彎下腰去,伸手撿起一片金色的花瓣,噘著嘴埋怨的說,「可惜你這個笨蛋偏偏就遲到了……」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安慰她說:「你看,不是還有幾朵麼?雖然沒開,但是也很好看呢!」

  「哎,沒開的,就一定開不了了……這種花很奇特的,過了時間不開,就會這樣子凋謝……」雪城月呆呆的看著那幾個花骨朵,微微的歎了口氣。

  「這花叫做什麼名字?」我好奇起來,呵呵,居然還有這種奇怪的花。

  「嗯,它的名字很好聽哦,叫做『夢之心』……呵呵,因為它每一朵花瓣都好像一顆愛心,而且都是金色的,當它迎風搖擺的時候,給人一種金色的夢幻般的感覺……可惜你看不到了!傻瓜!笨蛋!白癡!」雪城月先是笑嘻嘻的介紹了它的名字,接著便狠狠的瞪了我幾眼,氣鼓鼓的轉過身去不理我。

  我嘻嘻一笑,跨步走進花壇,伸手去觸摸那幾朵還沒開的花骨朵兒。冰冷的感覺,瞬間便從指尖流向我的心頭……這花彷彿在哭泣一般,輕輕的顫抖著,似乎因為沒有開放而暗自傷心著……我的心微微一顫,真氣便輕輕的從指尖流了出去……

  片刻之間,就看到那花骨朵兒彷彿微微一顫,接著就像伸了個懶腰一般,緩緩的開了!……我驚奇的看著眼前的美景,五顆金色的心簇擁在粉紅色的花蕊旁,似乎在歡呼雀躍,又彷彿在輕輕的對我點頭道謝……我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一朵接一朵,在我小心翼翼的觸碰下,都歡呼了起來,迎著陽光,齊齊搖擺著,對著我點頭微笑……真不愧是「夢之心」啊,那一個個微晃的金心,瞬間便在眼前流下了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彷彿迷夢中一簇金色的流星,突然就從眼前晃過……好美!……

  「哇!居然開花了!……」雪城月轉過頭來,看到了這般景色,忍不住驚呼起來……

  周圍路過的行人們也紛紛的停了下來,驚奇的看著花壇中過了時間卻依然開放了的金色花朵,一邊用更驚奇的目光打量著我們。

  我邁出花壇,笑嘻嘻的看著雪城月,她正睜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那幾朵剛剛開放的「夢之心」,滿臉都是驚喜的表情,接著拉住我的手大聲的歡呼:「哈!你快看哪,開了,真是奇跡啊……呵呵……」

  我點點頭,扭過頭去看向那幾朵美麗的花兒,微風出來,便耀出無數金色的美麗圖案……嘩,太美了……

  「呵呵,今天你實在是太幸運了,沒想到絕對開不了的花都能為你開了呢!」雪城月笑嘻嘻的拉著我的手,高興的搖晃了起來。

  「哈哈,不是為了我吧,應該是為了你啊,它們看到你那麼不開心,也就只好開出來讓你高興一下了……」我暗暗好笑,不過也很是驚訝,我的破魔真氣居然能讓開不了的花骨朵開花,呵呵,真是沒有想到啊……

  看完了「夢之心」,我拉著雪城月在街上慢慢的走著。在太陽的照射下。我們的衣服都快干了。她笑嘻嘻的拉拽著我的手,時而跑在前面拉著我走,時而又在後面讓我拖著她走……

  「你今天找我出來就是想看這些花麼?」我好奇的問她,還不太明白她具體的意思……我是個男生耶,對這種東西好像不會很懂的吧……

  「當然不是啦,我只是想看到你嘛,而今天正好這些花開,我就想讓你看看啊……」雪城月跑道我的面前,面對著我倒著走路,睜大了雙眼笑嘻嘻的盯著我看。

  「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的?……」我納悶的看著她……該不會她也是像那些有錢的女人們一樣,想看我滿場子亂竄的殺龍?

  「呵呵,你啊,長的像個白癡一樣,總是那麼傻呆呆的,我不看看你,怎麼知道自己有多聰明啊……」她突然轉過身去,讓那干了的長髮「呼」的一下掃過我的臉。

  我真的很傻麼?怎麼總是有人都說我很傻啊……師父說過,現在雪城月也這麼說……我開始漸漸的懷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了。

  「呵呵,現在都快五點半了,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啊……!」雪城月突然停止倒退,指著路邊的一個小攤子對我說。

  我中午剛剛和雪城日幹了一架,現在也覺得肚子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便忙不迭的點頭。

  「哼……別的男生都是主動請女孩子吃飯的,就你特別,女孩子請你吃飯,你居然答應的這麼快哦……」雪城月噘著嘴白了我一眼,卻又笑嘻嘻的拉著我跑了過去。

  小攤子出售熱乾麵,還附帶茶蛋,真是既廉價又好吃……麵條精到有勁,拌上香噴噴的芝麻醬,讓人一聞就食慾大振,茶蛋是親手泡製的,火晶石爐子上面的一鍋開水總是呼嚕嚕的滾著,冒出熱騰騰的蒸汽。店主是一個中年婦女,圓滾滾的腰,圓滾滾的胳膊,熱情的招待著我們,飛快的熱了兩碗麵放到了我們面前。

  「哇!真好吃……」我吃了一口面,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小的時候,師父帶著我到山下三百多公里外的集市去吃熱乾麵的情景。好懷念啊,呵呵……

  「嗯,這種東西我們平時根本就吃不到的,哎……」雪城月邊吃邊向我訴苦,「可是好好吃哦……」

  「咦?你家那麼有錢,怎麼會吃不到呢?」我好奇的問她。

  「哎,就是因為太有錢了,才吃不到啊……」她搖搖頭,皺起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說:「因為這種好吃的東西太便宜了,所以我才吃不到啊……」

  我明瞭的點了點頭,對哦……有錢人家怎麼會吃這種上不了檔次的東西呢?哎,可憐……

  突然想起阿冰現在應該還在等我回去吃飯吧……天,上次的錯誤,不能再犯了……

  我連忙站了起來,對著雪城月連聲的對不起:「不好意思,我還有急事,要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想走。

  「喂!你要回哪裡?吃完了再走嘛……!」雪城月連忙拉住我,「真是的,好不容易想吃一頓……你這個傢伙真是的……」

  「哦……那你自己吃吧,我的你也可以吃了,呵呵,我真的有急事,先走了哦……」我掙脫她的手,對著她一笑,揮了揮手,「今天謝謝你了,再見。」

  「喂!你這個傢伙!等等我啊!……」

  聽著她著急的呼喊聲,我頭也不回的跑了……飛快的逃跑了……不能回頭,否則肯定會吃完了才走的。

  飛快的跑進了赫氏,回頭沒看到雪城月的身影,便稍微的放下了心,接著朝吞龍跑去。嗯,在那個小樹林裡換裝好像比較的安全……

  耳邊似乎傳來了一種陌生的嘈雜聲,突然一陣心頭狂跳,我猛地抬起頭來……天哪……天上那些都是什麼東西?

  只見赫氏上空幾乎整個天空都佈滿了黑點,密密麻麻的在天空中急速飛舞著,似乎雜亂無章,卻又都有統一的方向……它們飛的並不高,好像僅僅只是比教學樓高了那麼點……所有的黑點看樣子都好像是朝著同一個方向飛過去的……吞龍?

  我突然驚呼出來:「阿冰!——」

  想也不想的,就朝著吞龍會場急速飛奔了過去……

  一邊看著路的方向,我高高的躍起,越過煩人的高牆和樹林,直接走直線朝吞龍趕去,一邊抬頭仔細的運功觀察……天,居然是蝙蝠?!土系召喚師?不,不像,土系召喚師召喚不出來如此奇特的蝙蝠,身上隱隱的帶著金線,嘴角露出嚇人的獠牙,身長只有一個指頭那麼長,速度卻驚人的快!……難道是……不可能,不可能是金翅蝙蝠龍……金翅蝙蝠龍應該是金色的翅膀吧,它的翅膀僅僅是有幾條微微的金線罷了……數量如此的巨大,看來是受了什麼東西的吸引才來的吧……

  路上無數的人都紛紛從吞龍的方向倉皇的逃往四周,有的是學生,將書本擋再腦袋上,手裡還拿著佩劍飛快的奔逃著,還有無數的老頭子們,一個個都拿出了百米競跑的速度,飛快的在路上狂奔,從那矯健的動作中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們各個都是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慌亂的人群後面,有一大群蝙蝠在追趕,紛紛都急速的四處飛舞著,似乎想讓這幫人跑的更快一點……奇怪,怎麼這群蝙蝠似乎受到了某個人的控制般,如此嚴密的配合著,用最有效的辦法,在驅趕著人群。它們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不咬人,反而要趕走人呢?我都開始懷疑這是土系召喚師召喚出來的毒蝙蝠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這位土系召喚師也太厲害了點吧……

  「嗆啷」一聲,我抽出佩劍,向那一群朝我撲來的蝙蝠們撲了過去……不管你們想幹什麼,凡是阻擋我的,我絕對不會留情的……我粗略的估計了一下,眼前將近一個操場的、滿滿的蝙蝠大概有一萬多隻……

  破塵式!……

  一瞬間,我的劍便抖出了無數道劍氣,那群蝙蝠卻似乎非常有靈性的四散逃避……可惜,這一招我練的很熟,頃刻間便有無數的蝙蝠紛紛落地,很快,我就開闢出了一條大道,衝出了蝙蝠群,飛快的朝吞龍躍去……

  來到吞龍附近,我就被那鋪天蓋地的蝙蝠群給震驚了……天哪,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多的蝙蝠……從地面到四十米的高空,吞龍會場上方到距離入口處外三百多米的一個大圓內,幾乎都被這幫傢伙們給密密麻麻的佔滿了,這應該是一個直徑將近兩公里多的一個大圓啊!而且四周還不斷的飛來蝙蝠們加入進去……

  無數的蝙蝠完全的擋住了我的視線,讓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吞龍會場的入口處在哪裡,也根本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天哪,它們要襲擊吞龍會場?我高高的躍了起來,揮劍打暈了一片朝我飛來的蝙蝠,仔細的從上方向下觀察,卻更加驚異的發現,圓的正中心,吞龍會場正上方的操場上,卻一隻蝙蝠都沒有……難道它們根本就知道那裡非常的危險麼?!

  蝙蝠們不斷的振翅飛翔著,卻似乎有著某種嚴密的規律,讓它們總是保持著以一小群為單位,相互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圍繞著一個奇特的軌道飛翔著。而且有無數個這樣的小群體,在整個立體的環形空間內互相交叉飛行,卻絕對不會碰撞在一起,將整個空間擠的密不透風……

  落到了地上,我急速的衝了過去……靠的更近了,就聽到了那無數刺耳的嘶叫聲,無數呼呼的翅膀煽動聲,嘈雜無比,而且還混雜在一起變成了一種讓人感到頭暈目眩的巨大聲響……天哪,難道這種特定的飛行頻率能讓人腦內的液體產生共振麼?!而且效果如此的明顯,連我功運全腦都開始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了……

  我晃了晃腦袋,奇怪啊,如果說要讓人昏睡的話,根本就不用蝙蝠,用電系的昏睡術不就行了麼?不過電系的昏睡術似乎對付像我這樣的人是毫無用處的……而這種蝙蝠卻似乎能讓高手們也昏昏欲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它們的目標就是——藍徽龍騎將!它們為什麼要襲擊藍徽龍騎將?!

  我暗自捏了把冷汗,深深的吸了口氣,鼓蕩起全身的真氣,大喊一聲,執著劍就朝著那個無比巨大的黑色圓環外圍衝了過去……

  破塵式再度出手,可是我打落了的小小的缺口卻立刻被周圍無數的小群體給補上,立刻又恢復了完整……我不停的使勁揮舞著手中的劍,一刻也不間斷的抖出無數的劍氣,越來越多的蝙蝠紛紛的掉落到了地上,每秒鐘都有數以萬計的蝙蝠被我打暈或者打死,嘩啦啦的掉落下來……短短的半分鐘內,我面前的蝙蝠就高高的堆積起來,成了一個長十餘米,不知道多寬,高二十餘米的蝙蝠堆……我換了個地方,繼續用著破塵式,無數的蝙蝠卻彷彿對我的攻擊充耳不聞,只是自顧自飛行著,然後就紛紛被我打落了下來……

  怪不得剛才那群蝙蝠要驅趕人群,原來是為了保護這些蝙蝠啊……看來它們在組成一個奇特的魔法陣,要使吞龍裡面所有的人都昏睡過去……而且它們好像對外界的行動和聲音完全沒有反應,被我這樣拚命的打,居然連一隻都沒有向我撲過來,更別說逃跑了……

  突然背後傳來一股破空之聲,似乎有什麼事物正朝著我急速飛來,還發出「噼噼啪啪」的輕微爆裂聲。我急速向左閃避,回身一劍,卻看到一個人的頭顱般大小的火球冒著奇異的電勁,猛地一個轉身,居然緊緊的追了上來……

  一個聲音緊接著便傳進了我的耳朵裡:「小子,活膩了!居然敢殺我的蝙蝠!……」

  我急速的逃竄著,躲避著飛速跟來的火球,扭頭看向聲音的來處……卻是一個腦袋禿了一半的老頭子,尖嘴猴腮,耳朵也尖尖的,乾瘦的身體上覆蓋著一件寬大的黑袍……他左手正拿著一塊拳頭大小的藍色晶石,晶石上不時還冒出奇異的閃光,右手則拿著一把淡金色的細紋長劍……

  原來是他在操控這些蝙蝠啊……我立刻明白了過來。看這個火球似乎用上了電系的跟蹤術,根據靜電場的相互吸引,讓它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改變方向跟蹤敵人……呵呵,師父說過,遠程跟蹤攻擊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電系的跟蹤術,一種是更加高段的純意念跟蹤術。第一種跟蹤術對付一般的人相當好用,可惜……碰到我這種行家,簡直就是白扯……

  我隨手也晃出兩個電球,一正一負,飛快的朝蝙蝠群中飛去,不管那個火球帶的是什麼靜電,都會被更加強大的靜電荷吸引過去……

  果然,火球立刻放棄了對我的追蹤,追在那兩個電球後面就飛進了蝙蝠群中,我扭頭看向那個老頭,只見他手忙腳亂的揮舞著左手的晶石,似乎是想讓蝙蝠們改變方向……可惜,蝙蝠實在是太多了,「轟」的一聲,火球就在蝙蝠群中炸了開來,就看到我眼前的圓環外壁突然就鼓了一下,無數的蝙蝠便從牆壁的各個縫隙中彈了出來,紛紛的落到了地面上……哇,一次就幹掉了那麼多啊!哈哈!……

  看來那塊晶石就是控制這幫蝙蝠用的,那麼只要打碎它,或者奪過來,蝙蝠們看來就會……就會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管了!我立刻朝著那個老頭子就撲了過去,一道劍氣對著他就猛地刺了過去……

  「小子,看來你真的是活膩了……」那老頭猛地一揮劍,在空中直直的朝我空劈了一劍,瞬間便飛出了三個大火球,從上中下三個方位朝我飛了過來。

  我一抖手中的劍,破火式已然出手。劍猛地從下往上劈去,隨著真氣劇烈的變化,在掃過火球的一瞬間,那強烈的火焰便被我劍給吸乾了……彷彿我只是輕輕的揮了一下劍,便像變魔術一般,將三個火球給變沒了……

  不過我也不太好受,剛才破塵式用的有點猛了,再加上中午和雪城日打的時候右手曾經被打麻了好幾次,現在突然又劇烈的放出真氣,讓我的整個右臂都有種酸軟無力的感覺……

  不行,必須快點幹掉他!不然我體力不支了……誰知道過一會兒蝙蝠們失去了控制會發生什麼事情啊,萬一這麼一大群的朝我撲過來,我要是沒有體力自保,豈不是立刻就被它們給活埋了?!

  想也不想,手中的劍微微一晃,數道無聲劍氣立刻朝他飛去,我則立刻高高躍起,運轉體內的真氣,等待他閃身躲避的時候,立刻急速下刺!

  他先是對我突然躍起感到微微的奇怪,接著突然臉色大變,一個懶驢打滾向一旁滾了出去……我看準方位,調轉真氣,立刻跟上,身體就像離弦的箭一般猛地朝他撲去,手中的劍直刺他的心窩……

  突然只見他猛地拋掉右手的劍,對著我就張開了五指……我立刻覺得眼前的視野開始搖晃起來,似乎整個空間都在扭曲變形,他的身體也在彎曲拉長……我猛地驚醒,想不到他居然是冰、火系的混用高手!

  師父說過……來不及了,等我刺中他了再向你們解釋吧!

  我大喝一聲,左手一拳全力擊出,兇猛的破魔真氣順著手臂狂湧而出,瞬間便形成了一股颶風朝他吹去……彎曲的空間立刻恢復正常,而他的臉色也立刻變的蒼白無比……我一劍直直的刺向他的胸口,卻在頃刻間,他就消失了……那種原本十拿九穩卻突然失去目標的感覺,就彷彿在黑暗中上樓梯,以為前面還有一級台階,抬起腳來卻踩了個空,驚駭中一腳跺在了結實的水泥地上,全力出手的我此刻就因算錯了力道而難過的彷彿五臟六腑都被震的移了位一般,只覺得一股腥甜直衝嗓門……我張開口,「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抖了抖劍尖,上面流下了些微的血滴,看來我還是刺中了他,可惜,讓他給跑了……

  (各位觀眾,哎……我沒刺中啊,怎麼辦?我看還是不解釋了吧……)

  看來他是利用土遁術暫時躲開了我的攻擊,可是他一定沒有跑遠,而且很快就會再次出現……他會出現在哪裡呢?

  我緊皺著眉,將全身的感官都匯聚了起來,縮小到了附近幾十米的範圍內。蝙蝠們巨大的嘈雜聲立刻便小了下去,而附近一草一木(哦,錯了,附近沒有草木)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耳目……突然聽到左後方的地下似乎有衣服摩擦而產生的輕微的聲音,我毫不猶豫,猛地轉身,就朝那裡撲了過去……

  就在這裡了!我反手拿劍,高高舉起,猛地下刺!突然,我緊盯的地面「砰」的一聲炸了開來,一團火球向我迎面撲來……我猛地扭身避過,手卻歪了歪,劍斜斜的刺了下去……

  「哇……」一聲氣悶的慘呼,從地下傳來……我此刻連把劍拔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剛才那一拳因為太過緊張,差點就用光了我全身的真氣……此刻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十幾米遠處的地下冒上來,右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左肩,惡狠狠的盯著我。

  他的胸口也在冒著血,不過比起他的左肩來,就算不上什麼大傷了……而且我相當的驚訝,他鑽到土裡再鑽出來,除了袍子下擺稍稍的有一點土外,上半身居然還是乾乾淨淨的,只是沾上了一點點血跡。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我。我則立刻裝出拚命拔劍的樣子,想要嚇唬他……我實在是沒力氣了,老大,你快點滾吧……他也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突然抬頭對著天空吹了聲口哨,接著又惡狠狠的盯著我,冷冷的說:「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努力壓下胸中急速躥動的真氣,用著平穩的口氣對他說:「媽的,該我問你才對,老頭,你叫什麼!」邊說還邊去拔劍。

  「呵呵,我想你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找得到我的,不過你給我記住,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的……」他說著,突然抬起頭來。

  我突然也聽到了空中傳來了巨大的翅膀煽動聲,一隻五米多長的翼龍突然便出現在了我們的上方,盤旋了一下,看準了方位落了下來,猛力的扇著翅膀停在那老頭的面前,扇的那老頭都快被吹飛了,接著那只翼龍張開巨大的翅膀擋在他的面前,冷冷的打量著我,彷彿要撲過來一般。

  那老頭吃力的爬上了翼龍的背,再次對我說了聲:「小子!下次就等著餵我的蝙蝠吧!哈哈……」接著又吹了聲口哨,那翼龍便扇著翅膀猛地一躍,騰空而起……

  我朝他比出阿加力的經典手勢,看著他倉皇的飛走,突然想起他吹口哨的聲音,於是也學著他吹了聲口哨……

  哈哈哈哈!果不出我所料,那飛龍好奇的轉過頭來,接著便朝我飛來了!就看到那個老頭急的在龍背上破口大罵,接著又吹了好幾聲口哨,那飛龍才緩緩的不情不願的轉過身去飛走了……

  我又扭回頭去,看向身後的那個由無數的蝙蝠組成的巨大黑色圓柱……蝙蝠們彷彿突然就失去了控制一般,漸漸的都脫離了自己的軌道,像一個黑色的巨大線柱,突然便被抽出了無數的細絲般,紛紛成群開始飛上高空,接著便四散飛開,卻又朝著老頭飛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半分鐘後,當最後幾隻蝙蝠都撤走了後,我才聽到了自己緊張的心跳聲……天哪,要是朝我飛過來了,我看我今天就真的完了……

  不過現在也挺糟糕的,看來今天我這把劍算是拔不出來了……我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只覺得胸中一陣憋悶,噁心的感覺只沖喉頭,「哇」的一聲又吐出了口血來。媽的,剛才用力過猛,收勁的時候卻又錯不及防,結果卻反震回來,傷了自己……

  突然眼前一亮,哈哈!前面不遠處,那個老頭子的劍!嘻嘻,仔細算一算,我今天好像還賺到了……

  撿起了老頭子的劍,插入劍鞘,大小剛剛合適……我運起微弱的真氣,強按下胸前的憋悶,摘下了額上的布條,帶上了面具,緩緩的朝剛剛從蝙蝠群離露了出來的吞龍會場入口走了過去……

  阿冰!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29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16 A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帶上了面具,拍乾淨身上的塵土,我慢慢的走到會場的入口,這才驚訝的發現入口處竟然被密密麻麻的電網給覆蓋住了。難道是那些藍徽龍騎將們怕蝙蝠衝進去而設置的禁制?

  我無力的苦笑了一下,以現在我的力量,隨便的去碰那玩意兒估計能被它給電死,於是我就地坐了下來,衝著裡面大喊:「有人麼?!有人麼!」

  真倒霉,剛才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搞的自己現在五癆七傷的。我捂著陣痛的胸腑,一想到裡面的人居然在那裡舒舒服服的大睡不醒,就感到一種極度的不平衡,於是開始大聲的咒罵起來:「人都死了啊?!快點給我開門!」

  看來裡面的人真的全都睡著了,不然為什麼我叫的嗓子都快干了,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我不禁漸漸焦急起來,阿冰現在如何了?他可沒有那麼強的魔法抵抗能力,誰知道這群蝙蝠是催眠的還是讓人發瘋自殺的啊。

  萬一……呸呸呸!

  我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等待了。

  「冷羽?你看到蝙蝠群了麼?」一個嬌膩動人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我一扭頭,便看到了雪城月那焦急的神情。哎,就算是焦急的表情,也如此的讓人怦然心動啊。

  「看到了,不過又都飛走了……」我無力的點點頭,衝著她招了招手。

  雪城月伸長了脖子四處巡望,似乎在找著什麼人,微微的歎了口氣後,便走了過來,好奇的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電網,皺著眉頭問我:「這是怎麼回事?裡面的人呢?」

  我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聳了聳肩:「呵呵,你去問他們吧,我叫了半天了,都沒人來把這破玩藝給拆了……」

  雪城月盯著電網仔細的瞧了半天,才露出了和我一樣無奈的表情說:「看來必須得等裡面的人來開了,這種高密集度的電網大概只有藍徽龍騎將才能夠將它砍破。」

  我看著她不停扭動脖子左顧右盼的樣子,便明知故問道:「你下午到哪裡去了?我和阿冰找你找了半天啊。」

  雪城月被我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呆了一呆,臉上微微的飛上了一抹淡紅,卻若無其事的眨了眨可愛的眼睛,岔開了話題:「啊,校長一定能夠打開它的,我去叫校長,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用兩個人去吧,我這幾天連著通宵,現在感覺好睏,你自己去吧……」我做勢打了個哈欠,肚子裡卻暗暗好笑。

  「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懶蟲呢……算了,我自己去吧,你這幾天也真是夠辛苦的了呢,哼,大少爺!」說完,雪城月無奈的白了我一眼,便轉身朝遠處跑去。

  看著她娉婷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我才鬆了口氣,剛想強壓下胸口翻騰到幾欲作嘔的血氣,卻頓時便感到一陣頭暈眼花,眼前金星亂冒。看來我的傷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等雪城月叫來校長和幾名老教授的時候,太陽都已經下山了,我也已經勉強鎮壓住了剛才差點崩潰的傷勢。

  赫迪亞校長對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驚訝,除了緊皺著眉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外,在破解電網的時候沒有問過我一個問題。

  我看著他忙碌的連那雪白的鬍子上都沾滿了汗水,暗自搖了搖頭想: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估計校長有再大的靠山也無法向那些盟會組織交待啊……

  「校長,這件事情你看會是誰幹的呢?」雪城月一邊給正忙碌著的校長擦汗,一邊小聲的問著。

  「看樣子似乎不是一般的土系魔法師,因為普通的土系魔法師雖然能夠控制大規模的蝙蝠,卻無法控制它們不攻擊人。這應該是蝠魔特爾迪卡幹的好事吧。」赫迪亞校長將觸摸著電網的手縮了回來,沉吟道,「但是他好像已經退隱了很久,而且他似乎也沒有理由來攻擊這裡……」

  我雖然搞不懂蝠魔特爾迪卡是誰,不過也能大概的瞭解到情況的確如校長所說,應該不是一般的土系魔法師干的。那個瘦老頭子居然能夠讓蝙蝠組成魔法陣勢,光想想就已經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但是如果是他來了的話,恐怕不會這麼輕易就收手。剛才我們也被大群的蝙蝠困在了房間內無法脫困,可那群蝙蝠突然之間卻急匆匆的掉頭飛走了,似乎控制它們的主人受傷逃跑了似的。如果蝠魔特爾迪卡親自來了,除了我,這裡恐怕還沒人能夠和他相抗衡的。」

  「那會是誰呢?」我忍不住好奇的問了出來。

  赫迪亞校長看了看我,似乎別有意味的笑了笑說:「我想應該是他的徒弟阿郎基特,那個傢伙自從他師父退隱後,好像又投靠了聖龍聯盟。如果是他的話,碰上了上次殺了我的龍的那個傢伙,大概就會如此匆忙的逃掉了……」

  我嚇得心臟幾乎要從口裡跳出來,連忙尷尬的掩飾著:「哦,是麼?呵呵……」

  校長不再說話,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起來,雙手在虛空中慢慢的做了幾個玄妙無方的手勢,彷彿在捧著一個裝滿了水的海碗,但隨著他手指如輪般的輕舞,在凝重中卻又透露出曼妙的靈動,並且漸漸的停在空中微微抖動,並隱隱冒著藍光,正當我還在想他下一個手勢會如何變化時,校長突然之間雙手合併成錐,狠狠的朝電網中央刺了過去。

  我驚恐的幾乎要大叫了出來,因為這種高密度的能量電網如果受到太過於猛烈的衝擊,就會發生威力驚人的大爆炸!而沒有一根柱子支撐的地下會場說不定就會因此倒塌!

  可令我分外驚奇的是,爆炸並沒有如期而至,電網卻在突然間消失掉了……

  「當你的雙手也發出和它們類似的頻率時,它們就會把你當成它們的同類了……」赫迪亞校長衝著我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笑了笑。

  我這才發現我的手居然在捂著我那差點驚叫出來的嘴巴,於是再次尷尬的笑了笑問:「那……怎麼令它們消失呢?」

  「呵呵,笨蛋,正負電荷互相中和啊!」校長無奈的搖著頭看了看我,接著便走進了會場。

  「哈!小笨蛋,還坐在這裡幹什麼啊,進來幫我們找人吧。」雪城月笑嘻嘻的嘲笑著我,卻伸出一隻手來,讓我拉住她。

  握著雪城月那柔滑脂嫩的小手,我借力站了起來,卻突然眼前一黑,差點又坐了下去。

  「你啊你啊……」雪城月扶著我的胳膊支撐住我,接著便又白了我一眼道,「今天好好睡個覺吧,不然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曾經虐待過你呢……」

  會場裡面的情況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糟糕。很多人橫七豎八的倒在走廊中間,都在甜蜜的熟睡著,並沒有什麼過於驚恐的表情,而藍徽龍騎將們則分別都盤坐在會場的入口,當然,也都毫不例外的睡著了。雪城月從熟睡的雪城日身旁走過時,還特地將他的頭塞到椅子下面,一邊塞還一邊小聲嘟囔著:「哼,壞哥哥,敢不要我了,今天終於輪到我報仇了!」

  當我找到阿冰的時候,這個傢伙正趴在茶幾上做著美夢,而他對面的晶石屏幕還在播放著冰克教授上課的實況錄像……

  「哎……一個趴在裡面呼呼大睡,一個坐在外面有氣無力,你們兩個還真是從同一個寢室裡面出來的懶蟲呢,卻讓我一人辛苦奔波,真是讓人思之不覺淚兩行啊……」雪城月不勝唏噓的說著,還故作傷心的抹著眼淚。

  我白了她一眼,伸手搖著阿冰的肩膀:「阿冰?醒醒……」

  「嗯……」好半天,阿冰才漸漸的醒了過來,可愛的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看著我們兩個說:「幾點了……我怎麼睡著了啊……」

  說完,他低頭尋找著自己的通訊器問:「難道那幫好色的老頭們又有什麼特殊要求了麼?……」

  聽到如此不像是出自阿冰口中的話語,我張大了嘴,扭過頭去,卻發現雪城月正瞪圓了眼睛,同樣驚訝的看著我……

  星期一如約而至,我的傷勢也飛快的癒合了,正當我準備再次全身心投入到小費事業中去時,元老會議卻出人意料的被迫中止了。那幫老頭子臨走前紛紛給雪城月和阿冰留下了自己的聯絡方式,一再的囑咐說只要畢業就可以去那裡工作,而且日薪相當的豐厚。阿冰倒是很小心的保存了起來,雪城月卻連看都沒看,轉身就將那些名片丟進了垃圾箱。

  「垃圾……」雪城月扔完後,還心有不甘的使勁用手巾擦著自己的手,小聲的咒罵著那幫遠去的老色狼。

  梅凱爾總統領發表宣言說,這次恐怖活動的目的,就是要阻止元老會議的正常進行,來達到某些盟會的非法目的。為了保護元老會各成員的安全,保證元老會議的公正性和權威性,將先對此事進行徹底的追查,並且宣佈一個月後會再次召開元老會議。

  緊接著梅凱爾就對聖龍聯盟發表了正式的制裁宣言,並揚言雖然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實此事和他們有關,但是也將根據已經投票得出的結果對其進行必要的經濟制裁。

  「……我將通過一切有效的手段,來進行對聖龍聯盟的制裁行動!再次聲明,這不是警告……」

  記得當聖龍聯盟的代表們走出會場的時候,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是一種近乎呆滯的表情,而那個首席代表卻帶著一臉神秘的譏笑,毫不在意的將目光從我們服務員的臉上掃過,接著便搖著頭嘲諷的小聲嘀咕了一句:「哼,一群白癡……」

  「哎,聖龍聯盟簡直是一幫傻瓜,這個時候來攻擊會場,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就是他們幹的麼?」雪城月面無表情的吃著午餐,用手撐著下巴無聊的看著四周稀疏的人群,「害的人家連掙零花錢的機會都沒有了。」

  「阿月,我聽很多人說,這次只是聖龍聯盟的一次示威行動,好像是要告訴各個盟會組織他們連龍騎將都不放在眼裡,而且聽說不少小的盟會組織都開始紛紛動搖了,準備中立自保。」阿冰皺著眉頭,神情中透露出一種奇怪的擔心,更顯出一種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

  「阿冰啊,這種事情我們也管不了,你那麼擔心幹什麼啊,這應該是那些大人們操心的事情吧。」我放下餐具,用餐巾抹了抹嘴,「不過讓我傷心的是以後吃不到這麼好吃的免費午餐了,哎……」

  「除了吃,你還會幹什麼?!」雪城月白了我一眼,「連小費都要阿冰幫你掙,簡直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窩囊廢!」

  我嘿嘿的乾笑了幾聲,心虛的偷偷瞄向阿冰,卻見阿冰似乎全沒聽到我們的對話,兀自愣愣的看著盤子裡面的菜餚發呆。

  「你們慢慢吃,我去拿點白色的芙蘭迪斯香檳來,反正最後一天了,不賺點回來豈不是太虧了?!」雪城月站了起來,衝著我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接著嫵媚的讓黑亮似水般的長髮從前額流淌下來,將自己那如芙蓉般絕麗清秀的臉遮住了一小半,粉嫩脂瑩的唇微微向下畫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一雙晶瑩黑亮的大眼睛微微的急速眨了兩下,那長長的可愛的黑睫毛便似兩把小刷子般刷啊刷的讓人不由得摒住了呼吸,突然之間便讓人發現她似乎更添了一種無比性感的神秘風韻。

  看著近在眼前的雪城月,突然便似乎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息自她身上向我吹了過來,那種遍體如酥、如沐春風的感覺,讓我眼前一亮的同時,卻也感到了一陣心慌意亂,呼吸急促……如此風情萬種的雪城月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卻不知道她到底想如何去拿那個價比黃金的芙蘭迪斯白香檳。

  「好像服務人員無法拿到紅酒以外的高檔酒啊,你準備怎麼拿?」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激烈的心跳,好奇的問了出來。

  「嘿嘿,你等一下就會知道的了!」雪城月用無比媚惑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嘻嘻的笑著低頭整了整順滑的裙擺,便朝著酒櫃裊娜如煙的緩緩走去。

  當我看到調酒師那色授魂予的表情時,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師父常常跟我提起的「美人計」啊!

  「阿羽,這世界上還有一種無比犀利的武器,比錢、軍隊都更加有效,你知道是什麼東西麼?」

  「不知道……啊!難道是阿呆放的屁?上次他的屁把師父你都差點熏暈了呢……」

  「……小混蛋,你給我正經點好不好,我說的是美女啊。你還小,還不瞭解這些,不過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這個東西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了,那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輕則讓一個人墮落入萬劫不復之地,重則讓一個社會組織徹底的被顛覆掉……」

  此刻,我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美人計的威力了……雖然只是一瓶酒,但是從那個調酒師癡呆的表情中,我懷疑即使現在雪城月要他自己給自己一刀,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

  不一會兒,雪城月便巧笑嫣然的拎著一瓶白香檳娉婷的走了回來,笑嘻嘻的說:「美女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耶!」說完還對著我和阿冰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先給我們最勤勞的服務員阿冰來一杯!……」雪城月背過左手,學著服務員倒酒的姿勢,給阿冰面前的水晶杯裡面滿滿的倒上了一杯透明晶瑩的香檳酒。

  「阿月,你知道的!……」阿冰慌張的抬起頭來,埋怨似的瞪了雪城月一眼,「我不會……」

  「阿冰,你不喝可就是浪費了啊,這酒價比黃金哦!」雪城月不容置疑的將酒杯塞到了阿冰的手中,接著便突然笑著低下頭去,在阿冰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話。

  卻看到阿冰聽著聽著,先是呆呆的盯著眼前的酒杯,卻突然之間臉上的表情變得好奇怪,驚訝中彷彿還帶著一種甜甜的羞澀,嘴角微微的揚起,似害羞的小女孩般立刻低下了雙眼……

  「呵呵,怎麼樣?你要是不喝的話,就是不給我面子了哦!」雪城月先是神秘的看了我一眼,接著便抬起頭來,噘著嘴撒嬌般的對阿冰說著。

  阿冰狀似無奈般的舉起了酒杯,還可憐兮兮的問了一句:「真的必須喝完啊……」

  「哼哼,快喝了!」雪城月惡狠狠的瞪了阿冰一眼,直到看著阿冰小口小口的全喝完了,才高興的點點頭說:「真乖,這才不枉我犧牲了一次色相嘛。」

  我相當好奇雪城月剛才到底對阿冰說了什麼,不過看著他們倆如此親熱的舉動,不禁讓我感到一陣難言的尷尬。雪城月前天和我在操場上的擁抱時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至今還讓我記憶猶新,我卻愈發的難以理解雪城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她究竟喜歡誰呢?阿冰?還是另外一個我?

  說實話,我並不希望雪城月會喜歡另外一個我,而是現在這個我。摘下面具的我,滿腦子裡都有一種對殺戮的渴望。每當面對一個強勁對手的時候,我的心裡都有一股莫名的激動,渾身都處於極端的緊張中,雖然有時候無法抑制的伴隨著一種深深的恐懼,但是當我順利的打敗他或者成功逃脫時,卻都會隨之產生一股巨大的更加難以壓抑的興奮之情,那種幾乎要衝破心臟般的歡喜,實在是讓我無法自拔。我很害怕,一旦我徹底的脫離了面具,會不會成為一個師父口中最為不屑的修羅——那種為了追求武道的至境而紛紛走向極端的瘋子……

  而戴著面具的我,雖然被諸多因素牢牢地制約著,但是卻活的輕鬆自在,沒有太多的煩惱,即使有時候會遭人白眼,甚至遭受莫名的辱罵,但是這個面具卻似乎能讓我很平靜的面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總覺得每當我受到強烈的刺激時,都有一種神秘的無法觸摸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從面具上流淌到了我的體內,安撫著我那顆激動而又不平靜的心靈。

  但是話又說回來,雪城月是不會喜歡上現在的我的。在她眼裡,這個我,如此的懦弱怕事,還很好逸惡勞……哎,一想起來就分外的傷心,還是不想的好。再說阿冰是那麼的配她,我又何必再做什麼奢望呢?

  算了,以後再也不去用另外一個身份和雪城月見面了,讓她專心致志的和阿冰在一起好了……話雖然說的漂亮,但是我還是很不甘心,一想到如此漂亮可人的雪城月被人摟在懷裡,而那個人卻不是我的時候,我就……嗚……

  正當我在心內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時,一杯香醇的香檳卻意外的遞到了我的面前,接著就聽到了雪城月嬌嗔的聲音:「你這個傢伙!沒看到別人給你倒酒麼?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睡就是發呆,你到底是吃什麼東西長大的啊……」

  我吶吶的接過酒杯,心虛的抬頭看了看剛才引起我心中激烈鬥爭的禍根一眼,尷尬的笑著說:「謝謝……」

  「我今天可是很高興哦,要是能給我一口氣喝乾淨的話,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我詫異的看著雪城月那不知道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臉,驚訝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我我我……真的要一口喝完麼?這這這……這麼貴的酒……」沒搞錯吧,我就連喝紅酒都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如此一口喝完一杯,是不是太……浪費了?!

  雪城月俯下身來,瞪視著我,彷彿在看著一個不聽話的壞小孩,緊接著,她那動人的臉龐便在我眼前不斷的放大起來,直到我幾乎能感覺到她口中芬芳濕暖的氣息,而我則緊張的心臟都要從嘴裡蹦出來時,耳邊卻突然聽到她輕輕的說:「看清楚了,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哦,你要是不給我喝乾淨,我就把你對阿冰有那種不正當的念頭的事情告訴阿冰哦!」

  「我哪有!」我立刻激動的大聲反駁了出來,在看到阿冰驚訝的看向我時,立刻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尷尬的衝著阿冰傻笑了幾聲。

  忽然感到雪城月的嘴幾乎貼到了我的耳朵上,一股濕熱的氣息彷彿帶著電流般立刻侵襲了我那敏感的耳朵,我只覺得一陣酥麻難當的觸電感自耳畔輻射向全身,心臟似逃跑般的狂奔起來,渾身那種無法反抗的酥軟之感,讓我連舉杯子的力氣都差點消失掉了……

  「哼哼,每次阿冰去伺候那幫老頭子時,你為什麼總是好像要殺人似的站在門外,難道你是想入室搶劫麼?乖乖的喝了它,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了……」

  終於,雪城月抬起了頭來,長長的髮絲癢癢的滑著我的臉頰,耳畔的電流也隨之消失,我才得以放鬆般的長長吐了口氣,在她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心不甘情不願的舉起杯子,一口氣將那杯酒喝了下去。只覺得一縷醇香甘冽的清泉從我口中順著喉管流淌了下去,微微的酸甜中還帶著股淡淡的辛辣,流到喉嚨處時卻感到那甘列冰冷的清泉突然變得熾熱起來,似條細細的火線一般直燒進我的肚腑中。接著便感到自小腹升起了一股奇異的熱力,立刻燒遍了我的全身,臉上的溫度也無法控制般的開始直線上升,片刻之後,似乎連耳朵都跟著燒起來了……

  「嘻嘻,你們知道這種白色的芙蘭迪斯香檳為什麼如此貴麼?因為它不光味道醇美,還有個外號叫做『入口酥』。無論是誰,只要喝下一杯這種酒,立刻就會感到渾身發熱,舌頭打結,好像喝醉了般,走路都會東倒西歪的哦……」

  我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只覺得渾身如墮入雲霧中一般,輕飄飄的竟然感覺不到一絲力量了。朦朦朧朧中看到阿冰彷彿也正醉眼惺忪、雙頰通紅的看著我一個勁的傻笑。

  耳邊再次傳來了雪城月那如夢幻般的聲音:「你們兩個也太不濟事了,真的一杯酒就倒了啊……」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卻突然感到小腹中的真氣微微一動,緊接著便開始緩緩的在我體內盤旋起來,渾身的熱力隨著真氣的盤旋,竟又漸漸的消退了下去,再轉個兩三圈,腦中竟恢復了清醒,身體也再沒有那種輕飄飄的感覺了……

  「咦?你怎麼好像又恢復清醒了?」雪城月看著我驚訝的叫了出來。

  我抬頭看看她,也迷茫的搖著頭,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阿冰就沒我這麼幸運了,雙眼朦朧的趴在桌子上,居然一邊搖晃著那個空杯子一邊嘴裡還嘟囔著:「再給我來一杯嘛,阿月……」

  下午三點鐘吞龍會場正式關閉,我們是趕著點走出的吞龍會場,扶著東倒西歪的雪城月,還背著個連路都不會走了的阿冰,我們三個人差點就被關在了會場裡面。阿迪爾還笑瞇瞇的問我:「需要幫手麼?」當時我立刻就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送走了雪城月,又背著阿冰回到了寢室,我讓迷迷糊糊的他躺在了我的床上。看著躺在床上雙頰緋紅的阿冰那俊美清秀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甜蜜的笑意,而那一副柔弱纖細的身材和頎長嬌嫩的手指也柔美的好像女生的一樣,有時候還真難想像他竟會是個男生。難怪我總是害怕他會受到傷害,也許正是因為他這種過於女性化的形象,讓我在潛意識中將他當成了值得憐惜的紅顏知己了吧……哎呀,我這是在胡扯什麼呢?!

  剛才雪城月迷迷糊糊中將滾燙的臉頰貼在我脖子上的時候,我清楚的聽到她微微散亂急促的鼻息聲,加上脖子上傳來陣陣火燙的酥麻感,讓我的心曾不止一次的狂跳過,而在無意間將差點倒在地上的她扶助的時候……我更是興奮的差點連鼻血都流出來了……可現在看到睡夢中安靜的阿冰,我的心卻又意外的平靜了下來,如止水般波瀾不興。摸了摸他依然有些發燙的額頭,我無奈的笑著歎了口氣,輕輕的給他蓋上了被子。

  剛才雪城月到底對他說了什麼?難道也是在威脅他麼,或者在向他表白?嗚,不想了……可他當時臉上那種如小女兒般嬌羞的神態,卻在一瞬間讓我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心跳……

  他是個男生!

  我狠狠給自己腦袋上來了一下後,便輕輕的爬到阿冰的床上,靜靜的躺了下來……

  腦子……好亂……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29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15 A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星期二我們就開始正常上課了。阿冰說,一個星期沒到教室去,竟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陌生感。

  說實話,我也有。當我再次坐在金碧輝煌的教室裡,看到人頭攢動的熱鬧場面時,竟然想起了那一大群令人生厭的蝙蝠……不過想歸想,我畢竟還沒有拔劍的衝動……

  「阿冰,你們來的好早啊,害我還在你們樓下苦等了十幾分鐘呢……」突然,雪城月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奇怪,你為什麼還來這裡上課?」我好奇的看著依舊美麗動人的雪城月,「我已經沒危險了啊……」

  雪城月一邊和那些癡迷的男生們點頭打著招呼,一邊抱著一個雪白精緻的鱷皮書包走到我們跟前,看著我「哼」的一扭頭,便當我不存在般的坐在了阿冰的身旁。

  我困惑的撓了撓頭,不明白我到底哪裡惹到她了。

  「哇,阿月,你今天的書包好漂亮啊……」阿冰好奇的摸了摸那個漂亮的書包,接著便嘖嘖的歎道,「哇,雪鱷皮啊,一定好貴吧……」

  「你喜歡?哈,太好了,阿冰,這是我特地拿來送給你的哦。」雪城月立刻喜滋滋的將書包清空,遞給了阿冰。

  「啊?給我?……這太貴了吧……」阿冰慌忙的擺著手,不肯去接。

  「哼,我送給你的你都不要啊,太傷我的心了……」雪城月噘起鮮紅的唇,氣鼓鼓的瞪了阿冰一眼。

  我拿白眼看著這兩個人……難道雪城月又有什麼事情得罪了阿冰?趁機討好他麼?還是拿來當定情之物的啊……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送給阿冰你不高興麼?哼,不高興也沒有你的,誰叫你昨天趁我喝醉了就……」本是瞪著眼發脾氣的雪城月,說到這裡卻突然說不下去了,臉上閃過一絲幾乎微不可察的羞紅,立刻岔開了話題,「阿冰啊,你不收我真的不高興了哦!」

  我尷尬的看了看四周,在無數道能將我置於死地的狠毒目光中心虛的低下頭去……不錯,昨天我趁雪城月喝醉了,不僅摟過她的腰,還「很不小心」的碰過她那嬌嫩的酥胸,至今那種滿手滑軟脂膩、圓挺豐腴的觸覺,還讓我情不自禁的臉熱心跳……雖然說上次曾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過,感受過她那溫香軟玉的窈窕嬌軀,卻還沒膽大到直接用手去撫摸的地步……

  沒想到竟然被她發現了!難道是我的技巧不夠熟練麼?

  我混亂的思考著,在接觸到阿冰質疑的目光後,便緊張的乾咳了兩聲,拿起教科書故作認真的看了起來。

  沒過多久,教室裡漸漸安靜了下來,原來是冰克教授來了。

  雖說隔了一個星期沒有聽課,冰克教授的課我卻更加的能夠深刻明瞭。關於各種魔法之間的密切聯繫,竟然僅被他略微一提便恍然大悟。

  冰克教授對於魔法真正的用途,說得倒也明白通透:「……魔法重實效,並不只是一味的追求那種華麗的視覺和強大的破壞力,也不是用來像別人誇耀你的實力的。作為一個魔法的使用者,要知道自己的魔法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七百年前,名畫家羅卡·斯特就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師,通曉土系、風系和冰系三種魔法,而他的作品中就有土的凝重樸實,風的無拘無束,冰的清澈通透。對於每個人來說,魔法的用途都是不一樣的,你如果想當一位政治家,你可以學習電系中的感知魔法,讓它來向你傳達人們心中的嚮往。如果你只想當一個飯店的經營者,你完全可以不去學習那種玄妙高深的魔法,只要知道怎麼掙錢就行了。要知道,高深的魔法對於一般的人並沒有太大的用處,因為修煉過程中的艱難讓人很難領悟其中的真妙,而且高深的魔法往往只是想讓人們能夠通過修煉,來達到人思想上的一種境界,讓人的體質得到一種改善……」

  聽到這些話,大部分人都微微的點頭,但是也有蹙眉搖頭的。一個男生突然站了起來。

  「教授!我想您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在現今的這個社會,大部分的民眾都只是為了生活的安定罷了,那麼對於他們來說,是不是只用學習很低級的魔法就行了?就拿我們來說吧,我們中間大部分人也只是想要得到一個更加舒適的生活,而且很多人以後恐怕根本就不用去辛苦的掙錢,這樣看來,那些所謂的什麼高深的魔法對我們來說也不過是戰爭年代才不得不學習的東西罷了,在這個和平的年代中,並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啊……那要是按照您的意思,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考試,反正學到的東西也沒用啊……」

  眾人均低低的笑了出來,還有不少人笑嘻嘻的點頭附和,一副看戲的表情。

  「教授,讓我來回答他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阿冰竟然站了起來,「這位同學,我想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雖然都不盡相同,但是卻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要讓自己知道的東西比別人更多。用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來說,就是這個世界充滿了激烈的競爭,你如果不瞭解的比別人更多一些,以後就算繼承了上億的家產,恐怕也會因為自己對於實際情況所反映的根本的一知半解而行差踏錯,導致傾家蕩產。來到赫氏並不是因為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到底是想當飯店的老闆,還是當一位所謂的政治家,或者盟會的高級幹部。我們來到赫氏,是來尋找方向的。在找到自己真正的方向之前,我們應該盡我們的所能來瞭解我們的這個世界,來掌握我們能夠掌握的東西。當然,如果你已經立志這一輩子都碌碌無為,只想快樂的活下去的話,那你進赫氏來幹什麼呢?」

  在眾人的一片噓聲中,那個男生無所謂的撇了撇嘴小聲說:「既然有人那麼喜歡考試,哈,那當我沒說好了,哼,一個窮鬼,得意什麼……」說完便翻著白眼坐了下去。我抬頭看了看阿冰,顯然他也聽到了,卻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並沒有再反駁。

  冰克教授衝著阿冰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去,接著便突然說:「冷羽,你沒有什麼看法麼?……」

  我被他叫的措不及防,完全亂了方寸,站了起來,卻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話來。卻聽到雪城月小聲的嘻嘻哈哈著,得意的對著阿冰嘀咕:「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古人誠不欺我,呵呵……」

  「我看你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還以為你有了什麼別的看法,難道你只是完全的贊同我們的意見而沒有自己的看法麼?」

  我立刻感到臉燒了起來,尷尬的咳嗽兩聲說:「呃……教授,我的確有些不同的意見,只是不知道對不對罷了……」

  「那你就說說看吧,有些東西憋在心裡面會很難受的。」冰克教授微笑著,抱著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看著我。

  說實話,我根本就沒什麼別的看法,看來只能將師父告訴過我的東西拿出來胡扯一番了……

  「我覺得魔法之所以能夠在現在這個社會成為人們必須學習的東西,就是因為它和我們人類的關係相當的密切。在人類社會的發展歷史當中,能夠成為主流學科的東西,一定就是和人類的生活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的。遠古的人追求某些虛無飄渺的人格文化,並且將它當作主流學科,是因為他們那個時候要求的,就是一個安定的生活,而在他們的心中,只有統治者能夠給他們帶來安定的生活,但是怎樣才能讓統治者給他們一個太平的天下?當然只有讓統治者明白了一個統治者應該明白的道理,讓人民知道自己的本分,這樣才能給整個社會帶來和平和安定了。而在兩萬多年前,人們當時的文化主流已經開始朝著物質運動規律的方向發展,在當時的人眼裡,生產力就是第一位的,而忽略了人性和物質規律的關係,一味的去把握物質運動的規律真相,借此來豐富物質文明,享受高質量的生活,而把人格文化放到了次要的位置,使得當時的精神文化極端低俗,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紛紛產生,超過以往的大量爆發的戰爭和各種極端的變態人格就是那種情況下的產物。因為控制社會的不是神,而是人,而當人失去了必要的素質而變得混亂時,社會也就會開始混亂不堪。那麼現在呢?魔法已經成為了和人的生活密切相關的東西了,這是追求物質運動變化規律的另一個方面的表現,而且它的優越性也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我們也不能忽略魔法之外的東西……」

  「冷羽同學說的很好,但是很抱歉無法讓你說完,因為畢竟我還有很多東西沒講到,而課就快要結束了,不過如果你很想和我探討的話,下課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來。」冰克教授打斷了我那不知所云的長篇大論,衝著我頑皮的眨了眨眼睛,便轉過身去開始在寫字板上書寫起來。

  我尷尬的看了看四周,卻發現很多人都在私下的交談著,似乎根本沒聽我說了什麼,於是暗暗鬆了口氣,坐了下來。

  「羽,你說的很好哦,呵呵」,阿冰笑嘻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剛要接下去說,卻被雪城月拉的轉過了頭去。

  「阿冰,那個傢伙扯的東西都是大空話,好什麼。你剛剛才答應我說今天不理他的,卻又馬上去跟他說話,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好歹人家也是你的女朋友啊……」

  我無力的歎了口氣,不禁悲從中來。看來昨天一時的心猿意馬,讓雪城月開始徹底的討厭我了……

  下了課,我正收拾著書包想走,卻被冰克教授叫住了。

  「冷羽,你跟我到辦公室去一趟,我想和你討論一下關於你上課的時候談到的問題。」冰克教授笑嘻嘻的看著雪城月,如果他沒有叫到我的名字,我還以為他在和雪城月說話呢。

  「討論?……」我茫然的看著冰克教授,卻發現後者根本就不看我。

  「教授,請好好的『指導』他吧,最好一直指導到晚上去。」雪城月衝著我做了個鬼臉,鄭重的對冰克教授說。

  「那,好啊,只要讓阿冰幫他請假了,順便你再請我一頓,我就幫你教導他一天……」

  「就這麼說定了!教授再見!」說完,雪城月就把阿冰拽出了教室。

  「羽!記得下節課是能源物理!在十三號樓的……」阿冰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被雪城月拉的沒影了……

  「跟我來我的辦公室吧。」冰克教授臉上的笑容突然間消失了,很嚴肅的對我說:「我對你談論到的東西,說實話,真的很感興趣……」

  「教授,我下節課從來沒上過,您總不能讓我連能源物理老師的臉都看不到,就逃了吧……」我苦著臉看著走在前面的教授。

  「放心,我已經跟他幫你請假了……」冰克教授拉開辦公室的門,我疑惑的看著他,走進了辦公室。他什麼時候給我請的假?阿冰應該還沒趕到教室吧……

  「冷羽?歡迎歡迎,我在這裡等你半天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嚇得我差點靈魂出竅。一身冷汗的回頭一看,果然是校長!我說呢,怎麼進來的時候沒感覺到裡面有人,原來是校長在,那就怪不得我感覺不到任何氣息了。

  「冷羽,你和校長慢慢談,我先走了……」冰克教授很有禮貌的對校長點了點頭,接著就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我只感到頭皮一陣陣發麻,背上汗如泉湧,都不敢看校長一眼……天哪,校長該不會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殺龍的傢伙了吧!

  師父……救命……

  我在心裡無力的呼喊著,希望我那個混蛋師父能夠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將我從二十萬銀魯克的巨額債務中解救出來……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麼?」校長笑瞇瞇的看著我,拿起身旁的一個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雖然如今我內心緊張萬分,卻還是很好奇他是如何從那濃密的白鬍子裡準確的找到自己的嘴的……

  「不知道……」如今的我,除了裝傻,別無他法。如果他咬定了是我,我就來個死不承認,反正我相信他肯定沒有證據證明我就是那個銀頭髮的傢伙。

  「那麼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雪城月他們五個人,都曾經被我親自指點過關於魔法上面的訣竅?」校長靜靜的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

  「嗯……聽說過吧……」我不禁奇怪了起來,校長他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指點他們麼?如果你能回答我的話,我就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

  意外的驚喜?告訴我他知道我就是那個銀髮的混蛋,然後赦免了我?這的確是個意外的驚喜啊……

  我摒住了呼吸,沉思了半晌後才慢慢的回答:「第一,因為他們是五大家族的繼承人,而五大家族和赫氏的關係相當的密切,可以說經常在經濟上支援赫氏;第二,他們的天份都很高,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說實話,這兩條理由傻子都能看出來,只是……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了。

  「哦?還有呢?」

  「還有……還有……」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又低頭看了看地板,左看右看,胡思亂想了半天,不得不胡謅道,「難道校長您還暗戀著他們其中一個不成?」

  果不出我所料,校長手中的茶杯立刻朝我飛了過來,我嚇的連忙低頭,卻看到那個茶杯在空中滴溜溜轉了個圈,又飛回了校長手裡,卻是一滴水都沒有灑出來。這招師父也經常對我用,而且是接二連三的用,總是搞的滿屋子的東西都朝我飛了過來,將我屁滾尿流的打出屋去……

  校長對著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算了,你前兩個倒也沒說錯,我的確是看在他們家族和他們本身的天份上,才肯指點他們的,不過還有個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五大家族是制約龍騎將的一個必要的存在。當然,現在的你,肯定是不會明白的,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世界上赫赫有名的五大家族盟會竟然無法出席元老會議進行投票?」

  聽他如此一說,我才想起來,的確,全世界各個盟會組織都必須參加的元老會議,為什麼偏偏就沒看到五大家族的代表出席呢?看來並不是我看不到,而是真的根本沒來了,不然雪城月也不可能被那幫老色狼們呼來喝去,恐怕還沒等雪城月到他們房間裡,她家裡的代表們早就把那幫子色狼們給全閹掉了。

  「難道是因為龍騎將們害怕議會被五大家族給完全操控了?」我若有所悟的問著校長。

  「呵呵,五大家族的影響力再大,恐怕還是無法和七千多個盟會組織相抗衡吧……算了,你現在還沒有必要知道這些,反正你只要知道一點就足夠了,五大家族的任何人,除非完全脫離了家族,否則就無法成為龍騎將。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要指點他們的原因了。」

  說實話,我是根本沒聽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今天我找你來,並不是完全為了問你問題,而是想讓你看看某樣東西,你跟我來吧……」校長站了起來,習慣性的捋了捋鬍子,接著從兜裡掏出一個金晃晃的戒指,將它扔了給我,「帶上它……」

  送給我戒指幹嘛?我將戒指帶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舉在眼前看了看,卻發現戒指上刻著一串奇怪的符號。

  突然發覺眼前的景物似乎變得虛幻了起來,而且似波動的水紋中的倒影般不停的變化著,過了將近十秒鐘,眼前的一切才漸漸的穩定了下來,卻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冰克教授的辦公室裡面,而左面的牆上,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甬道。滿眼看不到校長的人影,看來他是已經進去了。我連忙走進甬道,跟著校長向極遠處那個微小的亮孔走去……

  耳邊漸漸的似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響,好像是什麼動物的嘶叫聲。我好奇的側耳傾聽,卻完全辨別不出來是何種動物的叫聲。

  那個亮孔越來越大,直到能夠讓我從中穿過的時候,校長才輕輕的說了聲:「到了,記住,你在這裡看到的一切,絕對不能和第二個人提起。還有就是,你千萬不要拔劍,否則別說我見死不救。」

  我輕輕的應了聲「是」,便提心吊膽的跟著他走進了那個光明的世界中……

  一瞬間,我的眼睛便失去了作用,被那刺眼的光亮晃的完全喪失了視覺。只覺得一股清新的風迎面撲來,帶著各種花草的香味,讓我遍體如酥,耳畔聽到近處淙淙的溪流聲,遠處「嘩嘩」的樹葉搖曳聲,還有極遠處那轟然如雷鳴般的連綿巨響聲……

  慢慢的恢復了視力,我才驚奇的發現,此刻的我,竟然身處在一個極為廣闊的圓形建築物內!那高不可及的天花板上,綴滿了耀眼的晶石,竟讓這個幾乎完全封閉的空間充滿了如此明亮的光線。一眼看不到邊際的綠色灌木叢,還有遠處那綿延數十里鬱鬱蒼蒼的森林,以及天空無數只正飛舞著的飛龍,給我一種恍然在夢境之中的錯覺。一條蜿蜒的小河,映著那明亮的燈光,如一條鑲滿了寶石的腰帶,從森林的深處朝我延伸了過來……

  「這裡是裡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這裡的物種雖然不全,但是我們人類能找到的陸地上的動物,這裡基本上都有了。除了海洋裡面的蒼鰭龍,還有陸地上的霸主金銀巨嘴豹紋龍外,其他你沒見過的動物,這裡全有。」

  我囁嚅了幾下嘴唇,想說我沒見過裸體的雪城月,不過想想校長畢竟不是我師父,所以只能在心裡說說了……

  突然,看到一群只有小腿那麼高的金鱗鱷嘴龍搖擺著長長的脖子,從我面前一窩蜂的衝了過去,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結結巴巴的指著那幫恐怖的矮子們說:「不……不不……不會吧,這種東西你們也有?!」

  「這些小東西我們當然有,別看它們小,就連最巨大的食肉龍也對不敢惹它們。」校長看著那幫小混蛋們追逐著一隻驚慌失措的小型食草龍,平靜的說著,彷彿一點都沒把它們看在眼裡。

  我暗暗嚥了口口水,這種渾身都披滿了堅硬無比的鱗甲的小傢伙們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上次看到它們的時候我還很小,當時還不知道什麼叫做「生存」的我,第一次看到了自然界的無情。不計其數的金鱗鱷嘴龍們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朝一隻正不停嘶叫著的巨型食肉龍惡狠狠的撲去,看上去那只龍似乎被不計其數的金子埋了起來,卻連頭都露不出來,只能在金子堆裡面不斷的發出淒厲的吼叫,不停的翻滾掙扎,卻毫無辦法。僅僅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它就只剩下一堆雪白的骸骨……當時要不是師父就站在我身旁的話,說不定現在我已經是個十歲的盟會繼承人了呢,當然,也可能成了個比現在還窮的乞丐……記得當時我都不知道是如何離開那個讓我恐懼到嘔吐的地方的,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多次從夢中大吼著驚醒過來,彷彿眼前滿是那恐怖的金色……

  「我帶你來這裡,是想讓你看一些比較恐怖的龍的……」校長衝著我神秘的一笑,便緩緩的朝著森林中走去。

  我趕忙跟了上去,還不停緊張的扭頭看著那些正大快朵頤的小傢伙們,生怕它們還沒吃夠,不然,下一個目標就是我了……

  「校長,難道還有什麼龍會比那幫傢伙還恐怖麼?」我跟在校長身後,好奇的問著校長。

  「哈哈,有,那些小傢伙們充其量只不過算是地痞流氓罷了,我帶你去看的,是真正的殺手和軍人……」

  其實,我很想告訴校長,我對什麼殺手啦,軍人啦,都沒興趣,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很想看看,在這個充滿了神秘的土地上,有沒有什麼讓人忍不住流鼻血的美女……

  一路上看著形形色色的奇妙植物,和樹枝上偶爾露頭的綠色細頸龍,以及無數飛繞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嗅著很久都沒有聞到過的那種自然的清香,我一邊聽著校長對林中各種動植物的講解,一邊在他的帶領下,朝著那個奇怪的巨響發源地走去。

  「校長,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經過了半天的思索,卻仍然沒有找到答案,我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校長停下了腳步,回頭來看了看我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殺了你,你信麼?」

  我緊張的瞪大了眼睛瞅著他,但是仔細的想想,這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就算校長知道我殺了他的龍,他也不會殺了我吧,起碼也要我還了錢才殺我的……咳咳,只是如果真要我還錢的話,我看還不如一刀殺了我痛快點。

  於是我對著他搖了搖頭。

  「哈哈,那你還問什麼,跟著我走就是了……」校長灑然一笑,捋了捋他那雪白的長鬍子,又轉過了身去,慢悠悠的繼續朝前走去。

  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不由得大聲的喊了出來:「天哪!校長,我還要上課!下午還要打工!萬一我們一天都沒看到那些個什麼殺手軍人之類的玩意兒,是不是我連飯都不能吃了?!」

  校長無奈的搖著頭,似乎對我這個白癡已經是毫無辦法了,他負起手來,腳步絲毫不緩,慢悠悠的看著前方說:「我是赫氏的校長,你說是我的課重要呢,還是你的肚皮更重要?」

  當然是我的肚皮更重要了……我硬著頭皮跟在校長的身後,在肚子裡小聲的嘟囔著……天哪,一天的工錢,就這樣泡湯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0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9:19 A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這個地方已經建成了有快三百年了,而我們最初的計劃,只是想瞭解一下各個物種之間平衡的數學關係。」校長仰起頭來,看著樹梢縫隙間那極遠處分外明亮的天花板,悠悠的歎了口氣,「可是我們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什麼樣的情況?」我好奇的問了出來。連赫氏都無法想像的情況,是個什麼樣子的情況?難道是發現龍的後代中出現了類人猿?還是發現這裡也和人類社會一樣,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非法暴力行為?

  「呵呵,這是你絕對想像不出來的……可以說,這大概才是人類出現以前世界的真實模樣吧……」校長突然停了下來,同時伸手一揮,讓我也停止了前進,「噓,衛兵們來了……」

  我愣了一下,衛兵?卻聽見遠處傳來了極為細碎的聲響,似乎是幾十隻行動極為快速的猛獸朝著我們撲過來了……

  「不要拔劍!」校長壓低了聲音猛地叫了出來,我這才發現我已經緊張的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放心,只要你不露出敵意,它們是不會攻擊我們的。我和它們已經很熟了。」校長扭過頭來對著我笑了笑,不過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笑著的表情看起來就好像一張揉皺了的紙一般,充滿了毫無規律的皺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在突然之間就帶給了我一種無限的信賴之感。

  我鬆了口氣,看著遠處樹叢中慢慢出現的十幾道綠灰色的身影,如果不是我眼力極佳的話,恐怕會以為那只是被風吹動的樹幹罷了。

  漸漸的,我才看清楚,居然是十幾條速龍!而且它們身上鱗甲的顏色,居然變得和樹葉差不多了!我記得龍九那九條龍的鱗甲,顏色都是暗灰色的,難道那些是因為馴化的原因而產生的變異?還是這些龍才是真正的變異了?

  急碎的奔跑聲越來越近,那些速龍們卻漸漸的放緩了速度,在離我們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為首的一條龍突然仰天「嘎嘎」的叫了起來。其他的十幾條龍則緊張的瞪視著我,微微的喘息著,視線在我身上來回逡巡,接著便不約而同的盯到了我的腰部……我全身最值錢的,就是我腰間的這把劍了,難道它們也看上了?

  就在這時,從遠處也傳來了幾聲「嘎嘎」的嘶叫聲,似乎是在回應它們的呼喚。卻看到這十幾條龍突然全部轉過了身去,又迅速無比的消失在了樹叢中。

  「我們可以進去了,記住,絕對不能拔劍,它們對鋒利的東西是很敏感的。」校長回過頭來再次的叮囑我後,便慢慢的朝前走去。

  對鋒利的東西很敏感麼?不知道我的面具算不算……

  我跟在校長的身後,聽著腳下傳來斷枝和嫩草痛苦的呻吟聲,緊張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側耳想傾聽到些什麼,卻只能聽到天空中龍悠長空遠的嗷叫聲,以及那已經開始變得枯燥的巨響。

  那連綿不覺的巨響越來越近,也就越來越讓人覺得震耳欲聾。迎面撲來的水霧讓我感到渾身都快濕透了,皮膚上覆滿了細膩的水珠,用手一摸,竟然讓那水珠成股的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淡白色的水霧阻礙了我的視線,讓周圍樹木和校長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正當我停下來開始驚慌失措的尋找校長的蹤影時,卻又聽到了前方不遠處校長的呼喚聲。

  「冷羽,這裡是一個人工湖泊,湖的中心有一個小島,我們現在就要到那個島上去。你過來,讓我帶著你過去吧。」

  尋著聲音的方向,我向前摸索著,突覺腳下一空,「撲通」一聲,竟然已經踏入了及膝深的水中。一隻手從我前面伸了過來,用力一拉,我便向前衝了過去,在水中踉踉蹌蹌跑了幾步,才站穩了腳,濺起的水花讓我的臉感到了無比的冰涼。

  「校長,那個聲音是怎麼回事啊,這裡好像沒有什麼懸崖峭壁可以形成瀑布啊……」我驚疑不定的看著濃霧的深處,那近在咫尺卻完全不清楚如何產生的轟然巨響,帶著一種悠遠的綿然,卻讓我不禁暗暗的膽寒。

  「呵呵,這個湖泊中有一個巨型噴泉,讓它來將這裡的水分順著風向四周傳送開去。這裡可從來不會下雨,所以我們只有用這個辦法了。當然,霧的確是大了點,不過只要有嚮導的話,我們可以避開那個危險的噴泉。」

  「嚮導?」我正奇怪的問著,腳卻突然碰到了一個柔軟的事物,看樣子似乎是什麼動物的肚皮……等等,這是什麼東西!

  「別怕,上來吧,它就是我們的嚮導。」校長拉著驚慌失措到幾乎大叫出來的我,走上了一個凸起的圓台上。這個圓台居然光滑無比,讓我上來的時候差點又滑了下去,而且踩起來也感到了一種肉質的柔韌,看來我們是站在某一個大型動物的背上了。

  「這只龍叫做鴨嘴龍,我們現在正站在它的頭上。它喜歡生活在水裡,只露出頭的頂部來呼吸,你小心點,別踩了它的鼻孔……」

  頭部?!我感到一陣頭暈……光頭就這麼大啊,奇怪,難道它只有一個頭麼?水這麼的淺,它的身子在哪裡呢?

  「現在你可千萬不要掉下去了,這下面的水至少有一百米深,而且裡面有各種各樣罕見而且攻擊性極強的龍和魚,不少都是帶有劇毒的。剛才我們上到它頭上的地方是個類似懸崖的地方,你再往前面多走一步,我保證你會嚇個半死……」

  我這才恍然大悟,緊張的抓緊了校長的手,在腳下尋找著那個所謂的鼻孔……

  經過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眼前的水霧漸漸的淡了,我才看到了這個湖的全貌,前面浩瀚無邊的湖面延伸到天際,遠遠的似乎能看見不少座小島在淡淡的霧中若隱若現。我們來的地方,此刻正被那濃濃的白霧籠罩的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出那轟然的巨響正是出自那裡。黑亮的湖面從濃霧下擴散了出來,倒映著那雪白如雲的迷霧。

  穿過了迷霧,眼前再次明朗了起來,一座綠色的島嶼也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卻看見那天空中無數的飛龍都圍繞著這個島嶼盤旋飛舞,有紅色的,綠色的,灰色的,都有著巨大無匹的翅膀,細長的脖子前那尖細而頎長的頭顱上還長著鋒銳的犄角,有些龍翅膀上的肉膜薄的竟能透出血色的光亮來。那些龍不時俯衝下來,在湖面上掠過,然後抓起一隻肥碩的魚兒,拍打著翅膀朝著島上飛去。卻沒有龍敢像鳥兒那樣停留在湖面上捕魚,這倒是讓我好生奇怪。

  又一隻身長幾乎超過三米的火紅色長頸飛龍俯衝了下來,朝著我們前面幾十米遠處的湖面下一條緋紅色的大魚撲去,只見它伸出了兩隻鋒利的巨爪,將爪子猛地劃入水中,接著便起身飛去,將那條魚拖出了水面。接著我便驚奇的發現,那紅色的魚兒竟然不是魚,而是一個頭部很像魚的蛇型動物,而且身體好像很長,整個身子被拖出水面三四米了,下面卻越來越粗,漸漸的變成嫩紅色,充滿了細膩的小凸起。

  「冷羽,你最好閉上眼睛不要看了……」

  我還沒弄明白校長說這話的意思時,巨變驟生。水面突然猛烈的搖晃起來,接著一張巨大無鵬的嘴,從水面下帶著無數如倒鉤般密密麻麻的牙齒猛地朝那只飛龍撲了過去……

  眼前立刻便湧起了滔天的巨浪,那恐怖的巨大水響讓我的心臟在瞬間停止了搏動……我從眼前浪花的縫隙中勉強看到了一隻眼睛,一隻像魚一般卻有我腦袋那麼大的圓圓的眼睛,黃褐色的瞳仁中沒有一絲感情,周圍那深黑而又佈滿了光滑如鵝卵石般的鱗片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接著便在那轟鳴的水花聲中隱約聽到了那只飛龍沉悶的慘叫聲,似乎已經被那只巨大的龍吞進了嘴裡。

  漸漸的,水面再次平復了下來,只餘下剛才那飛龍撲下來處一個深深的漩渦。我分明看到了一絲絲腥紅的液體,從那漩渦的中心處翻滾了上來……

  「這種龍叫做虐蛇龍,它的四肢已經完全的退化成鰭和魚尾,但是它的體長超過了五十米,就好像一條長了鰭的蛇一般,是一種異常兇猛的食肉龍。剛才你看到的那像蛇一樣的東西,是它的舌頭,它總是利用自己的舌頭來引誘空中的飛龍下來捕食,然後趁它們正努力將那舌頭拖出水面的時候吞吃掉。」

  因為校長的聲音幾乎是從我的耳邊發出來的,這才讓我尷尬的發現,我已經嚇的牢牢地抱住了校長,而且渾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此刻令我感到萬分欣慰的是,我腳下的鴨嘴龍似乎並沒有因為遇到這條虐蛇龍而嚇得跟我一樣驚慌失措。試想一下,只要它稍微的動動腦袋,接下來迎接我們的,就是那個充滿了密密麻麻一排一排牙齒的巨大龍嘴……

  「虐蛇龍捕食完後,就會潛伏起來,將近一個月不會再次進食。你放心,另一條虐蛇龍上個星期剛吃掉了一隻鵝頸龍,如今你不可能再看到它們了。不過你看不到它們,還有機會看到別的比較恐怖的龍。你還是小心點,不要踩到了腳下的那個鼻孔吧,不然如果碰到了游泳速度極快的槍鰭龍,我都救不了你。」

  又經過了無比漫長的五分鐘,終於靠岸了。我迫不及待的跳到了岸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平復著激烈的心跳。剛才在那頭龍的腦袋上,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說實話,我的輕功再高,也不敢在如此多飛龍的地方高高的跳起來,而掉進水裡,就更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過說起來也是好奇,我們在水面上的時候,居然沒有飛龍來襲擊我們,而這個嚮導更是出乎我的意料,它是如何知道我們要來的?又是如何知道我們要到哪裡去的?

  「你知道藍翼劍背龍麼?」

  正在沉思的我,被校長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打斷了思路。我抬起頭來看了看他那帶著狡黠的笑意的雙眼,困惑的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藍翼劍背龍是如何長大的麼?」他再次看著我問了出來。

  說實話,我連藍翼劍背龍長什麼模樣都沒見過,更別說會知道它是如何長大的了。所以我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同時虛心的向校長請教著:「這個……難道校長您私自養了這種東西?……」

  「別用私自這個詞好不好?這可是別人送給我的,而且送給我的這個人,還是個名聲不錯的傢伙。雖然才送給我五個龍卵,但是如今這裡已經有了十七條了。有四條是剛剛才出生不久的,還有兩條成年的死掉了,正是因為它們的死,讓我們發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秘密……」校長微笑著看向島嶼上的森林深處,輕輕的再次拉住了我的手,慢慢向那裡走去。

  「藍翼劍背龍的死有那麼讓人無法捉摸麼?難道就不能是老死病死的?」我不屑的搖著頭說,「再說了,它們也不是無敵的啊。」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還有,千萬記住,不能拔劍……」

  我痛苦的點著頭說:「是是是,校長大人,您都說了幾百遍了……」這傢伙怎麼跟我師父一樣囉嗦啊!

  走進了島上的森林中,那噴泉的巨響聲立刻便小了下去,漸漸的微不可聞了。我踩在那厚而柔軟的腐葉堆上,發出了微微的「沙沙」聲,遮天蔽日的樹木讓森林中一片昏暗。不時的聽到身旁十幾米處有東西驚慌的溜走,我好奇的看過去,卻除了昏黑的樹木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鼻中聞到的,是一種混合了樹葉的清香和腐爛的奇異味道,還間雜著動物糞便的臭味。漸漸的,眼前已經一片黑暗了,我只能拉住校長的手,靠著感覺慢慢向前走去,卻不時的被露出地面的樹根絆的踉踉蹌蹌。暗歎了一聲,我正要功運雙眼,卻在一霎那間,四周的景象便突然明亮了起來。

  「馬上就要到了。」校長輕輕說著,鬆開了我的手,「無論看到什麼情景,都不要大叫出來,這裡是需要絕對安靜的。」

  我暗暗的點了點頭,仔細的從那千奇百怪的樹幹之間的縫隙中,窺探著那森林外的奇異世界。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心居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似乎遇到了一位久未謀面的生死至交,又或是看到了一個我無比仰慕的偉人,竟然讓我在想衝上去歡呼的同時,卻又產生了一種想跪倒在地上頂禮膜拜的衝動……可我連那裡有什麼,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都一概不知……

  在這裡,連樹木的形狀都讓我感到分外的驚奇,全部朝著一個地方傾斜,彷彿它們一長到一米半高後,就被一股風輕輕的吹著,讓它們不由自主的改變了生長的方向。那個傾斜的姿勢,讓我越看越覺得,它們似乎是在朝著什麼事物恭敬的鞠著躬。每一棵樹的樹杈都在空中向後傾斜,似乎是在保持著自己的平衡,又像是無數崇拜者的長髮,被那無形的霸氣吹的向後飄飛起來……

  「這裡……」我剛想問出來心中的疑惑,卻立刻被校長嚴肅的眼神給強壓了下去。哎,反正馬上就要看到了,我還問他做甚?

  ……

  「大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師父曾經在一次洗澡的時候,給我講過這樣的一段話。他說這句話是出自一個有實力的自大狂之口,因為那個人管自己叫做:老子。

  「在我面前,敢這麼稱呼自己的人渣都被我幹掉了,因為那些人不僅是我的敵人,還很不尊重自己,沒那個實力,就敢侮辱我。可這個人卻讓我完全的心服口服。哦,對了,你知道這段話是什麼意思麼?」

  「……這是人說的話麼?」我當時根本沒聽清楚他剛才說了什麼,古代咒語麼?

  「……這個……這是人話,還是相當有道理的人話……哦,你肯定聽不懂,畢竟這個人離我們……太遙遠了。這段話呢……意思就是,最好的君主,下面的百姓只知道有這麼個人,其次的君主,會被人民讚譽,再次的君主,會讓人民敬畏他,最次的,呵呵,人民背地裡都罵他……」

  ……

  奇怪,我為什麼會回想起師父曾經跟我說過的這樣一段話來呢?

  走出了樹林,隔著一個長滿了蔥綠嫩草的空地,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小山,山不高,也才五六十米的樣子,山上長滿了各色奇異的花草樹木,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妖艷的,樸素的,秀美的,綺麗的,琳琅滿目,讓我一瞬間便看花了眼。

  而更讓我驚奇的,便是圍繞在山的周圍不停徘徊旋繞的各種小飛龍了。一個個都靈巧可愛,身上的鱗甲顏色比剛才湖面上的更加豐富,蛋黃的、墨綠的、雪白的、殷紅的、渾黑的、淺紫的,一個個都似粉雕玉琢一般,玲瓏剔透,嬌小可愛,每一隻都只有半米來長。可是令我困惑的是,數百隻小龍都在圍繞著山飛舞,卻沒有一隻發出過叫聲,看著我們的到來,既不驚慌,也不欣喜,依舊圍繞著那翠綠的小山飛舞著,在空中劃過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弧線,交錯紛雜,煞是晃眼。

  草地上有十幾隻大型的食草龍,嫩綠的和草一般蔥翠,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個個草堆。它們安靜的吃著草,沉默安詳,巨大的頭顱上,那雙如銅鈴般大小的眼彷彿正深情地看著眼前的嫩草,悲傷中還透出一種黯然的無奈,然後一口一口紳士般的慢慢吃掉。

  校長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站在草地邊緣。我也停在了他的身旁,向四周尋望。在這個方圓兩三公里的空地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參天的古樹,將這個空地圍繞的密不透風,而且都枝繁葉茂,生機勃勃。可除了眼前這些飛龍和食草龍外,我卻再也看不到其他什麼種類的龍了。不知道校長剛才說的什麼殺手啊、軍人之類的龍,是不是就是眼前這些龍了……不會吧,那些小龍數量雖然多了些,可看起來也太柔弱了吧,恐怕都不夠剛才那條虐蛇龍塞牙縫的啊!這些食草龍……天,那種悲天憫人的眼神,讓它去當殺手?我看當和尚還差不多!

  風,突然從空地的上空刮過,「呼呼」的帶起了滿天的樹葉。我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中漫天飛舞的綠葉,隱隱感到一股騷動在心中迅速的生長著。在這個廣闊卻封閉的空間裡,如何能產生這麼大的風呢?

  耳中似乎聽到了一片奇怪的聲音,既不像被風吹動的樹葉聲,也不像瀑布落入深潭的水花聲,而像是無盡的潮水,在廣闊的海面上狂嘯奔騰而來。隨著聲音越來越響,似乎那潮水也越來越近。我困惑的看了校長一眼,他卻平靜慈祥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調勻了自己的呼吸節奏,對周圍的一切都已經不聞不問了。

  潮水聲更大了,彷彿萬馬奔騰一般,轟然無際,卻又看不到塵土飛揚。我心下暗暗的恐懼,頭皮發麻的扭頭四處巡視,希望能從那樹梢上的天際看出一絲端倪來。

  我突然發現,旋繞在小山周圍的小飛龍們此刻竟然全都安靜的停留在了小山上,將整座小山裝點得五光十色,異彩紛呈。那些小龍們各個都乖巧的低下頭去,細心的伸出舌頭舔弄著自己的腳趾,翅膀半張著,時不時的還揮動兩下,而它們的雙眼卻興奮的盯著山下的一角,彷彿正期待著什麼東西將會從那裡出現一般。

  沒搞錯吧,那無邊無際的聲音是從極遠處漸漸逼近的,可它們為什麼一點都不關心那聲音的來源處,反而只是看著山腳下的空地呢?我迷惑的盯著那裡仔細的瞧了半天,才突然發現,在那翠綠的嫩草掩蓋下,有一個小小的黑洞靜謐的藏在小山的山腳下,而那個洞口,正對著我。可那洞內有什麼?這樣一個小洞,又能藏的下什麼值得它們興奮的東西呢?!

  潮水聲彷彿在突然之間便從耳邊傳來了一般,一片巨大的陰影瞬間便籠罩了整個空地。我驚慌的抬起頭來,卻嚇得渾身一顫,差點恐懼的大叫了出來!

  漫天的樹葉已然全無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數之不盡的藍色蝙蝠!

  它們將整個天際都塞的滿滿當當,連一點兒光絲都不放過,在七八十米的高空上,向烏雲般黑壓壓的一片,給我一種沉重的壓迫感,似乎連氣都喘不上來了。那些蝙蝠們大片大片的列隊飛行著,不時地低飛下來,掠過小山的山頭,接著便又高高的飛了上去就在這時,耳畔卻又聽到了一種清悅的鳴叫聲,瞬間便刺穿了那潮水般的巨大嘈雜聲,似鳥在歌唱般,卻又悠悠然直上雲天,毫不停歇。彷彿一位歌技高超的女高音,讓那嘹亮而清脆的歌聲展放於天際,與蝙蝠群那轟然的拍翅聲卻是涇渭分明,連一絲一毫都沒有混雜進去……

  天上的烏雲,立刻淡去了,無數的蝙蝠,四散著飛向了茂密的森林,紛紛掩藏了起來。過不一會兒,鳴聲依舊,潮聲卻消失無蹤了……

  我這才聽出那嘹亮悠遠的鳴聲原來發自那個黑洞中,卻居然沒有那種通過孔洞而產生的嗡嗡聲,一想到這一層,真是讓我吃驚不小。

  突然,似乎有一個白色的龍頭從那洞口一閃而過,接著便蹦出了四隻只有手掌般大小的小飛龍來,它們互相嬉戲追逐著,爭先恐後的拍著淡藍色的翅膀,在草地上撲騰著,向四個藍白相間的毛線團般滾來滾去。

  我突然注意到,它們的背上,居然長滿了如豪豬一般密密麻麻雪白的尖刺,鋒利而又閃亮,像一排排銀色的小劍一般……這就是師父說的那四隻剛出生的藍翼劍背龍?

  突然一隻小龍撞到了一隻食草龍的屁股上,由於衝力過猛,結果讓它自己倒翻了出去,撲扇著嫩藍的翅膀在草地上連打了好幾個滾兒才停了下來,仰躺在草地上,接著便似嬰兒般放肆的「呱呱」啼叫了出來,還很生氣的拍著翅膀,蹬著小爪,彷彿非常的傷心。

  剩下的三隻便一窩蜂的圍了上去,一隻幸災樂禍的踩到了它的身上,還歡叫著蹦嗒了兩下,接著便「噼噼啪啪」的扇著翅膀飛快的逃走了。另外兩隻則貼在它的身邊,細聲的叫著,似乎是在安慰著它……

  「這幾個小傢伙看起來還真是無憂無慮啊……」校長欣慰的笑聲從我身旁響了起來,我也笑著點點頭,看著那四隻可愛的小東西互相追逐著。

  「是啊,它們現在正是好玩的年齡,我也就隨著它們去了。這個就是您上次跟我提到的那個學生麼?」

  我詫異的扭頭看向四周,卻不知道剛才這好聽的女聲是出自哪位女士之口。可聲音好像就是從我的身旁發出來的啊?我扭頭看向校長,卻突然之間只感到一陣心臟無力,頭暈眼花,恐懼倒張大了嘴想狂叫,卻感到胸口一陣憋悶,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差點就那麼軟軟的趴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隻通體雪白晶瑩的龍已經站在了我和校長的中間!

  「冷羽,你好像臉色不太好啊……」校長滿臉賊笑的看著我,似乎很喜歡看我嚇到脫力的樣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上次提到的那個學生,冷羽,他第一次來,所以看到你有點吃驚,別見怪,他就這付德行,見到什麼都喜歡大驚小怪的。」

  我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捂著依舊無力的心口,大大的喘了幾口氣,才驚奇的發現,眼前的這條龍,竟然是如此的漂亮!纖長優美的體形,就好像少女一般柔弱,頎長柔美的頸項微微的彎曲著,修長的纖細尾巴優雅的盤在腳下。它的頭頂只到我的下巴,那頭顱漂亮的曲線居然帶著女性的柔和與靈性,明亮的大眼睛上還帶著細長而向上彎弧的角刺,就好像女性齊長的睫毛一般纖美。它那曲線玲瓏的後肢強壯卻不粗大,前爪庸懶的環抱在胸前……天,如果不是它離我很近,能夠讓我看清楚那雪白的鱗甲充滿了晶瑩的光澤,還隨著它的呼吸微微的舒張收縮,我還以為它是人裝的呢!剛才是它在說話麼?簡直就是……太……太神奇了……!

  那只龍輕輕的扭過頭來看著我,當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睛接觸到我的視線的一剎那,我忽然感到似乎已經被它看穿了我內心的一切!

  沒有看到它的嘴有任何的動作,我卻再次聽到了那清靈悅耳的女聲輕輕的說著:「您猜得很對,他,的確就是殺了那頭劍脊龍的兇手……」

  我只聽到腦際「轟」的一聲巨響,背上的冷汗瞬間便浸透了我的衣衫……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1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9:18 A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此刻正強自鎮定的我,卻無法抑制雙手的顫抖。勉強的嚥下了一口口水,我驚慌的在腦中思索著……

  「兇手」?這話的意思就是,我是它們的敵人?!校長將我帶到這裡來,其中的一個目的就是想確認我是否是那個銀頭髮的傢伙,第二個目的該不會是……讓這條龍殺了我吧?!……我深吸一口氣,將這個恐怖的念頭強壓了下去。校長不可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的,也許只是想要那二十萬銀魯克的賠償吧……

  雖然我是這樣的安慰著我自己,可是我依舊想要捧頭狂叫!天哪!我哪輩子才能還清那個無比遙遠的數字啊!

  「冷羽,果然是你幹的……」我的心微微的一縮,看到校長目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背負起手緩緩的向前走去,走到我前方十米遠處,轉過了身來,嚴肅的看著我說,「但是憑你現在的實力,我還是難以置信。你到底是用的什麼手法,將那條龍從中剖開的呢?」

  我低下頭去不敢回答,順便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頭可惡的白龍……枉費我剛才還在心中誇它長得漂亮,居然出賣我!

  「呵呵,他現在可是很惱我哦,我看我還是暫時離開他一段距離好了,」那龍笑著看了我一眼。等等,它怎麼會笑?可這個表情看起來真的是在笑啊!我剛想仔細研究研究龍是怎麼笑的,好來逃避校長對我的質問,可突然又發現它已經從我身旁消失了。我正在驚奇它怎麼會忽然之間無故消失,一抬眼,才看到它站在了我前面的校長身旁,衝我扮了個鬼臉,便躲到了校長的身後去了。

  天哪!這條龍的行動速度,居然是用肉眼無法捕捉的!……那麼它的動態視力肯定遠遠的超過了我吧……

  而且它居然能看透我的心?!太可怕了!

  「呵呵,冷羽,你知道我今天叫你來是什麼目的麼?」校長突然又微笑了出來,雙臂下垂,雙手縮進了寬大的袍袖中,「我知道你很窮,窮得連學費都付不起,更別說那二十萬銀魯克了,恐怕連兩萬你都拿不出來吧。這樣吧,我看最近好像雪城月和你關係很不錯,不過如果你找她要二十萬銀魯克,恐怕也要不來,但是如果你肯和我合作,我們一起將她劫持到這裡來,然後我派人出面勒索她的父親,恐怕……呵呵……最少也能要來一千萬銀魯克。我們之間的債務就一筆勾銷,我還能將剩下的九百多萬中給你1%的提成,怎麼樣?我們合作吧……」

  我吃驚地看著校長,被他剛才的那句「我們一起將她劫持到這裡來」震的腦中一片空白。等等……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痛!不是做夢啊?那麼一定是我聽錯了,校長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可……可是為什麼那原本慈祥的眼神中,卻突然透露出一種異樣的神采來。高傲的威脅、無恥的貪婪,還帶著深沉的詭異,讓那雙眼睛一瞬間變得邪惡無比起來。

  空白之後,我立刻清醒了過來,畢竟後面的那句「我還能將剩下的九百多萬中給你1%的提成」,我心下卻在飛快的計算著:九百八十萬的1%,是九萬八千銀魯克,我一個月只能掙兩個半銀魯克,就是說……我要不吃不喝的打工三千二百六十六年外加二百四十三又三分之一天才能掙到這麼多錢!九萬八!就是九百八十萬魯克,一魯克可以買四個饅頭,兩碗熱乾麵,那麼……天哪!那可以買多少個饅頭,多少碗熱乾麵啊!

  當然,雖然計算的我熱淚盈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我還是能保持我的理智的……

  「校長,雖然不知道您是不是在開玩笑,但是我還是有個疑問……您看起來好像不缺錢用吧……」短暫的驚訝後,我努力壓下心中的滔天巨浪,恢復了平靜,牢牢地盯著校長的眼睛,希望能從他的雙眼中看出一絲破綻來。說實話,我真的不敢相信,在我眼中慈眉善目且正義凜然的校長,居然會威脅我幹出這種事情來……

  「不缺錢?呵呵,不缺錢我綁架她幹什麼?」校長不屑的揚了揚雪白而修長的眉毛,「這次元老會議的中止,使得我們赫氏在各個盟會中的信譽度大大降低,導致我們和盟會之間的所有合約中的47%被他們單方面取消掉了。要知道,赫氏一年的開銷是十七億銀魯克,而光靠收學費來填補這個無底洞,是遠遠不夠的。只要你肯和我合作,憑你的本領,加上我和我手下的配合,我們可以將整個學校內有背景的學生的家長通通敲詐一遍,這樣才能彌補赫氏的損失和虧空。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明白,我不是騙你的了吧……」開什麼玩笑!通通敲詐一遍!呵呵,我現在算看出來了,校長一定是想錢想瘋了……

  「的確,我可以證實赫迪亞的話,」那龍輕輕的又從校長的身後走了出來,平靜的看著我,它並沒有張嘴,那動聽柔美的話語帶著無限的威脅卻那麼清晰的直衝進我的腦海中,「光這個地方的建造費用,就花了三十七億銀魯克,而那個巨型的噴泉,每天消耗的能源就在一萬銀魯克上下。而且這個魔法空間的能源維持費用也是每天上十萬銀魯克,可以說,為了我們的存在,赫氏背上了一個極為沉重的包袱。如果你不答應的話,今天你也不用想活著離開這裡了。」接著它微微的張開嘴,露出兩顆雪亮修長的鋒銳尖牙,兩個前爪依然慵懶的環抱在胸口,眼中還帶著無盡的嘲諷,斜著眼威脅似的看著我。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感到一陣口舌發乾,心無力的沉了下去……剛才還算得興高采烈的心情,全被那句「如果你不答應的話,今天你也不用想活著離開這裡了」給打消掉了……媽的,我最討厭別人用死來威脅我了!如果純屬生意上的合作,而且不那麼高傲的命令我,說不定我就痛快的答應了呢!咳咳,當然,這種事情也不是說給錢就能答應的啊……

  綁架雪城月?這個問號此刻正在我腦中無限的放大著……

  不綁架她,我就會死……綁架了她呢?不僅不用死,還能拿到九萬八的銀魯克!

  可是,雪城月……一時間,我陷入了沉思。

  對著雪城月,我能夠下得了手麼?

  ……

  「快,將人群叫醒!古克,你去叫醒教授他們,麗絲雅!快去看看阿力有事沒!龍迪,你用凍氣擋住它!」

  ……

  「沒錯,冷羽,可能在你的心中,我的確很高貴吧……但是我只想告訴你,我和你一樣,都是人……阿加力剛才的舉動,一定嚴重的傷害了你吧,我在這裡為他向你道歉……如果你覺得還不夠的話,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甚至可以朝我吐口水,將龍糞塗在我的身上,臉上,甚至嘴裡……」

  ……

  「呵呵,原因嘛……很簡單,這位是我的朋友,為了他,我放棄了我最愛的教授,投奔冰克教授來了啊……」

  ……

  一瞬間,我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恍惚而又清晰的畫面,雪城月那如銀鈴般的笑聲,那觸動我心的語氣和表白,還有那嬌媚可人卻不做作的表情動作,從我耳畔眼前一一滑過……

  突然,我想起了那天在雨中和雪城月的擁抱……緊貼著那溫香軟玉的嬌軀時如觸電般的酥麻,雙臂中那柔膩豐潤的滿足,胸中無法抑制的強烈心跳……至今還彷彿環繞在我的週身……

  「傻小子,我們又不會殺了她,你擔心什麼啊,呵呵……」那條龍笑嘻嘻地看著我的眼睛,嘲笑的搖著頭,「如果處理得當,她依然會把你當朋友,而且有了這筆錢,你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了。我們不會為難她,更不會傷害她……」

  我的心已經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的確,我還猶豫什麼?有校長撐腰,這種事情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十拿九穩。可我還在猶豫什麼?!

  一條我根本看不清行動而且還能看透我的心思的龍,我在它眼前有任何動作都不可能會得逞……一個實力高深莫測的校長,恐怕只要他想要殺了我,就會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吧……

  「不光有雪城月,還有阿加力他們。你不是很討厭阿加力麼?還差點殺了他,這次可是個絕好的機會啊,借口綁架中他企圖抗拒,被我們錯手殺掉,你不是就可以除掉了心中的一口惡氣了麼?呵呵呵呵……」校長獰笑了起來。

  我的心中微微一動……的確,那個可惡的混蛋,居然讓我在雪城月面前丟光了臉!哼哼,我以前沒找他麻煩,是顧著雪城月才沒敢動手,如今倒是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幹掉他啊……

  從此以後,我就可以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呵呵,什麼赫氏,什麼打工,都跟我沒關係了……那幫子好色的老頭子們,也永遠不用去搭理了。

  一瞬間,一句話突然閃過我的腦際……

  「……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當服務員最好了,呵呵,雖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聽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因為什麼政治分歧而分開啊,你說對不對……」

  ……

  好像是誰對我說過這句話的吧……怎麼會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呢?

  對了,是阿冰啊……

  阿冰?……如果要是被阿冰知道我成了那樣的人,他還會當我是他的朋友麼?不會,他恐怕會再也不拿正眼瞅我了,滿心裡都充滿了對我的憎惡和痛恨……

  我的心恐懼的跳了起來,居然是那樣的驚慌無措!

  是啊,如果連阿冰都不理我了,還有誰會理我呢?!

  一瞬間,我又突然回憶起在飯店打工時的點點滴滴……還記得阿冰曾頑皮的將水珠抹到了我的脖子上……也還記得在看到流了鼻血的我後,他擔心的給我擦著鼻子……更記得他和我一起刷著盤子,講著笑話……那個時候,我的心中充滿了甜蜜的平淡,真希望時間就那樣停住,讓我們永遠那樣下去……

  「冷羽,我們等著你答應呢,你怎麼光顧著傻笑了,算錢算的手指頭不夠數了?」校長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我猛地驚醒了過來,一抬頭便對上了校長那帶著嘲笑的陰戾雙眼。

  「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快點回答我們,如果想死的話,我們也會給你提供周到的服務,樹林裡的藍翅蝙蝠龍們肯定會讓你連一點殘渣都剩不下來的……」那條龍朝著四周看了看,四周的樹林中立刻就響起了一大片嘰嘰喳喳的蝙蝠叫聲,那難以計數的刺耳叫聲,讓我渾身的汗毛再次無法控制的豎起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嘶叫聲才慢慢的平復了下去。我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動盪的心湖,輕輕的笑了出來,平靜的看著那條龍。僅在剛才那短短的十幾秒內,我已經做好了決定:將那條目空一切的龍踩在腳下,踢爆它的腦袋,將劍柄塞進它的肛門,然後一字一句的告訴它「垃圾!看看我們兩個誰先死!」……

  「喂,你不是可以看穿我的心思麼?那你現在來看看吧,我到底想不想和你們合作呢?」我張開雙手,笑嘻嘻的朝著校長和它走去。

  「嘿,小子,我有名字的,我不叫喂,我叫做埃娜……」

  「噢,埃亞,那你現在看看,我心裡到底想不想和你合作?」

  「喂!我叫埃娜!」埃娜生氣的瞪視著我,惡狠狠的露出尖牙,「小子,你現在想什麼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呢……」

  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飛速的拔劍,刺出,全身的氣勁瞬間分成四股,一波一波的朝著劍尖湧去,而第一道凌厲無匹的劍氣已然飛快的朝著那條龍的咽喉呼嘯而去……腹內的真氣頃刻間便走遍全身,激盪鼓震,讓我的雙眼立刻看清楚了一條白影朝著我的左側閃去。太好了,只要讓我看見你的行動,你就等著死吧!我身隨意動,一瞬間已經跟上了那條白影,清楚的看見那條龍正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朝它的前方攔截過去,而我的劍正對著它衝過來的方向。不等它停下來或改變方向,我手中的劍便猛地刺了過去,剩下的三道氣勁全力發出!只要能重傷它,就有了一線生機!

  突然另一道灰白的身影霎時閃至眼前,我只感到那三道氣勁才剛剛刺出劍外,便被一股巨大而無形的力量化去,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便有兩股沛然無敵的電火混合氣勁猛地順著劍湧進了我的右臂……我渾身一顫,狠命一咬牙,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將自己的身形停頓了下來,接著便沒命的後退,忍住右手酸脹欲裂的撕痛,在身前揮出一片劍網,企圖阻止那個灰影的追擊。

  眨眼之間我便退出了十幾米,卻發現那灰色的影子並沒有追上來,才止住身形,急速的大口喘著氣……

  卻看到校長慢慢的縮回右手,冷冷的看著我說:「小子,活膩了?不過現在我算是證實了你的能力了,銀色的頭髮……哼,把面具摘下來吧,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實在不敢相信,你真的只有十六歲。」

  我對校長的話充耳不聞,運氣舒緩著右手的酸麻,拼盡全力壓下劍上持續傳來無比炙熱的火勁和強大無匹的電勁,心中卻鬆了口氣,根據剛才的攻擊,看來那個叫做埃娜的白龍,在我高速運動的時候,似乎看不穿我的心……

  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在唯一的方法,看來就是挾持住那條白龍了。

  「校長,其實我並不是不想答應你們的條件,只是我想證實一下你們是不是在耍我,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冰克教授肯定會知道我是死在你手裡的了……」我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奇怪的是,剛才我出手後,四周居然仍是靜悄悄的,連那四隻小龍都停止了嬉戲,遠遠的瞪大了雙眼,好奇的看著我們;食草龍依舊平靜的吃著草,彷彿在它們眼裡,除了吃,就沒有什麼更加重要的事情了;山上的小飛龍們則正百般無聊的呆在那裡,各個搔首弄姿,似乎是想吸引山下那四個小東西的注意力……

  「而且您開始跟我說這裡有我想像不到的東西的存在,我想我也看到了,什麼殺手,大概就是這看似來無影去無蹤的白龍了吧(埃娜生氣的插嘴道:」小子,我叫埃娜!『),軍隊,大概就是那些藍色的蝙蝠龍了吧,我都看到了,您還有什麼想讓我看的?沒有我就走了啊……「

  說完我回身就想走。

  「小子,你想走到哪裡去?呵呵,冰克教授是我的人,再說只要我說因為你打架鬧事被我開除了,恐怕誰都想不到你已經死了吧。你想走就走,我也不攔你,蝙蝠們自然會料理你的……」校長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卻抬了抬下巴,預示著我的死期……

  第一計劃失敗……我本來想回身讓校長攔截我,趁機去抓那條龍,雖然說沒什麼把握,卻總還能試一試……現在卻是連試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聳了聳肩衝著校長灑然一笑:「那您要我怎麼辦,您說吧,我一切照辦了。」只要他離開那條龍十五到十七米遠,我大概就有機會出手了。

  「很簡單,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不管成不成功,我們的帳都一筆勾銷了。當然,成功了自然有你的好處。如果你不聽話的話,我隨時都能殺了你……」校長笑瞇瞇的看著我,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讓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可要是成功了您也能殺了我吧,反正只要說開除了我就行了。」我不信任的撇撇嘴,故意不去看那條龍,扭頭看向左近的樹林道,「殺了我您還不用給我錢,這麼好的事情,相信您一定都想好了吧。」

  「哈哈哈哈!殺了你的確能不給錢,但是這點錢怎麼夠我填赫氏這個無底洞呢?我要你配合我,一個一個的全敲詐一遍,而且不能驚動任何人。如果我要殺你,這麼長的時間也足夠你準備相應的證據來要挾我了吧。」校長哈哈大笑著,震耳的聲音將地上的落葉都震了起來,「如果沒有你這樣的高手混在學生中間配合我,我是沒辦法完成這個計劃的,所以,只要你肯合作,我就絕對不會殺你,而且每綁架一個,我都會立刻給你提成的。」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的死了心……校長看來真的是為了錢什麼都不顧了,連學校的信譽都拋諸腦後。當然,估計各大家族都不會將被綁架的事情宣揚出去,否則他們將會顏面無存,試想一下,五大家族的繼承人居然被綁架了,呵呵,說出去恐怕會被別的盟會笑話死。而只要校長干的乾淨利落,外面的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回事兒,大概就連被綁架的人,也不知道別的人曾經被綁架過吧……

  只是殺了阿加力之說就純屬騙人了……只要殺了他,這件事情肯定會宣揚出去的……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動,隱約覺得似乎想到了什麼關鍵之處!

  「哼,校長,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既然不能驚動任何人,為什麼還說要幫我殺了阿加力?!既然您根本就沒有誠意,看來我到底還是死路一條了……」我苦笑的搖著頭,突然劍尖倒轉,已然猛地朝著我的胸口刺了過來……

  「嘿!傻小子!」校長驚叫一聲,便急速朝我撲來。

  哈,上當了!當然,戲要演真,還是要見紅啊!我咬了咬牙,右手的劍使勁朝著心臟右側一公分的距離刺了進去……

  劇痛瞬間貫穿了我的身體,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那幾乎要了我的命的疼痛,看著胸前的鮮血激射而出,接著便順著劍身成股的流淌了下去……

  勉強的吐出氣來,繼續強忍住疼痛,又吸了口氣,肺部的抽痛讓我眼前金星亂冒……定了定神,我才發現校長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前,五指如輪,封向我的胸口……

  就是現在了!我左手二指突然之間襲向校長的雙眼,接著右腿的膝蓋如錘般猛地擊向校長的下體!

  校長微微一驚,伸出左手豎在眼前,擋住我的左手二指,笑道:「小傢伙,我不會……」還沒說完,臉色突的一便,我的右膝已然狠狠撞上了他的下體!

  只要是個男人,鼠蹊就是他們的致命弱點……就算高強如校長,也不例外(大概就連我那個老混蛋也不例外啊,哈哈哈)。這一招我練了數千遍,早已純熟無比,專門等著某一天用來對付那個老混蛋的,沒想到今天居然用在了這裡,真是連我也感到萬分的驚訝啊!

  看著校長面色如土,痛的彎下了腰去,右手由指化掌,勉強朝我胸口按來,我連忙急退數步,抽出胸口的劍就朝著遠處的埃娜猛地擲了過去,剛想隨著劍撲過去捕捉那條龍的行蹤,卻突覺胸口一陣沉悶的撕痛,一陣腥甜湧上喉嚨,接著便「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眼前一片昏黑,踉踉蹌蹌的退了幾步,差點坐倒在地上。

  完了……為了躲避校長那一擊,劍尖在震盪中劃傷了我的肺葉……

  「埃娜,快救他!」校長指著我衝著埃娜大叫著。聽到這句話,我呆了一下,卻看到埃娜已然出現在了我的身旁,想也不想,我右手突伸,猛地抓向它的喉嚨,誰知埃娜竟然連躲都不躲,就那樣讓我卡住了它的喉嚨。

  「放……哇……」,我再次吐出了口血,連忙運氣傷口,拚命想讓我的真氣止血,誰知剛才動作太大,傷口已然撕裂成長長一道裂縫,血如泉湧,一時之間竟然止它不住。而我想說出口的那句「放了我,就不殺它」,就那麼塞在了嗓子眼裡,出不來了……

  「你的傷!」埃娜焦急的看著我的胸口,不顧我右手卡住了它的喉嚨,伸出一隻前爪就向我的胸口刺來。

  此刻我已經無力躲閃了,眼前景色一陣恍惚,渾身一陣酸軟無力,而卡住埃娜脖子的右手竟然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用不出力氣來……眼睜睜的看著它的前爪觸碰到了我的胸口,我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等待著下一刻穿心的痛苦……

  一瞬間腦海中無數的鏡頭紛繁踏至,一些我已經淡忘了的模糊記憶,突然無比清晰了起來……

  ……

  那些都是多麼久遠的回憶啊,連我都忘記了它們的存在……腦海中的一個畫面突然放大,恍惚中,一隻溫暖的大手按在了我的額頂,我猛地驚醒,睜開了雙眼,就看到了師父那熟悉的面孔,帶著慈祥的微笑,接著我便沒來由的「哇」一聲哭了起來……好冷……渾身好冷啊……

  「別哭別哭,乖,我帶你回家嘍……」師父將我抱了起來。我淚眼婆娑的瞅了瞅周圍,依然放肆的大哭著,渾身因為冷而不住的發抖,雙手捶打著師父的肩膀,無力的抗拒著……那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明亮的洞室,四周都是黃褐色的岩石,地上鋪滿了五顏六色閃閃發光的晶瑩寶石。我剛才躺著的地方是一個中間稍微凹陷下去的雪白光滑的方形石台,石台的一端,插著一把放射出絢麗光彩的透明寶劍……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

  接著便看到一隻巨大的藍色怪鳥朝我猛地撲了過來,我這才發現我已經七八歲大了,身處於絕頂之上,四周白雪皚皚,而我身後幾米遠處便是懸崖峭壁!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自那隻鳥的嘴裡爆發了出來,震的本來就驚惶失措的我心膽欲碎,惶急中死瞪著那只脖子上的羽毛全部豎立起來的怪鳥的雙眼,也跟著「啊!」的一聲撕喊,拼盡了全力……

  ……

  記憶突然之間中止了,因為一股柔和的力量就在這一瞬間湧進了我的胸口。我咬了咬牙,竭盡全力站穩住腳,準備迎接那撕心裂肺的一擊……

  出乎意料的是,我胸口的疼痛居然在一瞬間消失了。我懷疑的張開了雙眼,卻看到那條叫做埃娜的龍正將雙爪環抱胸前,笑瞇瞇的看著我,而我的右手早已經無力的垂了下來。

  「我……我沒死?……」我看著胸口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伸手摸了半天,卻找不到剛才刺入的傷口了。突然而來的巨大驚喜,讓我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咳咳……小子,你還真夠狠的啊,不僅刺了自己一劍,還用膝蓋頂我這裡,等回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愕然的扭過頭去,卻看到校長苦笑的彎著腰雙手捂著自己的小腹,無奈的看著我。

  「你通過測驗了,恭喜你,冷羽。」埃娜笑嘻嘻的看著我說,「接下來如果你不想因為欠下二十萬銀魯克而終身賣命給校長的話,就申請成為裡赫氏的預備隊員吧。」

  我腦中依舊一片空白……這是什麼跟什麼啊,裡赫氏的預備隊員?就是把綁架小組改了個好聽的名子來欺世盜名吧……換個法子騙我?

  我緊了緊右手,發現已經不再酸痛無力,便戒備的退後幾步,看著他們兩個說:「我不會和你們合作的,既然你們不想殺我,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會說出去……」我暗暗的在心裡補了一句:只要不在我眼前綁架,只要不綁架我認識的有錢的「女生」,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了……

  「哈哈哈哈!」校長站直了身子,指著我開心的大笑了起來,「埃娜,看來我們演的實在是太逼真了啊。」

  我茫然的看著他們兩個相對大笑,好半天後才困惑的撓了撓後腦勺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剛才全都是騙我的麼?赫氏並沒有虧空麼?」

  埃娜笑著點頭回答著我:「的確,什麼合約解除啊,赫氏每年開銷十七億啊,這裡每天花費的銀魯克高達十幾萬啊,都是騙你的啊,綁架就更加是子虛烏有了,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被人收買罷了。」

  我懷疑的看向校長,校長立刻點頭證實道:「嗯,我們和其他盟會之間的所謂的合約,都是一些尖端技術的購買和轉讓,和元老會議是沒有關係的,更沒有解除的危險。赫氏每年的開銷僅僅才七千萬銀魯克,每年盈利則是這個數字的七倍以上。這裡的能源全部來自地下的熱能,靠上面那顆巨大的火淚石將地熱轉化成各種各樣的能源,不僅能支持噴泉的運作,還能維持這個魔法空間的存在。你要是不信的話,過一會兒回去我給你看賬本你就知道了……」

  聽完了這些話,我這才恍然大悟,立刻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額頭,幾乎想放聲大哭了……天哪,被看似如此善良誠信的校長欺騙的自刺一劍,我真是……不想活了啊!

  「你的實力和隨機應變的能力都讓我們非常滿意,而且在明知道是死的情況下還有膽子來主動進攻,呵呵,我果然沒有看走眼啊!」校長走過來狠狠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盯著我的眼睛問,「不過我倒是很奇怪,你怎麼那麼肯定我會來救你呢?!」

  終於該我出一口惡氣了,哼哼。我故做高深莫測狀,不屑的扭頭看向一邊,撇了撇嘴說:「哈,你們那點小伎倆,我早看穿了,故意自刺一劍讓你們說實話罷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埃娜,既然他這麼喜歡自虐,那就把蝙蝠龍叫出來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爽個夠吧。」校長立刻面無表情的轉頭對著埃娜發出命令。

  看到埃娜點了點頭,接著就看向四周的樹林,我嚇得差點沒跪倒在地,立刻舉手投降,大聲喊道:「饒了我吧!我全招了,我剛才是瞎猜的啦!」哎,雖然說賭的成分是大了點,但是校長竟然肯如此騙我,必定不希望我白白死了吧……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1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8:53 A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校長……這小子真的可靠麼?」看著嚇得四處張望的我,埃娜懷疑的看向校長。

  「我覺得也有點不太可靠啊,算了,反正也是預備隊員,隨時可以讓他滾蛋的……」校長捋著鬍子,同意的點著頭斜眼看著我。

  「喂,你們兩個在那裡擅自決定什麼啊,我可沒說我一定會參加哦!」哼,該玩夠了吧,本大爺可沒那個閒工夫陪你們耍了。我拾起我的劍,擦乾淨了上面本人的鮮血,插入了劍鞘,衝著那遠遠的湊到一起看著我的四隻可愛的小傢伙們露齒一笑,那幫傢伙們立刻驚惶失措的扭頭一窩蜂的躲到一隻食草龍的身後,從那食草龍的腿下偷偷的探頭窺視著我……

  我這才想起來一個剛才一直沒有問出來的問題。這個埃娜到底是什麼龍,怎麼還會講話?而且看起來它還有療傷的能力……天哪,這是龍麼?這是神龍吧!

  於是我湊近校長身旁,在他耳邊輕聲的問:「那個埃娜是什麼龍啊,它到底能不能看穿人的心啊……」

  「她啊……」校長瞅著我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說,「在高傲的女士面前談論她的種類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表現哦,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看不穿你的心思,只是你這個笨傢伙就算戴著面具,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清二楚……」

  「……」我無言以對,白了校長一眼,卻突然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校長,那四個小傢伙的爹媽呢?」

  校長聞言卻皺起了眉,並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沉思起來。

  我奇怪的看向埃娜道:「校長他怎麼了?不會是又要演戲了吧……」

  埃娜白了我一眼,扭頭看向別處說:「哼,對我不禮貌的人,我才懶得理他。」

  媽的,拽什麼啊!不就比別的龍智商高一點麼?!我心頭一陣火起,搖著頭蔑視著那條龍,決定再也不和它說話了。

  就在這時,校長突然悠悠的開了口:「冷羽,你剛才看到的那些藍翅蝙蝠龍,它們就是我所說的軍隊了。而它們的職責,就是守護藍翼劍背龍。大自然是循環往復的,一隻藍翼劍背龍必須將自己的毒液提供給藍翅蝙蝠龍食用,而藍翅蝙蝠龍則必須保護藍翼劍背龍,這就是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了。這就好像寄主和寄生者之間的關係一樣,藍翼劍背龍分泌的毒液中有一種藍翅蝙蝠龍成長必需的成分,我們把它叫做促生酶,而一隻藍翼劍背龍一年的毒液量足夠讓兩萬隻藍翅蝙蝠龍成長。所以,有多少只藍翼劍背龍,就有相當它們的數量兩萬倍的藍翅蝙蝠龍存在,而野生的藍翼劍背龍卻無法控制蝙蝠龍的數量,因為蝙蝠龍會根據藍翼劍背龍的毒液量來自己控制數量。」

  聽到校長的講解,我瞭然的點頭,接口道:「的確,看來那兩隻藍翼劍背龍的死亡,就是因為蝙蝠龍的數量超出了控制,打破了這裡的生態平衡吧。」

  「呵呵,小子,你反應倒是挺快的啊,」校長欣慰的看了看我,笑嘻嘻的說著,先前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其實說起來,還是因為這四隻小傢伙的出生,才讓它們的父母……呵呵,沒辦法,我和這些藍翼劍背龍呆的時間長了,有點捨不得它們了,但是想一想,這是它們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我也無法干涉啊。」

  「您就別難過了,薩特和西雅雖然不在了,但是這四隻小傢伙還在啊。我當它們的監護人,您還不放心麼?」埃娜走過去用嘴輕輕的蹭了蹭校長的胳膊,柔聲的安慰著他。

  「是啊,有你在,我的確很放心……哦,對了,冷羽,今天我叫你來,不僅僅是為了裡赫氏的預備隊,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讓你看一看,為你以後和龍騎將等級的人的戰鬥來點心理準備……」

  接下來就是一段長時間的寂靜……我呆呆的看著校長,而後者則用著很期待的目光回視著我……

  和龍騎將等級的人進行戰鬥?對了,雪城日就是龍騎將,這麼說,我不就可以趁機瞭解他的真正實力了麼?

  「這裡不適合發生戰鬥,你跟我們來,讓我帶你去一個開闊的地方吧。」校長似乎從我的眼中看出了我的心思,衝著我微微一笑,轉身領著埃娜朝小山後面的樹林走去。

  再次走進了黑暗的樹林,我跟在校長和埃娜的身後,好奇的問著校長:「校長,那個什麼薩特和西雅的是自殺的麼?」

  「嗯,它們是自殺的。」

  「咦?那它們是怎麼知道平衡被打破了呢,而且為什麼非要自殺?難道它們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我更加的好奇了。

  埃娜扭回頭來看著我苦笑著說:「這,大概就是身為王者所應該背負的命運了吧。」

  我點了點頭,沉默了下來。記憶中,我曾聽師父說過類似的話。

  「權利和義務是相互的,你獲得的權利越大,你要背負的義務也就越多。可惜,為君者大多數都不懂得這個道理,所以經常搞的民不聊生,戰亂四起。」

  讓我搞不明白的是,師父總是喜歡跟我談論一些治國啊、民主之類的問題,還有什麼社會、哲學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每次談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他總是先要眉飛色舞的狂噴一陣口水,接著便愁眉苦臉的長吁短歎一番,最後就默然無語的發起呆來。記得有一次我和他一起蹲坑大解,不知怎的又和他聊上這話題了,大解完後,趁著他正在發呆,還沒有挑起第二波談興的機會,我提著褲子便逃走了。結果那天一晚上都沒見師父回來,第二天早上我上茅房的時候才發現,他還蹲在那裡發呆呢!

  校長帶著我穿過了樹林,看著前面漸漸的亮了起來,我不禁加快了腳步,想看看外面又是個怎樣的景色。會不會是一個廣袤無垠的大草原?或者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冰凍的銀色大地呢?

  剛走出樹林,一片刺目的陽光便讓我的睜不開眼睛,隔了好半天,我才慢慢的適應了過來,卻驚訝的發現,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沙漠,突然就橫垣在了我的面前。無數的沙丘平緩的起伏綿延著,金黃的沙子帶著一種死亡的色彩,反射出刺目的陽光,讓整個世界突然顯得分外孤寂可怖。一股帶著乾燥沙礫的狂風呼嘯著迎面撲來,讓我的渾身和肺葉立刻感到了一陣難忍的酷熱。我瞇上雙眼,側過臉去避開了沙礫的侵襲,而我的腳卻不幸陷進了鬆軟的沙堆中,感覺著火燙的沙礫毫不客氣的順著我的腳灌進了鞋子裡,我痛苦的皺起了眉毛。唉,看來今天晚上回寢室前我要好好的清理一下自己的鞋和腳了,不然明天早上起來阿冰會以為寢室裡刮了一晚上的沙塵暴呢……

  「哇!羽,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刮了沙塵暴?而且只有我們寢室裡刮了哦!外面一點沙子都沒有哎!唉,看來不要錢的寢室就是不能住人啊……」

  想像著阿冰瞪著眼睛大呼小叫的悲痛模樣,我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很驚訝麼?是不是在想,這裡怎麼也有沙漠?」校長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幻想。我尷尬地點了點頭,卻突然發現,校長似乎很喜歡看到我吃驚的樣子。哼哼,這個老傢伙,得意什麼?不就是一片光禿禿的沙漠麼?

  朝著沙漠中又走了大約一刻鐘,校長才停了下來,轉過身子微笑的看著我。

  「在我們開始之前,我想問你個問題,冷羽,你師父到底是誰?」

  「我師父?」我不知道校長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於是撓著腦袋想了想說,「呃……他從來沒告訴我他的名字,只是讓我管他叫師父……」

  「噢?這樣啊……」校長疑惑的看了看埃娜,埃娜卻衝著他搖了搖頭,接著轉過頭來看著我說:「你師父多大了?他帶的是什麼龍?」

  「龍?我師父從來沒養過龍啊……他看起來五六十歲,不過精神倒是好的像二三十歲的老不死。」我皺著眉頭想像著師父的樣子,他要是聽到我這麼形容他,一定會氣到暴跳如雷的大吼:「孽徒啊!小混蛋,你活膩了麼?!」

  校長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搖著頭對埃娜說:「哈哈哈哈,老不死?原來是他啊!怪不得,怪不得,埃娜,看來我們赫氏這次可撿了個大便宜了。」笑了好一陣後,校長才停了下來,衝著驚訝的我問道:「你師父沒和你提起過你有個師兄麼?」

  我疑惑的搖了搖頭,反問道:「校長,你認識我師父麼?那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麼?還有,我怎麼會有個師兄呢?從來沒聽我師父提起過啊……」

  「呵呵,我倒是認識他,可既然他沒有告訴你這些事情,我想我也不能告訴你了。好了好了,閒話休提,讓我們開始吧。」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看來校長是真的不想告訴我了,不過說實在的,對於師父叫什麼名字,我從來都沒去想過要問他,就好像我從來都沒想到過,他會有一天突然的離我而去一樣……

  「冷羽,你先退後十米。」

  我依言向後退去,卻看到埃娜慢慢的走到了校長和我之間,衝著我嫵媚的一笑。嗯,埃娜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不過話又說回來,怎麼我就沒見過別的什麼動物會笑呢?我倒是看過很多龍痛苦的表情,它們倒在地上看我的時候,都是那副齜牙咧嘴的恐怖樣子,哎,要是它們也會笑一笑的話,那該多好啊……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當兒,卻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埃娜站立的地方突然之間刮起了一個高達十數米的黃色旋風!而埃娜頃刻間便被那被旋風捲起的黃沙給團團裹在了其中。旋風猛烈的旋轉著,帶起了強大的氣流,讓週遭的沙礫跟著漫天飛舞了起來,整個天空也變得慘淡了起來。我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將雙手擋在眼前,感覺到無數細小的沙礫在「呼呼」的狂風肆虐聲中不停的向我飛來,打的我的臉一陣陣生痛。這就是龍騎將的實力麼?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吧……

  旋風來的突然,停的更突然。我正想背轉身去怕沙子刮進我的衣服領口時,「呼呼」的風聲卻在一瞬間終止了,我立刻感到漫天的黃沙突然就那麼直直的落了下來,灑得我滿頭滿臉都是沙子。我呸呸的吐著口中的沙子,又將頭上和身上的沙子拍打乾淨後,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影子裡,抬起頭來朝前一看,天哪!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條二十多米長的巨大白龍已經匍匐在了我的面前!渾身雪亮的鱗甲反射出的刺目光芒讓我不得不瞇上了眼睛才能打量它的全貌,讓我驚異不止的是,它除了有強壯的後腿和小巧的前爪外,背後居然還有一對碩大無比的白色鱗翅!而且它的額頭上居然長著兩根鋒利無比的雪白長角!

  我呆呆的仰望著它,都忘記了拔劍或者轉身逃跑了,卻突然發現它正低頭衝著我笑,就和剛才的埃娜一樣的表情。

  「埃娜?」我難以置信的叫了出來。

  「對,的確是我,這,就是我的戰鬥形態。難道你師父沒告訴過你,紫徽等級以上的龍騎將都可以讓自己的龍變形麼?」埃娜好笑的看著我,微微張開了嘴,讓我看到了一排白森森的鋒銳巨牙。

  我搖了搖頭,張大了嘴巴看向校長道:「天哪,龍騎將的龍,都能變得這麼龐大麼?」嗯,照這個比例推算的話,如果校長開始用的就是一條巨型食肉龍,那麼它的戰鬥形態豈不是一座肉山了?!嘿嘿,要是我也會這方法的話,就去飼養食草龍,將它們變大了賣掉,一定賺死了!

  「也不一定,這要看他是如何和敵人戰鬥的了。」校長滿意的欣賞著我目瞪口呆的表情,捋著修長的白鬍子說,「而且,是否能變形,也要看龍而定了。這世界上至今為止,我們只發現了十五種龍類能夠在我們的意念操控下進行變形,而且它們還分為三個等級。第一個等級的龍,只具有兩種形態,就是普通型和戰鬥型,這個等級的龍共有六種,分別是速角龍、劍脊龍、血翼龍、槍尾龍、冰步龍和雲翼龍。第二等級的龍則有三種形態,除了前兩種,還有魔法形態,這個等級的龍有五種,其中的夢幻冰步龍和熾羽雲翼龍分別是冰步龍和雲翼龍的兩種龍的特例,就好像我們俗稱的天才一樣,另外兩種則是藍翼劍背龍和截耳龍,不過因為這兩種龍特殊的生活習性和高度的危險性,所以沒有人用它們,還有就是蒼鰭龍,它生活在海洋中,可想而知,在陸地上根本無法利用它。第三等級的龍,也只有三種形態,只是它們的普通形態就可以擁有特殊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是根據主人的能力而產生的,比如埃娜,她就擁有醫療的能力,而梅凱爾的夜魔龍,其普通形態擁有的能力是隱身,聽說還有兩種龍是第三等級,但是那兩種是什麼龍我就不知道了。其實這裡面是有很強的規律的,智商越高的龍,其擁有的形態就越多,你看,埃娜就相當的聰明。」

  我抬頭看了看埃娜,趕忙點著頭附和道:「的確,埃娜簡直比人還要聰明啊!」還好剛才我卡它脖子的時候沒用上勁,不然萬一它現在要報仇的話,其後果簡直就是不堪設想,還是趕緊多拍拍馬屁哄哄它才是上策啊!

  「校長,如果說只要是智商高的就可以變形的話,豹紋龍也應該能夠變形啊,可為什麼您沒說到它們呢?」我突然想起雪城月給我講過的故事,便禁不住問了出來。

  「咳咳……這個啊,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金銀豹紋龍的出現,我還真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這種龍呢,而且據說它們已經滅絕了,所以它們有沒有變形能力,我們也無法得知。」校長回答我的時候,眼睛卻瞅向別處,讓我覺得他似乎對我隱瞞了些什麼。哎,算了,本人向來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既然校長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吧。

  「噢!對了,我剛才對你說的這些話,你可不要出去了亂說啊。」

  「嗯?為什麼啊?」我眨了眨眼睛,難道這些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麼?

  「哎,其實這些都是高度的軍事機密,除了龍騎將外,也只有少數某些像蝠魔特爾迪卡這類的高手知道了。因為害怕民間出於好奇或者別的目的而大量捕殺或飼養這些恐怖的龍,所以這些消息才不得不對外進行封鎖。我想你師父不告訴你這些事情,大概就是怕你因為好奇會去抓這些龍吧。」校長抬頭看著埃娜,歎了口氣道,「其實,第一等級的龍的飼養就已經很成問題了,更不要說第二第三等級的了。你上次殺掉的那頭劍脊龍,剛抓回來的時候,就因為不肯進食而差點餓死,後來才發現它只吃活物,好不容易和龍騎將談好了價錢準備賣出去的時候,卻被你小子一劍給砍了,真是讓我心痛啊!」校長不勝唏噓的搖著頭,看著我的眼神中大有怨懟之意。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才突然發現自己膝蓋以下的部分早已被沙子深深地埋了起來……

  「你要知道,龍騎將的龍一旦變形,其精神狀態就會和主人緊密的聯繫起來,而不需要再植入什麼電晶石也能受到主人的控制。它們變形的能量來源於主人,所以它們的強弱也和主人的功力有著密切的聯繫。龍騎將們大都是修煉真氣和魔法的高手,而龍的戰鬥形態的能源是來自主人真氣的能量,魔法形態的能源則是來自主人魔法的能量。我的真氣和我的魔法能量無法相比,所以埃娜的戰鬥形態就缺少了遠程攻擊的能力。變形後的龍,其最大的戰鬥能力是龍騎將本身的好幾倍,這就好像……嗯,就好像你可能有無數的金幣,可你每次帶在身上的只是一小部分金幣,卻不能全帶出來,因為你自身的裝載能力是有限的,超過了這個限度,你可能連路都走不動了,而龍則能大幅度的提高能量的使用上限,這就是龍騎將們喜歡使用變形的龍來進行戰鬥的原因了。不過呢,你也不用太擔心,擁有變形龍的人,都知道一旦率先利用它來進行戰鬥,勢必會引來更強烈的報復,這就好像兩萬年前人類的什麼核武器使用公約一樣,哈哈哈……」

  「那校長你給我看這個有什麼用啊。」我瞪著眼睛瞅著校長,「我根本就沒可能會碰到它們啊……」

  「以前我倒是敢保證沒有人敢用它來進行恐怖活動,但是以後我就不敢說了。上次那種蝙蝠,明顯是有人為了飼養藍翼劍背龍而培養出來的蝙蝠龍的變種,雖然說攻擊力比蝙蝠龍要差上很多,但是卻容易進行精神控制。由此推斷,上次的恐怖活動很有可能就是聖龍聯盟幹的好事了。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會利用藍翼劍背龍來進行戰鬥,當然,直接利用藍翼劍背龍的戰鬥形態來戰鬥的可能性倒是不大,但是如果有某些喪心病狂的瘋子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那就不得不提前防範一下了……」

  我聽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剛想問一下藍翼劍背龍的戰鬥形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時,校長卻突然停了下來,低頭看著眼前的沙丘輕輕的說:「終於來了啊。」

  「啊?什麼終於來了?」我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覺得腳下的沙子似乎是在漸漸的下沉,讓我的腳也向下沉去,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兩個呼吸間,已經將我的下半身全陷了進去。

  「冷羽!快跳!」校長突然衝著我大喊起來。

  廢話!我當然要跳!可你讓我怎麼跳?!此刻我已經顧不上回話了,只能將雙手拚命的往沙地上一按,腹內真氣猛地向上一提,這才勉強的將雙腿從沙子中抽了出來。

  「快跳!它要出來了!」

  我納悶的朝校長看去,什麼要出來了?難道這沙子下面還有東西麼?

  「出來什麼啊!」我邊坐在地上拍打著褲子上的沙塵,邊衝著校長大喊。

  校長沒回答我,卻看到埃娜忽然將上半身高高的揚起,接著猛的一揮雙翅,一股巨大的風夾帶著無數的沙礫便朝我撲了過來,帶的我向後滾出了老遠。我七葷八素的撐起身子來,這才發現埃娜已然躍到了空中,撲扇著巨大的雙翅停留在十米的高處,卻將那細長的尾尖拖到地上。這時地面上的沙丘突然之間就好像一塊巨石砸入水面般濺起了滔天的沙浪,看著那小山般的沙浪「嘩嘩」的巨響著朝我撲來,我嚇的手腳並用,飛快的向後退去,躲開了被沙浪掩埋的危險,卻差點被那漫天的黃沙迷住了眼睛。就在這時,埃娜的身子也開始了急速的直線攀升,似乎下面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它,我定睛瞧去,只覺得渾身猛然一震,嚇的差點沒倒在地上……

  在一陣轟然的巨響中,只見一個鵬碩無比、帶著角翅的無眼巨蜥頭,正張著血盆大口朝空中的埃娜狠狠的咬去,而那個巨大的頭顱下面,居然連著一個直徑達四五米、有半個教室那麼粗的蛇型身軀!和它比起來,剛才還顯得巨大無比的埃娜,此刻看起來就好像是被蟒蛇追逐的一隻白色乳鴿了!這麼恐怖的東西,居然能夠將身體隱藏在地底下,還能準確無誤的判斷出埃娜的方位!剛才我要是沒被埃娜扇飛出去,估計現在已經掉進它的嘴裡了!

  天哪!趁它還沒有空理我,趕快逃吧!我哆嗦著差點軟了的雙腳,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站了起來,接著轉身便沒命的朝那遠遠的樹林狂奔而去。

  突然聽到身後的遠處傳來了一聲無比恐怖的巨大嘶吼,就好像狼嚎一般,卻比那要粗獷沉悶的多,在整個魔法空間中遠遠的穿了開去,接著又漸漸的聽到從天空的極高處傳來的巨大回音……

  我此刻嚇的連心臟都快停跳了,只知道功運全身,發足狂奔,眼看還差幾百米就要衝進樹林了,卻突覺左手被一柔軟無比的事物緊緊纏住,還沒來得及掙脫呢,就被那東西猛的向後一拽,我「哎呀」一聲大叫,控制不住前衝的勢子,整個身子就那麼狼狽的離地橫甩了起來,接著便「撲通」一聲仰面摔倒在地。

  卻聽見校長在我身後無奈的說著:「小子!我辛辛苦苦招來一條沙蜥龍讓你看看龍騎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你怎麼看都不看就跑啊,而且跑得還真快,差點就讓你給溜了呢……」

  我齜牙咧嘴的坐起身來,甩了甩我的左手,卻發現剛才那柔軟的事物竟然是校長的長袍。

  「校長,那東西是隨便看的麼?!再說你怎麼什麼事情都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啊,要早知道讓我來看這種東西,打死我也不跟你來啊!」我憤憤不平的大吼著,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什麼狗屁校長啊,剛才才騙我說要綁架,現在又騙我來看如此恐怖的大傢伙,分明就是想讓我心肌梗塞而死嘛!

  「哎呀呀,生氣了啊,呵呵,剛才讓你跳你不跳,非要等它出來了才嚇的轉身逃命,居然還來怪我……」

  我氣的轉過身去衝著校長大喊:「剛才我能跳起來麼?!半個身子都陷進沙子裡面了!……」還沒喊完呢,我就被遠處的景象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卻看到一個雪白的身影,正揮動著一雙美麗的巨翅,拖著一條巨型的蛇龍,高高的飛在空中,那條沙蜥龍在空中正拚命的扭動著身軀,想要靠著自身的重量讓脖子掙脫那雙力爪的鉗制。那雪白的身影不就是埃娜麼?!她是怎麼將如此的龐然大物拖出沙堆的呢?!天哪,遠遠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隻拳頭大小的麻雀正拖著一條十數米長的水蟒!

  我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頭,剛想轉身逃跑,卻被校長一把抓住了我的肩頭,說:「你又想溜啊?」

  「饒了我吧!」我驚恐的大叫起來,「你怎麼能夠叫埃娜把那傢伙往這邊拖呢?!」我拚命的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校長的大手,就好像那條沙蜥龍想要掙脫埃娜那有力的雙爪一般。

  「放心,它不會將那東西拖的太近的,只是我想讓你看的更加清楚一點,埃娜的魔法形態會有多厲害罷了……」校長鬆開了手,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頭。果然,埃娜漸漸的停止前飛,卻又努力的筆直向上飛去。那條沙蜥龍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恐怖的氣息,又開始拚命的嘶吼起來。

  突然之間,我發現埃娜的身上突然迸攝出了五彩的光環,而它的翅膀則漸漸的變成了墨黑色,和它雪白的身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就在這時,它身下的那條沙蜥龍在一瞬間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大黑色龍捲風團團裹在了裡面,接著便從那狂猛無比的龍捲風中隱約傳來了那條龍淒厲的慘嚎聲。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被五彩光環包圍的埃娜,只覺得眼前的這一景象簡直就如同做夢一般的讓人不可思議。

  足足一分鐘後,那狂吼的龍捲風才慢慢停了下來,卻看到那條沙蜥龍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的不再掙扎了,除了「微弱」的呻吟聲外,就剩下微微的抽搐了。它身上覆蓋的鱗甲已經被剛才的龍捲風狠狠的撕了開去,渾身上下都滲出了猩紅的液體,讓它看起來就好像一根肥碩無比的血腸一樣。

  就在這時,埃娜突然仰天長嘶起來,巨大的嘶聲震耳欲聾,它週身的光環也開始不停變幻旋轉起來,而那對墨黑的翅膀漸漸的又變成了亮黃色!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一道巨大的閃亮霹靂伴隨著一聲恐怖的雷鳴突然從天而降,如一條耀眼的巨鞭般狠狠的抽打在埃娜的身上。我剛要驚叫出來,卻發現埃娜依然完好無損的繼續揮動著翅膀,而它身下的那條沙蜥龍卻在瞬間渾身冒出無數閃亮的電火花,讓那條龍嘶聲顫抖了好一陣子,才停了下來,一動也不動了。漸漸的,一股難聞的焦臭味便撲鼻而來。

  「校長,這條沙蜥龍跟你有仇麼?」我看著那條剛才還威風無比,現在卻像條死蛇般的可憐蟲,懷疑的斜眼看著校長,卻看到他正用手捂著鼻子阻擋著那股難聞的焦臭。

  「放心,我會讓埃娜治好它的,沙蜥龍性情暴虐,經常喜歡突襲沙漠中的旅人,上次我裡赫氏的兩個學生就因為它差點喪命,還好埃娜及時趕到,才脫離險境,今天就是想給它個教訓,順便讓你瞭解一下這方面的常識,免得以後又嚇的立刻溜走了。」將我嘲笑的面紅耳赤後,校長衝著埃娜揮了揮手,埃娜便緩緩的落了下來將那條龍放到了地面上,身上那璀璨的五色光環也跟著慢慢的消失。就在埃娜週身的光環完全消失的一霎那,卻在又突然從它身上閃出耀眼的白光來,就好像一個數千瓦的日光燈般,讓人無法直視。那光芒越來越強,漸漸的彷彿變成了一個小太陽,而那條龍的渾身也慢慢開始散發出強烈的白光來,遠遠的看上去就好像一條燦爛的銀色巨蛇,反射著太陽的光輝。不一會兒功夫,白光漸漸的黯淡了下去,我這才驚訝的發現,原本應該傷痕纍纍、體無完膚的沙蜥龍,如今它的週身居然又長出了赤黃色的鱗甲!看著眼前的一切,我除了不停的搖頭歎息外,已經再也找不到別的動作表情來表達此刻心中的驚訝了……

  「趁它還沒醒過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校長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衝著埃娜招了招手,接著便回身向樹林走去,邊走邊說道,「今天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要教給你兩招克敵制勝的超級招數了!」

  離開冰克教授辦公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我匆忙趕向飯店,希望現在趕到老闆還能給我算錢……一邊跑著,我的腦海中還一邊不停的回放著臨走前校長跟我講解的那兩個「超級招數」。校長還說……

  「我聽說你長的挺不錯,可你為什麼總要帶著個面具呢?……」

  「好吧好吧,不願意告訴我我就不問了,不過埃娜對你的真實長相倒是很好奇啊,難得有一條白聖龍對你感興趣,你就不能不滿足一下我們的願望麼?……」

  「咳咳,別生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不過你的面具倒是能夠幫助你隱瞞身份,這點很讓我欣賞。我會利用這點在你行動的時候幫你掩護真實身份的……」

  「我說了那麼多,還費了半天勁!你現在才告訴我你不想參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進入裡赫氏,我都沒讓他們進來啊!……」

  「要不這樣吧,行動一次,不論成敗,獎金一百銀魯克……」

  「呵呵,小伙子,這才像個胸懷大志的好少年嘛,其實只要進了裡赫氏,錢完全不成問題……嗯?為什麼要讓你加入裡赫氏?哎,這你還不明白麼?上次你擊退了阿郎基特,我就想讓你加入了,我們裡赫氏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其實你現在已經很強了,剛才那條沙蜥龍根本就不可能傷的到你,只是你現在最缺乏的,就是自信了……」

  「噢,對了,以後記住了,行動的時候別帶面具,這樣我才能確保你身份的隱蔽性……還有,行動的時候我會派人聯繫你的,暗號就是:赫氏門徒……」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3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8:04 AM 編輯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個多星期沒來飯店了,讓我多少有了些生疏,不過這種感覺在我剛剛換上侍者服的那一刻就完全消失掉了……

  「冷羽啊冷羽,」我還沒換完衣服呢,老闆就搖著肥碩的腦袋數落起我來,「聽說你被教授叫到辦公室去親自指導了?難道你就不知道我這裡正忙的不可開交麼?難道你就不想我們麼?那幫丫頭們一聽說元老會議被臨時暫停,都高興的不得了啊,天天倒計時,就盼著你回來給我們解悶呢,你知道麼?我們這裡的純情少男太少了,阿冰怎麼看都長得像個女人,我又早已名花有主,如果你再不來拯救她們的話,我恐怕這幫丫頭就要造反了!」

  「啊?」我傻呆呆的瞅著老闆說,「我不知道啊,老闆,其實我也早就想趕來了,可是教授他……」

  「你就不會跟他說你要打工麼?難道你不知道冰克教授跟我很熟麼?」說到這裡,老闆突然湊近過來伸手捅了捅我,還曖昧的眨了眨那對嵌在肥肉裡的小眼睛輕聲說,「聽說你小子對同性戀比較感興趣啊,在吞龍的時候經常親暱的拉著阿冰的手到處跑呢,嘿嘿,等有空了,咱倆也來切磋切磋……」

  「咳咳,冤枉啊!老闆,這絕對是謠言啊!」我趕忙朝四下裡看看,深怕被某位多嘴的女侍者「無意間」偷聽了去。

  「哎,年輕人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嘛,敢做就要敢當,再說我們阿冰長的可是超一流啊,連那些女侍者們都羨慕的不得了,哼哼,要不是我老婆看得嚴,我早就想……」

  還沒等老闆說完,我就已經被剛從餐廳送盤子回來的阿冰給拽跑了。

  「老闆那個混蛋,真是的!」阿冰拉著我,紅著臉氣呼呼的說著,「今天我一來他就跟我說什麼同性戀好啊,同性戀沒有生活負擔啊,還問我說我們兩個有沒有……」

  說到這裡,阿冰的臉紅的都說不下去了,氣憤的扭過頭去,卻剛好看到老闆正笑瞇瞇的看向我們,便連忙甩開了我的手,噘著嘴對我說:「羽,以後我們都不要理他了!讓他一個人悶死在那裡算了!」

  我倒是分外的好奇,老闆到底問了他什麼了?怎麼讓他看起來如此的害羞啊……

  「哎呀呀,我說阿冰啊,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一位如此關懷你的長輩呢?說得我好心痛啊!」老闆悲痛的搖著頭,順手拎起一杯啤酒向我們敬來,「來,年輕人,讓我敬你們一杯,慶祝一下你們如此放蕩不羈的青春吧!」

  這時一位女侍者端著盤子停在我的身旁,先笑嘻嘻看了看滿臉羞紅、氣呼呼瞪著老闆的阿冰,接著便突然狡黠的眨著眼睛將嘴湊近我的耳根輕聲說:「哎,你們兩個到什麼地步了?是你主攻還是他主攻啊?你可別告訴我是阿冰主攻哦,怎麼看都不像呢!」

  我只覺得耳根子一陣酥癢,連忙側過頭來好奇的問她:「什麼主攻啊,我都沒聽說過啊!」

  「什麼?你連主攻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敢搞同性戀?天哪!」那個女侍者驚訝的掩嘴大叫了出來,差點把手裡的盤子掉在了地上,「難道你非要我說的那麼明白直接才能懂麼?」說完,她鮮紅的唇又湊了上來朝我的耳根哈了一口暖氣,笑嘻嘻的輕聲說:「讓我親一口,我就告訴你哦!」

  我被她吹的半個身子都差點麻軟了,剛想點頭靠近去讓她親一下,阿冰已經捂著耳朵大叫了起來:「你們這些人怎麼都那麼討厭啊!羽,我們去洗盤子去,不理她們了!」

  「喂……喂!嘻嘻,別跑啊!我還沒親你呢!」那位女侍者在我身後笑嘻嘻的喊著……

  我剛被阿冰拉到了水池邊上,就看到一個女侍者神情緊張的走了進來,對著老闆說:「老闆,靠窗的那對男女看起來好像要吵架……」

  她話音剛落,一大堆女侍者便哄的一聲全擠到了門口朝外面看去,連廚師都擠過去了。

  「看什麼看,都給我去工作!」老闆在後面嚷嚷著,卻發現沒有一個女侍者聽他的,只得大聲喊了起來,「拜託!蹲下點讓我也看看行不行!」

  我看著那一大堆激動的人群,搖著頭對阿冰說:「天哪,吵架也這麼好看麼?」

  這時老闆在門口踮著腳伸著脖子邊看邊不屑的說:「哼,想在我的店裡打架混飯吃?小樣!看我怎麼收拾他們,想當初,十幾個人想在我店裡佯裝打架想吃白食,我一個人就把他們揍的連內褲都脫了……」

  我驚歎的看著老闆,想不到他那臃腫到快要爆炸的身材居然也能打倒十幾個人,這時卻聽到阿冰說:「老闆又在吹牛了,他們這些人啊,整天閒著沒事,就想找刺激,哼。」阿冰噘著嘴白了那幫人一眼,突然又笑嘻嘻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好奇的問:「羽,冰克教授怎麼把你留到現在啊,他是不是很喜歡你呢?」

  我眨了眨眼睛,驚訝的看著剛才還氣憤的幾乎想揍人,現在卻又喜笑顏開的阿冰,想起臨走前校長再三強調「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我讓你天天和那條沙蜥龍睡在一起」的話,只好咳嗽了兩聲說:「啊……是不是喜歡我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們兩個倒是挺談的來的。」

  「呵呵,冰克教授可很少喜歡和男生暢談呢,你可真是厲害哦!對了,你吃飯了沒有啊。」

  我這才想起來,我還沒吃午飯呢!不想則已,一想到還餓著肚子,肚子便立刻開始「咕嚕咕嚕」的大聲抗議了起來。唉,剛才只顧著想裡赫氏的事情了,都忘了讓校長請我吃飯,真是失敗啊……咦?阿冰怎麼笑得都快摔進水池了啊。

  「我就猜到你肯定沒吃飯,特地給你留了午飯哦,在我的書包裡,你先去吃吧,反正盤子不多,我來洗就好了。」阿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伸手的指了指放在角落裡鼓鼓囊囊的書包。看到還是阿冰原來的那個書包,我心裡突然莫名其妙的高興了起來。呵呵,看來雪城月到底還是失敗了啊。

  我笑著將手裡的盤子遞給阿冰,擦乾了手,便朝著我的午餐走去。和阿冰在一起就是幸福啊,你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而且還處處關心你,細心的都像個女孩子了。

  「羽,好吃麼?」阿冰一邊洗著盤子,一邊回過頭來看著正狼吞虎嚥的我,突然就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你怎麼把飯都吃到鼻子上去了啊……」

  看著此刻正巧笑靚兮的阿冰,臉上的表情彷彿嬌俏的少女般明媚動人,我的心跳突然間漏了幾拍,呼吸一滯,臉上立刻感到一陣火燙……我連忙心慌意亂的低下頭去,卻忍不住暗自歎了口氣,唉……阿冰要是個女生,該多好啊,這麼體貼,還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說是上下鋪,不過……天哪!我這是在胡扯什麼呢!

  我晃了晃腦袋,想將那荒謬的想法甩出腦袋,卻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我曾經和阿呆還有師父討論過的關於幸福的話題。

  「阿呆,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嗎?」

  「最幸福的事情?呵呵,最幸福的事情啊……大概是我的表妹回到我的身邊吧……」

  「哦?你很喜歡你表妹麼?」

  「哼哼,當然了,我表妹心靈手巧,人長的漂亮,還很體貼我呢,唉,可惜她跟著我表哥出去做生意,一去就再也沒回來過……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好,失去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卻可能會是你最想要的。」

  「哦……那師父你呢?」這時我轉身問躲在門外已經偷聽多時的師父。

  「咳咳……嗯,我的可比阿呆的要高檔多了,嘿嘿,最幸福的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想到的哦,首先你要明白你最想要什麼,比如阿呆吧,一輩子都碰到過什麼像樣的女人,唉,可憐啊!到現在都還是個處男,搞得以前我晚上都要提防他把你當女娃給睡了呢……」當時師父一邊躲著阿呆丟過去的鞋子,一邊搖頭歎息著,「所以呢,你阿呆叔總覺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找個老婆了,管它是幼女還是老太婆,只要是個女的就行了……」

  「老頭!你不想活了!我哪裡喜歡幼女或者老太婆了,我看是你喜歡吧!」記得當時阿呆氣的差點連床都扔了出去。

  「哼,我說的可都是有事實根據的啊,你說你表妹離開你的時候,才七歲,看看,你不喜歡幼女喜歡什麼?現在你都多大了?還想著你那個表妹,我看她恐怕老的都要掉渣了吧,你說你是不是還喜歡老太婆?!」

  看著一旁氣的快暴走的阿呆,我連忙岔開話題:「師父,你還沒說你的呢。」

  「我的,哈哈!我的可崇高得多了……」師父得意的抬起頭來正要吹噓一番,卻突然被阿呆給打斷了。

  「是啊,這老頭可比我憋得久多了,我起碼還要求是個活的女人,我看他啊,恐怕只要是個母的,就算是河馬他也立馬能給奸了……」

  記得那天晚上,師父提著劍將不斷尖叫著的阿呆一直追殺到了山腳下……

  「羽,難道飯不夠麼?」

  被阿冰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我這才發現自己正用力地啃著那個已經空空如也的可憐飯盒,而那個飯盒則在大聲的「咯吱、咯吱」呻吟著,舒服的扣在了我的鼻子上。

  我尷尬的將飯盒從鼻子上拿了下來,不好意思的衝著阿冰「呵呵」傻笑了兩聲,卻不禁感到一陣好奇……為什麼在剛才的回憶中,我對阿呆的那種仇恨,怎麼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了呢?

  我想,如果再和師父他們兩個討論這個話題的話,他們恐怕會異口同聲的對著我大喊:「別說是母的了,就算是個公的,我看你也會要了它吧!」

  正當我還在考慮著如何用一把劍同時去追殺兩個混蛋的難題時,老闆卻突然衝著我喊了起來:「冷羽!你出去看看,去問問那兩個人還想要吃點什麼,如果不點了就問問他們想不想包房間……」

  「我?」我納悶的指著自己,疑惑的看著老闆,「我可沒那個興趣打擾別人吵架啊!」

  老闆走近前來,用手搭在我的肩上語重心長的說:「男子漢在關鍵的時刻就該挺身而出啊!難道你想讓我們這些無辜的弱者被牽連進一場凶狠的打鬥中麼?而且剛才那個漂亮的小姐還在大喊為什麼連個男侍者都沒有,你看看,她這不是在點名叫你去的麼?我不常跟你們說麼,要時刻記住,顧客就是上帝啊!」

  「老闆,你也算弱者麼?你剛才不是還說自己一個打十個都不成問題麼?」阿冰一邊將盤子上的水甩乾淨,一邊扭過頭來笑嘻嘻的問著老闆。

  「唉,沒聽我說是想當初麼?你們年輕人怎麼就聽不明白呢?你也不看看,我現在這麼胖,走路都直喘氣,還打什麼人啊,唉……人不服老不行啊!」老闆不勝唏噓的邊搖著頭邊從菜板上拿起了把菜刀,接著使勁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年輕人,我在精神上是絕對支持你的啊!你放心,一旦你有危險,我這把刀就立刻飛……過去了!」

  看著老闆眼中那無盡的期待和嚴厲的威脅,我也只能點頭同意了……唉,不就是問問還要不要菜,想不想包房間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拿著菜單走進大廳,四下看了看,才發現那一男一女正坐在以前我和阿加力等人做過的位置上。老闆果然沒有說錯,那個女的長得還真是很漂亮呢!看起來十六歲左右,跟我差不多大,而那副曲線玲瓏的身材卻讓我驚訝的差點噴出了鼻血,纖細的腰肢連著豐腴的圓臀,被一條嫩白色半透明的絲製無肩超短裙緊緊的裹住,將兩條雪膩修長的美腿交疊著坐在靠背椅上,峰巒起伏的胸部更是引人遐思,一頭藍色的(藍色的?!)長髮似瀑布般光滑水亮,將她那頎長秀美的粉頸襯托的優雅無比,可惜只能看到她的側面,無法看清楚她長的什麼樣子。

  對面那個男人長得也很不錯,二十出頭,高高的個子,修長結實的身體上穿著黑色的西裝,金黃色的頭髮梳成酷酷的三七開,臉上的線條彷彿被刀割出來的一般鋒銳,只是那對漂亮的金色雙瞳卻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之感……

  「……阿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好事兒,哼,我要是說出去,你恐怕明天就被你師父攆出師門了,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的聽我的話吧,和我對著幹,絕對撈不著便宜的。」那個男子緊緊的盯著那個叫阿蘭的女子,慢悠悠的喝了口紅酒。

  那個女子冷哼了一聲,不屑的看著他,嘲諷的說:「要我聽你的話?哈,聽說你在床上幹不到半分鐘就繳槍了,還真是快槍手啊,就這樣還想跟我上床?省省吧你!」

  只聽「啪」的一聲,那男的已經氣得將酒杯給捏碎了,紅色的酒液順著他的手淌到了桌子上,可他卻突然又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掏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的擦著手說:「哼,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在你爹眼裡也就是一條母狗而已,跟你那個娘一樣下賤,要是連你師父都不要你了,到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和現在一樣拽。別忘了,上次還多虧了我娘,你那個沒人要的老媽才沒被關進冰窖啊!」

  那女子氣得嬌軀一顫,卻沒再說話,只是恨恨的扭頭看向窗外。

  那個男子見狀,邪邪的笑了起來,伸出手去慢慢的按在那女子如凝脂般嬌嫩的手上,見她只是微微的縮了下手就不再抗拒,便輕輕的揉捏起來,淫褻的笑道:「其實我知道,你跟那些人只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如果你真看上了他們,也不會在幹完了後還將他們攆出門外了。只要你以後乖乖的聽我的話,我保證你媽她……」剛說到這裡,卻聽那男子突然慘叫一聲,那只伸出去的手如觸電般猛地縮了回來,只見手的掌心處已然被刺出了一個小洞,暗紅的鮮血從傷口處慢慢滲了出來。

  我這才發現,那女子的左手無名指上帶著一個銀色的戒指,而戒指上那顆漂亮的藍寶石正中央,一根鋒銳的細針正慢慢的縮回寶石裡。

  「司凱爾,我警告你,千萬別惹怒我,要不是看在你母親救過我娘一次的份上,剛才我就用毒針刺你了。」那女子冷冷的說著,邊說還邊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那男的臉色一變,看樣子已經勃然大怒,我心知不好,立刻走上前去,很有禮貌的點著頭說:「對不起,打擾兩位一下,請問你們還想要點什麼菜麼?」

  「滾一邊去!沒看到我們在談話麼?!」那男的猛地站了起來,衝著我就吼了起來。

  我尷尬的笑了笑,扭頭看了看周圍驚訝的人們,正不知道該如何做答呢,卻看那女子也站了起來,扭過頭來衝著我微微一笑……霎那間,我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心「怦怦」的開始狂跳起來,頓時便感到一陣呼吸急促……天……!好美啊!那無比精緻的甜美臉蛋上,一雙藍色的明眸如星般的純淨無暇,殷紅的雙唇鮮美的就好像嬌嫩欲滴的櫻桃,挺翹的鼻子嬌巧可愛,纖細的彎眉就彷彿畫上去的一般飄逸秀美。我呆呆的看著她的臉,差點就將手裡的菜單掉在了地上。卻聽到她不耐煩的說:「謝謝了,可惜面對著這種無賴,我實在沒胃口吃下去,幫我結賬吧。」

  「阿蘭,別給臉不要臉啊,有種你今天就喝了這杯絕交酒,」那男的拿起阿蘭面前的紅酒來,我卻分明看見他的手在碰到杯子的一瞬間,故意用手掌覆蓋住酒杯,趁著遮住了阿蘭的視線,飛快的將一顆紅色的小藥丸丟進了酒裡,拿起來的時候還故意微微的晃了兩晃,讓那小藥丸迅速的在酒液中溶解掉了,「只要你喝了它,今後我絕對不會再來煩你,哼哼,只不過,你也別指望我娘再給你媽說什麼好話了……」

  阿蘭看了看那杯酒,微微的皺了皺眉,似乎內心裡正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剛要伸出手去,卻又猶豫了一下。

  「呵呵,這才對嘛,」那男的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阿蘭,做勢就要將那杯酒放下來,「何必非要和我作對呢?你也知道,和我作對的人,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我看我們這就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談一談……」

  誰知阿蘭卻一咬牙突然接過了那杯酒,猛地一仰脖,正要將那杯酒喝下去,我心中一驚,立刻叫了出來:「別喝!酒裡有毒!」

  「媽的小子你找死啊!」那男人衝著我大喊了起來,做勢就要上前來揪住了我的衣領。我正猶豫該怎麼反擊才能讓他一下子就老實下去,卻突然感到一陣極寒的冰勁猛地朝我胸口湧了過來。

  我剛要運功抵抗,一隻閃亮的銀叉卻突然如電掣般飛向了司凱爾的咽喉,司凱爾臉色一變,連忙向旁邊閃開,同時也鬆開了我,接著就聽到「咄」的一聲輕響,銀叉已然沒入了木質的牆壁中。我整了整衣領,卻聽到阿蘭輕描淡寫的說:「司凱爾,你那麼心虛幹什麼啊……」

  司凱爾訕笑了兩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對阿蘭說:「這小子竟敢誣蔑我的人格,我當然生氣了,阿蘭,你也不想想,憑我們十幾年的交情,就算我倆鬧得再僵,我也不可能給你下藥啊。」

  阿蘭先是疑惑的看了看我,接著便將酒杯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臉上突然變色,狠狠的對著司凱爾道:「司凱爾,你應該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只有兩件事,第一就是有人拿我娘要挾我,第二,就是有人給我下藥!」說完猛地一抬手,將一杯紅酒全潑在了司凱爾的臉上,接著指著門口冷冷的說:「趁我現在還不想殺人,給我滾!」

  「哈哈,我會怕你?你那些寶貝們又不在這兒,你牛什麼牛!」司凱爾冷笑著,慢慢用手絹擦拭掉臉上的酒液,「今天我就跟你耗上了,我倒想看看你師父口裡的天才到底厲害到什麼地……」

  那個「步」字還沒說出口,司凱爾便突然捂著臉踉踉蹌蹌的退了幾步,嘶聲喊著:「你……你下了什麼毒!」

  我心下不禁一陣歎服,這個阿蘭還真是機智過人,剛才明明知道酒裡有毒,偏偏卻要我來道破其中奧妙,還裝出一副不信的樣子來,豈知她趁著司凱爾和我打鬥的時候,早就又放了一粒藥在酒裡面。

  「對你我還沒有下毒的興趣,放心,只要在一個小時內用速角龍的尿液洗乾淨,你那漂亮的臉蛋就保住了。」

  「……蘭兒,求求你,快點給我解藥,痛……痛死我了!媽呀!」司凱爾使勁搓著臉,痛得大叫了出來,差點就沒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了。

  「跟你說了多少次,別叫我蘭兒!這是你叫的麼!你再瞎叫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那東西割下來餵狗!快給我滾!再不滾我就立刻閹了你!」阿蘭抓起桌上的餐刀,指著門口朝司凱爾厲聲的呵斥著。

  「好,好,好……算……算你狠……」司凱爾用著發顫的聲線威脅著阿蘭,聽著這奇怪的語調,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小子……也……也給我記住了,我絕對饒不了你……」他渾身顫抖著,用那雙從指縫中露出的眼睛惡毒的瞪了我一眼,轉身便狼狽的逃出了飯店。我被他瞪的心裡一陣發毛,想想他剛才的種種舉動,就知道他肯定不是那種會善罷甘休的善類了……

  阿蘭看著窗外的他消失在街頭之後,才緩緩的鬆了口氣,將餐刀放在了桌子上,就著瓶子喝了一口紅酒,稍稍的緩和了一下急促起伏著的胸口,突然扭頭對著我嫣然一笑道:「多少錢?」

  我看著她那無比甜美的笑臉呆了呆,發現自己的失態後,才連忙低下發燙的臉孔,看了看價單說:「嗯……十二銀魯克?!」天哪!他們吃的是什麼啊!金子麼?!

  阿蘭點了點頭,從提包裡掏出了一張面值二十銀魯克的紙幣遞給我說:「剛才多謝你了,剩下的錢給你做小費吧。」說完停了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突然又嬌笑了出來:「還沒注意到呢,原來這裡也有帥哥啊,你幹嘛非要戴個面具呢?」

  我尷尬的摸了摸我的面具,支吾的說著:「我……」

  「算了,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的,不過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奇亞族的人。對了,過會兒跟你們老闆說一聲,別老拿著菜刀傻呆呆的站在門口瞅人,那樣會嚇跑顧客的,呵呵……」說完,她衝著我甜甜的拋了個無比可愛的媚眼兒,在我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的狂跳時,轉身優雅的從門口走了出去。

  我呆呆的看著她靚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眨了眨眼睛,想著剛才她衝我拋的那個超級動人的媚眼,這才從憋悶已久的肺中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天哪,她一定是經常對著鏡子拋媚眼,不然怎麼能作出如此讓人心跳的表情來呢?

  「剛才那個小美眉說我什麼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回頭才看到老闆提著一把菜刀笑嘻嘻的站在我的背後,雙眼正色咪咪的盯著那女子遠去的方向。

  「呃……咳咳,她說你長得如此威武不凡,應該去參軍才對,拿菜刀實在是有點可惜了啊……」

  「哦?呵呵……」老闆連忙尷尬的將菜刀藏在身後,對著其他的顧客喜笑顏開的招著手說,「大家繼續吃繼續吃!今天我請客啊,呵呵……」

  「羽,剛才那個男的好凶啊!我還以為他要打你呢。」阿冰看著我平安歸來,才放下了捂著胸口的手,鬆了口氣般的對我說。

  「不過那個男的長得很不錯哦!」我衝著阿冰戲虐的眨了眨眼睛,看著阿冰皺著小鼻子不屑的吐了吐可愛的舌頭,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來。

  「對了,阿冰,你是不是挺喜歡龍迪的?」我突然想起來曾經看到阿冰注視龍迪的眼神,忍不住就問了起來。說真的,我還真擔心他會去喜歡男人。

  「啊?」阿冰眨了眨眼睛,歪著頭皺起了眉想了想才說,「沒有啊……」

  我驚恐的看著阿冰,這種反應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男生應有的正常反應吧。要是有人問我是不是喜歡龍迪,如果是不認識的人,我就當沒聽見,大不了瞪一眼,要是有認識的男人敢來問我,我絕對是二話不說,一劍就砍過去了;要是女人來問嘛,我就會用我的行動和愛心來讓她徹底的明白我的性傾向……咳咳。

  「可是我看你上次在操場上看到他的時候,好像很出神的樣子啊。」我小心翼翼的彎下腰,仔細的觀察著阿冰臉上的表情。而阿冰卻依然傻呆呆的就那麼走進了我的套兒。

  「啊?那次啊……」阿冰再次陷入了沉思,彷彿在回憶著遙遠的記憶一般,好半天才搖著頭說,「當時倒是看了他幾眼,因為五大家族的繼承人我就只有他沒看到過啊,而且聽說他以前好像因為幫朋友打架差點鬧出了人命,所以當時覺得挺好奇的……」

  說到這裡,阿冰突然看到了我一臉的驚詫,這才猛地反應了過來,不依的皺起了可愛的鼻子,照著我的胳膊就狠狠的掐了一下,氣鼓鼓的說:「虧人家剛才還那麼擔心你呢!哼,再也不理你了!」

  「哎喲!饒了我吧,阿冰!我再也不敢了……啊!老闆,你這是什麼眼神啊,我們絕對是清白的!哦,這不是被阿冰掐的啦,只是不小心被蒼蠅咬到了而已,你說是不是啊,阿冰……哇!」

  好不容易才躲過阿冰狠命丟過來的漆黑的抹布,我尷尬的傻笑著,正想著該如何向阿冰賠罪呢,卻突然發現周圍已經圍上了一大堆嘰嘰喳喳的人群。

  「唉,想不到同性戀也能如此的火爆啊!剛才居然叫的那麼壯烈,真是羨慕死我了……」

  「是啊是啊,不是常有人說麼,戀愛中的狗男女通常都是火熱的讓人不可理喻,不過在這裡好像不太適用哦……」

  「誒?剛才是誰在那裡呼喚春天啊……」

  「羽,從你剛才那聲慘叫的激烈程度上來看,一定是阿冰又搞錯地方了吧……」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4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8:00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章


  昨天晚上,阿冰幾乎沒和我說過一句話。大概是因為飯店裡的那幫人後來說的實在太過於惡劣了吧……我心存僥倖的想著。

  早上一大早起來,藉著窗外微亮的光線,看到阿冰還蒙著頭睡著,我苦笑了一下,摸了劍就爬上了樓頂。昨天校長傳授了我兩招,其實說起來,其中的一招我曾經見過,就是雪城日用過的那招,校長把它叫做「冷月無聲」。這一招的精髓所在,一曰「無形無聲」,二曰「意動身隨」。

  簡單的來說,劍氣就是利用劍尖由面逐漸收縮成點的形狀將真氣濃縮了後釋放出來,這就和卡住了水龍頭的膠皮管而讓水能射得更遠是同一個道理,但是首先的問題是,你的真氣必須強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發出劍氣來,因為如果水龍頭裡的水壓強很小的話,就算你將膠皮管卡得再緊,也無濟於事。而冷月無聲則是由這些點所組成的線形成的一個封閉真氣弧。校長講得很簡單,他說就是先劃一道真氣弧,接著反方向再劃一道,一前一後兩條真氣弧的兩端必須連接起來,讓前一道弧在空氣中瞬間劃出來的真空被後一道弧封死,這樣才能讓中間的彎月體保持真空狀態,而一正一反的兩道真氣弧劃破空氣所發出來的振蕩波也會互相抵消掉,這樣就能達到無形無聲的效果了。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想去問問校長那個不負責任的混蛋,到底要多快的揮劍速度才能讓後面那條真氣弧跟上前面的那條呢?

  為什麼我練了一早上,揮出來的真氣弧還是「呲呲」的亂響呢?

  第二條相對來說就簡單的多了,就是用全身去把握對方的行動,再在一瞬間做出反擊。只要保證自己的心靜若止水,就能將一切外在事物的變化在心中完整的體現出來。校長說,低等的感應靠的是靜電場,高等的感應則靠的是氣,而氣感的最高形式是將自己變成隨風而動的柳葉,讓氣來帶動你的身體,這樣就算再強的招數,也對你無效了。

  當我聽他講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問了句:「校長,那只要學會了這招豈不是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了?」結果校長給我了個大大的白眼,搖著頭不屑的說:「我還沒說完呢,修煉到這種理論上的最高境界的人,至今還沒有發現,而且這一招還存在著一個速度上的臨界點,所以如果你遇到了風系和電系的頂級高手,用這招之前最好還是先去找一個裁縫吧……」

  「咦?找個裁縫幹什麼?」

  「笨哪你!簡直就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真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找個裁縫,當然是讓他把你碎成七八十塊的身體縫起來了!」

  「……」

  紅彤彤的太陽已經漸漸從東方升了起來,我卻還在汗流浹背的用劍劃著弧。天哪,何年何月我才能讓我的兩條真氣弧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啊……

  說實話,昨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點,搞得我今天上課的時候還有點頭暈腦漲的,看著冰克教授時不時衝著我曖昧的笑一笑,讓我有種很不自在的感覺。不過阿冰似乎已經不生我的氣了,早上塞給我一個雪白饅頭的時候,還笑嘻嘻的告訴我,今天是週三,有一節新課在今天開課,叫做《馴龍的調教技巧》。

  「這堂課是不用考試的哦!而且聽阿月說,每年新生的第一堂課,都是讓大家認識一些很可愛的龍呢!」

  「……」不用考試我倒是很開心,只是為什麼阿冰還會對那些「很可愛」的龍有如此大的興趣呢?!當時我驚異的瞅著阿冰,而後者則正一邊小口的啃著饅頭一邊哼著歌兒,開心的跑來跑去收拾著並不太亂的寢室。唉,讓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有時候阿冰的那些小女兒情態,還真的很可愛喲!呵呵……

  第一節課下課後,我和阿冰跟著雪城月向操場走去。穿過吵鬧的教學樓和嬉戲的人群,雪城月領著我們朝一條僻靜的林間小路走去。

  「阿月,你確定那堂課是在第十七操場上麼?幹嗎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上課啊!而且這條路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啊。」阿冰好奇的問著身旁的雪城月。

  「阿冰,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啊,我可不像你旁邊那個白癡那麼笨啊!這條路是近路,雖然說偏了點,但是我們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呢。」

  今天雪城月看起來依然沒有想原諒我的跡象,每次無意中和我的目光接觸後,都會噘起嘴來,送給我個可愛的白眼,然後裝出很不屑的樣子扭頭看向別處,接著就又低下頭去,皺著眉彷彿在想著什麼事情。面對此情此景,我除了後悔莫及、仰天長歎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怎麼會那麼大膽……這大概就是聽師父說過的酒能壯膽了吧……對了,為了說明酒能讓人膽大到什麼程度,他還給特地我舉了個關羽溫酒斬華熊的例子來說明。

  「……話說當年,一隻華熊在軍營外大吼大叫(『師父,什麼是華熊啊!』『噢,大概是狗熊的一種吧,由此可見,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將猛獸用於戰爭了啊……別打斷我!』),吵的營中眾將無法安眠,可是誰都不敢出去殺那隻狗熊,因為據探子回報說,那隻狗熊爪子裡還拿著重型武器。這時有一位已經喝的滿臉通紅的酒鬼關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對將軍說:」只要你答應再給我一杯酒,我立馬出去把它給砍了,讓大家睡個好覺!『,聽到此話,眾將欣喜,將軍也立刻應允,還親自拿出一杯剛剛燙好的酒,對那個叫關羽的酒鬼說:「好小子,快去快回,記得拿熊肉回來下酒哦……』據說當時將軍拿出的那杯酒是一種上等的名酒,燙好以後更是滿營帳都飄著酒香,關羽聞到此等酒香,立刻精神大振,提刀上馬就衝了出去,一刀將那隻狗熊斬於馬下,等他回到營帳的時候,那杯酒還是溫的呢!……」

  只不過那天晚上我並沒有喝醉,而且還清醒得要死……唉,一回憶起當時摟著雪城月柔嫩豐腴的纖腰的火熱感覺,聞著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淡淡酒香,我現在仍然有一種想去使勁擁抱她的衝動啊。

  正當我還在呆呆的出神呢,卻聽阿冰突然叫了起來:「羽!你看!前面那個男人不是昨天下午在飯店裡差點打了你的傢伙麼?!」

  我聞言向前看去,只見一個高個子西裝筆挺的金髮帥哥順著僻靜的林蔭道,正微笑的衝著雪城月走來,當他看到我的時候,渾身微微一顫,雙目中露出一種若有若無的恨意,接著便優雅的笑了起來。果然是司凱爾,這傢伙沒事跑到赫氏來幹什麼了?!該不會是知道我在赫氏上學,來找我算賬的吧……

  「嘿!多麼漂亮的小姐啊!能否賞個臉和我一起吃個午飯麼?」司凱爾露出了一個迷死人的微笑,用著最優雅的姿勢向雪城月邀請著。可惜雪城月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低頭沉思著就那麼徑直的從他身旁走過,好像他是一棵樹一般。看著他臉上尷尬的表情,我心裡暗暗好笑,拉了阿冰的手,跟著雪城月也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嘿!那位漂亮的小姐!」司凱爾不死心的在身後大叫著,還快步追了上來,伸手攔住了雪城月,故作讚歎的搖頭歎息著說:「不愧是氣質高雅的小姐啊,如此不給我面子的,你還是第一個呢……」聞言阿冰扭過頭來對著我作出一副快要吐出來的樣子,看得我差點笑了起來。

  雪城月呆了一呆,抬起頭來看著他奇怪的問:「你攔著我幹什麼啊?」

  「噢,我只是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這裡有一個叫雪城月的女生?」司凱爾看了看周圍,接著又笑嘻嘻的看著雪城月,「我第一次來這裡,所以對這裡的情況不是很熟悉。」

  我聽的心裡一陣驚疑,司凱爾這個混蛋找雪城月幹什麼?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事情,該不會是想帶到飯店裡去下藥吧……哼,有我在這裡,你小子就別想成功!想到這裡,我緊緊的拉了阿冰的手,帶著同樣驚疑的他走到了雪城月的身後。

  「咦?你找她幹什麼?」雪城月驚奇的問。

  「我找她有點事情要談,不過我想在找到她之前,先請你吃頓午餐,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司凱爾繼續露出迷人的微笑,還從胸口掏出了昨天那條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該不會是看到雪城月就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吧……

  「對不起,我不認識什麼雪城月,而且我也沒時間去陪你吃飯,請你讓開,我還要去上課。」雪城月說完,回頭拉了阿冰的手就往前走。

  「嘿!小妞,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司凱爾看上的妞兒,還從來沒有能拒絕我的呢……」司凱爾伸手就抓住了雪城月的左手手腕,邪邪的笑了出來,「上什麼課啊,別裝正經了,還是讓哥哥我帶你出去玩玩吧……」

  「滾開啊!」雪城月惱羞成怒,猛地一甩手,卻沒將他的手甩開,立刻上前一步,右手以一招玄妙無方的小擒拿從自己左手下方穿過,向司凱爾的腋下襲去。我一見此等陣勢,便知道雪城月這一招乃是虛招,趁司凱爾躲避的同時,右手就會立刻回拉,順勢扣住司凱爾的手腕來解救自己的左手。而要破解這一招,司凱爾則只要鬆手回防就行,不過恐怕這種色狼是死都不會鬆手的,哈,那就讓他嘗嘗厲害吧。卻見司凱爾突然笑了出來,果然連躲都不躲,一個側身飛起左腳便朝著雪城月的右肩狠狠踢去。

  我心下暗歎一聲,司凱爾是不是一見到美女就暈了頭啊,昨天被那個阿蘭整得還不夠麼?面對雪城月這種擒拿高手,這不是將自己的左腳送上去讓別人抓麼?

  卻聽到阿冰一聲尖叫,接著便是雪城月的一聲嬌哼,我驚訝的看到司凱爾的腳竟然毫無阻攔的就踢到了雪城月的右肩上!看著雪城月那軟軟垂下的右手,我心下一陣赫然,立刻想起昨天他揪住我時瞬間湧來的那股猛烈至極的冰冷凍氣。原來這小子暗地裡用凍氣偷襲了雪城月,怪不得雪城月的右手連一點抵抗都沒有,就那麼被他踢中了!

  「呵呵,小妞,功夫不錯啊,哪學來的?可惜對我恐怕沒什麼效果,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去玩吧,我保證讓你爽的連北都找不到……」司凱爾淫褻的笑著,手已經不規矩的摸向了雪城月嬌嫩的酥胸。

  我心頭不禁一陣火起,媽的!那裡是你能隨便摸的麼!當下想都不想,飛起一腳便朝著司凱爾那只不規矩的手猛地踢了過去。

  司凱爾微微一驚,一見是我,立刻笑著說:「嘿,小子,昨天吃的苦頭還不夠,今天想再嘗嘗麼?」正說著,他的手已經並成錐狀,朝我的腳心戳來。

  哈哈!本人自幼便跟著師父練腿,還會怕你?我的腳在空中突然變向,頃刻間已躲開了他的手,朝著他的臉狠狠的踢了過去。一隻腳還不夠,我的另一隻腳也同時飛起,朝著他抓著雪城月的右手輕輕的點了過去。

  這一招有個雅名,叫做「雙飛燕」,一隻腳凶狠無比,另一隻腳卻輕的彷彿沒有絲毫的力氣,可實際上卻恰恰相反,我踢向司凱爾的那隻腳看似來勢洶洶,其實卻是虛招,而輕描淡寫般點向他右手的那一腳才是我真正的殺招!一股澎湃的真氣已然順著我的腳朝著他的右手狠狠襲去。

  正當我以為立刻就能聽到司凱爾的慘叫聲時,突然一條紫影從眼前晃過,一肘便向我胸口狠狠捶來。我連忙將雙手橫攔在胸口,卻還沒來得急擋住,就覺得胸口一陣劇烈的悶痛,如遭雷亟,接著我騰空著的身體便如一捆稻草一般朝後飛出了十幾米遠,「砰」的一聲摔到在地,剛要拚命坐起身來,卻覺得胸口那股餘勁不但未消,反而還有十幾道後勁源源不絕的朝我胸口湧來,打得我向後又翻了十幾個滾才勉強止住了退勢。

  我狼狽不堪的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只覺眼前金星亂冒,胸口一陣憋悶,一股強烈的噁心直湧上來,接著喉嚨一甜,「哇」的便吐出了一口鮮血。

  「羽!」阿冰驚叫一聲,立刻便向我跑來。我喘著氣搖搖晃晃的站直了身體,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卻又差點倒了下去,還好阿冰已經趕到了我的身旁,一把就拉住了我搖搖欲墜的身體。我的心中一陣驚恐,剛才那條紫影怎麼如此厲害?!

  藉著阿冰的胳膊,我勉強站直了身體,這才看見一個穿著紫色騎士袍的中年男子正好整以遐的站在司凱爾的身旁。

  「司凱爾,你怎麼如此不小心呢?你姑父要是知道你打傷了人,肯定又要教訓你了。」那個紫衣騎士故作嚴肅的教訓著司凱爾,我心下不禁一陣苦笑,剛才明明是他出手,現在卻全推倒了司凱爾的身上。

  「呵呵,洛克叔叔,我也沒想到他會那麼不堪一擊啊!」此時司凱爾已經鬆開了雪城月的手,裝出一副擔心的樣子看著我喊道,「嘿!你沒事吧!」

  媽的,狗仗人勢,我剛想回嘴大罵,卻只覺胸口一陣劇痛,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呵呵,放心,他沒事的。年輕人血氣旺,多吐點血對身體有好處啊。」那個紫衣騎士只是拿眼尾掃了掃我,便笑嘻嘻的衝著雪城月說,「雪城月,好久不見了,近來還好麼?剛才司凱爾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你可千萬別見怪啊!」

  雪城月擔心的回頭看了看我,見到我嘴角流血,不禁花容失色,回身便狠狠的朝司凱爾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誰知司凱爾連躲都不躲,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司凱爾的右臉頰立刻高高的腫了起來。

  「打得好,打得妙,如果雪城月小姐覺得還不解氣的話,還可以再給他兩耳光,我保證他也絕對不會躲的。」洛克依舊笑嘻嘻的,伸手拍了拍還在發呆的司凱爾的肩膀說,「司凱爾,剛剛你不是說想試試你的未婚妻功夫多高麼?怎麼樣,這下滿意了吧。」

  未婚妻?!我驚訝的瞪著雪城月。她居然是司凱爾的未婚妻!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接著腦中「嗡」的一聲,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坐倒在了地上,而身旁的阿冰則正拚命的撐著我的身體。

  雪城月理都不理他們,轉身便朝我走來,邊走邊面無表情的說:「洛克統領,你回去告訴拉奇特總統領,就說這門親事就算我爺爺同意了,我也死都不會答應的……」

  「司凱爾,你看看你,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開玩笑別老開的那麼過火嘛!搞得人家生氣了你才開心啊……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賠禮道歉啊!」

  雪城月走到我的身旁,輕輕的歎了口氣說:「不能打就不要逞強,你以為司凱爾是好對付的麼?他是拉奇特總統令的親侄子,才二十歲就已經是龍騎將預備隊的頭號高手了,哼哼,明年大概會成為歷史上最年輕最無恥的藍徽龍騎將了吧,恐怕就算你表哥來了也不是他的對手……」邊說著,邊把我的手搭在她的肩頭,和阿冰一起將我扶了起來。

  我看著她責怪而又擔心的眼神,不由得一陣苦笑。原來司凱爾是金徽龍騎將拉奇特的侄子啊,那麼那個叫洛克的紫衣騎士就是紫徽龍騎將了?怪不得竟然如此的厲害……

  雪城月和阿冰扶著我剛往前走了沒幾步,司凱爾卻又攔在了我們的前面,訕笑的對著雪城月說:「阿月,剛才我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那麼認真幹什麼。再說這小子這麼差勁,你那麼擔心他幹什麼?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談談關於我們訂婚的事情的。」

  我心中一陣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他那麼色急的想要把那個阿蘭弄上手,原來怕訂婚以後,在結婚之前就不能再如此放蕩了啊。雪城月要是嫁給了這種人,恐怕一輩子都沒好日子過了。

  「阿月是你叫的麼?你經過我允許了?」雪城月看都不看他,不耐煩的說著,「想泡妞就給我滾一邊去,別在這裡站著礙我的眼。」

  「阿月才不會嫁給你這種人呢!阿月啊,你不知道,這傢伙昨天還想調戲一個女孩子,結果被那個女孩子弄得灰頭土臉的跑掉了。」阿冰也氣憤的看著司凱爾,向雪城月揭發著。

  司凱爾的臉立刻變得一陣紅一陣白的,心虛的朝著阿冰惡狠狠的吼道:「你小子在那裡胡說什麼啊!」接著又立刻朝雪城月說:「阿月……哦,雪城月,你可別聽這小子胡扯,我昨天晚上才來到這裡,怎麼可能會有時間去……」

  「洛克叔叔,麻煩你讓這個人立刻從我眼前消失行麼?」雪城月不耐煩的打斷司凱爾的話,衝著洛克喊了起來,「我同學受傷了,我得帶他去治傷。」

  「司凱爾你就不會幫你的未婚妻一把,扶那個帶面具的小子去療傷麼?雪城月啊,司凱爾他從來沒和女生接觸過,所以比較緊張,你就原諒他吧!」洛克笑嘻嘻的說著,根本就不理會雪城月的要求。

  我狠狠的盯著那個洛克,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用劍將他剁成七八十塊。卻看到司凱爾伸過手來想幫雪城月扶我,被雪城月毫不客氣的一掌推開。

  「司凱爾,你再不滾我可不客氣了!洛克叔叔,我爸爸和梅凱爾總統領的關係你不會不知道吧,雖然說他管不了你,但是如果我對他說你倚老賣老欺負我們年輕人的話,相信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的……」雪城月咬牙切齒的說著,邊說還邊狠狠的瞪著司凱爾。

  這一句話果然管用,洛克立刻對著司凱爾說:「小子,我們走吧,你的未婚妻今天看起來真的生氣了,呵呵,再不走恐怕你就沒機會了啊。」

  誰知司凱爾卻根本不理會洛克,只是瞇起眼來狠狠的瞪著阿冰,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冷笑道:「雪城月,你的朋友怎麼都這麼的孱弱不堪啊……」

  他話還沒說完,已然飛起一腳朝著阿冰當胸踹去,我心道不好,連忙拚命朝阿冰撞去。看著阿冰驚訝的鬆開手踉蹌的退了開去,我突然感到胸口再次劇痛起來,痛的我渾身一僵,司凱爾已經狠狠的一腳踹在了我胸口上。在阿冰和雪城月兩人的驚叫聲中,一股冰冷異常的氣勁順著他的腳兇猛的湧進了我的胸口,讓我不由自主的帶著雪城月踉踉蹌蹌的朝後退去,只覺整個胸口突然之間彷彿撕裂了一般,在我狂噴出一口鮮血後,卻又立刻變得冰冷無比,瞬間便讓我的整個上半身失去了知覺。此刻的我,除了能勉強站立外,恐怕連打哈欠的能力都沒有了……

  「雪城月,這下子我也沒有辦法了,」洛克裝作無奈的攤了攤雙手道,「總統領大人只說讓我照顧司凱爾,可沒說讓我管著他,所以他不聽我的話我也沒辦法了!其實你只要對他笑一笑,說你答應嫁給他,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嘛!大家都是年輕人,何必這麼小氣呢?」

  雪城月靜靜的扶著我,緊咬著下唇仇恨的瞪視著司凱爾,一句話也沒說,我卻分明看到她的眼中已經泛出了微微的淚光。

  司凱爾得意地邪笑道:「阿月,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和我做對,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你要是不想看到你的那個同學被我踹死,就趕快答應嫁給我吧。」

  想踹死我?來試試啊!我剛想倔強的還口,卻發現連喉嚨都已經被凍住了。此刻的我,連呼吸都困難,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見雪城月沒有反應,司凱爾搖著頭獰笑著說:「哎,這我就沒有辦法了。雖然說法律不是我定的,不過我想殺一個人恐怕還沒人敢來管我吧。」說完又抬起一腳朝我當胸踹來。

  「夠了!」雪城月大叫了起來,張開雙臂擋在了我的身前,「司凱爾,有種你就踹死我!你要是再敢動我朋友一下,我下輩子都和你沒完!」

  司凱爾笑嘻嘻的放下了腳說:「你是我未來的老婆啊,我怎麼捨得踢你呢?」誰知他話還沒說完,卻在一瞬間突然伸手抓住了雪城月的胳膊,將她從我身前拽了開去。我眼睜睜地看著雪城月被他反手制住,心如刀割,卻又無能為力。阿冰剛衝上前想救雪城月,被他輕描淡寫的一腳便踹了開去。

  「阿冰,你快走!」雪城月急得大叫。阿冰痛苦的搖著頭,捂著小腹跪在地上想拚命站起來,卻怎麼都站不起來了。我擔心的看著阿冰,他見我瞅他,便努力的衝著我微微一笑,彷彿在告訴我他還沒什麼事。

  「只要你答應我,你的同學就沒事了,快說啊!哈哈哈……」司凱爾將雪城月的手扭到背後,下巴慢慢湊近雪城月氣憤的臉,邊說還邊得意的朝她的耳朵哈著氣。

  「阿冰,你快點把冷羽帶走啊!」雪城月一邊努力側開臉躲閃著司凱爾那伸過來的臭嘴,一邊著急的大叫著。可惜現在阿冰被他的凍氣凍住,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說帶我走了。

  我咬牙切齒的看著司凱爾,氣的睚眥欲裂!如果不是那個紫徽龍騎將剛才給的我這一下太狠,我現在已經將這個王八蛋給碎屍萬段了!媽的!等老子養好了傷,司凱爾,我不閹了你,就誓不為人!

  「想走?有那麼容易麼?」司凱爾獰笑著又伸過手來,抓住了我的胳膊,「阿月,你還是快點答應了吧。其實我也不想這麼為難你,可惜你實在是太不給我面子了,好歹我也是你的未婚夫啊,你怎麼當著我的面去拉別人的手呢?今天我要是不給你點教訓,以後還怎麼管你啊?」說著又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故意看著我說:「你說是不是啊?」說完手一用勁,我的手腕立刻被捏出了瘀紫的痕跡。我咬著牙冷冷的看著他得意的大笑,此刻除了想先閹了他再殺掉他,我心裡已經找不到別的什麼想法了。

  雪城月看著我的手呆了呆,突然便輕輕的說:「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你現在可以放了我朋友了吧。」

  司凱爾見奸計得逞,便一把將我推倒在地,剛要拉著雪城月走,卻聽雪城月說:「你別心急啊,我可還有個要求呢。」

  「哦?還想和我談條件?你是不是嫌你朋友躺著太舒服了啊。」司凱爾斜著眼睛瞅著雪城月,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我。

  「司凱爾,你要我就這樣嫁給你,也太沒面子了吧。到時候說出去,恐怕就算是你姑父也會生氣的。」雪城月冷冷的說著,「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想要我的未婚夫起碼要有過人的武藝罷了。如果你能打敗所有的挑戰者,我就答應你的求婚,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卻看見司凱爾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接著便再次邪笑起來,鬆開了雪城月的手說:「只要你不反悔,那我就答應了你吧。嘿嘿,只要你不找比我老的,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你放心吧。」雪城月走過來再次將我扶了起來,對著司凱爾說,「我是絕對不會反悔的;而你的挑戰者,也絕對沒有你大。」

  「哼,那你就等著嫁給我吧,小美人兒。」司凱爾淫褻的笑著,回頭對著洛克說,「你回去告訴我姑父,就說我只要在訂婚典禮上打敗所有的挑戰者,雪城月就會答應嫁給我!」

  「呵呵,司凱爾,還是你厲害啊,想不到連總統領大人都頭痛的事情,到了你手裡就輕易的辦到了。你放心,你的話我會一個字都不差的傳達給總統領大人的!」

  司凱爾又回過頭來對雪城月說:「你趕快去找些像樣的挑戰者來吧,我可不想到時候再和像這兩個垃圾一樣的傢伙打啊!……」說完,他不屑的瞅了瞅我和阿冰,轉身狂笑的跟著洛克離去。

  凝視著司凱爾漸漸的遠去,雪城月默然無語,好半晌才回過頭來,看到依然僵直站立著的我和坐在地上冷的哆嗦的阿冰,這才連忙跑過去扶起了阿冰,連聲地說著對不起。

  「阿冰,我剛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都忘了你們受傷了呢……」

  阿冰理解的笑了笑,卻笑的異常痛苦,我這才發現,阿冰的嘴唇都凍白了。

  「羽,我先扶阿冰去醫務室,然後再找人一起來扶你,不然兩個人我實在搬不動。」雪城月歉然的看著我說。

  我瞭解的點點頭。說實話,雖然說阿冰只中了一腳,可他並不像我這樣從小就接受過訓練,身體的承受能力自然有限,剛才司凱爾那輕輕的一腳,他就已經吃不消了。

  雖然說現在我受的傷可能比他重,但是我挺上個一天半天都沒什麼問題。想當初五歲的時候,我從懸崖上失足掉下去,師父和阿呆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在雪堆裡面找到已經凍暈了的我,當時我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了。可一個月後,我又完好如初、活蹦亂跳了。那個時候師父就說過:「你小子命還真硬啊……」

  雪城月她們剛走了五分鐘左右,我突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抬眼望去,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氣……洛克那個混蛋居然又轉回了來!只見他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慢悠悠的朝我走來。

  「小子,你的同伴呢?把你這個重傷號一個人丟在這裡恐怕不太好吧。」

  本來挺好的,但是現在看到你,就的確不太好了……我心裡暗暗的嘀咕著。

  「哎,剛才我下手的確是重了點,不過為了顧全司凱而的面子,也只能讓你受點委屈了,這不,我特地趕回來給你療傷來了。」他繞著我的身子轉了一圈兒,還抽出了我腰間的劍看了看,「哦,這把劍看起來不錯,說實話,和你的身手倒是挺相配的。不過,恐怕以後你也用不著了,呵呵……」

  看著他獰笑的樣子,我心裡感到一陣惡寒……他想幹什麼?難道想趁我病,要我命?!

  「剛才你要是不出手的話,也就沒什麼麻煩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太多事了吧,說實話,你這麼年輕就有如此身手,還真是讓我感到震驚,可惜留著你這種人,遲早都是司凱爾的一個大麻煩。嘿嘿,你知道麼?讓一個人永遠都無法威脅到自己的方法,其實有很多種,比如將他的舌頭挖出來,耳朵震聾,眼睛刺瞎,最後再把手筋挑斷,又或者用電系的詛咒魔法,讓他一想起某件事物就會突然因為心肌梗塞外加窒息而死……」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停,故意裝出很害怕的樣子,雙手摀住胸口,瞪大了雙眼渾身顫抖著對我說,「想一想,你一個人半夜做夢,突然心肌梗塞,想叫又叫不出來,連呼吸都無法進行,張大了嘴巴,卻只能驚慌的盯著天花板,雙手在床上拚命的亂抓,那種窒息的強烈憋悶感和胸口的劇痛,是多麼的刺激啊,哈哈哈哈!」

  我驚恐的看著這個變態猙獰的笑容,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天哪,難道今天真的是我的不幸日麼?!感覺著額頭上慢慢地流出了冷汗,我卻只能瞪著他,連斥責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哎,可惜總統領大人實在是太慈悲了,」他故作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他總說我們龍騎將不能太過於殘忍,對待生命應該像對待自己一樣的仁慈。所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體驗那種恐怖的痛苦的,其實有一種最簡單的辦法,既不會讓你死掉,又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你知道那是什麼方法麼?!」

  看著他那故作神秘的表情,瞪大了雙眼興奮地看著我,我閉上了雙眼,決定不去理他了。

  「你這樣會讓我很傷心的!你知道麼?我可是很少能和人談論一些這麼知心的話題的。拉奇特總統領總是喜歡讓我們互相猜忌,所以到現在為止,我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了……真的很羨慕你,居然能有雪城月那樣的朋友,嘿嘿,可惜啊,她現在恐怕已經身不由己了啊,哈哈哈!……」

  我聞言渾身一震,睜開雙眼狠狠地盯向他。

  「哦?你好像很關心她啊,嘿嘿,可惜就算你知道了,也沒辦法告訴她了,哈哈哈哈……」

  其實從聽說司凱爾是拉奇特的侄子,雪城月是他的未婚妻時起,我就已經知道雪城月肯定是政治利益上的犧牲品了。這種常識還用得著這個變態來告訴我麼?只是我實在是很好奇,為什麼明知道拉奇特不是什麼好東西,雪城家族還是心甘情願的將雪城月犧牲掉呢?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樣的交易?不過既然這個混蛋不想告訴我,我也懶得聽了,所以我繼續閉上雙眼,不去理他。

  「哦?你又不想聽了?那我可非要告訴你不可了哦!……」

  記得師父說過,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就是賤的很,就好像面前的這個變態,你想聽的時候他偏不說,等你不想聽了,他又偏偏要告訴你。我心下一陣暗笑,依然閉著眼睛,裝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來,等著他來告訴我。不知道現在雪城月和阿冰到底到了醫療室沒有,怎麼還不找人來救我呢?我心下暗自焦急,卻又害怕雪城月帶來的人不夠強悍,打不過這個混蛋,到時候倒霉的人就會平白的又多了幾個了……

  「其實總統領這次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想將赫氏牢牢地操控在自己的手中罷了。就算雪城月不嫁給司凱爾,只要他能夠進入裡赫氏,憑他的武功和智謀,這裡赫氏還不是手到擒來麼?……只不過如果少了五大家族這個重要的環節,拉奇特大人還是感到不夠保險,所以只能委屈了雪城月了。」

  我心下一陣冷笑,司凱爾除了會仗勢欺人外,還有什麼狗屁智謀,昨天被阿蘭整的像條狗一般只會狂吠,這種垃圾恐怕放到哪裡都只能被輪到做人道毀滅的份兒。

  「呵呵,司凱爾少爺雖然說年輕氣盛了點,外加有時候一見到美色就什麼都顧不上了,不過我是看著他長大的,知道他的底細,他真正厲害的地方,就是能抓住人的把柄,將你治得死死的,稍微拂逆了他的意願,他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這點上就連他的姑父都不得不佩服他啊……俗話說的好,什麼人最難對付?不就是小人麼,像司凱爾這麼徹底的小人,我還真見得不多呢,哈哈哈,拉奇特大人還真是很有眼光啊!」

  聽到他這番說話,我也只能默默的同意。師父也曾說過,小人難防。這世上就算你是無敵的英雄,也不得不時刻提防著小人的暗算,因為小人這種東西,動輒就會讓你身敗名裂,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次為了雪城月的婚事,拉奇特大人可是下了血本了,先是動用了軍費將冬劍家族在沿海的所有鹽貨通過各種渠道低價收購進來,然後借口丟失了馴養的三頭蒼鰭龍而將屬於冬劍家族的海岸線封鎖起來,讓他們整個夏季都無法正常制鹽和捕撈海貨,這就好像是斬斷了冬劍家族的一手一腳一般,讓他們的資金周轉不靈。等到市面上的鹽貨奇缺的時候,我們又將囤積的鹽高價賣出,就這麼一出一進,我們總統領的口袋裡不僅又多了十幾億的資產,還讓外界對冬劍家族產生了極其惡劣的印象。嘿嘿,要知道錢這個東西,雖然說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沒了$,冬劍家族可就會面臨分崩離析的尷尬局面了。別看現在冬劍家族表面上依然是風光無限,可背地裡早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虧空,如果再不恢復海岸線的正常秩序,到了明年的這個時候,冬劍家族恐怕就要宣佈破產了吧,哈哈哈哈……」

  「梅凱爾那個傢伙本來想插手這件事情,但是拉奇特大人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將丟失蒼鰭龍的責任全部推到了梅凱爾的頭上,因此便得到了元老會高參們的全力支持,讓梅凱爾投鼠忌器,動彈不得。如果羅特那個老頑固還在的話,恐怕早就不顧一切的全力解救冬劍家族了,可惜那個笨蛋卻放著總統領的位置不做,自己還跑得沒影了。哎,這麼蠢的笨蛋還真是少見啊……」

  「唉,說了這麼多,差點就忘了正事了,小子,你還真夠幸運的,能夠讓紫徽龍騎將親自給你做外科手術,這是你幾世才能修到的福分啊!只要將這根細針插進你的腦中,在你的腦子的關鍵部位上狠狠地攪一攪,嘿嘿,就算是最高等的電系催眠師也無法讓你知道你曾經是個什麼東西了,哈哈哈哈……」

  我緊緊的閉著眼睛,無奈的歎了口氣,心中突然浮現出無數溫馨的畫面來。不知道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還能不能記住這些最珍貴的回憶呢?

  腦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只覺得一根尖細的物體,正朝我的腦顱內狠狠的刺了進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5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28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鈴……」一陣悠揚的鈴聲從遠遠的教學樓連綿不絕地傳了過來,瞬間便打破了這恐怖的寧靜。我只覺得腦後那根細針微微一頓,就停在了那裡。

  洛克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哎,這麼優美的音樂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響起呢?難道這就是預示著你悲慘命運的鐘聲麼?!哈哈哈哈……」

  鈴聲?對啊,也該上課了吧,同學們也許現在正在操場上期待著那些龍到底是如何的可愛,阿冰和雪城月可能還在前往醫療室的途中,老闆此刻大概在盤算著如何才能招徠更多的顧客,那些嘰嘰喳喳的女侍者們恐怕依然在快樂地賺著小費,校長呢?應該是在喝茶吧……而我,卻要在這個時候喪失我的記憶了。哈,這是多麼可悲的遭遇啊,也許這鈴聲,真的就是預示著我那悲慘命運的鐘聲了吧……

  師父,你要是知道你徒弟現在馬上就要變成個白癡了,你會怎麼想?

  「笨蛋,哭什麼哭!你就不會用龍牙山上千年難遇之天才、萬年不敗之高手、一劍挑翻整個世界的我的名號震震他麼!」

  呵呵,記得六歲的時候曾經有一次陪師父出遊,半路上遇到一夥凶狠的匪徒攔路搶劫一個貨車商隊,師父臨時將我留在樹林中,自己去懲治那些匪徒。我在樹林中百無聊賴之際,卻突然躥出一個中年人,一腳將我踹翻在地,搶走了我和師父的行囊。那個時候的我,除了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消失在我的面前,就只會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現在想起來,當時還真是有夠丟臉啊……

  此時的情景,卻似乎比當時更加的糟糕了。我現在除了閉目傻等著身後的變態將我變成白癡外,就真的是毫無辦法了,因為此刻的我,連放聲大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然我可能會眼睜睜的讓他刺傻我而不高聲呼救麼?!突然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鈴聲都停下來了,他幹嗎還不刺進來呢?

  「嘿!臭小子!你腦殼裡面怎麼這麼硬啊!我的針差點斷了卻還沒刺進去!不可能啊,憑你現在的能力,就算沒受傷,護身真氣恐怕也沒這麼厲害吧……」洛克在我身後喃喃的自言自語著,我突然感到脖子上一痛,不禁驚訝的睜開了雙眼,只覺得一根尖細的針已經深深地刺進了我的肌肉中。

  「奇怪,脖子就能刺進去,為什麼偏偏腦子裡面進不去呢?」洛克把出了長針,繞到了我的面前,滿臉驚疑的看著我。

  「哎,從前面試一試吧。」洛克邊邪笑地說著,邊慢慢舉起持針的手,朝著我的眉心緩緩刺來。

  剛才劇痛從後面傳來,就已經讓我感到分外的難忍了,如今卻從我的正面讓我眼睜睜看著它刺進來,更是讓我痛苦不堪。眉心是神智凝聚之處,對於外在的事物十分敏感,那細小的針尖還沒觸及我的肌膚,眉心深處那一股強烈的刺麻感便已讓我禁不住齜牙咧嘴了。

  「小子,放心,我會很溫柔很小心的刺的,不要這麼緊張麼,這有什麼好怕的?雖然你現在的傷重的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不過刺完後我一定會給你療傷,絕對絕對不會讓你死掉的哦!只是到時候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連你自己是誰都忘了,哈哈哈,那樣的話,司凱爾只要賠償你一筆錢就能夠安然無恙,而你恐怕還會邊笑邊數錢吧!」

  看著他時而故作關切的嘲諷,時而得意的獰笑,我心下不禁氣憤難當,憤然閉上了雙目,在心裡卻早已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他***,要是有一天栽倒我手裡,我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期待已久的劇痛終於來臨,我卻依然忍不住痛得渾身顫了一顫,感覺到那根針一瞬間便狠狠地刺入了我的腦顱。只聽腦際「轟」的一聲巨響,眼前突然間似乎有一道極為明亮的白光閃過,接著我便吃驚地看見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畫面突然在我腦海中接踵而至……

  龍……到處都是龍,整個天空,整個大地,全是龍!各種各樣紛繁奇特的龍,將整個世界都塗抹上了絢麗的色彩。無數震天的嘶吼聲充斥著我的耳孔,大地被群龍奔跑的腳步震的仿若地震一般,空中那遮天蔽日的飛龍們讓大氣都變得混亂不堪,肆虐的狂風帶著灰色的塵土不斷地從四面八方向我吹來。一把流淌著奇異光彩的寶劍懸在我的眼前,正飛快而又輕靈地自行舞動著,形成了一道五彩斑斕的光壁,將所有朝我飛來的所有事物統統阻隔在外……

  「老大!裂縫正在急速加大中!有些垃圾已經跑出來了!你快下命令讓我們衝進去吧,我和兄弟們都等的不耐煩了啊!……」一個既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突然響了起來。

  「媽的!叫你等著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呆著!難道你以為裡面很好玩麼?!那些玩意兒可不是吃素的啊!」咦?這難道是我的聲音麼?雖然說渾厚好聽,可是如此惡劣的語氣,實在是沒有一點我的風範啊……

  就在這時,鏡頭卻猛地一轉,剛才還喧鬧無比的場面突然之間便沉寂了下去,此刻映入眼簾的,卻只剩下了漫無邊際的無數龐大屍體。整個大地都變得漆黑無比,連天都被這黑色大地給映的異常慘淡,風「嗚嗚」的刮著,帶著那股讓人連骨頭都能被凍僵的冰寒感覺瞬間便穿透了我的整個身體。

  寶劍上流淌著墨綠色的液體,卻已不再舞動,靜靜的插在一個巨大如一座小山般的不知名的怪物頭上,¥那腦袋上無數猙獰的巨眼正仇恨的凝視著我……

  「阿烈!阿烈!……你還活這麼?!阿烈!……你在哪兒啊?!你說話好不好!阿烈——!……」

  我漫無目的地狂奔著,衝著四處那些巨大的屍體大吼大叫,沙啞的嗓音從乾裂的唇中悲慘的嘶吼出來,猶如迷路的孤兒一般,在寒風凜冽的冰天雪地中四處尋找著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溫暖的家……

  一股莫名的巨大悲傷突然間充斥了我的整個心房,鼻樑上那突如其來的刺痛讓我一瞬間便淚如泉湧,胸肺中那股如狂瀾般的悲痛頃刻間便衝破了我那腫痛的喉管,在兇猛地湧過我那酸痛的腮幫後,卻化作了一聲無比淒厲的長嚎……

  猛地睜開了雙眼,卻發現洛克正滿臉驚恐的瞪視著四周,渾身劇烈顫抖著,一步步地向後退去。

  「你……你們一定搞錯了,我……我、我……」他恐懼的搖著頭,極力地用著那嘶啞的嗓音否認著,接著便轉身狂奔而去,邊跑還邊驚慌的揮舞著雙手彷彿在扒開什麼事物一般,嘴裡用著無力而又沙啞的聲音不停脆弱的嘶喊著「救命」,卻又突然被一根突出地面的樹根絆得摔倒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幹的!你們千萬別來找我!不要啊——!……」他驚慌的想支起身子,卻因為過度恐懼而導致四肢無力,差點又趴倒在了地上。他扭動著僵硬的脖子,無力的瞪視著他的身後語無倫次地大吼著,口水從他的嘴角淌了下來,連他的褲襠都濕透了,而他臉上的表情彷彿在看到了他記憶深處的噩夢一般的驚慌失措。看著他手腳並用、如剛出生的小狗看到了凶殘的猛虎般,撐著無力的四肢拚命地向前爬去,彷彿他後面正有什麼無比恐怖的事物在緊緊追趕著他一般,竟然讓他嚇到魂不附體。

  我驚訝地看著他跌跌撞撞、失魂落魄般地逃出了我的視線,一時間不禁呆住了。奇怪,難道我被洛克那一針刺得神經錯亂,竟然看到了如此真實的幻覺?雖然說看得我很爽,但卻實在是令我難以置信。

  額頭上的細針已然消失不見,正如洛克那突然地倉皇逃走一般,讓我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議。而剛才我記憶中的那個名字,此刻正帶著無數的問號,在我的腦海中不停的徘徊著。

  「阿烈?……」我不禁沉思起來。這個名字怎麼會如此的熟悉?可是我卻為什麼怎麼都想不起來他是誰?而且為什麼我一想到這個名字,胸口就禁不住有一種莫名的悲傷在那裡旋繞,那強烈到快要沸騰的感覺,為什麼就連已經麻痺了的神經都無法阻攔它猛烈地襲向我的腦海呢?

  「阿烈……」驀地驚醒,這才發現我的臉早已濕了,淚水正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滴滴嗒嗒地順著我的臉頰滴落到了我的腳上。

  正當我的腳也漸漸的開始發冷麻痺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耳畔響了起來:「小伙子,你怎麼哭起來了啊。」

  校長?我驚訝的想側過臉去看看身旁的人,卻因為脖子的僵硬而無法動彈。這個混蛋!剛才我危險的時候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忍不住就要大聲咆哮了,可惜我的嗓子此時依然無法發聲。哎,算了,這也不是他的錯啊。

  「剛才在路上雪城月告訴我說你在這裡,還受了重傷,我就趕緊趕過來了……」校長看了看我疑惑的眼神,只得看向別處小聲的接了句,「咳咳……只不過在路上看到一位柔弱的女士扶著一個受傷的男生,我當然要伸出我的援助之手了……」

  「咦?你怎麼不說話?」他好奇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面色大變道,「天哪,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沒死!」

  我幾乎要對著他翻白眼了,這是人說的話麼?!

  「怪不得,原來你被凍氣麻痺了神經,要不然你早就因為疼痛而昏迷了,哎,你的五臟六腑全都受了重傷,還好凍氣讓你的血液粘度增大,沒有因為過多的失血而死啊。」校長皺著眉頭,伸手在我的胸腹間不停的撫摸著,接著他的雙手突然迸射出強烈耀眼的白光,和埃娜救那條龍的時候一樣,幾乎是瞬間就讓我恢復了知覺……

  「阿冰怎麼樣……」剛能說話,我便焦急的問了出來,誰知校長竟然沒有治好我的傷,胸口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痛,讓我又「哇」地吐出了一口血來。

  「笨蛋!誰讓你說話了!」校長焦急的看著我大喊,「剛才我只是讓你胸口的血脈恢復運行罷了,我的真氣可不會給人療傷啊,不然葉冰也就不用送到醫務室去了,你既然是你師父的徒弟,一定能自行療傷的吧。」

  我昏昏沉沉地看著校長,是啊,我的確能給自己療傷,只是我此刻似乎連舉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體內的真氣更是散亂無比,早已被剛才那接連的兩擊打的潰不成軍了……

  「別暈過去!支持住啊!我這就去找埃娜救你……」校長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起來,彷彿來自我腦海的深處,又好像來自遙遠的天邊一般……

  恍惚間彷彿有人將我背了起來,我接連著狂吐了幾次血後,終於在那若有若無的顛簸中徹底喪失了神智……

  似乎過了很久的時間一般,我才悠悠地醒轉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了埃娜那可愛的微笑。¥怎麼總是能笑得如此迷人呢?可¥不是人類啊!

  我突然回想起剛才受傷的經過,忍不住一骨碌坐了起來,連聲地問著:「阿冰呢?阿冰怎麼樣了?」

  「放心吧,小子,你說的那個阿冰已經沒有問題了。」校長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彷彿從地底鑽出來的一般,他曖昧地看了看我說,「想不到你小子對男人也有興趣啊,哈哈哈!……」

  我扭頭看了看四周,不禁長歎了一聲……天,簡直就是噩夢再生,我又回到了這個充滿了無數恐怖的龍的世界中了。我警惕的打探了一下四周,還好,附近沒有沙漠,也沒有湖泊,於是放鬆的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我便立刻嘖嘖的開始稱讚起埃娜來。

  「真搞不懂,司凱爾就算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你傷成這樣吧。」校長看著我,突然慢悠悠地問了出來,「難道是我以前把他看走眼了?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個不會武功的廢物麼?」

  我看著校長,無奈的歎了口氣,便將洛克出手幫司凱爾解圍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雖然說我已經竭盡全力的注意了在女士面前用詞要文雅一點,可還是忍不住將「***」和「王八蛋」這兩個詞彙各用了不下一百遍。在講到後來洛克想將我變成白癡的事情時,因為那段回憶過於突兀,所以我也就沒有告訴校長,只是一遍遍不停的狠狠咒罵著那個變態。

  「原來是紫徽等級的龍騎將出的手啊,這就難怪了,不過他為什麼會突然逃跑呢?」校長並沒有阻止我不停地謾罵,只是沉吟著搖了搖頭,表示無法理解,接著又歎了口氣道,「哎,冬劍家族現在的確是有點困難,其他四家的情景也讓人堪憂啊。我看拉奇特恐怕不僅僅只對制鹽業下了手,今年年初突然推出的反對能源壟斷法案很可能也是他暗中操作的,因為五大家族聯手壟斷的結晶能源市場中,晶石家族占的份額最大,而綺風家族也因為突然制定的運輸法而使得大批的農產品無法輸送到北方去,導致失去了很大的市場份額……不過現今最要緊的還是先阻止司凱爾進入我們裡赫氏吧,拉奇特曾經跟我提起過想讓他的侄子進入我們裡赫氏,當時我礙於他的身份而沒有拒絕,如今看來,當初真是太糊塗了……」

  「晶石家族?綺風?」我喃喃地自言自語著,完全搞不明白這兩個家族到底是誰的。

  「哦,龍迪的全名叫做晶石·龍迪,而麗絲雅則叫做綺風·麗絲雅。」校長給我解釋了一下,接著又深鎖起眉頭,沉思起來,「雪城月的訂婚也讓人頗為頭痛啊,偏偏還不能坐視不理,而且我聽說拉奇特曾多次有意無意地提起過想讓雪城月嫁給他的侄子,並且還曾修書給雪城月的爺爺提親,看來是勢在必得了啊。哎,如果讓司凱爾那個混蛋得逞了,五大家族恐怕就真的要分崩離析了……」

  沉默多時的埃娜突然說話了:「不如這樣吧,雪城月不是說過,如果司凱爾想娶她的話,就必須打敗所有的挑戰者才行麼?不如我們趁著和他挑戰的機會,將他打成白癡,這樣一來冬劍家族可以拒婚,二來也可以借口說裡赫氏不接受智障來推托掉啊。再說他變成了白癡,就算進了裡赫氏,也對我們沒有絲毫的威脅了。」

  校長點頭道:「嗯,的確是很好的方法,對那個混蛋我們也不用講什麼仁義了。只是……派誰去呢?資格沒有他老的,能把他打成白癡的,還要不用怕拉奇特事後報復的……」

  突然,我發現校長和埃娜都笑嘻嘻的看著我,彷彿看到了什麼寶貝一般。不會吧!雖然說我的確很想揍扁那個叫司凱爾的混蛋,但是一想到揍完了他我能不能還活著走下競技台,就有點心驚膽戰了。別的不說,光那個洛克估計我就沒辦法打過他,再加上一個實力遠勝於他的拉奇特……天哪!恐怕還沒等我走下競技台呢,就已經見到上帝的微笑了吧!

  「小伙子,你沉默我就當你同意了啊,哈哈哈!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你剛進入赫氏,就遇到了如此光榮而又神聖的使命。嗯,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這句話用在你的身上簡直就是恰到好處嘛!」校長笑瞇瞇的使勁拍打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著說。我連忙使勁的搖頭,他卻立刻扭過頭去當沒看見了。天哪!就算是逼良為娼也沒有如此過分的吧!

  「可是校長,他真的能夠打敗司凱爾麼?」埃娜略帶懷疑地看著我說,「司凱爾可是拉奇特親手培養出來的接班人啊!其在同輩中的實力可以說是不容置疑的!」

  「打不過我也有其他的辦法讓那個混蛋變成白癡,不過至少冷羽的身份是絕對隱蔽的,不用擔心事後遭到可怕的報復。」校長依舊笑嘻嘻的看著我說,「只是你也要爭點氣,起碼要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讓他也負點傷,這樣我就可以讓埃娜來接近他了,哈哈哈哈!」

  看著校長得意地放聲狂笑,我和埃娜很有默契般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校長,我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打不打得過他,而是萬一我贏了,會不會立刻遭到拉奇特的報復。」我皺著眉將我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紫徽的實力已然讓我感到無可奈何,更別說金徽的實力了。

  「呵呵,看不出來你還信心十足啊!」校長讚賞地看了我一眼,「嗯!年輕人,有志氣啊!」

  「不是不是,只是我對那個小子實在是恨得要死罷了,再說先考慮周全一點也是必要的嘛!」我連忙擺手否認,萬一校長對我的信心過了頭,讓我直接面對一大堆龍騎將的圍攻,我可就真的是沒法活了。

  「照我看來,這種可能性不太會發生,就算發生了,可能也只是洛克出手而已,拉奇特會顧及自己的身份,不會對年輕人動手的吧……你只要不被洛克一下子打死,我就能讓埃娜把你救活了。」

  「只要我不被洛克一下子打死……」我目光呆滯的重複著這句話,「要是被打死了,怎麼辦啊……」

  「放心吧!你打敗司凱爾的幾率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可能,而洛克想要一招將你斃命,估計也只有五分之一的可能,這二十五分之一的可能性,再加上我在旁邊看著你,你想想你會有事情麼?!」

  雖然說校長充滿了信心的笑容的確給了我不少勇氣,可是……我怎麼還是覺得他是在騙我呢?!

  「對了,洛克把你打傷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透露出去。」埃娜沉思了一會兒後,突然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為什麼?」我納悶地看著¥,「難道就讓雪城月認為我真得很差勁麼?」一想到這裡我就不禁悲從中來,大概在雪城月的眼中我早已經是一錢不值了,如今再加上一個被司凱爾一招打到吐血外帶差點身亡,我看我也不用再在她面前出現了……

  「你那個身份之所以能夠隱藏得很好,關鍵就在於你們性格和武功上的差異,如果不繼續維持這個差異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別人看穿的……」埃娜沉吟道。

  「哦?我這兩個身份性格上也有差異麼?」我不禁感到分外的好奇,埃娜似乎沒見過另一個我吧……

  「呵呵,這是顯而易見的,你帶著面具的時候,看到劍脊龍掙脫了束縛以及看到沙蜥龍攻擊我的時候竟然轉身就跑,而你不帶面具的時候,殺了劍脊龍、打敗了阿郎基特,似乎還擊退了龍九幫那個不可一世的龍九,甚至差點殺掉了阿加力,這兩者之間的差別,恐怕不僅僅是武功的原因吧,呵呵……」埃娜笑嘻嘻的數落著我的糗事,讓我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去。

  「這個……那個……校長,我想去看看阿冰的傷勢如何了。」丟臉啊!然而我這顧左右而言它的舉動卻讓埃娜更加放肆地笑了出來。

  「的確,埃娜說得很對。冷羽,千萬不要跟別人說起你的傷是因為洛克的原因,這樣洛克也許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同時別人也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份,對我們今後的工作也是非常有利的。」校長捋著鬍子點頭讚許地看了看埃娜。

  我噘起嘴斜著眼瞪著天空,故意不去看他們,暗自卻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話的確很有道理。哎,只是如此沒有出息的一生,實在是讓我感到窩囊啊!

  趕到醫療室的時候,醫生說病人已經回寢室了,體內的寒毒並不嚴重,卻也無法快速排出,只要多休息幾天,慢慢就會好轉的。我鬆了口氣,連聲對醫生說了好幾個謝謝,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來。

  走進了寢室樓,摘掉了面具,用衣帶遮住了我的額頭,將真氣在全身緩慢的運行起來後,我深吸了一口氣,朝寢室走去。當我看到阿冰的時候,雪城月正呆呆地站在窗口看著窗外蔚藍色的天空。看著她窈窕而又落寞的淡藍色背影,我悄悄的走了進去,沒敢驚動她。

  阿冰躺在我的床上衝著我微弱的笑了笑,雙唇依然發白,身上還蓋著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厚棉被,卻似乎仍冷得瑟瑟發抖。我輕輕的坐在了床邊,伸手握住阿冰的手,一股攝人的冰冷立刻順著他的手傳到了我的手心。他的手依舊那麼嬌小柔嫩,如今再加上無比的蒼白,真是讓人有點慘不忍睹了。我微微的歎了口氣,哎……想不到諾大一個赫氏,竟然連一個司凱爾的寒冰真氣都化解不了,看來赫氏的武功方向太偏向於魔法了……

  我閉上了眼睛,緩緩將自己體內的破魔真氣輸入了阿冰的體內。說實話,我的真氣能否對付司凱爾的寒冰真氣,我還真沒有底。不過反正沒什麼壞處,姑且試上一試也好,總比什麼都不做強啊!

  阿冰渾身微微一顫,我的真氣在運行到他的胸腹間時突然便遇到了兩股力量的抵抗,一股冰寒無比,另一股卻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感覺起來純正浩大,卻只是緊緊的守護在他的胸前和小腹處,並不四處游動。我微微地皺了皺眉,歪著頭想了想,又緩緩地運功去分別試探。冰寒的氣勁對我的真氣反應相當強烈,幾乎是想靠著阿冰的身體對我的真氣進行反噬,並趁機侵入我的體內。而另外一股則對我的真氣只是稍稍加以阻擋,卻並不反抗,我查探了半天,也感覺不到它對阿冰的身體有什麼樣的影響,反倒似乎是在保護著阿冰一樣。

  我微微一笑,看來阿冰暗中還得到了什麼高人的保護,以至於那寒冷無比的真氣無法傷害她的五臟六腑。放下了擔心,我便著手開始了我的清理工作。

  司凱爾的寒冰真氣雖然厲害,卻畢竟有限,而且比較衝動,我只是稍加引誘,便將它完全的引到了我的身上,接著我渾身澎湃的真氣立刻對它進行了秋風掃落葉般的圍剿行動,幾下子就將這股可惡的真氣徹底消滅掉了。

  剩下來的就是給虛弱的阿冰輸入一些真氣進行調節了,隨著我真氣緩緩的輸入,阿冰的臉色越來越紅潤,漸漸連他的手也暖和了起來。

  「謝謝……對了,冷羽怎麼樣了?」剛剛恢復的阿冰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便立刻擔心地問起另一個我的情況。

  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說:「他沒事了,只是還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這時在窗戶邊上一直發呆地雪城月突然轉過頭來驚訝的叫道:「你怎麼來了!我給你留言說下午才見面的啊?」留言?我沒看到啊……還沒等我回話呢,卻看到阿冰翻開被子起身下床,雪城月便再次驚叫了出來:「阿冰!你已經好了麼?」

  阿冰微微一笑說:「阿月,龍羽大哥已經治好了我啊!」說完走到窗邊輕輕的拍著雪城月的肩膀低聲說:「你不是有話要跟他說麼,我先出去了哦,出去的時候記得鎖門啊!」

  阿冰回過頭來衝著我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又指了指雪城月做了個很傷心的表情,便輕悄悄地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你……」雪城月雙手扯著自己的衣角,囁嚅著雙唇剛猶豫地說了個「你」字,便低下頭去,任由那黑亮順滑的長髮撲瀉在胸前,突然便聳動著雙肩哭了起來。

  「我都聽冷羽說了,你要和司凱爾訂婚了是不是?」我歎了口氣,這件事情還真是讓我頭大啊,剛才校長要我去參加挑戰時,我還有借口說因為自己生存下來的幾率太小而加以推辭,可如今,看著如此美麗動人的雪城月在我面前梨花帶雨的哭著,我竟然有一種無論她說出什麼要求都立刻會答應她的衝動……哎,美女,真是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動物啊!

  「是的……」雪城月小聲地啜泣著,咬住自己的下唇輕輕的走了過來,依順地坐到了我的身旁。這是距喝酒之後,第二次近距離的接觸到雪城月了。聞著她身上那股熟悉而又讓人心曠神怡的淡淡芳香,感覺著她嬌軟火熱的肌膚隔著薄薄的裙衫輕輕的貼在我身上,我心中微微一蕩,竟忘了該怎麼說了。

  「……我爺爺曾經為了我兩次拒絕了拉奇特的求婚,但這一次拉奇特卻借口說我們家族擅自將鹽貨賣給了不法商人而從中牟取了巨額利益,通過元老高參會議讓銀行凍結了我們家族的大筆資產,說是要採取強硬的手段來進行徹底的調查,甚至嚴禁其他家族通過銀行來進行資金援助。哎,現在家族中不少人都開始議論紛紛,還有人當著我的面罵我自作清高,為了自己的面子,不顧家人的死活。雖然爺爺依然護著我,但是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卻因為這件事情而搞得心力交瘁,一夜間彷彿又蒼老了許多似的……」說到這裡,雪城月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無奈地搖著頭,雙眉輕輕地擰在了一起,胸前的兩順長髮似黑色的緞帶般也隨著她的頭輕輕地飄動著。我看著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秀麗絕倫的雪嫩臉頰上緩緩的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濡濕了她淡藍色的絲裙,竟彷彿是滴在我心口上一般,讓我的心跳逐漸的沉重起來……

  我暗自點了點頭,怪不得拉奇特如今敢逼的這麼急,原來是有恃無恐啊!洛克看來還是沒有完全把握拉奇特的動向,不然以他那種變態的性格,不可能會不全盤托出的吧。

  「你……你……」雪城月又開始「你」起來了,拿眼睛偷偷的瞟了瞟我,又黯然地低下頭去,讓胸前那水亮的烏黑長髮也垂頭喪氣的貼著臉頰淌到了膝上,淚珠順著挺翹可愛的鼻子一滴滴的滑落,一雙明麗的星眸不停的眨動,讓那長長的睫毛也跟著一刷一刷的,紅潤鮮嫩的唇被整齊而又細碎的貝齒咬得微微發白起來。

  我的心突然不受控制般的狂跳起來……難道雪城月想說:你就不能先娶了我?

  然後呢?然後……我就是世界上五大家族中赫赫有名的冬劍家族的繼承人?!每天摟著嬌媚動人的雪城月那纖細嬌柔的小蠻腰進出各種各樣的舞會商會,周旋於各個陰險狡詐類似於拉奇特一樣的惡毒人群之中?也許一天最幸福的時刻,也就是在晚上和雪城月……咳咳……的時候了吧,可是面對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那麼多旗下的公司都要我打理,那麼多人要我面對,我還有時間去和雪城月……咳咳……麼?而且像我這樣一個對經商一竅不通的白癡,加上額頭上還有一個奴隸的標記,恐怕雪城月的爺爺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就讓我捲鋪蓋滾蛋了吧……

  正當我面紅心跳、胡思亂想的當兒,雪城月終於鼓足了勇氣,輕聲地又說了句:「你……難道就沒什麼想說的了麼?」

  我愕然地看著她,支吾了半天後才吶吶地道:「你……想讓我說什麼啊……」

  說我去幫你挑戰麼?可惜,我沒那個自信能贏啊……我的確是要去挑戰,也的確能在她面前如此地安慰她:「你放心,我會去打敗他的!還會順便閹了他讓他和你永遠地說再見。」可惜,我要是輸了,那麼對她的打擊恐怕會更大。對於司凱爾的實力,僅僅通過兩次完全不正式的交手,是沒辦法確實瞭解的。校長都說了我贏的希望只有五分之一,我又怎能當著她的面來誇下海口呢?!而校長的計策,也必須靠我傷了司凱爾後才能實施,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我也無法拿這話來安慰雪城月了……

  沒有把握的話,我實在是說不出口。此刻的我,有勇氣面對一切困難,就算和洛克決鬥我也決不會皺一皺眉頭,可就是那句能夠讓她安心的話,我卻無法說出口。就好像明知道毒品能夠讓人產生一時的麻醉,來逃避這個殘酷的現實,可一想到醒來時的痛苦,和繼續尋求麻醉的迫切和無奈,就讓我緊閉了雙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摘下了面具的緣故,讓我不再那麼衝動,而是什麼事情都從最後的得失來考慮問題了……一想到萬一雪城月會因為過度失望而自殺,我的心就不由得一陣緊張……

  雪城月苦澀的笑了笑,突然抬起頭來,用手將長髮撩到腦後,抽泣了一下鼻子哽咽道:「如果我真要嫁給司凱爾那個混蛋,我肯定不活了。這輩子……我還從來沒有這樣的厭惡過一個人,呵呵……」她無奈的苦笑起來,接著又痛苦地搖著頭繼續說:「今天看到他那副無恥地舉動,不僅打傷了冷羽,就連阿冰他都不放過……天哪!為什麼老天就不打個雷把這種雜碎給劈死呢?!」

  看到她絕望地看向窗外的天空,我本來想說憑那雜碎的功力,一個雷恐怕也只能將他那層油皮給打焦,外加上一個洛克,就更傷不了他了……現在卻只能乖乖地將這話吞進肚子裡,陪著她默默地看著那一片寧靜的蔚藍。

  沉默了半晌後,雪城月突然輕輕地歎了口氣,又緩緩地說了起來。

  「從小媽媽就教我,做人一定要堅強,逃避責任或困難,都是懦弱的行為。媽媽去世後,爺爺又告訴我,世上所有的困難和痛苦,都是人的心帶給他自己的。失去親人的痛苦是因為希望親人能永遠陪伴著自己,對死亡的痛苦是因為人心中對未來的憧憬和對死後未知的懼怕,失戀的痛苦是因為希望愛情給自己帶來快樂,而被人背叛的痛苦是因為希望朋友對自己絕對的忠誠……」

  我靜靜的聽著雪城月的話,不由得想到了阿呆帶給我的痛苦……那種被人出賣的痛苦,被人呼來喝去肆意凌辱的痛苦,額頭上被屈辱的寫下奴隸烙印的痛苦……難道也全都是我的心帶給我自己的麼?那麼我心裡又在希望、懼怕著什麼呢?

  「記得爺爺說對我這句話的時候,我都快要被自己餓死了。因為媽媽的死,讓年幼的我實在是無法接受。當時我每天都對著媽媽的畫像發呆,渴望著媽媽能夠從畫中笑著的走出來,再親親我,抱抱我,給我講故事。有好幾次他們趁我睡著了,將畫像藏了起來,我就咬破手指,在地上畫媽媽的樣子,一邊畫一邊哭。因為我曾聽媽媽講過一個故事,是說一個公主很思念一個死去的王子,於是她就用自己的血和淚將他畫出來,最後公主終於又得到了她的王子……那個時候,我對外界的事物不聞不問,也不吃東西,爸爸就叫女傭強餵我,捏著我的鼻子餵我,結果我差點被憋死了,還是沒有張嘴吃飯。後來爸爸只得放下工作親自來餵我,於是我就吃一口,吐一口……」說到這裡,雪城月無奈的笑了起來,眼中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我不吃飯,是因為以前總是媽媽來餵我吃飯的,她每次餵我吃飯的時候,都要講一個很好聽的故事,等講到精彩的地方時,就會突然停下來,笑嘻嘻的眨著眼睛對我說:『傻丫頭,想聽後面的麼?來,吃一口媽媽就給你講……』……」

  說到這裡,雪城月停了下來,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弧形優美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如果現在媽媽還在的話,她一定會極力反對這件事情的吧……」雪城月痛苦的歪著頭哽咽著,而她那晶瑩的淚珠又開始順著那光潔如玉的臉頰一滴接一滴地滑下……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6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29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再堅強的心,也會有脆弱的時候。就好像一塊無比堅硬的頑石,在經歷過無數次的風吹雨打後,也會慢慢龜裂的……」

  我記得,那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一天晚上,原本牢固的石洞因為再也承受不住積雪的重壓,坍塌了下來,師父和阿呆同時撲過來用背承受住石塊的重擊,來保護依然沉睡的我。當時阿呆被連續幾塊成噸重的巨石砸的口吐鮮血,暈了過去,卻依然用雙手死死的撐在我的兩旁,沒有倒在我的身上。

  接下來的幾天,阿呆便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而且高燒不止,因為他體內的真氣排斥一切外來的力量,所以就連擅長治療的師父也束手無策。昏迷中的阿呆,時不時的就突然振臂狂嘶,高聲哭喊著一個個陌生的名字,接著便低聲急切地說著:「我來救你了……我來救你了……我來救你了……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撐住……撐住啊!……」一旦說到這裡,他就會突然聲嘶力竭的大喊著:「不要!……」接下來,便痛苦的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持續著長時間的默默哭泣……

  我很好奇地問師父,為什麼平時就算被我的劍砍到了也不會皺眉的阿呆叔,睡著了卻會哭的這麼厲害呢?

  當時師父只是很慈祥的看了看阿呆的臉,接著慢慢走到了屋外,才悠悠地說出了上面那段話來……

  那個時候的我,無法明白阿呆心中的痛苦。即使對於眼前的雪城月,我也只能默默地陪著她傷心,聆聽她的痛苦,卻無法感同身受,唯一和她一樣的地方,也只是我同樣非常的痛恨那個叫做司凱爾的混蛋了。我沒有爹媽,是師父將我一手帶大的。從未體驗過父母疼愛的我,心裡除了對師父的依賴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曾經我也很喜歡過阿呆,只是在經歷過那件事情後,我就不再對他抱持什麼好感了……

  其實說起來,雪城月再慘,也只是嫁給了一個喪盡天良的混蛋罷了,結婚以後,雖然說沒有了甜美的愛情,可是依然自由,依然富有,可能還會更加高貴……而我,卻曾經被賣進過武鬥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除了對生的渴望外,心中的一切希望都已被那漆黑的禁錮統統抹煞掉了……

  值得慶幸的是,重獲自由的我,並沒有那種瘋狂的報復心理和類似洛克一般的變態想法,失去過一切後,我才真正體會到了擁有的幸福。曾經的我,嚮往著無限的權力和慾望的發洩,可在經歷過這一切後,我已經慢慢體會到了生活的真諦——平淡。我很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如果再有人從我身邊將它卑鄙的奪走的話,就算拼盡了我的生命,我也要將它拿回來……

  我正想得出神呢,雪城月卻突然輕輕地說:「好想喝酒啊,哎,可惜,好像沒有人請我呢……」

  我驚訝地看向她,卻發現她正眨著紅通通的大眼睛撒嬌般地噘著嘴看著我。天哪!罷才還一副怨天尤人的慘相,怎麼突然之間就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了?

  「你那麼窮,怎麼可能請得起我呢?這樣吧,我請你喝酒好不好?」雪城月嫣然一笑,站起身來,拉著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我心下一陣黯然,聽她剛才說話的口氣,就像是在說:「好想有個人能挑戰那個混蛋來救我呢,可你又打不過他,怎麼能幫我呢?」

  陪著雪城月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我一直在想著該如何開口的問題,因為從剛才見到她起,我總共也就只說了一句話。不是我不想說話,而是此時此刻,毫無經驗的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走進了老闆的店裡,雪城月挑了常做的那張桌子,靜靜的坐了下來,扭頭寂寞地看著窗外。女侍者走了過來詢問我們想要點什麼,雪城月卻呆呆的毫無反應。我歎了口氣,伸手將菜單接了過來。

  點了幾份平常客人們都愛點的菜,要了一瓶紅酒,我一抬頭,卻看到雪城月依然在發著呆,便衝著女侍者笑了笑,將菜單還給了她。看著那位漂亮的女侍者剛剛走出餐廳,我此刻無比靈敏的耳朵就聽到了廚房裡那早已不再陌生的大叫:「哇!那個銀頭髮的帥哥又來了!」然後便看到一大堆女侍者擠在廚房的門口探著脖子向外看……

  雪城月似乎也隱約聽到了她們的叫聲,衝著我微微一笑說:「你頭髮的顏色還真的很奇怪呢,是天生的麼?」

  「大概吧……」我含糊地說著,也扭頭看向窗外。直覺告訴我,一定要逃避這個問題。

  「大概?」雪城月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難道你自己也不知道麼?」

  「啊……這個……我以前的頭髮只有一部分是銀色的,所以說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天生的了。我覺得如果要是天生的話,應該全都是銀色的才對吧……」我支吾著躲開她的眼神,卻不經意間看到阿冰從雪城月身後的大門外走了進來。

  阿冰看到我們,衝著我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別讓我告訴雪城月他來了,然後便躡手躡腳的從那幫女侍者中「擠」進了廚房。我微微地笑了笑,卻聽到雪城月瞭然地說:「哦,原來是這樣啊,呵呵,我也想要一頭銀色的頭髮,看起來好酷哦!可惜我爺爺肯定不會讓的,哎……」說完,剛剛恢復的一點神采又黯淡了下去,微微的皺起了眉說:「要是我能易容了逃掉該多好啊,可惜,我跑了是輕鬆了,可冬劍家族就更慘了……」

  「我想……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吧……」我淡淡的說了句,便再次躲開了她疑惑的眼神,看向了窗外。

  「對了,你和阿冰怎麼好像很熟的樣子呢?」想了一會兒,我終於問出了一句話來。天哪,大概我天生就不是會說話的人吧,她會怎麼想我這句話呢?她該不會以為我在吃醋吧?!雖然說有那麼點,不過我可以對天保證,我的好奇心絕對大過了我的妒意。

  「呵呵,你一定是聽冷羽說的吧,那個傢伙,哈哈……」雪城月一提起另一個我,竟忍不住笑了出了,「你那個表弟總是迷迷糊糊的,什麼事情都要阿冰幫他才能辦好。我看哪,要是有一天阿冰離開了他,他不是因為營養不良而死,就是被考試啊、上課的教室在哪兒啊般的焦頭爛額而死呢!」

  我尷尬的陪著她笑了笑,咳嗽了兩聲繼續問道:「冷羽有你說的那麼差麼?」

  雪城月可愛的歪著頭,用手點著自己的下唇想了想後說:「他大概是屬於那種沒怎麼見過世面的人吧,對什麼事情都不太瞭解,有時候我都懷疑他以前住在哪裡,怎麼會對外面的世界無知到了這種地步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真的很聰明呢!雖然平時看起來傻呆呆的,有時候還有點幼稚,也沒什麼具體的例子來證明他很聰明,但是我就是這麼覺得,呵呵,很奇怪吧……」

  我再次尷尬的笑了出來,這才想起來她居然順理成章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冷羽的身上,對阿冰卻避而不談了……真是個賊丫頭啊!算了,她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吧。

  「對了,你要是突然面對一場你不願意接受的婚姻,而且連回絕和逃避的餘地都沒有,你該怎麼辦呢?」雪城月突然衝著我問了出來。我措不及防下,只能亂轉著眼珠,支支吾吾地說著:「嗯……如果真的連回絕和逃避的餘地都沒有的話……」我想來想去,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結果來,只好搖著頭聳聳肩繼續道:「大概……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吧……」

  「聽天由命麼?……」雪城月呆呆的重複著這句話,低下頭去,伸手輕輕的把玩著餐桌上的銀匙。

  「那麼……如果還有那麼點點兒希望,你……會放棄麼?」雪城月依舊低著頭,雙手捏著銀匙的兩端,彷彿正看著銀匙中的影子,輕輕地問著我。

  「不會,我絕對不會放棄的,不論用盡什麼方法,我都不會放棄的!」我堅定的說了出來,只是我實在無法想像,誰會強迫我這麼一個窮得叮噹響的傢伙去娶個姑娘呢?估計那個姑娘不是天生殘障就是醜得沒人要了吧。

  雪城月聽了我的話,只是不住的點著頭,卻依然呆呆地看著銀匙,並沒有說話。

  不久之後,女侍者端上來了紅酒和菜餚,我和雪城月便默默的吃起來。我們除了碰杯的時候輕輕的說一聲:「乾杯」外,就再沒說過別的話,雪城月總是低著頭,彷彿在思考著什麼,決定著什麼,時不時輕輕的蹙起眉來,緊緊的握住拳頭,接著便彷彿驚醒般抬起頭來衝著我微微一笑,再次舉起杯來和我碰杯。阿冰偶爾擔心地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瞅瞅,卻並沒有出來打擾我們。

  這一頓沉默的午餐一直吃到了阿冰下班時才結束,我們一共喝掉了七瓶價值不菲的紅酒。鬱悶的時候喝酒,品不出酒的味道,所以我喝得並不多,倒是雪城月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直到臉上的紅霞濃得彷彿要滴出來一般,才在我的扶持下,走出了餐廳。

  又聞到了那微微的酒香,混合著雪城月身上特有的清香,讓我的心跳微微的加快。我扶著雪城月的香肩,讓腳步踉蹌的她不至於摔倒在地上。就這樣,我們慢慢的走進了赫氏。此時的赫氏人並不多,但是三三兩兩行走著的學生卻紛紛停下來驚訝地看著我們,接著,男生們搖著頭露出悲痛的神情,女生們則呆呆地看著我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開始了嘰嘰喳喳的議論,隨後便有人大叫一聲,掩面痛哭著離去……我驚訝地看著人們的反應,只得無奈的聳了聳肩,扶著搖搖?晃的雪城月繼續向前走去。

  為了避免引起過多的注視,我不得不繞進了僻靜的小道。雖然說遠了點,可至少讓我沒那麼尷尬了。

  「幹嘛要走啊!人家還要喝嘛!」雪城月噘起嘴,不依的使勁晃著頭撒嬌,讓那烏黑閃亮的髮絲飄飛起來,柔柔地掃過我的臉頰,弄得我的鼻子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呵呵,你感冒了哦!」雪城月搖搖?晃的轉過身來伸指點著我的胸膛,笑嘻嘻地說,「你看看你哦,都幾歲了,還這麼容易感冒呢……來,讓我看看你發沒發燒。」說著,便將那嬌軟火燙的身軀無力的貼到我的身上,伸手便朝我的額頭摸來。我趕忙一晃頭,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心中暗道了聲:好險。我額頭上繫著的衣帶要是被她不小心抓了下來,可就糟糕了!

  卻突然感到她的手火燙了起來,低頭一看,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雪城月此刻正將那曲線玲瓏、火熱綿軟的嬌軀慵懶的貼在我的身上,另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背,正閉著雙眼仰起頭來,噘起了那鮮紅欲滴的嬌嫩雙唇,期待著我的……吻?!

  我心慌意亂的扭頭看了看四周,感到臉上一陣發燒,在沒有發現什麼人影後,便深深的吸了口氣,想極力地壓下了去吻她的衝動。只覺得懷中似摟著溫香軟玉一般,感覺著她那衣裙下豐腴嬌軟的窈窕玉體如脂一般的滑嫩,而我的胸口正抵著兩團滑軟脂膩的肉球。看著她那近在咫尺如凝脂般雪嫩的肌膚透著動人的紅暈,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而她那火熱潮濕的氣息急促而又彷彿帶著強烈的電流,一下下的拂過我敏感的脖子,讓我渾身不由得一陣陣的酥麻起來。我只覺得此刻的心跳狂亂得似脫韁的野馬,腦中一陣陣發暈,渾身乏力,口乾舌燥,胸中彷彿缺氧一般感到一陣憋悶,讓我不由得急促地呼吸著,卻又覺得體內的那股慾火燒得我五臟如焚。天哪!我不是不想吻她,而是太想吻她卻又怕她只是酒後的一時衝動!萬一她醒來後像對待另一個我一樣地看我,該怎麼辦?!

  終於,瘋狂的情慾還是徹底地打敗了我脆弱的理智,我不顧一切的低下了頭去,重重的吻在了她那鮮嫩香軟的雙唇上,卻覺得那火熱的雙唇彷彿有著無窮的磁力,一下子便吸光了我全身的力氣。一股強烈的快感便如一道強烈的電流,在我的週身來回激盪著,讓我拚命地摟住了她那纖細柔滑的蜂腰,彷彿要將她整個嬌軀揉按進我的體內一般。雪城月忍不住嚶嚀一聲,扭動著窈窕柔膩的腰肢,微啟唇瓣,一條香軟滑膩的濕熱嫩舌便順著我的唇縫滑進了我的嘴裡,和我的舌纏繞在了一起,在我口中來回的滑動著,甜美的津液讓我忍不住用力吮吸起她那條濕嫩柔滑的丁香來。接下來我只聽到腦際「轟」的一聲巨響,然後便是一片持久的空白……

  (此刻冷鑽在也忍受不住骯中的飢餓和因為寫這段描寫時帶來的刺激,終於不顧一切地拿起師弟用來熬通宵果腹的麵包,在師弟那悲痛的尖叫聲中,狠狠地咬了一口……接下來便是一連串淒厲的嚎叫聲和辟里啪啦的爆打聲……)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悠久,又似乎僅僅只過了一秒鐘,我們的唇終於分了開來,互相急促地喘息著。雪城月彷彿站不住了一般,緊緊的靠在我身上,頭枕著我的肩膀,任憑我的雙手摟抱著她溫軟的腰肢,烏黑水亮的長髮似瀑布般順著我的手臂流淌了下去。

  「如果……如果……能……經常看到你……該多好啊……」

  看著那一雙朦朧的星眸無限期待地注視著我,那絕麗的臉龐上濃濃的紅暈,我差點就忍不住在她耳邊輕聲的對她說出:「嫁給我吧……」這句完全不現實的話來了。

  也許,這是我不應該擁有的甜蜜。身份的差距,大概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可就連她都不在乎,我還在乎什麼?但是我心中的那道傷疤,卻讓我沒有勇氣來打破這個障礙,它給我帶來的傷痛和恥辱,恐怕這輩子都讓我無法再擁有這渴望已久的甜蜜了吧……

  我輕輕的抬起頭來,避開了她的期待,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我送你回去吧……」

  回到了寢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十分擔心我的阿冰立刻讓我躺到床上,又是摸我的額頭又是給我把脈,忙活了大半天後才鬆了口氣道:「真不愧是校長啊,好厲害……」接著又奇怪的問我:「你身上怎麼好像有股很熟悉的香味呢?嗯……很像阿月身上的味道呢!」

  見我沉默不語後,阿冰也靜靜的坐在我身旁,輕輕的歎了口氣:「哎,阿月真可憐,怎麼偏偏就要嫁給這種混蛋呢?」

  「阿冰,你很喜歡雪城月麼?」看著他愁眉不展的樣子,我便淡淡的問了出來。

  阿冰聞言一愣,接著便忙不迭的點起頭來,一邊點頭還一邊說:「阿月她人很好啊,長得也很漂亮,還很喜歡幫助別人,對朋友也是好的沒話說,這樣的人,誰不喜歡呢?」

  「那你希望她嫁給誰?」我微笑起來,阿冰還真是老實呢。

  「嗯……」阿冰低下頭去,突然之間卻紅了臉,支吾著說,「我也不知道了,只希望……只希望她能嫁給她喜歡的人吧……」

  「哦?!你難道不希望她嫁給你麼?」看到阿冰紅了臉,我忍不住便故作驚訝的問了出來。

  「啊?嫁給我?!」阿冰彷彿很吃驚的反問了一句,突然便吃吃笑了出來,反手輕輕搗了我胸口一拳道,「怎麼可能啊!你這個傢伙,想到哪裡去了?!」

  我也笑了起來,可一看到阿冰噘起嘴來不高興的瞅著我,只得趕忙掩飾般的揉著胸口,還故意痛苦的咳嗽了兩聲,阿冰立刻嚇的臉色煞白,連忙邊給我揉按胸口邊迭聲地說著:「哎呀,我忘了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了!……」

  我這才想起來阿冰也受過傷,便抓住了阿冰緊張的手,明知故問的說:「我表哥把你治好了麼?」

  阿冰縮回了手,嘻嘻地笑著,卻不回答我,只是故作神秘地說了句:「你表哥和雪城月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哦,我看這兩個人恐怕……嘻嘻……」

  我詫異的問:「那兩個人恐怕怎麼了?」

  阿冰眨了眨眼睛,突然來了句:「難道你不知道阿月喜歡你表哥麼?」

  我翻了翻白眼,將雙手枕到腦後,搖著頭說:「我又不是我表哥,怎麼可能知道啊?」雖然我表面裝得很是輕鬆,腦子裡卻又回想起剛才那香甜無比的吻來,霎時間便覺得心跳加速,趕忙別過頭去,免得阿冰看到我通紅的臉。

  「啊?」阿冰失望的叫了出來,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你表哥是不是喜歡阿月了……」

  我只能點點頭,然後含糊地說了句:「我困了,先睡了哦……」便做勢打了個哈欠。阿冰體貼的將被子蓋到了我身上,拍拍我輕輕地說了聲:「晚安……」便起身關了燈,爬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我盯著黑暗中的牆壁,無奈的歎了口氣。此時的我心中亂作一團,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雪城月通紅的雙頰和那對朦朧的雙眼,心跳也隨之加速。我只得使勁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狠狠地在心中大喊著:「司凱爾!我絕對饒不了你!……」

  早晨醒來的時候,刺目的陽光讓我睜不開眼睛,我這才驚覺已經日上三竿,天!我怎麼這麼晚才醒過來?豈不是已經遲到了?!我猛地坐了起來,才發現背後已然濕淋淋一片。剛才做了什麼噩夢麼?我皺著眉下了床,努力的回憶著剛才的噩夢,卻不經意間發現了桌子上阿冰留給我的便條。

  「羽:

  你昨天受傷很重,我今天會替你請假的,好好休息哦!千萬別再去晨練了。早餐在桌子上,午飯我會給你打回來的,乖乖地在寢室裡面等我。

  冰」

  我拿起桌子上已經冰涼的饅頭,苦笑著啃了一口。不知道雪城月所說的那個比武大賽什麼時候開始,連是不是今天我都沒弄清楚。我叼著饅頭靜靜的坐到床上,抽出了佩劍,慢慢的開始思索如何與司凱爾交手的事情。

  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司凱爾是一個運用真氣的高手。他能在舉手投足間就制服了雪城月,足見其功力非同小可。拉奇特身為金徽龍騎將,他的徒弟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而我要在比武的時候去打敗一個如此下三濫的高手,還真是讓我感到頗為頭痛。

  而現在最讓我感到害怕的,卻並不是那個無恥的司凱爾,而是洛克。憑司凱爾的功力,就算他想殺我,也很難辦到。但是從洛克的語氣中,很明顯就能聽出,肯定是拉奇特直接命令他來負責司凱爾此次的求婚行動了,如果我在比武場上會對司凱爾造成威脅的話,洛克一定不會坐視不理。雖然他可能還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相助,但是誰能知道他是不是會再來一次暗中襲擊,然後把功勞全推到司凱爾的頭上去呢?!而且誰又能知道,這次他會不會毫無顧忌的痛下殺手呢?

  突然之間,一股無名的怒火從我心中燒了起來。那天被洛克打傷後,我無法開口說話,也無法道出實情,居然讓雪城月以為我在司凱爾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洛克……就算你是紫徽龍騎將的等級,我也絕對不會輕饒你的!

  ……

  「呵呵,放心,他沒事的。年輕人血氣旺,多吐點血對身體有好處啊。」還記得洛克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副斜著眼恥笑我的嘴臉,讓我至今仍無法忍受……

  ……

  此時在我的眼中,和洛克帶來的怒氣相比,當初阿加力打得我滿身龍糞已經根本不算什麼了。我用盡全身力氣握緊了手中的劍,狠狠地盯著地面,只覺得那股悶氣在胸中愈來愈熾,直燒得我五臟六腑都彷彿沸騰了。一時間我感到渾身都在劇烈的抖動,週身的經絡穴道都在不住的跳動,突然腹內一動,真氣便開始的在體內緩緩運行起來。

  漸漸的,體內的真氣運行速度越來越快,竟然不再受我的控制,強猛地真氣流在我腹內橫衝直撞,將我的內臟震得隱隱作痛。遭逢如此突變,我不禁大驚失色,連忙強攝心神,想拚命地去阻止那似發瘋一般的真氣。誰知越想阻止它,它反而更加地瘋狂,拚命的開始壓迫我的內臟。我痛的直想大叫,卻被它壓迫的偏偏叫不出聲來,這時突然感到胸中一熱,一口熱血便猛地衝了上來。

  隨著我「哇」的一聲,地上多了一灘腥臭難當的黑血。此刻我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只覺得渾身乏力,似虛脫了一般,只得無力地躺倒在了床上。佩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我卻連起身撿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閉上雙眼,心中一陣恐慌。天哪裡,難道剛才過於強烈的憤怒,竟然讓我走火入魔了?!一想到這裡,便覺得渾身一陣燥熱,虛汗直冒,頃刻間,額上、背上、胸腹間便濕了一大片。而體內的真氣卻依然我行我素,而且更加地狂暴,似乎想將我體內所有的器官都壓搾乾一般……

  漸漸的,彷彿聽到了胸腹間和額上的汗水開始孱孱地順著肌膚流淌了下來,出汗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可我卻並沒有感到口渴,只覺得體內四肢百駭彷彿都脹滿了強烈的真氣,似乎週身每一個細胞、每一根汗毛此刻都已經超越極限般的膨脹了數百倍,讓我無比痛苦的張大了嘴,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也許就在下一刻,我的整個身體就會被如此猛烈膨脹的真氣炸成齏粉!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快,快到幾乎已經連成一片,再分不清其中單獨某一次心跳的聲音。而那聲音在我耳畔不斷的迴響,漸漸的開始震耳欲聾,震得我腦中一片昏沉。如此高強度的持續心跳,讓我的胸口一陣陣鑽心的絞痛著,但是和全身的脹痛比起來,卻又算不上什麼了。

  當耳畔那連綿不斷、振聾發奎的心跳聲終於變成了洶湧澎湃的潮水聲,體內的真氣卻開始急劇的收縮起來,從我身體的各個角落,開始朝我的小腹湧去。渾身那種強烈的脹痛開始逐漸消退,可取而代之的,卻是小腹處更為尖銳的劇痛!彷彿將渾身的痛感全部匯聚於小腹出一般,那股似乎要將我的身體撕裂般的可怕痛楚讓我大聲的呻吟起來,就覺得小腹處似乎越來越燙,腹內一個熾熱的球體正在急劇的升溫,並開始逐漸收縮……

  潮水聲漸漸的消失了,四周突然變得出奇的寧靜。我攥緊了雙拳,齜牙咧嘴的大聲嘶嚎著,而腹中的那股劇痛慢慢的開始縮小範圍,而隨著其面積的收縮,那股尖銳的撕痛便成倍的增加!

  那熾熱的球體收縮的越來越慢,密度也越來越大,感覺此刻彷彿硬似一個燒紅了的鐵球一般,就在它收縮到只有一根小指頭那麼大小的時候,卻猛然一頓,彷彿時間也隨之而突然停止。就在這時,從我腹內傳出「轟」的一聲巨響,好像有一顆定時炸彈在我體內猛地炸了開來,沛然浩蕩的火熱真氣從我的腹內爆發而出,在一瞬間便掃蕩了我的全身。那強勁無匹的衝擊力彷彿將我的身體在瞬間便沖脹了數十倍般,而那兇猛的衝力更是震得我的腦中一陣嗡嗡作響,頭皮似炸開一般的難受……

  只聽到渾身上下無數的毛孔此刻都發出了清脆的「啪啪」聲,彷彿無數的門窗都被剛才那巨大的爆炸所產身的氣流給衝開了,接著便有一股股潮熱的氣息從那無數的門窗中竄了出來。此刻我的身體彷彿成了一個被紮了成千上萬個孔洞的熱氣球般,「呲呲」的從那無數的孔中朝外冒著熱氣。身體迅速的清涼了下來,腦中也逐漸恢復了清醒。

  突然不知是叢腦海深處還是從身外的極遠處,傳來了一聲極為嘹亮的鷹鳴,那鳴聲中似乎充滿了一股無匹的霸氣,而且空遠悠長,連綿不絕,讓我心中突然產生了萬丈豪氣,彷彿自己正站在高高的雪峰頂上,俯瞰著腳下的這片一望無際的雪色大地……鳴聲消失後,殘留在耳邊的,就只剩下我無力的喘息聲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有人正使勁地推著我。

  「羽!~……」我驚奇的睜開眼睛,卻發現阿冰正淚流滿面的哭喊著,「你終於醒了?!太好了,你……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我?……」我驚訝的想撐起身來,卻被阿冰緊張地摁在了床上。

  「別動!」阿冰嚇得臉色都變了,平時緋紅的雙唇變得血色全無,「你流了這麼多血,躺著千萬別動啊!我這就去醫療室找人來救你!」

  這時我才突然感覺到渾身上下一片濕膩,臉上更是彷彿粘上了漿糊一般的難受,剛要伸手來擦,卻突然看到我的整隻手居然都是深紅色的!天哪裡,原來我渾身上下都覆滿了的一層濕乎乎的血泥!

  「千萬不要亂動啊!」阿冰急沖沖地朝門口跑去,回過頭來大聲地叮囑著我,卻一不小心被門口的凳子絆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頭更是「乓」的一聲撞到了門上。我緊張的朝他看去,可他連手上血淋淋的擦傷都不顧,撐起身體捂著頭便衝了出去……

  此刻的我,卻依然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到底怎麼了?怎麼渾身都是血呢?我記憶中,明明只是流了很多汗而已啊……而且此刻的我,也並沒有那種流血過多後的頭暈目眩,反而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泰,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呃……如果說失血過多能帶來如此副作用的話,我會考慮每天都放它一次血的……

  體內的真氣比起以前,似乎多了點東西,雖然說並沒有變得太強,卻讓我感到一種綿柔的韌性,以前總感覺似乎就是一股摸不著、看不到的暖流,如今卻好像是一種很濃稠的液體一般,在我體內緩緩地蠕動著……啊!難道我體內的真氣,已經開始質化了?!

  記得師父曾經對我說過,一個人如果長期處於被同一種壓迫所束縛的狀態,當他擺脫這個狀態的時候,其受壓迫的機體就會出現一種質的飛躍。就好像一個總是受到同一種噩夢騷擾的人,當他能夠擺脫這種噩夢的騷擾時,他的精神力量就會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從而出現預知等等的能力。而如果一個人的雙腿長期捆縛著沉重的沙袋,當他解開沙袋的時候,他雙腿的活動能力也將提高到一個以前他無法達到的境界……

  難道……是因為剛才的憤怒,使得我體內殘留的毒素終於被清除乾淨,從而讓我那一直以來和毒素苦苦抗爭的真氣獲得了質的飛躍?!

  沖刷乾淨我的身體後,我換上了另一套校服。而令我驚奇的是,當那些水珠淋到我身上的時候,並不是像從前那樣順著我的身體撲散開來,而是繼續保持著水滴的狀態,從我身體上滑了開去,清洗完後,除了頭髮是濕的外,身上竟然連一點殘餘的水漬都沒有!如此看來,以後我似乎再也不用買毛巾了!

  正當我還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呆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我扭頭看去,出乎我意料的是,來的人居然是校長。

  「冷羽!你還活著麼?!」校長一進門,連看都不朝我看一眼,直接就奔著我的床衝了過去,掀開我的被褥焦急的四處尋覓著,「天哪!難道我只是多喝了一口茶,人就已經完全被蒸發掉了?!」

  「校長!」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啊?!」校長似乎被嚇了一跳,接著便驚奇的朝我看來,呆了呆後突然道,「原來你在這裡。對了,你不是快死了麼?怎麼還能站在這裡啊!……奇怪……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怎麼完全沒感到你的存在呢?而且……怎麼感覺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看來校長的確是被嚇到了,嘰哩咕嚕說了一大堆恐怕連他自己都沒聽清楚的話,我是勉強從他的嘴型中才辨認出來上述內容的。

  「……哪裡不一樣了?」我皺著眉頭詢問著他。

  「嗯……」,校長搖著頭上下仔細打量幾番後,才沉思道,「以前的你,看起來感覺就好像一隻剛出蛋殼的雛鳥,乳毛都還沒干……可如今看起來,你彷彿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很多,已經可以展翅高飛了似的!真是太奇怪了……」說著說著,校長低下頭去沉吟起來。

  我聳了聳肩,說實話,我對我現在是如何一個狀態,還真的沒太弄明白……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已經不是處男了吧!嗯……男人成熟之後,變化還真大呢!嘖嘖,來,讓我猜猜,是誰讓你的那只幼雛變成雄鷹的呢?」校長彎下腰來,仔細的研究著我的襠部,伸手搓著下巴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埃娜?不可能,不可能,它昨天很忙啊,恐怕沒那個時間來騷擾你……該……該不會是你同寢的那個叫阿冰的男生!」說到這裡,校長驚訝的叫了出來,那無比吃驚的表情彷彿在沉痛地說著:冷羽啊冷羽,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同性戀!

  我一把拿起身旁的凳子便朝他砸了過去,氣得大喊:「校長!我可沒有你那種嗜好!」

  「哦?真的?……」校長接住凳子不信般地看著我,輕輕的將凳子放在地上,自己則坐在了上面,又沉思了片刻後,突然像鬆了口氣般地說:「嗯,剛流了那麼多血,居然還這麼有勁啊,看來你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這樣更好,我可以借口你傷情嚴重而將你暫時調入重傷號看護房,並且嚴禁任何人探望,那你就可以更加放心地去挑戰那個司凱爾了,哈哈哈……」

  看著他得意的大笑,連那長長的鬍鬚都放肆得抖動起來,我無力的捂著額頭,只想一腳將這個老不修踹到天邊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6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30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埃娜來了……」當校長在重病看護房中一邊和我爭奪著本來就不太多的午餐,一邊朝我噴著飯粒含糊不清的告訴著我這句話時,我還在低著頭一邊大嚼著雞腿一邊死盯著飯盒尋思:埃娜怎麼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出沒在校園裡呢?可就在下一刻,我就看到了一個讓我無法相信的事實……

  一個穿著雪白飄逸的露肩墜地長紗裙、束著修長銀髮、嬌艷窈窕的絕麗少女正笑嘻嘻地看著我,那粉雕玉琢的秀美容顏、凸凹有致的玲瓏嬌軀以及那顧盼生姿、明眸善睞的狡黠雙眼,恐怕能讓世上所有的男人都為之瘋狂吧!而她此刻正一邊欣賞著我那因為過度驚訝而張大到了極限的嘴,一邊嬌滴滴地說了聲:「冷羽,你好啊,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呢。」

  「你你你……你是埃娜?!」我驚訝得不禁口吃起來,天哪,我說埃娜怎麼如此漂亮,原來它根本就是只龍精啊!居然還會變成人?!

  「呵呵……」埃娜掩口輕笑起來,那嬌俏動人的模樣讓我差點沒流出口水來。只見她輕輕的坐到我的身旁,卻又突然噘起嘴來橫了我一眼說:「看夠了沒啊,姐姐我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我連忙點著頭,驚歎著對校長說:「校長,埃娜到底是人還是龍啊!怎麼竟然會……」

  「會什麼?!」埃娜好奇地看著我,那副少女特有的驚奇表情讓我徹底的忘記了她曾經是一條龍這個事實……

  「咳咳……會……會突然變成人呢?」我尷尬地說著,還在心裡暗暗補充了句:怎麼會變成個如此迷人的妖精!

  「這個,就是拜校長所賜了,呵呵,人家能變成這樣,是因為我們這位看起來好像三天沒吃飯的校長是一位變形術的高手啊。」埃娜笑瞇瞇地看了看校長,接著便伸出雪白纖細的胳膊挽住我的右臂嬌嗔著說:「怎麼樣,過一會兒裝成我的男朋友不會虧待你吧……」

  「男男男……男朋友?!」接二連三的震驚,讓我徹底的口吃起來。

  「嗯……」校長點著頭用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餐巾抹了抹嘴,接著便滿足的捂著肚子長歎了一聲道:「吃飽了,唉……人生真是美好啊!」

  我這才悲痛的發現,趁著剛才我震驚的當兒,校長已經飛快地掃蕩完了所有的菜餚,連湯都沒給我剩下一滴……如此一大把年紀了,還擁有這麼好的牙口,簡直就讓人感到分外的……憤怒啊!

  「冷羽,這次的挑戰大會,參賽的人都是經過了雪城月的默許後才能和司凱爾進行比武,也就是說,一旦你贏了這場比試,在公眾的眼中你就會成為雪城月的未婚夫。就算雪城月當場表明不會嫁給你,日後你也會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而這對你今後身份的隱蔽性將會造成重大的威脅,所以,事後你要說明,埃娜是你的未婚妻,而之所以要參加這個比試,是因為比賽並沒有要求不允許有未婚妻的人參賽。」

  「未婚妻?!」我再次大叫了出來,無法置信地看著埃娜,而後者則衝著我可愛地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似乎是在向我肯定著這個事實,我忍不住站了起來拍著桌子大吼道:「天哪!讓一條龍做我的未婚妻!?校長,你以為這是在兩萬年前,還可以拍人鬼情未了的姐妹片麼?!」救命啊!就算翻遍了人類上下幾萬年的歷史,恐怕也找不出一個類似的例子來吧!

  「冷羽,這只是一場戲罷了,你何必如此大驚小敝呢?」校長無奈的搖著頭看著我。埃娜則狠狠的擰了我的胳膊一下,氣呼呼地說:「怎麼!難道我配不上你麼?!」

  「可……可……你們也該先徵詢一下我的意見吧……」

  「這是我和埃娜商量了整整一個晚上才得出的結果,而且雪城月的爺爺雪城拓烈也表示說他不希望他的孫女將會有一個窮得叮噹響的未婚夫,怎麼?難道你還真以為你贏了比賽雪城月就會嫁給你?!」

  我呆呆地看著校長,好一會兒後才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承認了這個我並不想承認的事實。

  「我們之所以這樣安排,其實也是考慮到了你的顏面問題啊……你想想,要是你贏了後,雪城月再當眾說不願意嫁給你,你會有多尷尬?!當然,也許這一切安排都是多餘的,可能你連贏的機會都沒有,我們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校長攤開雙手,做了個就是如此的表情。

  我無力的點著頭,盯著空空如也的飯盒繼續發呆。

  「哦……對了,到時候如果有人表示不信的話,嗯,你還要和埃娜當眾表演熱吻來證實一下哦……」

  隨著「咣當」一聲巨響,我暈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根據冬劍家族和赫氏的聯合通告得知,挑戰賽將在下午兩點後正式舉行,而地點就在整個赫氏的中心地帶:赫氏競技場。

  在出發前,我曾詢問過校長:「你能不能把我也給變形了?這樣對我的身份的隱蔽性不是更加有利麼?」

  「不行!」校長一口回絕了我的請求,接著便高傲的抬起頭顱,摸著鬍子自豪地說:「我的變形術,只能對女性使用,這種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魔法,絕對不能被你這種男人給玷污了!」

  「……玷污?!你說不能被誰給玷污了?!」

  埃娜立刻在一旁好心的勸解著差點拔劍對著校長砍過去的我說:「校長說的沒錯,這種魔法的局限性就是只能對女性使用,因為這種用冰系和土系混合使用的高級魔法,在整形的同時會讓你的性格也發生一定的變化,如果你是女生的話,倒是沒什麼影響,男生就……」

  「男生就怎麼了?」我好奇地問著。

  「就……就……」埃娜說著說著,突然便紅著臉嬌羞地低下了頭去,蚊吶般的小聲說了句:「就會變得喜歡男人……」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埃娜的性子和她還是龍的時候有如此大的差異,原來這個魔法還會改變人的性格啊!不過不知道埃娜現在到底喜歡的是公龍呢,還是男人啊……如果是後者,我以後可要小心了。

  為了這次比試,校長特地給我準備了一套嶄新的騎士服,白色而鑲著金邊的袍子上寬下窄,將我挺拔的體形完美的勾勒了出來,修長柔韌的雪白長褲被一條鑲滿了藍色寶石的雪鱷皮帶緊緊的繫住腰身,下面是一雙淡藍色的長靴,皮質堅韌細滑,看起來價值不菲。一條畫滿了金紋的白色緞帶繫在我的額上,遮住了我那藍色而又醜陋的奴隸印記。雖然校長對我將他精心製作的領帶卻繫在了額頭上而感到無法理解,不過他對我的整體形象還是非常滿意的。

  「怪不得上次你殺了我心愛的龍後,就總有很多女生來詢問一個一年級的銀髮男生在哪裡住呢。」校長繞著我轉了一圈後,忍不住搖頭歎息起來,「你帶著面具的時候看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如今摘下面具,更是讓人驚歎呢!看來如果以後有什麼上檔次的宴會酒席,我還得讓你出席才能顯出我們赫氏的地位啊!?呵……」

  埃娜也在一旁不住的嘖嘖驚歎,點著頭說:「是啊是啊,如果您上次帶上他去和龍吟瑤籤約的話,說不定就能成功了呢!」

  「龍吟瑤?她是誰?」我好奇地問了出來。

  校長老臉一紅,乾咳了兩聲說:「別提那個丫頭了,真是氣死我也!呃……我們這就出發吧……」

  從赫氏那富麗堂皇的行政大樓到赫氏競技場,總共有十五分鐘的路程。這是校長告訴我的,至於這是走路過去的時間還是用其他方法所需要花費的時間,我就不得而知了……

  「為了防止別人懷疑你的身份,你走路去吧。」校長厚顏無恥地坐在豪華的御風車中,衝我瀟灑地揮了揮手。

  「我不認識路啊……」我無力地看著校長給我畫的地圖,如此潦草的字跡外加上簡直就不知所云的標示,恐怕明年這個時候我還沒找到那個什麼競技場呢!

  「小子,什麼事情都總有個第一次的啊?慢慢來嘛……」校長用著無比滄桑的語調說著,邊說還邊色瞇瞇地盯著遠處的某位女生點頭讚許道,「嗯,不錯不錯,很有發展的潛力啊……」

  「你起碼也要把我的那個什麼未婚妻留下來給我帶路吧!」我可憐兮兮地看著埃娜,後者卻突然憤怒地叫了出來:「那個什麼是什麼意思啊!」說完便猛地扭過頭去,連看都不再看我一眼了。

  「你入場的時候,必須是一個人,不然你以為司凱爾的手下會讓你進去麼?」校長無奈的白了我一眼,接著就拍了拍司機說:「開車吧,時間不多了。」

  看著御風車絕塵而去,我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拿著那張所謂的地圖,困難地辨認著那張破紙上面的字跡,開始朝著車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也許是因為這次比賽吸引了眾多的學生,一路上走來,居然連個能問路的人都找不到。不過滿地的傳單倒是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指示,因為上面不僅僅寫上了廣告語,還註明了確切的方位。只是那個廣告語讓我在看了之後實在是有一種想笑卻實在笑不出來的無力感。

  「想知道赫氏史無前例最動人的美女最終將花落誰家麼?想欣賞自赫氏建校以來最精彩的武技比賽麼?想贏得去天堂島進行夢幻之旅的難得機會麼?一切的一切,只需要從你這個月的零花錢中節省下五個銀魯克就足矣!機會難得,切勿錯過!」

  署名是:赫氏博彩股份有限公司。

  順著栽滿了蒼翠古樹的林蔭大道,遠遠就聽到了從競技場內傳來的震天的喝彩聲和歡呼聲,我苦笑著搖搖頭,天哪,這幫人到底知不知道雪城月是被逼婚的呢?

  不過赫氏畢竟是赫氏,連一個競技場都建造的如此規模宏大。半敞開的輕金屬頂棚反射著琉璃的光彩,仿古的石雕建築讓人看起來有一種進入了古羅馬競技場的不真實感。而那種肅穆而又莊嚴的圓環形建築格調,卻正好迎合了觀眾們尋求刺激的心理,讓一個碩大的競技場,看起來是如此的生機勃勃,充滿了一種生與死、榮耀與恥辱交融於一瞬的緊張氣氛。

  按照告示上的要求,觀眾走前面的大門,競技者走後面的小門。我繞著方圓五六百米的競技場繞了足足五分鐘,才看到那個所謂的後門,哇!?前面氣勢恢宏的大門比起來,這個後門小的簡直就好像只能鑽進一隻鴿子。守門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學生,如此魁梧的身形,還長著滿臉橫肉,惡形惡相的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後才說:「媽的,比賽都開始了才來啊!想撿便宜麼?!」

  「我不認識路,所以來晚了點……」我將手輕輕的搭在腰間的佩劍上,冷冷的注視著他。

  「哼!以為長得好看就能當雪城月的未婚夫?呸!想進去比賽,就要先來簽個協議書!」那守衛拿出一支筆,讓我在一張不知道被多少人踩過了的紙上簽上我的名字,「按照協議,只要沒死,無論受到都重的傷,都得不到絲毫的賠償!如果死了,你可以指定一位受益人接受一千銀魯克的賠償!快點!看什麼看!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麼!」那粗俗的聲音中帶著狗仗人勢的威脅,讓我感到分外的不爽。

  我困難地從無數鞋印中辨認著那些條款,絲毫不去理會他的叫囂。想了一想後,我在受益人一欄填上了阿冰的名字,然後才簽下我的名字——龍羽。還沒等我寫完最後一筆,那個守衛就將紙一把奪了過去,順手胡亂地塞到一個裝滿了文件的紙箱裡,然後抬起頭來獰笑著對我說:「嘿嘿,輸了的話,不論生死都要付給我五十銀魯克,協議上可寫得很明白啊!不然你沒死我也讓你變成死的!記住了就給老子滾進去!」說完便在我背後狠狠的推了一把。

  我只感到背上被推的地方微微一熱,接著就聽到了身後傳來那守衛如殺豬般淒厲的慘叫聲。我好奇地回頭一看,那傢伙正四腳朝天的倒在十數米開外的草地上,渾身如觸電一般的不停抽搐著,無力地張大了嘴瞪圓著雙眼想拚命地呼吸,卻只從嗓子裡傳來一陣陣難聽的嗚咽聲…

  活該!我在心裡暗暗的罵了一句,便順著陰暗的石甬道向裡面走去。

  按照先後的順序,我是第十二位出場的選手。接待我的老教授低聲的重複了一遍我的名字,就面無表情的發給我牌號,讓我坐到選手接待廳裡的石椅上慢慢的等。我抬頭看了下鐘,上面顯示的是兩點零三分。

  「終於來了啊……」我走進大廳的時候,不經意間聽到了他喃喃低語,回頭看去,那位老教授正費力的彎下腰低著頭不知道在找著什麼。

  從大廳那狹窄的窗戶中,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因為隔音效果良好,此刻聽到的歡呼聲和在外面時比起來要微弱得多,不過僅從我視野所及的場面來看,就能得知外面是多麼的群情激動了。不時便有無數人朝天上扔鮮花、瓶子之類的物品,滿眼都是揮舞著雙臂正聲嘶力竭地不知道在喊著什麼的人群。

  在大廳裡的,加上我也總共只有六個人,難道前六個都已經被司凱爾打敗了?我歎了口氣,如果司凱爾能在短短三分鐘內就打敗六個人,不管這六個人實力如何,僅就如此快速決勝的實力看來,司凱爾也的確夠讓人驚歎的了。

  不過很快我就推翻了我的這個想法,因為我終於看到了處於競技場正中央的競技台。巨大圓形的競技台幾乎佔滿了整個中央的空地,上面鋪著青灰色的石磚,通向競技台的幾條台階分佈在其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此刻司凱爾根本就不在台上,而競技台上站立的,居然是一大群正跳著充滿了青春韻律的舞蹈的少女們!三十多位穿著鵝黃色超短裙和絲質小背心的女學生們手拿著兩根奇怪的短棒,一邊整齊而有節奏的扭擺著窈窕柔嫩的身軀,做著各種嬌美的姿態,還不時一起來個倒翻,當兩條蔥嫩的雪白大腿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時,還會露出裙子下面雅致的小內褲來。隱約傳來的激盪的舞曲,間雜在喧鬧的喝彩聲中,讓人有一種正在過節的錯覺。天哪,這哪裡是要比武,這簡直就是在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嘛!直到此時,我才終於明白看臺上的那些人為什麼都會如此瘋狂了。

  接著我就看到了雪城月,還有阿加力等人,他們就在我的斜前下方的貴賓包廂裡,從我這裡剛好可以看到他們的正臉。雪城月正焦急地頻頻扭頭四望,不知道在尋找著誰,而阿加力等人則坐在最靠近台階的地方,阿加力、龍迪和古克都穿著騎士服,而且全是一副很沉默的表情,尤其是阿加力,正惡狠狠地盯著前方不遠處的某個人,不用想就知道那個人肯定是司凱爾了。麗絲雅則靜靜的坐在雪城月的身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不過從她不停搓扭在一起的雙手,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也十分的不好受。雪城月的身後,赫迪亞校長正和一位威嚴的老者低聲的討論著什麼,埃娜就坐在他們的身後,一副相當無聊的表情,一隻手正輕輕的撫弄著她那從肩側垂下的銀亮長髮。我看遍了整個我能看到的地方,也沒有尋找到阿冰的身影。不過想想也是,他根本沒有錢來看。此刻阿冰應該正在飯店裡打工吧,我輕輕地笑了出來。如果我不幸被司凱爾殺掉了,不知道阿冰在接到那九百五十銀魯克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呢?

  少女們終於退了下去,喧鬧的場面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比賽終於要開始了麼?我納悶地想著,卻看到赫迪亞校長慢慢的站起身來,朝競技台走去。

  「同學們,今天在這裡,將要舉行一次意義非凡的競技比賽,而這次比賽的結果,將直接關係到我校一位優秀的女學生將來的命運。」通過擴音器,在大廳裡我也清晰的聽到了赫迪亞校長的聲音,「首先,我很高興會有這麼多的同學來觀看這次比賽,說明同學們都非常的關心這位女學生的將來,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欣慰。同時,我也對冬劍家族前會長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

  會場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我則痛苦的打了個哈欠,天哪,如此繁瑣的程序,真是讓我感到很反感呢。還不如直接開始比賽,這樣觀眾們高興,我也能盡快的見識到司凱爾的本事到底有多麼高了。

  似乎是知道了我的心思,校長在接下來的演講中,只用了一句「年輕有為的擂主」來介紹了司凱爾,接著就高舉起雙手說:「下面比賽正式開始,讓我們歡迎我們這位多情的擂主上台吧!」

  和剛才那熱烈的掌聲比起來,此刻的掌聲就顯得稀疏了很多。我微微一笑,看來大家對這個想要獨佔赫氏第一美女的司凱爾都比較的討厭啊。不知道司凱爾能不能聽出校長在「多情」一詞中的所包含的諷刺呢?

  司凱爾慢慢的走上了競技台,依舊是那副裝酷的表情,傲然地掃視著四周,接著便走到了競技台的正中央,衝著雪城月的方位聳了聳肩,似乎正在說:「為了你,我也只能參加如此無聊的比賽了……」

  從擴音器中突然傳出了一個清亮的女音,流利的向大家介紹著參賽對手的情況:「現在入場的,就是這次比賽的主角,司凱爾選手!司凱爾選手今年二十歲,具可靠消息報道,他還是拉奇特總統領的親侄子,而他這次向雪城月求婚比武如果能夠獲的全勝,就會成為雪城月小姐的未婚夫。據透漏這個消息的人說,司凱爾曾私下告訴他,自從他看到雪城月小姐的芳容後,就茶飯不思,連做夢都想著能夠再見到雪城月小姐一面……」

  此時競技場內已經是噓聲一片,不少人都站了起來,吹著口哨來表示心中的不屑。司凱爾卻依舊一臉冷酷的表情,雙手環抱胸前,靜靜的看著四周。

  「呃……下面將要入場的,是三年級的馬裡塔選手。馬裡塔選手今年十八歲,身高兩米一九,體重一百三十五公斤。擁有如此魁梧的身材,讓馬裡塔選手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不過我要在這裡提醒一下馬裡塔選手,你和司凱爾的賠率現在是十三賠一,由此看來,身材並不是決定勝利的因素這個道理,已經被大多數人所認同了。不過就馬裡塔選手自己的介紹說,他雖然今年九月份才第一次看到雪城月小姐,但是早就已經對這位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高貴美女心動不已。他曾經私底下給雪城月小姐寫過一首歌,歌名叫做:請再看我一眼吧,女神。為了他心中的女神,今天他鼓足了勇氣,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表明他對他心中女神那份堅貞不渝的愛情!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來歡迎這位多才多藝的馬裡塔選手入場吧!」

  在眾人的喝彩聲中,我看到一位好像一尊鐵塔一般的黝黑大漢緩緩地走上了競技台。一身黑色的勁裝,凸顯出他渾身糾結的肌肉,真不愧是一位肌肉男啊!

  隨著一聲清悅的哨聲,比賽開始了。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司凱爾,想看要清楚他所有的動作。希望這位馬裡塔選手能夠看在他的女神就坐在台下的份上,盡量支持的久一點吧!當然,如果能夠打敗那個自以為不可一世的混蛋,那就更好了!

  「馬裡塔選手突然發動了!比賽才剛剛開始,馬裡塔選手就已經進入了狀態……哦!」隨著女播音員驚訝的叫聲,衝著司凱爾狂奔而去的馬裡塔在跑到離司凱爾還有十米遠的距離時,突然拔地而起,凌空雙拳連續猛擊,一瞬間,十數個通紅的火球便朝著司凱爾呼嘯而去。在火球眼看就要擊中司凱爾的時候,司凱爾微微一笑,也跟著跳了起來,就那麼輕鬆的越過了飛來的火球,似一跟隨風飄擺的羽毛般朝著還在空中的馬裡塔一腳踹了過去。

  馬裡塔似乎已經料到了司凱爾會有如此反應,猛地大喝一聲,雙拳並在一起,只見那兩個合在一處的拳頭上聚起一個超大的火球,擊向司凱爾襲來的左腳。雙拳一腳在空中一觸即分,卻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似乎司凱爾只是在那個火球上輕輕的伸腳點了一下,便向後倒飛了回去,而馬裡塔雙拳所發出的火球卻在瞬間熄滅了,他本人則從空中筆直的落了下來,「砰」的一聲站到了檯面上,靜靜的看著司凱爾,依然保持著剛才擊拳的那個動作,可看上去卻似乎並沒有想繼續追擊的意思。司凱爾此刻才輕輕地落在了原來的位置上,接著衝著遠處比了個手勢,轉身便朝台下走去。那位剛才還神威凜凜的馬裡塔則呆呆的目送著司凱爾,卻連動都沒動一下。

  從驚叫完後就一直沒說話的女播音員此刻才終於回過了神來,連忙說著:「啊……馬裡塔選手似乎已經無法動彈了,請工作人員上台將馬裡塔選手抬下去。恭喜司凱爾選手,如此輕鬆就獲得了第一局的勝利!照目前的情況看來,相信今天司凱爾選手的比武求婚能夠獲得成功!」

  聽著女播音員激動的聲音,我皺起了眉頭。馬裡塔和司凱爾之間的差距,讓我無法看出司凱爾真實的水平來。天哪,該不會接下來的十個人也都和他一樣的差勁吧!不過說句實話,馬裡塔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連續擊出這麼多個火球,可見他的實力也相當不俗,已經能和阿加力的火焰劍相媲美了,在同輩人中也可以算是個相當的高手。如果後面十個人還不如他的實力的話,我看他們還是趁早棄權比較的妥當吧……

  果然,我才剛想到這裡,女播音員就再次驚呼了出來:「第二號選手已經表示決定棄權了!啊!第三號……不,幾乎準備上場的選手在看到司凱爾輕鬆的擊敗馬裡塔後,都紛紛表示要棄權!如果所有的選手都棄權的話,那麼司凱爾就能免掉後面所有的比試,直接獲得成為雪城月未婚夫的資格!」

  背後傳來的一陣騷亂,讓我忍不住扭頭看去,原來剛才還穩如泰山的那五名選手,在聽說前面的選手紛紛棄權後,也都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向那位老教授表明不準備出賽了。看來下一個比賽的選手,恐怕就是我了。只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阿加力等人全副武裝的坐在那裡,難道就不是想準備參賽的麼?

  「看來司凱爾的實力實在是相當的驚人,據目前上報的人數看來,已經有七位選手主動棄權了……」

  雪城月的魅力固然驚人,可如果當著她的面落敗的話,的確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今天參賽的人數本來就已經少的讓我吃驚了,現在又突然棄權了那麼多,想來此刻雪城月的心中一定很焦急了吧。

  「那小子還真是得意呢,哼哼……」

  從背後驀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詫異的回過頭去,卻見到剛才那位老教授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走到我的背後!他那一頭銀色的短髮根根直立著,古銅色的皮膚上也早已爬滿了歲月的足跡。而此刻他那蒼老的臉上正寫滿了不屑,冷冷的注視著正走下競技台的司凱爾。

  「呃……是不是該我上場了?」我被他的突然出現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半天才吶吶地問了出來。

  「呵呵,你著急了麼?別人都紛紛棄權了,怎麼你還想比呢?」他斜著眼微笑地看了看我,還未等我回答就伸手指著遠處的司凱爾說,「那小子昨天派了不少人將我們學校三四年級的上百名優秀學生給打進了醫院,敢稍微反抗的就被打成了重傷,據說有一個學生竟被打得渾身出血,如果不是治療及時,恐怕就要鬧出人命了……」

  怪不得今天的人數如此的少,原來司凱爾已經提前將他們給打發了啊。呃,那個被打得渾身出血的倒霉蛋該不會說的就是我吧……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趕忙點頭附和道:「對對,這傢伙真是無恥啊!」

  「而如今這種敗類居然也能在赫氏競技場如此猖狂,難道我們赫氏真的沒人了麼?哎……」老教授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地搖著頭。

  我也跟著歎了口氣說:「像這種無恥的傢伙,就讓他先風光一陣子吧……」

  「不能再讓他風光下去了,不然雪城月可就要真的嫁給他了!」老教授突然激動地差點沒叫了起來,緩了口氣後才又緩緩說道:「哎,可惜他不是一條劍脊龍,不然你也不會如此沒有自信了……」

  我聽得渾身一震,驚訝的看向他,忍不住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呵呵,在赫氏裡面,有一頭如此漂亮的銀髮的人,還真不多見呢。小伙子,對自己有點信心吧,就連赫迪亞都常常感歎說你是一個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呢!」

  「哈……就算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打不過對手,還不是沒用?」我聳了聳肩,無奈的撇了撇嘴。

  「可天才卻總能創造出奇跡啊,呵呵,我現在就在期待著奇跡的出現呢。」老教授笑著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轉身走出了大廳。

  「奇跡?……」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廳外,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很期待啊……」

  大概只要洛克不出來攪局,我又能和司凱爾拚個兩敗俱傷,這對我來說就已經算是個不小的奇跡了吧……

  「請尚未棄權的選手到出賽席等候出賽!請尚未棄權的選手到出賽席準備出賽!」女播音員的聲音再次響起,讓正呆呆出神的我驚醒了過來。果真該我出賽了麼?

  順著大廳的選手入場口走進一條向斜下延伸的寬敞的石頭通道,石壁頂上鑲著銀光四瀉的水晶燈,比起剛才那條陰暗的石甬道,顯得分外明亮通暢。

  順著斑駁的石壁向下走著,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大了起來,再向前走個幾十米,眼前突然一片豁然開朗,原來我已經走到了看臺下面,而正對著我的,居然是正焦急的探望著四周的麗絲雅?!當她扭頭看到我的時候,差點沒激動得跳了起來。

  「哇!龍羽大哥,你終於來了啊?我們等得都快發瘋了呢!」麗絲雅高興地說著,衝過來拉了我的手就朝旁邊一條過道跑去。

  「喂喂!麗絲雅,我馬上要上台比賽了,你想把我拉到哪裡去啊?!」

  「叫我阿雅就可以了!我去告訴阿月她們啊?你要是不來的話,我真怕他們會胡來呢!」麗絲雅頭也不回地匆匆答了一句,腳下卻突然加速,忽地晃過了兩位迎面走來的學生,拉得我差點摔了個跟頭。嘿,這丫頭的身法還真不賴啊。

  不知道麗絲雅到底要去何處,居然拉著我又跑到了看臺下面另一個大廳裡。卻看到龍迪、古克和阿加力正紛紛持劍守在廳口,見我來了,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老大!盼星星盼月亮,我們可終於把你給盼來了啊!」阿加力奮力地噴射著唾沫,激動地想撲上來擁抱我,我趕忙躲到麗絲雅的身後,躲過了他那讓人噁心的狼吻,驚訝地問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雪城月在裡面麼?」

  古克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阿月進去換裝了,她想過一會兒親自挑戰司凱爾,我們勸了半天也沒辦法,如果到時候阿月一點機會都沒有的話,我們也只能一擁而上,看看能不能廢了那個小子……」

  我頃刻間就明白了雪城月的戰術。雪城月一定是想改扮成男裝挑戰司凱爾,輸了後便表明身份,趁著司凱爾心神慌亂的時刻,阿加力等人再抓住?會一擁而上……當然,如果洛克不在旁邊,這個計劃還是非常可行的!只是事後在程序上會有很多麻煩……

  「嗯……」我低頭沉思了起來,想了想才說,「不行,這個計劃漏洞太多,你們想想,就算司凱爾在知道誤傷了雪城月後會心神大亂,無法盡全力抵抗你們,可他的隨從呢?再說司凱爾此人根本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只要對手輸了就行,管他是誰。而且你們沒有考慮後果,就算你們成功了,事後帶來的負面影響恐怕會讓你們的家族受到更大的牽連吧……」

  「這個……但是現在如果單對單的話,恐怕就連老大你都沒有勝算啊!司凱爾的裂冰真氣得自了拉奇特的真傳,據說就連很多銀徽龍騎將都曾經敗在他手下過呢!」古克焦急地說著,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我的衣袖。龍迪在一旁默默地點了點頭,又黯然地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龍羽大哥,下一個是你出賽麼?」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麗絲雅突然問了出來。

  「嗯,看樣子是該輪到我了,你們放心吧,就算我打不過他,也不會輸得太慘。而且,我絕不會中途棄權的。」說完,我拍了拍古克的肩膀。說來也是奇怪,本來應該是被人安慰的我,現在反倒安慰起別人來了。

  正在這時,大廳的門突然開了,我只覺眼前突然一亮,不禁呆在了那裡。卻看到雪城月也穿上了一身銀白色的騎士服,將披肩的長髮塞進了一個帥氣的銀頭盔中,那絕麗的面容被頭盔的擋臉遮住,只剩下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她那窈窕豐滿的身段被隱藏在寬大的騎士袍中,騎士袍的下擺並沒有塞進褲腰,只是被一個寬鬆的黑腰帶輕輕的束住,而那超常的下擺竟然垂到了她的膝蓋!天哪!難道她想穿著這一身超大的騎士袍去和司凱爾決鬥麼?!

  雪城月看到我後,也為之一愣,呆呆地站在了那裡,忘了說話,只有那雙眼睛一霎不停的看著我,好半天才慌忙地摘下了頭盔,任一頭黑亮的長髮似水一般傾瀉下去,衝著我嫵媚地笑了起來。一瞬間我只覺得眼前華光四射,那笑容仿如明媚的陽光一般,頃刻便驅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陰影。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就這麼和她靜靜地對視著。穿上了如此不合身的超大騎士袍後,讓眼前的雪城月顯得更加玲瓏可愛,竟讓我這個立刻就要上戰場的傢伙居然產生了想衝上去再次親吻她的衝動。

  ……

  「難道你不知道阿月喜歡你表哥麼?」

  ……

  回想起昨晚阿冰對我說過的這句話,此刻我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雪城月……難道真的喜歡我?!

  「請龍羽選手立刻到出賽席就位!請龍羽選手立刻到出賽席就位!不然我們將視為自動棄權!……」惱人的廣播突然打亂了這寧靜的一瞬,我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激盪,衝著她點了點頭,便轉身朝麗絲雅說:「麻煩你再把我帶到出賽席去吧,我現在好像……」看了看四周後,我才補充道,「我已經迷路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7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34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當我走上通向競技台的台階時,周圍響起的是如潮水一般的鼓掌聲,其中還間雜著少女們的歡呼聲。

  「現在登上競技台的是龍羽選手!現年十六歲,是一年級的新生。呃……根據剛剛提供的數據顯示,龍羽選手現在的賠率是七百五十賠一!如此驚人的賠率,如果賭中,肯定能賺回不少吧!」

  「七百五十賠一?」我驚異的眨了眨眼睛,剛才向阿加力「借」了五銀魯克賭自己贏,說實話,我這樣做只是為了安慰一下忐忑不安的雪城月等人。不過現在聽到如此高的賠率,還真讓我有了拼盡全力去搏一博的想法呢!如果贏了,不光我和阿冰的學費回來了,還能有不少剩餘,帶阿冰去吃幾頓大餐就沒問題了。呃……不過該如何跟他解釋我突然會有這麼多錢呢?說是我表哥給我的?算了,現在錢能不能到手還是問題呢,想這麼多豈不是自尋煩惱麼?

  司凱爾在休息了將近一刻鐘後,終於再次登上了競技台。此時的他臉上充滿了輕鬆贏得第一場比試後的自大,只是輕輕地掃了我一眼,便又朝雪城月看去。

  「對付這種傢伙,我只用三秒鐘就足夠了……」司凱爾嬉皮笑臉地對台下已經換回了學生裝的雪城月說著,而後者則不屑的扭過臉來,輕輕用手將額前的長髮撩到耳後,對我嬌俏地眨了眨眼睛,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看著那雪嫩如花的絕麗面容上帶著狡黠可愛的笑容,愣了愣,接著便忍不住輕輕地笑了出來,初登上台時的那種緊張情緒登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渾身一陣輕鬆,舒了口氣後,便又扭頭朝司凱爾看去。

  「嘿,小子,別癡心妄想了,趁現在還沒開始比賽,趕快認輸吧!不然過一會兒丟大了臉,可就別怪我沒手下留情了,哈哈哈……」司凱爾衝著我放肆地大笑了出來。

  我毫不理會他的挑釁,只是默默地計算著場地的大小。校長剛才告訴我,這次比賽的規則中,不能再戰者輸,被打出競技台者,也算輸。如此看來,我還要注意一下競技台的邊緣,盡量避免自己在躲閃的同時掉到台下去了。

  「兩位選手都已經上台了,請大家肅靜,同時為了避免打擾選手們的比試,我也將暫時停止播音!希望龍羽選手能夠給大家帶來驚喜!」我詫異地朝播音員所在的位置看去,卻看到校長正站在那位女播音員的身旁,衝著我鼓勵般地微笑著。看來校長很明白我的心思啊,知道這位像蚊子一樣煩人的女播音員會擾亂我的心神,特地來幫我忙了。他身旁站著那位剛才和他坐在一起的威嚴老者,正仔細地打量著我,間或還會露出滿意的微笑。

  隨著「啪」的一聲,那煩人的廣播終於停了下來。會場也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安靜,讓我連四周眾人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真氣開始在週身緩緩運行,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立刻便嗅到了無數的氣息。有剛才比試時火球所留下的焦臭味,少女身上幽幽的體香,空氣中淡淡的潮濕,以及某些人吃完了東西後沒漱口所散發出來的口臭……忽然,一股若有若無般微帶著刺激氣味的氣息飄入我的鼻中,我皺了皺眉,腦海中卻立刻浮現出洛克的影像。我心中微微一顫,這傢伙果然來了,根據傳來的方向和距離,他似乎就坐在我左後方的看臺上窺視著我。接著我就聞到了司凱爾的氣味,那是一股彷彿什麼東西腐爛了後又被冰凍起來所散發出的氣息,是一種讓人十分厭惡的氣味。這種奇異的體驗是我以前從未經歷過的,但是此刻心中卻感受不到絲毫的驚訝,彷彿這種微妙的體會自我出生以來就一直陪伴在我身邊那樣,已經自然到了極點。

  悅耳的哨聲終於響了起來,我微微一笑,胸中突然湧起了無限的自信,彷彿面前的對手只用我輕輕一吹就能讓他像一粒塵埃般地飛向遙遠的天際。鬆開了一直緊握著的劍柄,我朝著司凱爾緩緩地走去。

  司凱爾的臉上,一直帶著一種輕蔑的笑意,在看到我不直接進攻,卻緩慢靠近他後,只是低聲地說了句:「哈,還想拖延時間麼?」便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副等著我來進攻的自大模樣。

  我暗暗地笑了起來,司凱爾如此驕傲,實在是一個錯誤。在走到離他十米遠近的時候,我腹內的真氣一轉,左腳依然緩緩邁出,給他一個我還想繼續前進的錯覺,卻在突然之間,猛地跺向地面!「砰」的一聲脆響,腳下青灰色的石磚已然讓我踏成了齏粉!眼前立刻漫起了濃濃的粉塵,其中無數的碎塊帶著「呲呲」的聲響朝著司凱爾飛快地襲去。我根本不等碎塊擊中司凱爾,輕輕提氣一縱,便無聲無息地拔地而起,藉著粉塵的掩護,一腳朝他的正上方踹了過去。體內的真氣在我意念地控制下分成了兩股,一股化作電勁,一股化作火勁,交替自旋成了一個螺旋形的真氣流,沿著我的腿緩緩朝腳尖旋去。

  我的計算果然分毫不差,面對迎面襲來的無數碎塊,司凱爾也只能跳起來躲閃,而我的腳,將在他起跳後身體達到最高處時正好擊中他的小骯!

  卻聽到塵霧中的司凱爾冷哼一聲,我的腳尖立刻感到了一股冰寒的氣勁正迎面襲來。我立刻深吸口氣,在我的腳踢中司凱爾倉促擊來的拳頭上時,我借力在空中一擰腰,另一隻腳也帶著同樣的氣勁朝司凱爾胸口踢去。只聽「卡」的一聲脆響,我後踢出的那一隻腳已然踹中了司凱爾慌亂中擋來的胳膊。

  兩股螺旋真氣同時猛烈的擊出,朝司凱爾的體內襲去,卻立刻被兩道綿密的冰寒真氣阻擋在了司凱爾的手臂彎處。我心下暗歎一聲,腹內卻突然一熱,兩絲如針一般纖細的真氣在瞬間便順著我的腳躥了出去,狠狠地刺進了正和司凱爾的裂冰真氣抗衡的真氣旋中。只聽「砰砰」兩聲悶想,我剛才襲入司凱爾體內的兩股真氣居然一先一後炸了開來!

  一股爆炸後所產生的強烈氣勁讓我不由自主地倒翻了回來,輕輕巧巧的落在了原地,此刻粉塵才漸漸的散開,卻聽到一聲沉悶的慘叫聲,司凱爾被剛才炸裂的氣勁帶得向後倒飛出去。此刻他的左手臂上已經是鮮血淋漓,大量的鮮血順著無數破碎的毛細血管從毛孔中激射了出來,在空中劃出兩道殷紅的血霧。足足過了一秒鐘後,司凱爾才狼狽地在空中穩住了身形,勉強在落下時用雙腳著地,卻又踉踉蹌蹌地退了十幾步後才漸漸的止住了退勢。

  從我進攻到再次落地,恐怕也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司凱爾卻已經雙臂受傷。看臺上立刻便爆發出成片的驚呼聲,無數人都使勁吹著口哨,紛紛大喊著:「真***爽啊?」、「再來一遍!」、「我們都沒看清啊?」等等激動的話語,讓剛才還寧靜如空谷的競技場頓時陷入了一片震耳欲聾的嘈雜聲中。不經意間一扭頭,卻看到雪城月和麗絲雅兩人正激動的抱在一起,流著淚大聲地歡呼著。

  能取得這樣的效果,也同樣令我感到驚訝。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兩道真氣,雖然細如牛毛,卻引發了前面兩道真氣的爆炸,被旋勁壓縮後的電勁和火勁同時爆發,其威力可想而知,此刻司凱爾雙臂上不僅肌肉已被撕碎,恐怕連他的臂骨也被炸出裂痕了吧。

  「……***……」司凱爾惡狠狠地盯著我,嘶聲咒罵著,受傷的雙臂突然泛出白光,卻看到剛才從無數毛孔中噴出的鮮血又漸漸的被倒吸了回去,「小子,別得意,剛才我只是一時大意才中了你的道兒,接下來,讓你嘗嘗我綿冰神腿的厲害吧!對付你這種傢伙,我連手都不用就能取勝!」

  的確是連手都不用,憑司凱爾現時的狀況,如果手還能動的話,簡直就是奇跡了!我冷笑一聲,毫不理會他的叫囂,又慢慢地朝他走去。

  會場突然又寧靜了下來,無數人此刻都興奮的睜大了雙眼,想要看清楚我接下來的所有動作。

  根據剛才和司凱爾體內真氣的短暫接觸,我已經大概瞭解了司凱爾真氣的威力。的確是陰寒無比,就好像無數極冷的冰線擰成的粗繩一般堅韌細密。哎~,拉奇特不愧為金徽龍騎將,帶出來的徒弟功力居然能深厚如斯。

  剛才如果不是藉著塵霧的掩護進行突然襲擊,恐怕司凱爾也不會受到這麼重的傷了。

  不過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便重創司凱爾,這個結果也令我感到分外的驚訝。想像中的司凱爾曾是那麼的強悍,可怎麼一到了真正比試的時候就變得如此不堪一擊了呢?

  是我過高估計了他的實力,還是低估了自己的真實水平?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心中劃過,我卻只能將它們暫時拋開。下一次進攻不能再靠塵霧來進行掩護了,但是司凱爾雙臂既然已經受損,必然無法拔劍來抵擋我的進攻。那麼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他那所謂的腳上功夫吧!

  隨著我逐漸地靠近,我和司凱爾之間的距離慢慢縮短。司凱爾眼中突然爆射出一團精光,狠狠對視著我的雙眼,我忽然感到彷彿有一根細絲在我左胸口肋骨上打了個結一般,牢牢地繫在了我的身上。鎖魂術?我心中暗暗詫異,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將左手護於胸前。司凱爾看到我突然停下來並護住左胸後,微微一愣,似乎是對我能體察到他所鎖定的目標而感到驚異,接著又露出自信的笑容,瞬間便消失在我的眼前。

  若是換在昨天以前的我,恐怕此刻根本就無法跟蹤司凱爾的移動方向,那比龍九還快上數倍的速度配合上一種幻妙的身法,讓你無法摸清他現在究竟是在何方。然而此刻我卻能清楚地看到司凱爾那淡淡的身影正在我左側沿「s」形曲線高速向我逼近。看臺上立刻爆出一陣驚歎,不少人還叫著:「司凱爾是不是已經自動棄權了?!」之類的蠢話。

  如此高速的移動,怪不得要借助鎖魂術來鎖定目標,不然他恐怕已經被自己的移動搞得連我的方位都摸不清楚了吧。正想著,司凱爾已經逼到我的身旁,我微一側身,突然看到一股綿密的冰霧朝著我的左胸急速襲來!不容再想,我大喝一聲,左拳狠命擊出,瞬間便與那冰霧撞在一起。剛一接觸到那冰霧的外緣,我便心道不好,原來司凱爾的腳正以著超高的頻率前後擺動,朝我的左拳狠狠踢來!

  接著我眼前便傳來一陣連綿不覺的氣勁碰撞聲,似乎僅僅在剛才那一瞬間,我的左拳便已被司凱爾踢了數百腳一般!左拳上蓄勢待發的真氣頃刻間便被那綿密的腳踢轟得潰散開來,一股冷冽酸麻之感順著我的左手向上飛速延伸。下一刻,我那麻木不堪的左手已然被那綿韌不絕的腳勁震開,上面竟然還結了一層細碎的薄冰!我立刻深吸一口氣,早已蓄滿真氣的右拳便猛然轟到。

  誰知一拳朝那冰霧轟出,卻擊了個空!眼看著冰霧已經貼上我的胸口,我雙腳猛一使勁,立刻向後飛躍了出去。左手在我真氣的催逼下,這時才開始漸漸恢復了知覺。

  司凱爾身形隨之而動,那冰霧也如影隨形般緊貼在我左胸前方,我心下一陣震怒,再次運起螺旋真氣,左手一拳朝那冰霧擊去。這次我已經學乖了,將真氣縮成了一個個橢圓形高速震動的球體蓄在體內,等我的拳頭觸到那冰霧邊緣時,真氣才爆發而出,如一顆顆炮彈般順著我的胳膊呼嘯而去!

  眼前再次響起了一陣綿密的氣勁交擊聲,如珠落玉盤般連綿清脆,而我此刻一拳的威力,竟與司凱爾那源源不斷的腳踢拼了個不相伯仲!無數的真氣球接連擊上他的腳面,與那冰寒徹骨的真氣撞在一起後,隨著「啪」的一聲脆響便同歸於盡。我心下一陣駭然,如此消耗下去,恐怕再過半分鐘我體內的真氣就蕩然無存了!誰知我才剛剛想要收手閃避,司凱爾卻怒喝一聲,無數腳影合而為一,狠狠的朝我胸口踢來!

  哈!硬碰硬誰怕誰啊!我那早已暗待多時的右拳霎時便轟了出去,突然想起剛才那意想不到的爆炸效果,心中一動,右臂內的真氣登時化作三股,以不同頻率先後擊出。誰知司凱爾見我右拳轟來,腳在空中微微一頓,瞬間便暴退了數十米,搖搖晃晃的站穩後,便杵在那裡大口的喘息起來。我也雙腳一頓,止住退勢,微微運氣調息著體內紛亂的真氣,冷冷的看著他。

  「哼……小子……呼……呼……」此刻司凱爾急速的喘著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臉上早已掛滿了汗珠,眼中帶著無比的驚恐。而他的右腳也無法踏實在地上,只能用腳尖輕點著地面,腿肚子卻在不停的微顫著。看來剛才他的內耗比我更甚,短時間內恐怕是無法恢復。當然,如果傻站在這裡等他恢復過來的話,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了。我微微一笑,又踏著步子,開始朝他慢慢走去。

  「打得好啊?」無數的歡呼聲、鼓掌聲,再次轟然爆響在競技場內,吵得我的鼓膜隱隱作痛,不過還有很多人迷茫地對和同伴對視幾眼後才喃喃地道:「剛才到底怎麼了?……」

  司凱爾看到我又朝他走去,連忙急退數步,卻差點因為右腳站立不穩而跌倒在地上。他急匆匆地深吸了口氣後,口中卻突然唸唸有詞起來:「透過瀰漫的……濃霧,觸摸那……隱藏在雪色蒼森中的……冰月,當太陽沉入那漆黑……的古井中時,呼……呼……(我想此段恐怕並不是咒語,而是司凱爾喘息的聲音),大地將被……被冰封……」他那緊張而又斷斷續續的話音此刻聽來竟是如此的好笑,而那正不停顫抖著的右腳還在地上畫著奇異的符號。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冰冷無比,一陣白霧從檯面上緩緩升起。我鼻中呼出的熱氣很快就變成了無數細碎的冰晶,隨風飄散在空中。我心中微微一動,突然想起師父曾經提到的一段關於咒語魔法的話來。

  「……冷羽,如果你遇到的咒語中出現了古井、密河以及溶洞之類的字樣,你千萬要小心,這並不是普通的釋放性魔法,而是一種召喚術。如果施術者不是土系的召喚師,那麼他召喚來的東西一定是具有高智商並帶有魔法屬性的猛獸,而不是從其他物品中變化來的那種具有龐大數量卻幾乎沒有智商的魔法生物……」

  難道司凱爾居然會這種召喚術?可如此斷斷續續的咒語,如果還能發揮作用的話,簡直就和天方夜譚一般的不可思議了!可四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洛克……想到這裡,我心中暗暗發毛,不敢再有任何猶豫,腳下猛地加速,只覺得耳邊的風聲忽地一陣「烈烈」作響,瞬間便移至司凱爾的眼前,左腳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朝著司凱爾的脖子便猛地踢了過去。突聽身體左後側傳來「呲呲」的破空之聲,我大吃一驚,此刻我手中無劍,背著身空手去接暗器的功夫我恐怕還不到家,而因為渾身的力氣都用在了左腳上,另一隻腳也無法向後踢出,閃身躲避更是來不及了!怪不得司凱爾對我的襲擊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知道洛克肯定會幫他!就在這時,腹中的真氣在一瞬間變成了一條細長的韌線,像一根被拉長到了極限的牛皮筋一般,讓我的腳在空中似踩到彈簧般微微向前一頓,接著便沿著另一條弧軌猛地擊向身後襲來的物件。卻聽到「啪啪」兩聲脆響,兩件暗器已被我的腳踢飛了開去。卻覺得腳背上一陣發麻,暗器上附帶的內勁讓我的腳暫時無法再做出任何攻擊。

  「……甦醒吧!沉睡的冰龍!?」隨著司凱爾的一聲大喊,我立刻明白他那裝腔作勢的咒語已經完成,看來洛克早已在暗地裡囑咐他要背完咒語來掩人耳目。猛地一聲巨大的嚎叫從身後傳來,我卻無暇他顧,「嗆啷」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左手向下一沉,擋住司凱爾朝我狠狠踢來的一腳,右手持劍便猛地朝他的左肋刺去。一股冰冷徹骨的寒勁順著司凱爾的腳沛然襲至,我體內真氣立刻反擊而出,這次卻是自動分為三股不同頻率的真氣流連續出擊,先後與那裂冰真氣撞在一起。又是「砰」的一聲悶響,三股真氣同時炸裂開來,司凱爾再次慘呼一聲,被腳上炸開的猛烈氣勁沖得向後飛跌出去,我持劍剛要迅速跟進,卻又聽到身後傳來了「呲呲」的破空之聲,與此同時,一股比司凱爾的裂冰真氣還要寒冷數倍的寒氣朝我的背心猛然砸來……

  此時雖然是個殺掉司凱爾的絕佳機會,可惜,恐怕我也要付出性命來交換才行。我恨恨地在心中罵了一句,無奈的右腳用力一蹬,同時擰腰轉身,一招破天式便破空而起,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條玄妙的斜弧,朝著向我襲來的暗器和那個發出無比寒氣的事物猛地劃去。

  我劃劍的同時,已然用上了破風式的韌勁,「叮叮」兩聲脆響,兩枚鐵釘被我的劍擊得倒飛回去,且去勢更猛。這時我才看清眼前已然是一片乳白色的迷霧,而那冰寒無比的事物居然是一條巨龍的晶瑩冰尾!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的劍已經劃上了那條透明長尾,卻聽到一陣如劃鐵器的刺耳聲音,一股冰寒的氣勁順著劍狂湧而至,凍得我右手整個手臂都微微發麻。那帶著無數稜刺的冰尾被我劍上的韌勁反彈了開去,卻在空中微微一頓,又猛地朝著正向上躍起的我的腦殼砸了下來。我狠命的一咬牙,破電式的氣勁充沛劍身,將劍順著肩膀向下一斜,又是一陣刺耳的金屬劃擦聲,那帶著強勁衝力的冰尾被我的劍向身旁卸了開去。直至此刻我的雙腳才能離地而起,回想剛才那條冰尾如果不是從上劈下,而是從前直刺過來,恐怕此刻我就要被打得撒手棄劍了。想到這裡,背上已經是冷汗一片……

  好不容易才擺脫那巨龍強猛地襲擊,揉著已經酸麻的右臂,我躍上了半空,卻看到身下已然被一陣白色濃郁的霧靄將整個競技台都籠罩了起來,而觀眾們在看到我騰空而起衝出濃霧時,都不明就裡的開始叫好起來。

  就當我的身體升到了最高點時,胸中一口真氣緩緩運轉,讓我在競技台的上空繞了個圈子,才開始斜斜下落。看臺上的喝彩聲更加猛烈,不少人都驚歎的喊道:「太棒了!」、「值回票價!」、「拜託工作人員將那破煙清理乾淨!不然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了!……」

  突然雪城月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別打了!校長說司凱爾根本就是在作弊!再打下去你會沒命的!……」

  我剛要扭頭問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經獲勝了,身下卻忽然傳來狂猛嘶啞的怒吼聲,卻見腳下十數米高的濃霧中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朝著我猛地撲了過來!

  我右手一抖,無數的劍氣便朝著那濃霧中的猛獸刺去,卻只聽到一陣「噼噼啪啪」如撞在石頭上的聲響,卻根本沒有減緩它撲上來的速度。天哪,那怪物居然絲毫不懼我的劍氣!

  赫然間,一個幾乎有如冰雕般透明、帶著角腮的巨大龍頭張著血盆大口從濃霧中猛地衝了上來,那張佈滿鋒利獠牙的巨嘴幾乎可以將我一口吞下!我強攝心神,伸劍朝它嘴旁的角腮上點去,在觸碰到那堅硬如玄冰的鱗甲時,三股變頻真氣先後擊出,接著就是「砰」的一聲悶響,那龍頭被真氣爆炸的氣勁震得冰鱗散落,嘶吼一聲便向下落去,我也得以借力飛速高昇。

  身體正在借力高昇的時候,耳畔突然想起了埃娜的聲音:「羽!那是洛克的冰步龍!你快先用冷月無聲阻止它一會兒!校長正在想辦法揪出洛克!」

  我聽得心神一陣大亂,媽呀!居然是龍騎將那具有變形能力的高級龍!此刻我身在五十米的高空,已經飛到了上升的最高點,上面便是半敞的金屬頂棚,我心中一動,猛地吸一口氣,胸中真氣向上一提,身體又躥高了數米,伸手便抓住了頂棚上的金屬橫樑。

  吊在金屬橫樑上,我開始平復體內那快要亂作一團的真氣。天哪,剛才那頭巨龍幾下迅雷不及掩耳的猛擊,差點就要了我的命!

  腳下四周的看臺上此刻已經亂作一團,無數人都被剛才那兇猛恐怖的巨龍頭嚇得紛紛朝場外逃去,走廊過道上都已經擠滿了慌亂的人群,還有不少女性因為經受不了如此的恐怖而尖叫起來,更有甚者直接暈倒在了座椅上,至於其中有沒有大小便失禁者,從那周圍捂著鼻子紛紛退避的人群中就能清晰的分辨出來。而朝我發暗器的洛克卻依然不見蹤影。那條冰步龍如果真能確定是洛克的,那麼這場比試就已經能判定是我得勝。至於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司凱爾,再被我擊傷了雙臂外加一隻腳後,現在恐怕也只能呆在下面等著被阿加力等人一頓狂扁了。只要讓校長再找到洛克,就能壓下此刻紛亂的局面!

  突然看到無數尖銳的長冰錐從濃霧中激射而出,朝身在半空的我急速飛來。我右手連連猛晃,大吼一聲「破塵式!」,數千道細碎的劍氣帶著呲呲的聲音朝冰錐飛去,接著便聽到一片綿密的冰塊碎裂聲,腳下立刻被冰霧瀰漫,卻仍有無數細小的冰晶從濃霧中衝出,夾帶著氣勁擊在我的身上,打的我臉頰生痛。

  我冷哼一聲,心中一團怒火熊熊燃燒起來。洛克這個混蛋!每次都暗中偷襲,卻還總是將自己置身事外,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就先殺了他這條冰什麼破龍解氣!

  一想到這裡,我長劍便已開始奮力朝下劃出,而這招數,卻正是校長教給我的冷月無聲。此時體內真氣就如同一鍋粘稠的糖液,隨著我長劍一正一反迅快地劃出,劍上的真氣彷彿從鍋中抽出的糖液一般在空中凝結成絲,兩條真氣首尾相連,形成一個封閉的真空月弧,無聲無息地朝下飛去。居然成功了?!我壓下心中的驚喜,又連續劃出,頃刻間便劃出了數十道無聲冷月,穿透腳下瀰漫的冰霧,朝著剛才冰錐飛來的方向飛去。

  就在下一刻,我便透過那嘈雜的人聲聽到競技台上傳來無數彷彿石塊被削開的「卡卡」聲,接著便從腳下極遠處傳來一陣淒慘的嘶嚎聲。得手了,哈哈!我剛要繼續劃出,心中沒來由地微微一動,頭立刻朝右偏去,一柄冰冷的長劍突然無聲無息地從上刺到,貼著我的臉頰劃了下去。是洛克!這傢伙居然跑到頂棚上去偷襲我!看來剛才冰步龍的襲擊是洛克用來確定我位置的了!

  我左手猛地一蕩,身體朝前蕩去,躲開了洛克隔著金屬頂棚刺來的第二劍,接著便攀到了頂棚的邊緣,伸手在橫樑上輕輕一拍,立刻橫劍護身,竄上了頂棚。

  還沒等我站穩,一道紫色的人影便晃至我的眼前,頃刻間眼前便如銀杯炸裂般灑開一片水漾銀光,卻是洛克正晃動長劍,幻化出無數劍尖,籠罩了我的整個上半身,想趁我慌亂的時候一劍刺穿我的胸口!不容他想,我清嘯一聲,長劍直刺,瞬間刺破了那一片水銀般的光瀑,直取洛克的咽喉。如此兩敗俱傷的打法,讓洛克吃了一驚,立時收劍護身,如鬼魅般倒退了回去。藉著這個當兒,我朝前躥了幾步,站穩身形,橫劍胸口,冷冷地注視著他。

  想及剛才的情形,我暗叫了一聲幸運,大概洛克不會用劍放出劍氣,不然剛才如果直接用劍氣攻擊我,恐怕現在我已經屍橫就地了。看來就算是紫徽龍騎將也不是什麼招數都精通啊……不過話又說回來,至今為止,除了雪城日外,我也沒再看到有誰會用劍氣來進行攻擊。

  「小混蛋,打傷了我們司凱爾少爺,還接二連三躲過我的攻擊,你以為你還能活著麼?」洛克瞇起雙眼,獰笑地說著。

  我保持著從來不跟敵人廢話的一貫作風,二話不說,一道冷月無聲便朝著他的胸口劃去。

  誰知洛克竟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任憑我的冷月無聲瞬間劃透他的胸口。卻突然聽到空中一陣「噼裡啪啦」電火花炸裂的脆響,我一抬頭,不由大驚失色!洛克竟在不知不覺間已然躍上了半空?此刻他劍尖正凝聚起一團拳頭般大小、四射著火花的紫色電球,隨著他一聲大喝:「去死吧!」那紫色電球便脫劍而出,帶著噼裡啪啦的裂響,迅猛地朝我飛來!

  電系魔法中的電球術所釋放出來的追擊電球,是按照白、青、蘭、紫、黑來劃分等級的,白色等級最低,黑色等級最高。而洛克輕易便能釋放出紫色電球,看來此仗我的勝算可以說是非常渺茫了……

  瞬間電球便已晃至眼前,我急忙閃身向右躥去,同時順手朝身後丟出一正一負兩個小電球想要引開這個威力無匹的紫光電球。誰知那紫色電球竟毫不理會我甩出去的兩個電球,倏地一個急轉,又朝著我猛追了過來。卻看到身體右方突然劍芒大盛,將我身周退路全部封死,原來洛克早已守候在那裡,等著我往劍上撞了!

  眼看已經避無可避,生死懸於一發的瞬間,我急中生智,體內真氣猛地一沉,「卡啦啦」一聲裂響,我已經踩破了金屬頂棚,躲過洛克和那電球的前後夾擊,急速向下落去。洛克似乎害怕被眾人發現他的行跡,並沒有跟上來,只有那討厭的紫色電球在我身後「噼裡啪啦」地急追著。

  我體內的真氣繼續下沉著,讓我下落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只覺臉頰被風吹過時仿如無數把刀子割過一般的疼痛,就在眨眼的一霎那,我已經落到了濃霧的上方。就在此時,那只冰步龍長銳的冰尾突然穿透了迷霧,朝著我的胸口便猛地刺了過來。此刻我已來不及伸劍抵擋,慌亂中拼盡全力一腳踢在冰尾長滿鋒稜的側部,「卡嚓」一聲踹斷了幾根冰稜的同時,我借力一扭身子,堪堪躲過破胸之災,急速斜向雪霧朦朧的競技台上落去。額上的冷汗已然涔涔流下,我卻還來不及抹一把汗,就又聽到那讓我汗毛豎立的「噼裡啪啦」聲追了上來……

  濃濃的冰霧讓我看不到地面,只得憑借感覺猛然伸劍一點,卻感到劍彷彿插入了一個軟綿綿的事物中,接著就聽到一聲慘叫,感情是插在了某人的屁股上,卻也正好減緩了我的落勢。我根本無暇從那個可憐的屁股上將劍拔出,藉著墜勢身體猛地在空中蜷縮成一團,雙腳在劍柄上一點,藉著劍的韌性便如離弦之箭般「嗖」的一聲幾乎是貼著地面彈出了濃霧,就在這時,一股強猛火燙、讓人窒息的無匹氣浪伴隨著一陣似無數個焦雷同時炸開般的巨大爆響聲從身後猛然襲來,帶著我向前飛滾了出去,讓我連著翻了十數個觔斗才堪堪停了下來,狂烈的熱浪如刀般從身側衝過,讓我不得不運勁全身來拚命與之抗衡。卻看到無數帶著濃煙的石屑正呼嘯著從我頭頂飛過,濺落到遠處早已亂作一團的看臺上,登時便激起慘嚎聲一片,無數人抱頭鼠竄地尋找著掩蔽物來掩藏自己。此刻耳中一陣嗡嗡作響,我只覺得體內真氣就如沸了鍋的水一般上下翻騰著,想要起身站立,卻突覺一陣頭暈眼花,接著就一屁股坐倒在了被剛才的氣浪烤得火熱的石磚上。

  競技台上剛才還讓人目不視物的濃霧被那巨大的爆炸驅散得乾乾淨淨,露出了原本的面目。那條巨大的猛獸不知為何突然憑空消失掉了,而空曠的競技台中央則被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黑洞,滾滾濃煙正不斷的從中冒出,巨洞邊緣的岩石已經被高溫熔化變形,讓我看著渾身不寒而慄。剛才如果不是我閃得及時,恐怕此刻已經葬身於這巨大的熔岩黑洞之中了……

  此刻我才突然想起,司凱爾那個混蛋跑到哪裡去了?剛才我刺中的那個沒署名的屁股該不會就是他的吧?!如果是這樣,那可真***爽啊!呵呵……

  「老大!你沒事吧!」

  我一抬頭,原來是阿加力等人正興高采烈地朝我跑來,從他們興奮的臉上就能看出,我的勝利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我無力地笑了笑,卻看到龍迪手上還提著個渾身焦黑的人。

  「哈哈哈!司凱爾這下可算是完蛋了!剛才那個大爆炸把他炸得連老二都不見了,看他以後還能和誰結婚去!哈哈哈哈……」阿加力放肆的笑聲,讓耳中依然一片嗡鳴的我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頭暈。嗯,難不成剛才我那一劍從司凱爾的屁股後面插入,正巧切掉了他那風流倜儻的小弟弟?!

  「司凱爾這次是徹底的輸掉了,我想拉奇特應該不會再逼雪城月嫁給這個混蛋了吧。」古克臉上也充滿了難得的笑容。

  「龍羽大哥,這是你的劍,剛才被炸到了看臺上,差點傷了人。」麗絲雅走到我的面前,將我那把長劍遞到我的手裡。看到劍身依然完好無損,我鬆了口氣,感激的衝她笑笑,將劍還入腰間鞘中,又看了看四周,卻沒見到雪城月的身影。我心下一陣好奇,她此刻會跑到哪裡去呢?!哦,她現在可能是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的爺爺了吧。

  龍迪將那個渾身焦黑的傢伙扔在了地上,朝他踢了兩腳後面無表情地問我:「殺了他麼?」

  「這傢伙被炸飛出來後,掛在了看臺的欄桿上,居然還能有力氣翻身爬到地上去嚇人,卻被那些嚇壞了的人群踩得暈死過去,哈哈哈!真是有夠賤的了啊……」阿加力也走上來踹了兩腳,解氣地笑罵著。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一動不動的倒霉蛋,這才反應過來他就是司凱爾。呵呵,炸得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居然還能活著,真是奇跡啊!

  「算了,還是饒他一命吧,他要是死了,拉奇特恐怕不會放過赫氏的。」我搖了搖頭,暗想這傢伙還是交給埃娜處理比較好。剛才他沒死掉,只能算他走運,反正以後他想再風流快活是不可能了,就留著他這條賤命給拉奇特一個交待吧。

  只是埃娜和校長又跑到哪裡去了呢?!我扭頭找了半天,都沒發現校長的身影。

  「龍羽大哥,你是在找阿月麼?她剛才看到你從上面掉下來,一聲不響地就暈過去了,現在正躺在休息室裡,可能還沒醒過來呢。」麗絲雅邊說邊抬起頭來擔憂地看著看臺下面的休息室。我呆了呆,雪城月平時似乎並不是如此膽小的人啊,居然會為了我而嚇得暈了過去?!一想到她為我如此的擔心後怕,一絲淡淡的甜蜜便在我心中悄悄泛了開來。就在這時,卻聽到頭頂上一陣衣袍飛舞的聲音,我一抬頭,原來是校長從頂棚上落了下來,埃娜則跟在他的後面,那銀光四溢的雪亮長髮襯著晶瑩的絲裙在空中隨風曼舞,讓她看起來好像仙女一般飄逸脫塵。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洛克竟然無視司凱爾的存在,讓紫色電球直接轟落地面,原來是被校長和埃娜打得無暇他顧了啊!

  突然從身後傳來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小伙子,你幹的相當漂亮啊,呵呵,看來我孫女的眼光還真不錯哦!」

  「您是……」我愕然地站起身來看向他,原來是剛才校長身旁的那位老者,他一定是雪城月的爺爺雪城拓烈吧?!

  「阿月是我的孫女,怎麼,她沒跟你提起過我麼?」雪城拓烈慈祥地看著我,滿眼都是欣慰的笑意。

  我剛想搖頭否認,卻感到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差點又摔倒在地,龍迪、麗絲雅等人搶上前來扶住了我,異口同聲焦急地喊著:「你沒事吧!」

  剛才那爆炸所發出的強猛氣勁讓我真氣消耗過巨,到現在還感到渾身乏力、四肢酸麻,只想倒在地上美美的大睡一覺。誰只我意志力稍一鬆懈,體內那勉強維持運行的真氣竟也跟著潰散起來。我心下一陣大驚,天哪!如果此刻恢復髮色,恐怕我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

  我連忙拚命想匯聚起那紛亂的真氣,誰知越急越亂,一下子運岔了氣,胸口突地一窒,心臟便立刻停止了跳動,接著眼前一黑,身子已經軟軟的滑了下去。

  一股溫暖柔和的真氣突然之間從背心流入我的體內,我渾身一顫,驀地醒轉過來,這才聽到身旁似乎正有無數人在大喊著我的名字。心臟已經又開始恢復跳動,體內真氣也在那股柔和氣勁的引導下逐漸恢復了正常。

  我暗道一聲:「好險。」卻感到無數汗珠從我臉上紛紛滑落,將腳下地面打濕了一大片,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還好我的皮膚現在滴水不浸,也沒感到十分的難受。回頭一看,原來是埃娜及時趕到,伸出纖纖玉手抵住我的背心,用療傷聖光救了我一命。我感激的衝著她點了點頭,她則微微搖了搖頭,回了我一個無比甜美的笑容。

  「老大!你還好吧……」「龍羽大哥!你剛才差點嚇死我們了!」阿加力等人雖然不知道埃娜到底是什麼來歷,但是看到她是校長帶來的人,也就沒太在意,卻都圍著我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我衝著雪城拓烈歉然一笑,他則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說:「你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明天晚上記得來參加我們冬劍家的舞會啊……」

  我愣了愣,突然想起我還從來沒參加過什麼舞會,要是丟了臉可就麻煩了。卻看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又壓低了聲音小聲說了句:「我押了一千銀魯克賭你贏,這次赫迪亞那個老傢伙可要賠慘了,你那條龍的賠償問題,就讓他從欠我的賭債裡扣吧……」說完便抬起頭哈哈地大笑起來。

  阿加力等人不明就裡地陪著他笑了起來,我卻只能尷尬地苦笑著。完了,校長該不會把這次博彩賠錢的責任歸咎到我的頭上來吧!

  就在這皆大歡喜的美好氣氛中,我想到了阿冰。不知道那個笨傢伙現在在幹什麼,也許正在飽受著老闆等人的調侃吧,想到這裡,我忍不住輕輕的笑出了聲來。如果他知道司凱爾輸掉了這場比試,是不是就能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了呢?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38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33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直到紛亂嘈雜的競技場漸漸平靜下來後,留下來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無聊的女播音員依然還在堅守著自己的崗位,聽阿加力等人解釋說,在剛才的大爆炸中,她因為正好內急而躲過了一難。校長則臭著一副苦瓜臉,無奈的告訴我,他今天因為我那出乎意料的勝利而虧損了將近一百萬,所幸的是,他似乎並沒有想將這些虧損追加到我頭上的意思。據不完全統計,此次競技場的騷亂,讓三百多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至於對他們進行賠償的醫療費用到底是算在赫氏那昂貴的門票裡還是算在司凱爾的頭上,我就不得而知了。

  比賽結束後,我拿到了自己應得的那份錢,一共是三千七百五十銀魯克,扣掉百分之五的所得稅後,還有三千五百多銀魯克(對於所得稅的存在,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第一次拿到如此巨額的數目,我高興得差點流下了眼淚,還好埃娜在一旁非常及時地狠狠跺了我一腳,讓那句因為得意忘形而幾乎大喊出來的「阿冰,我們發了!」又被嚥回了我的肚子裡。

  直到人都走光了,我仍沒見到為我擔心到暈過去的雪城月。看來雪城拓烈並沒有把他的寶貝孫女單獨留下來,而是將她直接送回了冬劍家,讓我那以為會再次得到美女熱吻的幻想徹底化為了泡影。至於拉奇特以後還會有什麼卑鄙的惡劣計劃,都已經不再是我所能掌控的事情了。(只是現在的我還沒有發覺,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一步步走進了拉奇特和五大家族的鬥爭漩渦中。)

  司凱爾在被埃娜治療完後,就是一副傻呆呆的樣子,彷彿忘掉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連他的小弟弟已經沒有了都毫無察覺。校長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服務宗旨,特地派車將他送到賓館,交給拉奇特的一眾手下。對於這個今後恐怕只能在夢中才能進行人道的弱智兒童,已經失去其作為拉奇特繼承人的資格。不過校長在最後還是擔心地說了一句:「萬一拉奇特賊心不死,出高價讓這個白癡進入我們赫氏來學習的話,恐怕會對我們赫氏學生的整體素質造成一定的影響啊……」

  等一切都處理妥當後,天色已經黃昏,校園中充滿了一種秋天落日的蕭瑟景象。在返回看護室的途中,我問到了洛克的情況,校長皺起了眉頭歎了口氣道:「那傢伙的膽子實在是小得可憐,我和埃娜才剛剛跑到頂棚上,他就撒開腳丫子溜掉了。不過我還是讓他嘗了點苦頭,起碼兩三個月內,你是不可能再看到他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卻突然發現一旁的埃娜正呆呆地看著我,秀美雪膩的臉頰上飛起了兩朵氤氳的紅霞,嘴角還露出若有若無的淡淡甜笑,讓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將她那嬌美的容顏襯得更加嫵媚可愛。我連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恍若不聞,依舊牢牢地看著我的臉。看著埃娜突然變成這樣,讓我心裡暗暗感到一陣不安。

  「校長……」我湊近校長的耳邊,輕聲地問著,「埃娜她這是怎麼了?」

  校長聞言朝埃娜看去,略微愣了愣,突然便搖著頭語重心長地拍著我的肩頭說:「白聖龍的數量非常稀少,通常又都是終身陪伴在主人身側,無法去尋找自己的另一半。我懷疑她是看上你了,你可別辜負了她啊!……」

  我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聽明白校長的話,卻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暈倒在地。天哪!就算一見鍾情,好像也沒這種鍾法的啊!

  「校長,您別開玩笑了,埃娜她怎麼可能會看上我呢!我們不是同類啊……」我急忙地辯解著,可為什麼連我自己都覺得我的理由是如此的無力呢?!

  「她現在的生理構造和人類是一樣的,而且這種變形術沒有時間的限制,所以她會有這種感情也很正常。以前她也多次變成人過,卻並沒有產生過這種情況,我看她這次肯定是真的動情啦……」

  沒等我反駁出來,校長便又兀自說了下去:「不要以為變形術可以隨便改變人的外貌,一個人無論變多少次,都只能有一種形貌,不可能再變成其他的樣子,最多也就是改變一下身體的構造罷了。埃娜能變得這麼漂亮,完全是因為她自身因素決定的。如果給我一頭母劍脊龍,就算我把$變成了人,別人也會因為以為看到了史前恐龍而嚇得暈倒過去……小子,你就知足吧!」

  我無言以對,連剛才想好的理由也只能吞進肚內。如果埃娜真的看上我了,那麼她到底看上的是我哪一點呢?這個問題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要是能夠知道埃娜到底喜歡我的哪一點,我還能來個亡羊補牢,徹底斷絕這段恐怖的「孽緣」。而校長似乎早已看透了我的心思,很不屑地教訓著我說:「愛一個人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要不是因為我年紀太大,管她是龍還是人,絕對會不顧一切的喜歡上她!你這個傢伙居然想把到手的美餐拱手讓出,真是暴殄天物啊?」說完還很無奈的使勁歎了口氣,接著就負手望天,再也不理我了……

  從校長的話中,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非常希望我能和埃娜「結合」(原諒我在用這個詞的時候,差點沒暈過去),以至於開始讓我懷疑他所說的雪城月的爺爺不願意讓我當他的孫女婿是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且從以往雪城月曾經談到關於他爺爺的事情和今天與他本人談話的情形上來看,那個老頭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勢利小人……

  埃娜此刻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嬌俏模樣,彷彿整個天地間除了我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事物能夠引起她的注意了。我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一看已經走到了分別通向醫院和行政樓的岔路口上,立刻就和校長他們分道揚鑣。

  「你……你要走了?」埃娜這才驚醒過來,慌亂地拉住我的衣袖,臉上帶著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那眼神中濃濃的哀求,恐怕讓任何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男人看了都會毫不猶豫地留下來吧。天哪!難道埃娜她果真喜歡上我了?!

  我輕輕甩了甩衣袖,沒有甩開她的手,臉上卻沒來由地燒了起來。校長那個死人居然還能裝作沒看見似的在一旁欣賞風景?!

  「我……我還要回病房,萬一被人發現,就遭了……」我囁嚅著低下頭去,想要掩飾此刻恐怕是紅透了的臉頰,再次輕甩了一下衣袖,卻依然沒有甩掉她那雙如脂玉般雪白滑嫩的雙手。

  「哦……」埃娜呆了呆,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手,卻彷彿小孩子沒有得到自己期待的禮物般可憐兮兮地皺起一張小臉,讓我心中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狠狠朝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藉著劇痛的刺激,我才強忍住差點想要反過去拉住她的手跟著她走的衝動。

  衝她揮了揮手,我轉身朝醫院走去,不敢再回頭看上一眼。當一個如此動人的美女對你流露出脈脈深情時,如果沒有十成的定力,恐怕十個人中有十一個會立刻將她抱進懷裡盡享她那溫香軟玉般的窈窕嬌軀和似水一般的刻骨柔情……

  讓我感到分外好奇的是,埃娜剛才的表現和曾經給我的印象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就算她由龍變成了人,也不能在突然之間讓性格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吧……難道我真的有著驚人的魅力,竟然能讓一個高高在上的白聖龍變成一個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女?!

  迎著攜滿秋色的微風,我拚命地想甩掉腦海中埃娜那讓人難忘的動人身影。我咬著牙在心底告訴自己:那是一條龍!而且現在也不是兩萬年前,不可能再上演什麼白娘子傳奇了!

  當我走到重病看護區的大門口時,卻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正靠坐在門旁的牆根處。居然是阿冰?!我心中微微一驚,這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他懷裡抱著的書包鼓鼓的,似乎裝滿了什麼東西。

  我對著守門的護士出示了校長特批的探望證,悄悄走到自己的房間,打開壁櫥換上病人的服裝,帶上面具,這才再次走了出來。護士驚訝地看著我,似乎是為我能這麼快就下地走路而感到驚奇。記得中午來的時候,是校長親自把我背進來的……

  「阿冰?」我俯下身去輕聲的呼喚著他,見他沒有反應,又搖了搖他。阿冰驀地驚醒,一看見我,呆了呆,接著就擔心的差點叫了出來:「你怎麼跑下床了啊!你的傷……」

  「我聽說你來看我,就出來了啊。」我笑嘻嘻地看著他,做勢就往他身旁坐去。

  「別!」阿冰又著急地壓低了聲音說著,「地上很涼的!這裡沒有椅子,你還是回病房去吧!」

  我抬頭詢問著護士小姐,她看我此刻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便點點頭說:「別太長時間,要是被大夫看到了我可要被罵的。」我心裡暗暗好笑,校長在我進來的時候曾經特別吩咐過醫院的院長,別說閒雜人等,就連大夫都不能進我的房間。

  拉著阿冰來到了病房,由於下午那一場激烈的打鬥讓我已經精疲力竭,在看到舒適的病床後,二話沒說我就躺了上去。

  「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好多了?」阿冰將手放到我的額頭,皺著眉擔心地詢問著,「你不應該為了我跑出來啊,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糟了。」

  「我現在除了累,就沒別的感覺了。」我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微笑,接著打了個哈欠。

  「對了,你還沒吃飯吧,不知道你現在能吃什麼,我帶了點東西給你。」阿冰從書包中掏出一個大鐵盒子,費力地將它打開後,拿出四顆血色晶瑩的珠子來。

  「這是什麼?!」我驚奇地看著眼前的這幾顆半透明的紅色珠子,每一顆都有龍眼那麼大,渾圓剔透,煞是可愛。

  「哦,這是我媽媽留給我專門治療內傷用的,好像叫什麼緋月丹,我以前吃過一個,很甜哦!」阿冰將那幾顆珠子塞到我的手裡,又從包裡掏出一個飯盒來。

  「緋月丹?」我納悶地回想著,卻完全沒有關於這東西的記憶。不過怎麼聽都好像是給女孩子吃的啊。哎,雖然很誘人,但是我現在沒病沒傷的,吃下去豈不是糟踏了?何況這還是阿冰媽媽留給他的遺物,我怎麼能就這麼吃掉呢?!

  「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吃它。」阿冰用筷子夾起一塊雪白透明的肉塊,送到我的嘴裡。

  那肉塊好像是魚肉,還溫熱著,口感細膩滑潤,味道醇美甘濃,還帶著一股催人食慾的脂香。我中午只吃了個半飽,此刻嘗到這種美食,差點連舌頭都吞了下去。

  「呵呵,慢點吃,還有好多呢!」阿冰抿著嘴笑嘻嘻地看著我,眉目間充滿了一種少女的嬌媚,又夾起一塊送到我的嘴裡。

  「我能自己吃的……」我伸手便要去接過筷子。

  「不行!」阿冰甩開我的手,固執地說,「你中午剛流了那麼多血,身體太虛,還是我來吧。」

  看著他噘起的雙唇和眼中的那份堅持,我也只能由他了。不過如此欺騙善良的阿冰,還真讓我感到過意不去啊……

  又吃了幾口,卻仍是沒有嘗出來這到底是什麼肉,我便好奇地問:「這是什麼啊,怎麼這麼好吃?」

  「這是肉啊,怎麼你沒吃出來麼?」阿冰眨了眨那一雙可愛的大眼睛,似乎在懷疑我是不是病暈了,連肉都嘗不出來。

  「……我是問這是什麼的肉……」我無力地問著阿冰。呵呵,居然回答說是肉,真是被他給打敗了。

  「哦,這是一種叫做爛白肚的魚,嗯……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到底叫什麼,是聽我媽媽這麼叫的。小時候吃過一次,覺得很好吃,你流血過多,我怕你沒胃口吃東西才拿來給你吃的哦,而且媽媽說這種魚最適合給身體虛的人吃了。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阿冰露出期待的笑容,彷彿我只要說一句好吃,他那小小的心靈就能獲得無比的滿足。

  我連忙點點頭,又吃了兩塊。爛白肚?這名字可真奇怪……

  「阿冰,你怎麼不吃呢?」看著飯盒裡的肉被我吃了一大半,阿冰卻連一塊都沒吃,我禁不住問了出來。

  「呵呵,兩個人不夠吃啊,再說我又沒受傷,吃了不是浪費麼。」阿冰微笑著繼續餵給我,直到魚塊被我吃光後,才放下筷子,將飯盒和鐵盒放進書包裡,又拿起一塊手帕細心地給我擦嘴說:「我下午聽說你表哥把那個司凱爾打敗了呢,怎麼樣,高興麼?!」說完便衝著我動人一笑。

  我愣了愣,想不到阿冰居然已經知道了,便也開心地笑了出來,調侃了句:「雪城月不用嫁人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呢?」

  阿冰瞋了我一眼,嘟囔了句:「受傷了還能胡思亂想,要不是看你受著傷,我、我……」說著,皺起小鼻子做勢便要在我胳膊上狠狠來一下。我趕忙裝出萬分驚恐的模樣,阿冰這才掩口輕笑道:「哼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收拾完一切後,阿冰背上書包,摸摸我的額頭說:「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記住哦,別再跑下床來了!」聽他的口氣,我好像成了不懂事的小孩子。

  出門的時候,阿冰又回頭看了我一眼,衝著我擺擺手,這才輕輕地走出門去。

  躺下沒多久,我忽然覺得腹內漸漸發熱起來,好像一股暖流在肚子裡面緩緩流動一般,又慢慢擴散到全身,讓我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剛才的疲勞一掃而空,腦子也變得異常清醒。我靜靜的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最後只得無奈的歎了口氣,坐起身來,摘下面具,換上剛才那套衣服想出去透透氣。

  赫氏的夜色真的很美啊。我輕輕地徜徉在寧靜的林蔭道上,傾聽著草叢裡螢蟲的鳴叫,鼻子裡聞到的是一股混合著泥土和花草的芳香。遠處的教學樓燈火通明,隱隱還能聽到那裡傳來的嘈雜聲。一天沒上課了,不知道教授會不會記我的考勤呢?

  不知不覺間,我已走出赫氏。路旁人行道上的路燈綻放出昏黃的光暈,不時還有幾輛御風車從我身邊經過。街旁的一個個小店都從門上的玻璃中透射出明亮的白光,可以清晰的看見裡面悠閒的顧客和忙碌的服務員。不經意間一個扭頭,身側飯店內一個身影卻突然閃入我的眼簾,居然是阿冰?!

  卻看到阿冰正穿著白色的侍者服,手裡提著一桶水進了店內的衛生間。咦?阿冰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來打工了?我忍不住好奇地走進飯店。

  「歡迎光臨!」店口收銀台處的小姐甜甜的衝我打著招呼。我略一點頭,便朝著衛生間走去。

  剛一進衛生間的門,就聽到了阿冰的聲音:「對不起,先生,衛生間正在清洗中,請您稍等片刻……」卻看到阿冰正拿著一個拖把,在桔黃色的衛生間內清洗著地面。

  我停在了門口,靜靜地看著他用力將水桶中的水向前潑去,水花濺濕了他的褲腳,他卻毫不在意,只是抹了抹額上的汗便又拿起拖把仔細的清洗起來。

  「這裡有水龍頭,為什麼還要提一桶水過來呢?」看他幹了這麼久都沒注意到我是誰,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啊?!」阿冰抬起頭來,一看是我,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龍羽大哥,是你啊!對了,阿羽住院的事情你知道麼?」

  我壓下心中的疑惑,刻意淡淡地說了句:「我剛去看過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阿冰又低下頭去,一邊拖著地一邊笑著說:「我沒錢啊,只好來這裡打工了。」

  「可是我聽冷羽說你們都在另一家飯店裡打工的,而且只是下午……怎麼,今天才換到這家的?」

  阿冰停了下來,又抹了抹額上的汗水後才說:「呵呵,我是怕阿羽知道我偷偷地晚上打工才來這家的,的確是今天才來。這家老闆對我不錯哦,一個小時五魯克呢!」

  怕我知道?傻瓜,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啊……

  「你為什麼不想讓他知道?難道這種事情很難為情麼?」我不露聲色地調侃著他,邊說邊提起水桶,想到洗手池裡打水。

  「啊!不要!那裡的水中加了香料,是專門給顧客洗手漱口用的!老闆特別吩咐過不能用那裡的水拖地!」阿冰搶上來阻止了我,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這種事情是我幹的,你是顧客,怎麼能幫我呢?難道你想搶我的生意麼?呵呵。」

  我並沒有被他的語氣逗笑,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老實跟我說,我不會告訴冷羽的。到底怎麼了?你好像並不需要這一份工作吧。」我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想要將他內心的一切都看透。到底為了什麼,居然會讓阿冰要瞞著我來打工呢?

  「嗯……這個……」阿冰支吾著躲開我的眼神,提著水桶就想溜走。我一把抓住他那纖細柔弱的胳膊,試探地問了出來:「難道冷羽那小子欠了別人很多錢,你想偷偷幫他還債?!」

  「啊!不是不是,阿羽他從來不欠別人錢的!」阿冰慌忙地擺著手否認,接著又頹然地低下頭去,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幽幽說道,「他昨天被司凱爾打成重傷,今天中午渾身都在流血……當時……當時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他因為傷勢太重而……」說到這裡,阿冰停了下來,咬緊了嘴唇,眼中隱隱有淚光泛動。

  「所以你就把積蓄花光了?」我皺起眉來,依然牢牢看著他的雙眼。

  看著阿冰默默點了點頭,我突然感到一陣頭暈。阿冰的積蓄雖然還不夠繳學費,但是幾百銀魯克想要在一個下午就被他花得乾乾淨淨,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

  「什麼藥那麼貴?是那條魚麼?」我這才反應過來,怪不得阿冰剛才不願意吃魚肉,原來竟然如此的名貴!天哪!我怎麼那麼傻,居然連問都不問明白就全吃掉了!

  記得阿冰在吞龍的時候曾經拿到不少的小費,卻為了我毫不猶豫地全花光了?!我只覺得鼻子微微一酸,眼淚差點就流了下來,胸口傳來的一陣憋悶,讓我突然有種想將阿冰那纖細的身軀猛地摟進懷裡的強烈衝動。阿冰,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你知道了?」阿冰驚訝地看著我,接著又擔心地問了出來:「冷羽他也知道了麼?」

  「那個傻瓜,哼,他恐怕正睡得香呢,怎麼可能會知道?……」我扭頭看向一邊,心虛地眨了眨眼,害怕阿冰看到我雙眼中同樣隱隱閃動的淚光。阿冰,你沒錢不會跟我說麼?好歹我也是冷羽的「表哥」啊!

  「嗯,最好別讓他知道,萬一影響了他的傷,那就糟了……」阿冰邊說著,又走過去拿起拖把想繼續拖地。

  一想到阿冰此刻正為了救治某個懷揣幾千銀魯克的「病號」而辛勤工作著,我便按捺不住心中那良心的強烈譴責。如果那個病號不恰好是我的話,我早就拔劍將他剁成魚肉去當爛白肚賣了!咬了咬牙,我衝上前去抓住阿冰的胳膊就把他拽出了洗手間。

  「啊!你這是幹什麼啊,老闆看到了會罵的!」阿冰吃了一驚,在我身後拚命掙扎著,我卻毫不理會,硬是把他拖到了櫃檯前。

  「老闆呢?」我高聲問著櫃檯後面的調酒師。

  「哦,我就是,這位服務員得罪您了麼?」暈,這位瘦瘦的調酒師居然就是老闆?和我印象中那有著肥胖溜圓身材的老闆形象實在是無法聯繫到一起去。

  「呃,沒有沒有,他是我弟弟,偷偷從家裡跑出來的……」一扭頭看到阿冰剛想張開嘴反駁,我立刻暗暗送入一道真氣,讓他乖乖地閉上了嘴,「老天有眼,終於讓我找到了他,我想現在就帶他回家,可能給你帶來麻煩了,對不起,希望你能見諒。」

  老闆似乎是個開明的人,一見阿冰在旁默不作聲,便笑著聳聳肩說:「呵呵,原來是這麼回事,也是,赫氏的學生也有家庭糾紛啊。怪不得他說無論什麼活都肯幹呢,行,你帶他走吧,不過……」

  我狠狠地瞪著他,卻又立刻笑了出來。

  「……最好能先把他的工錢給結了,還有,你總不能讓他穿著這一身回去讓你們父母難過吧。」

  拉著不聲不響的阿冰走在夜晚的街頭,從他微微皺起的眉頭,我知道他還在生我的氣。此刻不僅僅是他,就連我自己都在痛恨著那個叫做冷羽的我!這是一種多麼矛盾的感覺啊,可就這麼真實的發生了。

  細想起來,從認識阿冰到現在,他為我做過多少事情,知道的,不知道的,我已經數不清了,我只是清楚地記得,我還從來沒為他做過任何一件事情!

  記得一次喝酒時師父曾經說過:「如果我的兄弟有難的話,就算此時天上下著刀子,老婆生著孩子,大火燒著房子,床上躺著美女,我也會不顧一切的去救他……當然,如果那位美女沒穿衣服的話,我就要好好考慮考慮是不是馬上去救他了……」

  阿呆也立刻附和道:「對對,兄弟之間,應患難與共。就算他因為偷吃了你的零食而拉肚子,你也要陪著他一起上茅房,不然他會懷疑是你在零食裡面下了瀉藥故意害他的……」

  接著那兩個人就一前一後追了出去,卻聽到師父邊追邊氣急敗壞的喊著:「媽的,果然是你這個混蛋干的!」

  「啊!你想幹什麼?!這裡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地方啊?」阿冰指著門口大呼小叫的模樣不僅讓我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也讓門旁站立的侍者皺起了眉頭,但看到我的一身打扮,便沒有說話,只是衝著我點點頭,說了聲:「先生裡面請,還有,請您的朋友最好能小聲點……」

  我回頭看了阿冰一眼,後者則很不好意思地抿著嘴彎了彎唇角,兩眼漸漸紅了。阿冰這個表情讓我很難受,那種受委屈的表情充滿了一種類似少女的媚惑和嬌弱,以至於令我分外的不捨。於是我衝著那個侍者點點頭,抬頭看了看飯店門口那用五顏六色的水晶燈鑲成的「酬龍閣」三個大字,緊了緊阿冰的手,便拉著他走了進去。

  強迫地將阿冰按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我招呼服務員把菜單拿過來。點了幾樣熟悉的菜式,要了瓶紅酒後,我才抬起頭來對著沉默不語的阿冰笑著說:「別生氣了好不好,剛才是我不對,不該就那麼把你拖出來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霸道?阿羽可絕對不會幹出你這種事情來的!」阿冰氣呼呼地說完,扭過臉去便不再理我。

  「看來你對他很瞭解啊……」我抬頭看了看在昏黃的燈光映襯下泛出淡淡金色的天花板,又慢慢回了一句:「他如果知道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事情,也會和我一樣這麼做的。」

  阿冰一聽我如此說阿羽,立刻又扭回頭來不高興地說:「才不會呢,阿羽是個很會體諒別人的人,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把我拖出來,而是陪我一起打工。他才不像你這麼獨斷專行,連我的意願都不顧,生拉活拽地讓我在老闆面前丟臉。」

  我尷尬的看向別處,心底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感動,卻又有一種強烈的好奇。阿冰說的那個阿羽,真的是我麼?!

  「那個小子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護著他麼?」

  阿冰噘著嘴埋怨地瞪了我一眼,又扭過頭去,沒再理我。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靜靜地聽著迴響在大廳中那悠揚的樂曲。這不知名的音樂似乎有著一種神奇的魔力,清韻優雅,彷彿一淙冰幽的溪流慢慢趟過人們的心坎,讓所有人都能在這裡獲得一絲難得的浪漫與悠閒的寧靜。漸漸的,心中那強烈的自責平息了下去,我舒了口氣,開始想著如何讓阿冰高興起來。

  服務員將酒送來了,和甜飲與冰塊混在一起後,就靜靜的退了下去。阿冰依然看著遠處,彷彿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我苦笑起來,看來阿冰生氣的時候,脾氣還真不小。

  「今天我打贏了司凱爾,可惜,我卻沒打過洛克……」我幽幽地說著,舉起了杯子,慢慢抿了一口。醇香的酒混合著甜飲的甘冽和冰塊的涼爽,讓我的心中慢慢平靜了下來,又繼續說了下去,「在和司凱爾交手前,我心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能輸。其次,才是不能死。我知道這很難,因為洛克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而他也的確沒這個打算。你現在能看到我活生生的坐在這裡,怎麼也該舉起杯來為我慶賀一下吧。」

  正看著遠處的阿冰聞言呆了呆,這才有扭轉頭來,臉上卻多了兩朵淡淡的紅暈。

  「對不起,龍羽大哥……」他舉起杯來,咬著唇害臊地敬了我一杯,「我忘了你今天下午才剛剛比賽完……」

  我笑了起來,此刻阿冰,臉上又出現了那種小女兒的羞澀情態,分外的動人。可惜他是男生,不然……

  「對不起就不必了,我知道你剛才很惱我,現在我們扯平了好不好?」

  阿冰乖巧地點了點頭,又眨著眼睛好奇地問:「洛克那個人看起來似乎沒那麼壞啊,而且他還是紫徽龍騎將呢,怎麼會……?」

  「和司凱爾搭檔的人,你說能好到哪裡去?」我好笑地看著他。阿冰實在是太單純了,昨天洛克那麼明顯的幫著司凱爾狗仗人勢,他居然都沒看出來?!

  阿冰困惑著喃喃道:「是不是你搞錯了,可能不是他幫的司凱爾啊?」

  我抬起頭來,無奈的白了天花板一眼,才又看著阿冰說:「你是相信他呢?還是相信我?」

  「相信你……」阿冰不好意思地笑著,端起酒杯來低著頭抿了一口,眼珠卻偷偷地瞄向別處,清秀雪白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紅暈。

  看著剛才還氣呼呼不想理我的阿冰現在卻如此嬌羞地笑著,我這才鬆了口氣,而那句幾乎微不可聞的「相信你」讓我在心底忍不住偷笑起來,卻又裝出很嚴肅的表情正色道:「阿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熟悉的人以外,就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了,知道麼?你確定你瞭解我麼?不瞭解吧,那麼,你也別太相信我。你只要相信冷羽,相信雪城月她們,還有你爸爸,就足夠了。其他人的話,無論說得有多動聽,你都別信……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會像雪城月那樣為了朋友甘願犧牲自己的。」大概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吧,竟讓我不知不覺說了這麼一大堆連我都驚訝的話來。不過萬一以後阿冰發現了我和冷羽是同一個人,我也可以因為今天這句話而找到申辯的借口了。冷羽啊冷羽,你還真狡猾呢,嘿嘿嘿嘿,來,為我如此完美的一句話,乾一杯先!

  阿冰吃驚地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狡黠地眨著眼睛問了句:「那麼你說的這句話,我該不該信呢?」

  我也笑了出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種奇怪的問題,只得舉起杯豪爽地說了句:「干了!」

  阿冰彷彿也受到了那音樂的感染,靜靜地同我乾了一杯後,臉上的紅暈已濃得彷彿能滴出來一般,突然便冒出一句:「如果能在這裡打工的話,小費是不是很高呢?」

  我愣了愣,這才想起正事來,便笑著抓住了他的手,從兜裡掏出下午贏來的賭資,一古腦的塞給了他。

  阿冰看著那一大沓子鈔票,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好半天才吶吶說了句:「這些錢給我幹什麼啊……」

  「我這個當表哥的實在是不夠格,連表弟的學費都要你來操心。這些錢,是給你們的學費,剩下的可以買一些必備品,如果還有剩餘,記著幫我請冷羽吃飯就行了……」

  「啊!不行不行!這都是你辛辛苦苦掙來的,我不能要啊!」阿冰連忙將錢還給我,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我的錢,就是冷羽的錢,自然也就是你的錢了,你要不要都得要。再說冷羽虧欠你的太多,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

  阿冰卻依然使勁地搖頭,甚至將手都插到了口袋裡,看來他是死活都不肯要了。

  我立刻沉下了臉,威脅著說:「我這個人,向來是說一不二,你要不收,我現在就去把你打工的事情告訴冷羽。至於他聽完後是感動的痛哭流涕到吐血而亡還是別的,我就管不著了。」說完我就做勢起身要走。

  「啊?龍羽大哥,你千萬別告訴他呀!……」阿冰急的都快哭出來了,連忙站起身來伸手就拉住了我。看到這招管用,我心下暗自偷笑,卻依然沉著一張臉,冷冷的問他:「那你到底要不要?」

  阿冰低下頭去,想了半天才緩緩點了點頭。我心道,這才乖嘛!早這樣我也不用裝壞人了啊。

  誰知阿冰卻只收了一千二百銀魯克,就將剩下的錢又還給了我。

  我剛要再次沉下臉去,阿冰卻突然衝著我嫣然一笑道:「謝謝你,龍羽大哥,我知道你也不是很有錢,昨天你和阿月的帳好像也不是你結的吧。所以我最多最多只能拿這些了,其他的,你給我我也花不了,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

  我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喲,居然還有人嫌錢多啊!你們要是都不想要的話,可以給我啊……」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51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10:32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我驚訝的扭過頭去,這才藉著昏暗的燈光看清楚身後那個女子居然是龍九?高挑窈窕的身上依然是一套淡藍色的騎士裝,金黃色的長髮卻束在了腦後,嬌媚的臉蛋上寫滿了一種酒後無限的慵懶。她怎麼會在這裡?!

  「不要這麼驚訝地看著我好不好,帥哥?」龍九嬌笑的說著,順手就想在我臉上擰一把,我微一側頭,伸手就摸到了劍柄上。不知道她今天帶了多少人來,雖然我不在乎,可是阿冰……我扭頭望了望四周,卻並沒有發現她的弟兄們。

  「別太緊張嘛~,人家今天來也是來喝酒的,卻沒想到能碰到你這個迷死人的小帥哥。

  怎麼,雪城月那個小騷貨呢?難不成你現在突然開始喜歡同性戀了?」龍九搖著頭非常惋惜地看著我,彷彿為我的「變節」而感到異常的惋惜。

  「注意一下你的用詞,還有,我這個人一般不喜歡在喝酒的時候被人打擾。」我淡淡地說著,伸手按住了阿冰纖細柔弱的手,阻止了他要為雪城月和我鳴不平的衝動。

  「幹嘛總是擺出一副酷酷的樣子來勾引人家嘛!你要想要,我就是你的人了……」龍九說著,做勢就要將那豐腴圓挺的嬌膩酥胸往我懷裡湊過來。立刻,一股成熟女人的醇香混合酒香便撲鼻而來。我凝指胸前,卻正好指著她胸口的膻中穴。龍九不得不停了下來,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又突然嬌笑出來,輕輕一扭身,她那滑軟脂膩的豐實乳峰便蹭上了我的指頭,登時一種說不出的酥軟嫩滑便隔著薄滑的布料傳了過來。

  慢慢收回了手指,我扭過頭去不再看她。對於這種女人,我還真感到頭痛。明明互相是死對頭,卻非要裝出如此要好的樣子來,讓人難以拒絕,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趁著我不注意狠狠地整我一下,但是又不能立刻拉下臉來讓她走開,弄得我著實有點左右為難。

  「龍羽大哥,我們走吧!」阿冰冷冷的說著,突然站起身來,轉身拉著我就想走。

  「呵呵,這個小弟弟人不大,怎麼脾氣倒不小?難道是怪我冷落了你麼?看你長得也很不錯,姐姐我就陪你喝一杯如何?」龍九依舊笑著,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端起我面前的酒杯就朝阿冰敬了一杯。

  「這是我的酒。」我冷冷的看著龍九,警告著她。如果她還敢如此不識趣,我就不再客氣了。

  「喲~,你上次將人家打得那麼慘,賠我一杯酒都不肯麼?」龍九媚著眼嬌嗔地瞪了我一眼,舉起杯來就干了下去。看著她那鮮紅飽滿的雙唇在透明的酒杯上留下的淡淡唇印,我已經無話可說了。

  看到阿冰並不理會她,龍九再次嬌笑了出來,扭頭醉眼朦朧地對著我說:「上次是我不對,沒算到赫氏還有你這麼個帥哥高手在,早知道你在的話,人家哪還敢厚著臉皮去騷擾你們呢?早就訂好房間等著和你約會了呢!」

  「不要臉……」阿冰低低地咕噥了一聲,本已恢復雪白的秀麗臉龐卻又紅了起來。

  我斜著眼看著龍九,後者卻彷彿沒聽到阿冰的話一般,伸手在我胸前玩弄著我的衣扣,繼續嬌膩地說著:「想必雪城月那個丫頭還沒讓你嘗過女人的滋味吧,呵呵,那種還沒發育完善的小女孩能懂什麼?只要你願意,今天晚上姐姐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女人,保證讓你欲仙欲死,以後再也不會去想別的女人了。」說完朝我飛了個媚眼兒,一隻手已向我小腹摸去。

  我伸手一攔,抓住了她那只脂軟玉滑的小手,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好一頓飯,愣是叫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給搞砸了。

  「怎麼?還害羞呢,呵呵,怕什麼啊,這裡沒人看的……」

  媽的,幾乎所有的服務員都在看著這裡,居然還說沒人看?

  「阿冰,我們走吧。」我抽出一張十銀魯克的鈔票便想結賬走人。龍九張開了手臂攔住我不滿地說:「人家剛來你們就想走,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怎麼也要喝完了才走啊,不然浪費了這一瓶酒,怪可惜的哦~」說完又嫵媚地噘起雙唇搖著頭,像小女孩般地撒起嬌來。

  我心中暗道不好,龍九明顯是想拖延時間,難道她已經派人去叫幫手了?!當下我不再猶豫,伸出右手食指隔空在酒瓶瓶頸上迅快無比的滑過,冷冷的對她說:「再不讓開,我就讓你和這個酒瓶一個下場。」

  剛說完話,一道肉眼無法分辨的細縫便在瓶頸處延伸開來,接著就看到裂縫上端的瓶嘴無聲無息順著裂縫滑下,「噹」的一聲掉在了餐桌上。

  龍九的雙眼瞬間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驚訝,接著便又笑了出來,聲音卻再沒了剛才的那般順暢,略帶著一絲苦澀地說:「難道我在你眼中就和這個酒瓶一樣毫無價值麼?」

  我不再理會她,拉了阿冰便繞開她朝櫃檯走去。龍九沒有再攔住我們,卻坐在了我們剛才的位置上,苦笑了一下後,搖著頭拿起酒杯自斟自飲起來。

  到櫃檯剛想結賬,服務員小姐卻很抱歉地對我說:「對不起,我們小姐打擾了你們,她剛才示意我不用收你們錢了。」

  我詫異地扭回頭去,卻看到龍九衝著我微微一笑,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在對我說:「我沒有惡意,真的只是想和你們喝酒而已……」

  哼哼,信你才有鬼,誰知道你是不是和司凱爾屬於同一類人啊。不收錢更好,還省了我的錢。看來以後還是不要來這家喝酒了。

  和阿冰走到了大街上,我這才舒暢的呼出一口氣來。剛才龍九身上那股濃郁的香氣熏得我幾乎要窒息了。倒不是那香味難聞,而是這個人讓我實在反感,所以連帶她身上的香氣都令我感到厭惡。不過看她剛才的舉動,似乎有什麼心事,在被我恐嚇之後,神情更是顯得有些寂寥。難道她也被人逼婚了?

  媽的,為這種女人操什麼心啊!她死了我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想不到龍九那麼有錢啊……我還以為她只是一個在街頭廝混的小流氓呢。」阿冰感歎地說著,又扭過頭來看著我笑了笑,「看得出來她對你很有好感哦,不然也不會免我們的帳了。」

  「阿冰,你不要總是把事情看得過於表面化了。她今天看起來似乎是很友善,可誰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免我們酒錢,說不定是希望我們以後常來,讓她賺得更多呢!」我不屑地說著,忍不住扭頭四處探查,想探查出龍九叫來的人到底埋伏在哪裡。記得上次在赫氏門口,她帶來了幾千號人,那規模可真是夠龐大的,如果不是我僥倖贏了她,還真不知道赫氏會被她鬧成什麼樣子呢。

  「可是她看起來似乎並不在乎那麼點錢啊。我聽人說,酬龍閣屬於龍氏企業,是一個高級連鎖酒店,世界各地都有它的分店,想不到居然是龍九在暗中打理。怪不得她能一下子找來上千人,說明她的人際關係還真不一般呢!」

  是啊,我早該想到她會這麼有錢了。能夠私自馴養九隻速龍,怎麼也要有一個盟會組織在身後撐腰吧。正想到這裡,卻聽到前面不遠處隱隱傳來一群人的叫罵聲,似乎有幾百人圍在那裡。我心中微微一動,難不成是我估計錯誤,龍九並不是想幹掉我,而是想偷襲別人,不讓我去插手?該不會是阿加力等人吧!我趕忙拉著阿冰便向前走去。

  走了數百米,順著街道拐一個彎後,便看到三百多人正不知將誰圍在中間。這些人看不出來到底屬於哪裡,不過怎麼看都不像善類。

  「龍羽大哥,這些人這麼晚了在這裡幹什麼啊?」阿冰好奇地問了出來,還不停扭頭想從人群中看出一絲端倪來。

  「一大群人都帶著傢伙,你說他們想幹什麼?」我踮起腳來,藉著身高的優勢,便看到街燈下的人群中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果然是龍九的人,就是那個龍飛,另一個,竟然是上次在飯店裡看到的那個阿蘭?!

  「居然是她?!」我忍不住驚呼出來。阿蘭怎麼和龍九的人起衝突了?不過她現在看起來似乎並沒什麼危險,何況這個女子武功高強,足智多謀,似乎並不要我來為她操心。而且和司凱爾在一起的人,也實在引不起我的興趣。雖然說她的確很漂亮,可再漂亮也和我沒有關係吧……

  「是誰?」阿冰更好奇了,也努力的踮著腳朝裡望。那些人發現了我們,立刻便有人惡狠狠地叫了出來:「看什麼看!滾一邊去,再看老子讓你們爬著回去!」

  我拉了拉阿冰的手,讓他跟我走進昏暗的拐角,淡淡地說著:「我看錯了,她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走吧,不關我們的事,就別太好奇了。」剛才因為一時的驚訝,差點犯了大錯,身為龍羽,怎麼能對阿蘭的出現感到驚訝呢?想到這裡,我背上已經微微滲出了冷汗。如果阿冰知道我和冷羽的關係,難保他不會立刻翻臉啊……

  剛想走人,人群中卻傳來一陣慘嚎,只聽見龍飛罵罵咧咧地嚷著:「媽的死婆娘,敢傷了你少爺我的弟兄,不想活了麼?!」

  「哼,就憑你這點蝦兵蟹將,還不夠姑奶奶我塞牙縫的。今天我心情好,不和你們計較了,識相的就快滾,惹惱了我,讓你們一個個全變成他這樣!」阿蘭嬌鶯般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從她那略帶嘲笑的語氣中,可以想見她此刻明顯佔了上風。

  呵呵,龍飛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居然還真敢惹阿蘭。我暗自笑了出來,連司凱爾都在她手下吃了虧,就憑你小子也能動她麼?

  「哎呀,她被人圍住了?!」阿冰卻在我身旁擔心地叫了出來,忙搖起我的胳膊,「龍羽大哥,快去救她吧!這麼多人欺負她一個,難道你不擔心麼?」

  我好奇的瞅了瞅阿冰,忍不住調侃了句:「阿冰,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雖然街燈並不分外的明亮,我卻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阿冰的臉紅了。嗯?難不成我一語中的?!難道光聽聽聲音就能對一個人產生好感麼?!而且還是如此粗俗的語氣?

  「龍羽大哥,你怎麼現在還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要是你被一大堆人圍住了,也會很想有人來救你啊!」阿冰嗔了我一眼,又求起我來。

  「放心,我看她還不用我們去救。只要龍九不來,她就絕對不會有事的。」現在她是敵是友我還很難分辨,何況這種小場面,也用不著我出手吧。

  阿冰還想再說什麼,我卻已經轉過身來,拉著他朝前走去,邊走邊說:「阿冰,有些事情還是少管為妙,萬一連累了你,我可過意不去啊。」

  此時人群中已經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阿蘭嬌叱的聲音和眾人連成一片的慘叫聲在這個不算太寧靜的夜晚四散了開去。不少已經熄了燈的房間又紛紛亮起來,人們探出頭來靜靜的觀看著這場一面倒的群毆,卻沒有人去報告龍騎警,更別說有敢出聲制止的了。

  阿冰在我身後頻頻擔心的回頭注視著人群,後面不時傳出的慘叫聲讓我不得不拉緊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走著,防止他因為看不見前面而撞上街燈。不過我心裡也在暗暗擔心,三百多號人,對於阿蘭一個人,是不是有些吃力呢?!雖然這幫烏合之眾很容易因為對手的凶狠而四散逃竄,但是此刻對手卻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嬌柔少女,恐怕再凶狠的招數,也無法熄滅掉他們心中那種想當色狼的衝動吧……

  咬了咬牙,我停了下來,扭頭對阿冰說:「你在這裡呆著,千萬別亂跑,如果過一會兒人群四散開來,你就躲到店裡去……」

  我話還沒說完呢,卻聽到一聲略顯蒼老的怒叱從遠處傳來,夜幕中一個雪白的身影瞬間便加入了戰團。我暗道聲不好,剛才那聲音雖遠遠傳來,卻蓋過了進出的喊殺聲,還震得我耳膜隱隱作痛,看來出來人內力竟是深厚異常,如果是龍九的人,阿蘭的境地就要堪憂了。我情不自禁地搖搖頭,心想:我這是怎麼了?為她擔心什麼呢?

  不過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了,那身影剛入人群,就看到十數人從眾人頭頂倒飛了出來,迭聲慘叫著摔倒在地上。還沒等我拔劍衝上去,戰鬥便已宣告結束。卻聽到阿蘭高聲嬌喊著:「誰再敢動一動,我就割了他的老二!」

  「別亂動……聽她的,聽她的……」龍飛嘶啞著嗓子慌亂地吩咐著手下,顯然是被制住了要害。

  呵呵,看來如果龍飛一個處理不當,就會變成和司凱爾同樣下場了。我回頭看了看阿冰,同他會心一笑後,便悄悄走進了漆黑的街頭……

  晚上回到醫院的時候,我還在好奇著那個雪白身影的來歷。瞬間就能打倒十幾個人,如此身手,卻是站在那個阿蘭一方,他會是誰呢?從上次和司凱爾的對話中隱約能夠看出阿蘭和司凱爾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會不會因為這一層關係而讓她也和那個拉奇特有什麼聯繫呢?如果有一個如此強硬的靠山,也就無怪乎她會再有這樣一個超一流的保鏢了……

  為了不引起護士小姐的懷疑,我便順著水管悄無聲息地爬到了窗邊,四樓的高度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難度,可奇怪的是,原本以為從裡面關死了的窗戶卻敞開著,讓我剛剛想出來的四五種開啟窗戶的方案全都落了空。難道有人先我一步爬進來了?

  一想到那個人可能是洛克,我的手心裡立刻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連水管都有點握不牢了。天哪,如果洛克開始懷疑我和冷羽之間的關係,那麼我以後還能有安生之日麼?!恐怕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的應付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冷箭,更有無數龍騎將級別的殺手蜂擁而至,就連喝口水都要擔心會被人下毒……這種地獄般的生活不用十天我就會被逼瘋了!

  媽的,既然你發現了我,我也不讓你活了!校長說洛克已經受傷,而且傷勢不輕,如果是他來了的話,我大概還有五成勝算。我咬了咬牙,攝起心神,蹲在窗口仔細的聆聽起來。腦中漸漸平靜下來,我五識的範圍也逐漸擴大,慢慢擴大到整個醫院,就連醫院周圍的道路草坪都不放過,一時之間,秋葉在微風中徐徐落下的聲響,蟲子在草莖上爬動的足音,都無法逃過我的耳朵。耳中忽然「啪」的一聲輕響,數十個男女的聲音便紛紛落入我的耳中,卻是涇渭分明,並且在他們說話的同時,我腦海中竟能將他們的相貌神態都一一浮現出來。心中驀的一驚,影像便立刻如煙般消散了。

  我緩緩舒了口氣,想不到連日來我的武功竟然有如斯進步,以往最多是能聽到很細微的聲音,感覺到微小的氣流動向,可如今怎麼就連陌生人的長相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來四周是沒什麼可疑之處了,我便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屋內。立刻一股淡淡的幽香便從漆黑的房中鑽進了我的鼻孔,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伴隨著緩慢微弱的心跳,讓我清楚的知道來的人是個女人,她此刻正靜靜的立在門邊上,準備等我一進屋就立刻狙擊我麼?!不過這股香味聞起來似乎有些熟悉,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聞到過……不過令我奇怪的是,似乎並不是我記不起來這個香味的主人,而是我的腦子不願意讓我記起來一般。

  我所認識的女性中,並沒有武功太過卓著的人物,不過也似乎沒有和我有仇的人。於是我微微的放下心來,悄無聲息地抽出腰間佩劍,一貓腰便靈巧的從窗邊沿著一道斜弧鑽進了屋內,隨手晃出一個劍花朝門旁站立的那個女子刺去。

  在刺出的同時我已留好了後勁,如果還有高手暗伏一旁,我便立刻再從窗戶中倒退出去。誰知這一劍刺去,那女子竟然連躲都不躲,揚起雪膩的纖手便朝我的劍脊抓來。我心中一陣微努,這個女的竟然如此瞧不起人,當下不再留手,右手一抖,一道冷月無聲瞬間便朝著她的頸項劃了過去。

  隨著「啊!」的一聲驚呼,冷月無聲從她頸邊滑過,無聲無息的劃透了門板,一道細長的光線便從那薄薄的縫紋中傾瀉了下來。藉著這微弱的光線,我立刻看清了她的容貌。

  「埃娜!」我驚訝的連退幾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冷羽?!」埃娜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扭頭看了看門板上的裂縫,捂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還好我剛才閃得快,不然……」

  「你這麼晚了跑來幹什麼?!」我壓下心中的驚異,奇怪地問了出來。

  「嗯……我怕拉奇特的人會來找你麻煩啊。你把司凱爾打成那樣,恐怕拉奇特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校長就……」埃娜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她。

  「恐怕就算他們想暗算我,也不會來這裡暗算我吧,除了你和校長,還有人知道我的身份麼?!」我沒好氣地看著她,剛才真是虛驚一場,害得我差點以死相拼呢!

  「這個……什麼事情都要以防萬一的,再說我在這裡幫你守著,你也可以安心地睡覺啊。」埃娜順手打開了燈,衝著我甜甜的一笑,似乎想掩飾她心中的尷尬。

  「那你悄悄地站在門邊上想幹什麼?想嚇死我麼?!」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依舊是白天那副裝束,卻似乎多了點什麼……哦,她化妝了。我的天哪,埃娜該不會是想打著保護我的旗子來和我幽會吧!

  「我只是想……」埃娜轉了轉眼珠,極力的想著借口,我搖了搖頭,淡淡的接口道:「想給偷襲我的人一個意外的驚喜?」

  「對對!」埃娜立刻猛點著頭,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太好了,你怎麼會知道?」的字樣。

  我歎了口氣,想不到一向冰雪聰明的埃娜,卻在動情之後變得如此的傻……難道她真如校長所說的那樣,從來沒對別人動過情?哦,錯了,是對別的龍才對……

  「埃娜,拜託你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事先也不通知我,進來了也不開燈,而且你好像是從窗戶進來的吧。你這麼偷偷摸摸的,換了是誰都會被你嚇一跳!」我憤憤不平的還劍入鞘,「砰」的一生打開衣櫥,準備換上病人的衣服。

  「你……你生氣了?」埃娜歪著頭打量著我,小心翼翼地問著,雙手正不知所措地絞在一起,而她那怯怯的語氣讓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將一肚子的火氣再發洩在她的身上。

  我斜眼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將衣服放在了床上,扭頭看了看她說:「我要換衣服,你能不能……」

  「好的好的!」埃娜趕緊使勁點頭,立刻背轉身去,還用手緊緊摀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拿起衣服,想了一想,便解開胸前的衣扣,剛要脫下來,卻發現埃娜正偷偷地側過頭來從指縫中看著我。她一發現到我注視她的目光,趕緊又扭回頭去,雪白頎長的脖子上立刻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換好了沒有……」埃娜尷尬地說著,卻連小巧玲瓏的耳朵都紅了起來。

  「埃娜,拜託你能不能站到門外去……」我挫敗地捂著額頭,無力地看著她。

  「可是……可是外面有護士……」

  「那你就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別來煩我了好不好。」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無論埃娜是處於什麼原因來到這裡,我這句話的口氣也實在太重了點。卻看到埃娜的身體猛地一僵,過了一會兒她才幽幽說了句:「你……你很討厭我麼?」那平靜的語氣中竟帶著一種讓我心痛的絕望,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一顫。

  如今卻開始輪到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說了句:「啊,不是不是……」就尷尬地停了下來,好半天才說了句:「我今天……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覺,你在這裡,我……我……我恐怕睡不著。」這句話倒是實話,有這麼一個美女在我身旁,想睡著覺,恐怕還真需要無比的定力才行吧。

  埃娜淡淡的「哦」了一聲,又沉默了下去,半晌後,突然換上一種很平淡的口氣說:「那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明天去參加舞會的時候,記得帶上武器,拉奇特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你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校長會陪你一起去的。」這句話中已經聽不出她心中的任何感情,看來她已經在剛才的沉默中,將自己那漸漸敞開的心扉又緊緊的關死了。

  看著那個頭腦冷靜、心思細膩的白聖龍埃娜瞬間又出現在我的面前,此刻的我卻突然有些難以適應了。看來剛才的那句話,真的傷到她了……

  忽然想起身為冷羽的我在雪城月面前顏面盡失的那一刻,那種心灰意冷的絕望心情,至今還讓我的心陣陣抽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條曾是師父經常掛在嘴邊的明訓,此刻卻讓我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如果將我和埃娜的身份對換的話,我也一定不希望埃娜會說出剛才我說的那句話來吧……

  看著埃娜面無表情地從我身旁走過,連眼尾都不再朝我看上一眼,我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莫名的失落,立刻飛快的動著腦筋,想要挽回我的過失。此時什麼不同種族、人龍禁戀之類我曾經用來提醒自己的諸多借口統統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再讓埃娜高興起來。

  「呃……埃娜,我只是想讓你把燈關上而已,並不是趕你走啊……」

  「哦,我走了之後,你連燈都不用關了。」

  「可是……你要是走了,萬一有人來刺殺我,我該怎麼辦呢?」

  「憑你剛才的武功,我想就算我在這裡也是多餘吧。」

  「那……校長讓你來保護我,你也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啊!」迫不得已,我只好將校長抬了出來。先把她留住,然後再慢慢解釋我剛才的失態,反正我理由多的是,什麼在取得無法相信的勝利後心理有點變態啦,更年期躁動症啦,每個月都有這麼幾天不舒服啦,你長得太漂亮讓我實在是很嫉妒啦,等等等等……埃娜她既然不是人類,那我怎麼胡掰恐怕她都無法揭穿吧。

  「放心吧,校長他根本不知道我來了這裡,所以你也不用替我擔心。你今天累了一天,還是早點休息吧。」

  看著埃娜的身影即將消失在窗外,我腦中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一個被我塵封已久的禁招立刻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腹內真氣在一瞬間已比平時快了十數倍的速度猛地朝我胸口衝來,卻在膻中穴前突然一頓,那感覺就像千斤巨錘狠狠砸在了心窩上一般,我沉悶地呻吟了一聲,便「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也隨之軟軟躺倒在了床上。

  果不其然,埃娜在聽到我那聲呻吟後,立刻又如鬼魅般從窗口鑽了回來,一看地上一灘醒目的鮮血,臉上神色大變,跑到我身旁便結結巴巴地說著:「你你你……你怎麼了?!」

  成功了……我虛弱地半睜著眼睛,看了看她那焦急到不知所措地神情,微微一笑說:「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話還沒說完,我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埃娜趕忙閉上眼睛,顫抖著將手按在我的胸口,而她胸前卻劇烈起伏著,緊皺的眉頭上瞬間便掛滿了細膩的汗珠,似乎無法靜下心來為我療傷。看來即使她剛才對我冷若冰霜,心裡卻還是無法放下我來。我的心微微一寬,伸手便握住了她那只顫抖的小手。

  「放心,一時半會兒我還死不了……」我輕聲的安慰著她。的確,小時候有一次我因為貪玩,一不小心將師父視若珍寶的雪梨木床給燒著了,當天晚上我便在師父回來前給自己來了這麼一下,結果我躺在床上呻吟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師父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從那以後,我便再也不敢隨便玩這招了,雖然說死不了人,不過自己給自己來這麼一下,半死不活的也夠受罪了。

  埃娜臉上微微一紅,嗔了我一眼道:「你死了我都不會擔心!」就在這時,她那隻手上微微泛出白光,那熟悉至及的暖流瞬間流進了我的胸口,難忍的劇痛也隨之消失無蹤了……

  「奇怪,這麼重的內傷,怎麼下午的時候我沒發現呢?」埃娜歪著頭想了半天,卻沒發現她的手正親暱的貼在我的胸口上。我眨了眨眼睛,立刻胡謅道:「我練的功和別人不太一樣,如果不壓制住就會反噬主人,尤其當我耗費了太多真氣的時候,它反噬得就更加強烈……還好剛才你還沒走,不然我恐怕就……」

  誰知埃娜卻突然從我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瞇起眼睛嘲諷地看著我說:「你當我是傻瓜麼?明明是你自己弄得,還非要編出這種低級的借口來騙我。你剛才那道冷月無聲威力十足,居然這麼快就會沒力氣壓制自己的真氣了?」說完便扳過臉去,又恢復了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才吶吶地說:「我真的很害怕你走了以後會有人來偷襲我……」

  埃娜斜著眼看著我,一言不發。我和她對視了片刻,便覺得臉上一陣發燒,扭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就在我正因為被人揭穿了底而臉紅耳赤時,又總覺得有些無法理解。剛才我還急力的想躲開她,如今卻怎麼好像完全反過來了?

  埃娜到底還是沒有走,而且還睡在了我的身旁。照她的意思是:就算再強壯的身體,自殘個七八遍後也會落下個不小的後遺症。為了我的健康著想,她就不再跟我計較了。

  對於她的決斷,我除了傻笑以外,就只剩下苦笑了……

  而我躺在床上,聞著埃娜那嬌軀散發出的幽幽體香,翻來覆去地想著的一個問題就是:「我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啊……」

  不過起碼有一點是絕對錯誤的,和一個美女躺在同一張床上,而且你只要一伸手就能夠到她那柔軟嬌嫩的肌膚,一側身就能將她軟玉溫香的嬌膩胴體擁入懷中,就算你明知道她是一條龍,恐怕也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能睡得著吧……

  記得小時候師父給我講過很多關於鬼怪的傳說,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因為男主人公的一時心善,而救了一些狐狸、兔子和蛇之類的動物。那些動物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就會幻化成人形來報恩。一般來說,那些動物都會變成美女,用自己的身體來報答男主人公那金子般的心靈,從而演繹出一首首動人的戀曲。只是我當時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那些動物們的報恩方式總是以身相許呢?難道那些救了$們的男人們都一個個醜得找不到老婆麼?萬一那只動物本身是雄性,難道還要把自己變性了之後再來報恩?!

  還是阿呆的一番話打消了我的困惑,他說:「那個時候的人,就嚮往這個,總希望有一個美女主動倒貼,所以他們就喜歡編出這樣的故事來給自己一點希望罷了。好像那個老不死,一輩子沒碰到過什麼像樣的女人,以至於性飢渴到只能用這種故事來過過嘴癮了。」

  「……我在告訴他將來要做一個善良的人!你這個傢伙怎麼總喜歡將事情複雜化?!」

  「我在教他看事物一定要看到其內在的本質啊……」

  「……!你***本質才是性飢渴!」

  ……

  臉上突如其來的微微麻癢讓我從回憶中驚醒了過來,伸手一摸,卻抓到了一隻酥軟滑膩的小手。

  「你……醒了?」埃娜縮回了手,羞澀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愧疚,我轉過頭去,便看到了她那黑暗中晶瑩的雙眸,好似兩顆烏黑透亮的溜圓寶石。

  「對不起……」埃娜趕忙閉上了眼睛,一縷銀色的髮絲從她耳畔滑落到鼻尖,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而微微擺動著。

  「我還沒睡著呢。」看著埃娜像一隻被抓住偷吃了魚的貓兒般緊張的表情,我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埃娜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瞄我,在確定我並不是睡眼朦朧後,這才鬆了口氣,接著卻又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臉上有……蟲子……剛才……」

  我不禁莞爾。埃娜害羞的時候,還真是可愛呢!呃……再可愛,也不能愛啊。

  「埃娜,你是怎麼跟校長在一起的呢?」其實這個問題上次我就想問出來了,但是當時埃娜對我總是愛理不理,校長也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討厭模樣,讓我實在是沒機會得到答案。

  「嗯……我一醒來,就看到校長了啊……」埃娜眨了眨眼睛,似乎並沒有搞清楚我到底問的是什麼。

  「呃……我是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跟在校長身邊了?」難不成你是校長生的?!

  「一醒過來,就看到他了啊,然後就和他一直在一起了……」

  我挫敗地看著埃娜,好半天才又問了句:「那你醒來以前和誰在一起?」

  埃娜這次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眨了半天眼睛,費力的回憶了很久後,才搖著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醒來的時候,眼前都是一片黑暗,然後就有一種很溫暖的氣息包圍著我,讓我感到很安全,很舒服,接著,就又睡著了……」

  我剛想說什麼,埃娜卻突然叫了出來:「哦!我說怎麼感覺那麼熟悉!你今天下午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和那個人的氣息好像啊!很好聞,很舒服……」

  「嗯?難道我現在的氣味就很難聞麼?埃娜,你這麼說我我會傷心的哦!」

  「不是不是……」埃娜搖著頭,讓那瀑布般水亮的銀色長髮順著她光潔如玉的臉頰流淌了下來,遮住了她那絕麗的面容,「不是氣味,而是一種感官所無法察覺的氣息,而且每個人的氣息都不相同。你剛和司凱爾打完時,身上就有那股氣息,而且很強烈,現在則變得淡多了……」

  「哦?氣息?和那個人很像?你確定那是一個人麼?」我好奇起來,聽埃娜剛才的話,似乎她說的醒過來以前,是指她孵化出來以前吧,那麼那個氣息的擁有者,就應該是她的父母了?難道我身上居然有白聖龍的血?暈……

  「他……應該是個人吧……」埃娜用手輕輕撩起臉上的長髮,蹙起眉沉思著說,「他似乎總在尋找著什麼,每天都在不停的趕路。但是他對我卻很呵護,我熱的時候,他就把我放到冰涼的水裡,我冷的時候,他就把我揣到懷裡。小的時候,總是做夢夢到又回到了他的懷裡,聽到那強勁的心跳聲,感到那股很溫暖、很安全的氣息……」

  看著埃娜似貓般慵懶地蜷起身子,臉上浮現甜蜜的笑容,我沉默了下來。原來埃娜,也是個孤兒啊……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似乎總是很悲傷,很沉默。有時候醒來,聽到他默默地哼著一首很好聽的曲子,卻感到心裡似乎很難受,想放聲大哭,卻又哭不出來……」說著說著,埃娜臉上又漸漸露出了淡淡的傷感。

  「……埃娜,你說你聽過他的聲音?那麼這個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突然醒悟過來,如果和我的氣息很像,難道會是我的父母?!

  「男的,怎麼,難道你認識他?」埃娜驚訝的睜大了雙眼看著我。

  「嗯,我想如果是男的,那會不會是那個把我扔在野外不管了的混蛋……」我搖頭否認著。

  「混蛋?」埃娜困惑地看著我,「把你扔在野外?」

  「哦……我師父說我是他撿回來的,你既然說那個傢伙和我的氣息很像,我想會不會是我……父親……」唉,這個詞……還真***陌生啊……

  「嗯……不知道……」埃娜迷惑地搖著頭,幽幽歎了口氣後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想,他不可能是你父親吧……」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雖然那個人到底是誰我還不得而知,但我總算搞明白埃娜為什麼會突然對我如此有好感了……嗯,明天去問問校長,看能不能讓我的氣息變一變……

  朦朦朧朧的醒來,天已經亮了。身側只留下淡淡的幽香,我抬頭一看,窗戶微開著,涼爽的秋風正一絲一縷的擠進屋來。埃娜是什麼時候走的?我納悶地坐起身來,卻覺鼻子一癢,一個噴嚏便打了出來。一絲細細的銀亮長髮從空中徐徐落入我的掌心,隨著微微的秋風輕輕舞動著。我歎了口氣,又倒在了床上。

  護士送來了早點,並微笑著問我病情如何了。我躺在床上裝作虛弱的點點頭後,她就不再說話,打掃乾淨屋子後,便開始餵我早餐。

  「聽院長說你是被司凱爾打傷的麼?」年輕少女的心中總是充滿了美麗的夢,不管那個人到底有多壞,只要有錢,長得帥,似乎就能成為她們心儀的對象。

  我故作不滿的「嗯」了一聲,想讓她別再問了,誰知她卻立刻像打開了水閘一般,無數的話題便如洪水般朝我湧來。

  「他有多高?頭髮是什麼顏色的?他是拉奇特的侄子對吧?……」

  「昨天他和我們學校的一個人決鬥輸了,那個人你知道是誰麼?聽說長得比司凱爾還帥呢!唉,可惜我有工作在身,沒去成,不然今天就能講給你聽了……」

  「昨天比完賽後,醫院的急診室一直忙到晚上,聽說那場比賽中發生了大爆炸,有很多人受傷,不過還好,還沒有鬧出什麼人命來……」

  我靜靜的聽她自言自語著,吞嚥著濃稠的米粥。這個護士還真是可愛,根本就沒給我回答的時間,總是一句說完便緊接著下一句地說著。看來在重病看護房守護真是一件很寂寞的工作啊。

  「你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能吃完一碗粥?!」不知不覺間,米粥便在她的絮絮叨叨中喂完了,她驚訝地看著我,突然笑了出來,「到這裡來的一般都是些年紀很大的教授,很少有你這樣的學生呢。他們總是喜歡一個人呆在屋子裡,不讓人打擾,害得我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其實院長還是不准任何人進你的房間,我是怕你餓壞了,才偷著進來的,你可別告訴別人啊。誒,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連我們都不讓進來呢?」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想逗逗她,便故意遲疑了一下後,才哭喪著臉說:「其實我並不是被司凱爾打傷的,我是得了極為可怕的傳染病,而且恐怕活不了多久了」,說到這裡,我握住了她的手,顫抖地說著,「……謝謝你,我還以為我會就這麼寂寞的死去呢……」

  她睜大了雙眼呆呆地盯著我,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

  我好奇地盯著她說:「你不怕麼?」

  「我為什麼要怕?!」她同樣好奇地反問著我。

  「傳染病,很可怕的!」

  年輕的護士突然輕笑了出來,反握住我的手安慰著說:「不用擔心我,其實早死晚死,還不都一樣麼?昨天來探望你的那兩個人都是你什麼人?他們不知道你得的是傳染病麼?」

  我愣愣地看著她,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絲愧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哦,一個是我表哥,一個是我同寢。」想了想後,我又接著說:「其實我的病只能通過血液傳染,因為我昨天渾身大出血,所以才把我隔離開來了……」如果不解釋清楚,她恐怕會懷疑到校長不許任何人來探望我的真正原因吧……

  「原來是這樣啊……」她無所謂的點點頭,接著便問:「銀髮那個是你表哥麼?他長的可真帥啊!你同寢我開始還以為是個漂亮的女生呢,呵呵。」說到這裡,她瞅著我的面具突然笑了出來,彷彿我的面具上有什麼東西似的,我好奇的摸了摸面具,似乎沒什麼不對勁啊……

  笑了一陣後,她才說:「嗯,你要是不戴面具的話,和你表哥還真像!對了,你幹嗎要戴著面具?」

  「我是奇亞族的……」面對著她再次氾濫的話題,我心中那絲愧疚感立刻就消失無蹤,淡淡的說完一句後,便扭頭看向了窗外。

  「哦……」護士見我沒了談話的興致,便抽回手輕輕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麼要求,床頭那個藍色的按鈕可以通知我……」

  護士走後,我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靜,唉,可惜沒帶書來,不然趁這個時候看看書該多好。對了,過一會兒悄悄溜回寢室把書拿來。

  剛打開衣櫃,一邊摘下面具,一邊取出龍羽的衣服,門突然開了。我心中一驚,急忙戴上面具,順手關上了衣櫃,一扭頭,就看到一個俏麗的人影站在門口,居然是……雪城月?!

  卻見她正一臉驚訝地瞪著我,連說了好幾聲:「你、你你……」

  我心驚肉跳地看著她,慌忙中問了句:「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雪城月卻似沒聽到一般,依舊驚訝地看著我的臉說:「你的額頭上怎麼會……?!」

  冷汗,瞬間便浸濕了我的全身……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52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8:01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就在這一瞬間,無數念頭閃過我的心頭。

  難道剛才我帶面具的時候被她看到了?

  我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她知道我就是龍羽,又看到了我額頭上的刺青,她以後會怎麼看我?!

  不是說任何人都不能進來麼?那她怎麼能進來呢?!天哪,你早不進來晚不進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進來啊!

  ……

  我絕望得幾乎想要大叫出來,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已深深掐進了肉裡,卻連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對著她強笑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卻緊張得痙攣了,張口想說句什麼,才發現肺裡竟然連一絲空氣都已無法擠出……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悲哀的想著,甚至突然有了想拔劍自殺的衝動……

  呆呆地看著雪城月帶著一臉驚訝走近前來,指著我的額頭驚異地說:「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你的面具上會有唇印?!」

  唇印?慌亂中我差點摘下自己的面具來看個究竟,還好在觸及面具的一霎那,我冷靜了下來……哦,是唇印,不是刺青啊。那種從地獄又回到人間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等等,我的面具上怎麼會有唇印?!

  「唇印?!」我也驚訝地叫了出來,顫抖的聲線讓我都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

  「哦?難道是有哪個女生偷偷溜進了不許任何人進入的重病看護室還偷吻了沉睡中的你?」雪城月嬌美的唇線勾出一個動人的弧形,那狡黠的大眼睛中此刻正充滿著玩味的笑意。

  埃娜……怪不得剛才那個護士在提到阿冰的時候看著我曖昧地笑,難不成她以為我和阿冰……天哪!

  我的臉一下子就熱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躲開她的雙眼,尷尬地說了句:「大……大概是這樣的吧……」

  「哈哈哈哈……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哦!」雪城月忍俊不禁,笑得彎下了腰去,好半天才站直了身子,卻還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睛說:「怪不得剛才那個護士問我為什麼要來看你呢,原來……嘻嘻……」

  為了逃避這個令人尷尬的問題,我只能咳嗽了幾聲後,才顧左右而言它道:「你今天逃課了麼?校長不是說不准任何人來打……哦,探望我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呵呵,昨天你表哥大敗司凱爾那個混蛋,本姑娘今天心情很好,才特地請了一節課的假來看看你這個英雄的表弟啊。這家醫院有我們冬劍家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你說我為什麼能進來?」雪城月衝著我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又掃視了一下屋內的環境,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說:「嗯,這裡的條件還真不錯,可你怎麼這麼快就能下床了呢?剛才我進門的時候以為會看到你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呢,誰知道你居然還能夠爬起來翻衣櫃,真嚇了我一跳!哼哼,那個混蛋校長下令不准任何人來見你,這也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吧……」

  「昨天我渾身大出血,校長懷疑是某種惡性傳染病,所以才……」看來剛才那個玩笑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呢!嗯,還能藉機報復一下她不請自來帶給我的慌張無措,嘿嘿。

  「惡性傳染病?!」雪城月先是傻傻地皺著眉重複了一遍,彷彿在思考著這到底意味著什麼,接著才似突然醒悟過來般,立刻跳離我三尺之外,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後才說:「你現在該不會是迴光反照吧……」

  「你見過這麼精神的迴光反照麼?!」我朝她翻了翻白眼。

  「難說哦……傳說中的勇士特魯亞在臨死前還能殺掉十二個血衣邪巫,誰知道你會不會在臨死前換上衣服去找那個年輕漂亮的護士求愛呢?!」雪城月掩嘴輕笑著,那揶揄地眼神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委屈。埃娜,你可真是害慘我了……

  「特魯亞?血衣邪巫?那是什麼東西啊?」嗯,本人自幼就練就了一副即使自己那滔天惡行的罪證就在眼前,也能變不改色並顧左右而言它的本領,如今正是我一展長才的好時機啊!古人云:只有不恥下問,才能顯出我輩謙虛的高風亮節嘛!

  「天哪……」雪城月痛苦的捂著額頭,搖頭歎息道:「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呢……」

  「哦?」我詫異地眨了眨眼睛,難道這也是一個人人都該知道的常識麼?

  「拉奇特、梅凱爾你不認識也就算了,龍騎將不知道,我也就以為你先天性智障了,可你居然連特魯亞和血衣邪巫都不知道,難道你根本就連大腦都沒發育完全麼?」

  此時雪城月看著我的眼神,彷彿在看著一個無可救藥的弱智,我不禁也開始懷疑,我真的有她說的那麼蠢麼?

  「這樣吧,你只要能確定你表哥今晚會來參加我家的晚宴,我就告訴你關於這個傳說的來龍去脈,怎麼樣?機會難得哦!」

  「……」雪城月啊雪城月,你還真是個偉大的奸商呢!怪不得剛才把我罵得一無是處,原來是想趁機收買我啊!反正我今晚肯定要去,何不賣個人情給她?

  看到我點了點頭,雪城月立刻便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接著清了清嗓子,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交疊起豐腴柔美的雪膩雙腿夾住自己的裙擺,笑嘻嘻地對我說:「冷羽先生,您請就臥,小女子這就給您細細道來……」

  「其實特魯亞這個人是否存在過,至今都沒有人能夠證實。這就好像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是否存在過一樣。如果人類能夠找到諾亞方舟,就能證實那段傳說的真實性,而人類如果能夠找到特魯亞用過的那把名叫雪白之羽的神秘寶劍,也就能夠證實他的存在了。不過倒是有人懷疑,兩萬年前的大爆炸是不是就是預言中所謂的審判日……唉,估計說多了你又要問東問西了,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好了。」

  我衝著她翻了個白眼,心說審判日我要是再不知道的話,就真成白癡了……還好雪城月此刻正低著頭尋思該如何組織語言,沒注意到我這個十分不敬的舉動。

  「嗯,要說到特魯亞,就必須先從大爆炸發生後一萬二千年時的事情說起。在那個依然憑藉著科學為主要生產力的年代裡,魔法才剛剛開始發出它耀眼的光輝。當時的社會動盪不安,因為世界上除了人類外,還有另外一種殘暴的高級生物存在。它們絲毫不畏懼人類引以為傲的各種尖端武器,因為它們身上厚厚的鎧甲根本就不害怕槍彈的傷害,而人類那些各種各樣需要精密制導的尖端重型武器雖然能夠傷害它們,卻因為它們擁有一種叫做『念絲』的本領而無用武之地。這種念絲就是一種魔法武器,它能夠讓電子武器的眼睛完全瞎掉,並且引導它們去攻擊別的目標。結果人類因此而損失慘重,十分之一的人口和文明就那麼消失在人類自己發明的武器下。在經過了多次這種一面倒的戰役之後,人類世界的武器設備便被耗用乾淨,並被禁止生產了。當然,這只是人類上一代武器文明終結的一種傳說,還有其他很多種說法,比如大爆炸後人類便失去了了這類武器的生產方法,又或者核爆炸等原因……

  「而這種恐怖生物的存在,至今也無法證明。因為據當時的人流傳下來的各種紀錄看,它們是通過一個因為大爆炸而產生的空間裂縫才來到這裡的。它們的體形非常巨大,外形就好像各種昆蟲一般。因為它們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它們的食物鏈並不包括我們世界上的各種生物。但是它們嗜好殺戮,所過之處,幾乎是片草不留。……可是在過去的三百年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找到它們存在過的痕跡,無論是那個裂縫,還是它們破壞過後留下的戰場,或者它們那龐大的屍體。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說是一個傳說罷了……」

  雪城月說到這裡,突然加了一句:「我爺爺曾經說,其實那些痕跡並不是從沒出現過,而是被人刻意抹掉了。而抹掉那些痕跡的人,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我們不得而知,但是他們肯定沒安什麼好心。因為勇士特魯亞的敵人,就是他們。」

  說了半天,原來開頭講的那些都跟特魯亞毫無關係啊……不過我不得不佩服雪城月的口才,她那甜美的嗓音配合著略顯嚴肅的神態,再加上她那語氣中似乎帶著的從遠古傳來的餘韻,讓我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圖像來。雖然說我並不知道那些圖像和實際到底相差多遠,但是能讓我產生出這樣的聯想,可見雪城月講故事的水平已經相當高了。

  「那些恐怖的生物是如何消失的,就和它們是如何出現一樣,至今都在困惑著所有的人類。而從它們出現到消失,這段時間到底持續了多久,現在依然眾說紛紜。有人說只有短短二十年,也有人說它們出現了三百年。最為可靠的一種說法是它們並不是一直呆在這個世界上,而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裂縫中出現,來尋找某種礦石。它們需要的那種礦石是大爆炸後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也就是現在各種晶石的母體成分。這種說法源於一個女子的日記,因為那個女子身份的特殊性,加上這本日記並不為大多數人所知,所以在勇士特魯亞的敵人抹煞這段歷史的時候,被有心人保存了起來。但是日記上所提供的一切關於它們存在和消失的線索,都已經消失掉了。日記上說,它們每隔二十年出現一次,一共出現了十七次,每次出現的時間都在五個月到七個月左右。之後,人類就再也沒發現過它們。而這段恐怖的記憶,也隨著歷史的長河慢慢被消蝕殆盡……

  「而有關這種生物的各種線索和記載,對大多數人來說都只是一種神話,它們到底是否存在過,很多人都一笑置之。可是我爺爺卻親口告訴我它們的確存在過,而這些線索的消失,則跟一場宗教戰爭有關。」

  雪城月講到這裡,略微一頓,歪著頭想了想後,又慢慢講了起來。

  「那是在大爆炸後一萬四千七百年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叫做波蘭特·庫法的商人,這個庫法是一位精通療傷治病的大魔導師,似乎因此便與當時的政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並在私下掌控了私鹽和煙酒的買賣,從而成為紅極一時的大富翁。接著,他便成立了一個墨月教,後世稱為魔月教,而他所設立的主神,叫做『阿丹』,傳說是一個有著七隻耳朵的神,能夠聽到人們心中所有的願望和哀歎。庫法憑藉著自己的財力,招攬了一大批能人異士,其中十二位能力卓著的人被他封為聖法王。接著,庫法便廣開祭壇,在每個月圓之夜用一種叫做『卡蘭草』的東西做為祭品供奉阿丹。因為他在政界的影響力,使得政府為他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專門開闢了一個草場,種植這種奇特的草。而當時墨月教的教義是讓人忘記一切悲酸愁苦的事情,拋棄掉自己心中的負擔,庫法本人又是一位精通療傷治病的大魔導師,立刻便吸引來了無數的教眾,傾家蕩產地捐贈財物,義無反顧地加入墨月教。而那種『卡蘭草』更幾乎成了家家都種植的聖草。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種聖草,居然是庫法用來奴役他的教眾的工具。卡蘭草的種植,需要一種極為特殊的藥液作為肥料,才能存活,而這種藥液是人類所不知道的原料製成的,只有庫法才擁有這種藥液的配方。而卡蘭草能被稱之為聖草,也是有原因的。用它的莖葉所搾出來的汁,含有一種讓人類幾乎能夠迅速從病痛中解脫出來的成分,並能讓人產生一種奇異的幻覺,彷彿周圍一切事物都能讓他感到無比的開心,所有痛苦的記憶都會被徹底的忘卻。可惜這種草在帶給人快樂的同時,卻也無情的破壞掉了人類的免疫系統,並讓人上癮,令其無法自拔。

  「大爆炸後一萬四千七百五十二年,庫法宣佈了一條教令,想要得到聖草的種植液,就必須用晶石礦來換。而在當時,沒有得到政府的許可,私自開採販賣晶石是違法的,可七百萬教眾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全部行動了起來,砸鍋賣鐵湊錢買晶石,全村的青壯年集體出去開採晶石礦。事態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政府出動軍隊進行鎮壓,可那些軍隊中也有不少人是墨月教的教眾,內憂外患,讓軍隊在瘋狂的教眾面前幾乎不堪一擊,短短一兩個星期內就土崩瓦解了。失去了軍隊的政府,可以說是成為了一個毫無用處的擺設,他們直到此刻才明白了庫法的可怕。

  「當時還沒有所謂的龍騎將編製,龍類中只有六七種性情溫順的食草龍被馴化用來作為生產工具。因為龍類不僅體形巨大,還比人類的那些大型自動化設備要靈活得多,加上用晶石對它們進行控制後,操控起來就像如臂使指般的輕鬆。這時便有人獻計說,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可以用龍來補充人員的不足,只要每頭用鎧甲武裝後的龍靠一個人來操控,就能相當於一個排甚至一個連的戰鬥力。這種提議被立刻採納,因為當時的政府,已經面臨隨時崩潰的境地。

  「在這之後的三年內,墨月教和政府之間的戰爭總是持續不斷,可因為食草龍並不嗜血,除了衝撞踐踏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戰鬥能力,所以政府也一直處於下風。而在這三年內,庫法通過他的教眾,收集了數以百萬噸記的晶石礦……」

  說到這裡,雪城月停了下來,接著才若有所思道:「我爺爺他說,在那三年中,關於十二聖法王的紀錄相當之少,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十二聖法王當時正在著手另一項任務,就是收集並銷毀所有關於當年那種恐怖生物存在過的各種線索。因為當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盜竊集團,他們所盜竊的目標,就是各種關於某個歷史時期的畫冊、照片以及相關的一切東西。而每當軍隊準備對之採取行動時,就會被墨月教的教眾所干擾。而把那個女子的日記和庫法的所作所為聯繫起來,就不難發現他們之間的關聯了。但是庫法為什麼要消滅這些線索,我爺爺也沒有想明白。」

  「哦?的確,他們的目的都是晶石礦呢……」我點了點頭,皺著眉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上次洛克用針刺我時所引發的那些片斷幻覺。裂縫、巨大如山的屍體……天哪,難道那幻覺竟然與八千年前的事情有關?!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又不禁納悶起來。我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幻覺呢?如果這些都真的發生過,那麼那個阿烈……又是誰呢?!

  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雪城月卻突然笑了出來:「呵呵,本來要給你講特魯亞的故事,沒想到講了半天都還沒講到他。不過如果不把這些都給你講一講,我又會為我沒有給你交待清楚而感到愧疚呢,唉……」說著,她故意擰眉歎了口氣,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問我:「你還想聽麼?如果你不想再聽下去的話,我會很傷心的哦!」

  「……當然要聽了,起碼你總得給我講到特魯亞才算完吧……」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想聽下去的。不過剩下的部分就很少了。嗯,通過那三年的拉鋸戰爭,終於讓人類痛下決心,將食肉龍投入了戰爭,於是龍騎兵這種編制才算正式成立。可是在這個時候,政府手中能夠用來控制龍類的那種晶石卻已經為數不多了。就算去開採,也恐怕無法保證在運回來的途中不被瘋狂的教眾所搶光。就在這個時候,特魯亞出現了,接著一連串神秘的事件便開始圍繞著他。先是那個盜竊集團數次行動的接連失敗,後來就是庫法的教壇遭到此人的襲擊,傳說他一人一劍,將庫法十一個分部搗毀,並用火將那些藥液的原料燒得乾乾淨淨,就連總部都多次遭受到他的偷襲。而這個人的出現,開始並沒有引起政府的注意,直到庫法突然召回十二聖法王,並宣佈說,要不惜一切代價,幹掉這個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基於這種想法,政府立刻對特魯亞高度重視起來,並且派軍隊去保護他。而後來政府才知道,庫法之所以非常忌憚特魯亞,是因為特魯亞不僅僅劍術高超,並且擁有控制龍類的能力,這對於庫法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而就在特魯亞加入了政府軍之後,戰局便立刻開始發生了變化,食肉龍不用通過晶石就能被特魯亞操縱,在他的指揮下,墨月教一次又一次的慘敗,導致最後庫法不得不帶領著十二聖法王銷聲匿跡。這時政府便開始對聖草進行了大規模的掃蕩,凡是家裡種植這種植物的男性,不管是不是墨月教的教眾,都要挑斷一隻手的手筋。而在那之後,因為無數教眾沒有了那種汁液的供給,在免疫機能徹底消失了的情況下,大量的傳染病開始在人類世界中流行開來,這種狀況一直延續了整整兩代人,才逐漸消失。」說到這裡,雪城月又停了下來,微微歎了口氣後說:「人類總是喜歡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而每次錯誤所得到的教訓,卻總要自己的後代來承受。這,大概就是源於人類的那種劣根性了……」

  「嗯?你不是說特魯亞臨死前還殺了十二個血衣邪巫麼?怎麼這就完了?」看到雪城月停了下來,我不禁好奇地問道。

  「唉,好歹我講了這麼長時間,講得口乾舌燥的,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會麼?還真是沒有良心的人呢!」雪城月嫵媚地白了我一眼後,四處打量了一番才悲痛地說道:「天哪,只有一個杯子呢,難道想渴死我麼?」

  「哦……原來還沒完啊。那十二聖法王就是十二個血衣邪巫了?特魯亞不是已經勝利了麼,怎麼又會死掉呢?……」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不得不將這些問題統統問了出來。

  「沒錯,十二聖法王就是十二血衣邪巫,特魯亞也的確獲得了勝利。可惜,政府好不容易才重新鞏固了自己的地位,自然不會再讓別人從手中將這個勝利的果實奪走,於是他們就開始策劃殺掉特魯亞。

  「唉……政治,就是如此的黑暗,你想當君子,可別人卻總以為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小人。因為特魯亞武功超群,據我爺爺說,他的實力,恐怕就連當今的金徽龍騎將都無法望其項背,除了庫法和他的十二聖法王,幾乎沒有人是他手下的一合之將,所以政府不敢貿然對他進行刺殺。因為一旦將特魯亞惹火,恐怕一夜之間,政府就會被無數食肉龍給踏平,而那些高級官員更是擔心自己會死在特魯亞盛怒的劍下。於是政府便派人故意將特魯亞的行蹤漏給了庫法等人,並在特魯亞的食物中下了一種無法覺察的慢性毒藥。通過一系列的精心安排後,特魯亞終於掉進了政府所設置的陷阱,而此時懷恨在心的庫法便率領十二聖法王突然出現,想趁他中毒的時候除掉他這個心頭大患。特魯亞因為身中奇毒,無法發揮真實戰力,很快便被庫法等人打成重傷,就在臨死前,特魯亞突然狂吼一聲,一劍便殺掉了十二聖法王,連庫法都身受重傷……」

  「什麼?!臨死前一劍便殺掉了十二聖法王?!那他為什麼不早點使出這一招來啊!」聽得入神的我,立刻忘情的大叫了出來。

  「嗯……」雪城月埋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為我突然打斷她而感到不快,接著便又說道,「其實我當時也和你一樣好奇,既然有這種劍法,為什麼還要在臨死前才使出來呢?我爺爺說,這種劍法,一般都是通過消耗自己的生命來得到意想不到的強大力量,特魯亞當時恐怕也是被迫使出來的吧。據當時倖存下來的政府軍成員說,特魯亞那一劍的速度與華麗,已經超脫了人類所能想像到的極限,僅僅一瞬間,周圍無數的建築物便在他劍法的威力下崩塌了,就連強橫一時的庫法也躲不過去……」說到這裡,雪城月再次停了下來,雙眼凝視著窗外的天空,似乎在悠然神往著特魯亞臨死前那一劍的絕代風采……

  「呃……那庫法呢?庫法受傷後逃走了麼?」我才沒那個時間去想像那種事情,一劍摧毀掉周圍所有的建築物,這恐怕只有地震才能做到吧!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辦到的事情嘛!

  「哦……」雪城月微微一愣,這才回過神來繼續說道,「後來庫法因為受傷過重,被政府軍抓獲,當眾處死了……」

  聽到庫法被處死,我這才放下心來,皺著眉頭說:「那個特魯亞是呆子麼?明明已經成了別人的眼中釘,還傻呆呆地呆在那裡不走,真是笨到了極點。」

  「呵呵,這我就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了。不過因為政府這件事情做的實在是不夠光彩,事後便銷毀了一切證據。不過事實就是事實,無法被人掩蓋,陷害特魯亞的事情最後還是被人曝光了出來。但是因為相關的可靠記載都被銷毀殆盡,而自那一役後,特魯亞的佩劍雪白之羽也消失無蹤,在經過六千年的歲月後,這個人物存在的真實性,自然也就變得微乎其微了。而現在的人們,把這個人的故事當成傳說故事來看得多,去研究他到底是否存在過的卻很少,因為能夠擁有那種威力的人,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其存在的真實性吧。」

  我點了點頭,贊同地說:「的確,恐怕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人能夠擁有如此強悍的實力,就算是超高段的夢幻級禁忌魔法,雖然能夠達到這種破壞力,可卻需要長時間的吟誦和足夠的精力才行,就算是臨死前不顧一切的反撲,瞬間的爆發力最多也就能波及到周圍二三十米的範圍內吧……」

  「哦?想不到你對這些倒還滿有研究的哦?!呵呵,看來我要對你開始刮目相看了,不簡單,不簡單。」雪城月笑嘻嘻地說著,接著看了看時間,便聳了聳肩道:「唉,時間過的可真快呢,一下子一節課就結束了,你好好休息吧,放心,什麼惡性傳染病,校長他嚇你呢!我去上課了,再見哦……」

  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過頭來對我說:「對了,我已經跟院長說了,你的住院費外加其他一切費用,統統免費,我想阿冰他要是聽到這個消息的話,是不是能鬆一口氣了呢?呵呵……別忘了,晚上你表哥一定要來哦!如果你身體恢復得不錯的話,你也盡量來吧,我一直想看看你們要是站在一起,會是個什麼景象呢?!」

  我們要是站在一起?那一定是出鬼了……我小聲地嘟囔著,目送著雪城月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中午的時候,阿冰又給我送來了午飯,護士小姐看到是他,只是曖昧地笑了笑,便讓他進來了。見到我氣色恢復如常,阿冰便一直偷笑個不停。

  「阿冰,今天有什麼高興的事情麼?怎麼你總是笑嘻嘻的啊……」

  「哦?!看到你恢復了,我當然很高興啊。不過到的確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只是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哦!」阿冰一邊忙著將鮮美的湯從保溫桶裡面倒出來,一邊衝著我神秘地一笑。

  「說吧說吧,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呢?」

  「今天阿月說晚上她家裡要舉行晚宴,還說要邀請我們去呢!聽說你表哥也被邀請了哦。我剛才想到你一定去不了,就沒同意,誰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了。呵呵,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我的氣?!」阿冰衝著我吐了吐舌頭,又說道,「其實去參加那種舞會好麻煩的哦,要穿很華麗的衣服,還要裝出很文雅的樣子來,拘束得很。還不如我們兩個人單獨吃飯來得自在呢。」

  「哦?阿冰,難道你也不去麼?」我詫異地問了出來。

  「是啊,你不去,我去幹什麼?一個能聊天的人都沒有,傻呆呆地站在那裡,給別人當笑話看麼?」

  「天哪……這麼難得的機會,不去多可惜啊!」我嘖嘖地歎息著。

  「有什麼好難得的?有錢人家開的晚宴,都是為了應酬,就算是為了慶祝,也連一點應該有的氣氛都沒有。羽,今天晚上我來陪你吧,好麼?」阿冰舉起盛著湯的勺子送到我嘴邊,輕聲地問著我。

  「呃……」我喝了一口湯後,便皺起眉頭來說:「阿冰,你還是去吧,晚上這裡是不許外人進來的。你去了後,見到那些平常吃不到的菜,可以幫我多吃點啊!如果允許的話,還可以打包回來給我嘗嘗呢!」

  「啊?這裡晚上不讓我進來麼?!」阿冰呆了呆後,悶悶不樂地嘟囔了句,便又舀了一勺湯給我。

  「阿冰啊,你想想,今天晚上肯定都是上層名流才能到那裡去吧,那會有多少美女帥哥出現啊?你長得這麼帥,說不定就被哪個小姐一眼相中,立刻就當了別人的乘龍快婿,我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還不都靠你了?!這麼好的機會,一定要把握哦!」

  「……」阿冰抬眼看了看我,繼續給我餵著湯,卻沒說話。

  「唉……阿冰,我們現在都很窮,做哥哥的卻一直受到你的照顧,真是讓我過意不去。你要是能找到一個美滿的歸宿,我會很開心呢!」我苦口婆心地勸說著阿冰。都說兄弟應該有福同享,如果就我去了,他卻沒去,這還叫什麼兄弟!

  阿冰卻依然沒有說話,拿出手帕擦了擦我的嘴,開始夾菜給我吃。

  「阿冰,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說的啊……」剛開口說了一半,卻被阿冰一下子把菜塞到了我嘴裡,害得我登時舌頭受阻,嗚嗚咽咽地說了一大堆連我都聽不清楚的話。只見阿冰氣呼呼地打斷我說:「你要想去就自己去嘛,幹嘛老讓我去啊!」

  「……」我呆呆地看著阿冰,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我我我,我說錯了什麼嗎?!

  「難道你真的很想吃晚宴上的那些東西麼?」阿冰噘著嘴瞪視著我,不過此刻的語氣卻已經明顯緩和了下來。

  我鬆了口氣,趕忙點了點頭。阿冰皺起眉頭來想了一會兒才無奈地抿著嘴說:「那……好吧,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也真該好好補一補才行呢……唉,阿月要陪你表哥,阿加力他們我又不熟,要打包的話,只能趁著他們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打了……」

  「呵呵……」我傻笑地看著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對了,羽,你表哥今天沒來看過你吧。」

  「嗯?哦,沒有啊……怎麼了?」讓我自己來看我麼?呵呵……

  「呵呵,沒什麼,這裡是你表哥給你的錢,一千二百銀魯克哦!嗯,你表哥還真有錢呢!」阿冰從口袋裡掏出錢來塞到我枕頭下面,笑嘻嘻地看著我。

  「嗯?!」暈,這傢伙居然把我給他的錢又還給我了?!

  「這是你表哥昨天晚上給我的,他還請我喝酒了哦!」阿冰說著,卻突然從我枕頭下面掏出了那幾顆緋月丹來,詫異地問我:「咦?你怎麼還沒吃啊?!」

  「啊……這個啊……我覺得自己好多了,吃了它不是浪費麼?」我轉了轉眼珠,立刻轉移話題,「阿冰,這錢我看還是給你保管比較好,既然我表哥交給了你,自然有他的用意嘛……」

  「有什麼用意啊?」阿冰傻呆呆地看著我。

  「呃……他知道我喜歡亂花錢,所以才不把錢直接給我嘛!哈哈……那,還是你拿著吧,我拿著的話,恐怕不到一個星期就花光了,還是給你比較保險……啊,這藥你也拿回去吧,我看我恐怕已經不需要它了。」

  「哦……」阿冰仔細的瞅了瞅我的臉色,這才將藥和錢收了起來,「那我先拿回去吧,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知道麼?」

  看到我用力地點了點頭,阿冰這才笑了出來,摸了摸我的頭說:「乖乖地呆在這裡,我今天晚上一定給你帶好多好多吃的回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53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8:00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阿冰走後,隨著時間漸漸的推移,我突然對即將來臨的那場晚宴產生了一種極為矛盾的心理。原本的那種期待和盼望,漸漸變成了一種希望它永遠也不要來臨的懼怕。

  就先不提我要宣佈埃娜為我的未婚妻的事情,畢竟這是我和埃娜兩個人的事情,雖然說我極度的不情願當眾來宣佈這一消息,但是如果冬劍家真如校長所說,並不想讓雪城月嫁給我這個窮鬼,那麼這樣做還能挽回一點我的面子。但是只要試想一下,一個可以說是窮得叮噹響,連個家喻戶曉的傳說都要別人講了才能得知的小子,在一群富得流油的新新人類中徘徊,萬一不小心露出一點點不符合他們禮儀的舉動,那不是給雪城月她們的臉上抹黑麼?!要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以後可還怎麼在雪城月面前抬起頭來?!

  想到這裡,我不禁暗暗責怪起師父來。那個老不死,平常儘是胡言亂語,就算正經的時候也只是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講故事就是一些亂七八糟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破故事,講的天下大事也都是些陳年濫事,一點有用的都沒給我講過。就連龍騎將都沒給我提過,這種破爛師父我還要他幹什麼啊!?真是氣死我了……

  萬一一位高貴的紳士突然攔住我的去路,很有禮貌的問候我,我該怎麼回答?哈,除了一拳砸爛他的臉讓他滾到一邊去別讓我出醜,剩下的答案……大概只有天才能知道了。不過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萬一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攔住我的去路,我該怎麼辦?

  下午五點半鐘的時候,我正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欣賞著窗外落日的餘暉,門卻突然開了。

  「埃娜?!」我驚訝地看著門口正小心翼翼探頭進來探查「敵情」的埃娜,「你怎麼來了?」

  「你難道忘了今天晚上的宴會了麼?」斜倚在門口的埃娜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楮,笑嘻嘻地看著我。雪白精緻的臉蛋上那股俏皮的天真,讓我立刻忘掉了責怪她沒敲門就進來的失禮。

  「忘倒是沒忘,不過我現在還真想忘了它……」我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無聊地繼續看著窗外。

  「哦?你不想去麼?那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你想想,你去參加了雪城月未婚夫的比武大會,卻拒絕他們對你的邀請,這樣他們會怎麼想?」

  他們會怎麼想?大概是謝天謝地,少來一個人,可以省點錢了吧……

  「他們會以為,你參加那個大會,根本就是為了好玩,而你對雪城月一點意思都沒有。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而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也休想他們能夠幫助你了。」

  恥辱?!不是吧,有這麼嚴重麼?我詫異的回頭看著埃娜問道:「那你不是說要我宣佈你是我的未婚妻麼?這跟不去有什麼區別?」如果他們真的把這當成是一種莫大的恥辱的話,大概唯一的區別就是,去了的話,我會死在雪城月的家裡,而不去的話,我還能死在醫院的床上吧……

  「呵呵,只要你去了,就表明你對他們有足夠的重視,接下來,你就可以進行解釋,比如你雖然有了未婚妻,但是你卻不希望雪城月嫁給司凱爾,至於這其中的理由嘛……我想,無論什麼樣子的理由,只要是你說出來的,就會有人相信哦。」埃娜歪著頭轉著眼珠說著,那一頭亮麗的銀髮順著曲線優美的肩膀撲瀉下來,反射著窗外火紅的落日,讓原本一身雪白婀娜的埃娜,一瞬間竟散發出千萬道耀眼的金光,晃呆了我的眼。

  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的我,突然問道:「校長為什麼不讓我說是因為不想讓司凱爾進入裡赫氏才出賽的呢?這總比未婚妻什麼的借口要好得多吧……呵呵,未婚妻?我這個窮光蛋居然有未婚妻,在別人眼裡是不是有點太荒謬了?」

  「……」埃娜愣了愣後,突然歎了口氣道,「哎,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司凱爾要進入裡赫氏,並不是校長看拉奇特的面子才同意的,而是私下裡有一筆交易。這筆交易的內容涉及到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的能源系統更新計劃。當時校長和拉奇特簽協議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拉奇特是想讓司凱爾控制裡赫氏,只是單純地以為拉奇特只想得到赫氏關於生態平衡研究所建立的各種數據資料,而他卻很自信這個數據不會被任何人知道,所以才同意簽訂協議。而生態平衡研究所對於五大家族來說,是一個絕密的存在,他們絕對不希望它的存在會被除了裡赫氏以及他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其實校長和拉奇特簽訂協議,也是迫於無奈,生態平衡研究所能源系統的穩定問題從建立至今,一直沒有得到過很好的解決,據裡赫氏的研究小組報告說,如果再不更新,恐怕五年之內,能源系統就會崩潰。可是五大家族的資金如果全部到位,至少需要七年的時間才行,到時候,只怕一切都晚了。校長多次請求五大家族聯合進行超額抵押貸款,來解救生態平衡研究所即將面臨的危機,但是五大家族卻因為風險過於巨大而遲遲不肯給出明確的回復……」

  「哦?那拉奇特又是怎麼知道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存在的呢?還有,你們為什麼會讓我知道這東西的存在呢?難道不怕我說出去麼?」

  「呵呵,讓你知道它的存在,是因為校長有足夠的把握讓你無法再說出去。」埃娜衝著我歉意地吐了吐舌頭,「其實一開始你並沒有引起我們的注意,校長也只是以為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窮學生罷了,而且很想培養你進裡赫氏,但是你和雪城月等人突然交往過密,引起了校長的懷疑,他當時認為你是拉奇特派來的臥底。」

  「……」

  「呵呵,別生氣嘛,校長又不會殺了你,如果你真是拉奇特的臥底,校長最多也只是封印你的記憶,然後讓你退學罷了。」埃娜邊說著,還做到我身旁來給我捶著背討好我。

  「其實當時的你來歷不明,真的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如果你那個時候答應了校長的要求,說明你和拉奇特並沒有什麼關聯,但是你也會被封印,因為你不適合進入裡赫氏。如果你從一開始就堅決拒絕,那就說明你八成是拉奇特派來的臥底。還好兩者都不是,所以,你現在還能記得有這麼一個地方哦。」埃娜笑嘻嘻地給我捶著背,那銀色細長的髮絲水一般淌了下來,隨著她拳頭的捶打而輕輕摩挲著我的頸項,弄得我渾身酥癢,就算想發火恐怕都發不了。

  「那拉奇特呢?……」好半天我才想起這個問題埃娜還沒回答我。

  「呵呵……他之所以會知道,應該說校長也有一定的責任吧,不過我們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從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就猜測到這項工程的真正目的。我們當時猜想,要麼拉奇特身邊有一位相當厲害的參謀,能一眼就從這個模稜兩可的項目資金申請書中看出我們真正的目的,要麼拉奇特自己也在著手進行類似的計劃……不過校長在這件事情上還是有很大的責任,他雖然沒有承認,但是為了引誘拉奇特提議讓元老高參會議表決是否撥款資助,也沒有完全否認。所以校長很害怕五大家族知道司凱爾想進入裡赫氏這個消息呢!」

  原來他也有怕的時候啊……我無奈地搖著頭,很想問埃娜一句,為什麼那個老頭幹下的糊塗事兒,卻要我來擔責任呢。哎,怎麼說校長也對我不薄了,就當還他個人情吧……

  換上龍羽的衣服後,埃娜打開了窗戶,對我說了聲:「你從這裡跳出去,在下面等我從正門出去。別跑遠了哦……」

  我點了點頭,一縱身便從窗口跳了出去,落到地上後,這才想起來剛才沒有仔細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人。萬一被某位正處於更年期的大娘誤認為我在跳樓,那可就麻煩了。

  等埃娜從大門出來後,我們便朝著主樓的方向走去。

  「校長在那裡等我們,還有,剛才我又再次吩咐過護士,今晚不許任何人進你的房間,就連她都不行。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哦。」埃娜親暱地挽住我的胳膊,窈窕香軟的嬌軀隔著薄滑的紗裙有意無意的觸踫著我的身側,霎時,我的心便開始加速跳動起來。

  此時的埃娜,在我們共同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上後,似乎變得開放了很多,不再像昨天那樣不知所措。不過她看我的眼神中還是有一絲淡淡的羞澀,我們的目光一旦相遇,她便會連忙慌亂地移開視線,而那雪膩的臉蛋上也立刻浮現出一片可愛的紅暈。

  在看到周圍來來往往的同學們都用著羨艷的目光瞪視著我們後,我尷尬的咳嗽兩聲說:「埃娜,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挽著我?別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嗯?哦……」埃娜先是一愣,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我的胳膊,小聲地噘著嘴說:「這樣子比較像你的未婚妻嘛,要不……我悄悄拉著你的手,不讓別人看見,可以麼?……」

  「……」我無力的扭頭看了看她,想了想昨天晚上那「慘痛」的教訓,便只得點了點頭道:「你隨便吧……」

  卻聽到埃娜嘻嘻地竊笑著,一隻酥軟滑膩的脂嫩小手便悄悄鑽進了我的掌心……

  坐在校長豪華的御風車上,聽著校長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說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看了看身旁的埃娜,這個傻丫頭此刻正低著頭嬌羞地笑著,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龍羽啊……」校長看了看身旁的司機,便用另一種稱呼叫了我一聲說:「你小子面子可真大呢,雪城拓烈居然想親自來接你,嘿嘿,我死都沒告訴他你住在哪裡,氣得那老小子差點跟我翻臉。」

  我默然地看著窗外,不去理他。校長曾跟我說雪城拓烈不會喜歡我這樣的窮小子,可如今看來,卻似乎並不是這樣。他那麼熱情,還說雪城月的眼光不錯,一點也沒有表現出對我的反感來。這到底是因為他不知道我很窮,還是校長根本就不想讓雪城月嫁給我?

  我想,後者的可能性很大。校長這隻老狐狸恐怕是想讓埃娜和我……暈……

  「對了,雪城月今天說要來看你,她來了麼?」校長見我不理他,只得尷尬地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

  「嗯,她來過了。」想到這裡,我暗暗看了埃娜一眼,早上鬧的笑話全是因為她……

  「呃……她跟你說過什麼沒有?」

  「她說我和冷羽最好兩個都能去……」

  「哦?!哦……呵呵,看來讓你住院是個非常明智的決定嘛,哈哈哈……」校長得意的笑著,看了看司機後,又趕忙轉移話題,「過一會兒你去的時候,如果有人跟你打招呼,你只要笑著點點頭,然後舉杯示意一下就行了。如果和長輩在一起,我介紹的時候,你不要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因為這樣很不禮貌,除非他先伸出手來,否則你只要舉杯就行。」

  我點點頭,再次沉默的看向窗外。第一次坐車,感覺真的很新鮮。身子不用動,周圍的景物就會自動飛快的向後退去,漸漸形成千萬道五顏六色連成一片的彩線,像不停翻滾著的海浪一般,千變萬化,色彩繽紛,不經意間,已經迷了我的眼。

  ※        ※        ※        ※        ※

  「車?……」我喃喃自語著,忍不住微笑起來。發明車這個詞彙的人,一定是個很聰明而且還很懶的人,不論是古代的馬車還是現在的這種御風車,都讓人在偷懶的同時,還能趕路,如果是坐在名貴的車上,還能讓自己的自尊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呢。不過從沒看到雪城月坐車來上學,不知道是她自己不願意呢,還是她家族的人不同意?

  「小伙子怎麼了?喜歡這輛車了麼?呵呵,只要你從這裡走出去,不用半年就能有自己的車了。」校長笑嘻嘻的在前面說著。

  「校長,你直說吧,今天到底有什麼任務還要我來完成?」我瞇起眼楮來,看著不停討好我的校長。這個老狐狸今天很反常啊。

  「咳咳,怎麼會啊……」校長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我無奈的搖搖頭說:「校長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又不會肯定拒絕,只要我能辦到的,相信我都會盡力去試。」

  「真的?!」校長立刻回過頭來,雙眼露出興奮的目光,「今天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將要出席宴會,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小忙。」

  「哦?你想讓我怎麼幫?」我困惑的看著校長,是什麼客人讓他這麼高興啊……

  「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放心,很簡單的任務……」校長說完,還拿眼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埃娜,似乎是連她都不敢告訴。可埃娜現在卻依然低著頭自顧自笑著,彷彿我們說了什麼,她完全不知道一般。

  「好吧……」見我點了點頭,校長這才滿意地回過頭去。

  ※        ※        ※        ※        ※

  當我走上台階前那長長的猩紅地毯時,我的眼楮已經花了。上百名衣著整齊華麗的男侍者恭敬地站在地毯的兩旁,向我們行著注目禮。長長的地毯那頭,是一棟氣勢雄偉輝煌的白色宮殿,宮殿的大廳前,無數巨大的漢白玉石柱巋然挺拔,似一個個雄壯的巨人般擎天而立。不時有飛龍從宮殿頂上的平台起飛降落,而宮殿台階前寬闊的廣場上無數名貴的車輛停放得密密麻麻,每隔兩三分鐘便會有車陸續開來。面對一個如此盛大的晚宴,讓我這個幾乎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子突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師父說……讓那個老東西見鬼去吧!那個老混蛋至今說過的東西,沒一個有用!我氣憤地想著,卻還不得不在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不停地衝著周圍的侍者點頭。

  那個老混蛋說:「人生,是由無數個第一次組成的,這個世界很大,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嘗試才能知道箇中滋味。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可驕躁急進,第一次失敗了,還有第二次,當然,有時候如果失敗了就無法挽回的話,打不過就跑這句話,相信我已經教過你不下上千遍了吧……」

  是啊,打不過是可以跑,可我現在怎麼跑?當著幾百個侍者的面掉頭就走,任誰叫都不理麼?!難道那個老混蛋當年就是因為這樣逃跑的次數太多,被人當成了瘋子,才不得不跑到那個鳥不拉屎的什麼龍牙山上去躲著麼?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要早知道那個司凱爾原來是個無賴,我在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把他打個半身不遂不就萬事大吉了?大不了借口說他當著我的面污蔑了我們奇亞族,開口閉口大談豬肉。呃……奇亞族好像可以吃豬肉吧,那到底是哪個民族不能吃豬肉呢?

  媽的,不管了,如果有人膽敢不識好歹,來跟我打招呼,我就當沒看見好了,哼哼,誰怕誰啊,反正戴上面具換了髮色就沒人能認出我來了。

  等我心裡打定主意後,卻覺得腳下突然一絆,差點摔了一跤,還好埃娜眼明手快,立刻扶住了我,還在我耳旁輕輕說了句:「小心台階啊……」

  我面紅耳赤的站穩了身子,朝四周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人笑我後,這才放鬆下來,跟著校長和埃娜走上了台階。

  「哎呀呀,你這個老小子!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怎麼讓我等了這麼半天啊!」剛剛穿過大廳的迴廊,一走進正門,便看見一身名貴西裝的雪城拓烈張開雙臂迎面走來。

  我緊張得差點也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幸好被校長搶了先。我鬆了口氣,扭頭看了看埃娜,卻發現後者正低著頭掩嘴偷笑。

  「埃、埃、埃……埃娜,你笑什麼啊……」我的臉再次熱了起來,剛才那個冒失的舉動一定很丟臉吧!

  「啊,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今天還真可愛呢……」埃娜笑著,明麗動人的雙眸中眼波流轉,看了我一眼後,又羞怯地低下頭去。

  「哎,阿劍他俗務纏身,抽不出時間來,前天剛剛去了加羅海港,還沒趕回來,所以今天只好由我這個糟老頭子來給我孫女慶賀了。」雪城拓烈鬆開雙臂,略帶歉意地對著我們說。

  「呵呵,理解理解,只是海港那邊有沒有什麼好消息呢?」校長笑嘻嘻的問著。

  雪城拓烈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攤了攤手壓低聲音說:「在阿冥的努力下,元老高參會議終於下令釋放被銀行凍結的所有資金,並要求拉奇特開放海岸線。但是現在卻依然禁止小型船隻通航,只允許拉奇特批准的商隊在他軍艦的護衛下出海。哼哼,護航費居然是運送物品總價值的百分之十六,他這不明擺著就是敲詐麼?!所以呀,海運現在依然不夠暢通,讓我們冬劍家在北方的食鹽價格一時半會兒是降不下來了……」

  我倒是很想問問那個阿冥是誰,他到底有什麼神通,居然能讓元老高參會議聽他的。而且不是說丟了條蒼鰭龍麼?怎麼拉奇特就這麼輕易的算了?不過礙於身份地位上的差異,我只得忍住了。

  「啊!不談這個了,今天應該高興才對啊,哈哈,來來來,裡面請!」雪城拓烈側身走在我這一邊,伸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一邊拉著我朝前走,一邊輕聲道:「呵呵,你小子可算來了啊,那個老鬼死活不告訴我你的地址,我還真怕你來不了呢!」說著便湊到我的耳邊輕輕說了句:「月兒在裡面等的都著急了,吵著鬧著要出來,可還是被我留在裡面了。別看她今年才十五,現在可已經是我的左膀右臂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時候少了她還真不好辦……」

  我斜眼侷促不安的瞅了瞅笑瞇瞇的校長和正努力端莊起來的埃娜,賠笑著說:「呵呵,您老真客氣……」

  「好,你們先進去吧,我還要接待客人……」雪城拓烈再次拍了拍我的肩,鬆開我指著廳裡面的大門,對旁邊站著的一個侍者說:「招呼好了,這可是我的貴客啊!」

  ※        ※        ※        ※        ※

  回頭看著雪城拓烈又迎向下一批客人,我暗暗咂舌,天哪,這麼多客人,他一個人迎接,忙得過來麼?

  正想著,卻聽到一陣悠揚的樂曲從廳中的大門裡傳了出來。我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大廳,天哪!這個大廳可真是空曠,兩旁的宮壁和高高的天花板遙不可及,上面繪滿了無數色彩豐富、華麗秀美的神話人物,無數的吊燈將整個大廳照得金碧輝煌,讓我的周圍充滿了一種雍容華貴的高雅情調。真不愧是有錢人啊……

  看到這裡的情景,再想想我和阿冰住的地方,呵呵,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底下了……

  ※        ※        ※        ※        ※

  走進了廳內的大門後,才發現又進入了一個更加寬廣的大廳。無數衣著華貴的客人們正站在一排排鋪著雪白桌布、擺滿了精美食品的長桌旁互相舉杯問候。大廳最裡面是一排手拿各式樂器的樂手們,正專注地演奏著優雅輕鬆的曲子。而大廳周圍則站滿了漂亮的女侍者,一手端著酒盤,上面放著一瓶瓶的各式名酒,另一隻手則整齊劃一地搭著一條雪白的餐巾。我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如此奢華的宴會,想一想就已經夠讓人驚歎了,親眼見到更是讓我震驚莫名。

  突然想到雪城月好幾次和我們一起吃飯喝酒,卻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一個有如此身家的高貴小姐。雪城月啊雪城月,你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呢?……

  正驚歎著呢,在身旁引路的侍者告退了下去,我這才逮住機會問校長:「校長,那個阿冥是誰啊……」

  校長一愣,接著象看白癡般的笑著看了我一眼說:「不會吧,搞了半天你連你未來岳父大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岳父大人?哼……又沒人來告訴我……」我白了他一眼,嘟囔著向前走去。一晃眼卻看到左側一人正疾步朝我走來,定楮一看,居然是阿加力?!呵呵,他們四個人竟然都來了,哦?阿冰也和他們在一起?!

  我又驚又喜,想不到阿冰這麼聽話,只我一句話,他就不顧一切地跑來了。我快步向阿冰走去,完全忽略掉了剩下那四人的存在,直到阿加力驚詫地叫了聲「老大?!」後,才不得不停下來,沖阿冰一笑後,回頭看向他。

  「老大,你也太傷我的心了吧。一見面連理都不理我,就從我身邊過去了啊?!」阿加力一臉的無奈,讓我忍俊不禁,龍迪也笑嘻嘻的走了上來,衝著我友善地點點頭。呵呵,想看到這個冰山美男笑一笑,可真難呢。

  「龍羽大哥!哼哼,剛才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們了呢……」麗絲雅噘著嘴埋怨了我一句,接著又笑著說:「阿月她今天可真是高興啊,好久都沒看到她這麼高興過了,呵呵,龍羽大哥,你今天是來求婚的麼?」

  我看著麗絲雅那好似紅只果一般粉嫩可愛的臉蛋,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個讓我分外頭痛的問題。回頭看了看校長,校長卻立刻扭頭看向一旁,沒事兒一般地歎道:「年輕,真好啊!……」我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卻又不得不立刻換上一副笑臉迎向可愛的麗絲雅。

  「呵呵,麗絲雅……」

  「嗯……!」麗絲雅使勁搖著頭嗔出一個極為嬌憨的鼻音,「都說了叫人家阿雅了嗎,真是的,龍羽大哥心裡根本沒有人家嘛!」

  「……」我求助的看向古克,古克卻衝著我呵呵一笑,聳了聳肩,看那意思好像是說:「自求多福吧,兄弟。」

  還是阿加力明白我的難處,一把拉開麗絲雅說:「阿雅你怎麼老是不分場合的撒嬌啊,什麼老大心裡根本沒有你,本來就不該有你啊!要是有你了,阿月她還不跟你拚命啊?!」

  「哼哼,阿力,你就喜歡欺負我……!」麗絲雅瞪起眼楮不滿的瞅著阿加力,用力扯著我的衣袖哭兮兮地指著阿加力說:「龍羽大哥,阿力他欺負人!」

  「咦?我欺負人了麼?我明明只是在欺負你啊!」阿加力故作無辜的看向周圍,惹來麗絲雅的一頓亂捶。

  看著這兩個活寶熱鬧非常,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剛進屋時的那種壓抑在這輕鬆的氣氛中漸漸消退。只是……雪城月她人在哪裡呢?

  看到我扭頭四望,阿冰走上前來笑嘻嘻地說:「龍羽大哥,阿月她剛才說她要去廚房做一道菜呢,我懷疑啊,她這道菜一定是做給你吃的哦,呵呵。」

  我看著他高興的神色,似乎並沒有因為太多不認識的人而感到拘束,便放下心來,尷尬的笑道:「呵呵……怎麼會呢?」

  「對了,龍羽大哥,你今天去看過阿羽了麼?」阿冰的臉上隱約有種過度勞累後的蒼白,讓我感到一絲心疼。

  「去看過他,他現在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想再過幾天他就能出院了吧。你別為他操心了,看你累的,本來就夠瘦的了,再累下去,我怕他剛出院,你又進去了呢!」

  「呵呵,不會的啦,我身體很好啊,還是你給我治好的呢!」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動,便若無其事的拉起阿冰的手說:「上次我好像還沒完全給你治好,我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握住阿冰冰涼的小手,感覺真的比以前瘦了不少,蒼白的肌膚下,血管的脈絡都清晰可見。想必是我受傷後,他一直擔驚受怕,還去額外打工累的吧。我暗歎一聲,真氣便緩緩輸入他的體內。

  我的真氣在阿冰體內運行一周後,看到阿冰的臉色紅潤了不少,這才放開了手,還順便調侃了他一句:「你體質不是很好,似乎是心事過多的緣故,怎麼,你有喜歡的人了?」

  想不到我這無心的一句話竟讓阿冰登時紅了臉,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朝周圍看去,我不禁暗暗好奇,到底是誰家的姑娘這麼幸運啊。呃,該不會是龍迪吧……呸呸!

  正想著呢,卻突然聽到身後一個熟悉到讓我的心微微一顫的男聲說:「嘿,你好啊,小子。冰兒,好久不見了呢,你怎麼看起來瘦多了。」

  雪城日?!

  我驚訝地回過頭去,就見一個英俊非凡的高個男子正在我身後衝著阿冰露齒一笑,那明亮潔白的牙齒再加上那一臉陽光的笑容差點晃了我的眼。

  這傢伙不是已經脫離冬劍家族了麼?!怎麼又跑回來了!

  「呵呵,很奇怪我怎麼來了麼?」雪城日瞇起眼楮看著我,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的味道。

  我情不自禁的點點頭,接著又問道:「你不是已經和冬劍家脫離關係了麼?」

  「梅凱爾大人特地准我回來的,怎麼,你還有什麼疑問麼?聽說是你救了我妹妹,我真的很感激啊!」看著雪城日那半開玩笑的表情,讓我不禁暗暗提防起來。這傢伙似乎還是很想找我決鬥,頭痛,我都快忘掉這件事情了,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是專門回來提醒我的麼?

  「呵呵。」我假笑著,想拉著阿冰躲開他。阿冰也立刻非常順從的跟著我一起溜。

  「冰兒!」雪城日在身後突然一聲厲喝,聲音雖然不大,我卻感到阿冰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卻又聽雪城日悠悠地歎了口氣說:「如果以後有人欺負你,別忘了你還有我這麼一個哥哥。」

  我回過頭去的時候,雪城日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卻見阿冰呆呆地看著地面,我握了握他的手,安慰了句:「其實他對你挺好的嘛,你幹嘛這麼怕他?!」

  阿冰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搖著頭沒回答我,卻突然又抬起頭來問我說:「你怎麼知道我怕見到他?他又怎麼會認識你的?」

  我暗道聲:「糟了!」連忙補救道,「哦,呵呵,冷羽曾經跟我說過你們的事情,他也曾經來問過我和雪城月的事情。」

  「哦?!」阿冰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我說:「那他是怎麼來問你的呢?嘻嘻。」

  「呃……小孩子就不要知道那麼多了,咳咳。」

  「龍羽大哥……!你說誰是小孩子啊!」麗絲雅此刻卻突然在身後叫了起來。我暗呼頭痛,天哪!我啥時候提到你了啊?「呵呵,麗……啊!阿雅啊,我說阿冰呢,呵呵。」我回過頭去,衝著正瞪大了眼楮好奇的瞅著我的麗絲雅笑了笑。

  「阿雅……你怎麼總是喜歡這麼在別人背後提問題呢?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麼?上次我吃飯的時候你在我背後突然問我校長知不知道我從圖書館偷偷拿出了考試參考教材的事情,嚇得我差點被噎死啊!」阿加力也跟了上來,嘰嘰喳喳的教訓著麗絲雅。

  「哼!你活該!誰讓你臨快考試了才給我們看啊!」麗絲雅皺起鼻子氣呼呼的反擊著。

  校長卻不知道突然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笑嘻嘻的問著:「哦?我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討論我呢?你們幾個在說我什麼壞話麼?」

  阿加力和麗絲雅同時緊張的看了看對方,前者立刻說:「校長,我們哪敢啊,呵呵,我們對您歌功頌德還來不及,怎麼會還在暗地裡詆毀您呢?咳咳,阿雅,古克他人呢?!龍迪那小子好像也不見了哦。」

  「啊?他們不就在你身後麼?」麗絲雅好奇地指著阿加力的背後給他看。

  看著阿加力差點無力地暈倒在地上,我和阿冰差點沒大笑出來,還好這小子轉得快,立刻拉著麗絲雅的手說:「哈,我說呢,找了半天沒找到,原來跑到我們身後去了啊!校長您忙啊,我們有事先走了哦。」說完拉著麗絲雅撒開腳丫子就朝早就已經見機逃走的古克他們追了過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54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8:00 AM 編輯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七點半的時候,宴會才正式開始。雪城拓烈在大廳前方發表了簡短的講話後,便端起酒杯自飲一杯。隨著樂隊再次緩緩奏起輕快悠揚的旋律,連我這個從來沒參加過宴會的白癡都知道,宴會,才剛剛開始。周圍的貴賓們紛紛舉杯,在這個充滿了輕鬆和歡快的大廳裡紛紛互相祝福著,彷彿今天是某個盛大的節日。原本就很嘈雜的大廳裡,頓時便更加熱鬧起來,雖然還達不到人聲鼎沸的紛亂程度,不過那隨處可聞的竊竊私語和放聲歡笑,卻是連那正逐漸如海浪般掀起層層高潮的樂曲都掩蓋不住的。

  埃娜站在我的身旁挑著食物,正端著一個小盤子,上面已經放滿了各色精美的小吃。她又挑了一塊色澤鮮嫩的蝦肉後,便將這個拼盤送到我的眼前,輕聲地對我說:「你餓了吧……」

  我一邊好奇著遲遲不見蹤影的雪城月到底幹什麼去了,一邊將逡巡在人群中的視線緩緩收了回來,看著埃娜盤中香味四溢、精美絕倫的各色小吃,暗暗嚥了口口水,卻突然想起剛才忙著找雪城月,卻忘了管女侍者們要餐具了,只得皺著眉搖搖頭說:「呃,連筷子都沒有,你讓我怎麼吃啊?」

  埃娜皺著鼻子想了想,突然舉起手中的筷子,夾起一塊鮮紅熟嫩的肉塊便輕輕送到我的嘴邊。我習慣性的躲避了一下,可一看到埃娜眼中濃濃的期待後,只得尷尬的看了看四周,發現並沒有人注意我,這才張口吃了下去。

  「呵呵,好吃麼?」埃娜歪著頭笑嘻嘻地問著我。

  「嗯,真好吃!」天哪!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吃的東西!上次阿冰給我吃那個「爛白肚」的時候,我還以為已經是菜餚中的極品了,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比那個更好吃的!

  「這是什麼肉?!」

  「哦?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將小牛肉切成塊後塗上八鰭齡魚的魚脂再用小火烘烤出來的吧……」

  「……埃娜,你也太謙虛了吧,知道得這麼詳細還說不太清楚?!」

  「嗯,我怕萬一說錯了,你笑話我啊……」

  害羞中的埃娜,總顯得分外可愛,可那個可惡的校長此刻卻正在我身前一邊品著美酒,一邊將一雙眼楮滴溜溜的亂轉著,不知道在人群中找著誰。卻聽他喃喃自語道:「那個死丫頭到底搞定了沒有啊?」

  又被埃娜連著餵了好幾口後,正當我驚歎連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咳嗽聲。我一回頭,居然是麗絲雅?此刻她正高高的噘起嘴來,相當不滿地看著我。

  「阿雅,怎麼了?好端端的咳嗽什麼?」我好奇的問她。

  「哼,龍羽大哥你好壞哦!阿月不在了你就偷吃啊!小心我告訴阿月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啊?」我詫異地看了看埃娜手中的盤子,問埃娜:「這是你偷來的麼?不是誰都可以吃麼?」

  埃娜連忙搖了搖頭,緊張地說:「我沒有偷東西啊!真的沒有啊!」

  回頭再看麗絲雅,她卻已經笑得起不來身了,讓那張可愛的小臉更像一個熟透了的只果般,讓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看著她彷彿快要笑得斷氣了,我這才奇怪地問了句:「阿雅?你笑什麼啊?我沒偷吃啊……」

  「老大,阿雅說的偷吃,不是指這個啦!哎……我以為阿雅已經夠白癡了,想不到老大你比阿雅還厲害,佩服、佩服啊……!」阿加力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轉了回來,好整以暇地邊搖頭邊歎著氣,斜眼瞅著正一邊笑一邊努力拿眼楮瞪他的麗絲雅。

  我這才恍然大悟,忙看了看埃娜,後者卻依然很無辜的看著我們,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嘴裡還直說著:「我真的沒有偷嘛!」

  「阿雅,你看看你,龍羽大哥只不過吃了幾口別人好心餵給他的東西,你就說他花心,你看看你龍羽大哥那張誠實善良的面孔,他像是那種喜歡花心的人麼?不過這位漂亮的小姐……咳咳……還真有讓人花心的本錢呢,你應該是赫氏的吧,上次還看到你和校長在一起,可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呢?」阿加力邊流著口水邊看著埃娜,雙眼充滿了看到美女後的興奮與疑惑,搖著頭喃喃自語道:「奇怪啊,難道那幫連逃命都不會的蠢貨們私底下還給我留了一手?不可能啊,他們有那個智商麼?」

  「哦,呵呵,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呢,阿加力,一年級甲系,烈木家的繼承人,現年十五歲,十二歲的時候因為打群架而被拘留,保釋出來三天後,再次被拘禁。那次和你一起被拘禁的還有晶石家的龍迪,因為你們差點鬧出了人命,所以在以後的兩年假釋期間內,被禁止進入公共場所。我說得對麼?」埃娜笑嘻嘻的看著已經滿臉詫異的阿加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伙子很有正義感麼,就是衝動了點,還需要好好磨練啊!」

  看來面對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埃娜立刻就能變回那個精明老練的聖白龍。此刻阿加力的臉色早已一片蒼白,眼中除了疑惑外,更多的就是驚懼了。

  「那次不是阿力和龍迪的錯!誰叫那個混蛋連老人看病的錢都騙啊!」麗絲雅的申辯讓我恍然大悟,不過阿加力的臉色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好轉,他的視線在我和埃娜身上逡巡了好一會兒後,突然拉著我走到一邊,悄聲問了句:「老大,那個女的跟你什麼關係啊?你沒把我們打架的事情透漏出去吧……」

  「我沒有啊,不過她已經知道了……」我好笑的看著他,看到阿加力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不禁好奇地問了句:「到底怎麼了?」

  「這事要是被我媽知道了,那就糟糕了……」阿加力低頭看著地面,擰著眉小聲說了句。

  「你媽?」我納悶的重複著這個詞,難道阿加力他媽很厲害麼?能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治得服服帖帖的女性,一定是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超級女巫吧!

  「龍羽大哥,阿力他媽媽身體不好,一直臥床呢!醫生說凱麗阿姨大概就能活到明年春天了吧……」麗絲雅在我身旁小聲地解釋著,卻換來阿加力悲憤地瞪視。

  「……」我沉默了下來,對於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來說,媽媽這個詞彙,就和幾十萬年前的始祖鳥一樣陌生。不過此刻我的心裡卻突然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滋味,是嫉妒?是同情?抑或是感傷呢?就彷彿一個似乎從來都沒注意過的傷口,雖然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悄悄癒合,可在突然看到它的時候,心裡卻依然不由自主地回憶起當時應該是很痛的吧……

  「放心,埃娜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你家裡人的,校長也不會,而且你媽媽的病,我想不會像醫生說得那麼嚴重吧。」我輕聲地安慰著阿加力,後者卻依然一臉蒼白地看著地面,仿如沒聽到我的話一般。

  「阿力他媽媽得的是遺傳病,先天性心機能衰竭,治不好的……」麗絲雅這次幾乎是用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般的聲音輕輕說著,說完還搖了搖我的手臂說:「龍羽大哥,你有什麼好辦法麼?」

  我黯然地搖了搖頭,想治好遺傳病這種絕症,除非兩萬年前的大爆炸沒發生過,才有可能吧……

  為了逃避這個令人傷心的話題,我故意扭頭看了看四周問:「雪城月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見到她啊。」

  「呵呵,原來龍羽大哥你也會惦記人啊……」麗絲雅笑嘻嘻的瞅了我一眼,接著也很苦惱地說:「哎,可能她去祭奠她媽媽了吧……」

  暈,又是媽媽,我今天非得面對這個詞不行麼?還好埃娜及時過來給我解了圍,不過她的方式實在是讓現在的我無法接受……

  「我剛才看到一個小孩子哭著說要媽媽!羽,我們一起去幫他找好不好?」埃娜指著幾十米外的某個地方,再次一臉期待地看著我。天哪!她是怎麼在如此眾多的人群中發現那個哭泣的小孩的?!難道她是透視眼麼?

  「……他媽媽該不會是吃多了上廁所去了吧……」面對母性突然空前氾濫的埃娜,我只剩下歎氣的力氣了……

  師父似乎也是個孤兒……因為他在我面前從來不提及和父母有關的一切事情。阿呆……似乎也是呢,難道我們三個人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才聚到一起的麼?看來那個所謂的龍牙山,應該改名叫孤兒院了吧……

  記得阿呆有一次突然提議說,要給我過生日,師父就拿眼楮瞪著他問:「難道你知道這個小混蛋是什麼時候出生的麼?」

  那天師父正因為我練功的時候不用心而上火(天哪,一個才五六歲的小孩子,卻要天天從早練到晚,這真的是我的童年麼?直到現在我都還在懷疑著),不知死活的阿呆卻正好撞在了那個充滿了火藥味的烏黑槍口上。他恐怕還不知道,那烏黑的槍口中充滿的不是子彈,而是核彈吧……

  「可是別的小孩子都過生日的,如果阿羽他不過的話,他會覺得很不正常啊……」阿呆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正義凜然,當然,事後我才知道,他只不過是在垂涎著師父私釀的幾罈好酒。

  「你過過生日麼?」師父突然淡淡地問了句。那平靜的話語中,卻讓我聞到了一股凜人的殺氣,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至今回想起來,還讓我不寒而慄。從那以後,每當我想偷懶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的記起這段恐怖的話語,於是立刻便化恐懼為動力,把偷懶當找死了……

  「沒啊,我都不知道我啥時候生的,還過啥生日?不過如果你願意給我過一次的話,嘿嘿,那就當今天是我的生日好了……」當時我實在是為阿呆捏了把冷汗,因為他說話從來不看場合氣氛。難道他就沒看到師父已經把吃飯的鐵筷子都給捏彎了麼?

  「我也沒過過生日,所以,你以後要是再給我提這個,我就讓你滾回娘胎裡去再生一次!」

  我七歲的時候,那頭陪伴了我七年的母狼終於因為衰老而死掉了。師父將它埋葬後,它的幾個孩子在它的墳前嗚嗚的叫了幾天幾夜,抽著鼻子不肯離去。當時我拉著師父的手哭著說:「它們沒了媽媽,一定很傷心呢!以後它們再打架了誰來管啊……」

  師父卻只是皺著眉低低地說了句:「它們……也該長大了吧……」

  那個時候,在我那幼小的心靈中突然產生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噩夢:在一個極為寒冷的冬夜,爐火裡啪啦的燒著,卻漸漸的快熄滅了。師父躺在病床上,在他彌留之際,也這麼拉著我的手低低地啞著嗓子說了聲:「你……也該長大了吧……」

  以後的數個月裡,我總是在半夜被這個噩夢驚醒,那種以為差點失去了師父的恐懼,讓我的心彷彿空蕩蕩的沒有著落,而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酸痛不已的鼻樑也讓淚水好似開了閘門的水一般連續不斷地濡濕了鬆軟的枕頭。

  大概,這就叫做依戀吧,就好像那幾隻在母狼的墳前悲哀著不肯離去的小狼一般。如果,師父也被埋進去的話,我會不會也像它們一樣,在墳前嗚咽著不肯走開呢?

  天哪,我這是在瞎擔心些什麼呢?看那個老不死的樣子,只怕再活個幾萬年都沒事,到時候就算我死了,他恐怕還活得好好的吧。呵呵……

  此刻的我,正被埃娜拉著,在人群中四處搜索著小孩的母親。而那個剛才還悲痛得抱著桌子腿不肯撒手、只有兩三歲大的孩子,正跨坐在我的脖子上,心滿意足的啜著自己的小手指,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塊埃娜哄他開心用的小蛋糕,讓那蛋糕屑撒得我滿頭都是。

  「咿呀……」孩子低低的叫了一聲,用手拽住我的頭髮,上下顛簸著自己的身子,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呵呵,看她笑得多開心啊……」埃娜掩嘴輕笑的指著我頭上的孩子,我翻了翻白眼。的確,這孩子真的「可愛」極了,可是她為什麼卻偏偏要騎在我的身上?

  「她媽媽真是不負責任呢,將她丟在那裡就不管了……唉,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埃娜皺著眉,四處尋覓著。

  「你又不認識她媽,這麼瞎找有用麼?再說這小傢伙恐怕現在連她媽是誰都忘掉了,我看我們還是將她放回去吧。」我好心規勸著埃娜,希望她回頭是岸。

  「不行啊,放回去她又要哭了,她需要人陪著的。你肯定沒帶過小孩子,對吧,有的小孩子對大人的依賴性是很強的,一看不到自己的父母,就會著急的大哭呢!」

  「……埃娜,我們又不是她父……」我還沒來得及將那個「母」字說出來,一塊蛋糕卻突然糊在了我的臉上,一隻小手還讓它在我的臉上做著逆時針的漸開線運動。厚厚的奶油立刻便塗滿了我的臉,連我頭上紮著的那條「腰帶」都沒能倖免……

  「嘿!你這個小混蛋!……」我氣急敗壞地將她從我脖子上拎了下來,並將她拎到我的眼前,一邊用手抹掉眼楮上的奶油,一邊狠狠地恐嚇著她:「不想活了?!」

  誰知她一點都不害怕,居然還捧著自己的小肚子「嘎嘎」的大笑了起來。

  「……埃娜,你先收留她吧,我要去一趟洗手間……」咦?埃娜呢?我一低頭,卻看到埃娜正趴在餐桌上笑得直發抖。

  尋找洗手間的旅途,真可謂是長路漫漫,不少客人在看到我後,都捂著嘴偷笑著,更有甚者誇張地彎下了腰去,痛苦地大笑起來。我想用手摀住臉,可卻還不得不去撥開擋路的人群,真是左右為難。身旁一位紳士回頭看到我後,愣了一愣,接著便笑得連酒都噴了出來,而他身後的那個小姐更是笑得連裙子的吊帶都從肩上滑了下來。媽的,那個死小孩,過一會兒一定要用奶油淹死她!

  「龍羽大哥!你在這裡啊,阿月的爺爺讓你去前面呢!」正當我左衝右突準備「殺出」人群的時候,卻被身後的一隻小手給拽住了。麗絲雅?

  「阿雅,洗手間在哪裡啊?快點,救命啊!」我回過頭去,著急地叫著。

  「哈哈哈哈……」麗絲雅看到我的臉後,也立刻笑彎了腰,一邊喘著氣一邊說:「等……先到……前面了再說吧,哈哈哈……我去給你要條毛巾擦臉……」

  於是乎,當我一邊拿著毛巾一邊走上大廳前面人群讓出來的一小塊空地時,臉上的奶油還正在不停的往下掉著。果不出我所料,四周的笑聲立刻如潮水般四散了開去。還好雪城拓烈比較有風度,只是皺著眉仔細的瞅了瞅我的臉,似乎是在確認我到底是誰。剛才這讓我惱怒非常的奶油,使我徹底忘記了去思考雪城拓烈想找我的原因。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雪城拓烈一定是想當眾把我介紹給大家!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感到頭皮發炸。天哪!校長,你現在在哪兒?如果雪城拓烈真的想讓我做雪城月的未婚夫,那龍羽這個身份就會立刻成為公眾的焦點!到時候,恐怕我的真實身份也就保不住了吧……想到這裡,我背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小子……怎麼搞的,啊?!吃蛋糕吃到臉上來了?」雪城拓烈苦笑地搖著頭,掏出胸前的手帕來幫我擦臉。

  我一邊尷尬的用毛巾繼續擦臉,一邊低低地「嗯」了一聲,想掩飾我此刻驚恐的心情。只是令我好奇的是,雪城月為什麼直到此刻都還沒出現呢?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好麼?今天叫大家來,想必很多人都已經猜到是為什麼了。我孫女雪城月日前曾被拉奇特的 子司凱爾求婚,這件事情似乎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當然,我非常希望我的孫女能有一個好的歸宿,但是如果是抱著想分裂我們五大家族的目的來求婚的人,就算他條件再好,我也不會同意。和大家相處了這麼多年,大家應該都很清楚,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的我就說喜歡,不喜歡的,我也絕對不會去討好他。今天在這裡,我想給大家介紹一個人,大家先不用急著來猜測他的身份…………」

  雪城拓烈還沒說完,一個聲音就突然打斷了他。卻見校長捋著鬍子笑呵呵的走出人群,對著雪城拓烈說:「其實這個人的身份到底是誰我們根本就不關心,我們只是關心雪城月她為什麼現在還不出來。我想,如果雪城月能親自出來為我們介紹這個人,效果會比你要好得多吧……」

  而我此刻耳邊卻聽到校長用另一種聲音說:「如果不想身份曝光,就配合我點,雪城月現在正被我請來的客人給纏住了,你趕快告訴這個老東西你已經有了未婚妻,讓他在還沒說出來之前就徹底死心吧!」

  「老傢伙,你別給我出來攪局!」雪城拓烈低低的叫了一句,接著又笑著對大家說:「我想阿月她大概是不好意思吧,呵呵,女孩子嘛,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總是要矜持一些的……」

  此話一出口,人群中立刻便騷亂起來,人們紛紛交頭接耳地猜測著我與雪城月的身份。隱約中聽到一個男士不屑地說:「哈,這個邋遢鬼還能配得上雪城月?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立刻便有不少人冷嘲熱諷的附和起來。

  「呵呵,大家其實對你的寶貝孫女都不陌生啊,那個鬼丫頭,她還會害羞?我看哪,她恐怕是不同意你的決定吧……」校長依舊笑呵呵的看著雪城拓烈,而後者的臉已經開始變得有些發白了。

  「赫迪亞,你要是再不給我閉嘴,仔細你的皮!」雪城拓烈雖然用上了傳音入密的功夫,卻還是逃不過我的耳朵。此時我的心中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戰著。當雪城月的未婚夫?這簡直就像是一個美麗到了極點的夢!但是夢醒來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當雪城月發現她喜歡的人,居然就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冷羽時,她會怎麼想?阿冰會怎麼想?而大家又會怎麼想呢?!可是如果讓我說埃娜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以後還怎麼去面對雪城月呢?想到這裡,我痛苦得差點呻吟了出來……

  「小子,快點!那老傢伙要是跟我翻了臉的話,以後我們都不用混了!」校長焦急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苦笑一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阿月呢?快叫人去找她出來,這個丫頭,怎麼到現在了都不出來……」雪城拓烈表面上依然笑呵呵的,暗地裡卻大罵著校長:「你這個老東西!到底想幹什麼?!我孫女嫁人礙著你什麼事了?!」

  「其實你不用去找了,你孫女都跟我說了,她說她現在年紀還小,不想考慮這些事情的。你看看你,整天說疼自己的寶貝孫女,卻連她到底怎麼想的都不知道,你這個爺爺到底是怎麼當的啊!」校長也傳音入密的回答著雪城拓烈,卻在表面上好整以暇道:「呵呵,不會是因為過於害羞而逃跑了吧……」

  「真的假的?」雪城拓烈微微皺了一下眉,懷疑地問著校長,當著眾人說的話也稍稍沒了點底氣:「哎呀呀,這個死丫頭,總是這麼不給我面子麼?呵呵,大家先喝酒,等我去找找她……」

  「拓烈會長!請問您是不是想讓這個滿臉奶油的無名小子當雪城月的未婚夫呢?」就在雪城拓烈拉著我想走出人群的時候,一個年輕漂亮的紅髮紳士突然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只見他彬彬有禮的彎下腰,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火藥味,而那一雙幾乎女人才有的丹鳳眼即使在他彎下腰的時候,也一直惡狠狠的盯牢了我。我則好奇的瞅了他那滿頭的紅髮一眼,映著燈光,那頭髮就好像一團火焰般通紅透亮,令我不禁嘖嘖稱奇。

  「這個,等我找來了我孫女再說吧……」雪城拓烈模稜兩可的說著,臉上卻充滿了一種不耐的神色。我心中再次著急起來,校長的聲音卻突然在我耳邊道:「放心,他絕對找不到雪城月的,過一會兒他要是問你到底喜不喜歡雪城月,你就告訴他你不過是為了不想讓司凱爾進入裡赫氏才出的場,如果他不信,就讓他來問我好了。埃娜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我感激地看向校長,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了口風,卻看到埃娜正低著頭站在校長的身後,而校長臉上那一臉的無奈,讓我立刻便恍然大悟。埃娜一定是知道我的難處,才臨時改變了主意去求校長的。而校長也一定是看在埃娜的份上,才終於忍痛決定不再隱瞞拉奇特和他之間的交易了。

  「拓烈會長,我聽說,因為這個小子打敗了司凱爾,所以才得到了向雪城月求婚的權利。那麼我想問一句,如果我能夠打敗這個小子,是不是我也會獲得這個權利呢?」那個男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依然是那樣的不慍不火,而那雙一直盯著我的眼中,卻彷彿突然燒起了兩團熾烈的火焰。就在他再次低下頭去掩飾那雙眼中的狂猛的執著時,一股炙人的殺氣卻衝著我迎面撲來。我心中微微一凜,這殺氣中充滿了火的氣息,卻又如刀一般鋒利刺人,此人到底是何來歷?看起來似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卻又不是龍騎將的裝束,難道又是哪個不世出的高人調教出來的好徒弟麼?

  雪城拓烈似乎也感應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戰意,微微一愣,回頭看了看我才說:「你臉上滿臉奶油,先快去洗洗吧……」接著又對著那男子笑呵呵地打著圓場道:「你應該是東坦斯特家族的東坦斯特·卡城吧,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身手,真是可喜可賀。不過今天實在不宜動武,相信你父親也一定不會同意你一把火把我這個不值錢的破房子給燒了吧,哈哈哈……」

  東坦斯特?沒聽說過,不過我對於這些家族的名稱實在沒什麼興趣,除非他是拉奇特的親兒子,否則就算是恐龍的繼承人我都懶得理他……

  雪城拓烈看來還是很照顧我的嘛!我沖那個叫卡城的傢伙無奈的聳了聳肩,無視他眼中濃烈得彷彿要炸出來的憤怒和失望,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一邊從人群中走了出去。埃娜立刻跟了上來,小聲歉意地對著我說:「剛才不該讓她坐在你頭上的,害你在大家面前出醜……」

  「呵呵,別這麼說,剛才多虧了你,不然我還真要當眾宣佈多了個未婚妻呢……再說奶油正好掩蓋了我的真實面目,以後大家恐怕見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啊!」

  埃娜慢慢點了點頭,仿如恍然大悟般道:「……這樣啊,我說怪不得那個孩子怎麼會突然消失了呢……」

  「嗯?突然消失了?剛才那個孩子麼?」我驚訝地看著埃娜,「她是怎麼消失的?!」

  「剛才我抱著她的時候,她突然說要吃果凍,我塤uo去拿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她就消失掉了……」埃娜皺著眉若有所思道,「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桌子底下也找遍了呢。一定是校長不想讓你暴露身份,才讓她來給你臉上抹上奶油的吧……」

  我瞪著埃娜,心說埃娜你把那個糟老頭子想的也太神了吧,就他那個智商,可能麼?!

  「呵呵,先別談這個了,還是找個地方給你洗洗臉吧,現在的你,估計除了我和校長外,沒人能認出來了呢!……」埃娜一看到我這張臉,便又忍不住掩嘴輕笑起來。

  正說話間,卻聽到前面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嚷聲,似乎是一個中年男子正在嘶聲謾罵著某個得罪了他的年輕晚輩。

  「……你這個有爹生沒娘教的小混蛋!你知不知道這套衣服值多少錢?以為進了赫氏就能為所欲為了麼?!***,就算把你全家都押上,也不抵這衣服的一個扣子值錢!……」

  我驚異的和埃娜對視一眼,赫氏?!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我的心都差點從胸腔裡跳了出來。到底那個傢伙在罵誰?我拉了埃娜,便急急忙忙朝那裡衝去。

  「對……對不起……」從人群中傳來了一個輕微的道歉聲,那略帶哽咽的嗓音已然充滿了驚慌失措後的沙啞,卻怎麼聽起來卻是如此的耳熟?!

  阿冰?!果然!我那極壞的預感立刻得到了證實。此刻我已經顧不上其他了,一伸手扒開前面好幾個擋路的貴賓,迭聲說著對不起,就那麼硬生生拉著埃娜擠進了人群中。

  「阿冰?到底怎麼回事?!」一看到人群環圍中身形瘦小的阿冰正站在一個肥碩如山的中年禿子面前,神色慌張無助,雙眼中噙滿了淚水,我立刻衝上前去攔在了他們中間,皺著眉詢問著阿冰。阿冰的腳下灑滿了零碎的食物和一個包裝袋,而他向來整潔的褲腳已經被油膩的食物玷污得一塌糊塗。

  「我……我……我弄髒了他的衣服……」阿冰小聲地囁嚅著,可憐兮兮地低垂著頭不敢看我,兩滴晶瑩的淚花卻順著雪膩嬌翹的鼻樑滑落了下來。他左臉頰上清晰可辨的五道紅腫指痕,在我眼中竟是如此的觸目驚心。猛然間,一股無法壓抑的無名怒火突然自我胸中沖天而起,我只覺得腦袋一陣發熱,伸手就想拔劍!一隻冰涼柔軟的小手卻適時阻止了我這貿然的舉動,耳畔只聽到埃娜輕聲說:「先別生氣,問清楚了再說也不遲啊……」

  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聲嘶力竭的吼了一句,卻突然發現那沖天的怒氣,竟讓我的嗓子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哦,這位先生想必應該是東坦斯特家的大管家司南靈德吧,不知道這位赫氏的學生到底怎麼得罪您了?」埃娜彬彬有禮地詢問著那個在我眼中已經是一堆爛肉的肥禿。

  居然又是東坦斯特?!這它媽的是個什麼家族?!一個不知死活想挑戰我的白癡外加上另一個不知道是母豬還是母熊生出來的雜種竟然都是這個家族的!

  「啦啦」的爆脆聲自我的手上響起,我這才驚覺埃娜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我捏得通紅。歎了口氣後,我漸漸冷靜了下來。可剛鬆開埃娜的手,我卻又控制不住地狠狠攥緊了拳頭。抬頭冷冷地看著那個光禿禿的豬頭,如果不是周圍有太多的客人,如果這不是雪城月的家,我早就一拳將他的腦瓜揍進他的屁眼了!

  「哼哼,怎麼得罪我了?哈,我倒想問問拓烈會長,怎麼會讓這麼個窮鬼混進來的,想一想居然和這種人呆在同一個屋簷下,還真是羞恥呢!」那豬頭猶自不知死活的撇著嘴,一邊朝我們噴灑著唾沫星子,一邊還滿臉不屑的看向我身後的阿冰。似乎是為了在埃娜面前保持一下自己的身份,他還故意挺直了鼓脹如球的腰,用手掏出胸前口袋裡的白手絹擦了擦油膩膩的嘴角。

  「我想這裡似乎並沒有規定不讓什麼樣的人進來吧,而且據我所知,二十七年前你也只不過是個在街頭吃霸王餐的小流氓罷了,現在卻在這裡嫌棄一個比你當時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人,還真是讓人奇怪呢……」埃娜那平淡的語氣中,聽不到一絲怒氣,可說出來的話卻讓那個肥豬立刻慘白了臉。

  「什麼?他二十七年前居然是個如此下流的人?!天哪,和這種人站在一起,還真是我的恥辱呢!」我故作驚歎的瞪圓了眼楮,「嘖嘖」歎息著看向埃娜。

  「媽的小子!活膩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那頭肥豬再聽到我的話後,臉色又變得通紅無比,一巴掌便朝我的臉扇了過來。

  我躲都不躲,左手輕描淡寫地叼住了他狠狠甩過來的右手手腕,無視他痛到齜牙咧嘴的表情,回頭冷冷地問著阿冰:「剛才他是用這隻手打你的麼?!」

  阿冰似乎是被我那冰冷無比的眼神給嚇呆了,居然驚慌地回答了我一句:「不要啊!龍羽大哥!」還誑u ㄗ   漱漶C 喂!阿冰,你這到底是在幫誰啊?!

  我衝著那胖子冷笑一聲,欣賞著他那充滿了恐懼和汗珠並憋到通紅的肥臉,手上微微一用力,只聽「嚓」一聲,那胖子立刻便痛得翻起了白眼,仰天就要嘶聲呼痛,可還沒等他那驚天動地的慘呼聲叫出口來,我右手電光火石般的一指已經點中了他的咽喉,讓他硬生生地將那句「媽呀!……」給吞了下去。

  看著他痛得渾身發抖,兩隻深陷進肥肉中的小眼楮緊閉著「噗呲噗呲」直冒眼淚,臉上那一坨坨的肉全都皺到了一起,幾乎都分不清哪處是鼻子,哪處是顴骨了,我才冷笑一聲問道:「呵呵,扇巴掌好玩麼?要不要再來一次?」

  「龍……龍羽大哥!……」阿冰急得再次哽咽了起來,抽泣著鼻子用雙手使勁地想掰開我那正握住死肥子手腕處的手。看著阿冰那仿如受驚了的小鹿般驚慌的神色,我歎了口氣,心道了聲:算你走運,便無奈地鬆開了他。

  忽然聞到一股尿腥騷味從那胖子下身傳來,我詫異地低頭一看,他的褲襠此刻竟然熱氣騰騰的冒起了白霧?!埃娜差點失聲笑了出來,在看到我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後,才捂著嘴偷笑著給那個肥禿治好了腕傷。四周的客人們有的嘲笑地看著那肥禿慘白著臉匆忙的離去,默默地喝酒,也有的正小聲嘀咕著:「居然敢惹東坦斯特家族的人,難道不知道卡城是『火神劍』雷迪的徒弟。」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55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7:57 A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章


  拉著被嚇壞了的阿冰走出人群,我一邊安慰的拍著他那纖弱的肩頭,一邊好奇的問著埃娜:「那個『火神劍』雷迪是誰?很厲害麼?」

  「哦?你不知道他麼?」埃娜驚訝地看著我,接著又笑著說,「看來你師父是想讓你親身體會一下世界到底有多大了。」

  還是埃娜比較會說話,不像雪城月。那丫頭一見我問她,立刻就「白癡」、「弱智」地罵開了,一邊吊足了我的胃口,一邊還不停的跑題,幾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東西,到她嘴裡就變得複雜無比。嗯,埃娜這點可比她好多了。

  「如果不是校長跟我提過你師父的為人,恐怕我還真以為你是個白癡呢。」

  「……」我瞪著埃娜,心裡立刻否決了剛剛得到的結論。原來她們兩個都一樣壞啊。

  「呵呵,『火神劍』雷迪和『冰龍』迪爾、『蝠魔』特爾迪卡三人並稱亂世三神劍。三個人中任何一人作亂一方,都會讓龍騎將們頭痛無比,而三個人若是聯手作亂,恐怕整個世界都要大難臨頭了。不過所幸的是,這三個人向來不睦,其中任何兩個人見了面,要麼誰都不理誰,要麼就互相斥罵,好像三歲小孩逗嘴一樣引人發笑。」

  「哦?難道這三個人互相有仇麼?」

  「呵呵,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這三個人倒是都有一個共同點,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得到。」埃娜狡黠的瞅了瞅我,從我手中接過毛巾細心的給我擦起臉來。

  「共同點?讓我想想啊……」我躲開埃娜的手,支著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啊!他們的名字中間都有一個迪字!」

  看著埃娜笑嘻嘻地搖了搖頭,我撓了撓後腦勺困惑的說:「那麼難道他們三個人都是同性戀,而且還互相爭風吃醋麼?」

  我求證地看向埃娜,卻發現後者笑得差點暈倒在地。

  「啊?難道我猜得不對麼?」

  「哈哈哈!不對不對,不過你也真夠厲害哦,這個你都給想到了啊……」埃娜搖著頭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卻依然笑得花枝亂顫,好半天才接著說道,「他們都是同一個師父帶出來的徒弟啦!」

  「哦……」這我哪裡想得到啊。我憤憤不平的瞅著得意的埃娜,繼續輕拍著失魂落魄的阿冰。

  「說到他們的師父,很多人都猜測可能是傳說中六千年前的大魔王庫法。但是他們除了承認都是出自同一師門外,對自己的師父是誰,卻都守口如瓶。不過能教出這三個同樣出色的徒弟的人,恐怕除了庫法,還真難做第二人想呢。」

  「咦?可是那個庫法不是在六千年前就已經死了麼?」我驚訝得差點叫了出來,如果這三個人都是他的徒弟,那這三個人到底有多大了?!難道是三隻老烏龜麼?!

  「呵呵,這個問題你還是去問校長吧,是他跟我說的。」埃娜趁我發愣的當兒,又拿起毛巾幫我擦起臉來。

  剛才教訓完那個肥禿後,阿冰的臉色就一直陰晴不定,而且顯得更加蒼白。我和埃娜聊了許久,他都一言不發的站在我身旁,好似靈魂出竅一般,讓我愈發的擔心起來。

  「阿冰,你到底怎麼了?!」我小聲的問了他一句,卻見他依然毫無反應,兩眼呆呆的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埃娜,你過來看看,他這是怎麼了?難道剛才那個死胖子一巴掌給他扇傻了?」我連忙招呼埃娜過來。糟了,心跳又開始加速了……媽的,要是阿冰出了什麼意外,那個胖子今晚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請問,您就是龍羽先生麼?」突然一個似曾相識的嬌軟鶯聲從我身側傳來,我扭頭剛想看清來人,誰知卻被一片絢麗的藍光晃花了眼。

  殺氣!我只覺得脖子前方一陣徹骨冰寒,一道鋒利的氣刃朝著我的脖子狠狠劃了過來。來不及細想,我伸手抱住阿冰,一腳已經朝前方猛地踢了出去,身體向後一翻,那踹出去的一腳隨著我的一個後空翻而踢出了一個完美的圓弧,將敵人下一步的攻勢暫時化解。阿冰隨著我一起翻了個跟頭後,才「啊!」的一聲驚叫了出來。

  雙腳還沒站穩,一道雪白的窈窕身影已經從身旁竄過,眼前立刻爆起一串拳掌相擊的脆響。卻是埃娜衝上前去擋住了那人凌厲的攻勢。

  偷襲我的人是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女侍者,而剛才晃花了我的眼楮的卻是她那一頭美麗至極的藍發——就好像從雪山上流淌下來的瀑布一般,湛藍中透射出雪色的晶瑩,隨著她身體的動作而不斷蕩漾出一片夢幻般多彩的粼粼波光……天哪,難道她是蝶葉蘭?!

  對啊,除了她,還有哪個女子會有一頭如此動人的藍發?!她真的是拉奇特的人?!

  形勢已不容我再想下去了,埃娜正被她手中那把隱透藍光的淬毒銳匕逼得連連後退。從埃娜虛浮的腳步中,我立刻想到了蝶葉蘭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埃娜中毒了?!

  哎,難道真要與這麼漂亮的人兒為敵麼?雖然她此刻已經易了容,但是那層精緻的面具卻無法遮掩住她雙眼中動人的麗色。我心下暗歎一聲,將阿冰拉到身後,「嗆啷」一聲抽出腰間佩劍,狀似漫不經心般的一劍朝她雙腿劃去,劍尖不住顫動,點出無數微小的劍氣向她腿部最薄弱的膝蓋刺去,一旦刺中,她就會終身殘廢。

  蝶葉蘭似乎被我這看似沒頭沒腦刺去的一劍嚇了一跳,立刻放緩了攻勢收刀護著身子連退兩步,我也順勢扶住不住後退著的埃娜,一道真氣竄進她的體內為她驅毒,刺出去的劍卻順著蝶葉蘭後退的方向爆出幾點燦爛的劍花,四道劍氣無聲無息的便朝她胸前飛去。哎,上次她教訓司凱爾的時候真是大快人心,讓我對她頗有好感,再加上四周太多無辜的客人,以至此刻竟無法痛下殺手。

  這招是我每次和師父對打快要輸了的時候才用的無賴招數,根本不防師父攻來的劍招,他要是殺了我,我也廢了他的腿,而他一旦後退,我就暴起追擊,通常一下子就是幾百道凌厲的劍氣,讓師父躲得無比難看。所以每當我用完這招,師父都會氣得跳著腳直罵我耍賴。如果剛才蝶葉蘭直接面對的是我而不是埃娜,恐怕用這招就有性命之危了。

  蝶葉蘭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匕首脫手朝我飛來,趁我凝神去接那把淬毒匕首的時候,她趁機身形一晃閃過我的劍氣,瞬間便沒入了四周的人群中。而此刻周圍的人群才爆出一片驚叫聲:「有人打架啦!」而餐桌上的精緻餐具也裡啪啦的紛紛被我劍氣震碎。

  哎,埃娜此刻中了毒,讓我無法放下心去追她。看著埃娜臉上隱隱透出一層黑氣,我擔心地問道:「怎麼?這毒厲害麼?」手上也逐漸加大了驅毒的力道。

  埃娜皺著眉略帶痛苦地衝我微微一笑,平伸開右手,手心處一個細小的針孔正汩汩的冒著黑血。我抓住她的手,伸嘴便去幫她吸毒。

  嘴裡的吸力加上真氣的催逼,毒血立刻如箭般激射而出,噴得我滿嘴都是,我抬起頭來,吐出毒血,阿冰則急急忙忙地從邊上拿來一杯酒要給我漱口。

  用酒漱口,還真浪費呢,我剛想開口調侃阿冰兩句,卻看到阿冰依然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擔心地摸著我的脈搏,只好又將話嚥回了肚裡。悶悶地看了埃娜一眼,才發現埃娜此刻正滿臉潮紅地看著我,嬌挺圓潤的酥胸微微急促地起伏著,眼中似朧上了一層迷濛的薄霧,愈發顯得嬌羞嫵媚,而她那被我握住的滑軟脂嫩的小手,也突然變得異常火熱了起來。那火熱的觸覺似乎正逐漸感染著我,讓我只覺得呼吸不暢,連心跳竟也漸漸加快起來。

  「龍羽大哥……」阿冰擔心的聲音喚回了我那差點神馳物外的靈智,埃娜似乎也被驚醒,急忙紅著臉低下頭去,不敢再看我。卻聽阿冰悶悶地說:「剛才似乎就是那個女侍者絆了我一下,才讓我撞上那位客人的。她現在又來刺殺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我有什麼關聯呢?」

  我聞言一愣,突然便明白過來,蝶葉蘭好深沉的心機,剛才我和卡城的對話被她聽見了,她就藉機用阿冰來讓我不得不面對東坦斯特家族……難道蝶葉蘭想萬一刺殺不成,就借卡城的手來殺了我?!

  「龍羽大哥,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啊。」阿冰歉然地低下頭去,又走到埃娜面前感激地說:「剛才太謝謝你了。」

  我還沒鬧明白阿冰怎麼會突然說是他連累了我,埃娜卻笑著說:「阿冰,你跟我客氣什麼啊?不過這件事情恐怕跟你沒什麼關係,你不用太擔心了。」

  我連忙點頭說:「阿冰你別想太多了,你又沒招惹誰,怎麼會有人來找你麻煩?你趕快離開這裡吧,不然過一會兒恐怕還有人要來找我的麻煩。」

  阿冰卻低頭拽著自己的衣角為難地說:「還沒見到阿月就回去,似乎不太好吧。而且阿羽還說要我帶東西回去給他吃的啊,要是我就這麼空著手回去,他會好失望的呢。」聽到這話,我才回憶起來。剛才阿冰腳下的一片狼藉,原來都是他準備帶回去給我吃的東西啊,卻被蝶葉蘭給糟蹋了。

  好不容易才勸得阿冰點頭同意回去,卻看到雪城拓烈朝我急步走來,身後還帶著幾名看起來武功不錯的貼身侍者。他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一見到我就立刻問道:「聽說剛才有人刺殺你,怎麼樣,沒事吧?」話沒說完,便一臉驚訝的看著阿冰道:「咦?這位小兄弟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啊?」

  阿冰衝著雪城拓烈點點頭,小聲說了句:「爺爺好。」

  雪城拓烈的眼神變得迷惑起來,卻又立刻笑了出來,拍著阿冰的肩說:「原來是你,別太擔心,你爸爸的事情……」說到這裡,他停了停,突然轉移話題道:「嗯,保重身體啊,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清減多了。要是有什麼困難,讓月兒轉告我,我一定盡力而為。這裡人太多了,而且還很危險,我看你還是不要在這裡久留的好。」說著他便回過頭去吩咐兩名侍者送阿冰回去。

  「爺爺,我……」阿冰低著頭囁嚅了半天,突然鼓足了勇氣抬起頭說,「我想帶點東西回去吃,可以麼?」

  「哦?哈哈哈,當然可以,你喜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雪城拓烈笑呵呵的回頭吩咐侍者們挑一些雅致的糕點打包,接著對阿冰說:「改天爺爺去看看你,記著,下次你要是還這麼瘦,爺爺我可會生氣的哦。」

  見阿冰走遠了,雪城拓烈這才看向一臉問號的我。

  「你和他認識麼?」雪城拓烈好奇的衝著我問出了我也想問他的問題。

  「哦,他是我表弟的同寢,怎麼您也認識他?」阿冰不僅和雪城月兄妹都認識,就連和雪城拓烈的關係都很不一般,這使得我對阿冰曾經的身份突然好奇起來。悄悄的問埃娜,那個傻丫頭卻笑嘻嘻的不肯告訴我。

  「這個嘛,說來話長,他也是個很可憐的孩子啊。對了,剛才刺殺你的人你知道是誰麼?」

  「看起來大概是拉奇特派來的人吧。」在沒有確定刺客真的就是蝶葉蘭前,我還不敢告訴雪城拓烈。手摸著懷裡的毒匕,我在心裡暗歎一聲。蝶葉蘭,你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刺殺我,竟是為了個如此下流卑鄙的人物,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雪城拓烈又詢問了那人的模樣和衣著後,便吩咐身後的幾位侍者分頭去查,接著拉著我的手邊走邊說:「剛才聽赫迪亞說你參加決鬥並不是為了月兒,可是真的?」

  我立刻感到一陣頭痛,看了看身旁一言不發的埃娜,為難地說道:「呃,其實多半倒是為了她,因為我和她是好朋友嘛。況且司凱爾那個混蛋還打傷了我的表弟,這口氣,我是一定要出的。」邊說我還邊露出惡狠狠的神態,讓他看不出什麼破綻。

  雪城拓烈點著頭「哦」了一聲後,便默默不語,又在人群中走了片刻,突然問我:「那以後要是她邀請你來家裡做客,你肯不肯來?」

  「呵呵,當然來了,這裡比學校可好太多了。」

  「那要是我這個糟老頭子邀請你呢?」

  我愣了愣,愕然道:「您邀請我來?這個……」

  「呵呵,難道我就不能邀請你來了?哎,你要是不答應的話,可會很傷我的心啊!」雪城拓烈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看得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答應吧,我還真不太願意,這裡的環境就算再好,可和一個老頭子呆在一起有啥好談的?不答應吧,還真怕他會傷心過度。

  難道冬劍家族的人都這麼會拉攏人心麼?真不知道雪城月是不是跟她爺爺學的,爺孫倆向別人賣好時的語氣神態居然都一模一樣。看著這副低聲下氣的表情,縱使我想拒絕都很難開口。

  看著我不知所措的樣子,雪城拓烈突然拍著我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月兒果然沒看走眼,要是換做別人,恐怕都要把頭點到地上去了。有了錢和地位,巴結你的人就會像無數聞了腥的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怪不得赫迪亞把你當個寶似的抓著不放,哎,還真是讓我嫉妒呢!」

  我呵呵傻笑著,卻全然沒搞明白他到底在說些啥,卻聽身旁的埃娜突然笑著說:「拓烈會長,您識人的眼光依然是那麼獨到,我和校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都以為他是個白癡呢。只可惜這次您恐怕是遲了一步啊,嘻嘻。」

  「咦?這位漂亮的小姐是……?」雪城拓烈驚訝地看著埃娜,「我似乎沒聽赫迪亞提起過你啊。」

  「小女子身份低微,會長怎麼可能知道?我是最近才新來的秘書,我叫埃娜。」埃娜伸出手來微笑著和雪城拓烈握手。

  「埃娜?這個名字聽起來還真耳熟呢,呵呵,埃娜小姐如此年輕就有這等才幹,卻為何要給那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不死當秘書?我們冬劍家族就缺少你這樣的人才啊!周薪一千,不知道埃娜小姐肯否加盟敝會?」

  我瞪圓了眼楮看著雪城拓烈,每週一千銀魯克?天哪!原來長得漂亮就這麼值錢?!哎,可惜我不是女人,不然就不用這麼窮困潦倒了。

  「喂!雪城老頭!不要以為我不在場就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埃娜是我的隨身秘書,要是輕易就被你挖走,我看我也不用混了吧。」久未露面的校長卻不知道又從哪裡冒了出來,卻見他捋著鬍子笑嘻嘻的走向我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說:「聽說剛才有人想刺殺你?那個刺客沒事吧。」

  我氣憤地瞪著校長說:「埃娜都受傷了,你居然還關心那個刺客?!」卻聽身旁雪城拓烈依然小聲地問著埃娜:「一周兩千?要不再給你派個專車,四個保鏢?」

  「我看你們兩個的神色都很正常,才只好去關心一下那個刺客啊,不然萬一被旁人偷聽了去,會說我沒有同情心的。只不過他要是毫髮無損的話,恐怕你以後就要多加小心了,要知道,一位優秀的刺客,絕對不會將一種方法使用兩次。」

  面對校長的笑話,我卻完全笑不起來,如果那刺客真是蝶葉蘭,憑那丫頭的機智百變,恐怕我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了。不過反過來想想,有一位美女天天在你身旁窺伺著你,似乎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啊。

  「嘿!前面那個滿臉奶油的小子,給我站住!」

  我和校長等人一起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東坦斯特?卡城正站在我身後五米處憤怒地瞪視著我,天哪!果不出我所料,蝶葉蘭還算得真準呢。周圍的客人們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一名侍者則神色慌張的跑到雪城拓烈跟前在他耳旁一陣竊竊私語。

  「為了維護我東坦斯特家族的名譽,我要和你決鬥!」卡城不顧雪城拓烈在場,竟然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直指向我。他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濃烈的殺氣,讓五米外的我都感到有些熾熱難當,而他身旁的客人們則紛紛被這股殺氣嚇得朝四周退散了開去,讓他身後出現了一大塊空地。

  雪城拓烈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瞅了瞅卡城,又小聲地詢問了侍者幾句後,抬起頭來對著卡城淡淡地說:「想決鬥就到外面去等著吧,這位先生也是我的客人,有我在這裡,似乎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卻突然聽到人群中一個人慢悠悠的說:「爺爺,你這麼厚此薄彼,恐怕會落人話柄啊。」說話的,卻是那個早已脫離冬劍家族的雪城日。此刻的他端著個酒杯如鶴立雞群般站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著,看著我的眼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立刻,周圍便傳來一片少女的驚歎聲。

  雪城拓烈聞言愣了愣,瞇起眼楮看向雪城日道:「不要叫我爺爺,我可沒有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孫子。」

  雪城日故意露出傷心的神色看著他爺爺說:「爺爺,我這次可是特地為你分憂來了,你這麼對待我,我會很傷心的哦。剛才這位貴客的手下惹到了我的一個朋友,他現在既然這麼急著想決鬥,而對像又於我們有恩,這一仗就由我來代勞吧。」說著,雪城日排眾而出,嗆啷一聲從腰間抽出佩劍,直指著滿臉驚異的卡城說:「臭小子,冬劍家是你撒野的地方麼?哼哼,不想死的話,就先給我爺爺道個歉,然後把你家那個畜牲的手給剁下來給我朋友賠罪!」

  「哼,雪城日,別以為我怕你。」卡城恢復了沉靜自若,輕晃著手裡的劍,一個恐怖的火骷髏頭圖案便浮現在空中,接著便朗聲道:「也好,我就先打敗你,然後再殺了那個侮辱我東坦斯特家族的傢伙!」

  「要打去外面打,不然我會寄賬單給你們的。」雪城拓烈漠然地掃了他們二人一眼,似乎對這兩個人的生死一點都不關心。我卻聽到他私下對校長傳音入密道:「阿日還是那個火爆脾氣,哎,你幫我照顧著點,別讓他吃了虧,我還有事情,這裡就交給你了。」

  雪城拓烈說完,故意狠狠瞪了雪城日一眼,讓那個侍者領著路朝人群外走去。看著持劍傲立眼前的雪城日,我心道:蝶葉蘭,琩恐怕沒算到雪城日會替我出戰吧,呵呵。

  雪城日目送他爺爺走出人群後,突然對著卡城聳肩道:「我很窮,打壞了東西恐怕是還不起的,我看我們還是去外面決鬥吧。」

  卡城瞇起眼楮來掃視著我和雪城日,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無所謂的點頭道:「也好,外面倒是適合二打一啊。」說完一甩劍鞘,扭頭便朝大門的方向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埃娜,這才發現埃娜也正緊緊地盯著我,雙目中充滿了緊張。卻聽到雪城日從我身旁走過時冷冷說了句:「別以為我是在袒護你,如果不是因為阿冰和月兒,我才懶得管你的事。」

  跟著人群來到佈滿了御風車的廣場上,卻看到侍者們已經打開了廣場四周的水晶燈,將廣場照得有如白晝。隨後便有一大群侍者將停在廣場上的御風車陸續開走,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來。

  只聽卡城站在空地中間朗聲道:「雪城日,今天是你自己主動要幫人決鬥的,如果敗在我手下,可別說我不手下留情啊!你們是想分別上,還是一齊上?」

  我剛要接話,卻聽雪城日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本是清亮爽朗的聲音在此刻突然變得渾厚蒼邁,且回聲隆隆,震得無數賓客都紛紛摀住了耳朵。

  「看來雪城日這次也不敢輕視對方,已經使出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了。」埃娜在我耳邊輕聲地講解著。我一聽名字,便已瞭解。師父曾跟我提及過這種心法,說這是某個當世著名的家族的獨家心法,而一旦使用起這種心法,人的性格、聲調甚至長相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其最高境界則是能通感五大系的所有高等魔法。和大日心法齊名的還有其它幾種心法,不過一時之間我卻想不起來它們的名字來。

  「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兩個一齊上?恐怕你還沒看到我們出招就已經尿褲子了吧。」乍聽雪城日現時的聲音,若是不知道他才二十六歲,恐怕還會以為他已經和校長一個年紀了。不過這種聲音卻充滿了一種廣漠荒涼的霸氣,讓人恍然間感覺眼前突然一片萬里晴空,熾熱的空氣連一絲風都沒有,無垠的黃沙從腳下綿延起伏至遙遠的天際,反射著烈日的刺目陽光。

  我猛然警醒了過來,這才發覺埃娜正輕搖著我的手,盯著我的雙眸中充滿了焦慮。我衝著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心下卻暗暗詫異雪城日的心法竟然如此霸道。

  卻聽雪城日繼續說道:「我已脫離冬劍家族,所以今日一戰,無論勝敗,都與冬劍家族無任何關係。卡城,你要是輸了後心有不服,儘管來找我就行,可別找冬劍家族的麻煩。」

  「哼,這簡直就是廢話!」卡城雙眉一挑,手中的劍已經化作點點繁星,在虛空中畫出了一條火龍,「你要是贏得了我的火雲劍法,我卡城今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說罷,他身前的那條火龍突然活了起來,仰天做長嘯狀,接著便搖頭擺尾地直撲十米開外的雪城日。

  卻聽校長在一邊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東坦斯特家族世代都出有名的畫家,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埃娜立刻附和道:「呵呵,這條龍畫的可真好看,連眼楮都能分辨出來哦!」

  火龍飛撲向雪城日的一霎那間,卡城便突然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了,人群中立刻爆發出一陣驚歎。我抬起頭來,看著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虛空中卡城的身影,卻發現他身法輕盈,好像一片柳葉般在空中無聲無息的飄蕩著。

  雪城日此刻對迎面撲來的火龍恍如未見,只是抬起頭來,看著在黑暗的高空中隱藏著的卡城,手中的劍卻連刺火龍雙眼,端的奇準無比。「噗」的一聲,那條原本凌厲無比的火龍便無力地消失了。

  原來剛才埃娜的話,卻是在提醒雪城日破解火龍之法啊。我斜眼看向埃娜,後者則俏皮地對我吐了吐紅嫩的小舌頭道:「現在還只是開胃小菜,精彩的在後面哦。」

  「赤漠火雲天!」半空中突然炸響出卡城的一聲爆喝,接著,無數個拳頭大小的赤紅火球便如流星飛雨般劃著不同的軌跡朝地面上的雪城日呼嘯而去,頃刻間便照得整個黑暗虛空一片通紅。如雷般的喝彩聲在人群中響起,卻還間雜著不少少女的驚呼聲。

  儘管離他們交戰的場地甚遠,我卻還是感到一陣陣焦熱迎面撲來。卡城的招數果然高明,居高臨下,封堵了雪城日的整個領空,讓他只能在地面上眼睜睜地看著無數的火球從四面八方朝他轟去。

  就在火球眼看著便要砸在雪城日身上時,雪城日突然飛躍了起來,如一道淡銀色的閃電般在空中玄妙地扭動了幾下身形,瞬間便穿過了整片流星雨,一劍直刺向高空的卡城。

  「天哪!他居然穿過去了!」埃娜的驚呼聲讓我也不禁對雪城日肅然起敬。如此密集的火球群迎面高速飛來,他居然能夠輕易便從中穿過,如此身法真是令人歎服啊!

  「大日心法的確是名不虛傳,居然能模仿出電系的高級身法。看來卡城想要贏雪城日,除非他學會了他師父的那招燒雞劍法才有可能吧。」校長捋著鬍子笑嘻嘻地說著。埃娜見我滿臉疑問,便笑著解釋道:「雷迪有一招專破電系身法的絕學,叫做火鳳散羽,呵呵,沒毛的火鳳凰可不就是燒雞麼?」

  聽她這麼一說,我也禁不住笑了起來,卻見埃娜呆呆地看著我,傻兮兮地我笑著說:「你現在這個樣子還真可愛呢!呵呵……」說著,她伸出纖細柔嫩的食指抹掉了我鼻樑上殘留的奶油,在我以為她要將奶油彈落到地上的時候,她卻將食指放進了自己口中,輕輕吮了起來。

  就在我正看著埃娜發呆的時候,半空中的雪城日和卡城也正打得不可開交。雪城日的冷月無聲已經全力施展了開來,親身感受並使用過冷月無聲的我,完全可以想像出那道冰冷的寒月突然撞碎卡城劍上真氣時帶給他的措不及防和震撼,這種震撼直接的效果就是讓他愈加的不敢相信自己,能不能接住下一道來無影去無蹤的那道寒月。果然,在卡城的劍勢接連幾次走形後,他便已經開始向遠處退去,黑暗中我並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從他揮劍動作中極微小的不協調便能看出,他已經開始驚慌失措了。

  可是雪城日真的就只會這一招麼?他代我出戰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阿冰吧,他還不至於笨到希望我在決鬥之前看穿他所有的底細。想給冬劍家立威麼?已經脫離冬劍家族的他,難道並不像他自己說得那麼絕情?

  正胡思亂想著,卻看到雪城日那原本沿著弧線下落的身體突然一陣巨顫,接著就一個轉折斜斜地從空中墜落了下來。在周圍的一片驚呼聲中,我也驚訝地發現他的嘴角竟然滲出了一絲血跡。雪城日居然受傷了?!

  此時雪城日落地的動作雖說不上狼狽,卻也早沒了初時的那分飄逸靈動,遲滯的動作和落地時發出的沉悶聲響讓我明白他受傷頗重。而此刻卡城也因真氣不繼而從空中徐徐落下,卻離雪城日差了足足有三十多米的距離。如此遙遠的距離居然能用劍氣重傷雪城日,而且都沒看到他是如何發出的這道無形劍氣啊!

  震驚過後,注視著卡城的我心突然狂跳起來,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興奮的等待著什麼一般。右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握上了劍柄,心中似有無數聲音在不停吶喊著:「衝上去,打敗他!衝上去,打敗他!……」

  好不容易才鬆開差點不聽使喚的右手,當我將視線轉移到已被眾多關切的少女圍得密不透風的雪城日身上時,心頭的那股衝動才漸漸平息了下去。

  「他中毒了……」埃娜回來告訴我的時候,額頭緊鎖,眼中帶著一連串的疑問。

  「解了沒?」

  「我只能暫緩他的毒氣運行,要想真正解毒,我還沒那個本事。」埃娜無奈的搖搖頭,「不過冬劍家族不可能連個會解毒的大夫都沒有吧,雪城日自己大概也能將毒給逼出來的。」

  「奇怪,他怎麼會中毒呢?」看完雪城日後回來的校長納悶的歪著頭,也猜不透這其中的奧妙,「就算是酒裡有毒,可我們並沒有中毒啊!」

  我沉默不語。看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又是蝶葉蘭的傑作了。她恐怕是預先在雪城日附近的所有酒中都下了毒,只是這種毒如果不運功比武的話就不會發作。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個蝶葉蘭的心機可就深得讓人感到恐怖了。

  是不是這樣,還要看有沒有這種毒了。我問埃娜,埃娜想了一下才說:「有倒是有,不過這種毒現在恐怕已經很難見到了吧。天堂島的夢蝶谷中有一種開藍花的小草,它的根就有這種毒性,而且根汁無色透明,還帶著股清香,吃下去的人恐怕連做夢都不會想到它居然是毒藥。看起來,雪城日中的的確是這種毒了。」

  不過令我感到驚訝的是,雪城拓烈居然沒有出來探查他孫子的傷勢。此刻我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因為下一個即將出戰的,就是我。

  看著遠處默然不語的卡城,此刻的我卻沒有了剛才的那股衝動。大概是因為知道雪城日不是被他打傷的緣故吧,我暗自嘲解著,緩緩朝他走去。

  雪城日已經被侍者扶到了場邊,正被一群嘰嘰喳喳的少女們煩得皺著眉沉默不語。他是在氣惱自己沒能打敗卡城麼?不過剛才卡城已露敗相,若雪城日不是突然毒發,恐怕他現在也不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了。

  「休息夠了麼?」我衝著卡城輕輕地問了出來。

  「哼,對付你,我還用不著。」卡城此刻的臉色相當難看,也難怪口氣會越來越差。

  「你還不是我的對手,我看這場決鬥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會像雪城日那樣等著他先出手的,一開始我就會拼盡全力地去對付他,別說什麼赤漠火雲天,就連他想發出火龍來擾敵的機會我都不會給他。

  「哈哈哈哈!小子,你未免也太狂妄了點吧。就算我不是雪城日的對手,對付你也是綽綽有餘了。」卡城誇張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狂妄和不甘,讓我想起了雪城月那甜美絕麗的笑容。如果位置對調,我恐怕也不甘心就這麼在情敵面前認輸。

  情敵?我暗自苦笑一下。雪城月能接受身為冷羽的我麼?

  「拔劍吧,不過如果你也中了毒的話,最好早點說,不然打到一半就倒下去了,可別說我的劍沒長眼楮啊。」卡城嘲諷著,嘴角略微勾起,似乎在笑,眼神中卻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我無奈的拔出劍來,左右揮了兩下,故意詢問他道:「可以開始了麼?」

  卡城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他的頭還沒點完,我就已經身在半空了。

  冷月無聲!

  看似只刺出一劍,我卻在劍尖的微顫中瞬間劃出四道冷月無聲,一道襲向他的前胸,一道襲向他的膝蓋,另外兩道則分別向他身體兩側劃去。

  卡城見我出招與雪城日相似,吃了一驚,連忙照著我的出劍方位格擋,同時身體微晃,想避過襲向膝蓋的那一劍。卻聽呲呲兩聲輕響,他肋下衣衫已經被我劍氣劃破。

  「好眼力!」我忍不住讚了一句,他若是身體晃動的幅度再稍稍大一些,恐怕就要掛綵了,而他躲過我刺向膝蓋的那一道劍氣更是妙到毫巔,隨著身體的輕晃,兩腿極自然地一錯,劍氣就那麼擦著他的膝蓋滑了過去。

  只可惜他此刻的身形實在太不利於後退閃避了,還來不及伸展開來的雙腿在瞬間無法向後邁步,就算蹬地後躍,提氣倒縱,身形也會露出些微的遲滯。沒有片刻的停歇,我的破塵式便已經全力出擊。

  在水晶燈光的照耀下,我的劍已經變成了一泓微波蕩漾的清潭,千萬道劍氣一瞬間便在那粼粼波光中狂湧而出,朝著卡城的週身如炮彈般呼嘯著刺去。

  毒素盡去的我,彷彿這幾天功力都在不斷提升中,以前的破塵式無論如何也沒有如今的這種氣勢,現在想起來,這似乎就是師父所說的:「一漾清潭萬點金」的破塵式第三重境界了吧。

  此刻卡城臉上的表情已經由微微的吃驚變成了目瞪口呆。大概他做夢都想不到,他需要蓄足了真氣魔法才能打出來的諸如赤漠火雲天這類全方位攻擊的招式,我卻在發出冷月無聲後的瞬間便能揮灑出來,而且勁力強猛得超乎他的想像。

  我此刻的招式正是他剛才對付雪城日的套路,如今卻被我運用得更加無懈可擊。這對於向來自負的他來說,恐怕也是個不小的打擊吧。

  「火雲盾!」卡城大喝一聲,棄劍並拳於胸,頃刻間一個彩焰流竄的氣盾便從他胸前擴展籠罩了他的全身。這一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實在沒想到卡城居然能夠凝氣為實。看來火神劍的名頭不是白來的啊。

  隨著暴雨般密集的氣勁踫撞聲,千萬道劍氣炸得氣盾火光四射,可就在下一瞬間,卻又重歸於寂靜,讓人回想起剛才那陣巨響彷彿竟只有「啪」的一聲般齊整。氣盾上的彩焰此刻已然混沌不堪,隨著卡城「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手中的氣盾也跟著消散於無形。

  看著勉力支撐著不倒下去的卡城,我再次晃了晃手中的劍問他:「還打麼?」

  卡城驚慌地閃了下身子,差點跌倒在地上,卻依然硬挺著顫聲說:「哼,當然打,老子還沒正式出招呢!」他此刻竟然連站都站不穩,顯然剛才那招已用盡了他的所有真氣。

  「那好,我就站在這裡等你出招好了。」一個太過於自負的人,似乎不太可能跟我玩什麼把戲吧。

  卡城想從地上撿起劍來,可那顫抖的手已經拿不住劍了,撿了好幾次都沒辦法將劍從地上拿起來。狠狠給了自己胸口一拳後,卡城終於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看著痛哭著的卡城,我長歎一口氣。功力突飛猛進而帶來的驚喜瞬間便被心中的感慨所掩蓋。慢慢走上前去想幫卡城撿起地上的劍,誰知他卻突然猛地推開了我,大吼一聲:「滾!我用不著你來可憐!」

  那撕心裂肺的吼聲瞬間便勾起了我無數的回憶。止住後退的腳步,我不禁呆住了。

  當我還是奴隸的時候,那無數死在我劍下的猛獸們,死前也曾都發出過類似的吼叫聲,那雙眼中的痛苦和不甘,總是讓我的心,一次次地痛到痙攣。最讓我難以忘記的一次,一頭腹脹如鼓的雪獠巨狼曾三番兩次將我逼入絕境,臨到最後卻還是被我一劍剖開了它的肚腹。它臨死前的嘶鳴聲淒厲懾人,瞪視著我的雙眼卻漸漸變得悲哀無比,我這才看到它那鮮血淋漓的腹中竟有三四隻微微蠕動著的小狼崽。當時那四周如潮水般的歡呼聲,和巨狼漸漸消失的悲鳴聲,讓我呆立良久,滿腦子裡都在問著一個幾乎讓我窒息的問題:我死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會如此的歡呼呢?

  不知何時,埃娜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看著卡城踉蹌的身影消失在廣場的那頭,她衝我微微一笑道:「贏了之後就開心點吧,別愁眉苦臉得好像輸了似的。卡城剛才那招火雲盾已盡得雷迪的真傳,可惜他功力還不夠,不然也不會敗得這麼狼狽了。」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回頭看看燈火通明的宮殿中,依舊是那麼的熱鬧喧囂,人頭攢動。雪城日的中毒,卡城的落敗,似乎都成了他們此刻津津樂道的談資,卻沒有一個人在乎落敗者的感受。回想起競技場中那無數看著我們在死神面前奮力掙扎卻依然大聲喝彩的人們,這些人和他們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埃娜,我想先回去了。」看著那些人,此刻的我竟渾身不舒服,感覺連多呆一刻都分外的難受。校長吩咐的任務,就讓他自己去頭痛吧。

  剛要走,埃娜卻拉住了我的手臂,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彷彿在詢問我為何連告辭都不說一聲就走,接著慢慢低下頭輕說了聲:「我,我和你一起走。」就不再說話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之極的叫聲:「龍羽!」

  我渾身一顫,停下了腳步。雪城月?!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55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7:56 A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今晚的雪城月,已經不能用漂亮或者美麗來形容她了。此刻我滿腦子裡飄飛的兩個字就是——驚艷!

  四周尚未散去的人群中再次響起了一片驚歎聲。看著此時的雪城月,我突然完全領悟了卡城的悲痛背後真正的緣由。如果雪城月今晚是要嫁給別人的話,是不是我也會像他一樣,衝動的要找人決鬥呢?

  烏黑靚麗的長髮被一個金環輕輕束住,雪白淡雅的晚禮服將她那渾身動人的輪廓展現無疑,裸露著的雪膩雙肩被黑暗勾勒出細膩可人的曲線,胸前那銀藍色的胸針上繪著一隻雪白的羽鷹,而那纖柔嬌膩的腰肢則被一個淡金色的連裙腰帶緊緊裹覆著。秀麗精緻的臉蛋上,帶著一種酒後的淡淡紅暈,而那淡藍色的眼暈則讓我瞬間便被她那雙靈動迷離的雙眼給牢牢吸引住了。

  「連見都不見我就想走麼?」雪城月那逐漸靠近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埋怨和幽幽的嗚咽,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開始搖頭了。

  「我還想和你在舞會上跳舞呢,你現在要是走了,到時候我找誰跳去啊?」雪城月微噘起鮮紅柔嫩的唇,眼圈竟漸漸的紅了起來。

  「不要以為在臉上塗滿了奶油就可以不說話!」那瞪視我的眼神,一如一隻受傷的雪貓。

  我這才想起來臉上的奶油還沒有被清除乾淨,連忙抬起手來用衣袖去擦,卻被已走到面前的雪城月伸手攔住了。

  「難道你真的不想見我一面麼?」聽著雪城月那哀怨的輕語,看著她眼角晶瑩的淚珠,以及那傷心欲泣的眼神,我只覺得喉嚨一陣發乾,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讓你打敗龍九,打敗司凱爾,以及剛剛的卡城哥哥,還害得冷羽住院。我知道我很煩人,很讓你討厭,很自以為是,不顧你的意願就強拉著你陪我逛街,陪我談心,讓你來參加晚會……」說著說著,雪城月那滿是委屈的臉已經掛上了兩行清淚,聲音也哽咽得無法再繼續下去。

  「我沒覺得你煩人啊……」我已經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吶吶地半天才蹦出這麼一句來。

  「那、那你是根本就從心底討厭我麼?」雪城月吸了吸鼻子,低下頭去哽咽著小聲地問我。

  「怎麼可能啊,找遍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到一個討厭你的人吧……」

  雪城月悄悄地抬眼看看我,大概是覺得我此刻傻呆呆的表情實在是不可能說謊吧,這才嬌嗔地破涕為笑道:「那你幹嘛這麼急著走啊,如果你怕刺客再來刺殺你,那我幫你擋著好了。」

  「……」你幫我擋?

  「不要走好不好嘛!我剛才踫到了以前的老朋友,被她拉著不能走。我還都沒吃東西呢,怎麼也要陪我吃完了才走啊。上次去吃熱乾麵的事情我至今還耿耿於懷呢!」

  「……」

  被雪城月拉著走進大廳的時候,我這才想起來埃娜來。此刻的她正站在校長身邊靜靜地喝著酒,微笑地看著校長面前一位陌生的女子,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那女子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背對著我和校長聊著,從校長滿是溺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女子和校長的關係似乎不一般。

  「校長身邊那個女生是誰啊,上次就看到她總跟在校長身邊,剛才我還看見她和你在一起哦!」雪城月指著埃娜小聲地問我。

  「哦,她是校長新聘來的秘書,剛才……咳咳,剛才她想問我是不是感覺有點不舒服,怕我也和你哥哥一樣中毒了。」還好我急中生智,不然被雪城月知道埃娜是我的「未婚妻」的話,那可就糟了!

  「哦……我哥哥中的毒並不深,他說他可以自己解毒的。不過那個刺客也太可惡了吧,不光是我哥哥,連你都不放過呢!」

  「哦?你已經知道你哥哥中毒了?」

  「我爺爺告訴我的啊,只是他對別人說的時候,卻說我哥哥本身就有傷在身,剛才的劇鬥讓舊傷復發了。呵呵,這種毒如果不運功的話,就對人一點傷害都沒有,過兩天就會慢慢消散的。」雪城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突然又看著我賊笑著說:「你臉上的奶油是誰幫你塗的啊,居然能塗得這麼藝術呢!」

  「一個小傢伙,哎,我讓她騎在我肩膀上,誰知道她竟然偷襲我。」提起那個小孩我就一肚子氣。

  「呵呵,那個可愛的小孩子在哪兒?我讓她幫我也塗個大花臉吧。」雪城月難得地傻笑起來。

  「不——會——吧——!」暈,被塗了一臉奶油居然還有人羨慕我?恐怕除了雪城月以外,天底下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

  「怎麼不會呢?不然我站在你身旁,別人看著會覺得你更傻的哦,嘻嘻。」

  說來也是奇怪,我已經用毛巾擦過好幾遍臉了,臉上的奶油卻依然沒有擦乾淨。終於在雪城月細心的擦拭下,才讓我恢復了本來面目。

  「呀!弄髒了!賠我!」雪城月噘著小嘴可憐兮兮的看著手裡的那塊手帕。

  「……」

  「沒有是吧,那好,從現在開始,到晚會結束,你不許離開我三步之外哦!不然,哼哼,這塊手帕可是好貴的!」雪城月歪著頭故意氣鼓鼓的瞪著我。

  「早知道是這樣,我就用袖子擦了。」我悲哀地看著那塊手帕,蚊蚋般的小聲嘀咕著。

  「嘿嘿,晚了哦。」雪城月賊笑地瞥了我一眼,拉著我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阿月!你怎麼現在才出現啊?哦,原來你們兩個在吃東西啊,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打擾到你們哦。」阿加力等人出現的時候,我正拿著一塊蛋糕往雪城月嘴裡送。看到他們臉上那寫著「竟然如此」的驚訝表情,我實在不知道是該把蛋糕抹到雪城月臉上去還是放下來了。無奈雪城大小姐有嚴令在先:「我的手好酸哦,剛才給我朋友講故事講得累死我了。這樣吧,你餵我?……好吧,不喂算了,我的手帕啊,好可憐……」聽到這話,我也只好拚死往她嘴裡塞了。

  「阿力,你們來得正好哦,我剛才還跟阿瑤提起你們呢,她說好幾年沒看到你們了,怪想你們的。她就在校長那裡,過一會兒就過來了。」雪城月邊說邊笑嘻嘻地衝著校長的方向指了指。

  「阿、阿、阿、阿瑤?」阿加力等人聽到這個名字,立刻連話都不會說了,麗絲雅則緊張地朝著雪城月指的方向使勁踮起腳來看。

  「是啊,就是她。嘻嘻,她剛才折磨了我將近兩個小時哦,她說等一下就輪到你們了。」

  「阿月,呵呵,今天晚上我們也很累了,該回去休息了,這樣吧,明天見?」阿加力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古克則捂著額頭長歎一聲道:「天哪,那魔女怎麼又回來了?」和龍迪苦笑著對視一眼後,跟在阿加力屁股後面便溜之大吉了。

  「阿雅,他們三個怎麼跑得那麼快啊?」我好奇地問著還在四處探頭張望的麗絲雅。

  「啊?!他們都跑了?!」麗絲雅大驚失色地看著剛才三個人站著的位置,連忙也朝著大門跑去,邊跑邊說,「阿月,龍羽大哥,我也走了哦,再見!」

  「咦?他們都是怎麼了?那個阿瑤很可怕麼?」我詫異的扭過頭來,這才發現我手裡的蛋糕已經按到了雪城月那小巧可愛的鼻子上。

  「啊?」我手忙腳亂的趕緊拿袖子去給雪城月擦,雪城月卻向後退了開去,皺著小臉可憐兮兮地說:「原來你這麼討厭餵我東西吃啊。」接著吸吸鼻子,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除非你今晚上餵我喂到飽為止,我才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哦!」

  「……」

  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這麼餵過別人吃飯。記得師父和阿呆倒是偶爾餵過我,那都是我受了重傷後才不得已而為之的。

  ※※※

  現在想起來,阿呆和師父兩個人似乎都不懂得怎麼帶孩子,所以我每次都被他們喂得嘴裡塞得滿滿的,嗓子眼裡也填滿了食物。直到我被噎得快要翻白眼了,他們才停下來對我說:「哦,慢慢吃,還有很多呢!」

  喝湯的時候就更糟了,我總是被嗆得湯汁四濺。有一次,師父見我連鼻子裡面都被灌滿了湯後,就問阿呆說:「你確定他喝完這麼大一盆後還沒喝夠麼?」

  「當然了,他整整三天沒吃沒喝,現在一定渴壞了!」當時如果我的雙手還能動彈的話,一定已經掐死那個叫做阿呆的混蛋了。

  十分慶幸的是,我總共也就受過那麼幾次無法動彈的重傷,所以我至今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喂雪城月吃東西。不然恐怕就算師父的療傷真氣再神奇,我也遲早會被他們那種要人命的喂東西方法給殺掉的。

  阿冰就很溫柔了,餵我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怕我嗆著,吃完了還給我細心的擦嘴。如果阿冰現在在的話,我就能從如此辛苦的工作中解放出來了。

  「喂!喂別人吃東西的時候不要三心二意好不好啊?哇!辣死我了!水!水!」雪城月吐著舌頭大呼小叫著,旁邊的侍者連忙遞過來一杯冰飲。

  「天哪!……」雪城月喝完飲料後,拍著胸口長呼一口氣說,「謝天謝地,一定是我平時善事做得多,不然剛才恐怕已經被辣死了。」

  我瞅著手裡這塊小小的鮮紅色的烤肉,心想這東西真的這麼可怕麼?放進嘴裡嚼了嚼,嗯,肉質柔滑,味道醇厚,不鹼不膩,怎麼會辣呢?

  抬眼看了看雪城月,卻發現後者正一臉賊笑地看著我,招呼著侍者再拿一杯飲料來。正納悶呢,突覺舌頭處一股火辣辣的炙感彷彿在我口中爆炸了開來般,熱辣的氣浪順著我的舌根就直衝進了我的喉管。

  「!?……」天哪!簡直就是太辣了!辣得我都說不出話來。雪城月立刻乖巧地遞上水杯,笑嘻嘻地對我說:「謝謝我吧,我救了你一命哦!」

  大口喝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飲料,我也學著雪城月長呼一口氣道:「還好,差點死掉了。」

  「哦?龍羽,你怎麼一副如此痛苦的表情啊?這丫頭欺負你了?」校長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我這才發現他們三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

  「哼,校長,我這麼老實,怎麼可能會欺負人啊!」雪城月噘著嘴憤憤不平地瞪著校長。

  「校長,這東西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辣啊!」我指著那一小盤紅通通的烤肉問著校長。

  回答我的卻是埃娜,卻見她掩嘴輕笑道:「這是火蛙肉,是在活火山口附近生活的一種紅色蛙類,肉性極寒,吃完後會讓人冷得發抖,所以做菜的時候就需要在中間包裹上很辣的調羹。呵呵,龍羽啊,如果不是非常喜歡吃辣,一般人都不敢吃這東西的哦。」

  原來如此啊。我點了點頭,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冒了出來:「老白毛啊,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少年高手?怎麼竟然是個連火蛙肉都沒吃過的白癡啊!」

  校長尷尬地看了看我,對著我身後的人說:「呃,他的智商雖然低了點,不過還算是比較厲害吧,司凱爾都不是他的對手。」

  ※※※

  扭過頭去,才發現身後站立的就是剛才在校長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很是明麗動人,臉蛋嬌媚可愛,比我足足矮了一個頭,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連衣裙,柔柔弱弱地站在那裡,說話的時候眼波流轉,卻給人一種奇異的辣意。大概是那一頭亮紫色的柔順長髮中挑染的幾綹火紅髮絲所帶來的突兀與不協調吧,讓我突然覺得眼前似乎有一頭紫色的紅紋豹正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我。

  「她是誰?」我回頭詢問校長。

  「哦,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龍吟瑤了。」

  「哦?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死丫頭麼?」

  「啊?!我有這麼說過麼?呵呵……」校長乾笑兩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身後的少女,接著便拍著我的肩膀說,「小伙子,你一定是記錯了吧,阿瑤這麼乖,我怎麼可能罵她?」

  「哈!校長,你膽子夠大的哦!我頭一次聽人敢罵她是死丫頭呢!」雪城月立刻拍手叫起好來,還拉拉龍吟瑤的衣袖說:「我也是證人哦!」

  「阿月,你爺爺剛才跟我說他有點忙不過來了,我看你這麼閒,是不是想過去幫忙呢?」校長捋著鬍子看向遠處,似乎是在找人,雪城月連忙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哼,死老頭,回去再給你算賬。」龍吟瑤瞥了校長一眼,繞著我上下打量一番後又說:「這白癡長得倒是不錯,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少年高手的樣子啊!」

  校長立刻說:「龍羽,給她露兩手看看吧。」見我沒有反應,又在我耳邊低聲道:「給我點面子吧,今年的校慶節目就靠她來給我提高收視率了。」

  我雖然不明白這個女人是靠什麼來提高那個所謂的收視率的,不過既然校長開了口,也只得無奈地點點頭,對著龍吟瑤說:「我並不是什麼高手,不過我倒是很想證明我不是個白癡。」

  龍吟瑤環顧四周,皺著眉低聲咕噥道:「日哥哥中毒了,這附近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欽佩的高手啊。」

  卻聽校長面露喜色道:「這樣吧,讓龍羽和我交手如何?如果他能支撐到十招不敗,就算他贏了。」

  「呸!你那點心思我哪能不懂,哼哼,讓你們兩個打,誰知道你會不會有意放水!」龍吟瑤不屑地搖著頭,突然眼前一亮道:「啊!有了,樓上有一個游泳池,我們去那裡!」說著,拉起雪城月的手就朝偏門走去。

  我納悶地看看校長,後者則同樣疑惑不解的和我對望兩眼後,聳聳肩道:「上去,看她能變出什麼花樣來。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埃娜來到我的身旁,邊走邊小聲問道:「剛才的火蛙肉吃完後沒有感覺不對勁吧。」

  見我搖了搖頭,埃娜突然笑嘻嘻地說:「火蛙肉哪有你這種吃法的啊,辣死你也是活該了。」

  我好奇地邊走邊問:「咦?那該怎麼吃呢?」

  「呵呵,應該先把肉塊放進紅酒裡,一邊喝酒一邊不停地晃動,等蛙肉寒性發作後,酒會變得冰涼無比,而且還帶著一股奇異的香味,這個時候再吃蛙肉,就不會那麼辣了。」聽完埃娜的話,我暗暗點頭,心想過一會兒到要去試一試。

  ※※※

  跟著校長他們來到了頂樓寬廣的平台上,夜風吹來,讓人感到了略微的寒意。遠遠的四周早已是萬家燈火,而平台上也掛滿了明亮的水晶燈,將中央那個湛藍色的游泳池照得波光粼粼。游泳池周圍擺滿了象牙白的仿石質桌椅,不少客人正坐在那裡喝酒聊天。我們的到來,立刻便吸引了幾乎所有客人們的注意,許多年輕的公子哥兒們紛紛離開座位,朝著我們圍攏過來。

  時已入秋,水意頗涼,所以並沒有客人到游泳池裡去游泳。諾大一個泳池,此刻竟帶著一池的秋意,在夜風的撫慰下泛起層層漣漪。

  雪城月這時依然被龍吟瑤拽住不放,她可憐兮兮地回頭看了看我,接著又滿臉悲痛地低下頭去,對龍吟瑤說:「瑤姐姐,我還沒吃晚飯呢,能不能讓我吃完了再來陪你啊。」

  「不能啊!剛才明明看著你吃了不少,還在這裡給我裝可憐?」龍吟瑤緊緊抓著雪城月的手,死也不鬆開。雪城月又委屈地回頭看看我,再次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來。

  難得看到鬼精靈的雪城月居然被人吃得死死的,也真是讓我大開了一次眼界。校長則在我身旁感歎道:「看來阿瑤的天龍吟已經到了第三層的境界,就連心志堅定無比的雪城月都已經抵抗不住了。」

  「天龍吟?」我驚訝地看向校長。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難道眼前這個龍吟瑤修煉的功夫竟然是師父口中曾提到過的當世七大絕學之一?

  「呵呵,小聲一點,沒想到啥都不知道的你居然能知道這個。這可是我赫迪亞最大的秘密之一,要不是你是你師父的徒弟,我才不敢告訴你。不過……」校長痛苦地摀住額頭悠然長歎道,「這也是我最頭痛的地方啊。天龍吟的修習者必須找一個能夠抵敵得住他天龍吟功力的人來管束他,讓他學會克制,不然天龍吟心法中的那種驕縱狂傲之氣,遲早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萬一得罪了全天下,就算他的武功已經是天下無敵,也再沒有立錐之地了。」

  「的確,天龍吟最忌諱的就是狂傲二字,而在天龍吟的修練過程中隨著龍吟真氣的積累和不斷突破,這種心態也會隨之暴漲。能夠修成此功的人自古以來寥寥無幾,就因為絕大多數修練者都在中途便被無數遭他欺侮的仇家報復,以至功力受損,無法克制體內的龍吟真氣,最後就會變成白癡,運氣不好的,還會被仇家捉住,百般戲弄折磨致死。」埃娜在我身旁用傳音入密悄悄地告訴我。

  校長點點頭,轉頭看向我說:「我一生閱人無數,卻只有阿瑤是修練天龍吟的最佳人選,天龍吟的修習者必須兼具三個條件:第一要有音樂天賦;第二要有一流的外表;第三則要根骨極佳,幽絡天通。前兩個條件倒還好說了,世界上一流的音樂家中不乏容貌身形俱佳的,可第三條則實在是難之又難。」

  「啊?什麼叫做幽絡天通啊?」我好奇的睜大了眼楮看著校長。

  「呵呵,幽絡是人體中主管潛意識的一條隱性脈絡,有的人在機緣巧合下,比如遭到極強的外來能量侵襲,可能會打通這條脈絡,不過幾率很小;或者是武功魔法均登峰造極之人,還具有極高的天賦,才有可能發現並打通這條脈絡。而平常人恐怕窮一生之力,也找不到這條脈絡的影子。天龍吟的根基就在於幽絡被打通,還必須要在孩提時代便開始修習,一旦過了八歲還沒練成第一層,就算天賦再高,也無法突破第一層的境界,只能永遠甘於人下了……」

  還沒等校長給我講解到什麼叫天通呢,龍吟瑤已經在那邊叫了起來:「嘿!那個穿白衣服的癡呆,給我過來!」

  我聞言一愣,左右看了看,好像除了雪城月和埃娜外,就我一個人穿著白色的衣服了。

  「千萬不要輕易走近她三步之內,不然可有你苦頭吃的。」校長壓低了嗓音悄聲告訴我,「哎,如果不是我俗務太多,無法陪在她身邊好好管教她,也不至於讓她現在這麼驕狂自大了。」

  我白了校長一眼,搞了半天這個死丫頭居然是他的徒弟。

  ※※※

  無奈地走向龍吟瑤,卻見她帶著一臉的譏諷,上下打量著我說:「遲遲不敢過來,是怕出醜麼?」

  對於不喜歡的人,我一向的態度都是——愛理不理。

  於是我冷冷地別過臉去,瞅著游泳池說:「說吧,你想怎麼證明?」

  「很簡單,這是我媽媽送給我的戒指,全世界只有這唯一一個。我現在要將它扔進這個游泳池裡。」她說著,隨手一拋,她手上那枚並未摘下的銀色戒指便被拋落到了泳池裡,濺起了極微小的水花後,便打著轉兒躺到了游泳池底部。

  「然後呢?」

  「然後,我要你全身不准接觸水,不准破壞泳池,在半分鐘內將這枚戒指撈上來給我。」

  我回頭看了看校長,想確定一下這個龍吟瑤到底是不是練功走火入魔而導致頭腦已經開始發暈。呵呵,她提出的條件,恐怕就連她自己都無法做到吧!

  「你覺得很難麼?想找人幫忙?哈哈。」龍吟瑤誇張地大笑起來,攤開伸出的右手,那枚應該已經掉入泳池的戒指此刻竟然出現在她的手心。

  她什麼時候跳到水裡去的?不對不對,她渾身上下一滴水都沒有,難道她用的是隔空取物?!我驚訝地張大了嘴,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的掌心。難道她原本就帶了兩枚戒指,趁我不注意又拿出來一個?好像……不是吧。

  「記住,只有半分鐘的時間哦。如果你能在半分鐘內找來一根竹竿並將它挑出來的話,我也算你贏。不過從水裡取一樣東西,可不比從空地上取東西那樣簡單了。」龍吟瑤隨手輕輕一拋,戒指再次掉入水中,「計時開始。」

  我呆呆地看著那戒指轉著圈兒掉到泳池底部,在它接觸到石壁的時候,我心中彷彿聽到了「」的一聲輕響。半分鐘,不接觸水,不破壞泳池,怎麼拿?

  「還有二十五秒……」

  我已經想放棄了。這似乎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務,就好像讓我從天上摘下月亮一樣,實在是太荒謬了。可如此荒謬的事情,卻就在幾秒鐘前剛剛在我眼前上演了一次。

  我抬頭看了看雪城月,才發現她也正癡癡地看著我。她是在期待著我的表現麼?

  不能丟臉!一霎那間,腦海中突然閃過這令我分外驚訝的四個字。

  「還有十五秒……」

  該怎麼辦?此刻我腦中已經亂作一團,無數念頭紛亂踏至,卻沒有一個是具有可行性的方案。不接觸水,不破壞泳池……

  「還有十秒……」

  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想了,大喝一聲,持劍在手,猛地躍到了泳池上空。下一刻,我已經頭朝下腳朝上,狠狠地朝著水面栽了下來。

  破塵式!

  一漾——清潭——萬點金!

  「五、四、三……」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56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7:56 A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忘了是在多久以前了,曾經也有一次,我這麼頭朝下筆直地朝師父斬殺過去。

  那時候的我,好像還沒有師父一半高,而師父每次和我比劍的時候,總是喜歡突然向後讓一步,讓腿短手短的我那狠命一劍落了個空。記得每次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師父總會對著淚流滿面的我笑罵道:「哈哈哈,狗吃完屎以後是用舌頭舔舔嘴巴清理一下儀容,你吃完屎以後怎麼用眼楮清理呢?」

  當我遭受到第一百零八次「吃屎」的侮辱後,我終於暴怒了!一躍而起,居高臨下,就好像跳水一般,筆直的朝師父的頭頂刺了過去。和著灰塵的眼淚讓我的臉感到一陣冰涼,鼻子上呼嚕嚕的鼻涕隨風飛舞,耳邊的風聲獵獵作響,似乎連雲都在為我的壯舉打氣喝彩。

  記得一個月以後,我的那把劍還插在那塊無辜的大石頭上(憑我的力氣是不可能拔出來了,那個混蛋師父則為了讓我牢記教訓,特地沒有拔出來),而我則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當時的我,頭疼得好像要裂開一般,脖子稍微一動就撕心裂肺的痛,那滋味至今還讓我心有餘悸。

  師父事後對我說:「下次衝下來的時候,最好先看清楚你栽下去的地方有沒有枕頭。」

  ※       ※       ※

  當我將戒指交到龍吟瑤大小姐的手中時,她還在為泳池中剛剛綻開的那朵雪蓮而驚歎著。晶瑩純潔的透明花瓣上一塵不染,花心處集滿了無數碎裂的小冰晶,宛若花蕊一般。漸漸的,巨大的雪蓮花瓣上出現了無數微小的裂紋,如人的掌紋般縱橫交錯,全無規則。隨著「 嚓 嚓」的聲響不斷密集,整朵花兒終於在厚重的水壓下支離破碎,洶湧的池水頃刻間便吞沒了所有的碎片,激盪的水花讓泳池中倒映的水晶燈也隨之破碎成千萬點,彷彿此刻夜空中無數閃亮的星星。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悵然若失的表情,無數輕微的歎息聲此起彼伏著。過了好半天,才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叫起好來,緊接著,人群便沸騰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功夫?」在此刻嘈雜的人聲中,龍吟瑤呆呆地看著那朵雪蓮消失的地方,輕聲地問了出來。她是在問我麼?我看了看雪城月,後者卻也和發問者一樣,癡癡地注視著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雪羽降塵?」就連校長也正呆呆地看著水面,暗自嘀咕著一些我根本聽不懂的話,「怪不得,怪不得那個老小子敢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中啊……」

  「先用劍氣讓水面自旋成渦,再在露出池底的一瞬間用凍氣凍住漩渦,前後只用了不到一秒鐘,這簡直讓人驚歎啊!」埃娜不知何時已走到我的身邊,一邊讚歎著,一邊握住我的手藉機靠近我,「更絕的是,那枚戒指在如此強勁的水流下居然還能紋絲不動的躺在水底,可見漩渦的正中心就是戒指。如果稍微偏了一點點,恐怕戒指就不知被漩渦帶到哪裡去了。」

  我茫然地看向埃娜,直到撞上她那含情脈脈的視線,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我剛才破開水面的過程。說實話,剛才我一出手就想著要凍住破開的水面,這樣才能有時間在不踫水的情況下去撿那枚戒指,根本就沒考慮什麼漩渦會帶走戒指的問題。不過既然已經成功地將戒指撿了上來,她愛怎麼解釋,都由她去吧。

  ※       ※       ※

  「哇!好棒誒!!」雪城月終於回過了神來,開始跟著人群叫起好來。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讓龍吟瑤渾身一顫,如甦醒般抬頭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接著又扭頭看向我,翹起唇角故作不屑地說:「的確是很好看,可惜如此大費周章,不像是高手所為啊。」

  廢話!你以為人人都可以像你那樣有特異功能啊?我暗自咒罵著,冷冷地別過頭去不理她。

  「龍羽這一擊,連我都要自愧不如了,呵呵。」校長笑嘻嘻地打著圓場,「阿瑤,剛才如果換做是我,恐怕我會更加大費周章呢。」

  龍吟瑤撇著嘴看了看校長,接著扭頭看向別處道:「今天的夜色不錯呢,這麼好的景色,浪費了多可惜啊。」說完便朝一旁的桌子款款走了過去。

  「噢?校長,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雪城月一邊身不由己的跟在龍吟瑤的身後,一邊回頭問著滿臉尷尬的校長。

  「這個嘛……」校長捋著鬍子看了看水面,皺著眉說,「我會用火系魔法一瞬間蒸乾整個池子的水,反正戒指是惰性金屬,不怕燒啊,哈哈哈!」

  「……那豈不是要讓大家洗桑拿了?」雪城月睜大了眼楮瞪著校長,吐出小舌頭表示著她的驚歎。有錢人的想法就是和窮人不一樣,我和埃娜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喃喃自語道:「天哪,換一次水,似乎是要不少錢吧?」

  「我就知道那個老白癡想不出什麼好招來。」龍吟瑤捂著額頭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拉著雪城月坐到了桌旁的靠背椅上。

  ※       ※       ※

  當賓客們漸漸散盡,校長也帶著我和埃娜告別了冬劍家。

  雪城拓烈緊緊抓住我的手再三叮囑說:「以後有空要常來啊,你身後那個令我討厭的老頭子就不要再帶來了。」接著他又去緊緊抓住埃娜的手,低聲地說:「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再詳談條件了,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不過對於同樣美麗迷人的龍吟瑤,他卻是很有禮貌的站在她三米之外,故作輕鬆地擺手道:「不送了啊!」

  雪城月站在雪城拓烈的身後衝我做著鬼臉,從她滿臉痛苦的表情和那用手打扇吹舌頭的動作,看得出她是想讓我記住她剛才將我從差點被辣死的險境中救出來的事實。

  一個讓我難忘的夜晚,就這麼結束了。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那個龍吟瑤小姐難道沒有專車麼?為什麼她要和我們坐在同一輛車上?

  「嘿,白癡,看什麼看!……哼,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見識。」

  「喂喂喂!再看信不信我讓你死的難看啊!」

  「死老頭,你的這位司機怎麼開車的啊!剛才拐彎的時候怎麼沒把這個混蛋給我甩出去?!」

  直到我下了車,看著車子在我眼前絕塵而去的時候,還能隱約聽到龍吟瑤那不停的咒罵聲。

  星雲如塵,月光似水,四周只有微微的風兒在低鳴著。呵呵,真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夜晚啊……

  ※       ※       ※

  第二天早上,校長親自來為我辦理出院手續。看著護士醫生們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不禁暗暗好笑。可惜,沒看到上次那個寂寞得跑到我病房裡聊天的小護士。

  終於可以去上課了!!舒展著似乎已經僵硬了的那屬於冷羽的四肢,我輕鬆的呼了口氣。阿冰,呵呵,我就要回來了哦!

  再次看到阿冰的時候,冰克教授正在講台上唾沫四濺地講解著火系中級魔法的運用領域,同學們也正沙沙地記錄著筆記。阿冰抬頭看到我的時候,帶著一臉的驚喜連忙給我騰出了一個空座來。只見他通紅著小臉一邊收拾小聲埋怨道:「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啊,還好我有帶來你的筆記本哦。」

  「咦?這個傢伙不是渾身噴血麼?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啊?」四周傳來細小的詢問聲。

  「哼,自然是靠雪城月了,不然怎麼可能交得起醫療費啊。」

  我懶得去理會那幫人,只是自顧自地掏出筆來,打開阿冰幫我帶來的筆記本,突然發現這三四天來的筆記竟然全都記錄了上去!我抬頭看了看阿冰,後者則故作專心地聽著教授的講解,雙眼眨啊眨地似乎是在極力掩飾著此刻的心情。雪城月在阿冰那頭衝著我做了個鬼臉,小聲問了句:「你昨晚怎麼沒來啊?!」

  「昨晚還沒痊癒,當然不能去了。」我白了她一眼。

  「冷羽?你有什麼問題麼?」冰克教授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耳邊傳來雪城月低低的竊笑聲,恨得我牙直癢癢,卻只能訕笑地看著教授說:「啊!呃,我、我只是想問一下講到什麼地方了。」

  冰克教授點了點頭,示意讓我坐下去,接著又指著黑板講了起來。阿冰在低著頭輕聲說:「昨天冰克教授還詢問過你什麼時候才能來上課呢,還說馬上就要考試了,擔心你落了這麼多課,能不能通過考試哦。」

  我的頭立刻大了起來。考試……?!

  師父也給我考過很多次試的。為了怕我將來只懂得打架,對於人情世故以及當今的科技魔法一竅不通,師父經常買書回來給我看。什麼高等數學、應用化學、現代婚姻法、生物科技的最新走向、生理衛生——青春期性知識、魔法和科技的關係等等上千本書籍,都是在他的威逼下讀完的。不過令我最感興趣的還是關於魔法、科技之類的書籍,看這些書的時候,人類那無盡的智慧和靈感,帶給我一次又一次的驚歎和好奇。

  可師父考試的方法卻總是很讓人抓狂。他會一邊追殺我一邊讓我解答數學題,一旦思路錯誤,立刻追上我給我一記痛徹心肺的爆栗。洗澡的時候,他會考我魔法之類的問題,他總是現抓來一本書,然後就開始了漫長的拷問過程。一旦我答錯,或者不知所云的時候,他總是在我措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將我按到水裡。有一次他問我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冥思苦想了十秒鐘後,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地將他按到水裡了。雖然事後被他在冰寒刺骨的冬夜中光著屁股追殺了將近半個山頭,回家時我們的屁股上都掛滿了長長的冰柱,不過比起嗆水的滋味,還是值得的啊。

  阿呆也喜歡考我,只是他考試的內容偏向性很強。他總愛考我一些生理和數學方面的綜合知識,比如有一次他問我:「如果那個老傢伙第一個晚上夢遺一次,第二個晚上夢遺兩次,第三個晚上夢遺四次,第四個晚上夢遺八次……那麼,請問第一百個晚上他要夢遺多少次?」

  於是我開始拿出紙和筆仔細的計算起來,計算完後,那個數字令我非常的驚訝,天哪,大概就算師父每秒鐘來一萬次也不夠吧。阿呆則早已笑得倒在了床底下,當時只聽他一邊喘著氣一邊高聲說:「恐怕不到十天那老頭子就精盡人亡而死了,你居然還真算到第一百天去了,哈哈哈哈……」

  「羽,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是絕對不會通不過考試的!!」此刻阿冰正信心十足地緊握住我的手,看著他那執著的眼神,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哦,葉冰,你有什麼問題麼?」冰克教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       ※       ※

  時光匆匆流過,一眨眼,三個星期就過去了。在這些天裡,我白天上課,打工,晚上匆匆吃完晚飯後,就被阿冰拉著跑到自習室去上自習。因為赫氏的絕大多數學生們都有自己單獨的寢室,而且設施完善,所以很多人都喜歡在寢室裡複習。所以每次去自習室,都有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諾大一個教學樓,無數間空曠的教室,卻只有兩三個人在那裡埋頭苦讀。

  考試的日期,也漸漸逼近了。對於我這個前面缺課,後面落課的人,很多東西都需要重新學習,而短短的一個月對我來說,似乎是短了點,尤其是扣除掉白天的時間後,所剩下來的時間簡直就少得可憐。幸好阿冰所作的課堂筆記,總是喜歡將教授們舉過的例子記錄下來,不管是板書的還是口述的,他都記錄得詳細無比,讓我看他的筆記時,就好像又聽了教授的親自講解一般讓我理解深刻。阿冰的筆記上,就連冰克教授上課講到冰系的隱身術時,提到過曾經有人喜歡利用其來裸奔賭錢,都被他記錄了下來。有時候我真難以相信,阿冰寫字的速度到底有多快,難道他的速度已經趕上教授說話的速度了麼?

  還有七天就要考試的時候,我們的自習隊伍突然壯大了不少。雪城月等五人的加入,讓原本靜寂的自習室變得熱鬧了起來。

  「冰~,這道題幫我看一下哦。」雪城月總是喜歡近水樓台先得月,每次都搶佔阿冰身邊的座位,時不時地去騷擾他。那親熱的語氣和誇張的動作讓我不禁暗暗嫉妒到幾乎內出血。

  「哦,這道題啊,用熱能轉換公式和冰系的摩爾系統理論來解釋就好了。」

  那邊廂,阿加立正捧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據說是這次考題出題範圍的教材和麗絲雅、古克討論得津津有味,龍迪則默默地看著筆記發呆,有時候,當我從睡夢中醒來時,看到他也正趴在桌子上流著口水酣睡。

  「真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誒,從小到大阿迪都是我們中間最不用功的一個,平時人也看著很木訥,踢一腳也不知道動一動的那種,就連複習的時候都在睡覺。這種人居然每次都能考到我的前面,是不是太沒天理了?!」阿加力一看到龍迪睡覺,就會抓狂地揪住自己的頭發問我們。

  「說不定他回寢室後還用功讀書了啊。」麗絲雅每次都會為龍迪申辯幾句。

  「不可能,我早就懷疑這小子了,可每次晚上偷偷去看他,都發現他躺在床上睡得像死豬一樣啊。」阿加力憤憤不平地說著,搖著頭瞪著教材難以置信地說著。

  「廢話,要是比你還差,豈不是及不了格了?」古克一邊演算著試題,一邊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

  「喂,阿克,我哪次成績低於八十分了?上次要不是考試的時候睡著了,說不定就能滿分畢業了!」

  「還好你睡著了,否則再輸給我們,你就找不到借口了啊。」雪城月白了阿加力一眼後,又去問阿冰問題了。

  儘管有如此多的人來打擾我們自習,阿冰卻依然一絲不苟地履行了他的諾言。他總會將作過的有代表性的題目讓我做,將覺得很重要的部分反覆拿來問我。三個星期的時間裡,我已經將冰克教授所講過的東西都瞭解透徹了,做題的時候也感覺相當輕鬆。可惜雪城月從來不問我題目,大概是不相信我吧。

  其實說起來,我之所以能夠如此快就複習到這個程度,還多虧了校長。校長暗地裡通知雪城月說,龍羽因為已經加入了裡赫氏,最近不在學校,所以這三個星期我都沒有被雪城月無故拉出去約會。對我來說,這多少還是有些悵然的事情,不過比起考試不及格後被開除,怎麼也好得多吧。何況現在天天能看到雪城月,聽她對著阿冰發嗲,時不時拿眼楮瞪我,也算是一件樂事了。

  而這門課結束後,剩下的幾門課都已經不太重要,因為那幾門課的成績中有百分之七十將會算入平時課堂成績。校長早已知會過我,說平時成績他會讓老師給我打滿分,誇張一點地說,我就算考試拿零分,也肯定及格了。嘿嘿嘿,加入裡赫氏,好處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       ※       ※

  三個星期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不過也已經足夠讓我去刻意忘掉曾經刺殺過我的阿蘭以及那個鼻子比天還要高的龍吟瑤了。只是記得師父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有些東西,當你想找它的時候,可能怎麼找都找不到,可當你很不想看到它的時候,它卻又偏偏會出現在你的眼前……」

  離考試只剩四天了,中午剛下完課,我和阿冰就跑著來到食堂吃飯。現在時間對於我們來說,簡直就和金錢一樣的寶貴。因為我們現在都是負責大廳的侍者,在中午這個就餐的黃金時間,如果早去十分鐘,就意味著有可能讓自己一個下午的小費翻兩番!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周圍的同學們看著狼吞虎嚥的我們,臉上那驚詫而又異樣的表情似乎是在擔心我們會隨時被根本就沒有咀嚼過的飯菜給噎死。就連一向以吃相優雅而令我汗顏的阿冰此刻都正用著飛快的速度清掃著眼前的食物,我又何必去理會那些人無聊的注視呢?

  雖說此刻我的消化系統正在超負荷運轉著,可我的耳朵卻並沒有閒下來。

  「哎,我聽說最近赫氏接連有學生被毒蝙蝠咬傷了。」一位離我大概有二十米距離的男生正低聲地對同桌們說著,「據說被咬傷後就會發高燒,四肢僵硬,而且關節處會出現骨質硬化的現象,如果不及時解毒,恐怕會終身殘廢啊!」

  「嗯,我也聽說過,最近大家一定要小心了,蝙蝠喜歡夜間行動,所以晚上大家都不要隨便出去,呆在寢室裡似乎安全一些。」

  原本這些無聊的話題是不會引起我的注意的,只是前天晚上我和阿冰在從自習室回來的路上也曾遇到過蝙蝠的攻擊。還好我眼疾手快,一劍刺死了三隻,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被咬傷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還在醫院裡治療呢,具體情況已經被院方封鎖了,不然赫氏新聞上一定會做詳細報道的。……」

  ※       ※       ※

  吃完了飯,我和阿冰匆忙趕向飯店,卻在剛出食堂門的時候,被一個熟悉的女聲給叫住了。

  「那個戴面具的小子,給我站住?」

  我愕然地看了看阿冰,又扭頭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那個叫我的人居然是龍吟瑤!

  「啊?你……是在叫我麼?」從驚訝中迅速恢復過來的我,立刻開始裝傻。真是冤家路窄啊,一看到這個女人,我就感到渾身不舒服。如果有人從第一眼看到你就開始叫你白癡,還總是用一種十分鄙夷的眼光瞅著你,相信無論是誰,都不會對這個人有好感的吧。

  「你是叫冷羽麼?」龍吟瑤雙手交叉在胸前、帶著眾人驚艷的目光慢條斯理地朝我走了過來。今天的她穿著一套鵝黃色的西服套裙,紫色柔亮的長髮從肩前倚垂到了纖細的腰際,看起來愈加的清爽動人。如此的美女,為什麼會那麼瞧不起人呢?哎,如果她和雪城月一樣可愛的話,恐怕現在早就被無數人追求了吧。

  「哦,是我,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是不是有一個叫龍羽的白癡和你有血緣關係?如果是的話,那麼請你轉告他,下午三點去校長辦公室報道。哦,對了,校長說你也要去。還有,把這張紙條也交給他。」龍吟瑤說完,將一個揉成一團的紙條扔給我,轉身就走了。

  看著龍吟瑤婀娜曼妙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我在心裡暗暗安慰著自己:美女說話向來都是反語,所以按照正常思路理解,她一定是在誇讚我是個天才了。

  「啊?羽,下午你不能打工了麼?」阿冰在一旁好奇地問我。

  我看著紙條上「赫氏門徒」四個小字以及校長的蓋章,苦笑兩聲,對著他說:「這個……看來是的吧。」天哪,校長明明說過著一個月都不會來打攪我的,怎麼會出爾反爾呢?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情麼?

  ※       ※       ※

  當我來到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埃娜正站在窗口發呆。一聽見我來了,她立刻飛快的轉過身來,露出可愛的笑靨,就連那飄逸旋舞的裙擺彷彿都在歡迎著我的到來。

  不過還沒等她走到我的面前,我就已經被校長拉到他的座位邊上去了。埃娜苦著臉遺憾地衝我吐著舌頭,乖乖地坐在另一張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我們。

  「你最近在校園裡聽到什麼消息了麼?」校長今天的表情出奇得嚴肅,看起來,這次事情的狀況不容樂觀啊。

  「消息?什麼消息?」

  「難道你沒聽到過麼?」校長感到奇怪地皺起了眉頭,「可是這消息按理說過了這麼多天應該已經被傳開了吧……」

  我眨了眨眼楮,想起中午聽到的毒蝙蝠的事情,不禁問道:「難道是關於蝙蝠傷人的事情麼?」

  「哦?這麼說你還是聽說了啊。」校長捋了捋鬍子,臉上的表情越加的嚴肅起來。

  「嗯,我不僅聽說過,還被它們襲擊過。」

  校長愕然地看了看我,接著點了點頭,又沉思起來。

  「校長,聽說被咬傷的人還在醫院裡,並且消息已經被院方封鎖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麼?」我本來想問是不是生態研究所裡面的蝙蝠跑了出來,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別的意思。隔牆有耳,這句話我還是記得的。

  「倒沒有什麼不可以告人的秘密,只是害怕引起赫氏乃至全世界範圍內的恐慌罷了。我已經通知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裡赫氏成員,讓他們盡一切可能去追查毒蝙蝠的來歷,並讓生物工程師們從死蝙蝠身上的血清樣本中找出解毒的辦法來。哎,看來世界末日也許真的要降臨了。」

  ※       ※       ※

  「……」我驚訝地看著校長,半天才反應過來,「不、不、不會吧,有這麼可怕麼?就算毒性很烈,也不至於危害到整個人類吧。」

  校長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抬頭呆呆地看向窗外,卻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每到這個時候,埃娜總會自告奮勇的蹦出來替校長幫我解答,這次也沒有例外。

  「我們從那些被咬傷的人身上發現了一種極其恐怖的病毒,它的初期症狀是讓人體四肢僵硬,關節硬化,並且產生高熱,讓人無法清醒。接下來,患者的體內就會出現大量的病毒源生體,把患者的內臟當成營養組織給分解破壞掉。等病毒源生體具有了相當的適應性時,這個人就會突然發狂,並會想盡一切辦法逃到人多的地方去,而那些病毒源生體就從這個人的毛孔中噴射出來,留在大氣中,或者附著在植物、土地以及一切可以附著的物體表面,一旦接觸到人體,立刻侵入人體體內進行第二次繁殖。」

  聽著埃娜的講解,我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呆呆地問道:「那個發狂的人又會怎樣呢?」

  「當病毒源生體從體內噴射出來後,那個人就死了,屍體會在半個小時內被體內殘留的病毒徹底分解掉。」埃娜說到這裡,也長歎了口氣說:「昨天晚上,一個病人從醫院中逃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我們根本找不到他的屍體。而據生物研究院的院長報告說,這種病毒繁殖速度之快,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如果不是被蝙蝠咬傷,而僅僅是觸踫到了病毒源生體,它會有將近七十二小時的潛伏期。要是不在短時間內找到克制病毒再生的方法,也許,世界末日就真的要來臨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57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7:56 A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埃娜說完後,辦公室裡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靜,靜得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校長呆呆地凝視著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埃娜雖不時轉動著眼珠,卻也一直愁眉不展。而我除了發呆外,就剩下發呆了。

  如果埃娜說的病毒情況和那個病人逃出醫院的事情屬實的話,那麼赫氏裡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已經感染上了這種病毒,恐怕已經無法估計了吧。而三天後,當病毒再次爆發的時候,又會有多少人衝出赫氏,去感染外面的人呢?

  阿冰、雪城月、阿加力……他們也已經被感染了麼?我心裡打了個哆嗦。天哪,恐怕就算是我,也已經被感染上了吧!

  如果不及時採取行動的話,到了三天後,一切都已經遲了。可是我現在又能幹些什麼呢?除了在這裡發呆以外,難道出去殺了所有可能已經染上病毒的人麼?

  就在我們沉默不語的當兒,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只聽一個老邁的聲音在走廊上喊著:「校長!校長……」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來者,卻是一個我素不相識的老教授,滿頭花白,大汗淋漓。

  「校長……」他氣喘吁吁地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放心,這裡沒有外人,你說吧,又有什麼新情況了麼?」校長擺了擺手,嚴肅地問。

  「剛才接到七百多份傳真,都是來詢問有關病毒的解決方法的,而那些病毒的症狀,居然和我們赫氏的一模一樣啊!」老教授滿臉焦急地說著,「這七百多份傳真中,有百分之三十都來自世界上有名的食品、商業等大型集團,還有一些公立的學校和醫院也發來了類似的傳真詢問我們!!」

  「天哪!」校長痛苦得差點呻吟了出來,他用力揉按著自己的額頭,緊皺著眉看向我和埃娜說:「看來這次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毒蝙蝠襲擊人類事件了,我看,這八成是某個大型集團想借此來控制整個人類的陰謀行動。」

  「聖龍聯盟?!」我和埃娜同時驚呼出聲。我立刻回憶起當聖龍聯盟的代表們走出會場時,那個首席代表曾表現出一臉不屑的樣子來。

  如果真是他們所為,那事情就更難解決了……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我正在校長辦公室吃著晚飯,埃娜則打開電視聽著新聞,出去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校長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邊走邊說:「梅凱爾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下令麾下所有龍騎將全體出動去尋找毒蝙蝠的下落,據說元老高參們也有人已經接到了匿名的電話,聲稱要為這次毒蝙蝠的事情負責。」

  「哦?!」我放下筷子,著急地問道:「是聖龍聯盟的人麼?」

  校長沉著臉搖搖頭說:「不知道,匿名電話裡通知說,將會在三個小時後在電台發表聲明,並提出條件來讓元老高參會議交換病毒的解藥配方。」

  「這麼說,三個小時後,我們就可以知道真兇了?」我繼續問道。

  「嗯」,校長點點頭,繼而沉吟道:「不過就算知道了,恐怕也無濟於事吧。既然敢露面發表公開聲明,就代表他們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大概即使我們破解了病毒的源代碼,可能也無法在短期內找到可以根治的解藥配方啊。」

  「元老高參們此刻可能正在進行緊張的討論,校長,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已經知道這次事件的真實情況了?」埃娜焦急地詢問著。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就五大家族來說,還沒有一個家族對這件事情過問過,看起來,他們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那我們要不要通知他們做好防範措施?」

  「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再說現在告訴他們事情真相,只怕會讓事情越鬧越糟。我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要再來一次全民性的恐慌,局面就無法控制了。」校長說完,倒了一杯熱茶坐下來慢慢地品著。

  剛才還憂慮萬分的校長,此刻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悠閒了?我好奇地看著他問道:「校長,你是不是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哼,解決的辦法?鬼才知道解決的辦法。」校長白了我一眼,「現在除了等待那幫人渣的公開聲明外,還能有什麼法子?醫院那邊幾乎已經變成了無人區,只有幾名不知情的護士還在留守。病人們都已經被轉移到了地下倉庫,並且都被鎖了起來,可就算這樣,也是無濟於事。必要的時候,我看我也只能建議元老高參們同意那幫喪心病狂的傢伙們的條件了。」

  我和埃娜相對無言。低頭默默地吃著還沒吃完的晚餐,我不禁開始擔心起阿冰此刻的處境來了。

  晚上九點半,期待已久的公開聲明終於在全球加密新聞頻道上播出了,能收看到此次節目的地方除了赫氏外,還有全世界的各大政治集團和商業集團。以下是自稱為此次事件負責的人士在電視上發表的講話:「關於世界各地出現的毒蝙蝠襲擊人的事件,相信有關方面已經瞭解到此次事件的嚴重性了。我在此鄭重宣佈,毒蝙蝠事件,是由我鐵血自由軍策劃並付諸行動的。我方要求全世界由元老會議所控制的武裝力量在四十八小時內解除自己的武裝,並將飼養的龍群全部處理掉!同時我方還將提出以下十二個條件:

  一、立刻解散元老會議,交出所有庫存文檔及現行權力;

  二、從即刻起,取消掉奧克瑪島聯合武裝條約;

  三、在二十四小時內舉行一次全球性的哀悼活動,對我軍在過去三十年中死去的戰士們進行真誠的哀悼活動,並有元老會議的代表進行公開道歉;

  四、二十四小時內全面封鎖赫氏以及裡赫氏的所有行動;

  五、不得擅自……」

  「啪」的一聲,電視被校長關掉了。我驚訝地看向校長,卻發現埃娜已經不知去向。

  「簡直就是開玩笑!居然想封鎖我們所有的行動?!」校長額頭上青筋直冒,「嚓」一聲,手裡的茶杯已經碎了,滾燙的茶水頃刻間冒著蒸騰的白氣浸沒了整個辦公桌。

  緊接著,辦公室裡的通訊裝置便開始「嘀嘀」的響了起來。校長接起通訊器,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慢慢問了聲:「喂?」

  「赫迪亞,我是卡伊布爾,鑒於鐵血自由軍的恐怖活動和威脅條件,為了保障全世界人民的安全,經過元老會議的緊急會議,讓我代表所有元老高參會議成員勒令你在三十分鐘內停止赫氏的一切活動!」

  「喀」的一聲,通訊中斷了。校長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又試播了幾個號碼後,滿臉無奈地將通訊器放回原位。

  「這麼說,我們現在除了乾瞪眼以外,就沒什麼可以幹的了?」我焦急地問著校長。

  「龍羽,裡赫氏的成員們現在都無法立刻趕回來,由於通訊已被官方強制中斷,我也聯絡不到他們。事到如今,赫氏的安全就交給你和埃娜了。」校長並未回答我的問題,卻只是翻箱倒櫃地找著文件,「我現在要趕到千里之外的柏特明去面見元老高參們,請求立刻執行C級救世計劃。在我回來以前,你們兩個一定要保證赫氏的安全!不許任何人擅自離開學校,還有,讓埃娜告訴那些研究院的蠢蛋們,沒有我親口命令,就算是地震、火山爆發、拉肚子,也要給我留在崗位上直到找到解藥配方為止!」

  我連忙點了點頭答道:「放心吧,校長,我用我的生命發誓,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來危害到赫氏的!」

  校長從保險箱中拿出一份泛黃的文件,對我微微一笑道:「全靠你了。」說完,便臉色凝重地走出了門去。

  ※        ※        ※        ※        ※

  埃娜回來後,我將校長吩咐的話告訴了她。

  「看來這次校長想要破釜沉舟了。」埃娜聽完後,略一沉思,便低低地說了出來。

  「哦?破釜沉舟?」我渾然沒明白埃娜到底是什麼意思。嗯,

  「從剛才的電視聲明來看,聖龍聯盟用的是曾經聖血教用過的招式,雖然老套了點,不過卻很容易唬住人。他們先找一個替死鬼來發表聲明,然後去元老會議宣佈自己擁有找到解藥的能力,並會開出相對這個什麼破血軍的條件比較寬鬆的條件來進行交換。事後,他們既不會成為眾矢之的,還有可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得到較高的聲望。」

  我暗暗點頭,這招的確很陰啊。

  「既然條件中提出了要求赫氏停止一切活動,就表明他們還是害怕我們會找到解決的方法。畢竟赫氏這近千年來所創造的無數奇跡並不是憑著運氣得來的,所以他們不得不防備著我們在條件還沒得到承諾前就發現了解藥。我剛剛吩咐過分佈於赫氏各處的治安管理人員,讓他們在這三天內不准任何人進出赫氏,除非有校長辦公室蓋章的通行證才行。如果有軍隊想要硬闖進來,可以請示我是否動用宙斯盾B級防禦系統。」

  埃娜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校長剛才翻亂了的抽屜和櫃子。

  「那校長所說的什麼C級救世計劃又是什麼呢?」我好奇地問道。

  「C級救世計劃?這個就連我也不清楚了。這屬於世界級的秘密計劃,從當初訂立起至今,好像也只有元老高參會議的成員和極少數具有極高聲譽的知名人士知道。校長只是偶爾提起過這件事情,卻從來沒說明過。」埃娜蹙起眉頭,困惑地說著。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埃娜關好抽屜和櫃子,抬起頭來平靜地看向我說:「我去研究院那邊安撫人心,督促他們盡快找到解藥。你就到校園裡去監視局勢。一旦發現可疑的人員或者什麼不平常的事件,盡自己的能力去制止。還有,一旦局勢無法控制,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辦的吧。」

  我點了點頭,輕輕地拍了拍我腰間懸掛的佩劍。埃娜臨走前回眸凝視了我很長時間,緊咬著嘴唇似乎依依不捨,隨著一聲無奈的歎息,她最終還是走了。

  ※        ※        ※        ※        ※

  在漆黑的赫氏校園中散步,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我現在倒很想坐在自習室裡打瞌睡,或者躺在那個破舊的寢室裡和阿冰慢悠悠地聊天。

  記得阿冰曾經問過我關於世界末日的看法。他說:「羽,如果有一天,你得知幾天後就是世界末日了,你會怎麼辦呢?」

  當時的我似乎正在用熱水洗腳,因為這是師父留給我的優良傳統。師父說,每天睡覺前洗個熱水澡,對身體有好處,就算沒條件洗,至少也要泡泡腳。阿呆也說過,人年紀大了,就會對熱水產生很深厚的眷戀,因為他們會在潛意識裡回憶起曾經在母親肚子裡時被溫暖的液體浸泡過的感覺。

  當時我一邊享受著開水燙腳的樂趣,一邊齜牙咧嘴地回答:「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一定會盡一切可能去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餐,嘿嘿。」

  「哦?這麼簡單麼?」阿冰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嗯,我還會向我心愛的女人求婚吧。不過也許那個時候她早就已經跑去向她心愛的男人求婚了。」

  「哦?你這麼沒有自信麼?」

  「當然了,我這種被毀過容的人,如果真有哪個女生喜歡上我,她大概是瞎了眼,哼哼。」

  「不會啊,我想一定會有某個女生也很喜歡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阿冰說著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臉竟然紅了起來。

  「看上我?哈哈哈,恐怕也是和我一樣的人吧。」我自嘲地說著,當時滿心裡都想著雪城月那絕麗的面容。呵呵,雪城月如果能看上身為冷羽的我,恐怕就連阿呆都能找到女朋友了。

  「才不會呢,哼。哎呀,不和你開玩笑了,說啊,如果你知道的話,你到底會怎麼樣嘛!」

  「我不是說過了麼?二選一啊,還不夠麼?」

  「不行啊!這肯定不是你的真心話!」執拗起來的阿冰,嬌嗔地神態竟好似女孩子一般的動人,就連他那眼神中微微帶著的不滿,也讓我的心中感到一絲絲甜蜜。

  「嘿嘿,你真想知道我的真心話麼?」我奸笑起來,不懷好意地看向阿冰。

  「說吧,只要是你的真心話,我都想聽的。」

  「哦,那你可不要後悔啊。我到時候一定會去求校長,看看他能不能有什麼法子將你變成個女生,然後我再……咳咳,嘿嘿……」

  話還沒說完,阿冰就氣呼呼地揪起枕頭朝著我一通亂打。

  「哇!是你讓我說的啊?救命啊……!……」

  ※        ※        ※        ※        ※

  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記得當時阿冰說,如果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他一定會去找他最喜歡的那個人,就算是死,也要和那個人死在一起。

  「哦?萬一那個人不喜歡你呢?」請注意,在這裡我所說的那個人指的是男人。

  「啊?如果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求啊,只要在能夠看著她的時候死去,我也很開心了呢!」

  「要是世界末日來臨的一霎那他在洗澡或者上廁所呢?你是不是也要衝過去偷窺?」

  「……」阿冰並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用手再次揪住了剛剛才用來行兇過的那塊枕頭。

  「呵呵,我知道了,阿冰,放心,我絕對相信你的啊。再說了,你們反正是同性,偷窺個一兩下他恐怕也不會計較吧……哇!……這麼說也打啊!」

  阿冰現在是不是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呢?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樣?會著急地到處找我麼?還是……

  ※        ※        ※        ※        ※

  「啊?龍羽大哥!你看到冷羽了麼?!」

  還沒想完呢,我就看到前方一個柔弱的身影朝我跑來。難道是我這一身白衣太過於顯眼了?怎麼他從那麼遠的地方一眼就看到我了呢?

  「阿冰,你這麼晚跑出來幹什麼?!」我驚訝地看著一身睡衣的阿冰,天哪,這麼冷的天,他居然只穿了雙拖鞋就跑出來了!

  「剛才我做惡夢,夢見冷羽被毒蝙蝠咬傷了啊!嗚……」阿冰淚眼婆娑著跑到我的近前,抽泣著說,「冷羽他還沒有回來啊,這麼晚了,我怕他是不是被送進醫院去了。剛才自習結束的時候聽人說校園裡的毒蝙蝠攜帶有致命的病毒哦!前天晚上他還殺掉了三隻毒蝙蝠,那些蝙蝠該不會是記恨他,來……來……」

  說到這裡,阿冰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傻瓜。」我輕拍著他的肩膀,好聲安慰著他說,「那個傢伙現在正在校長那裡做複查呢,校長怕他的病還沒完全好,影響了考試。他根本就沒被蝙蝠咬傷啊!」

  「哦,真的麼?龍羽大哥,那麼那些毒蝙蝠真的帶有恐怖的惡性病毒麼?」阿冰鬆了口氣,接著又仰起小臉,睜著紅腫的雙眼問著我。

  「嗯,的確是這樣,你還是趕快回去睡覺吧,記得一定要把門關好。呃,我看我還是送你回去吧。」說實話,讓他就這麼回去,我還真怕他會遭到蝙蝠的襲擊呢。

  ※        ※        ※        ※        ※

  一路上阿冰嘰嘰喳喳問了我一連串問題,都是關於毒蝙蝠的。為了不讓他太過於驚慌失措,我只好騙他說這些都是那幫子恐怖組織故弄玄虛,為了嚇唬大家才說出來的謊話,而所謂的病毒也只不過是類似於肺結核之類的病毒罷了,並沒有太大的危險性。看著阿冰如釋重負的輕鬆表情,我心裡不禁暗暗自責起來。欺騙如此相信我的阿冰,這種負罪感實在是太深重了點。

  「好了,到了,進去吧。記住,天沒大亮千萬別開門啊!開門了也要小心打量一下四周天花板上有沒有毒蝙蝠。」我站在門口再三叮囑著阿冰。

  「嗯,我會的。龍羽大哥也要小心哦,還有,叫冷羽他也多加小心。他已經很倒霉了,如果再來一次,我真的怕他……」阿冰吐了吐舌頭,連忙轉開話題說,「太不吉利了,嗯,看到冷羽讓他好好複習啊,呵呵,龍羽大哥再見了。」

  ※        ※        ※        ※        ※

  走出了冷冷清清的寢室樓,我扭頭四望。阿冰已經入睡,而寢室的門窗都已關嚴,相信晚上不會有蝙蝠闖進去偷襲他吧,要不要去看看雪城月她們?不過好像我還不知道她們住在哪裡。正想著呢,我心裡突然閃過一陣不規律的悸動,耳邊隱約傳來了蝙蝠那細微的扇翅聲。

  東南方,八百米,二十四隻……

  一串數字閃過我的腦海,我悄悄拔出劍來,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        ※        ※        ※

  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彷彿在輕輕告訴我,今夜大概會是個不平靜的夜晚,而我心頭不時閃現出的沾滿血腥的片斷畫面,讓我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劍柄。

  蝙蝠們出現的地方,是一片樹林,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中間雜著微不可聞的翅膀扇動聲,蝙蝠們似乎才剛剛甦醒過來,正做著準備活動。

  現在已經十點半了,按理說應該過了赫氏的就寢時間。自習室這個時候已全部關門,教學樓也早就一片漆黑。四周只剩下風穿過樹林發出的簌簌聲,寂靜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要一舉消滅掉這些蝙蝠,不能再讓它們到處害人了!我悄悄靠近去,盡量讓自己的身形緩慢下來。蝙蝠是靠超聲波的反射來感知物體的,雖然說我這麼做也無濟於事,但是緩慢的動作說不定可以讓它們以為我是靜止的樹木。

  可惜,計劃失敗了。那些蝙蝠們彷彿在一瞬間全都發現了我,「噗啦啦」扇動著翅膀全都朝我飛了過來。

  哼哼,也好,全來的話,也省得我費盡心思去一個個殺掉你們。我朝後閃動身形,故意用較慢的速度吸引它們追上來。只要把它們吸引出樹林,就好辦了,一招破塵式讓它們統統見鬼去!

  果然,那一大幫傻乎乎的蝙蝠朝我撲了過來,還紛紛滑著不同的軌跡從上下左右不同的方位迅速接近著我。當中居然還有四五隻在隊伍裡面橫豎穿插,似乎是想用這種招數來讓我眼花繚亂。

  我提起劍來,剛要出手,誰知那幫蝙蝠竟似看出我的厲害一般,呼拉一聲全部掉頭逃走了。

  「媽的!」我暗暗咒罵著,提氣追了上去。不過令我奇怪的是,蝙蝠們並不是四散逃開,而是編成了一個菱形的隊形,朝著一條我從來沒走過的小徑逃竄。

  咦?它們怎麼會刻意按照這條路的軌跡來飛呢?莫不是有人在操縱它們?

  略一遲疑,蝙蝠群就從我眼前消失了。我聽著它們飛行的方向,看來已經轉向了南方。管它的!如果有人操縱它們,就算是想把我引入陷阱,憑我的實力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哼,就讓我來探探這個想讓整個世界都陷入恐慌的傢伙到底有著怎樣的實力吧!

  邊想著,我腳下加速,沿直線朝它們飛行路線的前方堵截而去。漆黑的灌木叢如一個個人影般在我腳下飛速地向後閃去,突然,一縷冰寒至極的凍氣朝我背心襲來。我心中一動,手中的劍已經揮至身後,「啪」的一聲,無數細小的冰粉在我身後瀰漫了開來。

  隨著身形一沉,我瞬間已從空中筆直地墜落,悄無聲息地伏在了草叢裡。摒住呼吸,卻發現四週五十米的範圍內根本毫無人氣。

  怪了,難道是機關?用機關發出的魔法冰矢麼?這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蝙蝠群發出的微小聲音已漸行漸遠,而我此刻才發現我的手心不知不覺間竟滲出了冷汗。看起來敵人的實力超乎尋常,我還追不追下去呢?

  站立起來,五識進一步擴大著,我搜索了方圓百米內的地域,卻沒再發現什麼可疑的事物。看來安裝機關的人大概只是想嚇唬一下追蹤者,讓他們無法跟上逃躥中的蝙蝠吧。如此安慰著自己,我又朝著蝙蝠飛行軌跡的前方趕了過去。

  ※        ※        ※        ※        ※

  記得師父曾經教導過我,窮寇莫追這個道理。為了說明它,他舉出過無數個例子來解釋,比如兔子急了會咬人、狗急了會跳牆、眼鏡蛇急了會噴毒液、人急了還有可能會學黃鼠狼拉屎放臭屁熏死你等等。據師父的一次親身經歷,他為了追蹤一隻美味的晚餐,卻發現那頓晚餐因為過於害怕,竟然不知死活地衝進了食肉龍的領地,害得師父被十幾隻母食肉龍追得屁滾尿流。

  「哎,要不是我對它們的肉實在是不感興趣,也不想破壞自然界的生態平衡,才不會那麼狼狽呢。」這是當時師父自己的解釋。

  「哈,才不是呢,照我分析,你恐怕是看到人家貌美如花,動了憐香惜玉之心,才不忍心下手吧!哎,其實你根本就不用逃跑,那些母龍說不定是因為公龍太少,導致慾求不滿所以才衝動地想要強姦你啊!嘖嘖嘖,這麼好的一次機會,就這樣被你白白浪費掉了,可惜,可惜……」這是當時阿呆的解釋。不過我似乎記得阿呆後來還補充說:「不要以為你年紀大我就怕了你!你拔劍我也要說!阿羽,其實你師父經常偷窺那群母龍的,他早就已經看好了其中一隻叫『阿花』的小母龍,就等著它發了情後找個機會去……救命啊?……死老頭!再砍我小心我去告訴那隻小母龍哦!……」

  ※        ※        ※        ※        ※

  不知道這些蝙蝠們是不是也會帶著我衝進食肉龍的領地呢?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起來。赫氏裡倒是有不少食肉龍,不過那些龍恐怕根本就跑不出來吧。

  搖了搖頭,晃掉這些讓我分心的想法,耳中傳來的聲音表明我的目標似乎又改變了它們前進的方向。我暗歎一口氣,這幫蝙蝠難不成想跟我玩捉迷藏的遊戲麼?

  這個念頭剛從心頭閃過,那群蝙蝠的聲音竟突然在一瞬間消失掉了。我詫異地停住身形,摒住呼吸側耳傾聽著,卻再也聽不到任何類似的聲音了。奇怪,就算是那幫傢伙們停下來的時候,也該會發出向前扇動翅膀減緩速度的聲音吧,就這麼一點預兆也沒有地消失掉了,難道是跑進一個不為人知的山洞裡了麼?

  走近蝙蝠們消失的地點,四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遠處是種滿樹木的林蔭道以及空曠的操場。如果這附近能突然冒出一座山來,那可真是見鬼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著,提防著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的蝙蝠們會突然從我腳後跟給我來上那麼一下。五識再次拓展開去,卻發現周圍竟然連一隻活物都沒有。

  看來今夜的捕殺行動就要這麼無疾而終了。我懊惱地收劍回鞘,猶自納悶著蝙蝠們突然消失的奇怪現象。

  這些蝙蝠藏到哪裡去了?看起來控制它們的人應該就在附近才對。如果能夠抓住那個人,是不是就可以拿到病毒的解藥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興奮了起來。對啊,師父說過,養蛇的人,肯定要自備解蛇毒的解藥,不然萬一被自己馴養的蛇給咬傷了,就會死得很難看。那麼馴養毒蝙蝠的人,也一定會有解毒的解藥了?

  我振奮起精神,睜大了眼楮又四處開始查探。蝙蝠們不會無故消失的,它們又不會什麼冰系的隱身術,一定是躲進了某個隱蔽的坑洞裡。而那個坑洞裡,也一定隱藏著操縱它們的人。當然,如果他想借蝙蝠來殺掉我,就會聚集起很多蝙蝠來同時襲擊我,而控制的蝙蝠數量越多,他控制蝙蝠的範圍也就越小,離我的距離自然會越近。而如果他想保持蝙蝠的數量,親自來殺我,那更是要親自出現在我的眼前才行了。不過聽校長說,放眼當今世上,就算是藍徽龍騎將也可能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除了裡赫氏的成員外,年輕一輩的高手中已經鮮少有人能打敗我。

  哈哈,能操控一大群動物的高手,當他看到我將他心愛的動物紛紛斬殺於劍下的時候,肯定會暴怒無比,這個時候,就是我解決他的最好時機了。所以師父常說,真正的高手,最多只帶一兩隻心愛的馴獸,不僅便於照顧,而且馴獸本身也具有相當可怕的破壞力。如果帶得太多,對付一幫子烏合之眾倒還可以,對付高手,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正興高采烈地邊想邊走著呢,我突然腳下一空,一個趔趄便栽了下去……

  ※        ※        ※        ※        ※

  「啊!哦……」……

  「撲通」……

  齜牙咧嘴地爬起來後,我才發現這個隱蔽的洞穴並不深,所以我掉下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調整好身形並喊完我那一聲中氣十足的驚歎就已經摔在了洞底。多虧了師父平時孜孜不倦的教誨,他總是喜歡讓我的床在突然之間四分五裂,來訓練我在熟睡時的反應能力及抗摔打能力,所以我剛才還能勉強保持雙腳先著地。不過得意忘形這句話師父卻從來沒有讓我親自實踐過,因為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過得意的可能性,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老人家的一個失策呢?哎,還好雪城月此刻並不在我的身邊,不然現在這個絲毫沒有高手形象的我豈不是影響那個完美的龍羽在她心目中的光輝形象麼?

  四周已是一片漆黑,頭頂上那個讓我掉下來的孔洞似乎是被什麼魔法給遮蓋住了,竟連一絲月光都透射不過來。呵呵,這可真是為蝙蝠們提供的絕佳的隱蔽場所,也只有蝙蝠能夠發現這個洞穴了。

  從摔下來後,我似乎就已經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就算我想學習古人靠星光來指引方向,也是不可能的。不過好不容易才誤打誤撞著進來了,說什麼也不能半途而廢。我站起身來,拍了拍此刻身上根本就看不見的塵土,抽出劍來,深吸了口氣。隨著我功運雙目,霎那間,四周的景象便清晰可見了。

  這是一個高約三米,寬能並行三人的狹長洞穴,洞穴壁表的泥土還帶著新鮮的濕意,看起來似乎是剛挖出來沒多久。我的身後,是一堵褐黃色的泥牆,上面還留有許多挖鑿過的痕跡,頭頂則是厚重堅硬的鑄基石板,從這裡向前看去,每隔五六米就會有一根沾滿泥土的粗石柱支撐住它。想必當年建校時這裡應該是一片泥濘的沼澤,赫氏為了擴大校園,才將這裡的水給抽乾,然後打上了石基,將這裡開拓成了一片灌木叢。怪不得這裡沒有高大的喬木,原來是這堅硬的厚石板阻止了它們那深縱龐大的根系。

  洞穴的地面相當平坦,並沒有絲毫的傾斜。狹長的甬道通向我目力所不能及的深黑之中,從空氣的流動速度和渾濁程度來看,這個洞穴似乎不是一般的深。

  剛才我的那聲驚歎,此刻才從遠遠的前方微微傳回來一片紛亂的回音,可見這個洞穴不僅深,似乎還有很多個岔路。

  緩緩朝前方走去,我謹慎地打量著洞穴的頂端,因為蝙蝠就喜歡停留在那裡。雖然說我的五識已經敏銳到可以在它飛起的瞬間就發現它的存在,但是我實在不想讓那種攜帶了病毒的傢伙的骯髒血液滴濺到我身上來。

  又向前走了數十步,漸漸的,我似乎聽到極遠出傳來了無數細碎的爪子撞擊碎石時發出的「啦啦」聲,彷彿有數萬隻老鼠在大舉遷徙一般。那聲音如潮水般漸漸向我逼近,隱隱中似乎還帶著細小金屬不停踫撞的聲響。

  就在這深寒似海的無比黑寂中,那一片潮汐般遙遠的聲音竟漸漸開始變得令人震撼起來,似乎此刻真的有一股廣闊無際的滾滾白潮,正朝著這漆黑無比的地底世界無情地洶湧過來。地面上四散分佈的小塊泥土也微微地陣顫起來,彷彿已被這莫名的聲音嚇到忍不住渾身發抖。

  聽起來,這恐怖得令人想逃跑的聲音絕對不是蝙蝠所能發出來的。我努力地開始回想到底有什麼小型爬行動物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回想的結果,讓我的背後漸漸滲出了冷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教授曾在課堂上講過,群居類的夜視型爬行動物,全部都是食肉系中最為凶殘的種群……

  一陣冷風突然從洞穴深處刮了過來,帶著一片濃烈的血腥和沉重的殺氣,瞬間就讓我那早已忘記了的呼吸紊亂起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1-31 11:58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7:56 A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隨著那如滾潮般的呼嘯之聲越來越近,我已經失去了留下來戰鬥的勇氣。匆忙掉頭跑回剛才掉下來的位置抬頭察看,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去的洞口。我又試著跳起來摸著壁頂的石板,幾乎將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摸了個遍,也沒發覺有哪個地方能讓我跳出去。

  天哪,難不成這個入口只能進不能出?我在心裡打了個哆嗦,卻依然抬著頭焦急地尋覓著可能的出口。要是再不快點找到,那聽起來數量幾乎能覆蓋整個赫氏的傢伙們豈不是就要活活把我給埋了?!

  僅僅過了十幾秒的時間,我的額頭上便已掛滿了豆大的汗水。心跳漸漸加速,在那愈來愈近的潮水聲中,我的手也忍不住發起抖來。

  「鎮靜!--」彷彿發自心中突如其來的一聲狂吼,渾身也隨之猛地一顫,我停止了所有焦慮的動作,愣愣地看著遠處的深黑。呼吸終於慢慢平緩了下來。輕輕地握住劍柄,我聆聽著汗水紛紛滴落到泥土上所發出的微小迸濺聲。

  奇怪,剛才是我自己喊的那一聲鎮靜麼?怎麼好像突然連那無止盡的洶湧潮水都被這狂猛的一聲斷喝嚇得倒退了回去?

  側耳傾聽起來,此刻才依稀聽到剛剛那聲吼叫所引起的無數重疊的回音。而那潮水聲竟真的在一瞬間便銷聲匿跡了。

  (註:冷羽真氣的名字其實並不叫做破魔真氣,真正的名字大家以後會慢慢知道的。在這裡用的這一招叫做「羽落無聲」,由心靈直接發出的一種除敵人外其他人無法感受到的巨大聲響,如果在戰鬥中使用的話,可以在一瞬間給敵人的心靈帶來極大的震撼,同時也能讓自己從種種焦慮慌亂的情形中擺脫出來。在這裡無意中使用出的這一招,是因為冷羽體內的真氣被外界的聲響所震撼,進而激發出的一種本能反應。)

  輕吐出肺裡混濁的空氣,我這才聽見胸腔中那急促如鼓的心跳聲。咦?難道它們因為我的叫聲太過於恐怖,就停止了前進?還是說它們根本不是來襲擊我的,卻被我的叫聲給吸引了呢?

  我立刻就排除掉了第二種可能,因為還沒等我想完呢,那潮汐般的聲音又再次轟響了起來。聽著那如海般壯闊的聲音逐漸變大的速度,我已經可以肯定,它們正高速朝我逼近著。

  此刻的我,已經不再像剛剛那麼驚慌失措了。再次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頭頂上的石板後,我放棄了逃走的想法。既然背後不可能遭到襲擊,那我只要拚命守住前方就可以了。只是……我到底能夠守多久呢?半個小時?一個小時?恐怕就算我能守到明天早上,也仍然無法逃脫被它們吞噬的命運吧。

  暗暗歎了口氣,我卻在這心靈鬆懈的一瞬間突然想開了。也許,元老們根本就不會同意那幫瘋子的提議;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解藥;也許到了三天後,無論再怎麼見效的解藥,也無法阻止病毒擴散的速度了吧……

  也許,我就算從這裡逃出去了,也一樣是死,只不過是晚死了那麼幾天而已。既然橫豎是死,我又何必那麼在意呢?何況在這裡殺死的敵人越多,我就賺得越多。說不定被它們撕碎紛食的痛苦,要比外面那些人飽受病痛折磨的痛苦要來的輕鬆得多啊。

  只是在我即將面對這一場死鬥的前夕,腦海中似乎閃過一絲若隱若現的畫面,這個那麼的模糊,讓我來不及抓住便已消失而去。心底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我,這個幾乎快要淡忘掉的回憶,將決定著赫氏乃至整個世界的命運……

  沒有再思考下去的時間了,我的視野內終於出現了那潮汐聲的廬山真面目。此刻正如浪般翻滾著朝我直撲過來的無數動物,竟然是我童年噩夢中的主角--金鱗鱷嘴龍!

  天哪,難道這也是師父說的那句:「不想看到的事物,卻偏偏會出現在你眼前」所能舉凡出來的證據麼?!那個老不死的烏鴉嘴!

  離我將近五十米遠處,數不清的鱷嘴龍從地上,洞壁上,洞頂上似金色的潮水般密密麻麻的洶湧而來,遠遠的看不到盡頭,還有不少居然踩在自己的同伴身上迅速的跳躍著前進。它們每一隻都只有一尺半高,細長的脖子和四肢,連接在短小的身體上,像鴨子一般的頭顱前端,鱷魚般長長的嘴裡露出了無數的鋒利細小的尖牙,渾身都被覆蓋在細小的金色鱗片中,尖細的尾巴高高翹起,為迅捷的行動帶來平衡。它們顯然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如此驚人的數量,卻沒有發出一絲微小的嘶叫聲。

  當然,如果讓我和其中任何一隻來單獨撕斗的話,相信我都能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勝利,但是那個烏鴉嘴也曾經說過:「十隻受過訓練且悍不畏死的綿羊,就能殺死一頭兇猛殘暴的獅子。」

  尤其是在我那童年時代幼小的心靈中,這些傢伙們曾給我帶來了無數恐怖的回憶和巨大的陰影,此刻的我恐怕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回想起它們那爭先恐後朝著比它們大數百倍的猛獸體穴內鑽進去的場景。如果我被這片金色的海洋所覆蓋,大概不用一秒鐘,我就已經只剩下手裡的這把劍還能勉強保持原來的形狀和質量了吧。

  來不及思考了,五十米的距離頃刻即逝!一隻金鱗鱷嘴龍已經飛快地撲到了我的眼前,突然躍起,長長的鱷嘴猛地張開,上下吻幾乎分開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了暗紅的舌頭和無數的尖牙,瞬間便朝著我的肩膀惡狠狠的咬來。

  破塵式!

  如果現在還能有光線的話,也許我手中突然閃耀出的萬點金光能帶給它們幾秒鐘短暫的震撼。「噼裡啪啦」的頸骨碎裂聲不絕於耳,無數只金鱗鱷嘴龍便從我面前一米處的空中耷拉著脖子「啪啪」的掉落到了地面上。我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檢查掉到地面上的它們是否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因為每一個瞬間,都會有幾十隻金鱗鱷嘴龍朝著我狠狠地撲來!

  僅僅過了三秒鐘,我面前便已經堆起了高高的龍牆,濃重的血腥味突然四漫了開去,原來竟是後面的鱷嘴龍為了開道,狠命撕咬著擋在前面已經喪失了行動力的同伴們。

  這幫兇殘的傢伙們,在聞到同伴的鮮血後,似乎變得更加瘋狂了。無數只鱷嘴龍們不約而同的豎起脖子來,「嘎嘎」地狂叫著,爪子在地面上不停的刨著石塊,發出刺耳的磨擦聲,讓此刻本就已經混亂的場面更加的鼓噪起來。

  就在那刺耳的嘈雜聲響起的一瞬間,我渾身真氣似突然被外來力量觸動了一般,猛然間加速在我體內旋轉了起來。一道冰寒刺骨的真氣從丹田內萌生出來,如洪水一般瞬間便吞噬了我的整個身體!

  就在這令我心靈劇顫的一瞬間,眼前的景像突然之間緩慢了下來,那些金鱗鱷嘴龍們彷彿遇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物般,都紛紛瑟縮起身體來不住地發著抖。

  接著,我便發現眼前數十米範圍內的金鱗鱷嘴龍身上,漸漸出現了一層白色的結晶,不僅它們身上,就連偶爾從它們的空隙中暴露出來的地表,也慢慢結上了一層白霜。

  隨著時間的推移,僅僅在數十秒後,每次朝我撲來的金鱗鱷嘴龍就已經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兩三隻了,而它們也僅僅只能勉強踩在同類的屍體上衝到我的面前,被我輕鬆地斬殺於眼前。而其他的鱷嘴龍們,似乎已經連動都動不了了。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來,這才發現自己呼出來的熱氣居然在瞬間凝結成了無數個微小的冰晶,飄散在空中,如寒夜中的星光一般微弱淡薄。嗯?什麼時候氣溫竟然變得如此寒冷了?為什麼我自己居然沒有絲毫寒冷的感覺呢?

  直到此刻,鱷嘴龍的攻擊已經完全停止,無數鱷嘴龍們匍匐在我的眼前瑟瑟發抖,發出微小卻又毫不間斷的一片「卡卡」聲,這卡卡聲漸漸延伸開去,蔓延到了洞穴那極深的盡頭,彷彿無數條春蠶啃食桑葉時所發出的連綿不絕的「沙沙」聲。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慢慢地調息著體內的真氣。體內的真氣此時就似一條條極寒的冰柱般,在我週身不停的流轉著,我目力所及的範圍不知不覺已經延伸到了洞內的極深遠處,那裡竟是一個開闊的空地,而空地盡頭的岩層上,則分佈著無數個形狀猙獰的洞穴。

  當最後一絲微小的「卡卡」聲也漸漸斷絕後,洞內的空氣中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飄滿了銀白的雪花,微小的雪花不斷從空氣中凝結出來,細膩如煙地緩緩落到地面,就好像無數個白色的精靈般,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隨著一段優美的舞姿,又慢慢消失在一片銀白之中。所有的事物都在這潔白無暇的美麗中靜止了下來。

  試著動了動腳後跟,我才發現地面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由鬆軟的泥土變成了僵硬的凍土。鞋子上,褲子上早就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我緩緩抬起手來,試著用劍去挑逗那些停留在地面正傻呆呆看著我的鱷嘴龍們,卻發現它們已經被凍僵了。

  就在這狹窄卻又深廣的封閉空間中,下起了一場無聲無息的大雪。沒有了風兒那悠然自得的伴奏,晶瑩剔透的雪花們也只能發出無聲的歎息,靜靜地在一片沉寂中不斷下落著。我踩著那些僵硬了的鱷嘴龍們的軀體,緩緩朝前行進。這些鱷嘴龍們已經沒有了呼吸,就連心跳都傾聽不到,看來應該是全都凍死了吧。只是……這一場沒來由的大雪,真的是我所為麼?難道此刻我的身上,已經發生了什麼所不為人知的變化?

  不過我也沒有去追查此刻體內到底出了什麼變化,既然這種變化所帶來的結果令我平安無事,也就隨它去吧。眼下最緊要的,還是找到那個引起這一場紛亂的罪魁禍首。想必,這群鱷嘴龍們來自的方向,應該就是操控它們的人所隱藏的地方了。我一邊撣落著飄飛到身上、劍上的雪花,一邊輕輕地朝洞穴深處走去。

  除了腳下偶爾因踩碎了鱷嘴龍凍僵了的軀體而傳來的「卡嚓」聲外,只剩下一路飄雪的寧靜。在這沒有絲毫干擾的清幽下,我不禁忘記了前面所隱藏的危險,胡思亂想起來。

  同學們現在應該都在沉沉地酣睡著吧。而那些已經得知毒蝙蝠體內帶有可怕病毒的人們此刻又在做什麼呢?也許梅凱爾的那幫龍騎將們正在四處搜索著各種蝙蝠的巢穴,也可能正帶著龍騎兵們準備朝那個所謂的什麼鐵血自由軍發起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行動吧。

  埃娜呢?哈哈,那個丫頭認真起來的時候,可是精明得嚇死人,研究院那邊的人們是不是一個個都正在她的威逼下戰戰兢兢地廢寢忘食呢?阿冰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做夢了吧,他會夢到什麼?也許夢到和我吃飯的情形?又或者和雪城月上自習時的嬉鬧?

  哦,阿冰要是知道他那個令人擔憂的冷羽,此刻正走在一個漆黑無比的洞穴中,找尋著解救整個世界的線索,他會怎麼想呢?

  「你?拯救世界?」恐怕阿冰還沒仔細地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就已經擔心得暈過去了吧。

  那雪城月要是知道的話,又會怎麼想呢?

  「哈哈哈,看不出來你這個白癡還挺會做夢的嘛。不知道你在夢裡遇到的大魔王是不是長得很像那個老眼昏花得已經分不清男女廁所的校長啊。」

  呵呵,難道是我平時偽裝得太好了麼?為什麼每一個認識冷羽的人總是認為他是個毫無戰鬥力的弱者呢?也許,是那段慘痛的經歷帶給我的教訓太過於深刻了吧,讓我在無形中已經學會了如何來保護自己。畢竟,一個太過展露鋒芒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記得當我殺掉第一隻食肉龍的時候,奴隸場老闆看我的眼神就已經開始變得興味十足了。大概他認為,我既然在中毒的情況下還能殺掉體積是我八九倍的大型食肉龍,那麼我就有可能殺掉更加厲害的東西。於是第二次,我的敵人就已經變成了好幾隻被注射進超量迷幻藥的瘋獅……

  也許,我應該裝得平凡一些,就算是龍羽,也不要給人留下太過於深刻的印象。不然以後萬一遇到什麼超高難度的任務,恐怕校長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我了。

  不過在我的心底,卻似乎總有一股不甘於平凡的衝動。正是在這種衝動的引領下,我才一次又一次地變成龍羽,去為那個我心目中的公主解決種種難題。

  不知不覺中,雪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那個開闊的空地上。在這個方圓三四十米的空間裡,也同樣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已被凍死的鱷嘴龍們。看著斷裂的岩層上大大小小形狀詭異的無數洞穴,我實在不知道哪一個裡面才隱藏著那個無恥的混蛋。

  隨便找一個衝進去?呵呵,這大概是最為不智的舉動了吧。那我就在這裡乾等著麼?

  我沉思了片刻後,終於長歎一口氣,放棄了這次的搜尋任務。既然這些鱷嘴龍們已經死絕,蝙蝠們也應該不能倖免吧。還是回去再仔細找找那個出口,不然萬一找到了那個帶著解藥的高手,卻無法將解藥帶出去,豈不是冤枉死了。

  聽著無數悠悠的長歎聲從那些怪異的洞穴中傳了出來,我不禁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我剛才那聲歎息的回音。看來今天注定是要無功而返了,只是不知道過一會兒我能不能順利地找到出口,回到那個溫暖的寢室去安然入睡呢?想到這裡,我已經開始思念那個暖烘烘的被窩了,躺在裡面的感覺,舒適而又愜意,可以盡力地去伸展四肢,放鬆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醒來的時候,就到早上了,阿冰應該已經買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餐,沖好了甜甜的暖茶,正一邊忙來忙去地收拾著本來就很乾淨的房間,一邊嘀嘀咕咕地小聲召喚我起床吧。

  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我轉回身去,準備去尋找那個剛才遍尋不著的出口。誰知剛邁了兩步,一聲悠悠的長歎卻又迴響在了寂靜的空間中。

  「哎……」

  這一聲彷彿發自女鬼口中如泣如訴的深長悲歎,猶如在耳邊響起一般,令我那本已放鬆下來的身心再次繃緊了所有的神經。頭皮一陣陣地發著麻,我環顧四周,卻根本就沒看到一個人影。

  鬼?!我暗自搖了搖頭,雖然阿呆總是喜歡將冬夜窗外發出的「嗚嗚」悲鳴聲解釋成冤魂厲鬼的慘叫,可師父卻曾再三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鬼,只不過總有些無聊的人喜歡造謠生事罷了。」每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都要舉出個同樣的例子來:「比如你晚上要是聽到什麼比較可怕的聲音,只要你把鞋子扔到那個呆子的床上去,那聲音立刻就會停下來了。」

  於是某天晚上,當我聽到床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時,便將一隻鞋子狠狠地甩到了阿呆的床上,那聲音果然消失了。只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卻聽到阿呆慘叫道:「***那隻老鼠又把鞋子拖到我嘴裡來了!」

  既然不是鬼,那就是人了?我摒住呼吸,將五識的範圍逐漸擴大了開去。

  「呵呵……」驀的,一串如銀鈴般少女的嬌笑,再次打破了這片寧靜,和剛才那聲長歎不同的是,這次的聲音卻是發自左方遠遠的一個洞穴深處。

  「誰?!」我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劍,盯牢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喝問著。

  「還沒有找到你想找的人,就想走了麼?那我師父辛苦飼養的這些小東西們豈不是白白被你殺掉了?」少女的聲音越來越近,正說話間,一個窈窕的身影已經鑽出了那個一人來高的洞穴。

  「是你?!」我驚訝地看著這個正朝我微笑著走來的嬌俏少女,竟然是……阿蘭?!

  「怎麼,你認得我?」阿蘭故作驚訝地微笑起來,用手輕輕將耳畔的寶石藍長髮撩到耳後,「我想,我們似乎沒見過面吧。」

  「哼,一個月前在冬劍家,好像就是你來刺殺我的吧。」我瞇起雙眼,想讓自己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凶狠一些。

  「喲,你這麼惡狠狠地盯著人家,可是會嚇壞我的哦。」阿蘭故作害怕地摀住胸口,噘起嘴來委屈地看著我,「我怎麼可能去刺殺你呢?就憑你剛才這一招,十個我恐怕都不是你的對手呢!」

  哦?那你還出來幹什麼?找死麼?!我看了看手中的劍,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砍她才比較的有紳士風度。

  「呵呵,你現在心裡面一定在奇怪,我為什麼會自己出來吧。」蝶葉蘭邊說著,邊低下頭整理著緞子般光滑的絲裙,「哎呀呀,那個洞裡地方太小了,而且還冷得要死,害得人家的裙子都差點起褶皺了呢。」隨著她手輕輕的撫弄著那藍色的絲裙,一截曲線優美的雪膩玉腿便從裙叉處露了出來。我只覺腦際「轟」的一聲巨響,雙目便死死盯住了那片玉嫩脂滑的肌膚。記憶中,也只有雪城月的小腿能有如此的迷人,可那種毫不掩飾的美麗,卻遠遠及不上這無意間露出一絲春光時所帶給人的那種震撼。

  見我沉默不語地盯著她的腿發呆,阿蘭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小巧的手電筒來,「啪」的一聲扭亮了它。

  我還沒來得及出聲制止,早已適應了極度黑暗的雙眼瞬間便被這一道強光給晃花了。恍惚間,只聽到一片微小的破空之聲,似有無數根如牛毛般細小的針朝我的胸口飛刺了過來。

  破風式!

  隨手挽起了一個劍花,一道強猛的小型旋風頃刻間便在胸前刮了起來。無數的細針紛紛被旋風刮得失去了準頭,身不由己地跟著風的旋勁打著轉兒落到了我平攤開來的手掌上。

  「呵呵,好漂亮的招式哦!怎麼樣,我送給你的禮物好看麼?嘻嘻,別小看這些針哦,就算沒有刺進你的皮膚,接觸到了,也能讓毒液瞬間滲入你的毛孔呢!」阿蘭拍著手兒咯咯地笑著,順便還朝著我晃動著那個光芒刺眼的小手電。

  「哦?既然這樣,那就讓我還給你吧。」我說著,一口氣便將那一捧細針朝阿蘭身上吹了過去。針兒被一股強風吹得猛然朝著阿蘭飛舞了過去,並在空中擴散了開來,在強光的照耀下,這片細如毫塵的落羽中,還夾雜著一片白茫茫的細小冰晶。

  哈,你以為我沒有防著你麼?剛才我已經在手掌上凍結了薄薄的一層寒冰,如果那些針上的毒液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我只要把這層寒冰從手上吹掉不就行了麼?

  還沒等我看到那些針兒落到阿蘭的身上,眼前便已是一片漆黑。刺眼的光芒消失得就好像它出現時的那般突然,隨著一片衣袂翻飛的聲響,我知道阿蘭已經遠遠地朝後方退了開去,並想躲進一個洞穴中。要是再讓你跑了,我還怎麼混下去?!

  無聲無息的高高躥了起來,我狠命一抖手,劍如游龍般脫手而去,用上了冷月無聲的高段縱氣術,讓這把劍飛去時竟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一般。

  「呲」的一聲,一溜火光閃現自我的劍擊中的方向,我暗道一聲不好,想不到那把志在必得的劍竟然插進了石頭裡!

  又是一片微小的破空之聲,從我身下如雲般朝我飛刺了過來。原來那丫頭只是扔出了她的衣服來誘我上當!我暗罵一聲,提氣縱身,猛地又拔高了數尺,貼著頭頂的石板如一片落葉般朝我的劍飄蕩而去。身後的「呲呲」聲不絕於耳,毒針刺入石板後,其上的毒液立刻便於石頭裡的化學成分發生了強烈的化學反應。一股焦臭味兒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我掩住鼻息,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想要去拔出我的佩劍,誰知竟撈了個空!

  一道強猛地劍氣突然從左側襲至,我措不及防下,猛一扭腰,那劍氣擦著我的胸口便狠狠地劃了過去。一腳朝左側踢了出去,順帶起好幾隻凍硬了的鱷嘴龍的屍體,我趁著那個偷襲者閃身躲避的當兒,如鬼魅般連晃了幾下身形,走了個「之」字後,停在了十米開外。用手摸了摸胸口,衣衫已經被劃破了一個大口子,胸口的肌膚雖仍在隱隱作痛,卻並沒有流出血來。

  媽的!居然還有一個人隱藏在這裡!而我的五識竟然沒發現他!

  刺眼的光芒再度閃現,卻聽到阿蘭站在原地嬌嗔道:「啊!你這個傢伙刺破了我的衣服?賠給我了!不然我告你非禮哦!」

  我心中一股無名怒火猛地竄上了腦際,失去了武器的我,此刻就好像沒了牙的老虎一般,面對一個詭計多端的少女,再加上一個不知道實力深淺的潛伏者,今天晚上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已經來不及為剛才莽撞的甩劍行為來懊悔了,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逃命!

  嘿嘿,如果你要問我我的哪一種武功修煉得最勤,我肯定會告訴你,那就是逃命的功夫!還沒等那個潛伏者再次發出一道劍氣,我已經如兔子般嗖的一聲便鑽向了一個僅有我一半高的洞穴中。腳尚未踏進洞裡,我突然提氣縱身,一腳踹在堅硬的巖壁上,轉身朝正拿著手電筒亂晃的阿蘭飛撲了過去。

  阿蘭的燈光似乎在一瞬間也晃花了那個還沒有準備好下一次出手的潛伏者的眼睛,只聽「咚」的一聲,一聲慘叫便從剛才我拔劍的地方傳了過來。看來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而且從激烈的碰撞聲中可以聽出,他的頭似乎已經掛了彩。

  突然驚覺我已朝她撲來的阿蘭,來不及扭滅手裡的手電,只得在匆忙間狠狠將手電朝我的臉上甩了過來。被手電的強光再次晃花了眼睛的我,伸手接住手電,立刻停住了身形,而我撲向的地方卻早已經沒有了阿蘭的蹤影。

  不過從剛才她甩出手電後身形晃動的意圖來看,她似乎也因為懼怕我的報復而閃身躲進了洞穴之中。

  「媽的,那個死丫頭開燈也不先打個暗號……」那個年邁的潛伏者捂著腦袋罵罵咧咧地站直了身子,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們竟是老相識。這不是上次被我殺得抱頭鼠竄的那個阿朗基特麼?

  難道阿蘭竟然是蝠魔的徒弟?蝠魔那老傢伙什麼時候改行養起鱷嘴龍來了?我詫異地晃著手電問阿朗基特:「嗨!好久不見,你和那個死丫頭是師兄妹麼?」

  「呸!鬼才和她是師兄妹呢!」阿朗基特捂著禿頂的腦殼,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小子今天死到臨頭了,媽的,我辛苦培育出來的毒蝙蝠居然被你給凍死了,看我過會兒怎麼收拾你吧。」不知道為何,聽他說完這句話後,我竟沒來由地鬆了口氣。

  「就憑你?」我不信地看著他。從剛才他發出的那道劍氣來看,他也就最多能幫我扇扇涼風了。

  「哼,上次要不是為了照顧我的蝙蝠,才不會敗在你這個黃毛小子手裡呢。如今我又拿回了我心愛的金蝠劍,而你卻手無寸鐵,嘿嘿,小子,你還想怎麼贏我?」

  還沒等他說完呢,我已將手電筒在瞬間扭滅了。一個縱身,我一拳便朝他那受了傷的禿腦殼上揍去。

  自從上次和司凱爾對打後,我就對我體內的真氣有了一個全新的瞭解。雖然說還不是很完全,但是這個新的發現也足夠讓我驚歎的了。一拳的威力竟能趕上千百拳的威力,和司凱爾的綿冰神腿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而此刻,這不知死活的老傢伙正被突然降臨的黑暗鬧得不知所措,盲目地揮著劍四處瞎劈。猛地察覺到我的存在時,我已經來到了他身前兩尺的地方。他倉促間後退揮劍時,我一拳便狠狠砸在了主動湊過來的劍脊上。

  十幾個壓縮過的球形真氣立刻如炮彈般轟砸在了劍身上,沿著劍脊便衝進了阿朗基特的體內。阿朗基特慘嚎一聲,似一捆稻草般向後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巖壁上,「撲通」一聲摔落在地。

  等他哼哼唧唧的從地上爬起來時,我早已撿起了摔落在地上的手電筒,好整以暇地旋開開關,笑嘻嘻地照著他此刻的狼狽模樣。

  「哼哼,小子,別太得意了……」阿朗基特吐出一口鮮血後,一邊用手遮擋著手電那強烈的光柱,一邊惡狠狠地瞇起眼睛說著,「剛才我在黑暗中在我的劍身上抹上了一層毒液,你現在已經中了我的獨門密藥,哈哈哈!」

  我抬起右手來看了看,卻發現連一點中毒的痕跡都沒有。這老傢伙是不是在做夢啊?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頭有點暈?胸悶噁心?嘿嘿嘿,這就是毒發的徵兆了……啊!……」還沒等他說完呢,我又飛身過去給了他一記左勾拳,這次他被我打得朝上直飛了出去,「彭」地撞在堅硬的石板上,又直直掉了下來。

  「哇……」阿朗基特這次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嘔血了,他狼狽地趴在地上,突然嘶啞著嗓子吼道:「死丫頭,你還不出來幫忙啊!咳咳咳……」

  他的身體隨著劇烈的咳嗽猛烈地抖動了起來,好半天過去了,阿蘭卻依然蹤影全無。

  「***,就知道這死丫頭肯定靠不住。」阿朗基特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用手勉強支撐起身體來,慘笑一聲,「呵呵,小子,你要是殺了我,就永遠都無法拿到病毒的解藥了。」此刻的阿朗基特,渾身上下都自發著抖,大概是由於護身氣勁地逐步潰散,他已經抵禦不住這充滿了整個洞穴的極寒凍氣了,眉毛鬍子上立刻結了一層白霜,就連手背上都已經開始出現了凍傷的痕跡。

  「哦?這麼說那病毒的解藥真的在你身上了?」我皺起眉來看著他。既然解藥在他身上,那我也就不用再費神去找那個阿蘭了。

  阿朗基特卻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哆嗦著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爬一邊嘿嘿地笑著,不時還從他那咧開的大嘴裡噴出幾口黑血。

  「知道麼?小子,你已經死到臨頭了。恩師交給我的這把金蝠劍中,隱藏著一個極大的……」剛站起身來的他還沒等說完這句話,便又俯下身去猛烈地咳嗽起來。

  「哦?難道病毒的解藥就藏在這把劍裡?」我好奇地盯著他手中的那把金蝠劍,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

  「咳咳……」阿朗基特再次停下咳嗽的時候,我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去拿他手裡的那把劍,彷彿已當他不存在一般。

  阿朗基特猛地退了幾步,躲開了我伸出去的手,踉踉蹌蹌地站穩腳跟後,這才深吸一口氣道:「隱藏在溶洞中的神靈啊,黑暗已經徹底地降臨。無盡的血液流淌在深幽的河谷中,只等著您的汲取……」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想不到這個老頭子在身受重傷後還能用如此平和的語氣來吟誦咒文。不過我已經來不及細想了,因為那柄金蝠劍突然耀出萬道金光,將整個洞穴都照得如同白晝,就在阿朗基特最後一句吶喊聲中,金光突然逝去,那把劍卻已經化成了一隻有半人高的巨型金蝙蝠!

  「醒來吧!沉睡的金蝠王!……」

  阿朗基特喊完後,便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從他此刻萎頓的形容上和他身上白色冰晶擴散的速度,不難看出剛才那一段吟誦,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那只巨大的金蝙蝠彷彿剛剛才醒過來一般,甩了甩頭,拍打著翅膀呆呆地停留在原地,似乎是在打量著我們兩個人及周圍的一切。它那猙獰的頭部前端支出兩隻巨大的獠牙,渾身上下佈滿了金色的細毛,三四米長的連爪膜翅在空中不停地扇動,卻沒有一絲風聲。一股無盡的冰寒從我心底暗暗升起,這個看起來邪惡無比的怪物,讓赤手空拳的我去怎麼對付啊?!

  而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裡,金蝙蝠便從我眼前消失掉了。還沒等我抬頭尋找,一道狂猛的風刀已從身後朝我的脖子上狠狠斬了過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1 12:13 A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7:55 A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還沒來得及思考,我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最正確地反應。蹲下,後滾,接著便朝著已經倒下的阿朗基特撲了過去。這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就好像我已經事先演練了無數遍一般。

  出乎意料的是,金蝙蝠並沒有追擊我,我詫異地抬頭四處查看,這才發現它居然沿著我來時走過的那條狹長的甬道向出口飛了過去。摸著已經冰冷了的阿朗基特,我暗暗納悶:奇怪,這金蝙蝠難道因為召喚它的人失去了意識,就準備逃跑麼?

  我試著晃了晃阿朗基特,他只是輕輕地呻吟了兩聲,鼻孔處已經被冰堵住,嘴裡若有若無地冒著白氣,眼看就要斷氣了。

  「阿朗基特?嘿!你是叫這個名字吧!」我呼喚著他的名字,不過因為這個名字不是他本人親口告訴我的,所以我還不能太確定。

  「嗯……」阿朗基特意識模糊地回答著我,如果不是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靜,我還真可能會忽略掉他那輕聲地回答。

  「病毒的解藥呢?該死的你把它放在哪裡了?!」我一邊在他身上四處摸索著,一邊著急地問著他。要是他現在死了,那可就糟了!

  為了讓他說出解藥在哪兒,我只得恨恨地改變了對他的稱謂:「阿朗先生,基特先生?請問您的解藥被您放在哪裡了?」

  阿朗基特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我連忙伸手按在他的背上,一道破魔真氣立刻輸入到他的體內為他抵禦極寒。

  「褲……」我一聽他說話,立刻摸向他所指的方向。褲兜?我摸了半天,卻只摸到十幾個銀魯克。媽的,你以為我缺錢麼?雖然我的確很窮。不過既然盛情難卻,我就收下了。

  「阿朗基特先生,您確定您的解藥放在您的褲兜裡了?還是在褲襠裡?」我猶豫著是不是該把手伸進他的褲襠,咬咬牙,還是伸了進去,摸了半天,除了冰冷一片以外,什麼都沒摸到。

  「解藥……其……有……」阿朗基特的喉嚨裡勉強吐出一句話來,卻模糊不清,只有其中幾個比較清晰的字,讓我摸不著頭腦。他是說解藥在一個叫其的人那裡麼?還是說解藥其實沒有?

  我稍稍加快了輸送真氣的速度,讓他心臟周圍的肌肉鬆軟下來,再將真氣送到他脖子處,讓他能夠正常說話。

  「咳咳……」阿朗基特居然還有工夫給我咳嗽,氣得我差點揮起拳頭砸死他。

  「小子……這輩子……你都……哈哈……」阿朗基特慢慢地又用那痛苦的表情獰笑著說了一句話,這次比前次清晰多了,不過我的心卻漸漸涼了下來。照他的意思,應該是說我這輩子都無法找到解藥了?!

  既然不願告訴我,那就只有我自己找了。我鬆開手,阿朗基特再次咕嚕了幾聲,氣息便逐漸微弱了下去。我疑惑地搖著頭,暗自尋思著到底應該到哪裡去弄解藥。

  師父曾說過,被溺死的一般都是會水的,那麼被蛇咬死的,一般都是不怕蛇的了?如果那些毒蝙蝠真的是阿朗基特養的,那麼他或許會被他的毒蝙蝠咬過吧。他的身上一定有解藥!而且,他身上或許就有被毒蝙蝠咬過的傷痕!如果我找到傷痕,說不定就能找到他塗抹過的解藥!

  我趕忙將阿朗基特的身體翻過來,將他全身的衣服都扒了個乾淨,功運雙目仔細的查看他週身已經開始泛青的肌膚。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在他的左腿上找到了一個被動物咬傷的傷口,傷口處果然塗上了一層淡黃色的藥膏。

  哈哈哈,看傷口應該是最近兩天咬的!如果他這幾天都呆在這裡,說不定解藥就在他衣服裡!我又將他的衣服翻了個底朝天,卻翻出了四五個裝著藥膏的小塑料袋來,有綠色的,藍色的,白色的,還有紅色的。暈,居然就沒有淡黃色的!

  我仔細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阿朗基特說不定是把幾種藥混合起來用的。淡黃色,應該是綠色加白色!我試著從綠色和白色的藥袋中擠出軟膏進行調和,顏色卻比阿朗基特傷口上的顏色還要淡一些。嗯,看來綠色少了麼?不對,應該還有第三種藥的調和。我瞅了瞅紅色的藥袋,現在也只有它比較像了。

  小心翼翼的加入一點點紅色藥膏後,我高興得差點蹦撞到壁頂上。顏色一模一樣啊!嘿嘿,這下可好了。

  我將這四個袋子小心翼翼地全部揣入懷中,想了想後,又將阿朗基特的衣服披蓋在他的身上。剛站起來,卻突聽身後一個清脆婉轉的女聲說:「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種嗜好呢!哼,看來長得太好看的男人一般都很變態哦。」

  我愕然轉身,卻看到阿蘭披著那件被我刺破的外套,吐著舌頭嘖嘖地嘲諷著我。

  「你不怕我麼?居然還敢現身?」我皺眉瞪視著她。

  「哼哼,我憑什麼怕你啊,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咬舌自盡,讓你永遠陪著剛才那隻大蝙蝠呆在這裡!」阿蘭不屑的瞅著剛才那只蝙蝠消失的方向撇撇嘴。

  「哦?難道我自己就不能出去?」我故作驚訝地看著她。剛才試了好幾次都沒出去,看來情況真如她所說了。如果可能,我只有在瞬間發難,一下子制住她,不讓她有時間自殺才是。

  阿蘭突然後退幾步,反手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抵住胸口,對著我輕笑道:「別以為我沒有防備哦,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就想著欺負我們女孩子,哼,你要是敢靠近我,我就自殺給你看哦。那個出口一般人可是根本找不到的,你如果覺得外面的世界太悲慘,就不妨再靠我近一點哦。」

  「那你想跟我一塊在這裡頭被憋死麼?」我眨眨眼楮,努力裝出一副和藹的表情來。

  「呸,鬼才想和你一起憋死。可能過一會兒人家就要被你凍死了,到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陪著那個大蝙蝠在這裡玩耍啦。放心,那只蝙蝠很乖的,它不困不累,不渴不餓,殺都殺不死哦,很好玩呢!」阿蘭賊笑地看著我,我卻從她不住顫抖的雙手上看出她的確是冷壞了。

  深呼一口氣,我緩緩的開始用意念讓自己體內的真氣變得暖和起來。冰柱般的真氣漸漸開始溶解,慢慢變成了一股股涓涓細流,潺潺地流動在我的經絡中。

  周圍的氣溫開始回升了,我衝著阿蘭笑了笑:「現在好了吧,等會兒那只蝙蝠要是回來了,你就告訴它我不是壞人。」

  阿蘭吐了吐舌頭,衝我做了個鬼臉道:「那個蝙蝠又不是我養的,我怎麼告訴它啊!再說了,過一會兒它要是回來了,看到你這麼可惡,我這麼可愛,一定會幫我好好教訓你的!」

  「哼,那只蝙蝠看起來似乎不分敵我,說不定它看你長得比我好吃,就先來教訓你呢!」我學著她不屑地撇撇嘴。哼,想嚇唬我?看我怎麼嚇唬你吧!

  「哎呀,這可怎麼辦?」阿蘭故作驚慌地說著,突然卻又露出笑臉道:「嘻嘻,這裡我比你熟哦。它要是來了,我可以躲起來啊。這麼大的地方,它一兩天恐怕都找不到我,到時候我趁它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不就行了麼?」

  我沉思起來,的確,她對這裡的地形比我熟悉得多,到時候跑起來也方便。不過我卻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三天後我還沒出去的話,一切都已經遲了。

  我咬咬牙,抬起頭來看著她說:「這樣吧,你去躲起來,我這就去殺了那只蝙蝠。如果我殺掉它了,你就帶我出去,如何?不然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裡,它要是一直守在洞口不飛進來,就算是你想逃也逃不掉吧。」

  阿蘭不信地扭頭看向別處,接著又左右踱了幾步,側著頭打量著我,似乎是想確認我說這話到底是不是在騙她,好半天後才慢慢地說道:「那只蝙蝠現在沒有人來控制,只是接受了最原始的命令。不過從它現在的舉動來看,阿朗基特給它下達的最原始的命令就是不讓任何人從這個洞裡出去。哼,他當初把我帶到這裡來,表面上是要和我合作殺掉你,其實他根本就想連我也一起除掉。這個老狐狸,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就想拖人下水。」

  「哦?那你幹嘛還要跟他來呢?」我好奇地問她。

  「要你管!」阿蘭扭頭白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踱了幾步,慢慢沉吟道:「剛才我就感覺不對頭,才沒出來救他。按理說,他的毒蝙蝠雖然害怕我師父的龍群,但是也不至於躲得連我都感覺不到在哪裡。而且他出來的時機也很不對,我第一次出手殺你的時候他就應該從你身後偷襲你了,他的土遁術是正疲於應付我的你所無法察覺的,可他卻放過了你。所以我就在猜想,他一定是想讓你先殺掉我,斷絕掉你的退路,然後再慢慢地跟你耗。哼,上次他偷襲你們的時候,被你傷了心脈,雖然他沒說,但我也知道他活不了幾天了。只要把你引進來,就算他活不了,你也肯定出不去。既然這樣,那叫我來這裡殺你豈不是多此一舉麼?可惜他沒想到的是,我第一次出手的時候見他沒動靜,就已經有了疑惑,所以才故意用衣服來暴露他的行蹤。唉,可惜千算萬算,就偏偏漏掉了那把落入到你手中的金蝠劍。這是他師父給他的寶貝,怪不得他死都要拿回來……」說到這裡,阿蘭搖著頭歎了口氣,看向我說:「我曾聽我師父說過,那只蝙蝠身上帶有蝠魔的血咒,並能自行釋放電系和風系的高級魔法。蝙蝠死的時候,就會開啟血咒的封印,讓方圓二百米以內的一切都被毀滅。你要真殺了它,我們可就死定了。」

  我目瞪口呆地聽她說完,這才喃喃道:「這麼說,是沒法出去了?」

  想到剛才她從第一次出手到拋出衣服來引誘我,中間的時間間隔才不過短短的幾秒鐘,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就能看穿阿朗基特的心思,我不禁心下暗歎,這個女孩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啊!

  阿蘭並未察覺我眼神中透露出來的驚詫,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低著頭想了想,又再次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看來好像真是出不去了,除非……」

  「除非什麼?」我著急地追問她。

  「你急什麼啊!」阿蘭不滿地瞅了我一眼,「我不正在想麼?除非……除非那只蝙蝠既不死掉,也無法行動,我們才能活著離開這裡。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說著,她衝我聳聳肩,還不忘做個鬼臉。

  「既不死掉,也無法行動?」我突然想起在游泳池用過的那一招破塵式,說起來,就是從那次以後,我的破塵式似乎突然有了新的突破,每當我用它的時候,真氣就會自動變得冰寒無比。

  記得校長在那次曾經說過一句話,好像是叫「雪羽降塵」之類的話吧,難道是說的我這招的真實來歷麼?

  我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些沒用的念頭統統晃掉。皺起眉來,我努力地思考著。如今看來,只有用急速冷凍的方法,才能既讓它不死掉,又無法行動了。如果讓它重傷,說不定一個收手不住,就要了它的命。不過話說回來,憑我現在的實力,能不能打敗它都還不知道呢。

  「唉,除非我師父在這裡才有可能吧。他的冰凍術舉世無雙,可以隔空將一二百米外的事物在瞬間冷凍住,而對付這麼個怪物,恐怕也只能用這種方法才能奏效了。」想不到阿蘭居然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不禁衝著她無奈地苦笑起來。

  「唉?你這麼著急想出去,是不是害怕和我呆在一起啊。難道面對一個我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你就不能作出一副很喜歡和我在一起的表情來麼?」阿蘭故作傷心地看著我,把玩起手中的匕首來。

  看她一副輕鬆的表情,我好奇地問:「你不害怕麼?萬一出不去,整個世界就要毀滅了啊!」

  「哦?沒那麼可怕吧,哈哈,難道你不出去人們就會發瘋麼?」阿蘭譏諷地笑了起來,彷彿在看著一個傻子。

  「很有可能啊。對了,難道阿朗基特沒告訴你他的蝙蝠身上帶著一種致命的病毒麼?」

  「病毒?他跟我說他的蝙蝠只是帶著一種慢性毒素啊,我也檢查過的,沒發現什麼病毒。」阿蘭收起嘲諷的表情,詫異地盯著我。

  「病毒是能檢查出來的麼?」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用什麼檢查啊。」

  「當然是用阿朗基特他自己了!我讓他的蝙蝠咬他一口,他就當著我的面讓他的蝙蝠咬了自己一口,然後我再用真氣查探他的體內,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變化啊。」

  「天哪,難道他不會事先讓自己對這種病毒產生免疫麼?笨蛋!」我白了她一眼,突然發現,原來這丫頭也有笨的時候。

  「可能吧……」阿蘭低下頭沉思起來,突然抬頭問道:「這病毒很厲害麼?」

  「嗯,很厲害,它的擴散性相當的強,而且發病的症狀也令人恐怖,只需要短短的三天,恐怕全世界的人都會感染上這種致命的病毒。」

  「不可能啊。就算阿朗基特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去研製這種可怕的病毒啊。再說就算研製出來了,難道擴散出去對他有好處麼?該不會是聖龍聯盟幹的好事吧……」阿蘭停了停,點點頭接著說道:「的確,聖龍聯盟想讓元老會議無法阻止它對藍翼劍背龍的研究計劃,所以就搞出了這種病毒來威脅元老會。恐怕……搞不好這種病毒就是從藍翼劍背龍體內提煉出來的,經過改造後,就有了自行繁殖的能力。」說到這裡,阿蘭又搖了搖頭,緊蹙著眉頭道:「不可能啊,我師父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對病毒的研究,他曾經告訴我,越恐怖的病毒,其生存環境就越苛刻,一旦離開寄主,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死亡,所以擴散的範圍應該是很有限的。除非有一個寄主能夠和病毒一起存活下來,才能將病毒帶到很遠的地方去。」

  「哦?你師父是誰?」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龍飛的手下圍住時,那個出來解救她的白衣人,會不會就是她的師父呢?

  「哼,憑什麼我要告訴你?自己猜去吧。」阿蘭衝我吐了吐舌頭,突然嬌笑道,「呵呵,你們赫氏人才濟濟,居然被一個不知名的病毒嚇成如此模樣。唉,虧我還一直嚮往著進赫氏去參觀一下,哪知竟然只是一群飯桶。你該不會是以為阿朗基特有病毒的解藥,就衝進來找死的吧。還真令我欽佩呢,呵呵。」

  「哼,你沒見過這病毒的厲害,當然能說風涼話了。這病毒開始讓人發燒,接著就四肢僵硬,三天後突然發狂,跑到人多的地方將病毒噴射到空氣中,人也跟著分解掉。照這樣擴散下去,只需要三天,整個世界不就全完蛋了?」

  「啊?!」阿蘭驚恐地用手摀住胸口,喃喃道:「難道……難道是蝠魔的赤血蠱毒?」

  「啊?吃雪孤獨?」我驚訝地看著她,渾然沒弄明白她在說啥。

  「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蠱毒,聽我師父說,蝠魔曾經花了無數心血來研製這種蠱毒,卻在研製成功後,突然又將這種蠱毒封印起來,發誓永不用它.當時我師父懷疑他根本沒研製出來,只不過裝裝樣子嚇唬人罷了。如今看來,這症狀和當初那老傢伙告訴我師父的居然一模一樣啊!難道那個老傢伙真的研究成功了?」

  「哦?你現在信了?」雖然說我還是沒明白那個什麼孤獨到底是啥東西,不過我還是抓緊機會白了她一眼。

  「這下子糟了,萬一元老會不同意聖龍聯盟的要求,豈不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阿蘭憂心忡忡地走來走去,第一次在我面前顯露出束手無策的舉動來。

  「咦?難道你和聖龍聯盟不是一夥兒的麼?」

  「鬼才和他們是一夥兒的。那幫人狼子野心,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在世界上有著極高聲譽的葉會長都能給軟禁起來,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和這幫人一夥兒,除非我腦袋有問題了!」阿蘭氣呼呼地瞪著我。

  「可你不是和阿朗基特一起聯手來殺我麼?」我奇怪地看著她,「難道你只是為了殺我才和他合作的?」

  「對啊,少爺,您現在才明白啊?如果你沒有讓司凱爾變成白癡,我也不會來殺你了。真是,沒事給我添麻煩。你以為我很喜歡來殺你麼?別臭美了。」

  我看著氣鼓鼓的阿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難道說,她真的只是為了殺我,才冒險來到這裡的?那我不殺了她,豈不是很對不起她?

  「你那麼恨我?就為了那個司凱爾?那種人渣值得你為他這麼做麼?」說實話,雖然她三番兩次的來殺我,可我現在還是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恨你?哈哈,我憑什麼恨你啊?哼,司凱爾死了才讓我開心呢,你也真是的,下手就不能再重一點?那種垃圾讓他留在世上,很好玩麼?」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殺我啊……」頭痛,這丫頭簡直讓我不可理喻。

  阿蘭突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說:「要你管?」

  「那我殺了你這麼多鱷嘴龍,你難道也不恨我?」我小心翼翼地求證著。

  「哼,這些龍總害我晚上做惡夢,死光了也好。再說也不是你故意要殺它們的,誰叫它們想先吃你呢?」阿蘭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彷彿這滿地的龍屍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點了點頭,的確啊,一個女孩子,陪著一大群如此兇惡的傢伙們,不怕才怪呢。

  「上次我去刺殺你之後,卡城那個笨蛋有沒有去騷擾你?」

  我愕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情。

  「呵呵,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了吧。卡城這個傢伙總是那麼衝動,稍微挑撥一下,就會頭腦發熱,不顧後果。不過這種人倒是很可愛,他喜歡你的時候,絕對會對你一心一意,恨你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刻意來討好你什麼。」

  「你和卡城那小子很熟麼?對了,是你在酒裡下的毒吧?哼哼,不讓雪城日出來攪局,你思慮還真夠慎密的,一切都已經算好了。」我冷笑地看著她。

  阿蘭沒有回答我,只是扭頭看向別處,喃喃道:「奇怪,明明你也應該中毒的,怎麼後來卡城會輸掉呢?」

  「……」我一身冷汗地看著她,想不到當日我還真中毒了。大概是因為我贏得太快,還沒來得及讓毒性發作,就已經結束戰鬥了吧。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何必再去計較?」阿蘭扭過頭來看看我說,「既然我們現在都出不去了,幹嘛還要計較那些曾經的事情呢?反正你也沒吃過虧。」

  我點點頭,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怎樣才能出去。如果能和這個丫頭並肩作戰,我成功的希望應該能大一些吧。

  「我想過了,如果那只蝙蝠真的只是死守出口,我們倒可以破開頂上的石壁衝出去。只是這麼做冒險的程度很大,萬一還沒來得及衝出去,就被砸下來的石塊給活埋了,那可真是冤枉死了。」阿蘭衝我吐了吐舌頭,「再說,就算它不來管我們,那我們真的就可以破開這層厚厚的石壁麼?我看就算合我們二人之力,好像也有點夠嗆吧。哦,忘了告訴你,入口處採用了空間跳躍法,看起來好像很淺的洞,其實光我們頭頂上的石壁就有二十多米厚。」

  我呆呆地看著她,希望她能說出第二個方案來。

  「要不就犧牲一個,讓另一個人衝出去。」阿蘭說完,靜靜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怎麼個犧牲法?」我愣了愣。

  「一個人去引開它的注意力,最好能把它吸引到離洞口很遠的地方去。當然,前提很複雜。第一,是有人願意犧牲,第二,就是那只蝙蝠很蠢。」

  「……有沒有第三種方案?」我期待地看著她。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1 12:13 A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7:55 A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風在耳邊如刀般刮過,四周昏黑的景色早已連成無數條濃淡相間的平行線,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目的地,生怕在這麼高的速度下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背後突然傳來了奇怪的動靜,似乎有什麼東西用著比我還快的速度追了上來。我剛一回頭,便「砰」的一聲撞在了一棵大樹上。

  頭暈眼花地踉蹌著退了幾步,我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起來,而那棵樹則「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濺起無數塵土和落葉。

  媽呀,剛才差點撞死我了。

  「你就是龍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齜牙咧嘴地看向他,眼睛裡還不停地泛著淚花。原來剛才跟在我身後的是一個白衣老者,雪白的頭髮半禿著,臉上的皺紋彷彿都能夾住一根雪茄了。此時他正一身雪白地站在漆黑之中,渾身散發出一種莫名強大的氣勢。

  「你是誰啊?幹嘛沒事兒跟在別人後面亂跑?!」

  「哼,我還以為你是個很有禮貌的小子呢,沒想到竟然如此不知分寸。」那老者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不冷不熱地說著。

  「算了,我沒時間跟你耗,我還有事情,再見了!」說完,我起身便再次向研究院跑去。

  「想跑?」那老者嘲諷地說了一聲,我只聽見「嗖」的一聲極快的輕響,左肩胛骨處突然傳來一陣麻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我已經栽倒在地。

  「你想幹……」我剛要撐起身來罵他幾句,肩胛骨處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痛楚,讓我痛得沒法再繼續說下去了。只覺眼前金星直冒,冷汗瞬間便浸透了我的全身。

  「哼哼,小子,我知道你有急事,不過我的事情更急就是了。」那老頭慢慢朝我走了過來,「今天早上七點鐘之前拿不到你的人頭,我的寶貝徒弟就又要毒性發作了。」

  「徒……徒弟?」我艱難地單手撐起身體來,咬牙忍受著肩胛骨處鑽心的痛楚,惡狠狠地盯向他,「難道你、你就是蝶葉蘭的師父?」

  「哦?你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丫頭好像還沒和你熟到這個地步吧。」老頭詫異地停下了腳步,聲音突然顫抖起來,「難道你殺掉了她?!」

  「呸!」我吐出一口衝到嗓子眼的血痰,齜著牙罵道,「老子從來不殺女人!你徒弟還好端端地活著呢!」

  「哦。」那老頭點了點頭道,「難道這丫頭看上了你?那我就更要殺掉你了,萬一她下不了手,還不讓我殺你,我和她那個不人道的父親的交易可就告吹了。」

  肩胛處的疼痛漸漸變成了一陣冰冷的麻痺,我的左手看來已經被廢掉了。媽的,怎麼今天晚上這麼不順啊,送個解藥居然連著兩次被人攔住,還不明不白的就負了重傷。

  「老傢伙,我告訴你,我現在要去送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給研究院,你***別攔著我!我要是沒及時送過去,別說我會死,到時候連你也活不了!」我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一邊威脅著他,一邊伸手去摸我的左肩。天哪!一根粗長的冰錐正插在我的肩胛骨上,那尖銳的錐尖從我前胸口處戳了出來。大概是因為太過於冰冷的緣故,我傷口周圍的血管都被凍住了,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多的失血。

  「哈哈!我活不活得了,這就不用你去操心了。我冰龍迪爾這輩子都沒怕過死,哼。小子,剛才要不是你躲得快,你的心臟已經被我刺破了。你還是省省力氣告訴我你的遺囑,如果合理的話,我心情好的時候也許能滿足你一下。」

  「遺囑?我此刻最想說的遺囑就是你***立刻去死!」我大聲地咒罵著,腦子裡卻飛快地運轉起來。冰龍迪爾?蝶葉蘭的師父居然是冰龍迪爾?!這老傢伙和拉奇特是一夥兒的?拉奇特對於此次事件毫無反應,看來早已和聖龍聯盟是一個鼻孔裡出氣了。那他這次來赫氏根本就是有恃無恐的了?恐怕他早就已經服下了病毒的解藥吧。咦?那為什麼蝶葉蘭卻不知道病毒的事情呢?難道拉奇特不相信她,所以沒有告訴她事情的真相麼?

  「抱歉,這個遺囑我無法實現,小子,你認命吧……」冰龍迪爾的右手上漸漸泛起白光,突然之間,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劍出現在他的手中,「我也不想這樣,畢竟欺負一個晚輩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不過為了我的乖徒兒,也只能犧牲你了。哦,差點忘了,我還要謝謝你幫我解決掉了司凱爾。那小子我早就看不順眼了,可惜因為蘭兒的關係,我一直無法對他下手……」

  還沒等他廢話完,我左腳猛地蹬向地面,轟然一聲巨響,眼前登時被一片沙石瀰漫。藉著蹬力,我的身體向後飛竄出去,在空中剛轉了個身,一把鋒銳的冰劍已經指向了我的喉嚨。來不及思考了,我伸出右手便去抓那劍脊,左腿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向持劍人的肋下。這一腳隱約中帶著風雷之聲,在空中走了個奇怪的下弧線,堪堪躲開了他伸來擒拿我左腿的手。

  這招師父把它叫做「死也不放手」,當然,招式卻是正好和名字相反。持劍的人若想刺中我,必然會被我這不走正常路線的一腳踢到,而我的手看似白白湊上去送死,卻會在和劍接觸的一瞬間用柔勁將劍向身側引開,接著便一拳搗向他的面門。他除了立刻收劍回撤或者讓劍脫手飛出外,已別無他法。

  誰知冰龍迪爾竟突然爆喝一聲,硬受了我那致命的一腳,體內早已蓄積如丸的真氣立刻如炮彈般激射了出去,只聽他的肋下傳出劈里啪啦的一陣爆響,卻是我的真氣和他的護身真氣激烈地撞在了一起,炸做一團。此刻我的手指指尖剛剛滑上他的劍脊,綿若稠汁的柔勁已緊緊裹覆在他的劍上,可還沒等我完全將他的劍引開去,一陣巨力猛然從劍脊上傳了過來。我忍不住悶哼一聲,胸口彷彿被一個萬斤巨錘猛然砸了一下,身子便如一捆稻草般沿著原路飛了回去。

  不知道在地上滾了多少圈後,我終於停了下來,隨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一片粘稠的濕意在我胸口上擴散開來。耳邊依然在嗡嗡作響著,他剛才的那聲爆喝,差點震破了我的鼓膜。無力地躺在泥地上,我只覺五臟六腑全都撕裂般地疼痛著,真氣在我體內狂亂地四處流竄。此刻的我,就連動一動小指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茫然瞪視著黑藍的天空,我渾渾噩噩地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恍惚間,彷彿有千百個不同的聲音在我耳邊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有的興奮,有的淒厲,有的童音稚嫩,有的蒼老無力……猛地驚醒過來,卻又只剩下一片嗡嗡的聲音。東方已漸漸泛出魚肚白,天,看來快要亮了。也許,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再也無法呼吸了吧……

  直到耳鳴聲漸漸消失後,冰龍迪爾卻依然沒有趕上來再補一劍,好結束掉我的性命。我的口突然好渴,渾身似火燒一般炙痛著,神志卻漸漸清醒起來。他為什麼不快點來殺了我?是他太過於自負,已經走了,還是乾脆想等著我慢慢嚥氣,讓我受夠活罪呢?

  「咳咳,小子,你還真夠厲害的。」冰龍迪爾的聲音終於再次響了起來,我苦笑一下,看來他是不想讓我痛快地死去了,卻聽他略帶呻吟地繼續說道:「這麼多年都沒人能讓我受傷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你踢斷了兩根肋骨。」

  ***,我胸口的肋骨幾乎全斷了都一句話沒說,你只不過斷了區區兩根,還在這裡跟我叫喚。

  不知怎麼的,突然之間,我很想放聲大笑,可惜,嗓子中哽咽著鮮血,讓我想笑都笑不出來。此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赫氏,校長,元老會議,龍騎將,聖龍聯盟……這一切的一切,為什麼會跟我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傢伙扯上關係呢?如果我還呆在龍牙山上,還和師父在一起練功的話,是不是就不用去找什麼解藥,也不會這麼早就死掉了呢?

  ※        ※        ※        ※        ※

  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恍惚間,我眼前竟出現了阿冰的臉……

  ……

  「羽,醒醒啊!你每天那麼早起去晨練,怎麼回來還睡回籠覺啊。馬上要上課了啊!」

  ……

  「羽,老闆今天說可以讓你去大廳裡賺小費了,呵呵,開心吧!對了,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來告訴我哦!」

  ……

  「羽,這道題你看一看,如果不會的話,反面有答案的。阿月,你別氣他了,你不知道他落了很多課麼?」

  ……

  阿冰?為什麼我每次快要死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人,一定會是他呢?

  難道他在我的心目中,位置竟然比雪城月和師父還要高麼?

  不知道我死了以後,阿冰會不會以為冷羽因為懼怕考試,所以自動退學了呢?說不定我的屍體還會被冰龍迪爾懸掛在校園最高的旗桿上,向拉奇特邀功呢……

  什麼世界末日,什麼病毒的解藥,讓它們統統見鬼去吧!反正我就要死了,這一切都已經和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還有來生的話,我寧願不要這一身的武功,只要能和阿冰在一起,平淡地渡過一生,我就心滿意足了……

  ……

  ※        ※        ※        ※        ※

  「喂!小子,你想到哪裡去啊?」

  我愕然回頭,卻看到師父站在我的身後,皺著眉疑惑地看著我。

  咦?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我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竟走在一個充滿了礫石的赤黑色的廣漠荒原上,天陰沉沉的,厚重無邊的黑雲低得彷彿隨時都會下起雨來。

  「師父,你怎麼來了?」我好奇地問著他。

  「啊,這個小子說你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就讓我來看看你。」師父說著,他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柔弱的少年,他那俊美的臉上充滿了憂慮,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雙眼牢牢地看著我,似乎正強烈地渴望我能留下來。

  阿冰?他怎麼也來了?他又怎麼會知道我師父的呢?我糊塗了起來。

  「羽,你走了以後,真的再也不回來了麼?」阿冰雙眼中似乎噙著眼淚,卻強忍著沒讓它們落下來。

  「啊!放心吧,三天後,你就會看到我了!」咦?這是我說的話麼?為什麼連我自己都聽不懂?

  我愈發地糊塗起來。

  「是麼?三天後?你三天後就回來了麼?」阿冰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瞬間,彷彿連天上那陰沈無比的烏雲都洩出了無數道陽光。

  「哈哈,不是啊,是你會來找我啊!阿冰,不光是你,還有很多人呢,雪城月、龍迪他們也會來的哦!」

  是你會來找我?可我不是已經死了麼?……

  滿腦的迷惑漸漸變成了一股委屈的擔憂,開始在我胸腔內徘徊起來,那種鬱悶而又酸澀的流動,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心一陣陣地痛著,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好像整個世界上,也只有阿冰一個人才會關心我,擔心我,照顧我。所有認識龍羽的人,要麼以為他很強,根本不用擔心他的死活,要麼就把他當成了敵人,一心想要殺掉他。可是,誰又能知道龍羽的背後,是一個平凡得需要用面具來隱藏自己那自卑的過去的男孩子呢?我並不是不怕死,我也不像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強,我也害怕未知的東西,總是擔心自己會被別人嘲笑,擔心被自己喜歡的人看不起,難道就因為武功比同齡的人高了一些,就需要來承受這些我根本不應該承受的責任麼?我才只有十六歲啊,連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都沒弄明白,連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都沒想明白,可為什麼此刻會如此淒慘地躺在地上,被一個幾乎是頭一次才見面的人打得奄奄一息,並被當成是非殺不可的死敵呢?

  心中的那股委屈突然之間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便衝破了我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猶如滔天的怒浪,轟鳴著席捲向我的腦海。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        ※        ※        ※        ※

  猛然間睜開雙眼,我惡狠狠地盯向眼前這個死敵——冰龍迪爾。我哪個地方惹到你了,為什麼你就這麼想殺了我呢?既然你不想讓我活了,我為什麼還要留著你?!要死,我們一塊兒死!

  渾身的毛髮在我那熾烈的怒火炙烤下彷彿全都豎立了起來,我只覺得全身的肌肉都異常地緊繃著,還不時發出「咯嘣」的聲音。幾聲輕微的爆響從我的胸腹處傳來,體內紛亂的真氣隨著這幾聲輕響,突然之間如爆炸般膨脹了開去,渾身的毛孔都被那瞬間湧至的澎湃激盪的氣流所衝破,如無數個狂風中沒關嚴實的窗戶般,劈里啪啦地歡迎著暴風雨的來臨。一股血色漸漸瀰漫在我的身體周圍。

  「小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不但沒死,還能自己爬起來?」冰龍迪爾此刻正背對著我用一把冰鏟仔細地在泥地上挖著坑,從他那慢條斯理的樣子上看來,他似乎正在享受著這個埋葬敵人的過程,「你好歹也和蘭兒認識,還幫過我們的忙,如果掩埋得太過於草率了,我良心實在是不安。這坑裡的石頭多了點,所以清理起來比較麻煩,不過馬上就好了。你要是能自己走進去,我倒是可以省點力氣啊……」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後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向從我背後鑽了出來,但是我卻無暇去看。怒火在我胸中熊熊燃燒著,此刻的我,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一步步向前走去,我沉重地呼吸著,而我那從肺中呼出的濁氣,居然也帶滿了濃重的血霧。

  冰龍迪爾從我那粗濁地呼吸中,似乎聽出了什麼不對頭,猛一回頭,臉上突然湧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似懼怕,又似好奇,就好像一個嬰兒看到了一隻恐怖的怪獸一般。

  「血羽靈翅?!」他驚訝地叫出來後,才慌忙間將手中的冰鏟變成劍形,連著後退幾步,卻差點栽進自己挖的坑中。

  「小子,你你你怎麼會那個傢伙的功夫?!難道他臨死前已經找到了傳人?!」他驚恐地揮舞著手中的冰劍,彷彿在我面前,他已經失去了自保的信心,就連逃走的可能,也已經沒有了。

  我絲毫不理會他那沒來由的瘋囈,只是依舊惡狠狠地盯著他,一步步向他走去。

  冰龍迪爾不愧是冰龍迪爾,短暫的驚慌後,便立刻恢復了鎮定。

  「小子,你該不會是迴光返照吧。」他喘息了幾口後,站穩身形仔細地打量著我,「不過死前能有如此的反擊力量,也著實夠讓我吃驚的了。」

  「死老頭……」我圓睜怒目,嗓中低吼出如野獸般的咆哮,「今天就算我死了,也要拖著你一起死!」

  「哼,你胸前的那個傷口,已經證明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你又何必這麼辛苦折騰自己呢?老老實實地去死不是更加舒服麼?我的冰封劍,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剛才只是練練手而已……」他說地輕鬆自如,臉上的表情卻一直陰晴不定,似乎是在為某個念頭而困擾著,既想拒絕掉,卻又忍受不住那種誘惑,終於,他狠狠咬了咬牙,突然轉了話題,「小子,你知道我這冰封劍有多少年的歷史了麼?」

  我懶得搭理他,趁他說話的當兒,暗暗凝聚體內的真氣。如果要一擊必殺,看來只能使出師父傳給我的那一招當時我無法運用的禁式了……

  「一萬二千年前,有一個愛斯基摩人在北極一個小島上看到一種龍。那種龍全身的鱗甲如針般豎立,在冰面上奔跑如飛,快得令人無法想像,而當它的速度達到極限的時候,竟能在水面上奔跑一兩百米才沉入水中。它的嘴長得像個槍管,每次捕食前,都會吸上一口海水,混合自己嘴裡的一種分泌物,等它慢慢凝固後,再用嘴將其含成尖錐狀。一旦獵物出現,它就立刻開始奔跑,當離獵物很近的時候,猛然吐出嘴裡的冰錐去刺殺獵物。那種冰錐是中空結構的,很輕,幾乎沒有什麼質量,卻能夠在一瞬間穿透獵物的頭顱,致獵物於死命。」

  我漠然地凝視著他,彷彿他已是一個死人,心中開始默念起師父當年傳授給我的口訣。

  「那個愛斯基摩人就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那只龍似乎並沒有怎麼去瞄準就能輕易射中目標,而在那種高速的奔跑下,它也不可能去瞄準獵物的頭。於是他就費盡心思去研究那種龍,在幾次死裡逃生後,才終於弄清楚了真相。原來那種龍嘴裡的冰錐,在還沒射出前,其中的空心處是螺旋形的,並且是真空。一旦接觸到空氣,就會沿著風的空隙處流竄。而獵物因為驚慌而拚命逃竄,身體與空氣摩擦的時候,必然會形成微小的空隙。他在接下來的研究中發現,這種有著奇怪結構的真空冰錐,對震動頻率快的事物尤為敏感,所以漸漸的,他就創造出了這種曠絕古今的神功……」

  這老頭精神不正常了麼?如今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殺掉他,可他卻在這裡講起了故事?!

  不管了!我冷哼一聲,將我的右手抬至胸前,平攤開手掌,一個璀璨的血紅色光球突然之間躍然掌上。

  「哦?小子,你又想玩什麼花樣?」冰龍迪爾似乎很不高興我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故事,皺著眉頭冷冷地問著我。

  那顆光球在我掌心處宛若實質,隨著我的手指輕靈的舞動,它也開始上下飄飛,越來越快,突然之間,竟化作一道璀璨的血色流星,繞著我的週身開始飛速旋轉起來。

  「飛羽流星盾?」冰龍迪爾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茫然地搖著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不錯,師父告訴我,這招就叫做飛羽流星盾。他曾經提醒過我,想使用這一招,破魔真氣至少要達到第三重的境界才有可能,如果擅自使用,後果只有一個,就是爆體而亡。

  「流星的行動力全憑你真氣操控自如的程度。如果你無法將這些用你的真氣凝聚成的流星控制好,它就會真的像流星一樣撞上你這顆地球的……」師父當時的表情,嚴肅得好像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有十來歲的冷羽了,而是他生命裡的剋星——那個總能激怒他但是卻又無法好好教訓一頓的阿呆。

  我已經不在乎了,反正橫豎是死,只是如何死的問題了。剛想衝上前去,卻突然感覺到背後似乎多了些什麼。

  天哪!我背上居然長出了一對巨大的血色羽翅!咦?看起來好像是長在我身上,可我卻能感覺到,這只不過是我體內的真氣所幻化出的一種擬態罷了……?!難不成我已經達到了師父所說的第三重境界,能讓體內的真氣化虛為實了?

  「血色的翅膀……血色的流星……還有你的頭髮……」冰龍迪爾那滿臉的茫然漸漸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恐慌,左手在胸前不停地畫著十字,「血鷹……血鷹現世了!」

  血鷹是什麼,我已經無暇顧及了,此刻最要緊的,就是擊殺眼前的敵人。隨著一聲爆喝,整個大地都似乎為之一顫,我背後雙翼一展,頃刻間便衝至他的眼前。

  紅色的流星似箭,嗖的一聲擊向冰龍迪爾的胸口。一陣清澈的碎裂聲自他手中響起,冰龍迪爾踉蹌著退了兩步,那把晶瑩透徹的冰劍已不復存在。

  血色流星化作一道道鮮紅的光影,繞著冰龍迪爾的週身不停地攻擊著。我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流星的動向,一陣爆響從冰龍迪爾渾身各處不斷傳來。

  短短一秒鐘的時間裡,他滿頭的白髮已經亂作一團,面色猙獰,口沫亂飛,身上的白衣也被擊出了無數孔洞。冰龍迪爾一邊舞起滿天拳影抵禦無孔不入的流星,一邊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狂喝一聲,一股猛烈的凍氣從他身上似滔天巨浪般向四周席捲而去。

  一聲巨響之後,流星被那剛猛無匹的氣勁遠遠的震開了去,我心念一動,流星便又輕靈地打著轉兒回到了我的身旁,在我週身上下極快地旋繞起來。

  「好!好!好!」冰龍迪爾圓睜著雙眼,臉頰上一縷血絲正向下淌著,「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也算是讓我開了眼界了……」

  他急喘了幾口之後,才有開口道:「可惜,你現在僅能操控一顆流星,哈哈!可惜啊!可惜!如果三十二顆流星一起來的話,我早在第一擊就已經被你打死了。」

  我默不出聲,既然飛羽流星盾已然對他失效,那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死了。滿腔的怒氣在剛才的搏殺中已經耗盡,剩下來的,除了急劇的心跳聲外,就只有一個空空如也的軀殼了。

  「小子,可別急著死,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呢!」冰龍迪爾雙目中透射出異樣的神采,既興奮,又好奇,彷彿此刻的我,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充滿了神秘的寶物。

  「咳咳……」冰龍迪爾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後,將手裡的血痰隨意地甩到地上,又慢慢講了起來,「冰封劍從創立到失傳,經歷了整整三千年的歷史,這三千年中,有無數高手喪命在它那鋒利的冰錐下。那個愛斯基摩人所創建的冰封派,也曾一度輝煌無比,佔領了整個阿朗卑斯山脈以北的地域。最後,終於還是毀在自由聯盟軍的炮火之下。那是自大爆炸之後,人類第一次大規模地動用機械化武器來進行戰鬥,雙方均死傷慘重,阿朗卑斯山脈曾一度被彈坑和屍體所掩蓋,而人類所庫存的軍火彈藥也被花去了一大半。冰封劍的繼承人司路蒂亞的隱藏地被導彈轟炸成一片焦土,可當人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卻依然完好無損地活著。直到自由聯盟軍使出了致命的毒氣,並陪葬了己方的三千人,才將這個恐怖的魔王給殺死了。」

  「自那以後,冰封劍就整整失傳了三千年,直到我師父在一次偶然的發現中,才讓它又重見天日……」冰龍迪爾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原本猙獰的面容又恢復了平靜。只見他對我微微一笑,搖著頭說:「可惜,他老人家得到的並不是冰封劍秘笈的全本,僅僅是冰封劍的開篇以及關於對那只龍的種種研究,而對於冰封劍中的最大奧義——蒼冰封日卻是隻字未提。」

  「老傢伙,你給我講這麼多廢話幹什麼?!要殺就快點!」我深吸一口氣,肩胛骨處的冰錐已經漸漸融化,復甦的神經再次將那讓人戰慄的痛楚傳達到我的大腦深處。剛才的拚鬥讓我體內僅存的真氣幾乎耗費殆盡,而此刻在週身不停旋繞的流星也漸漸慢了下來。

  「呵呵,我若真要殺你,剛才你的流星就不是被震向一旁,而是反彈到你身上去了。你當我不知道麼?以你此刻的狀態。若讓這顆流星彈到你的身上,你不僅無法吸收掉它,反而會因為同源真氣的互相撞擊引起巨大的爆炸。」冰龍迪爾停了停,用手梳了梳散亂的白髮,突然鄭重無比地說道:「小子,你是我平生僅見的習武奇才,若真的就這麼殺掉你,實在是太可惜了,也難以愧對我師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我之所以給你講這麼多,無非只是想試一試,看你是否真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天才罷了。現在,你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只是我還想問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還不想死?」

  「廢話!要不是你***想殺我,你以為我想死麼?!」

  「那就好,那就好。」他微笑著點點頭,「從現在開始,給你兩分鐘的時間,只要你能發出我剛才用冰錐射中你的那一招,我就立刻饒你不死,還幫你解決掉那顆流星繞體之苦。」

  我愕然地看著他,渾沒想到他居然會給我出了這麼一道難題。不過此刻也由不得我不答應了,恐怕他早已看出,我雖然在體內還保留了一些真氣準備臨死反擊,但也頂多只能支援著讓這顆流星再飛個兩分多鐘,兩分鐘後,也許流星就會回到我的體內,也許,我會帶著流星主動撲向這個混蛋,而等待我的,都是屍骨無存的慘死了。

  可是讓我在兩分鐘內去領悟一個我從來沒接觸過的武功,連他是如何出招的都沒看到,僅僅憑著被刺中的印象,讓我如何去學啊?

  中空結構,螺旋形,隨著風的空隙而動……剛才冰龍迪爾所講過的關於冰封劍的來歷一一閃過我的心頭,心念微動下,我似乎已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小子,只剩下半分鐘了,你到底想出來沒有?」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1 12:14 A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7:55 A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半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過,冰龍迪爾長歎一聲,搖著頭對我說:「看來,我也幫不了你了……」

  我暗自冷笑著。老狐狸,你以為我信你麼?我的飛羽流星盾號稱世界上最強的防禦技,你根本不敢在它還沒消失前來靠近我,又怕我去攻擊你,才故意用這種假惺惺的手段來拖延時間吧。

  看著冰龍迪爾面帶惋惜,逐步向我靠近,我暗暗凝聚體內僅存的真氣。

  血紅的流星突然脫離了正常的飛行軌跡,沒來由地跳動了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霧一般的冰粉便在我身前一尺處瀰漫開來。這老傢伙又用冰封劍來偷襲我了!

  「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呵呵。」冰龍迪爾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不過恐怕再過個幾秒鐘,你就要自己享受這道大餐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流星便突然從我身上飛離,在空中劃了個十字,耳中傳來一片「噼啪」的碎裂聲,既帶著讓人震顫的清脆,又帶著如雪塊落地般的沉悶,一股濃稠的冰霧隨即在我眼前飄散開來,四下裡突然變得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飛出狙擊的流星,並沒有回到我的身邊,那如煙般繚繞的冰霧,隱藏了的蹤跡。

  突然間穿透了濃濃的冰霧,化作一道紅芒,閃電般劃向冰龍迪爾的心臟。

  「來的好……」冰龍迪爾的聲音只發出了一半,便嘎然而止。隱約間,似乎聽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插入肉體時骨骼發出的沉悶碎裂聲、洶湧的鮮血從傷口處噴將出來時的激射聲、還有那冰龍迪爾刻意壓抑的痛苦呻吟聲……

  冰霧漸漸散去,我冷冷地凝視著眼前的敵人,此刻他那圓睜的雙眼中充滿了不信,牢牢地盯著我,胸口處,一個晶瑩的冰錐正插在他的心口上,血,已經被那寒冷的凍氣凝固了,卻依然保持著激射出來時形成的血紅色的冰花,綻放在他的胸前。

  「飛羽流星……冰封劍?」冰龍迪爾嘶啞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欣喜,卻又瞬間被那強烈的痛楚給沖刷掉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彎下了腰去。地上很快就殷紅一片,而那點點的鮮血,卻漸漸形成了一個圓形的魔法陣!

  此刻我已經無法再出手阻止他了!剛才那一擊,透支了我所有的體力。背後的血翅只剩下淡而模糊的影子,一陣暈眩襲來,我差點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鮮紅的魔法陣突然擴展開來,讓我身前十數米範圍的泥土在瞬間變成了一個氾濫著紅浪的血池,冰龍迪爾站在水面上,直起身子靜靜地凝視著我。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血池中央,水花正汩汩的向上翻動,接著,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型龍頭慢慢浮出水面,足足有一輛御風車那麼大!那巨大的角鰓處正噴出無數冰霧,橢圓光滑的額頭上佈滿了如拳頭般大小、晶瑩圓潤的鱗甲。

  等那如蜥蜴般可怕的雪白頭顱完全浮現在水面上後,冰龍迪爾突然對我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至愛,雪隱蒼鰭龍。小子,你現在還沒能力來殺掉我,不過……我很期待,很期待下一次的見面。等你也找到一條代表著你的實力的龍之後,我們再堂堂正正地決鬥一次吧。到時候,我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大意了。現在,我將依照我的承諾,放過你……」

  突然間,那條龍張開大嘴,嘶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嗷!~」

  血池四周的泥土紛紛塌陷進血池中,我拚命後退幾步,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卻突然發現剛才的血池已經消失不見,四下裡瞬間便恢復了寧靜,只剩下一大片光滑如鏡的冰面,和那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聲。冰龍迪爾已不知去向,幽暗的空間中,繚繞著如煙似霧般冰冷的凍氣。

  一個雪白的身影在遠處一晃,倏忽間便來到我的眼前。來人竟是埃娜!

  「龍羽?你怎麼在這裡?冰龍迪爾呢?!」埃娜一臉的吃驚,接著就變成了毫無血色的一臉慘白,「天哪!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那個老混蛋已經走了……」輕呼出一口茫茫的白氣,我如釋重負地躺倒在了地上。

  ※※※

  當我舒舒服服地躺在研究院待客廳的長沙發上,享受著埃娜親手泡製的暖茶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校服。那個被埃娜責令扒下了校服的大四學生可憐兮兮地穿著我的髒衣服,拿著掃把四處打掃著本來就很乾淨的地面。

  「你確定那些就是解藥的配方麼?」埃娜端出一盤點心,坐到我的身旁。

  「我從阿朗基特身上被蝙蝠咬傷的傷口處,發現了同樣的藥,我想應該是吧。」我喝了一口暖茶,吃著埃娜遞到我嘴邊的糕點,不經意間唇便沾上了埃娜纖細玉嫩的手指。那個大四的學生羨慕地抬頭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埃娜,接著便紅著臉迅速低下頭去繼續掃地。

  「你啊,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聲,就跑到那個洞裡去,找死麼?」埃娜紅著臉收回手,小聲地埋怨著我。

  「我也是一不小心掉進去的,誰知道會出不來了啊。」我咕噥著,又喝了一口暖茶。暖茶的芬芳直沁到肺裡,讓我那疲勞的身體感到一陣舒泰。

  「剛才我聽到冰龍迪爾的那頭雪隱的叫聲,還以為他要找我決鬥呢,誰知道跑過去就看到你在那裡渾身是血地坐著發呆,差點嚇死我了!」

  「咦?你們認識啊?對了,校長不是說,沒人能用蒼鰭龍來戰鬥的麼?怎麼冰龍迪爾他……」

  「冰龍迪爾的那只蒼鰭龍是頂級龍種,具有液化一切無生命的固體的能力,不過還好範圍有限,冰龍迪爾傾盡全力也只能液化五十米範圍內的所有固體,不然在戰場上一瞬間讓敵人全部繳械,那可就無敵了!冰龍迪爾經常靠它來挖掘洞穴,帶領他的那群鱷嘴龍從敵人的後方突然殺出來。校長曾經和他決鬥過兩次,最後都因為這群埋伏在地底下的小東西而被給搞得焦頭爛額,狼狽逃竄。所以校長一直在背後罵他卑鄙呢。」

  我點點頭,怪不得這老傢伙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赫氏地下挖出一條隧道來,原來是靠他的龍啊!

  「哦,冰龍迪爾最後怎麼又突然放過你了呢?」埃娜歪著頭皺眉看著我,彷彿對我的死裡逃生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議。

  「啊……那老傢伙突然腦子有毛病了,說什麼讓我領悟出他的冰封劍,他就放過我。後來我就真給他來了一記冰封劍,讓他也嘗了嘗滋味。」

  「冰封劍?你看了兩下子就學會了?」埃娜驚訝地看著我,「天哪,難道他故意教你的麼?他到底什麼意思啊?想收買你?」

  「他好像也沒打什麼好主意,只是想到時候和我決鬥罷了。」我苦惱地摀住額頭。為啥每個人都想和我決鬥呢?媽的,就連雪城月的未婚夫這個頭餃,居然都有人能為了它而找我單挑。

  「決鬥?!」埃娜再次驚訝地叫了出來。她紅著臉看了看那個一直在清掃的學生,皺著眉問:「誰讓你在這裡的?那邊不是正缺人麼?你是哪個教授帶的學生啊,還有時間在這裡打掃衛生?」

  「我……我以為……」他尷尬地直起身來,囁嚅了幾句,便耷拉著頭往外走,邊走還邊回頭偷偷地瞄著我們。我瞅著他走路的背影,隱約間覺得似乎在哪裡看到過,一下子卻又想不起來。

  直到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埃娜才再次問道:「你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領悟冰封劍的?冰龍迪爾給你講解過麼?還有,他為什麼找你決鬥?你的頭髮怎麼剛才變成了紅色?」

  埃娜那一連串的問題轟炸得我頭昏腦脹,只得慢慢地逐一回答道:「這個……我對冰封劍也只有個模糊的概念,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成功了。不過那老傢伙心臟被我刺穿了都能沒事似的,還真讓我驚訝呢!他找我決鬥,大概是因為覺得現在殺掉我沒啥意思,以後殺我才比較有成就感吧。還有頭髮……呵呵,不是鐃提醒我,我還不知道呢。」

  埃娜瞭然地點了點頭,接著皺著眉想了想說:「校長說冰封劍失傳很久了,那老鬼得到的也只是一點皮毛,大概他是想讓你參透其中的秘密,然後抓住你讓你教會他吧。」

  「哈哈哈!我連皮毛都不會,怎麼可能去教他?」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埃娜卻並沒有笑,反而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校長跟我說過,任何武功都是人創出來的,就算失傳了,只要人們還能依稀記得當年的一招半式,再找一個武學上的天才,基本上就能將整套武功給再創出來。冰龍迪爾一定是這麼想的。你以後要是看到他,千萬不要在他面前使用冰封劍,否則,他恐怕會對你下毒手。」

  我心中一凜,暗自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

  ※※※

  連番劇鬥後,那股煩躁的興奮勁兒一過,我便瞌睡起來,眼皮彷彿有千斤重,忍不住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有多長時間,突然醒來,卻聽到一個教授大喊著:「埃娜小姐!快通知校長,解藥的配方是錯誤的!蝙蝠身上並沒有攜帶這種病毒!」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才發現剛才居然枕在埃娜那豐腴綿軟的大腿上。

  卻聽埃娜不慌不忙地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不是開始你們都認為病毒是潛伏在蝙蝠的毒液裡麼?」

  那是一個看起來精力充沛的一個老教授,面色紅潤,略顯肥胖,卻帶著十分的焦急:「一開始我們都被人迷惑了!因為所有被蝙蝠咬傷的人都出現了這種病症,所以我們也誤以為蝙蝠帶有這種病毒!剛才我的一個學生突然告訴我說,蝙蝠身上並沒有發現這種病毒的源生體,毒液裡面也沒有病毒的影子!我開始還不信,自己一看,才知道竟然真是這樣!」

  「這麼說,難道是有人潛入了醫院,對被咬傷的人注射了這種病毒?」埃娜沉思起來,「那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傳真顯示其他蝙蝠肆虐的地方也出現了病毒的徵兆?」

  「我剛才給老鼠注射了蝙蝠毒液,它的症狀就是四肢僵硬,渾身高熱,而且很快就抽搐著死亡了,體內並沒發現病毒的蹤影。傳真上顯示的都是中毒的症狀,並不是病毒的症狀。」老教授著急地搓著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潛入赫氏,那還好了,最害怕的就是學生自己研製的病毒,一般都是沒有解藥可解的!」

  我驚訝地看向埃娜,後者則瞭然地笑笑,從沙發旁邊的書櫃裡抽出一大摞文件遞到我的面前,繼續詢問著老教授。

  我隨手翻開一本,呈現在眼前的赫然是:

  …………

  二一四七年三月十五日,生物系四年級學生噶爾丹?迪亞斯特研製出神經性毒氣,導致三百七十名在食堂吃飯的學生和老師中毒。症狀,大笑不止,直到抽筋,肌肉痙攣,內分泌嚴重失調。中毒後三個月內無法正常說話。記大過處分,開除學籍,留校察看。

  二一五三年九月二十七日,技術魔法系三年級學生司卿?凱樂研製出紅色催眠術,導致兩千多名(具體人數不詳)學生老師被催眠達三周,其中三百多人自稱是食草龍,嚴重破壞了校園的草皮和學校形象。記大過處分,罰植草皮三個月。

  二一五四年一月三日,戰鬥魔法系特訓班學生卡特?巴齊斯因為失戀,用冰系魔法從公共廁所凍結校園內一切輸水管道,導致兩天無法正常用水,無數管道破裂,還有數名學生老師被凍結在廁所內,身心受到極大傷害。記大過處分,罰款兩萬三千銀魯克。

  …………

  天哪,這幫學生真是有夠瘋狂的了。我搖搖頭,又換了一本打開。這次打開的本上標注了「二級保密」的字樣。

  …………

  一九四六二年七月三十日,裡赫氏研究生羅特試驗新的魔法時因為得意忘形而在操場上裸奔,記大過處分,掃廁所一周。

  一九四六二年九月十七日,裡赫氏研究生羅特參加晚宴時與人比試喝酒,喝醉後堵在洗手間門口以捐款的名義朝因為尿急而上洗手間的同學和教授們要錢,影響惡劣,記大過處分。

  一九四六三年三月二十日,裡赫氏研究生羅特將新研製的變形魔法在赫氏一年一度的校慶活動上公開表演,演出中竟然將校長當眾變成了赤身裸體的孕婦,引起了會場的騷亂。念其事後承認錯誤態度良好,特免除記過處分,給校長免薪處理公務一周。

  …………

  看到這裡,我不禁一愣,這個羅特,難道就是那個失蹤的金徽龍騎將羅特總統領麼?

  「埃娜小姐,我想,這件事情我們一定要慎重處理,現在元老會議也是在審查了我們提交的報告後才決定和鐵血自由軍談判的,如果現在再將這個報告發過去,恐怕對我們校方的聲譽會有很大的影響啊……」

  「這個我自有分寸,我現在並不擔心什麼聲譽不聲譽的,只是想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最晚什麼時候能找到解藥的配方。」

  我腦中突然想起蝶葉蘭說過的話,不禁大叫一聲:「啊!我想起來了,那個不是病毒,而是叫什麼『吃雪孤獨』的玩意兒,據說是特爾迪卡那個老混蛋發明的!」

  「赤血蠱毒?!」埃娜的臉在一瞬間血色褪盡,呆呆地看著我,「難道真的是赤血蠱毒?」

  那個老教授也被我突然提供的情報嚇得抖如糟糠,顫抖著說:「完了,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我扭頭看著他們兩個,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會嚇成這樣。

  「立刻通知全體研究人員,停止一切研究工作,將手頭上所有關於病毒的資料全部銷毀!」埃娜顫抖著毫無血色的嘴唇發佈著命令,「還有,不得將這個情報洩漏出去,誰也不能告訴,知道麼?!」

  那個老教授趕緊連連點頭,掉轉身子便一溜煙跑出去了,一不小心被一個椅子絆倒,還沒等摔到地上,卻臨空一個倒翻,踉蹌幾步後,又飛快的消失在門口。我驚歎地看著他,想不到如此笨拙的身形,還能有這麼敏捷的身手啊。

  「我要立即聯絡校長,羽,你去門口看看,門外有沒有人偷聽。如果發現,不論是誰,一律擊昏。」埃娜站起身來,一邊急忙朝裡屋的媒體通訊室走去,一邊匆忙地吩咐著。

  我點點頭,走到門口探頭四處張望,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突然想起剛才那個男生的背影,和我在醫院的看護房中見到的那個小護士居然有幾分神似。咦?對啊,那個小護士的背影、身高,都和剛才那個學生很像。

  而且我剛剛才從蝶葉蘭那裡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易容術,不光相貌著裝,就連聲音都可以模仿!

  「……不用擔心我,其實早死晚死,還不都一樣麼?……」我腦中閃過她當時的一句話。此刻細細回味起來,似乎別有深意。

  記得當時我開玩笑說自己得了非常恐怖的傳染病,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還反過來安慰我。難道她已經知道會出現這種致命的病毒麼?

  阿朗基特死前曾提及褲子之類的字眼,難道他說的不是褲子,而是護士?!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如果我的推論正確的話,那麼那個小護士,就是潛入赫氏給病人注射病毒的人?!

  ※※※

  想到這裡,我不顧埃娜給我吩咐的任務,急忙朝研究院一樓跑去。一問門衛,門衛睜著通紅的雙眼含糊不清地告訴我:「剛才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傢伙跟我說去捕捉蝙蝠樣本,我就放他出去了……」

  白衣服?剛才那個學生穿的就是我的衣服!

  他恐怕是害怕我知道了病毒的真正來歷,想回去銷毀手中殘留的樣本!從剛才埃娜那緊張的表情上,我就已經隱約猜到,那個什麼孤獨的,一定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生化武器,比她們講的那種所謂的病毒還要厲害上千倍!(當然,那種所謂的病毒就已經夠厲害了,我實在想像不出到底還有什麼比它更恐怖的東西了。)

  追?還是先去和埃娜商量呢?我咬了咬牙,忍住了追的衝動。赫氏這麼大,他藏在哪裡,只有天才知道。一晚上慘痛的經歷已經讓我徹底醒悟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逞個人英雄啊!

  ※※※

  「什麼?!你說剛才那個學生就有可能是潛入我們赫氏的那個人?」埃娜一臉的難以置信,卻立刻又恢復了平靜,「好的,我立刻通知所有的教職員工,一旦發現這個人,就向我報告他的確切方位。」

  埃娜走到通訊室,發佈了這條緊急通知後,又慢慢走到沙發邊上,愁眉不展地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唉,教授們剛才報告說,關於赤血蠱毒的臨床資料已經被人複製過,並偷走了。」

  「哦?為什麼有人會要它的臨床報告呢?」我好奇地問著,坐到了埃娜的身邊。說實話,一個晚上的廝殺,讓我身心俱疲,現在非常地懷念埃娜那柔軟豐嫩的大腿,好想再把當成枕頭睡上一覺。

  「特爾迪卡當初製造出它以後,只是預測過其對人體會產生什麼樣的危害,卻並沒有進行過臨床試驗,就把給封印起來了。因為他也害怕,這種擴散力極強的蠱毒會危害到他自己。而在他自己的報告中,他曾提到過這種蠱將會對人體產生極為嚴重的危害,尤其是對神經系統的危害。而且,這種蠱毒具有相當的人工智能,開始的時候會將自己偽裝成某種病毒,並通過比較極端的途徑去擴大感染範圍。等到擴散的範圍超過一定數量後,才會產生異變,顯示出本來的面目。據特爾迪卡自己說,他當初研究這種蠱毒的目的只是想從新的途徑去控制蝙蝠以及群居數量驚人的食肉龍,但是當他發現這種蠱毒同樣會對人類產生作用後,就立刻停止了實驗,並開始尋找相應的解藥。」

  「哦?蠱毒?那東西是叫蠱毒麼?」我眨眨眼楮,看著埃娜。後者則驚訝地看著我,然後便笑著點頭道:「呵呵,對,原來你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啊。蠱毒屬於一種生化類的武器,形狀和結構類似於生物的神經細胞,能夠干擾和控制生物的神經系統。赫氏曾經有一位天才學生也發明過類似的蠱毒,不過他的那種蠱生命週期只有三個小時,並且無法進一步分裂繁殖,所以危害性並不大。」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她:「那麼剛才那個學生偷走的臨床報告,是要交給特爾迪卡麼?」

  「唉……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交給聖龍聯盟也不一定。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特爾迪卡和聖龍聯盟之間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否則他怎麼能將自己如此危險的秘密武器輕易拿出來呢?」

  「難道聖龍聯盟控制了元老會議後,會提供給特爾迪卡更多的實驗經費?」據我所知,赫氏的很多教授們都在挖空心思地研究新課題,目的就是為了能拿到較多的實驗經費,招收好的學生,然後利用學生們再去開發新的課題,拿到更多的經費……

  「你以為特爾迪卡缺錢麼?」埃娜掩嘴輕笑著,神情也漸漸輕鬆起來,「特爾迪卡一生中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看到超凡入聖的武功魔法。他曾經對梅凱爾說,如果梅凱爾的手下會使用他沒見過的武功或者魔法的話,他將贈送給梅凱爾五隻夢幻冰步龍的幼崽。要知道,僅僅是一隻冰步龍的價格,就能供給我們赫氏一年的全部研究經費,何況是五隻夢幻冰步龍呢?」

  怪不得那老傢伙居然放過殺掉我來給他徒弟報仇的機會,還不惜耗費體力來跟我聊天,原來是因為他有這麼個嗜好啊。

  「那梅凱爾最後拿到那五隻夢幻冰步龍沒有啊?」我好奇地問道。

  「這個……」埃娜聳聳肩,頑皮地挑了挑眉說,「就連我也不知道了,呵呵。不過校長曾經跟特爾迪卡說自己會幾招他沒見過的武功,希望能換到那五隻夢幻冰步龍,可惜特爾迪卡根本就沒理他。大概是他對校長曾經騙過他三隻雲翼龍幼崽的事實依然記憶猶新吧。」

  我不禁啞然失笑,想不到集赫氏的權利與榮耀於一身的校長大人,居然也幹出過這種勾當。

  「那特爾迪卡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和聖龍聯盟聯手的呢?而且我猜測拉奇特很可能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唉,不過也不太可能了,如果要處理掉所有的馴龍,對拉奇特自己也沒啥好處啊。」我皺起眉來,百思不得其解。

  「有很多理由的,比如權力,元老會的機密檔案,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遠古時代人類所遺留下來的某些未曾公開的研究檔案。」說著說著,埃娜再次擰起了眉頭,突然可憐兮兮地投進我懷裡抱著我說:「人家從出生到現在,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呢!嗚嗚嗚,那個可惡的聖龍聯盟,還有那個可惡的特爾迪卡,難道非要弄得人家焦頭爛額才開心麼?」

  我愕然地看著懷裡的埃娜,此刻的她,正將小臉埋在我的胸口,似個孩子般地哭了起來。好半天後,我才回過神來,邊撫摸著她那被水亮光滑的銀色長髮覆蓋的滑軟背肌,邊輕聲地哄著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成熟了很多,在整個世界格局也許馬上就要發生重大改變的危極關頭,居然還能鎮定自若地安慰別人。大概是因為我才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緣故,所以就算這個世界再次變得完全陌生,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值得去驚訝的吧。

  當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中時,埃娜卻突然抬起頭來叫道:「哎呀!剛才那個學生手裡一定有解藥!!如果我們能夠抓住他的話,說不定整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呆了呆,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啊?他那麼急急忙忙地離去,該不會就是趕著去銷毀解藥配方的吧!」

  埃娜聞言也呆了呆,接著便猛地站了起來,一邊擦乾眼角的淚水,一邊朝研究室跑去。等她消失在門口很久後,我才聽到遠遠傳來的她的聲音:「龍羽!帶上通訊器,去醫院那邊看看有沒有他的蹤影!」

  ※※※

  兩分鐘後,我一邊用通訊器和埃娜保持著聯絡,一邊打著哈欠朝醫院趕去,此時已經是早上五點半鍾了,剛升起的朝陽將東邊的地平線染成一片殷紅,再過不久,冷清的校園就會再度熱鬧起來。媽的,埃娜原本想讓人開車送我過去的,誰知道幾個司機竟全被人擊昏後拖到了衛生間裡。

  「……羽,我剛才最後確定了一下,只有醫院最有可能。佩羅教授說,這種蠱毒的解藥必須是一種活性極強的特效蛋白霉,用來專門分解這種蠱毒變異前所形成的源生體,還不會殺死正常的細胞。而這種特效蛋白霉必須在零下一百攝氏度左右保存,才能長時間保持活性。研究院的低溫冷藏室這一個月以來都處於真空狀態,沒有人進去過,剩下的就只有醫院有這種設備了!」通訊器裡傳來埃娜焦急的聲音,「如果沒在蠱毒發生變異前大批量製造出解藥來,那可就全完了!」

  「哦?那什麼時候會發生變異?」我一邊朝著醫院飛奔,一邊問她。遠遠的醫院已經出現在視野當中,我調整著方向,讓自己在如此的高速下不要再度撞上樹木之類的障礙物。

  「不清楚,不過相信聖龍聯盟既然給出三天的期限,那麼就有可能是在三天之後吧!不過現在只剩下兩天半的時間了!」

  「啊!那還來得及麼?」話音剛落,我心中一動,頭微微一偏,一記風刀突然從耳旁掃過,耳朵上的通訊器瞬間便被遠遠地打飛了出去。

  有人偷襲?!我來不及扭頭去尋找敵人了,猛地大喝一聲,體內破風式的柔勁在瞬間讓我的前衝之力化為上升之力,剛剛躍起,兩記風刀便從腳下劃過。逆轉的風壓讓我耳內一陣轟鳴,在高高的空中一個轉身後,我催動體內真氣,慢悠悠地落了下來。此時又有三記風刀分上中下三路向我襲來,而偷襲我的人正站在一顆大樹上,竟然是個我從來都沒見過的白衣女子。

  抽出埃娜給我的佩劍(呃,這把劍外形和學校發的普通佩劍沒什麼兩樣,但是質量卻非常好,據埃娜說,只有裡赫氏的成員才有資格佩戴這種佩劍),運起破風式,我舉劍一挑,誰知那三記風刀突然之間竟改變了方向,讓我挑了個空,齊齊朝我胸部切來。我大驚失色,匆忙間運氣於臂,橫在胸前。

  幾乎就在我剛將左臂橫於胸前的一瞬間,風刀便沉悶地炸碎在了我的左臂上,隨著一陣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身體在半空中被擊得飛了出去。倉促穩住身形,踉蹌著落在地上,連退了三四步後,我才站住。左臂上的衣袖迎風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布,隨風飄散,而剛才被風刀打中的地方已經高高的紅腫了起來。活動一下左臂,還好,骨頭還沒斷,除了傷處比較腫痛外,並沒有失去戰鬥力。我在心裡暗自慶幸著。

  「小子,身手不錯嘛。呵呵,這麼著急地趕去醫院,想幹什麼?」那個女子說話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極富磁性。只見她輕飄飄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手持一把淡紫色的細劍,高挑的身材曲線玲瓏,而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色騎士裝赫然就是我曾經穿過的衣服。要不是看她的頭髮很長,還紮著馬尾辮,我還以為她是個挺俊秀的男生呢!看來,剛才那個男生就是她裝扮的了。

  「鬈就是剛才那個學生麼?菮到我們赫氏來,到底想幹什麼?!」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大姐那一副自信的模樣,我暗呼頭痛。從龍九和蝶葉蘭的幾次戰鬥中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女人如果敢拿著劍來殺你,要麼她有著強橫的實力,要麼就是鬼靈精怪,機智百出,什麼卑鄙的招式都拿得出手,讓你防不勝防,還不好意思罵她下流。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是不是被你殺了?」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還笑嘻嘻地問了我一句。

  「哦,琩說那個笨蛋麼?呵呵,他的確已經死了。」

  「那剛才那個銀頭髮的女生是你什麼人?你姐姐麼?」她眨了眨眼楮又問了一句,似乎阿朗基特的死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呃……她和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我瞪著她。媽的,你才和一頭龍有血緣關係呢!

  「呼~,那就好。」她再次笑了起來,「我還在害怕要是殺了你,她會不會恨我一輩子呢。唉,好久沒看到這麼讓人心動的可人兒了,好漂亮的頭髮,好可愛的臉蛋,要是早個三十年踫到她,我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孤單寂寞了,唉……」

  我啞口無言地看著她。原來這位大姐姐是個同性戀啊。不過和一頭龍搞同性戀,恐怕就算翻遍人類至今為止所有的淫亂史,都找不到相同的案例來吧。

  「小子,你看什麼看?!再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楮!哼,赫迪亞那個老鬼現在不在這裡,裡赫氏的所有垃圾們也趕不回來,如今的赫氏,還有誰能是我的對手?哈哈哈,小子,你就乖乖地受死吧!」

  她話音剛落,五道風刀便密密麻麻地迎面飛來。我吸取剛才的教訓,不敢再出劍攔截,也不敢隨便跳上空中當活靶子,只得斜竄向前,繞過所有的風刀,一記冷月無聲悄無聲息地向她胸口劃去。

  背後的風刀彷彿長了眼楮般,呼嘯著拐著彎兒朝我追來,我頭皮一陣發麻,來不及再發出破塵式去狙擊躲閃中的她,回身出劍刺向襲來的風刀。她似乎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嚇了一跳,沒工夫去操控風刀的軌跡,讓我輕鬆地便刺碎了它們。

  想擊敗對手,就不要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是我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就在最後一枚風刀碎裂開來的瞬間,我連身都不回地反手出劍,漫天的劍氣便帶著點點破碎的金光向她襲去。

  聽著她身形飄動的聲音,一股真氣猛然湧向左臂,我大喝一聲,倏忽間已然移至她正欲竄去的方位,一記快速絕倫的左直拳直轟向她的胸口。霎那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似乎還沒明白過來我是怎麼突然跑到她眼前來的,我的拳便結結實實地揍在了她閃身不及的左肩上。無數炮彈般的真氣瞬間便無情地轟碎了她的護身真氣,我甚至聽到她左肩傳來一陣骨碎的「嚓」聲,接著她便哼也不哼地被我轟飛了出去。

  看著她狼狽地摔倒在十數米遠處,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嘿嘿,怎麼樣?本少爺雖然昨晚上一直很倒霉,可也不是總這麼讓人欺負的啊。

  卻見那女子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沾滿泥土的衣服,便皺著眉伸手去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此刻依然活動自如的左手,剛才的得意瞬間便變成了滿腦子的驚訝:難道她一點都不痛麼?!

  「小子,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的實力,哼,剛才是我小看你了。看來我師父說的果然不錯,這世上的確是有令人驚訝的天才存在的啊。」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受傷的左肩突然泛出淡淡的光暈,似乎是在運功治療著碎裂的肩胛骨,「可惜,就憑你現在這兩下子,嚇唬嚇唬別人行,對我卻毫無用處。」

  我剛想嘲笑她幾句,心頭卻閃過一陣莫名的顫慄。不經意間一抬頭,卻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周已經變得白茫茫一片了。

  一片片潔白晶瑩的雪花,悄無聲息地從天空飄落,在秋風那悠遠孤寂的旋律中,漫天飛舞著,又悄無聲息地飄落到樹梢上、泥土上。空氣中漸漸瀰漫起一股肅殺的寒意,那正如煙般輕盈裊娜的無數雪花,彷彿也開始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小子,我這招大雪無痕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想當年,梅凱爾派出龍騎將來追殺我,卻被我這招殺得毫無還手之力。你也算是幸運了,能夠死在這一招手裡,是你前世修下來的福分啊,哈哈哈!」

  「大雪無痕?」我皺起眉來,「沒聽說過啊,這招有什麼厲害的麼?」

  「呵呵,你只要敢隨便亂動一下,就會立刻知道它的厲害了。」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眼楮瞄向醫院的方向,彷彿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突覺臉上如被刀割般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卻是三五片雪花順著我的呼吸飄飛著劃過了我的臉頰。

  天哪!原來這每一片雪花,都如刀般鋒利!那麼這漫天的大雪,豈不就是無數把飄飛在我週身的冰刀麼?

  趕緊摒住了呼吸,我一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心裡暗自駭異著。恐怕我只要伸一伸手,這無數不停下落著的雪花就會在頃刻間將我的手無情地削成肉泥吧。

  「哈哈哈,以為站著不動就可以沒事麼?不妨實話告訴你,這裡的每一片雪花,都能被我的意念所操縱,如果我現在想殺掉你,只要動一個念頭,這些雪花就會從四面八方向你的身上飛去,到時候不光是你的皮肉,就連你的內臟都會被它們削成無數碎片。」她邊說著,手指輕輕的拈住一朵雪花,隨意地一甩,那朵細小的雪花便旋轉著朝我慢慢飛來,「呵呵,可惜我卻不想那麼快殺掉你,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就像古人處死死囚那樣,一刀一刀,逐個割下你身上所有的肉來,哈哈哈!」接著,她拾起了我遺落在地上的通訊器,用我的聲音對著通訊器急切地喊道:「喂?我現在處境很危險,快點來救我啊!」剛說完,就捏碎了通訊器,笑嘻嘻地衝我揚揚眉,那意思似乎是在說:我的小美人兒馬上就來了哦,嘿嘿。

  我看著那朵逐漸向我飄來的雪花,明知道會割破我的皮膚、劃開我的肌肉,卻只能呆呆地看著它向我逼近,連躲都不敢躲一下。此刻我心中暗暗地焦急著,卻又毫無辦法。唉,埃娜要真的趕來,恐怕同樣會陷入這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有他這麼個師弟還真是我的恥辱呢。哼,學了大半輩子的功夫,卻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都打不過。當年要不是因為他被梅凱爾抓了去,也不至於讓我辛苦創立的聖血教在一夜之間便毀於一旦。如今死了,倒也乾淨,省得我還要提心吊膽的怕他再給我捅出什麼亂子來。」

  原來她是特爾迪卡的徒弟,也是聖血教的創始人啊?那個導致無數克迪族人被殘暴屠殺的罪魁禍首,想不到竟是如此一個明媚動人的女……同性戀。

  一陣鑽心的痛楚,打斷了我的思緒,卻是那朵旋轉著的雪花沒入了我的胸口。我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她,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如血海般洶湧澎湃了起來。

  「咦?你頭髮居然還會變顏色啊,哈哈!難道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聖女奇佳麗,便害怕得走火入魔了?」她又拈起一朵雪花,笑嘻嘻地朝我吹了過來,「這次,是你的左眼,省得你老是這麼惡狠狠的盯著我看,讓我渾身不舒服呢。」

  那朵輕薄如塵的冰花,在漫天落寞的雪羽中不停翻飛著向我飄來。她歪起頭來,帶著一臉如少女般天真的淺笑,似貓兒般慵懶地瞇著眼楮,彷彿正靜靜地欣賞著一首淒美動人,卻又無聲無息的歌謠……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1 12:15 A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1 07:54 AM 編輯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奇佳麗再次地小瞧了我。隨著我體內真氣的強烈凝聚,一顆放射出璀璨光輝的血紅光球如濃霧中升起的朝陽般鑽出了我胸膛。還沒等我去下命令,卻見到眼前閃起一團泛著紅暈的光牆,我週身無數的雪花便被這顆流星在瞬間擊碎了。

  飛羽流星盾,就連冰龍迪爾都不敢輕易逾越的最強防禦屏障!

  可惜,還沒等我來得及慶幸一下自己的死裡逃生,隨著流星快速運轉時帶起的微小旋風,數以萬計的雪花頓時便朝我週身湧來。如雲般密集的雪花和流星幻化出的光壁遮掩了我的視線,耳中只聽到一片細碎的「沙沙」聲,不一會兒,渾身上下便沾滿了細微如塵的冰粉。

  「咦?小子,你這招是跟誰學的?」奇佳麗詫異地聲音,從不住快速旋轉著的雪雲和光壁外傳來,「哼,中看不中用,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圍繞著週身的雪花越來越密,漸漸的,流星已阻擋不住同時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雪花,左肩、小腿和背心處,都紛紛傳來了鑽心的痛楚。

  不行!如此下去,我依然會死在這無窮無盡的大雪之中!我飛快的開動著腦筋,尋思該如何破解。火系魔法?除非我渾身上下都能噴火,否則恐怕還沒等我將身前的冰雪融化殆盡,背後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了。破塵式?這輕到幾乎沒有質量的雪花,在不受奇佳麗意念控制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慣性,隨風而動,無跡可循,只會被我強猛的劍氣吹開,卻無法被破壞掉。等我的劍氣一散,又會隨著空氣的流動蜂擁而至了。

  突然記起書上曾經寫過,洪水將岩層風化後的碎石衝進河中,當水流慢慢平穩後,重的石塊就會先沉下來。而餘下的泥沙則會隨著水繼續向前流動,在河的入海口處沉積下來,形成沙島。

  對啊!既然我不能避免會形成微小的風來讓雪花流動,那我何不讓雪花因為過於沉重而無法再繼續流動呢?

  心念及此,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凝聚成一條條冰柱,在我體內飛速地流竄起來。一股冰寒無比的凍氣,從我身上瀰漫開去。幾個呼吸間,不住湧來的雪花已變得如花瓣般大小,並漸漸緩慢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雪花竟變得有如鵝毛一般,不再瘋狂地朝我湧來,而是紛紛揚揚地灑落到了地面。

  「哈哈,厲害厲害,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出這種奇妙的方法來破解我的大雪無痕。」隨著雪雲的逐漸散去,奇佳麗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卻見她拍著手笑嘻嘻地祝賀著我,雙眼中閃動著天真無邪的笑意,彷彿真的在為我能破解她的招式而感到開心,「這雪變得這麼大,我的意念也無法再控制們了。唉,曾經讓梅凱爾引以為傲的手下們焦頭爛額的招式,就這麼被你輕易化解了,我還真有些不甘心呢!」

  我不敢分心回答她,只是暗暗戒備著,不停地環視四周,深怕又在不知不覺中落入到她的下一個陷阱中去。

  「不過你見識過我的大雪無痕後,膽子似乎變小了很多啊。剛才打得那麼凶,現在怎麼又變得這麼乖了?」她眨著眼楮,故作好奇地看著我。

  我衝著她微微一笑道:「鬈沒發覺有什麼不對頭麼?難道P奕s我的那顆流星飛到了揚的背後都沒有察覺?」

  她微微一愣,喃喃道:「流星?什麼流星?菮卻依然忍不住朝身後看了一眼。就在這時,我那顆隱藏在雪下的流星突然之間竄出雪堆,化作一道紅芒直襲向她的心口。

  卻見她連防都沒來得及防一下,就那麼正正的被我的流星砸中了心窩,隨著一聲悶哼,她便再次被轟飛了出去。一道血箭從她口中噴出,瞬間被我散發出的強冷凍氣凝結成冰柱,掉落到了地上。

  我正暗暗詫異著怎會如此輕易得手,突然間感到頭頂上一陣陰風壓來,似乎有什麼不對頭。一抬頭,天哪!只見頭頂上近千米的高處,一塊直徑約五十米的巨大深藍色冰球,正在晦暗天空的遮掩下,飛速朝我砸來!

  一瞬間的震驚,讓我差點忘了逃跑,這個死娘們居然會冰系的頂級魔法——深藍襲擊!怪不得剛才不停地給我裝天真,原來是想讓我不明不白地被活活砸死啊!

  顧不上去檢查被擊飛後的奇佳麗是否還能清醒地操縱這塊巨冰落下的方位,我掉頭就展開身法朝醫院跑去。師父曾說過,能發出冰系的頂級魔法「深藍襲擊」的人,不僅能在短時間內操縱那個冰球的下落方向,還能在那顆巨大的冰塊快要落到地面時,讓它突然崩裂成無數顆頭顱般大小的冰塊,使其破壞的範圍在一瞬間擴散到直徑幾百米甚至幾公里的範圍!除非你能在瞬間跑到幾公里以外的地方去,或者找到一個巨大堅固的掩體,否則無論如何你都會被那鋪天蓋地的冰塊給砸得屎尿橫飛。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就讓我快點飛到醫院後面去吧!萬一這無數塊冰塊砸將下來,就算我的護身真氣再強,也要被砸死啊……

  還沒等我禱告完呢,震天的巨響便已從身後傳來,一向沉穩寧寂的大地突然猛烈地上下顛簸起來,接著,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夾帶著無數拳頭般大小的冰塊將我掀飛了出去,呼嘯而過的狂風將周圍的樹木盡皆連根拔起。我在如怒海狂濤般的狂風中勉強吸入了一口氣,剛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卻突然發現一道紅芒出現在我的身旁,把我身後飛來的無數冰塊一一擊碎。哇!飛羽流星?真不愧是我那親愛的頂級防禦技啊!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我重重地撞在了醫院那堅實的牆壁上,腦中「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接著便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身旁落滿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冰塊,醫院的外牆上到處都是冰塊砸過後留下的冰屑和凹坑,幾乎所有的窗戶都只剩下空洞洞的窗孔了。此刻的我,渾身上下如火燒一般的疼痛著,忍不住呻吟了兩聲後,我卻驚喜地發現,自己居然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少!

  勉強撐起身來,回頭一看,那冰球落下來的地方居然升起了一個幾十米高的灰色蘑菇雲。風漸漸地平息了下來,而奇佳麗已不見蹤影,直到此刻,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剛才奇佳麗被我擊傷後,無法再控制冰球的方向及崩裂,讓就那麼直直地砸落在了地面上。她恐怕也被剛才那股衝擊波給沖得暈過去了吧。哈哈,簡直就是自作自受嘛!

  哼哼唧唧地站起身來,那顆紅色的流星仍依依不捨地在我週身打著轉兒。此刻的眼前,已經變得滿目瘡痍,慘不忍睹了。地面上充斥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坑洞,巨大的樹木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而地表的浮土則被刮了個一乾二淨,露出了棕紅色的土層來。我踏著碎裂的冰塊,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冰屑,一邊「嘁哩喀喳」地朝那個冰球落下的地方走去。蘑菇雲漸漸散開,露出了一個直徑五六十米的大坑,足足有半個操場那麼大。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在這個被衝擊波清掃出來的直徑約三百米,充斥著冰塊和樹木斷枝的空地上,竟遍尋不著奇佳麗的蹤影。難道是她的衣服顏色過於雪白,而被那無數晶瑩的冰塊給掩蓋住了?

  等我在這塊空地上來來回回踏了三四遍後,埃娜終於趕來了。她提著佩劍,帶著滿臉的詫異,一邊環視著周圍殘破的景象,一邊一言不發地走到了我的身旁,伸出手來探查我體內的傷勢。

  還沒等她的手踫到我的身體,我一劍便刺穿了她的胸口。

  埃娜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伸向我的手抽搐著蜷縮成拳,雙眼在一瞬間透射出無比恐懼而又驚訝的神色,似乎無法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她慢慢低下頭去,看了看胸口上插著的那把劍,蒼白的雙唇抖動了幾下後,突然抬頭直視向我道:「小子……算你狠,我們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還沒等我的流星擊中她,她的身體便如冰塊碎裂般崩解成無數顆晶瑩剔透的冰珠,掩映著朝陽綺麗的色彩,滾落了一地。

  我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散去體內飛速運行的真氣,並收回了飛羽流星,慶幸地看著手中的劍。一縷鮮紅的血液,在劍鋒上緩緩流淌著,凝結成了一痕醒目的冰淚。

  奇佳麗,大概你做夢都想不到,埃娜根本就不會用劍吧。那略顯虛浮的腳步,還有那把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佩劍,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你致命的破綻。

  不過萬一剛才真是埃娜,我就會死得很慘了。恐怕不僅我會自責不已,校長也會拿著劍號召所有裡赫氏的學生千里追殺我吧。

  ※※※

  醫院裡的護士和醫生們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有幾個甚至哆嗦著抱成一團躲在桌子底下,我好聲勸了足足五分鐘,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下面爬出來,四處張望著一片狼藉地醫療室。

  「剛才有一群軍隊襲擊了我們!」一位主治大夫在確定四周已經不存在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後,神色慌張地對我說著。我啞然失笑道:「軍隊?我怎麼沒看到?」

  「地震了,地震了!!」一位護士蹲在病床底下,一個勁兒地朝我嚷嚷,「快躲起來啊!」

  「大糞……滿天的大糞啊……」廁所裡,一位病人渾身是屎地瞪著茫然的雙眼,傻呆呆地看著我。一塊巨大的冰塊砸破了下水管道,囤積在管道中的屎尿便如瀑布般淋了他滿頭滿臉。

  等我找到冷藏室的時候,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已被破壞掉了。電源被切斷,液氮冷藏箱橫七豎八地倒成一片,箱子裡面的玻璃容器也全碎了,無一倖免。

  一位大夫目光呆滯地看著已經成了廢品回收站的冷藏室,喃喃道:「上百億條人命啊,就這麼完了?!」

  全世界的人口加起來也不到一百億,於是我便納悶地問他:「咦?哪來的上百億啊?」

  順著他顫抖著的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排寫在冷藏箱鋼壁上的紅字:世界名人精子庫。

  ※※※

  不用說,解藥是沒了。我垂頭喪氣地走出醫院,卻看到正在滿地冰塊中哭喊著我的名字的埃娜。

  一看到我,埃娜便跌跌撞撞地朝我撲了過來,一頭扎進我的懷抱,痛哭流涕地哽咽著說:「我、我……還以為……還以為……」

  我拍著她的後背,歎了口氣道:「我是沒事啊,不過解藥沒有了。」

  好半天後,埃娜才平靜了下來,紅著雙眼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後才說:「真的是你啊,奇佳麗呢?她被你打敗了?」

  「咦?菮怎麼知道是她?」我詫異地看著她。

  「除了她,特爾迪卡手下也沒有能夠會變形術和深藍襲擊的人了。」埃娜回頭看了看那滿地的冰塊,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唉,先是冰龍迪爾,然後是特爾迪卡,我們還真夠倒霉的……對了,教授說,如果人注射了解藥後,他的血液中就會有這種蛋白霉,並且能夠保持很長時間的活性。可惜我來晚了一步,讓她給跑了。」

  我眨了眨眼,拔出劍來衝她晃了晃:「看,她的血哦,嘿嘿。」

  埃娜驚喜地嬌呼一聲,再次撲進我懷裡,狠狠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

  到這裡為止,我在此次事件中的任務算是基本上結束了。到研究院換了一套乾淨的校服,領了一把新劍(我那把劍被教授們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了,還說必須立即冷藏)。那幫老教授們一聽說我是裡赫氏的預備成員,一個個都來找我套近乎,紛紛召喚出手下最漂亮的女研究生給我端茶倒水,讓我一邊在滾燙的水裡泡著腳,一邊舒服地享受著教授們平時也很少享受的葡萄酒咖啡。一位教授因為手下沒有女研究生,急得抓耳撓腮,最後眼前一亮,偷偷塞給我一本滿是性感裸體美女的畫冊,可惜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瞅上一眼,就被氣得滿臉通紅的埃娜給沒收了。好幾位漂亮的女研究生在我身邊如花蝴蝶般翩翩飛舞著,一會兒拿來熱乎乎的毛巾給我擦臉,一會兒又拿來精緻的糕點讓我嘗鮮,還有一個坐在我的對面,一邊給我講著某些教授的笑話,一邊還不時問我泡腳的水夠不夠熱。

  面對如此熱情地招待,讓我感到一陣措不及防的茫然。就連當年我重傷期間,師父也沒對我這麼好過。埃娜私底下告訴我,校長對裡赫氏的學生幾乎是有求必應,毫不吝嗇,幾十萬的項目資金,只要是裡赫氏的人去要,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簽了。如此說來,也難怪這幫鼻子朝天的教授們這麼熱火朝天地折騰了。

  走出研究院大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估計冰克教授該上完課了吧。教授們熱情地和我告著別,幾位女研究生則含情脈脈地目送著我離開。臨走時埃娜笑嘻嘻地挽著我的手對我說:「回去好好休息吧,等這次事情完結後,你肯定是首功哦!」

  ※※※

  走在路上,我長吁了一口氣,巡視四下無人後,躲進附近的樹叢,摘下那條原本是領帶的頭巾,一邊散功,一邊飛快地戴上面具。

  今天早上只有一節冰克教授的課,一般如果早上第二節沒課了,阿冰就會帶著我去主樓附近自習室,因為那裡課比較少,會有很多空的教室。

  ※※※

  阿冰總喜歡對我說:「你啊,總是沒有時間概念,臨上課了才知道去找書。哼哼,要是哪天我不在了,恐怕下課了你才進教室呢!」

  他每次說這話的時候,都會故意皺起他的小鼻子,笑嘻嘻地幫我收拾亂作一團的書包,接著我就會放下手中的書,長歎一口氣,故作深沉地看著那根本看不見太陽的窗外說:「多美的朝陽啊!……」然後悠閒地等著他幫我收拾好書包。

  不知為什麼,僅僅一個晚上沒有和阿冰呆在一起,我竟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飛快地躥上台階,剛剛走到自習室門口,卻正好撞見抱著本書走出教室的阿冰。

  阿冰一見我,高興得差點把書都扔了出去,嘴裡直喊著:「天哪!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我納悶地問:「我會出什麼事情?」

  卻聽一旁的雪城月搖著頭說:「阿冰啊,我就跟你說了,如果有人員傷亡,校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公佈出來的嘛,看,這個傢伙不是還好好地活著麼?」

  阿加力則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滿臉賊笑著小聲問道:「怎麼樣,昨天晚上在哪睡的?聽說你小子居然夜不歸寢啊,該不會是去紅燈區破了處男身了吧。」

  「紅燈區?」我納悶地看了看阿冰,突聽身旁的阿加力一聲慘呼,卻是阿冰狠狠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阿冰,你你你……」阿加力滿含著眼淚,蹲在地上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們。

  「男人啊……」雪城月無奈地搖搖頭,接著痛苦地趴在桌子上,嬌憨地伸著懶腰無力地呻吟著,「天哪,早上五點多就被吵醒了,一天都沒精神呢!這該死的思考題,為啥就沒有答案呢?」

  旁邊的龍迪依舊在呼呼大睡著,麗絲雅則坐在他身後,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

  阿冰把我拉到他的座位邊上坐下,遞給我一份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的卷子說:「這是今天冰克教授讓我交給你的,他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試題將從這裡面出哦。」

  「哦?沒有意外?什麼意外?」我好奇地問道,「難道只給了我一個人?」

  趴在旁邊桌子上的雪城月費力地側過臉,撩開耳際傾瀉下來的水亮黑髮,夢囈般地答道:「對啊,你這個幸運的人兒啊,真不知道為啥教授那麼照顧你。還好我和阿冰關係鐵得沒話說,不然也沒機會看到了呢。他說如果這份試卷沒有落到別的教授手裡的話,基本上就肯定不會出現意外了。」

  我哈哈地傻笑兩聲,便低頭開始做題,考期臨近,如果不趕快做完,豈不辜負了教授的一番「美意」?可是看到這整整一大篇的題目,我只感到有種鋪天蓋地的眩暈。做了三道題後,一股深深的倦意突然湧上心頭。不經意間,我已經睡著了……

  ※※※

  為什麼太陽這麼刺眼?難道已經是中午了?

  「嘿!小子,我要跟你那個表哥的決鬥。你到底通知他了沒有?」卻見雪城日扛著阿加力的巨劍,懶洋洋地站在我面前。

  「決鬥?可他馬上就要考試了……」我茫然地看著他。

  「哼,一個快要死的人用得著考試麼?」雪城日獰笑著逼近我,「其實你不用瞞我了,我知道你和他是同一個人……」天啊,他居然知道了!

  「哥哥!打啊,呵呵,我和阿冰打賭說如果你贏了,龍羽就要當我的奴隸!」不知何時,雪城月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真是太荒謬了,難道P垠繾蠙馱F龍羽還能活著麼?

  「拔劍吧,小子。我可不是奇佳麗或者什麼阿朗基特,你就等著我慢慢地殺掉你吧,哈哈哈!」

  我瞪著雪城日,突然感到心裡一陣恐慌。此刻的他怎麼會變得如此巨大?刺眼的陽光讓我頭暈目眩,而他那巨大的身影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校園裡禁止私鬥,冷羽,你絕對不能拔劍!」埃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雪城日,你不去當你的龍騎將,跑到這裡來撒什麼野?」校長也在我身後慢悠悠地說著。

  「嘿,死老頭,我的事情你似乎管不著吧……」

  我充滿感激的回過頭去,卻驚訝的發現身後並沒有埃娜和校長,而是蝶葉蘭和冰龍迪爾?!雪城月笑語嫣然地站在蝶葉蘭身旁,和她悄聲地說著話兒……奇怪,這兩個丫頭啥時候這麼親密了?

  「為了禁止你們的私鬥,我要繳你們的械!」冰龍迪爾說著,手一揮,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大龍頭突然從地裡冒了出來,張大了嘴巴,衝著我嘶聲長嚎起來,只覺得那滿嘴的腥臭伴著那震耳欲聾的吼聲無情地從我身旁刮過。緊接著,我的劍便無聲無息地融化掉了,好像遇到了春風的冰柱一般。

  我扭回頭來,卻發現雪城日正狡黠地看著我,一邊輕輕地揮了揮手裡那把他常用的劍,一邊說著:「還好我準備了第二把劍。」說完,一劍便朝我心臟刺來。

  心臟處傳來的劇痛伴隨著蝶葉蘭的尖叫,蒼鰭龍的嘶吼,以及雪城月的叫好聲,瞬間便擊穿了我的靈魂……

  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我渾身顫抖著,呆呆地看著胸口的這把正在融化的劍,心臟發出著如破絮撕碎般的跳動聲。好半天後,我才驚醒般地長嘶出來:「啊?…………」

  ※※※

  猛地醒來,才發現我正趴在桌子上,耳邊傳來阿冰的聲音:「羽,快起來,吃飯了哦。」

  我慢慢支起身來,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上的面具紛紛滾落。我的呼吸異常濁重,嗓子正如火一般地燒著。天哪,剛才那個夢境……實在是太可怕了。

  「羽?你還好麼?怎麼好像很虛弱的樣子啊?」

  「哦……我只是昨晚上沒睡覺罷了。」我抹了抹臉上的汗,衝他笑笑。

  「天哪,檢查了一個晚上?」阿冰擔心地看著我,「下午別去打工了,我幫你請假。」

  「不用了,我還好。我們快去吃飯吧,呵呵,不然去晚了……」還沒說完,我的話就被雪城月打斷了。

  「啊!這個懶蟲醒來了?終於全搞定了,哈哈,阿冰,今天我請客,對了,阿加力,你還欠我一頓飯哦!」雪城月站起身來,用手捂著嘴嬌俏地打了個哈欠,高興地對我們說著。

  「咦?難道上次我是在夢裡請你們的麼?」阿加力故作迷惑地撓撓頭。

  「呵呵,記得上次你請完我們後,你又說了一句:啊,今天真高興,下次還是我請……」雪城月不無得意地衝他眨眨眼楮。

  「……為什麼這種事情y℅`是記得這麼清楚呢?」阿加力憤憤不平地說著,「還總是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提起。」

  「阿雅,別忘了把你前面的那頭死豬叫醒,不然阿加力會很高興的。」雪城月衝著麗絲雅指了指依然趴在桌子上死睡著的龍迪。

  ※※※

  正當我們一行人朝飯店走去的時候,走在我前面正和阿冰談笑風生的雪城月突然轉身悄聲道:「嘿!大家快逃,阿瑤來了!」

  阿加力等四人立刻驚慌失措地轉過身來,各個都緊張的四處張望著問:「在哪?在哪?」

  還沒等他們來得及逃走,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啊!你們幾個人這是要到哪裡去啊?上課麼?」

  雪城月沮喪地垂下頭去,就連那原本飛揚著的黑亮長髮也突然失去了光澤,無精打采地從她臉側垂了下來。

  「嗨!原來是鐃啊,瑤姐,您這是要到哪裡去?」阿加力立刻轉身諂媚道。

  「啊!阿瑤!呵呵,好久不見,我們剛才還在誇蔥是多麼的優秀呢!」一向穩重老實的古克也突然變得油腔滑調起來。

  「啊……我肚子痛……」龍迪低著頭剛想逃走,就被麗絲雅拽住了。卻聽麗絲雅故作驚慌地說:「啊,阿迪,你盲腸炎又犯了麼?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嘿!你們幾個要是再敢給我耍花樣,我就把你們風乾在旗桿上!」龍吟瑤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我們,一身藍色的制服套裙讓她看起來好像是個正在準備訓話的教導主任。

  雪城月無奈地衝著阿冰聳聳肩,轉身向龍吟瑤說:「阿瑤,我們是準備去吃飯,呃……」

  「不過還沒決定是誰請客。」阿加力飛快地接口道。

  「哦?那好吧,今天我請客好了。」龍吟瑤突然笑了起來,「好久沒看到你們這幫傢伙了,還真讓人懷念呢!」

  「鬈請?」阿加力等人統統瞪圓了眼楮,彷彿看到維娜斯的雕像在朝他們揮舞著那兩條似乎應該已經消失了幾萬年的手臂。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前的雪城月小聲對阿加力嘀咕道:「阿力,別高興太早,看來下次……還得你請。」

  龍吟瑤走上前來,先看了看阿冰,接著又看了看我,突然抬起頭來沒頭沒腦地小聲自問了一句:「深藍襲擊真有那麼厲害麼?」

  阿冰沒有聽懂,迷惑地看了看雪城月等人,我則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扭頭看向遠處,心慌意亂地問道:「我……我們是要去……去食堂麼?」
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2-1 06: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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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19800314    時間: 2011-2-2 02:58 AM

本帖最後由 linporsche 於 2011-2-2 08:09 AM 編輯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你說什麼?你和我決斗,就因為我們都是同一個……師父?!"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驚訝的應該是他要和我決斗的理由,還是因為他和我有著同一個師父.

  "龍羽先生,我可沒這麼說過."雪城日隨手晃了個劍花,抬頭看向晴朗的星空:"但是你的師父,是一個我一直想找,卻怎麼也找不到的人.如果我想找到他,最快的辦法就是……讓他來找我."

  雪城日說到這里,低下頭來平靜地看著我,那從容自若的態度,彷彿此刻他是在和我討論著明天早飯該吃些什麼,但我卻分明感到一股蕭肅的殺氣頃刻間便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那你憑什麼肯定,我師父,就是你的師父?"哼!就算他把頭發繼續變成紅色,我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我們的真氣是同源的,上次和你比試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 這種真氣的奇妙之處,就在于和魔法的能量可以互相轉化,並且有著無窮無盡的變化.你那把高溫處理過的劍,和從你劍上傳過來的那種熟悉感覺,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你就是他的徒弟.要知道,我每天都在和這種真氣打交道,它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我絕對不會搞錯的."

  "這麼說……你就是我的師兄了?可我從來沒聽我師父說起過你啊!"我迷茫的抬起頭來,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師父啊師父,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師兄?哈哈哈,你師父恐怕從來都沒把我當成過他的徒弟,當然不會告訴你了.嘿,小子,我說了這麼多,你也該拔出你的劍來了吧!我可不想趁人之危."他停了停,突然又轉口說:"如果你以為你不拔劍,我就不會殺你的話,那就錯了.要知道,龍騎將殺了人,只需要填一張失蹤人口的表格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段和校長的對話,急忙擺手說:"等等,如果你僅僅是憑著真氣來判斷的話,我可不能完全認同你的說法,要知道,校長曾經告訴我說,我還有一個師兄.而自我長大至今,從來都沒見過他.說不定,他才是你的師父.既然我師父沒有告訴我他的存在,那麼也不會告訴他我的存在了,所以就算你殺了我,恐怕也見不到你想見的人."

  "那也要我殺了你之後,才能知道.呵呵,小子,你認命吧,說不定你運氣好,反過來殺了我呢!對了……差點忘了,這是我的遺囑,如果你殺了我,只要拿著這個,保證你沒有任何麻煩."說著,雪城日從懷里掏出一張發黃的紙,沖我擺了擺.

  "嘿!就憑這種毫無可靠根據的推論,我們就必須刀劍相向嗎?至少我們是同門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雪城日已經一劍刺了過來.

  我連忙扭身閃避,接著無奈地抽出腰劍的佩劍,輕輕一抖手,晃出幾個劍花,雖然看起來只是很隨意的一劍,卻指向他此刻全身唯一的破綻--腋下.如果他不收劍的話,他刺中我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刺下去了.

  雪城日收劍回撤,贊了一句:"想不到才一個月沒見,你的功夫居然進步這麼快!哈哈,這樣子的決斗才有意思.不像上次那個白癡卡城,哼,我還以為他會讓我大吃一驚呢,沒想到弱得一塌糊塗."

  "雪城日,難道我們非要……"

  "好了!住口!!"雪城日大喝一聲,打斷了我喋喋不休地勸解,瞪著眼睛罵道:"你***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娘們兒?"

  我長歎一口氣,知道無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好吧,可我們總不能在這里決斗吧,那樣會引來很多人的."我無奈地看著他.

  他環視一周後,指著我身後說:"那就去上次我們去過的那個操場.

  那里無論干什麼都很方便,比如說……毀屍滅跡……"

  站在這個空曠的操場上,我又回想起上一次和雪城日對決時的情景.那時的我,還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妄想著用一些自以為能成功的小計謀去打敗眼前這個實力無法預測的對手.唉,當初我要是對他態度好一點,或者趁他迷了眼睛後就逃跑,也許今天就不會再次站在這里,和他決斗了.

  寒冷的秋風將樹上枯黃的樹葉紛紛刮落,整個操場上一片漆黑.我凝神注視著十米開外的雪城日,他正慢慢地用一塊白布擦拭著自己的佩劍.

  "好了,可以開始了."他將那塊白布放進自己的懷里,滿意地晃了晃他的劍.

  我暗暗提氣,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出招.他第一招會是什麼?冷月無聲?還是別的?

  "小子……"雪城日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無比,我心中一凜,看來他已經用上了他們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你是想讓我先出招嗎?"

  見我依然漠然地看著他,雪城日無奈地笑笑,滿頭的銀發突然迸射出奪目的光彩.還沒等我從眼睛猛然受到的刺激中反應過來,一道冷月已經無聲的劃到我的胸口.

  我冷笑一聲,左手食指迎著那道冷月劃了一道封閉的弧,只感到食指微微一跳,我所發出的真氣弧便和這道冷月撞在一起,消失于無形之中.

  "真是越來越讓我吃驚了,一個月以前,你對這招還是那麼的陌生,如今竟能輕易地化解.看來餐前的開胃菜要取消了."雪城日說著,輕輕地,毫無道理地笑了起來,漸漸的,這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讓我突然間彷彿置身于一個充滿了回聲的峽谷中,而頭頂上已不再是清冷的明月,而是那火熱刺眼到讓人眩暈的太陽.

  雪城日的頭發已經由銀白色漸漸變成了火紅色,彷彿初生的朝陽一般.而那發色並不穩定,還在不停地變幻著顏色,彷彿一枝燒著了的火把. 漸漸的,紅色褪去,那把火竟分外刺目晃眼起來,就好像剛才的那個朝陽,已經飛速地攀升到了頭頂,成了中午那讓人無法直視的太陽.

  一股難以容忍的熾熱,不知從何時起已悄悄地流竄在我的四周,那些落在地上的枯葉,突然之間都紛紛"呲呲"地著起火來,而樹木們也開始發出了"劈劈啪啪"的爆響聲.

  "這招叫做日行蒼天.至今為止,我還從未用這招跟人動過手,如果你死在這招手里,也算是你的榮幸了."雪城日那蒼老的聲音中,竟又多了一分大漠的孤寂與荒涼,彷彿在那充滿了死寂的無垠沙漠上,一條沙黃色的巨蛇正吐著赤紅色的芯子帶著一陣細碎而又讓人驚悚的聲音慢慢朝我爬來,讓此刻正處于火爐中的我,心底竟散發出一陣陣的涼氣.

  就連風,都被這一招給嚇住了,悄悄地屏住了呼吸,連一絲塵土都不敢驚醒.

  我緊了緊手中的劍,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等著他出招,說不定我連第一招都擋不住.古人說過啥來著?對了,先下手為強!

  冷月無聲!當然,這只是我給他的一個小小見面禮.卻見雪城日只是隨意地晃動了一下身體,彷彿一個站累了的人想換個姿勢,就那麼輕松地躲了過去.

  一道道冰冷的真氣在我體內迅速流竄起來,忽聽雪城日驚異地"咦"了一聲道:"想不到你已經突破了銀羽的境界,上升到了血羽?"

  還不容他說完,雪羽降塵便揮灑而出,那粼粼如水的清澈劍光讓四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從火熱又回複到冰冷,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寒冷劍氣朝著雪城日無情地呼嘯而去.

  雪城日長嘯一聲,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閃電,倏忽間已經穿過了我那密密麻麻的劍網,在我那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劍朝我胸口劃來.

  劍氣未到,一股炙人的火熱便已讓我的衣服發出了陣陣焦臭.不過半空中的雪城日卻突然悶哼一聲,帶著那揮出一半的劍勢就像他來時那般令我驚異地倒摔了出去.原來他沒有完全躲過去啊,哈哈哈.

  "這一招……咳咳,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學會了這一招……"雪城日捂著胸口不停咳嗽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非常感謝,咳咳……你沒有趁我倒下的時候再補上一劍."

  說實話,剛才我倒是很想再趕上去補一劍,如果成功的話,那麼決斗就到此為止了.可惜師父也經常給我玩這一招,他總是假裝踉踉蹌蹌地不支後退,卻又在我剛剛想奮起直追的時候突然劍勢大盛,讓我連逃都逃得異常狼狽,有一次還差點滾下了萬丈懸崖.

  要知道,一個人如果總是在某件事情上吃虧上當的話,那麼他就會在遇到同樣的事情時,變得異常小心謹慎起來,有時也會因此而失去很多令人心動的機會.

  就好像阿冰那樣,他頭幾次拿小費的時候,那幾位對他興趣盎然的女客人們總是慷慨地給他相當于別人雙倍的小費,然後便趁他正驚喜莫名的時候,狠狠地在他身上吃了幾口豆腐.

  後來每當客人要給阿冰雙倍的小費時,他都會一邊小心翼翼地護住自己的臀部,一邊將多余的錢還給也許對他根本就沒啥興趣的客人們.

  當時我就說過阿冰,將到手的錢再還給那些好心的顧客,這簡直就是在拒絕上帝的恩賜,是令人難以饒恕的錯誤,即使上帝可能會在恩賜完後去摸摸你的屁股.要知道,當年耶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被人害死的.

  可阿冰卻說:"羽,你好像說錯了,耶穌是心甘情願去死的,因為他覺得那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如果我是耶穌,我也會這麼做的,雖然被釘在十字架上也許會很痛,但是至少死後不會為了曾經的懦弱而感到自卑."

  "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誰知道他當時是腿肚子在抽筋,還是腦子在抽筋啊?"

  ……

  "嘿!你腦子抽筋了嗎?"

  我驀然驚醒,這才發現雪城日的劍正停在我眉心前方三寸遠處,大驚失色下,我連滾帶爬地向後滾了出去.帶著一身冷汗爬起來,卻發現雪城日已經收劍撤回到了十米開外.

  "……,要知道,和人決斗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胡思亂想."雪城日無奈地沖著我歎了口氣:"難道是你覺得我根本就不配當你的對手嗎?"

  "當然不是,不是啊……"我尷尬地沖他笑笑:"我剛才不小心走神了,哎,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沒睡覺的緣故吧!"

  "這不是藉口,再說了,你以為你的敵人會因為你一晚上沒睡覺而放過你嗎?剛才算我們扯平了,互不相欠.如果你還要走神,我可不會再管你想些什麼了."雪城日晃了晃手里的劍:"既然你根本就當我不存在,那我也不用留手了,准備接招吧,小子!"

  我凝神持劍,注視著雪城日.嗯?要不要用飛羽流星盾來對付雪城月的哥哥呢?

  算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雖然忘記了這是哪個家伙曾經說過的話,不過說的還是蠻有道理的嘛!凝神暗運真氣,那鮮紅可愛的小流星便從我胸口里蹦了出來.

  雪城日眯起雙眼來注視著我,突然苦笑一聲說:"看來我今晚的收獲還真不小呢!如果不用絕招,恐怕是很難收拾你了."

  流星在我周身"嗚嗚"地嗡鳴著,發瘋似的圍著我的身體一個勁兒地狂轉.嘿?這小東西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興奮?

  突然感到整個大地猛的顫抖了一下,我急忙穩住差點摔倒的身形,卻聽見遙遠的星空傳來了一聲淒厲的鷹鳴.奇怪?出了什麼事情嗎?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件怪事.雪城日他的身體……怎麼好像變得透明起來了?啊,看來不是我的眼花了,雪城日此刻正隨著頭發顏色的劇烈變化,身體也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漸漸的,我又感到自己似乎飄了起來,整個身體彷彿沒有了重量一般.我詫異地巡視了周圍一圈後,才發現幾乎所有燃燒著的樹葉都飄浮在了半空中,就連一些石頭和土塊,也慢慢飄了起來.

  難道失重了?咦?除非我在做夢,否則這種現象好像不可能出現在……地球上吧!一個念頭如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讓震驚莫名的我忍不住叫了出來:"難道是天鷹翔星曲?!"

  這突如其來的可怕認知,讓我渾身都顫抖了起來,而那劇烈的心跳聲,如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地侵襲向我的腦海,漸漸變成了一種澎湃的轟鳴,震耳欲聾.流星不安份地跳動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尖嘯聲,彷彿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正上下翻飛著飛快地追逐它.

  天哪!恐怕現在的我,還沒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備去迎接世界上排名在前七名之內的恐怖武學--天鷹翔星曲……

  為什麼雪城日會天鷹翔星曲?這個問題在我腦中匆匆閃過後,我立刻認識到一個可怕的認知--今天要嘛是他死,要嘛就是我死.我們兩個恐怕最多只有一個人能夠離開這里了.

  決斗開始時,我還一直抱著一種可笑的心態,總以為憑著冬劍家和我的交情,以及雪城日剛剛宣布的同門關系,他怎麼也不會真的殺了我吧!就因為這種心態,才讓我麻痺大意,出手緩慢,有時候還會輕松地去胡思亂想一下.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麼回事兒.雪城日,他是真的想和我決斗!

  難道事情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如果我死了,那倒還好說,反正我無牽無掛,除了師父,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就算阿冰會因為冷羽的突然消失而傷心,雪城月會因為龍羽的死而悲痛,但這些也都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還會找到能夠取代我的人……

  那要是雪城日死了呢?呵呵,就算我拿著他的遺囑,恐怕雪城月乃至整個冬劍家族也不會饒恕我吧!阿冰更有可能會因為冷羽的表哥殺了他的朋友,而跟我永遠的絕交……

  天哪!難道只有我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嗎?不過看到此時此刻的場景,我想不死,都有點困難了吧!

  媽的!記得師父曾經對阿呆說過:"這個世界並不是圍著你轉的,所以你也不用為了整個世界而活,想怎麼活,全看你自己的.只要你不去讓別人恨你,愛你,自由就在你的手中.不要為了什麼約定而活,那樣很累,也不要為了什麼愚蠢的決定去死,要知道,你死了,唯一的意義也就是給整個地球施加了一點點肥料而已."

  對,我不能死,更加不能成為那毫無用處的肥料,可我也不想讓別人恨我!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逃跑!!

  足尖略一點地,我便如箭一般向後飛退而去.幾片著火的乾樹葉在我身後互相撞在了一起,又"劈哩啪啦"地爆裂著飛開去.四散的火星中,一道華光乍現,只見雪城日持劍大喝著刺了過來:"想走?!"

  飛羽流星呼嘯而出,"啪"的一聲撞在了雪城日的劍尖上,隨著劍勢被震歪,雪城日渾身一顫,胸口露出了一個空門.我緊了緊手中的劍,卻又頹然地放下.媽的!他這分明是在誘惑我殺掉他!

  還沒等流星飛回我的身旁,一個爆射出刺眼厲芒的白色光球倏忽間已然飛至我的胸前,我想也不想,揮劍便橫掃而過,"啪"的一聲,那光球應聲而滅,而我卻感到好像只是掃中了空氣一般,這種突兀的感覺讓我胸口很不舒服.

  我剛想撤劍護身,接著逃命,卻只覺得劍身突然傳來一種莫名的波動,像電流一般瞬間橫掃了我的全身.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的整張臉便已經狠狠地親吻在了那被熾熱空氣烤乾透了的土地上.

  卻聽到頭頂傳來劍氣激蕩之聲,接著雪城日狠狠地罵了句:"***,這是什麼鬼招數!"說話間,只聽一聲沉悶的氣勁交擊聲,他的劍便被我的流星擊得脫手飛出.

  我吃力地支起身來,才發現我此刻的體重恐怕比一只懷了孕的巨型母食肉龍還重個七八倍,身體的大部分都已經深深的陷進了泥土里,而我那支撐在泥土上的雙手也如同滾燙的刀插在牛油上一般, "噗呲"兩聲便沒入土地中.

  我拼盡了全力,連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才慢慢的拱起身子,讓雙腳支撐起了我的下半身.

  費力地抬起頭來,卻看到雪城日正站在我前方二十米遠處,喘著氣兒呆呆地看著我那顆誓死頑抗的流星.

  長吸一口氣,我凝氣于胸,想憑藉著真氣的升力讓自己站起來,卻突然感到背上傳來一陣痙攣般的抽搐,接著身體就慢慢恢複了行動力,讓我搖搖晃晃地再次站了起來.

  不行,身體還是異常的沉重,不過此刻已經比剛才要好得多了,起碼我站著的時候不會在瞬間便又因為那恐怖的體重而沒入泥中.

  "翅膀?"雪城日再次苦笑著搖頭指著我身後道:"你小子到底還有什麼絕招?統統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吧!"他說著,右手凌空一握,那柄橫插在樹上的劍便如被繩子牽著般又飛回了他的手里.

  我回頭看了看背後那一雙血紅色的巨翅,也苦笑一聲說:"你以為我願意嗎?***我現在連走路都困難,還能拿啥來給你開眼啊!"

  正說著呢,背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巨響,一棵著了火的大樹轟然間便朝著我砸了過來.

  還沒等我想好是解除翅膀躲進泥土里,還是嘗試著拚命向前移開身體,飛羽流星便早已在那棵樹干上轟了不下數百次,直至把它轟得四分五裂,而那些被打散在空中冒著火星的木塊卻依然朝我飛來.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雪城日將重力場的中心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流星依然在拼了命地守護著我,而我也不能繼續這麼眼睜睜地挨打了.如今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成了我的敵人,誰知道下一刻又會有什麼龐然大物把我當成大地母親新的懷抱呢?

  我不再猶豫,也沒有必要猶豫了.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了退路.雪城日的天鷹翔星曲到底練到了什麼境界,我並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殺了他,就算他根本沒練會,遲早也能輕松地殺掉我.

  吃力地抬起手,我顫抖著右臂持劍指向雪城日,一道冰冷的真氣從我小腹升起,不住旋轉著朝劍尖湧去.就在它沖出劍尖的一刹那,一個真空的冰錐如閃電般朝雪城日的胸口刺去.

  冰封劍!!

  雪城日似乎早已知道了此招的厲害,只聽他大喝一聲,又一道刺眼的白芒從他護在胸前的左手中飛出,正正地撞在了那急若流星的冰錐上.

  "啪"的一聲,冰錐如灌了鉛般直直地掉到地上摔碎了,雪白的冰粉彌漫開來,好像一團凝聚在夢中的濃霧.

  此刻的雪城日,呆呆地看著那一團冰霧,如虛脫般蒼白著臉,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右手的劍支撐在地上,彷彿連走路都困難了.

  難道剛才那一招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體力?

  我暗自欣喜,看來我只要再發一記冰封劍,雪城日就死定了.可是我立刻發現,此刻的我,別說發出冰封劍了,就連想抬起劍來都感到萬分的困難.

  我催動真氣,讓背後的翅膀盡量消減加在我身上的重力場.說實話,這一對血羽靈翅到底有啥作用,我還不是太清楚,不過翅膀嘛,說 白了不都是用來抵抗地心引力的嗎?

  盡管我已將體內真氣的流動速度催至極限,耳朵里甚至能聽到真氣呲呲的流竄聲,可我卻依然無法抬起我的手臂來.媽的,二十米!

  雪城日就不能站得再離我近一點兒?

  飛羽流星在這近二十米的空間內飛速地盤旋著,不時想趁著沒有東西朝我飛來的間隙去襲擊雪城日,可飛羽流星的最大射程也只有十七米多一點點,所以我也只能看著那個連站著都很吃力的雪城日徒呼奈何了.

  "冷羽,你實在是太令我吃驚了……"雪城日稍稍喘了口氣,繼續道:"要知道,天鷹翔星曲的超重力場念力球,只要第一擊擊中目標後,以後的每一擊無論擊在哪里,都會自動累加在目標身上,而且是以相乘形勢累加.可在四倍的超重力下你居然還能站在我的面前,看來我已經沒辦法殺你了……"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我連動都動不了了.

  "咳咳……"雪城日痛苦地咳嗽了兩聲後,吃力地抹去嘴角的血跡: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對手,相信如果你一開始就全力以赴的話,也許我已經不能站在這里了."

  "如果你一開始也全力以赴的話,我想我現在恐怕也不能站在這里吧!"我苦笑地看著他.

  "呵呵,天鷹翔星曲還不是現在的我所能夠運用的,第一個念力球就讓我差點到了極限,而第二個……剛才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畢竟面對冰封劍這種招數,就算是蘇特斯大人也會感到非常頭痛的."

  此刻的我很想聳聳肩來表達一下我的謙虛,可惜,我辦不到.所以我只能用語言非常客氣地表達:"哪里哪里,這一招對你來說也不是那麼難的……"

  "也許吧,不過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會再看到這一招.要知道,就為了這種招數,曾經引發過一次全世界性大戰.以後如果你不是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千萬不要隨便用這招,知道嗎?"雪城日說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茫然地看著他,喃喃道:"以後?難道你不准備殺我了?"

  "呵呵,難道你以為憑我現在的體力,還能擋住你那個到處亂飛的小東西嗎?我殺不了你,所以,我放棄決斗了."

  "哦?難道我們可以就此講和了嗎?"我萬分欣喜地看著他:"這麼說以後你也不會再來找我決斗了?"

  "呵呵,一天沒找到我師父,我是一天也不會放棄這個念頭的.要知道,我為了找到他,已經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甚至連我最喜歡的人,我都失去了,可我從不後悔.如果就這麼半途而廢,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可是……你殺了我,也找不到你師父啊!要知道,你師父很可能是傳說中那個失蹤了的金徽龍騎將羅特.喂!你別這麼看著我好不好,就算我猜錯了,你也不應該用這種表情來嘲諷我的無知啊!"

  "……其實我也猜到很可能就是他,可惜我爺爺向來守口如瓶,對他的名字以及相關的實際,幾乎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唉,難道你的師父真的不是他嗎?"

  我非常努力地想去搖頭,卻差點栽倒在地上,于是只能用嘴巴來告訴他:"對,非常肯定,我師父絕對不會無聊到要去當什麼龍騎將的.他老人家(上帝啊!打從出生至今,我好像還從來沒對那個死老頭用過如此隆重的敬語!請您饒恕我吧!)經常告誡我說:'要知道,這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就是參軍了,讓一大幫整天用腦袋放屁,用屁股想問題的家伙們來指揮你,恐怕你連將來這兩個字還沒寫完就已經被他們給利用到廢品回收站去了.’"

  "可這些話不正表明他是參過軍的嗎?不然怎麼會說得如此深刻?"雪城日滿臉疑惑地看著我.看來,他也是深有體會啊!

  "不不不,我想我可能沒說明白,記得他還跟我說過:'我就曾經看到一個白癡興高采烈地跑去加入了那些所謂的軍隊.’可你知道他最後是怎麼對我說的?他說:'***,為什麼我當年參軍的時候,老天不拿個雷來劈死我?’"

  雪城日呆了呆,接著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著說:"如果這些不是你瞎編的,那我想我已經明白我爺爺為什麼死都不願意讓我加入龍騎軍團了."

  我立刻賭咒發誓道:"放心,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假話,就被天打雷劈,讓我變成和司凱爾一樣的太監."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用發這麼毒的誓吧,我可不想我妹妹下半生的幸福被你這個毒誓給毀掉."雪城日無奈地搖起頭來.

  "怕什麼,反正我是沒騙你……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妹妹下半生的幸福?"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瞅著他,完全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從一個幾分鍾前還拚命想殺了我的人的嘴里發出來的.

  "是的,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妹妹已經對你這個白癡情有獨鍾了嗎?

  唉,其實我一開始想殺掉你,並不完全因為冰兒和我師父,也是怕我妹妹被你騙了.要知道,一個總帶著面具裝成奇亞族的家伙,不論他是出于什麼動機,都會讓人感到非常的不可靠,而我那個總是自以為很聰明的笨蛋妹妹有時候也經常會像我這麼沖動到不顧一切的地步.不過現在我倒是欣賞起她的眼光來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你這樣,會故意裝成白癡去讓誰都瞧不起自己的."

  雖然說我已經漸漸開始習慣了白癡這個稱呼,可我還是有那麼點兒生氣,忍不住大聲道:"喂!難道我真的很像個白癡嗎?為什麼幾乎所有的人都這麼說我啊!"

  "那是因為你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表哥……"雪城日沖著我豎起了他的大拇指:"要知道,一個人能永遠活在另一個自己的陰影下,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慢慢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說:"謝謝,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評價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卻見雪城日笑著用手凌空一抓,剛才那個令我重得能夠壓扁一頭大象的光球馬上從我身上竄了出來,飄飄蕩蕩地升到空中,"啪"的一聲消失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便因為全身肌肉過于緊繃而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那連頭發都能累死我的感覺突然之間被一種無以複加的輕松感所取代,讓此刻的我覺得幾乎光用嘴巴吹氣就能飛離這個地球.周圍正被我的流星打得四處逃竄的樹葉和石塊們也統統落到了地面,看著這一切又恢複了正常,我愉快地舒展著筋骨,收回了那顆流星.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對于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什麼,更不想給你造成什麼心理負擔,反正我現在也已經不是她的哥哥

  了.不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夠答應我."雪城日收起笑容,皺著眉嚴肅地看著我.

  "好,你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相信我都會盡力去做到."呵呵,只要不用再決斗,就算你讓我繞著整個赫氏裸奔一圈我都願意.

  反正現在是晚上,沒人看得清我是不是穿著衣服.

  "謝謝,我是想拜托你幫我照顧你那個阿冰,還想讓你告訴他,我為我當初的一時沖動而向他道歉,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還能把我當成是那個他最信任的大哥哥."

  "這個……難道你曾經對阿冰干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嗎?"我皺起眉來看著他.難道這個同性戀患者真的曾企圖對阿冰干那種令人惡心的事情?

  "我想,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哦,對了,眼下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說吧,只要別太難辦,我一定搞定."當然,眼下如此熱心的我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剛剛誇了我才變成這樣.

  "那個……"雪城日尷尬地指了指研究院的方向,沖著我說:"你……能不能把我扶回去?"
作者: s19800314    時間: 2011-2-2 03:05 AM

本帖最後由 linporsche 於 2011-2-2 08:09 AM 編輯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看到扶著雪城日的我,蘇特斯大人顯得非常驚訝,一位紫徽龍騎將在他的授意下走上前來將雪城日扶到了沙發上.

  "請問,我這位下屬出了什麼事情嗎??"蘇特斯看著一臉蒼白的雪城日,皺起眉來詢問我.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讓雪城日裝出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然後用我的真氣在他體內搞了點小花樣,這樣看起來,就好像他中了毒一樣.

  "呃,大人,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里還流著血,經過我的檢查,他似乎曾經中過一種很厲害的毒,如今又複發了."我面無表情地撒著漫天大謊.

  蘇特斯若有所思的沖我點點頭,接著便滿臉歉意地看向雪城日道: "阿日,我忘了問你身上的毒清乾淨了沒有,這的確是我的疏忽.你先好好休息,馬丹諾,你可要照顧好他,不然我唯你是問.阿日,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我再想辦法幫你驅毒."

  那位名叫馬丹諾的紫徽龍騎將立刻立正行了個軍禮,接著走到雪城日的身旁坐了下來,雙手微微泛著白光,按在了雪城日的腹部.

  蘇特斯又轉頭看向我說:"剛才我見過你,你是……"

  "他是龍羽,蘇特斯大人."埃娜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書,走下樓梯:"您要的關于解藥可靠性實驗數據的報告就在這里,不過我想提醒您的是,除了我們校長認可的人可以看到這份報告外,其他人誰都不能看.哦,包括您在內."

  "呵呵,小姐,我可不想被軍法處置,所以你放心好了."蘇特斯仔細地檢查著報告書啟封上的封印:"這個封印,你確定除了赫迪亞,就沒有人能打開了嗎?"

  "嗯,當然,還有人也能打開這個封印,不過里面的資料就……"埃娜說著,沖著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個時候不走,恐怕我就沒機會和他們辭行了.我立刻站直身子,故作尷尬地說:"啊,看來我不應該待在這里,那我先行告退了.

  "蘇特斯大人,晚安."

  說完我又沖埃娜鞠了一躬道:"埃娜小姐,晚安."

  "呵呵,小伙子,今天晚上謝謝你了……"

  蘇特斯還沒說完,埃娜就著急地叫道:"龍羽,你先別走!!"

  我無奈地看了看蘇特斯,小心謹慎地問道:"這個……軍事機密好像不能讓我這樣的人知道吧!"拜托,我現在除了睡覺以外,其他什麼都不想干了.

  蘇特斯玩味地看了看焦急到甚至想要沖上來用沙發扣住我卻又不得不裝出淑女模樣的埃娜,開玩笑地說:"她是這里的負責人,你問我可沒有用啊!"

  埃娜噘著嘴不滿地走到我身旁耳語道:"校長說讓你和我一起處理這件事情的啊,難道你這就想溜了?"

  她嘴里絲絲的暖氣讓我的耳朵一陣酥癢,我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後非常小聲地說:"埃娜,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好好睡覺了啊,你再不讓我休息一下,我會困死的.再說現在這里這麼多守衛,我看你暫時也不需要我了吧!"

  埃娜拽住我的衣袖低著頭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沒有你在身邊,人家心里不踏實嘛……"

  "……"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確很累,那你走吧……"埃娜噘著嘴故意生氣地扭頭看向一邊,卻依舊拿眼睛偷偷地瞄著我.

  我立刻興高采烈地對著蘇特斯大人揮揮手道:"大人再見!各位再見了哦!"說完我就頭都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喂!喂!你真的要走啊!"埃娜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接著便聽到蘇特斯大人笑呵呵地說:"埃娜小姐,難道我們這麼多位龍騎將站在這里,你都放不下心麼?"

  走在回寢室路上,我輕松地伸了個懶腰,換上面具.呵呵,和雪城日的決斗沒想到竟能如此友好地收場,還真讓我感到高興.現在這麼晚了,阿冰應該已經回寢了吧……

  一想到阿冰,我的頭又大了起來.天哪,我該怎麼跟阿冰解釋本該在寢室里睡覺的我卻直到現在才回去呢?上廁所?萬一阿冰他去過廁所了呢? 那就說是我回來後發現睡不著,又去上自習了?天哪,我這才發現,我連書包都忘在了研究院.

  急急忙忙向研究院趕去,我剛想摘下面具打扮成龍羽,卻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嬉笑聲.停下腳步,我側耳傾聽著,立刻,雪城月等人的相貌便在我腦海中顯現出來.

  這麼晚了,他們這是從哪里回來的?我納悶地向前走去,拐了個彎兒,就看到微弱的星光下幾百米開外幾個淡淡的人影.

  麗絲雅不愧是電系的高手,感官敏銳,立刻就發現了我,只見她拉住前面的雪城月,指著我大叫:"阿月,快看啊!那不就是冷羽嗎?"

  今晚的雪城月穿著一套絲織的月藍色校裙(奇怪,她剛剛好像穿的不是這套衣服啊,打扮得這麼正式,去看誰呢?)窈窕而充滿了青春的身影襯著倒映出滿天星光的水亮長發,打扮得好像要去參加校長的慶功宴一般.

  卻見她伸指無奈地敲著麗絲雅的腦袋說:"阿雅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哦,女孩子就應該斯文一些,像你這樣大呼小叫的,什麼時候才能讓那頭遲鈍的死豬看上你啊?"

  "咦?誰是遲鈍的死豬?"阿加力立刻湊了上來,故作驚喜地說著: "難道我們的阿雅有暗戀的對象了?小聲的問一句,他是人類嗎?"

  麗絲雅先是委屈地噘起小嘴瞪了雪城月一眼,接著便回頭對阿加力說:"暗戀你個頭啦,哼,倒是你這只紅毛大猩猩的前途令人堪憂哦!"

  我忍著笑朝他們走去,龍迪和古克都禮貌地沖著我打了個招呼,阿加力卻依然在和麗絲雅斗嘴:"小丫頭,我可收到了不少情書哦,不像你,哼,十五歲看起來還跟十一歲差……哇啊!"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抱著膝蓋痛哭著彎下腰去,齜牙咧嘴地呻吟著:"媽媽呀,為什麼我偏偏會認識你這個膝蓋殺手呢?嗚嗚……"

  雪城月當作不認識他們兩個,歪著頭嘲笑地沖我打了個招呼:"嗨!沒想到請假回去睡覺的人居然是去了研究院啊!"

  我只聽見心里"咯登"一聲脆響,如霜的冷汗伴隨著猛然間岔氣的劇痛針一般密密麻麻插滿了我的渾身.

  卻見她突然將身後背著的書包遞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揪住我的衣領伸手道:"小費,五十銀魯克哦!"

  我傻呆呆地看看手里的書包,又傻呆呆地抬起頭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雪城月那如雪蓮般純清絕麗的笑容.

  "喂?傻了嗎?"雪城月將手在我眼前來回晃了晃:"沒錢就直說嘛,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哦,你可以先欠著,如果實在還不上,就把阿冰抵押給我好了."

  我終于反應過來了.原來雪城月說我去過研究院,並不是指龍羽去過,而是身為冷羽的我去過.

  而她之所以會知道,也不過是因為埃娜讓她將我的書包轉交給我罷了.所以我立刻深吸了口氣,平複下胸口處如鼓般的心跳,僵硬地笑著說:"謝了."

  "啊?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阿冰待你那麼好,你居然只為了五十銀魯克就出賣了他?!哼,賣完了還敢跟我說什麼謝了?!"雪城月立刻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一把將比她足足高了一個多頭的我的腦袋夾在了她的腋下,似乎是妄想用那纖細柔嫩到只適合端著高檔酒杯一邊欣賞著世界名曲一邊在陽台上悲秋傷春的胳膊來勒死我.

  聞著滿鼻那清新的淡淡幽香,感受著雪城月那薄滑的絲裙下火熱而充滿了彈性的肌膚,我只覺得我的耳朵似乎貼在了一個綿軟滑嫩而又豐滿如脂的肉球上,從而忘記了她似乎用力到真想勒死我的事實.

  直到我的耳中開始發出如警鈴般嗡嗡的鳴叫聲,以及眼前出現了無數個宛如夜空中的信號彈般明亮的金星時,雪城月才嬌喘著放開了我.

  晃了晃暈脹的腦袋,我差點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卻聽到阿加力驚歎地拍著雪城月的馬屁道:"阿月,你這招連環鎖頸扣可真是威力非凡啊!下次如果我也不老實的話,可千萬不要用這招來對付我啊㗖"

  相信只要是個男人,就都知道阿加力此刻說的是反話,古克和龍迪立刻嗤之以鼻.不過雪城月根本沒考慮阿加力在說些什麼,只是皺了皺眉,看著好不容易才直起身來的我說:"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平時好像也沒這麼傻吧!難道真做了什麼虧心事兒?對了,你去研究院干嘛去了?那個叫埃娜的漂亮女秘書說你名字的時候,怎麼好像死了爹媽似的啊!"

  我摸了摸還有點眩暈的腦袋,傻笑著說:"我去複查了,醫院被炸,我也只能去研究院檢查身體了.他們擔心我在考場上會因為心律不齊而再次渾身噴血,所以想鑒定一下我對緊張情緒的忍耐程度罷了."一邊說,我還一邊抬頭看看連一絲云都沒有的晴朗夜空,擔心會不會突然打下一道閃電來.

  "我……"盡管雪城月將"我靠"這個很不淑女的詞後面那個字勉強咽進了肚子里,可我還是很清晰地聽到了:"我還以為那個埃娜看上你了呢,唉,這下是沒戲了.真是奇怪耶,像你表哥那麼健康的人,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孱弱不堪的表弟呢?"

  "這……大概是遺傳的問題吧……"說著,我再次擔心地抬起頭來.

  麗絲雅則睜著好奇的大眼睛走上前來,上下仔細地瞅瞅我說:"冷羽,為什麼那些老教授們和那個女秘書都這麼關心你啊,不僅給你複習提綱,還時不時替你做身體檢查,難道僅僅因為龍羽大哥是里赫氏的預備成員嗎?"

  這個問題就連向來撒謊不打草稿的我也感到分外困難了,于是我尷尬地沖著阿加力求救道:"啊,你剛才說誰是阿雅的對象來著?我認識嗎?"

  "死冷羽!哼哼,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哦!"麗絲雅立刻被我氣得直跺起腳來.

  和雪城月等人分道揚鑣後,我揉著酸痛的脖子慢慢向寢室走去.奇怪啊,就算我不用第二重的功力,雪城月也不是我的對手,可怎麼剛才突然受到攻擊的時候渾身的真氣卻好像懶洋洋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難道它們也都被雪城月的美麗給迷惑了?!

  "好像不可能吧……"我摸著後腦勺自言自語:"她要是連這種能耐都有,還不天下無敵了啊?"

  嗯,不過她要真是這樣倒也好了,讓她去殺了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洛克,或者直接去殺掉拉奇特和聖龍聯盟那幫人渣,嘿嘿,這個世界可就立刻清靜了很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像著讓這麼一個清純可愛的女生去殺人,實在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就好像蝶葉蘭那樣,原本應該是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溫室里的一朵嬌嫩的鮮花,卻偏偏去學別人當什麼刺客.

  唉,一想起來就分外頭痛,萬一她扮成雪城月或者阿冰等人的模樣來殺我,我豈不是只有挨宰的份兒?不過也不一定哦,今天早上那個奇佳麗變成埃娜來騙我,還不是被我一劍刺了個對穿嗎?

  嗯,對了,這件事情可絕對不能讓埃娜知道,不然她又會癡癡呆呆地盯著我,看得我渾身發毛了.

  正想著呢,只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這麼晚了還會有誰在外面跑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銀色的月光下,一淙清亮的雪藍從我身邊晃過.

  蝶葉蘭?!卻看她一個人低著頭急急地向前走去,我剛想出聲叫住她,手才伸出了一半兒,又立刻彎回來捂住了自己的嘴.

  活膩了麼我?!要是讓她知道我這個白癡就是龍羽,還不知道會怎麼死呢!到時候恐怕就連上個廁所,洗個澡都會被她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給我一劍啊!這倒還不是關鍵問題,最關鍵的是--她那張美麗可愛的臉孔每出現一次,我都要掏錢請她吃頓飯……

  一想到這里,我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捂著兜里僅有的幾個硬幣直喘粗氣.

  誰知道蝶葉蘭超出了我將近二十米後,突然又急匆匆地轉回身來,直直地朝我走來.我驚恐地看著低頭皺眉不語,正向我逐步逼近的她,嚇得幾乎想掉頭就跑.

  "嘿,這位同學,請問你能不能借我一個硬幣?"蝶葉蘭走到我的面前,依舊低著頭看也不看我地說著.難道這是刺客的習慣嗎?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臉?這還真是個好習慣唉!

  "硬,硬,硬……硬幣?!"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讓顫抖的聲音洩漏我真實的身份,忍住無盡的心痛,勉強掏出一枚面值最小的硬幣依依不舍地遞給了她.

  "哦,謝謝啊,身上沒帶零錢,還真麻煩呢!"她接過硬幣,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去,嘴里似乎念念有詞著:"人頭……人頭……"

  我只聽得魂飛魄散,剛想轉身逃命,保住我這顆岌岌可危的腦袋,卻突然看到那枚硬幣從她身前高高地彈向了天空,飛快地上下翻轉著,似精靈一般在月光下輕盈的舞動,不一會兒,又飛快掉落下來, "叮"的一聲砸在地面,"嗡嗡"地繞著圈兒滾動,好半天才停了下來,"啪"的一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蝶葉蘭彎下腰去將那枚硬幣輕輕地撿了起來,嘴里依然念叨著:"人頭……人頭……"似乎正在閉目祈禱,過了一會兒才將那枚硬幣舉到眼前,突然又歡呼出聲道:"哈!真是人頭啊!"

  我暗暗驚奇,什麼人頭啊?好像不是在說我的這顆吧!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說的是硬幣上面的人頭浮雕.

  蝶葉蘭似乎放下了心思,將那枚硬幣拋了兩拋,又輕輕握住,長長地歎了口氣後,接著就要轉過身來.

  我一時間只顧著看那枚硬幣,沒反應過來她還會轉身,眼看著她那嬌小玲瓏的身體就要撞進我的懷里,我急忙一個後仰,卻因為猛然間失去了平衡而向後倒去,剛想提氣倒縱,誰知體內那要命的的真氣竟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沒了任何動靜.

  就在我奮力揮舞著四肢眼睜睜地要倒下去時,一只香軟纖滑的小手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輕輕向前一帶,讓我從差點四腳朝天的窘境中解脫出來.

  "還給你吧!"她將那枚硬幣放進我的手心,卻仍舊沒有抬頭朝我看上一眼:"功夫這麼差,就不要在這麼晚的時候到處亂跑好不好?

  萬一遇到什麼劫匪,我看你連這個硬幣都保不住哦!"

  "謝謝……"我急忙將硬幣塞回兜里,暗暗慶幸著她居然如此拾金不昧.

  "哎,你們這幫人還真是幸福呢,卻不知道有個蠢才為了你們這幫人拚死拚活地差點連命都丟了."她說著搖了搖頭,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蠢才?我呆呆地看著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好半天後才清醒過來:"難道……她說的那個蠢才就是我嗎?!"

  危險過去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那讓人難以忍受的困乏.此刻的我只覺得那一對眼皮就好像中了剛才雪城日發出來的那個什麼超重力球一般,沉得似乎各吊了一頭懷了孕的母象.

  就這麼一步一個哈欠地直至走進寢室,剛輕輕推開寢室門,卻發現早該熄了燈的寢室依然明亮,而阿冰正只穿了件襯衫躺坐在我的床上看著書.天哪,他果然還沒睡……

  反手鎖上了門,正心驚肉跳的我突然看見他那兩條雪白滑嫩,修長柔美的腿毫無遮掩地交疊在一起平放在床上的樣子,不知為何,我那原本早應該疲累到沒了知覺的身體忽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沖動,彷彿有一股熊熊的大火猛的在我小腹內燃燒起來.

  還沒等我想明白自己這是出了什麼毛病,就看見阿冰驚喜地扭過頭來說:"你跑到哪里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啊……我被……被……"雙眼一離開那片如凝脂般滑軟細膩的肌膚,我的頭腦便又立刻昏昏沉沉起來,連早先已經想好的幾個理由都忘了個乾乾淨淨.

  "被什麼啊?"阿冰噘著嘴不高興地從床上起身,又光著兩條修長的美腿穿上了拖鞋朝我走來:"哎,馬上就要考試了,你還這麼到處亂跑,你知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不在,有多擔心啊?"

  喂!你就不能穿上長褲再下地嗎?天哪……

  我低頭呆呆地看著那一對豐嫩如脂,卻又曲線纖滑的長腿,玉一般反射著水晶燈那皎潔無暇的幽光,一步一步前後嫋娜著向我移來,忽然覺得彷彿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了這兩條纖柔無骨的絕美玉腿在我眼前不住挪動靠近,那丹田處早沒了反應的真氣突然如滾燙的洪水般朝我下體猛沖而去,渾身的肌肉似乎都在一瞬間興奮了起來.

  聽著腦子里一陣"嗡嗡"作響,肺部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似地讓我的呼吸急促不已,胸口傳來一陣陣飛快而又慌亂的心跳,不知不覺間便伸出雙臂向阿冰那薄軟襯衫下的纖細腰肢摟了過去.

  雙臂還在空中的時候,我便猛然驚醒了過來,似乎聽見心里一個聲音正在大喊道:"你要干什麼!!"只嚇得我渾身一顫,連忙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閉上眼睛軟軟朝前倒去.

  就在那激烈如鼓的心跳聲中,一個火熱滾燙,香滑綿軟的嬌軀便毫無保留地貼進了我的懷里,耳邊傳來了阿冰那惶急的驚呼聲:"羽!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啊?"

  那驚呼聲中,一股濕熱的暖氣向我耳畔呵來,一瞬間只覺得渾身彷彿觸電般突然沒了勁兒,讓我整個人就那麼酥麻麻軟綿綿地靠在了阿冰的身上.哇,這次可是真的一點勁兒也沒有了……上帝啊!我,我,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啊!

  "哇!羽!堅持住啊!你這麼沉,我……我……"阿冰吃力地扶住我,一步步向床邊挪去,昏沉中我只覺得我的臉正貼在阿冰那滑膩的臉蛋上,忍不出微微將臉貼著他那柔嫩的臉蛋上下摩挲了幾下,便只覺得一股說不出的舒服感覺麻酥酥地遍襲全身.

  完了,我算是完了,怎麼會對阿冰突然產生了這種奇異的感覺?!

  上帝啊!快救救我吧!我可不想和那個奇佳麗一樣去當什麼同性戀啊!

  正當我在內心深處激烈掙紮著的時候,突然感到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猛然向前傾去,下一刻,我已經擁著阿冰那窈窕滑軟的火燙嬌軀躺倒在了床上.

  耳畔傳來阿冰一陣陣急切而又無力的軟叫:"羽!……羽……"恍惚中似乎感到阿冰那酥嫩的身體在我身下努力地掙紮了幾下,卻因為使不上勁兒而無法將我推開,只得曲起雙腿想從我身下溜出去,突然之間便變得異常滾燙起來,一股股火熱潮濕的氣息急促地朝我脖子呵來,還漸漸開始不安份地左右扭擺著纖軟圓潤的腰肢,雙臂也如兩條滑軟而又充滿了彈性的粗藤條般緊緊地從我的腋下箍住了我.

  慌亂中忽然遭遇如此情形,一時間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像這種在平時絕對是荒謬到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卻就這麼突然而又毫無徵兆的發生,想推開阿冰,卻又份外舍不得這銷魂蝕骨的酥麻之感,只得裝作沉睡不醒的樣子由它去了.

  心下正苦思著這場因我而起的荒唐鬧劇該如何收場,一條玉滑脂軟的豐腴大腿已經滑擠進了我的雙腿之間,我猛然一驚,剛要張嘴出聲制止阿冰,突然一陣陣強猛的酥麻如電流般從下體轟然襲向腦際,卻是阿冰將火熱柔滑的小腹緊緊貼上了我那早已堅挺的下體,隨著身下嬌軀傳來的陣陣挺動,與我的小腹上下不住摩挲起來.

  與此同時,一對潮熱濕嫩的香滑唇瓣,正在我的脖子上緩緩地吸吮游走.

  一時間我只覺得渾身血脈賁張,幾欲破體而出,接著腦際一片空白,耳鳴不斷,胸口傳來一陣陣劇烈的酥悶感,昏眩中隱約聽見阿冰嗓子中傳來一聲聲軟膩的呻吟,直聽的我渾身肌肉痙攣,只想也拚命緊緊地回抱住阿冰……

  "砰砰"兩聲敲門聲如炸雷般驚醒了正沉醉其中的我們,阿冰嚇得不知從哪里來了力氣,一下子將我推到了一邊,慌亂地起身道:"誰啊?"我則趕忙穩住急促的呼吸,繼續裝作毫無知覺地閉著眼睛假寐.

  "阿冰?你還沒睡啊?開門哦,是我啊……"

  "阿月?!這麼晚了,你來干什麼?"我微微睜開一只眼睛,看見阿冰急急忙忙地將凌亂的床單整理好,從上鋪取下長褲穿在腿上,接著抖開我的被子將我蓋住,這才匆匆跑過去給那"救"了我一命的雪城月開門.

  "阿冰,剛才怎麼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你這麼晚都沒關燈,是不是還在複習啊!咦?那條應該複習的懶蟲倒是睡得挺香啊!"

  "啊……嗯,是啊,馬上就要考試了……羽他好像是昨晚上沒睡好,所以才……才這麼早睡了啊!"阿冰此刻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在微

  微地急促喘息著.

  "阿冰,你生病了嗎?怎麼臉這麼紅啊?哇!好燙!你一定是發燒了哦!"

  "噓……小聲點兒,他睡著了啊!我沒事兒,只是給燈照的……"

  "哦,你可真是勤奮啊,嘻嘻,該不會是……"正說著,雪城月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才沒有呢!阿月你,你怎麼這樣啊!"阿冰似乎因為做賊心虛,著急了起來.

  "開玩笑嘛,放心,那個家伙睡得那麼死,絕對聽不見哦!"

  "小聲點啦!了,你找我什麼事情啊?"

  "我剛才也在用功哦,可是突然有一道原本會做的題又不會做了,這才趕緊來找你啊!"

  "真是的,有什麼問題明天問不就行了?非要三更半夜的跑來……"

  "哎呀,人家怕忘了嘛,再說這道題搞的我心煩意亂的,怎麼也睡不著,只好來找你了啊,沒想到你卻在……嘻嘻."

  "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哦!"

  "好好好,我不說了,快點給我講題吧,不然我真的睡不著了哦!"

  突然感到身下的床微微一晃,卻是兩個人拿著書坐在了我的床上輕聲討論起來.

  "這一道啊……咦?解得很對啊,你怎麼會看不懂呢?"

  "這里啊,就這里不明白……"

  聽著她們的竊竊私語,我那伸在被外的手微微一晃,突然感到好像觸碰到了一個滑軟豐滿的臀部,嚇得我趕忙僵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

  這個臀部是誰的呢?我滿腹懷疑地想著,卻又不敢張開眼睛看,就在這不安定的胡思亂想中,一股深深的困倦再次襲來,讓我在不知不覺間已沉沉睡去……

  "你這個混蛋怎麼能對阿冰那樣呢!"不知為何,我竟又回到了曾經住過的石屋里,卻見師父正站在我眼前憤怒地咆哮著,顫抖的手指彷彿想釋放出點點劍氣將我戳成一堆肉泥.

  "恭喜你啊,羽,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龍陽之癖,哈哈哈……"那個可惡的阿呆則蹲在一旁的凳子上,一個勁兒地撫掌大笑.

  我滿臉通紅地垂下頭去,不好意思地囁嚅著:"我不……不是故意的啊……"

  "你這個小子!居然敢對我的阿冰動手!看我怎麼收拾你!來來來,我收回剛才的話,繼續決斗!"此刻發話的,卻是剛剛才與之決斗完的雪城日,只看他滿臉煞氣,一副想吃人的樣子,嚇得我直往後退.

  "虧我還將我妹妹托付給你,你居然轉身就去勾引我的阿冰!我告訴你,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他!!……"

  轟隆作響的話語在耳邊不住旋轉,我突然發現自己正朝著一個黑暗的深淵不住飛速落下,一時間天旋地轉,什麼都看不見了……

  "哎喲!呵呵,原來你也是此道中人啊,早知道是這樣,我也就不為難你了.這樣吧,只要把埃娜交給我,我保證讓那個什麼阿冰阿火的立刻乖乖投入你的懷抱,怎麼樣?"

  驀地回頭,卻看到那應該已經被我刺傷的奇佳麗正站在我的身後,滿是曖昧地笑看著我.

  "好啊好啊,想不到龍羽你個家伙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出了我心中一口惡氣啊!"再次回頭,我居然看到了那個廢人司凱爾.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突然傳來:"哈哈哈,龍羽,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在赫氏中大肆進行宣傳,你猜會有多少女生去撞牆自殺啊?"這次說話的,竟是那個古靈精怪的蝶葉蘭.

  "不……不是啊!你誤會了……"我剛要急著辯解,她卻已經消失不見.

  "嘿,小子,看不出來啊,我原以為你只是在武功上天賦異稟,沒想到你在這方面也無師自通啊,哈哈哈,厲害厲害……"我麻木地扭過頭去,看著冰龍迪爾捋著胡子仰天長笑.

  那笑聲如雷般在耳邊回響,只見四周的景色再次模糊扭曲起來……

  "老大!你你你……你竟然讓他做我們大嫂?你就不怕兄弟們笑話死我嗎?!"阿加力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一般,蜷縮在龍迪身後滿臉恐懼地看著我.

  媽的,你以為我願意嗎?

  "老大啊老大,不是我說你,那麼多女孩子你不去喜歡,為何偏偏要喜歡他?"古克搖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也只不過是……是……突然昏了頭而已嘛……

  "哇!龍羽大哥怎麼能和阿冰在一起呢?人家不要啊㗖"麗絲雅抹著眼淚大哭著撲到了龍迪的懷里,龍迪則麻木地看著一前一後兩個人,跟我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羽,你竟然甯願喜歡他,也不願意喜歡我嗎?"我只聽得渾身一顫,忍不住哆嗦著扭過頭去,果然看到埃娜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滿臉哀怨地看著我.

  埃娜,我……我……我要暈倒了……

  "嘿!你小子出息了啊!哼哼,枉我一片苦心想栽培你進入里赫氏,誰知道你小子居然好這一口?以後都別讓我再看到你了!滾! 滾出赫氏去!"說話的,卻是正氣得渾身發抖的校長大人.

  "老白毛,你生什麼氣啊?我不早跟你說過他朽木不可雕了嗎?你今天才明白過來啊?"還沒等我來得及狡辯一下,就看到龍吟瑤雙手環抱胸前,慢悠悠地斜瞅著我朝校長走去:"他這種垃圾啊,早就該被清出赫氏了……"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看到雪城月正拉著阿冰一起站在我的面前.

  "你倒是說啊!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雪城月悲憤欲絕地沖我哭喊著.

  "我……"我囁嚅了幾下嘴唇,看看一旁滿臉羞紅的阿冰,硬是說不下去了.

  雪城月見我不說話,突然皺著一張小臉拿起一個枕頭就朝我的腦袋砸了過來,直砸的我眼冒金星,差點倒在地上,還沒等我緩過勁來,又一個枕頭砸在了我的臉上……

  "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啊,到底是我漂亮還是他好看?你說啊!"

  "……"我偷偷抬眼看了看阿冰,後者卻只顧低著頭擺弄自己的衣角.

  "龍羽!你到底聽沒聽見我在問你啊!你仔細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我的腿漂亮,還是他的漂亮……"雪城月說著,緩緩拉高了裙裾,露出一對白如羊脂豐嫩凝滑的修長玉腿來.

  我只覺腦中突然一片混亂,一時間眼前除了那雙正不住款款踱來的美腿外,就什麼也看不見了.耳邊似乎又傳來了阿冰那急促的**聲,一陣陣火熱在我體內迅速流轉起來……

  不要啊……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3:41 P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嘿!我在問你話呢!」一個枕頭突然又砸在我的腦門上,我眼冒金星地驚醒過來,渾身的慾火猛的煙消雲散,卻看到雪城月正用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模樣惡狠狠地盯著我。

  哪兒又冒出來的一個枕頭?我揉著發暈的腦袋撿起了那個枕頭,想鑒定一下我們寢室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第三個枕頭裡是不是塞滿了石頭,卻突然發現這根本就不是枕頭,而是一本厚厚的、鑲了燙金卷邊的小說……?!

  「小子,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什麼啊?」眼前突然又冒出了阿呆那個讓我在這世界上最憎惡的腦袋,只見他搖晃著我的肩膀面目猙獰地衝著我說:「既然你已經不喜歡女人了,我就要把你給賣掉!賣掉!!哈哈哈,賣給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讓你痛苦一輩子!……」

  賣給最漂亮的女人?我都這樣了,她還肯要我嗎?……

  接著,我就看到一個無比動人的美女,靜靜地坐在秋日黃昏的窗前,乳汁般純嫩的肌膚映出晚霞羞澀的紅暈,雪白的抹胸勾勒出她那對

  嬌鋌而又豐腴圓潤的酥乳,窈窕纖軟的腰肢被緊緊裹覆在半透明的紗裙裡,修長的身材曲線玲瓏,被一頭瀑布般的長髮襯得清新脫俗。

  這是誰?!我呆呆地注視著她,突然只覺腦中一陣轟鳴,接著便是臉熱心跳、呼吸急促,彷彿天地間除了那女子,就只剩下一片虛緲的空白了。

  耳畔漸漸傳來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動人樂曲,無盡的悠遠中充滿了動人心魄的神秘,似從晚風中徐徐飄來,又恰如一股清澈沁人的泉水正叮叮咚咚地緩緩流過一條寂靜而又荒涼的古老甬道。

  似乎被我注視的目光所驚醒,她詫異地轉過頭來,眨了眨如星的美目,突然笑著皺眉道:「你快要遲到了哦……」

  阿冰?!這語氣、這神情、這俏麗絕倫的臉,簡直就是阿冰變成女人後的再版!!天哪,沒想到變成女人後的阿冰居然具有如斯震煞天地的魅力,就連那眼角露出的一絲淺笑都足以讓所有的男人為她瘋狂!怪不得剛才我突然變得那麼衝動,原來她真是女的啊?

  一陣莫名的驚喜突然湧上心頭,我幾乎要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如果阿冰真是女的,那麼剛才那些指責,不就通通……等等啊,雪城月和埃娜那邊似乎還有點麻煩哦!

  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在做夢啊?怎麼會把阿冰給看成女人了?一起住了那麼久都沒看出來,怎麼現在卻突然……難道我真的是在做夢?

  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接著,又給了自己一下……太好了!連眼淚都快給扇出來了,我卻還沒有醒過來!

  誰知一陣暴雨猛然間從天而降,長得像阿冰的美女,那黃昏的秋風,以及讓我心醉的音樂,一瞬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冬日清晨的陽光正懶洋洋地照射在我的臉上,我揉揉略微腫脹的雙眼,才發現臉上一片冰冷的濕意。剛才原來還是在做夢啊……

  「羽!你沒事吧!怎麼,剛才做惡夢了嗎?」

  我扭過頭去,才看到阿冰正坐在床邊關切地看著我,手裡還拿著一條正滴著水的毛巾。看來這條毛巾就是剛才那一場暴雨的發源地了。

  看到此刻仍然是男生的阿冰,我失望地歎了口氣,喃喃道:「唉,可惜啊……」

  「什麼可惜啊?你看看你,怎麼連鼻血都流出來了?」阿冰用毛巾給我擦著鼻子,皺著眉困惑地問著。

  鼻血?我看到女生版的阿冰後居然流鼻血了?!還是被我自己的巴掌給扇出來的?一定是後者,嗯,一定是!!可一想起昨晚和阿冰纏綿火熱的情形,我就忍不住渾身一陣發抖。

  「羽,你怎麼了?一大早醒來就開始發呆。」阿冰用手摸摸我的額頭,接著又摸摸自己的,然後自言自語道:「沒發熱啊,那剛才怎麼會突然無緣無故地流鼻血呢?」

  「……」我扭頭看向阿冰,突然有了一種很想用被子狠狠地蓋住自己這張正燒得發燙的臉孔的衝動……

  「羽,聽說你昨天晚上去研究院複查了?結果如何?」阿冰一邊麻利地收拾著床鋪,一邊問著正奮力和衣服搏鬥的我。

  「啊?!」我費力地將胳膊伸進袖子裡,才想起來一定是雪城月告訴他的。媽的,想不到連日的劇鬥居然讓我再次體會到了很久都沒嘗到過的那種渾身酸痛的滋味:「一切都很好,嗯,他們說我已經痊癒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可能還要有一次複查。」

  「哦……希望他們沒有說謊。」阿冰突然歎了口氣,將手裡的枕頭拍了拍,放在床頭疊好的被子上。

  「對了,阿冰,昨晚上是你給我換的衣服嗎?」

  「嗯,我是怕你睡著不舒服。呵呵,不過你可睡得真沉啊,不論怎麼折騰你,你都沒反應。」

  想像著夢中的美女給我換衣服的情景,我又忍不住記起摟著阿冰時的那種快感,突然一陣臉紅心跳,呼吸不暢,趕緊岔開話題道:「啊?我有睡得那麼死嗎?」

  「哼,你還敢問呢,剛進門就突然睡著了,還怎麼叫都叫不醒,要不是我扶著,你就栽進水盆裡了!」阿冰說著,卻突然別過頭去不敢看我,脖子上隱隱泛起一片暈紅。

  「……」原來阿冰不知道我是裝睡啊,我回頭看了看那一盆擦完地後的髒水,在心底暗呼上帝保佑:「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扶你到床上睡覺了啊……」

  「哦……」我鬆了口氣,看來阿冰也不敢提那件事情,呵呵,既然這樣,那就當它從沒發生過好了。

  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我端起水盆便向水房走去。樓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陣整齊響亮的喊號聲,我從水房的窗戶探出頭去,卻看到一隊精神抖擻的龍騎將們正映著朝陽的紅潤從我們樓下跑過……

  再次走進和平安詳的教室,聽著那上課前一片亂哄哄的嘈雜聲,四周都充滿了一種熱鬧溫馨的氣氛,我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感動。只是如果沒有考試的話,那就更加美滿了。

  「哈哈,今天早上我看到一隊龍騎將哦!聽說他們是為了確保幾天後將要召開的元老會議正常召開才提前趕來的……」

  「哼,算什麼,我今天看到那個曾經在校長身邊出現過的美女,嘿嘿,她還衝著我打招呼呢!」

  「靠!我昨天早上在醫院附近晨跑的時候,還親眼看到那顆哈雷彗星撞擊地球的過程呢!……」

  「聽說了沒有?我們赫氏最近出現了一位神秘的紅髮高手,哼哼,據說就連龍羽都是他的手下敗將呢!」

  一位滿臉青春豆的小子剛得意地爆出這條新聞,就被原本一直在做題的雪城月突然走過去惱火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麼?!」

  那小子似乎是第一次和雪城月這樣的美女如此接近,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雪城月的臉,使勁地嚥著口水。

  「有種你再說一次!」雪城月拿著水晶筆抵住那小子的心口,努力皺起小鼻子惡狠狠地威脅著。

  「阿月!」阿冰驚慌地想上去拉架,卻見雪城月突然鬆開了那小子的衣領,一邊整理著那小子凌亂的衣襟,一邊不好意思地說:「啊……

  我還以為你是阿加力呢,對不起對不起……」

  阿冰回過頭來衝著我無奈地笑笑,又拿著筆記看了起來。而雪城月又繼續靜靜地坐在阿冰身旁,卻沒有接著做題,只是兩眼呆望著窗外的天空。

  我看著平攤在桌子上的書,又瞅了瞅雪城月,不知不覺腦子裡就裝滿了那兩條纖嫩修長的玉腿。突然驚醒,才想起再過幾分鐘後就要上課了,而那位教我們世界經濟史的老師每次上課前都喜歡來一次小測驗,一是看來的人齊不齊,二是想知道上堂課究竟有多少人在睡覺。

  呵呵,渾身酸痛的我,此刻別說睡覺了,就連躺著都感到分外的難受。背後好像曾經被幾百隻發情的恐龍肆虐過一般,每一條神經都在大聲咆哮著與其他神經互相擠軋。而我的雙臂已經到了就連拿起一枝筆都會發顫的地步,所以我只能假裝手冷,把雙手都插進口袋裡,故作悠閒地看著書來打發上課前的無聊。

  ……其實上課的時候更無聊。

  教世界經濟史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教授,從她那副黃舊古板的眼鏡和總是一成不變的髮式上,可以看出這位古板的教授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錢。

  阿冰卻說,這位教授曾經發表過很多篇轟動世界的文章,曾經有人請她去做每分鐘三百銀魯克的經濟學報告,卻被她拒絕了。

  靠!每分鐘三百銀魯克!就算讓我去跳脫衣舞,我也干了!當然,前提必須是看我的都是和雪城月一樣動人的美女。

  久違的上課鈴終於興高采烈地響了起來,彷彿是在熱烈歡迎我這位總是曠課的學生重返教室。

  接著走廊裡便傳來了教授那硬邦邦的高跟鞋與地面的敲擊聲,同學們紛紛安靜了下來,打開課堂筆記,有的人這時才趕緊脫掉身上名貴的大衣和圍巾,將不知道用什麼皮做的高檔手套塞進屁股後面的褲兜裡。

  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剛剛走到門口,我才來得及看到從門邊露出來的教授懷裡那一疊厚厚的書角,巨大而又充滿了震撼的廣播聲便將所有已經準備好採用各種積極的、消極的態度來面對小測驗的同學們都嚇了一大跳。

  「各位同學們、教授們以及學校一切勤雜人員,立刻結束手頭上的一切工作,到離教室最近的各大操場集合!請按照年級進行分隊,並請每個年級的負責人清點人數。各位同學們、教授們……」

  廣播通知還沒停,同學們便已紛紛歡呼起來,不少人都興奮地吹著口哨將手裡的世界經濟史課本高高的拋到了天花板上。教授站在門口費力地一邊用嘴叼著眼鏡腿,一邊用手去擦眼鏡片,幾位突然熱心起來的同學立刻上去幫她接過了那一疊厚厚的書。

  我實在不知道這幫人到底有什麼值得開心的,難道僅僅因為不用小測驗了嗎?其實我、埃娜以及赫氏裡一切知道真相的人都還沒完全確定,解藥到底能不能真正的根除掉病毒的威脅。

  只見阿冰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笑嘻嘻地對雪城月說:「阿月,去操場了啊,你想坐在這裡等級主任來找你談話嗎?」

  隨著洶湧的人群來到教學樓後面的一個操場上,才發現那裡已經是人山人海,幾十位教授們費勁地用著擴音器大呼小叫地指揮著高年級的學生到別的操場去,還有不少教授正在讓一年級的學生們按照身高、體重,甚至名字的字母順序來排列隊形。

  阿加力等人正站在操場邊上悠閒地閒聊著,看到我們立刻紛紛招手讓我們過去。

  我剛想跟雪城月和阿冰一起過去,背後突然有一隻手拉住了我,卻聽到一個異常熟悉而又嬌滴滴的聲音說:「嗨!你是冷羽嗎?」

  蝶葉蘭?我驚訝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一個留著黑色長髮、帶著眼鏡的女孩子正眨著一雙純淨無瑕的大眼睛盯著我。

  「我是啊,你是誰?」難道你是阿蘭變的?

  「羽,快過來啊!我們排一隊!」阿冰在遠處衝我招手。我衝他擺擺手,指了指身後的女孩。

  「呵呵,我是誰並不重要,我要找你表哥龍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你要是見到他了,告訴他我在上次的那個樹林等他。如果他忘了我是誰,哼哼,你就叫他不用去了。」

  果然是這個丫頭……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在搞什麼鬼。

  「好的,我看到他一定幫你轉告。」

  「喂!這件事情很重要哦,你可不要等看到他了再轉告,不然會出大亂子的……真奇怪,你幹嘛非要帶個面具呢?」

  沒想到她說著說著會突然問出這種問題來,還真讓我有點吃驚。

  「啊!我是奇亞族的……」

  「少來騙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她瞪了我一眼。

  「你見過我?」我裝傻。

  「啊……是啊,你有一個那樣的表哥,想不注意到你都很難啊!對了,快去找你表哥,不然出了事情,我可饒不了你哦!」說完,她衝著我狡黠的一笑,轉身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只聽一位教授在一邊指著她的背影大喊:「喂喂喂!那位同學給我回來!」接著指著我叫道:「你!還不去追她!不然出了事情,你負責啊!」

  我驚訝地指著自己問那個教授:「您是在對我說話嗎?」

  「廢話,你認識她吧!快點去追!二十分鐘內必須集合所有的人,不然會出大事情的!」

  看來無論如何都要出大事情了呢……

  我歎了口氣,沖阿冰他們喊了聲:「等我一會兒!我去找個人!」

  說完,我便朝著那個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等我來到上次和蝶葉蘭見面的樹林時,已經打扮成了龍羽。不過這身校服和剛才的一模一樣,不知道她會不會有所懷疑。

  總共才跑了五六分鐘,而且還是慢跑,我就已經有了種渾身都要散架的痛苦感覺。如果師父此刻在我身邊,恐怕會笑話死我。

  是不是我來得太早了,還是那丫頭根本就是在開玩笑?奇怪,我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樹林中有人存在。突然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我一扭頭,卻是埃娜!

  「龍羽!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要全校集合嗎?」埃娜笑嘻嘻地朝我跑了過來,一頭銀色長髮流光異彩地反射著太陽的光輝,晃得我不得不瞇起眼睛來看她。

  「昨天晚上沒出什麼事情吧,你怎麼看起來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精神很不錯呢!」我打量著神采飛揚的她。

  「呵呵,事情就要圓滿結束了,我當然開心咯!你還沒告訴我,你為啥會在這裡呢?」

  「啊!……」沒有成功轉移開她的話題,真是失敗啊,我不得不老實回答道:「有人找我……」

  「男的還是女的?呵呵,正巧也有人說要我來這裡見她哦!」埃娜扭頭看了看四周,接著對我頑皮地眨眨眼睛:「一定是女生吧,放心,我一會兒會裝作不認識你的。」

  「呵呵……」我苦笑起來。心裡不禁暗自嘀咕,難道蝶葉蘭同時找了我們兩個人來?

  突然感到身後刺來一縷勁風,卻聽埃娜輕叱一聲,身形一晃,如一陣裹著淡霧的輕風從眼前飄過,下一瞬間,卻又已站回了原地,任那一頭飄逸的長髮在空中散出一片雪亮的銀弧,只是低頭愣愣地看著手中一隻小巧晶瑩的冰箭。

  「羽,你認識這枝冰箭嗎?」埃娜疑惑地看向我。

  我艱難地移動著身體湊上前去,接著搖頭道:「我幹嘛要認識它?」

  埃娜將冰箭遞給我說:「你好好看看,我想這個人一定認識你,不然也不會將它特意朝你射過來了。」

  我剛接過冰箭,冰箭就在我手中融化開來,只見一個細長的紙卷兒從漸漸變細變短的箭桿中露出。

  我驚異地打開紙卷兒,看到上面寫著一行小字:「消息已被人惡意洩漏,市政府武裝庫形勢告急,快出動力量去鎮壓暴亂。小心解藥,有人想趁亂下手!」

  下面沒有署名,不過我早已知道是誰寫的了。那丫頭看起來似乎沒怎麼好好學過寫字,這一手字居然比我寫的還要糟糕。

  嗯……難道她昨天晚上拋硬幣就是想決定今天是否告訴我這個消息?

  埃娜好奇地從我手中接過那紙條,才看了一眼就驚呼出來:「天哪!怎麼會變成這樣?!」

  蝶葉蘭真是心思細膩,肯定知道我看了這紙條會沒啥反應,只有埃娜才能明白其會有多大的危害性。於是我傻傻地看著埃娜,希望她能給我解釋清楚。

  「羽,這消息來源可靠嗎?」埃娜一臉鄭重地問著我。

  我點點頭說:「應該很可靠,她沒必要來騙我。」

  「她?」埃娜茫然地看著箭射來的方向。

  「到底怎麼了?市政府武裝庫是幹什麼的?」我見埃娜只顧著找蝶葉蘭,不得不主動問了出來。

  「啊?」埃娜收回視線,擰起眉來說:「唉,市政府為了防止騷亂而成立的武器裝備庫,裡面不僅有上個世界留下來的少量自動化武器,還有很多魔法武器,雖然說殺傷力對龍騎將構不成什麼威脅,但是對赫氏以及平民就有很大的威脅了。我們很多學生都沒有足夠的實力來抵禦那些武器的傷害,如果暴徒們拿著那些武器衝進赫氏,恐怕會引起無法預計的可怕後果。而且看起來這一定是恐怖分子有計劃的行動,他們想趁亂來破壞解藥。如果研究院被破壞了,一切關於解藥的數據都會丟失,那我們這幾天來的心血就會毀於一旦。」

  「市政府?」那是什麼東西?

  「對啊,是市政府啊……」埃娜奇怪的抬頭看了我一眼,這才恍然大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忘了你啥都不知道了呢!赫氏位於紐芬特市的西南方,市政府則位於紐芬特市的中心。紐芬特市是居住環境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城市,雖然面積不大,人口也不算多,但是環境很好,主要就是因為赫氏的存在,讓它的人文素質分數遠遠高於其他城市。龍羽,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聽到紐芬特這個名字吧……」

  「不,好像聽說過,不過沒什麼印象了。」記得武鬥場老闆告訴過我赫氏在什麼紐什麼的城市裡,不過我問路的時候都直接問赫氏怎麼走,從來沒問過那個紐什麼的在哪兒。原來是叫紐芬特啊,真是長知識。

  「市政府是幹什麼的?」

  埃娜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被我的問題給嚇住了,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就是城市的管理中心。就好像我們赫氏的主樓一樣。」

  「哦,這樣啊……」我點點頭:「那麼那些人為什麼突然要去攻佔市政府武裝庫,以及來赫氏搗亂呢?」

  埃娜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問我道:「羽,如果你知道你只能活兩三天了,你會去幹什麼?」

  這個問題我很熟,我立刻回答:「讓校長把阿冰變成女的!!」還沒說完,我的臉就燒了起來……

  卻見埃娜吃驚地看著我,突然捂著嘴笑道:「你臉紅的樣子還真可愛啊,呵呵。如果大家都和你想的一樣,我也就不擔心了。」

  接著她收起笑容,嚴肅地說:「要知道,平時大家因為有法律和各種道德觀念的存在,而壓抑了心底深處潛藏的各種慾望,可當他們知道,再過兩天整個世界都要毀滅的時候,他們就會突然覺得,反正橫豎是死,為什麼還要壓抑自己?抓緊時間去幹想幹的事情,這才是最重要的!這樣就會出現無法制止的大型暴亂。而一旦出現暴亂,受到侵犯最多的就只有單身女性和孩子了。羽,你說什麼地方這兩種人最多?」

  我愣愣地想了一會兒說:「那就只有赫氏了,女性幾乎全是單身女孩……」

  埃娜讚許地點點頭說:「所以當暴徒們拿到武器後,肯定會來赫氏,或者有些人根本等不急拿武器,就自製些粗糙的武器攻進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埃娜來回踱著步子,低著頭喃喃道:「看來只能請示蘇特斯是否能調出幾個龍騎將來了。」

  「啊?不能調開啊,都說了有人會來破壞解藥的!」我急忙提醒埃娜。

  「沒關係!」埃娜搖搖頭,堅定地說:「我去請示蘇特斯,調人去處理武裝庫的事情,你去找阿加力他們,阿加力不是我們赫氏的什麼烈焰軍團總頭目嗎?你先告訴他們病毒的事情和解藥的事情讓他們安心,然後讓阿加力帶著他的那幫人去外面管制街道,看到有蓄意破壞治安的暴徒就合力把他捆起來,如果人數太多,就想方法阻攔他們,只要讓他們不進入赫氏就行。要盡量避免大規模正面衝突的發生,因為那樣就難免會出現人員傷亡了。對了,還有,你最好能打聽一下洩露出去的消息具體內容是什麼,這樣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點點頭,領命而去。

  還沒走出十步,就被埃娜叫住了:「羽!你身體怎麼了??」

  「啊,只是這幾天太累,渾身酸痛罷了。」我衝她笑笑:「對了,你是不是有法子給我減輕一下痛苦啊?」

  埃娜聳聳肩:「沒辦法啊,我只會治傷,這個我可治不了。你一切都要小心啊!」

  用冷羽的身份回到集合地點,我將事情的整個過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阿加力他們,只是略去了取得解藥的具體經過。

  阿冰聽得打了個寒顫說:「天哪,病毒的事情居然是真的!電視上不是說這是謠言嗎?」

  我暗道:怪不得赫氏至今還平安無事,原來赫氏內部頻道的工作人員們已經自作主張地把它定義為謠言了啊!

  阿加力等人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古克只是點點頭說:「既然解藥找到了,就沒必要再恐慌了。只是外面那些暴亂的人……他們不知道解藥的事情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瞭解,我剛剛才聽說這件事情的。我想那些人可能以為根本沒有解藥吧!」

  阿加力捂著額頭長歎一口氣,接著看看另外四個人說:「女的留下,男的跟我走了,阿迪,我們去找兄弟們去。阿羽,這件事情你沒騙我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

  第一次聽他叫我阿羽,還真感到很奇怪呢!我嚴肅地搖著頭說:「我絕對沒有開玩笑,消息來源應該很可靠,而且是埃娜親自讓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情的。」嗯,如果蝶葉蘭騙我的話,埃娜你可要幫我頂住啊!

  阿加力瞭然地點點頭笑道:「想不到組織還是很信任我們的嘛,哈哈哈……」

  還沒等他笑完,麗絲雅就揪住他的衣袖不滿地說:「阿力!為什麼我和阿月不能去啊?」

  阿加力甩甩袖子,甩開麗絲雅的手,不屑道:「女人去幹嘛?嫌外面不夠亂嗎?那群發瘋的色狼們看到你,恐怕都等不到世界末日就急著來送死了。」

  雪城月倒是很老實地低著頭沒說話,直到麗絲雅求救道:「阿月,你說句話嘛,阿力明顯欺負人哦!」她才如驚醒般抬起頭來看著麗絲雅:「啊?怎麼了?暴亂已經開始了?」

  我拉著阿冰走到一旁小聲說:「老闆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去照顧的,你可千萬別跟出去啊!埃娜剛才特地吩咐過,她說只有武功好的才能出去。我去找我表哥,你注射完解藥就回寢室等我,千萬千萬別跑出去了,知道嗎?」

  阿冰眨眨眼睛,突然笑著點點頭道:「放心好了,我不會亂跑。你表哥回來了?」

  「嗯,埃娜說他回來了……你可千萬別亂跑,否則要是出了事情,雪城日肯定會殺了我哦!」我故意抬出雪城日來嚇唬他。

  「哦?他也來了嗎?來的那群龍騎將中有他?那阿月昨天晚上是不是去看他?」

  我連忙點頭,心道怪不得雪城月昨天晚上穿得那麼正式,原來是去看她哥哥了。唉,我可真是有夠笨的。

  「呵呵,你也別跑出去了哦,我在寢室等你回來。」說完阿冰露出一個讓我放心的微笑。

  我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看阿加力等人已不知去向,拍拍阿冰的肩膀道:「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見。」

  剛跑出人群,就聽見一個教授衝著我大喊:「回來!你給我回來!

  這幫學生怎麼全都給我跑了!!小心我給你們記過處分!」

  卻聽到阿冰在那裡焦急地辯解道:「教授!他們是被教務處叫去的,您別攔著他們了……」

  「去也該通知我一聲吧!這可是大事件啊!出了事情,你兜著?」

  「呵呵……」

  等我完全換裝成龍羽,趕到赫氏門口時,阿加力已經糾集好了他的烈焰幫成員,在那裡訓話。我剛走近前去,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雪城月的喊聲:「龍羽!?」

  天哪,沒想到雪城月也來參加阿加力的閱兵式了。只看到身後不遠處,雪城月一掃先前的呆滯,拖著跌跌撞撞的麗絲雅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

  「你們怎麼也在這裡?」我故作驚訝地問她們:「不是說女生不能出去嗎?」

  「呵呵,阿力他們要出征,我們來為他們餞行的啊!龍羽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要出去嗎?」雪城月一臉興奮地看著我。

  「啊……我昨天晚上剛趕回來,今天就接到這個倒霉的任務了。」

  說實話,這幾天我一直在執行著一個倒霉透頂的任務。

  「哦,你前幾天是不是也回來過一趟呢?」雪城月歪著頭期待地問著我。

  「啊,是的啊!不過我回來接了個任務,第二天早上就走了,所以沒來得及去找你們。」我睜著眼睛很誠實地看著她。想到上次龍吟瑤請吃飯時雪城月的表情,我要不把謊撒得圓一點,估計冷羽事後會性命不保。

  「原來是這樣啊……」雪城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卻偷偷欣喜地衝著麗絲雅直笑,好像在說--冷羽果然沒有騙我哦!

  一直在旁邊的麗絲雅突然開口了:「對了,龍羽大哥,你見沒見過裡赫氏一個紅頭髮的學生?」

  我立刻搖頭道:「沒,從沒見過。」

  「哦?」雪城月高興地接過話題說:「那你也沒和他動過手了?」

  「……」

  「笨哦,阿月,都沒見過,怎麼可能動過手啊!」麗絲雅笑嘻嘻地敲著雪城月的腦瓜。

  雪城月不好意思地衝我笑笑,看了看我身後的阿加力,歪著頭說: 「唉,龍羽大哥,我也想跟你出去一起執行任務呢!可惜……」

  「你們不能出去啊!」我立刻拒絕:「埃娜都說了,暴亂分子的主要目標就是你們,你們還主動出去找他們,那不簡直就是送上門去的美餐嗎?」

  「為什麼啊!」麗絲雅當即抗議地大叫了出來,接著跑過來拽住我的衣袖哭兮兮地說:「我知道龍羽大哥人最好了哦,肯定會帶我們兩個出去的,而且還會保護人家的安全……」

  「……」我瞪著同樣裝得可憐兮兮的雪城月,實在不知道該說啥好了。這種陣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啊!

  卻聽到阿加力已經在那裡慷慨激昂地總結陳詞了:「同志們!!為了能拯救世界和我們的解藥不被那幫壞蛋們破壞掉,為了我們美好的明天,為了你們今後漂亮的女朋友和美滿和諧的性生活!我們出發了!!」聽到最後一句話,我差點暈倒在地上。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3:42 PM

本帖最後由 mamameya 於 2011-2-2 03:44 PM 編輯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那幫好戰分子們立刻齊聲發出震天響的狼嚎聲,響應著阿加力老大的號召。接著阿加力高舉巨劍,引臂一揮,幾千人便雄赳赳氣昂昂地喊著口號走了出去。

  「龍羽大哥!人家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嘛!真是的,我們都這麼厲害,還怕什麼啊!」麗絲雅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我歪著頭看著她,突然想到一個人,於是笑著問:「你是不是擔心龍迪出事情啊?」

  麗絲雅的臉騰地就紅了,立刻支吾著反駁道:「才……才沒有呢!」

  我歎了口氣說:「放心吧,龍迪他們那麼多人,不會出事情的。」倒是我自己現在孱弱不堪,很可能難以自保啊!

  「龍羽大哥!」麗絲雅不依地使勁晃起我的袖子來,差點把我晃倒在地。

  雪城月拉開麗絲雅,勸她說:「放心了,他們三個就算再不濟,逃回來總是不成問題的啊!」麗絲雅這才不說話了,低著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腳尖。

  我欣慰地沖雪城月笑笑,擺了擺手,接著也跟在隊伍後面走出了赫氏大門。

  赫氏附近並沒有出現什麼混亂的場面,相反倒是靜得出奇。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就連隻鳥也看不見。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異的緊張氣氛,似乎是預示著大戰即將到來。

  阿加力讓眾人每十個人一個小隊四散開來,互相之間保持五十米的距離,呈方形分佈在赫氏大門附近的街道上。我吩咐他讓人巡查一些可能能進入赫氏的低牆,並告訴他如果沒有必要,千萬不要出現流血事件。

  「老大,兄弟們就渴望著流血啊!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渾身是血的英雄漢子嗎?那幫傢伙們十個有十一個是光棍,再不給他們點機會去找對象,我怕他們的終生幸福就毀在我手裡了啊!」

  阿加力一本正經地反駁著我。

  我拿眼睛一瞪道:「不想在赫氏混了?萬一殘了一個都沒法向校方交待,要是出了人命,你就等著給自己收屍吧!」

  接著我又讓古克、龍迪多注意隨時會出現的暴徒中有無高手,如果對方不強,就圍毆,迅速解決戰鬥;如果對方實力很強,就盡可能地把他們引開,待分散開來後再逐個擊破,千萬不要逞強硬碰硬。

  不過此刻的我倒是漸漸開始懷疑蝶葉蘭情報的準確性了。這附近別說暴徒了,就連只會狂吠的狗都沒有啊!

  難道說……暴徒們都聚集到市政府那裡去了?

  「阿力,市政府怎麼走?」我看著不太熟悉的街道,有種找不到方向的感覺。沒辦法,平常都是四點一線的作息方式,寢室--教室--食堂--飯店--寢室,就這麼轉來轉去,讓我對赫氏的周邊情況瞭解甚少。

  媽的,為什麼出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讓我這個路癡去解決呢?裡赫氏的那些白癡們現在都跑到哪裡去了?!我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著。

  阿加力吩咐完手下後過來告訴我:「老大啊,你想一個人去市政府?嗯,一個人單獨行動倒是蠻方便的,不過我懷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好像不能應付那種大規模的暴亂啊!當然,如果真有暴亂的話……」說著,他也懷疑地巡視著靜悄悄的四周。

  「哦?我的身體狀況怎麼了?」奇怪,難道所有人都看出我渾身酸痛了嗎?

  「我總是感覺你好像背著幾百斤的東西似的,走路慢吞吞不說,還有種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感覺。老大,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昨天晚上?一覺睡到大天亮啊……你這是什麼眼光啊?快告訴我,市中心怎麼個走法。」

  「啊,我只是好奇罷了……你順著這條路走到頭,可以看到公共汽車站,坐上寫明到市中心的車就行了。」

  「公共汽車?!那是……嗯,我知道了。」天哪,以前在街上看到超大型御風車上擠滿了人,還以為是一大家子出門兜風呢,原來是公共的啊!

  「不過今天如果真的暴亂了,恐怕就沒有車了。這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我懷疑連公共汽車的司機都罷工了。」阿加力搓著下巴猜測道。

  「那就是說我要走過去了?」我絕望地看著他。

  「呵呵,其實也很好走的。老大,你只要順著主幹道走,就是這種很寬的,並且中間有紅線、兩邊各有三條白線的公路走,走個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一個半小時?」如果真有暴亂的話,就算我趕到了,恐怕市政府武裝庫也被暴徒佔領了吧!不過就算我及時趕到,面對那些人,恐怕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攻佔武裝庫。讓我拔劍去殺那些可憐的人們,我還真下不了手。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四五輛御風車的噴氣聲從大門內傳了出來,我一回頭,卻看到五輛黑色的御風車陸續開了出來。

  一輛御風車停在了我的身邊,後座的車窗搖下,卻看到雪城日從裡面探出了頭來衝我叫道:「小子,有空嗎?我們已經接到通知,市中心發生了大規模的暴亂活動,我們要去那裡保護政府重要機構的安全,你要去就上來!!」我哪有回絕的道理,立刻使勁點頭。

  阿加力驚喜地看著雪城日說:「阿日老大恢復健康了啊!阿月她知道了嗎?」

  雪城日衝著阿加力點點頭,叫了句:「告訴阿月,我沒事了。」接著就打開了門讓我上去。

  坐進御風車裡,才發現原本連司機只能裝四五個人的狹小空間居然擠了八九個龍騎將,有人趴在座位下面,有人躺在長椅上,讓別人坐在自己身上。後排最多三個人坐的長椅上硬是擠下了五個人,我坐下來的時候,我屁股下面的一個腦袋發出了抗議的咆哮聲。除了前排的司機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裝,還有一個坐在別人身上的傢伙居然渾身都密密麻麻地插滿了鋼針,也不怕不小心將鋼針坐進屁股下面的人的肚子裡。

  雪城日說那傢伙叫艾力克,是風、火系的高手,用鋼針進行超遠距離狙擊時精確度非常高。

  艾力克扭頭咧著嘴衝我一笑道:「唉,阿日,別提我的什麼精確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我瞄一個用冰裂槍遠距離暗殺聯會高干的恐怖分子,誰知甩出去卻甩到了追上去想活捉他的人的屁股上,硬是讓那個小子給跑了。」

  接著就從我的屁股下面傳來一聲哀嚎:「那個倒霉的屁股就是我的!!當時差點被你小子的鋼針給燒成紅燒屁股!」

  一車人都哄地笑了出來,司機更是笑得前仰後翻,差點一頭撞死在方向盤上。

  雪城日邊笑邊告訴我說:「剛才我們接到市政府的緊急通知,說那裡發生了大規模的暴亂活動,就連龍騎警都參加了進去,希望赫氏能夠調派一部分人手去保護檔案庫、銀行以及金庫的安全。埃娜說得到情報有人想攻佔武裝庫,讓我們再抽調兩個人去照料一下。到時候我和你去武裝庫,我們兩個互相熟悉,配合起來應該比較輕鬆。」

  我點頭道:「呵呵,我也正想去那裡,就是不知道怎麼去。對了,你們調了這麼多人出來,萬一有人攻進赫氏破壞解藥,到時候人手要是不夠怎麼辦?」

  雪城日苦笑一聲說:「那就看你們赫氏的防禦系統是不是能經受住火的考驗了。不過所有的紫徽統領和蘇特斯大人都留在研究院,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哦,那倒是很讓人放心了啊!我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你能不能具體說一下,萬一面對失去理智的傢伙,嚇不退他的時候,該怎麼對付?」

  「呵呵,辦法很簡單。」雪城日微笑地看著窗外,若無其事地說:「殺掉他們就行了。」

  我聞言渾身一震,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雪城日,久久說不出話來。

  御風車開到離市中心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時,就沒法再往前走了。路上到處都停滿了車,將整個馬路堵得水洩不通。

  大型的公共汽車、中型的貨車,還有小型的類似於我們乘坐的車,橫七豎八地擠塞在所有的交通幹線上,就連路邊的人行道上都停滿了無數輛車。離我們不遠處,幾輛撞在一起已經面目全非的車正徐徐冒著黑煙。所有的車上都空無一人,而四周依然是靜得嚇人。

  龍騎將們紛紛下車,司機則迅速開車離開了這裡。我跟著雪城日他們在車群中行走,突然聽前面的龍騎將們傳來一陣驚歎。

  快步趕上前去,卻看到一個年輕的婦女渾身赤裸著俯躺在地上,雙手被鋼絲反綁在身後,那一身皮膚白得讓人覺著有些刺眼。

  此時的她正扭頭側著臉彷彿看著什麼,一雙無神的大眼中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光輝,而那張並未經歷過什麼風霜的臉上卻寫滿了麻木和絕望,微張的嘴角正淌著黑色的血滴。

  她身體下的地面滿是鮮血,而兩條白生生的腿則被鋼絲分別捆在兩輛御風車的保險槓上,裸露的下身早已被人糟踏得血肉模糊。

  我吃驚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腦中忽然一片空白。幾段模糊的對話和場景如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卻彷彿靜夜中的驚雷般讓我雙耳轟鳴。

  ※※※

  「……今天看到一個倒霉的傢伙,被龍撕成了兩半,腸子和大糞從肚子裡流了出來,嘴裡卻還在喊著救命,真是噁心啊……」

  「別說了,說不定這就是你我明天的下場……」

  「***,你別這麼晦氣好不好。不過死了也好,總比在這裡活受罪強……」

  「你們都給我看好了!這就是想自殺的人的下場!你們都***是我買來的,誰敢不經我允許擅自尋死,就是這個下場?」武鬥場老闆指著一個吊在空中被十來根鋼條貫穿全身卻還沒死的傢伙,衝著我們大吼著。

  「你們都給我記好了!想痛快地死,就去給我死在擂台上!別以為進了這裡還能舒舒服服地去死!我告訴你們,連門兒都沒有!」

  老闆說完,猛的一揮皮鞭狠狠抽向空中那人,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讓我們全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體。

  ※※※

  「龍羽?你怎麼了?」雪城日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志,我驚醒般地抬起頭來,衝著他無力地笑了笑。

  「這種事情在暴亂的時候是很常見的,人們一旦失去理智,最先遭殃的就肯定是婦女和兒童。」雪城日歎了口氣:「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人性的本質就是如此……」

  一位龍騎將揮劍砍斷了綁縛著那個年輕婦女的鋼絲,脫下騎士袍裹住她赤裸的身體,將她放在一輛車的座椅上。周圍的龍騎將們紛紛舉劍,朝車頂砍去,直到車頂塌下,完全掩蓋了她的身體為止。

  「走吧,前面可能還有更多這樣的,我們沒時間一一處理了。看到活的才救,死的等暴亂結束後再說吧!」一位龍騎將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於是大家又開始前進,氣氛卻突然壓抑了很多。

  那個叫艾力克的龍騎將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說:「小伙子,你是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要記住,看到那些發瘋的人,千萬別留手,那幫傢伙已經不把自己當人看了。上次洛城暴亂,我在一家飯店的廚房裡看到一對倖存的母子,那個母親已經神志錯亂了,見人就砍,她身旁倒了好幾個被她砍死的暴徒。當時我聽到灶台上一個正在煮東西的大鍋裡傳來小孩的哭聲,過去一看,差點沒驚呆了,原來那個母親害怕孩子被人發現,就把他藏在煮沸了的蒸鍋裡,以為這樣就沒人會去傷害孩子。要不是我搶救及時,那孩子早沒命了……」

  我呆呆地聽著,腳下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艾力克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說:「小伙子,別太激動。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你除了接受它以外,沒有別的法子。我有個戰友,本來都已經下通知說要讓他升紫徽了,大家都挺為他高興的。結果第二天出任務回來後他就瘋了。據說當時他帶隊去保護醫院,卻正好看到十幾個暴徒將一對母女輪姦後澆上酒精活活燒死,那個女孩死的時候才只有三四歲。我想我要是看到那個情景,估計也會發瘋的。」

  「艾力克,別講了。」雪城日低低地插嘴道:「塔克發瘋是因為那對母女是他的姐姐和侄女……」雪城日說著,緊握雙拳,額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這一定是拉奇特手下的那幫下三濫搞的鬼!他們早就看塔克不順眼了……」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啊……」艾力克扭頭看了雪城日一眼,便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

  ※※※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一望無際的車海,恍惚中彷彿聽到心中有個聲音在歎息著說:「一切罪惡的悲劇,都來源於慾望的衝動……」

  這句話好像曾經從阿呆的嘴裡聽到過,這是那個呆子少有的幾次正經時說過的話。師父說,阿呆其實並不笨,可惜他跟我和師父一比,就顯得弱智了很多。我當時很贊同師父的這番話。

  那個女人臨死前一定非常的不甘心。沒有誰願意被人無緣無故綁起來肆意凌辱一番,就好像當初我被阿呆毒倒後,他在我臉上畫花的時候,我憤怒得想一劍刺穿他的腦袋一樣。

  也沒有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孩子藏進煮沸的鍋裡吧……

  逼著弱者拿起武器靠著瘋狂的廝殺來保護自己的人,一定是已經到了無可救藥地步的傢伙。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心中潛藏著的慾望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洩,卻不去管他人的死活和想法。

  師父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要知道,強迫別人去承受不願意承受的事情,就是在犯罪,就該被天打五雷劈。」

  那個女人並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如此的糟踏。如果她有那個實力,她早就把那些人統統殺掉了。

  可惜,她沒有那個實力,她除了發出憤怒的哀號和乞求的呻吟,別無他法……所以,死的自然也就是她。世事就是這麼奇怪,該死的人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掉了。

  我在擂台上也是如此,如果我沒有足以自保的能力,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死一次也就夠了吧,我可不想被龍吞了後再從某處拉出來被別的生物吞掉。想一想那種情景,還真讓人噁心。

  雪城日說得對,那些人的確除了殺掉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來處理了。放了他們,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婦女和兒童遭殃。

  媽的,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來處理這件事情了嗎?!那些人也只不過是聽信了謠言,才變得如此瘋狂啊!到底是誰這麼可惡,既把消息洩漏出來,又還故意讓人以為完全沒有希望了呢?如果讓我遇到他,絕對不會饒了他!

  我無奈地抬頭看看遠處高樓林立的市中心,看了看前方默默無語的龍騎將們,加快腳步緊跟了上去。

  ※※※

  快到市中心的時候,路上的車漸漸少了,而且不少車輛都已經被人砸毀。路旁的商店和門面統統被人砸得面目全非,裡面的東西也被搶劫一空。時不時從路旁樓頂上飛下來幾塊拳頭大小的石塊砸向我們,艾力克略施小計,便將那些藏匿在樓上的孩子們嚇得四散逃竄了。

  突然一陣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我下意識地猛然後退躲了開去,前方的龍騎將們有一個沒有躲開,被淋成了落湯雞。接著,一個燃燒著的紙團從左邊的樓頂上扔了下來,一位龍騎將放出冰矢將它擊滅。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這盆液體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有七八盆液體從天而降。

  「是稀釋了的可燃性有機物!大家快四散分開!」那位渾身濕透的龍騎將衝著我們大喊一聲,接著便急急忙忙地想脫去衣服,但已經來不及了,幾十個燃燒的紙團已從路兩旁的樓上如雨點般撒了下來。

  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整個路面都被烈焰所侵吞,那個渾身都被澆濕了的龍騎將在燃起大火的一瞬間高高的跳了起來,卻依然沒有逃過被燒著的命運。身在空中的他頃刻間便成了一個火人,在眾人的驚呼聲和周圍那震耳欲聾的汽車爆炸聲中,就那麼直直地掉落進熊熊火海之中。

  站在火海邊緣的龍騎將們紛紛出手,想要盡快熄滅這場可怕的大火,救出自己的同伴。

  我對著身旁的雪城日大喊一聲:「快上去把那幫人解決掉!下面交給我了!」

  正出手滅火的雪城日扭頭衝著我微微一愣,接著便拔地而起,朝著路旁的樓頂躥去。

  深吸一口氣,一股股冰冷的真氣在體內流轉起來,我大喝一聲,雪羽降塵憤然出手。一時間數萬道凜冽的寒氣縱橫交錯,所過之處火勢紛紛變小,熊熊大火間立刻出現了一條寬敞的大道。

  卻見剛才那個龍騎將正盤膝坐在路中心,身體周圍凝結起一道厚重的冰牆,將火勢隔在外面。眾人見他無恙,紛紛鬆了口氣,轉而去撲滅周圍的大火。

  兩旁的樓頂上突然傳來幾聲尖叫聲,十幾個渾身冒火的人從樓上不顧死活地跳了下來,慘叫著接二連三地摔死在路面上。

  接著雪城日也跳了下來,冷冷地看了看那十幾具漸漸燒焦的屍體,轉身去撲滅近前的大火。

  大火被撲滅後,那個被澆透的龍騎將才從冰牆中掙扎出來,抱著一捆炸藥連聲說:「好險好險,差點就被自己帶的東西給炸飛了。」

  「你帶炸藥來幹什麼?」旁人不解地問。

  「當然是去炸那幫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們!人數如果很多,使用這個的話,幾下子就能清除乾淨了。那種巨大的爆炸聲能讓人們清醒一下,呵呵,就算沒炸到人,也能讓他們逃得一乾二淨了。」那位龍騎將小心翼翼地將炸藥火捻重新插進炸藥中,衝著眾人呵呵一笑。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心想怪不得剛才這傢伙死都不肯跑出來,原來是怕炸藥炸到自己人頭上啊!

  一位龍騎將看著遠處說:「我們要快點了,這些人恐怕是特地在這裡拖延我們時間的。如果去遲了,一旦局勢無法挽回,那我們趕來這裡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雪城日當即拿出一張市中心地圖,指著圖上畫圈的幾個地方說:「我們現在在這裡,大家分成三隊,分別抄近路去自己的目標吧!龍羽,你和我去這裡。」

  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眾人說:「蘇特斯大人剛才吩咐說,這次行動絕對不能透露我們的身份!大家不得向任何人洩露自己是誰的部下和部隊的番號,也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崗位。如果戰死,也無法帶回遺體,請身旁的人幫忙銷毀能夠表明身份的一切證據,包括我們引以為榮的龍騎徽章。」說著,雪城日主動摘掉了胸口的藍色徽章,眾人也紛紛效仿。

  「如果需要援助,請用通訊器互相聯絡,報告清楚實際情況。請大家現在打開並檢查一下通訊器。哦,龍羽,我這裡還有一個,是埃娜讓我交給你的。」雪城日從懷裡掏出一個通訊器交給我。

  戴上了通訊器,剛剛打開,就聽到了埃娜的聲音:「……解藥庫存量還夠不夠?請繼續生產,不要停……」

  「電晶石能源管已經超熱了,輸出功率波動極大,再繼續下去會有危險的!新的能源管無法及時安裝,必須冷卻了才能安裝啊……」這恐怕是某位教授的聲音。

  「那就讓龍騎將們幫幫忙,迅速冷卻後快速安裝!要知道現在時間已經不夠了,如果到時候沒有足夠的庫存量,我們無法向元老議會交待的!」

  「糟了!有一位學生聽說了病毒的事情後,嚇暈了!血壓不夠,解藥沒法注射啊?」

  「叫醒他!先注射鎮定劑!男的女的?如果是男的用水澆醒就行了,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向我報告!……」

  「媽的,難道就沒有正常一點的注射師嗎?全都毛手毛腳的!解藥都浪費在衣服上了!!」

  「……」

  我聽著通訊器裡傳來的亂七八糟的聲音,忍不住笑了出來。

  雪城日對我說:「把通訊器的聲音關小點,別讓別人聽到了。對,紅色的旋鈕是控制聲音大小的。你的頻道是赫氏的頻道,我們聽不到,如果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就立刻通知我。」

  「好的。」我點點頭,調小了聲音。

  突然聽到通訊器裡埃娜大叫道:「龍羽,是你麼?你在哪裡?」

  「啊……我在市中心。大家都還好,剛才發生了點事情,不過沒什麼大礙。哦,我就要出發了……」

  「千萬小心啊?早點回來!如果難以控制局面,就盡一切可能毀掉所有武器!對了,千萬別逞強,不行就撤退……」

  我哭笑不得,這是什麼命令啊,根本就自相矛盾嘛,又要我盡一切可能,又要我別逞強,看來埃娜已經忙昏頭了。

  「我聽負責點名的教授們說,除了部分男生外,雪城月和麗絲雅也偷偷溜出去了!雪城日在你旁邊吧,你先別告訴他,不過如果你看到雪城月她們,千萬要照顧好她們啊!」

  我差點暈倒在地。偷偷抹了把冷汗看看身旁正急著趕路的雪城日,口裡低聲應道:「好的好的……」

  氣死我了,剛才看雪城月安慰麗絲雅的模樣,還以為她們會乖乖地聽話呢,沒想到我前腳剛走,她們後腳就跟出來了。要是讓我不小心看到她們,哼哼……

  糟了,阿冰不會也跟她們一樣偷偷溜出來了吧!阿冰的武功還及不上冷羽的一半功力,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該怎麼辦?不過阿冰倒不太會是那種陽奉陰違的人,他答應了的事情,我想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胡思亂想後稍稍安下心來,雪城日已經超出了我十多米的距離。我強撐著酸痛的身體追了上去,漸漸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陣的騷亂聲。

  轉過幾棟高樓的阻礙,市中心已經在望,卻見一個被無數摩天大樓環繞著的巨大圓形廣場上,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各自紛紛高呼著亂七八糟的口號,圓形廣場的中央,一棟高聳入雲的大廈聳立在那裡,好似一個巨人般俯瞰著周圍的高樓。

  地圖上顯示,武裝庫就在市政府大樓北面的停車場上,是一個半截在地面、半截在地下的圓形建築,現在正處在我們和市政府大樓的兩點中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離武裝庫已經很近了。

  據雪城日介紹,武裝庫的外圍平時駐紮著一批裝備精良的龍騎警,而建築四周都被高牆牢牢圍住,高牆上的鐵絲網也通上了高壓電。

  大門是厚達七十厘米的鋼筋水泥門,並且需要兩個政府高職人員同時輸入密碼匙才能進入,是一個就連龍騎警都無法進入的絕密場所。

  雪城日抬頭看了看市政府大樓,便告訴我要先裝成暴徒混入人群,等接近武裝庫後再見機行事。他還囑咐我說,看到任何暴力行為都不要輕舉妄動,一切以大局為重,如果僅為了區區幾條人命而犧牲掉整個赫氏,那將是極為不智的行為。

  稍微整理了一下服裝,將武器都藏在袖內後,我和雪城日一邊高呼著:「打倒欺騙我們的人渣。」快步向遠處的人群走去。

  人群外圍四散著一些裝備精良的龍騎警,他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牽著馴龍四處遊蕩,似乎是在監視著廣場外圍的動靜。

  雪城日突然停下腳步低聲道:「糟了,看這些龍騎警並沒有加入混亂的人群,可見這次暴亂是一次很有計劃的行動,策劃人恐怕就是政府內部的高級職員。我們要小心了,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出手。一旦出手就要乾淨利落,不能讓人看出我們的意圖來。」

  我點點頭,興奮地緊握住藏匿在袖中的佩劍。

  走得更近了,才漸漸聽清楚人群在喊些什麼。出乎意料的是,市政府大樓的喇叭也沒有閒著。

  「各位市民們、各位市民們,關於這次的病毒事件,我們也正在調查,請大家一切都要三思而行。病毒雖然可怕,但是相信一定能找到特殊藥物來進行治療的……」

  卻見數百塊磚頭紛紛被砸向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市政府大樓,又有無數塊無辜的玻璃紛紛磚頭砸碎,掉落下來。

  人群沸騰起來,不少人齊聲大喊著:「為什麼我們總是最後的知情者!」

  「難道非要我們都死光了才肯告訴我們實情嗎?!」

  「政府的職能是維護我們的利益!不是欺騙我們!」

  「就算是注定要死,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吧!!難道只有你們能提前找口棺材,我們就只能曝屍街頭嗎?!」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掀起了不小的騷亂,讓整個人群立刻動盪不安起來,似乎是某個地方出現了大規模的械鬥。

  「看來他們已經到了。」雪城日回頭道:「我們趁現在衝進去,看能不能衝到目的地。」

  在我向埃娜簡短地匯報了聽到的情況後,雪城日一馬當先,高呼著從旁邊的人群嘴裡學來的兩句:「要死也要死個明白!死也不當處男!」的口號,帶著我就衝了過去。

  就在我們快要衝入人群的時候,幾位龍騎警攔在了我們身前。雪城日當沒看見他們,拉著我就繞過去。

  卻見一位滿臉鬍子的龍騎警伸臂一攔,淫褻地笑道:「哈哈,兩位小哥長的好漂亮啊,跟我們到那邊去聊聊如何?」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雪城日則焦急地邊打量著周圍邊沒好氣地說:「***老子可不是同性戀!沒事就給我讓開!」

  卻見旁邊又過來一幫龍騎警,他們對人群中產生的騷亂視若無睹,只是紛紛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朝這裡走來。

  「糟了!」雪城日回頭低聲道:「聽說龍騎警流行同性戀,經常集體狎玩監獄裡的犯人,曾經還因為有犯人不堪受辱而發生過監獄暴亂。過會兒要是無法脫身,就看我手勢出手……」

  我連連點頭,回身一看,周圍已被十幾名正不懷好意上下打量我們的龍騎警團團圍住。

  馴龍們停在外圍,阻擋了人群的視線,一位龍騎警藉機解著褲子笑嘻嘻地說:「此處就很隱蔽,不用換地方了。還是處男?哥哥我更喜歡了……」

  說話間,耳後一陣風響,我扭頭移肩,一根胳膊般粗細的鐵棍便擦著身子狠命砸到了地上。我暗暗心驚,倒不是因為此刻突然被人襲擊,而是要真被這幫人抓住了,後果恐怕比死還要慘啊!雪城日在這方面似乎比較有經驗,他該不會因為喜好此道而故意放棄反擊來任人魚肉吧……

  正想著呢,前邊的雪城日也遭到了襲擊,只看他果然躲都不躲,在我的心臟差點從胸腔中擠塞出來的瞬間,突然伸手抓住砸來的警棍,反手一推,那根警棍的圓柄就那麼直直的倒插在了它主人的咽喉處。

  「喉節下一指處!刺斷脊椎!我前你後!」就在那鮮血激射出來的一刻,雪城日已高喝一聲,瞬間眼前劍芒大盛。我也毫不遲疑,頭也不回地擎劍出手,急若閃電般分刺身後眾龍騎警的咽喉。

  收劍入袖,隨意閃過身旁砸來的幾根警棍,我和雪城日推開周圍幾個朝我們倒來的龍騎警。他們此刻全都喉頭冒血,嘎嘎地悶叫著,雙眼透射出極度的驚恐和不信,因脊椎全被瞬間刺斷而歪身軟軟倒下。

  「別沾上血,會嚇到人的。」雪城日將劍尖的血跡抹拭在倒下一人的衣服上:「現在人群情緒激動,看到血恐怕就會襲擊你。」

  我趕忙也學他將血擦淨。看著周圍一堆倒在地上睜著大眼無力喘息的龍騎警和因為聞到血腥而鼻孔裡直喘粗氣的十幾頭馴龍,不禁又讓我回想起在武鬥場裡段非人的生活 。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3:45 P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現在想起來,也多虧了當時的一段磨難,讓我此刻殺人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手軟。不久前還在想會不會因為害怕見血而再次嘔吐,沒想到這一個多月來的生活已經漸漸消磨掉了我對血的那股噁心感。

  想起第一次在赫氏殺龍的時候,我還曾因為血的那股腥味而嘔吐不止。在經歷過連場惡鬥後,大概是因再沒有了圍觀觀眾的興奮叫好聲吧,我並不曾因為流血而有過什麼不適。

  也許……我已經不再害怕流血了吧!

  推開擋路的馴龍,雪城日已藏好了劍。他繼續高呼著:「死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死後還是個處男!」的口號,拉著我一路前行。

  紛亂的人群並沒有注意到這裡發生的突變,因為馴龍們阻礙了他們大部分視線。當我走進人群的時候,雙耳在一瞬間便被周圍那無數的呼喊聲所淹沒。

  「我還貸還了一輩子,連個小姐都沒捨得去找過一次,就***養你們這幫騙子!……」一個頭髮斑白的老者在我身旁雙眼圓睜、口沫橫飛,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上用紅色的顏料寫著「還我公道」四個大字。

  「憑什麼你們就可以坐在辦公室裡高枕無憂,讓我們就這麼白白送死?!」一個鬍子長到肚子的胖胖中年男子舉著酒瓶滿身酒臭地高喊著,那肥大結實的屁股毫不客氣地抵在了我持劍的右手上。

  數百人、數千人的吼叫聲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湧來,滿眼都是憤怒猙獰的臉孔和那奮力揮舞的手臂。魁梧的、瘦弱的、細長的、粗矮的身體互相糾纏擠壓著,將我的四周堵得密不透風,滿天飛舞著的條幅讓我頭暈目眩。

  人們將一切可以用來表達自己憤怒心情的東西全都用上了,燒著了的毛毯、沒洗乾淨還在滴油的鍋子、小孩的尿布、御風車的輪胎、女人的胸罩以及髒兮兮的內褲……一切可以拿在手上揮動的東西都被拋上了天空,人們穿著髒臭而又凌亂不堪的衣服瘋狂地乞求著生命中最後的一絲自由和放縱。

  突然感到腳下似乎踩到軟綿綿的什麼東西,一低頭,從不停晃動的混亂肉體縫隙中看見一個人橫在腳下,一動不動,任人踐踏,顯然已經死了多時。

  雪城日此刻才正式發揮出那驚人的方向感和排除萬難的勇氣,拉著我艱難地擠向此刻突然變得無比遙遠的目的地。在這早已摸不清東南西北的混亂之中,就連天空上用來指引方向的星星都被太陽的光芒所遮蓋的時候,雪城日用拳頭和肘拐以及他那強勁的踢腿為我們打開了一條條極為狹窄而又寶貴至極的道路。

  前方不時有人無辜地慘哼著軟倒下去,接著被雪城日狠命地扒到一邊,瞬息之後又被洶湧的人群吞沒無蹤。

  一邊呼吸困難地抵抗著四面八方湧來的巨大壓力,我一邊暗暗納悶著--為什麼不直接從人群頭頂上跳過去,反而要擠在這裡來浪費時間和體力呢?

  這個念頭還沒閃過,我就已經有了答案。只見一個自恃武功了得的傢伙拿著燃燒桶剛剛跳至我頭上三米的高空,想藉著人頭來表演一曲悲壯動人的炸碉堡之歌,可還沒等他將宣佈必死之誓言喊出口去,便被駐留在市政府大樓的武裝部隊成員們用各種各樣的武器和魔法擊得千瘡百孔,隨著一陣淅瀝的血雨,他哀號一聲抱著燃燒桶倒栽了回去,引起身後無數人的尖聲慘叫。

  此時的雪城日已經全然忘記了要用口號來掩飾自己身份的計劃,破口大罵著,拳打腳踢地揍著前方擋路的人群。幾個被打後還沒倒下的人紅著雙眼在極端狹窄的空間中奮力扭轉回身想要撲向雪城日,卻被雪城日接連幾拳紛紛打中腹部,狂吐著鮮血暈死在人群中。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我們的不尋常,趁他們還沒有對我們發動群攻,我急忙引臂高呼道:「瘋狂是我們憤怒的發洩!只有用鮮血才能洗刷被蒙騙的侮辱!!」希冀借此共同的心聲來打消彼此的敵意。

  突聽左側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原本就已頗為瘋狂的人群立刻更加澎湃激盪起來,人潮洶湧如巨浪翻騰下的衝擊暗流,拉扯得我和雪城日差點被擠散開去。

  雪城日早已殺得雙眼通紅,突然間仰天長笑數聲,聲漸蒼邁,已然用上了冬劍家族的大日心法。

  我們此刻就彷彿滔天白浪中的一葉小舟,隨著雪城日將引擎馬力開到十足,立刻便乘風破浪,只見不斷有人被雪城日狂吼著扔飛到空中,然後被流彈飛矢打得體無完膚。

  短短數秒鐘內,我們便前進了十數米,同時我也展開破風式的柔勁,將人群中朝我們湧來的一股股巨力卸了開去。可左側接連不斷傳來的爆炸聲卻引得人群愈發混亂,人們瘋狂地踐踏蹂躪著同胞的身體朝我們這邊逃散過來。

  我連續幾下頂起真氣想化開這股自人群中傳來的浩然巨力,終因渾身酸痛而後力不繼,耳際轟然一聲巨響,身體已隨人群向右湧去。

  雪城日回頭一看不見了我,不禁仰天怒吼一聲,頭髮漸漸變成銀白,雙臂化作無數道白影插入人海之中,頃刻間便有十數人慘叫著被拋飛出去,接著又化作一陣陣血雨分灑向人群。

  我只覺周圍壓力稍減,剛站穩身形,雪城日已奔至我的面前,一把拉住我就往回再次殺入人海之中。

  不知是剛才雪城日的怒吼激發了我潛藏在心中的凶性,還是人海的無情讓我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股沛然的真氣如怒火般直衝腦際,我忍不住自心中發出一聲巨吼:「都給我滾!」

  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我這從心底深處傳來的一聲吼叫給震驚了,就連我自己也立刻冷靜了下來。

  周圍數十米範圍內的人們當場昏厥,如割麥子般齊刷刷地倒下了一片,讓這個紛亂擁擠的世界頓時清靜空曠了不少,而遠一些的人們則紛紛口吐白沫、昏頭昏腦地站住腳跟互相對視,臉上顯出莫名的恐懼神色。

  雪城日卻似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一般,只是奇怪地瞅著周圍人群的異樣反應,接著便毫不猶豫地拉著我踏在倒下去的人身上奮勇前進。

  「奇怪,這幫人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還倒了一片……」雪城日不解地看著周圍:「剛才就好像有一陣暖風從心裡吹過一般,就連我渾身的殺氣都被它給吹跑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同樣的摸不著頭腦,只覺得剛才那聲大吼彷彿並沒有通過嗓子,而是通過心就那麼直接地傳了出去。

  記得上次被金鱗鱷嘴龍圍攻的驚慌時刻,我也同樣這麼喊過一次,接著周圍就靜了好幾秒鐘,似乎是被我嚇住了一般。難道這就是落羽神戀曲的神妙之處嗎?

  「快走吧,趁這幫人還沒回過神來,我們衝過去!」雪城日展開身法,化作一道淡淡的清煙,眨眼便鑽進了前方依舊昏頭昏腦的人群之中。

  我緊隨其後,在發呆的人群中如滑溜溜的游魚般,厚達七八十米的人牆轉瞬間便被我們穿透。

  武裝庫已經近在眼前,那高高的圍牆似乎正在朝我們招手。我困惑地看看身後的人們依然群情激憤、吼聲震天,卻沒有一個人敢走近武裝庫四十米範圍之內,讓武裝庫周圍空出了一大片空地來。

  雪城日停下了腳步,仔細的打量一番後,說了聲:「快走,去正門。那幫傢伙可能要炸掉高牆!」

  我這才恍然大悟,對啊,可能就是因為有人想炸掉圍牆,讓人們衝進去,所以才事先驅開人群怕爆炸時引起不必要的混亂。

  不過我也漸漸開始懷疑,這次的暴亂活動看起來遠沒有群眾自發暴亂那麼簡單,一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不然誰有那個號召力來驅開混亂的人群,然後找人來炸掉圍牆呢?普通的平民百姓手裡怎麼可能會有炸藥呢?一定是政府高層人員出動了龍騎警。

  我連忙將這個想法告訴了雪城日,他卻用一副「你是白癡啊」的表情對著我說:「你現在才想到啊,我剛才不就已經說過了嗎?一開始看到龍騎警居然在人群外圍進行巡邏,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見機行事吧,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不讓他們炸掉圍牆,只要圍牆出現一個缺口,恐怕就會讓整個事態難以控制。」雪城日說著,將凌亂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過會兒如果看到真是龍騎警在組織爆破工作,我們就先假裝政府工作人員制止他們,然後全部幹掉!出手一定要快,不然萬一他們已經裝好了炸藥,只要趁我們不注意引爆炸藥,那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我點點頭,正了正額上的繫帶,將衣服整理一番後,跟著雪城日大步流星地繞著武裝庫向正門走去。

  ※※※

  繞到正門,果然看見二十多名全副武裝的龍騎警牽著馴龍在門口嚴陣以待,還有幾名龍騎警正蹲在牆根處拉著引線。

  其中一個看起來級別較高的龍騎警衝著那幾個蹲著的大聲喝問道:「裝好了嗎??再檢查一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看看線是不是有短路或者沒接上的地方!」

  我們剛走上前去,立刻有幾名龍騎警抽出警棍,馴龍也齜牙咧嘴地衝著我們低聲咆哮起來。

  雪城日故作鎮定地擺擺手道:「我們是奉上頭的指示,來看看炸藥裝好了沒有。」

  領頭的那個龍騎警疑惑地看了我們一眼,接著用手扶著耳朵上的通訊器詢問道:「喂,格福爾大人,您派人來了嗎?」

  只見他皺起眉來聽著通訊器裡的回答,我和雪城日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隨時準備動手。

  誰知他突然衝我們一笑道:「哈哈,你們來的很巧啊,我們這裡剛剛安裝完,正準備安裝引線進行爆破呢!」

  我們互相對視一眼,暗暗詫異,雪城日立刻回笑道:「安裝完了?不會出現什麼紕漏吧!」說完對著我使了個眼色,便獨自一個人走上前去。

  那個龍騎警沖其他人喊道:「安裝完了就先走吧,我要陪這位大人看看情況。」那些龍騎警便紛紛收起警棍,牽著馴龍向遠處走去。

  我剛想跟上去,雪城日回頭喝住我:「你待在那裡別動!」我納悶地停住腳步,看著那些龍騎警從我身旁走過。

  等那個龍騎警帶著雪城日繞到我視線不及的地方時,門前那兩個正在安裝引線的龍騎警也紛紛開始收拾地上的工具,然後匆忙地離開正門。

  我攔住他們問道:「引線安裝好了嗎?」

  其中一人對著另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後對我說:「沒呢,最後的安裝工作要等你們確定後才能進行,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

  「還有什麼沒安裝好?」

  「還有……」那個龍騎警抬頭看了看遠處,突然一警棍死命地朝我砸了過來:「你沒被幹掉!!」

  我微微一愣,接著伸手一引,彷彿從他手中接過來一般輕鬆地奪下警棍,接著學雪城日的樣子反手一插,正中他的咽喉。

  另一個人一看勢頭不對,連忙打了個哨子,我一劍刺過去,他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劍刺進他的咽喉,刺斷了他的脊椎,接著無力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帶著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他身後的兩頭馴龍咆哮著衝了上來,我引劍後退幾步,晃手發出兩道冷月無聲,那兩頭馴龍向前又撲了幾步後,便看見鮮血汩汩地從喉管處流出,嘎嘎地嘶聲叫了幾下後,一條血縫從喉嚨處延伸開來,腦袋也隨之一歪,整個兒從脖子上掉落下來,只留下一個碗口般粗大、不斷噴著猩紅漿液的平整切口。

  兩具無頭的龍身又搖搖晃晃著朝我走了幾步後才轟然倒地,渾身猛烈地抽搐著,尾巴不甘心地在地上亂掃,揚起了大片的塵土。

  身後二十多個龍騎警一見自己人被殺掉了,全都紅了眼,紛紛蹬著馴龍衝了過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龍騎警和龍一起協同作戰的樣子,他們的左手抓住繫在龍脖子上的扣環,雙腳蹬在龍背兩側的腳蹬裡,高高地聳起身來,右手將警棍插在原本安在龍背上的接引槍頭上,於是二十幾根長達一米半冒著電火花的帶電槍尖伴隨著馴龍唾沫飛濺的血盆大口從三十多米的遠處急速向我逼近。

  只要他們不離開武裝庫的圍牆炸毀時的崩塌範圍,圍牆就不會有倒塌的危險。心念及此,我便一步步向正門退去。

  似乎是懼怕我的遠程攻擊,龍騎警們瘋了似的催打著身下的馴龍想盡快趕上來,而馴龍們則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惡狠狠地盯著我,充血的雙眼彷彿認定了我就是那個讓它們挨打的罪魁禍首。

  心裡暗暗計算著高牆砸下來的範圍和爆炸所能產生的巨大破壞面積,我突然出手。將雪羽降塵的幾萬道零散劍氣合成數十道,瞬間便夾著風雷之聲飛向敵群。

  收劍回鞘,我不忍心地閉著眼歎了口氣,轉回身來尋找著雪城日的身影,身後的馴龍和龍騎警們卻早已亂成一團。剛才那一擊,他們的眼睛全被我刺瞎了,馴龍們痛苦地嗷叫著將主人們從身上翻了下來,互相踐踏啃咬著。四濺的血花中,龍騎警們在馴龍的瘋狂攻擊下拼著命地保護自己,慌亂地揮舞著腰間佩戴的短劍和滿身是血的同伴們廝殺在一處,深怕被我走上前去一劍奪掉了他們的性命……

  雪城日這時才從牆角處一邊擦拭著劍一邊走了回來,看到這紛亂血腥的場面不禁一愣,接著笑道:「幹得好啊,小子。」

  我長吐一口氣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引線已經被我割斷了,現在就剩下正門還有些危險,剛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們是把炸藥埋進了門的鋼筋水泥裡面,並且封上了口,這裡面的炸藥是能直接被引爆的。唉,我剛才搜了那個混蛋的身,並沒有發現引爆的遙控器,我想可能是被樓裡的某個人拿著呢!他要是趁我們取炸藥的時候引爆它,不光門保不住,就連我們兩個也難保能全身而退啊!」

  我回身抬頭,從滿天的塵霧中看向那棟在浩蕩無邊的紛亂嘶吼聲中依然矗立的摩天大廈,只覺得一股彷徨無助的無力感深深湧上了心頭。

  忽然間心念一動,只覺得大樓頂層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冷漠地注視著我們。

  「媽的,一定是被那個叫格福爾的人渣拿在手裡了。」雪城日也抬起頭看著大廈,憤然地咒罵起來。

  那二十多個龍騎警和他們的馴龍所造成的混亂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兩頭還活著的馴龍「嗚嗚呀呀」地低聲慘叫著,扭擺著沾滿了血污殘破不堪的身軀在血紅色的屍體堆中費力地掙扎著想站起來。雪城日見我皺眉不語,拍拍我的肩膀,接著發出兩劍結束了它們的生命。

  「相信你以前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吧,不然剛才不會想也不想就跟著我一起出手殺人。」雪城日笑看著數十步外望不到邊際的混亂人群,抖了抖手上的劍:「唉,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事後嘔吐了一整天,吃飯的時候看到盤裡的肉就想起血紅色的東西從那人身體裡翻出來時的樣子。不過,後來就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但是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非要殺了他們才行,就連我殺了他們的那一瞬間,也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出於習慣的自衛,還是迫不得已。直到有一次我帶隊去執行任務,我手下的一個龍騎士不忍心對一個女人下手,想著把她打暈了就算,誰知道那個女人居然是整個事件的主謀,裝作昏迷不醒,直到我們以為任務已經完成,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突然跳起來殺掉了身旁的一名龍騎士,跑到搜出來的炸藥堆去引燃炸藥……」

  我看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次任務回來後,只剩下我和兩名倖免於難的傢伙,其中一個還被炸掉了一隻胳膊。我帶的中隊去的時候有一百三十三人,死了一百三十一人,其中好幾個人前一天和我喝酒的時候還說想在執行完任務後回趟家,看看妻子孩子……」雪城日恨恨地咬牙切齒道:「***,就為了個該死的女人,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後來呢?」

  雪城日收劍回鞘,臉上又回復了靜默的神色,冷笑道:「後來我就明白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要嘛就是把敵人殺個一乾二淨,否則,就是自己被殺。殺與被殺,只在一念之間,關鍵就看你想誰死了。」

  說完,他轉過頭來凝視我道:「我學會這個道理,代價實在太大了,失去了一大幫曾經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轍,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讓你犯下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錯誤。」

  我低下眼睛,避開這喧囂混濁的塵世,默默點了點頭。難道除了以暴制暴,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記得阿呆曾經和師父爭執說:「亂者必誅,才是維護社會穩定的唯一辦法。自古以來,能忠於職守,為了真理鬥爭到底且敢於捐軀者,才有資格為後世稱頌。如果看到有人四處燒殺搶掠,製造恐慌,卻置之不理,那麼人民還怎麼安居樂業?」

  師父卻不屑道:「威脅人民生命安全的,自然是該殺,可如果說這就是穩定社會的唯一方法,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天下太平,百姓們安居樂業,誰喜歡去打打殺殺?還不都是被逼的?被誰逼的?就是被那些能夠殺了他們的人逼的!我看要真想社會穩定,真正該被殺的,應該是那些逼人造反的傢伙們。而你口中的那些什麼為了真理敢於捐軀的傢伙們,全是蠢蛋!要是讓他們到今天來看看這大同世界,過去所堅持的那些什麼君臣之禮國家之論已經通通煙消雲散,非被當時的自己給笑話死不可。」

  唉,當時對於他們的爭論,誰對誰錯我並不清楚,但師父畢竟是師父,所以我自然是站在他那邊來盡情恥笑阿呆了。可如今看來,師父的言論過於理想化,也過於悲觀了些……

  ※※※

  正胡思亂想得津津有味呢,一陣巨大的音箱共鳴聲讓我驚醒了過來。

  「各位親愛的市民們!經過我們仔細調查後,終於發現了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這次事件的主謀者其實就是在我市已經享譽一千多年之久的赫迪亞學院!據可靠人士透露,這次的病毒事件完全是因為他們進行所謂的生化武器試驗時產生的失誤而導致的!他們為了隱瞞事情的真相,不惜拿全市人民的生命為代價,不僅造出了什麼恐怖組織散佈病毒的彌天大謊,還為了保證武器的有效性,特地隱瞞了擁有解藥的事實!他們這群打著為追求真理的幌子的可恥騙子們如今正躲在壁壘森嚴的學校裡高枕無憂,看著我們在這裡尋死覓活卻依然無動於衷!為了市民們的生命安全,為了讓始作俑者們得到應有的下場,我們將違例開放武器庫,讓你們拿起武器,去捍衛自己的生命!」

  我只覺耳邊似乎在瞬間炸響了無數個晴天霹靂,震得我雙耳轟鳴不止,腦中一片空白。踉蹌著退了一步,我穩住身形,只覺得整個胸腔幾乎要被一肚子的怒火和委屈給擠炸了開來。

  就在這陣陣的眩暈中,我第一次明白過來,原來這世界上無恥到了極點的人,並不只洛克一人啊……

  通訊器那頭的埃娜也聽到了巨大的廣播聲,不禁大喊道:「羽!形勢危急嗎?如果守不住就不要守了!能毀掉的盡量毀掉!」

  雪城日則在一旁驚訝地大聲問道:「什麼?格福爾已經被龍騎警們關押起來了?!你們見到他沒有?……啊?人已經昏迷了?那到底是誰主持策劃這次行動?!」

  聽到他的話,我心念一動,立刻衝到他耳旁大聲道:「在頂樓,那個傢伙在頂樓!在正對著武器庫的這一邊!」

  「羽?你在說什麼?」埃娜在通訊器裡不解地問道。

  雪城日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大廈頂層,想了想後說:「你們去頂層看看吧,以頂層的廣播室為中心向周圍搜查,看到可疑的人就在第一時間內制服,順便搜搜看有沒有遙控器之類的東西。」

  「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到底怎麼了?!快回答我啊!」見我一直沒有回答,埃娜就好像一個獨守空閨的小媳婦般,用帶著不滿的嬌嗔催問著我。

  「啊……我們現在正在尋找這次事件的策劃者,希望能夠阻止事態進一步惡化。」我匆匆解釋完後,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從地上拾起一把龍騎警使用過的短匕,抬頭默默觀察著大廈的頂層。

  雪城日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一隻手搭上我的背心,那同源的真氣便如一道滾熱的細流般滲入了我渾身的經絡之中。

  我的五識在瞬間突然擴展了開去,只覺得耳畔那滿世界無窮無盡的喧鬧聲忽然之間安靜了下去,就好像一個早已沸騰到炸了鍋的大湖頃刻間又恢復成明鏡止水,纖毫畢現地倒映出整個世界的影子。

  在這個世界的倒影中,哪怕是一個螞蟻的觸角所引起的微小漣漪都能讓我清晰可辨。

  遠處的人群依然是亂成一團,可此刻的我竟然能夠清晰的察覺到其中任何一個人此刻正在做的每一個極微小的動作,就連正飄飛在空中的一縷細小紙屑,通過我心底的這面明鏡,也能分毫不差地把握住它那看似毫無規律的動向。

  我心中若有所悟,緩緩閉上雙眼。只覺耳際一陣轟然作響,剎那間彷彿整個天地都納入了我這微波不起的心湖之中。

  一個清晰的影像突然在腦海閃現,那是一張中年人的臉,有別於夢境的模糊,我竟連他額上每一條細微的皺紋都能分辨清楚。

  接著影像慢慢放大,讓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倒影,聚焦點赫然便是極遠處正拿著一把匕首抬頭閉目沉思的我!沒有時間去仔細欣賞從他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奇景,我忙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低下頭來,卻依然仔細觀察著他的動向。

  焦點突然晃動,等那眼中的倒影再次穩定下來時,我看到了一隻手,那應該是他的手,手裡正拿著一個黑色的遙控器。

  我心念一動,趁他此刻沒有注意我,右手猛然一揚,短匕便破空而去。

  七寸長的短匕瞬息間便越過了幾百米的空間,劃出一道幽藍的斜弧,消失在茫茫天空。腦中的影像突然一顫,接著便看到那一張臉帶著茫然的麻木向後倒了下去,額心處,正插著我剛剛射出的那把短匕……

  「搞定了!」我睜開雙眼,興奮地大叫出來。身後雪城日「哈哈」一笑,收回了手。

  少了他的真氣支援,我那如明鏡般通透明澈的心湖立刻波濤激盪起來,片刻間只覺得四周的噪音如潮水般向我這靜若空宇的腦際湧來,並在我腦中澎湃激盪,一時間滿腦子回聲隆隆,震的我頭暈眼花,耳鳴不止。

  「羽?羽!怎麼了?又出了什麼事情了?!」通訊器那頭的埃娜再次莫名其妙地問了出來。

  「呵呵,那傢伙被我們幹掉了。這下子武裝庫可就安全了。」我笑嘻嘻地向埃娜解釋著。

  卻聽身後的雪城日大聲道:「你們別守那裡了!快到我這裡來!……什麼?會引爆炸藥?別管那麼多了,炸掉就炸掉!這裡更危險!」

  我回頭看向雪城日,卻見他正皺眉與其他龍騎將聯繫。

  「出了什麼事情?」我詫異道。

  雪城日大聲咒罵了一句,對我道:「***,那些所謂的政府重要機構都被搬空,裝滿了炸藥,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這幫人想把你們赫氏裡的高手們全引出來炸死,然後趁虛攻入赫氏。哼,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解藥要是沒有了,他們以為他們還真能活下去嗎?!」

  「那你的那些同伴們豈不是全都出不來了?」

  雪城日搖搖頭說:「事情還沒那麼糟,還好剛才有幾個上頂樓去找人,沒被困住,現在他們正準備解救被困在裡面的人。」

  通訊器那頭的埃娜又叫了起來:「羽?羽?!又怎麼了?」

  「埃娜,不好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陷阱!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們赫氏!」我焦急地說著:「現在龍騎將們都被困住了,只有我和雪城日兩個人把守武器庫,我們該怎麼辦?」

  「啊?!看來你那個朋友給的情報果然不假,唉,事到如今,你們先想辦法守住武器庫,我去找個人來幫忙。」

  「找人?是蘇特斯大人嗎?他現在不能離開赫氏啊!」

  「不是,是龍吟瑤,眼下也只有她能控制整個局面了,不過她實在是很難請的……」

  我茫然地看著雪城日,喃喃道:「龍吟瑤?」

  ※※※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四周的人群開始漸漸向我們圍攏過來。雪城日掃視四週一眼,冷笑道:「哈,***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以前都是我帶領手下們圍攻別人的份,想不到今天卻被人關起門來把我當狗打了。」

  「天哪,這麼多人?」我只覺得手足一陣冰涼,如果這數萬人朝我們一擁而上,恐怕我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那巨大而又令人煩躁的廣播此刻再次響了起來:「市民們!剛才潛伏在你們之中的赫氏高手暗殺了我們的卡洛伊大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在害怕!他們在害怕著真相被揭穿啊!因為他們的干擾,武器庫暫時無法正常開啟,但是我們的仇人是絕對不能放過的!他們此刻就駐守在武器庫那裡!市民們!讓我們用怒火燒淨他們,撕碎他們吧!」

  「卡洛伊?又是這個傢伙?!」雪城日苦笑一聲:「難道這傢伙上次還沒死掉嗎?」

  「哦?他是誰?你認識嗎?」

  「哼,恐怕就是剛才被你殺掉的那個傢伙。他一直在四處煽動暴亂,總是和我們龍騎將作對。我們圍剿他好幾次了,每次都被這傢伙死裡逃生,真是搞不懂,他可以說是除了嘴皮子厲害外,其他的一無是處,可怎麼每次都殺不死他呢?……小心了!」

  卻見雪城日拔劍一挑,一個朝我們飛來的燃燒瓶便倒飛了回去。那燃燒瓶落入人群中,引起了人群的一陣騷亂,頃刻間便有十數人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圍的人紛紛想四散躲避,卻因為人數太多、空間狹小,一時間人擠人、人踩人,場面一片混亂,到處都充斥著叫罵聲、呻吟聲以及某些人臨死前的哀號聲。

  「羽,你退到後面去,這裡讓我來……」雪城日雙目寒芒一閃,衝我命令道。

  「為什麼?」

  「臨走前埃娜跟我說過,你這幾日連場惡鬥,沒有及時調息,功力已經消耗大半,我剛才一試,果然如此。這些雜碎們恐怕只是些開胃菜,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過一會兒還有更厲害的傢伙要來。你先去後面調息一下,這幫傢伙就交給我了。」

  我默然點頭,退到門前盤膝在地。閉目暗運內息,照著以前練功時的法子吐納運氣,不一會兒,就覺得耳旁的喊殺聲漸漸小了下去,直至耳內再聽不到半點聲息,整個腦中變得空蕩蕩的宛如虛宇,眼前只留一點微弱的冥火在不住跳動。

  散亂在身體四處的真氣在我吐納之下,開始慢慢匯聚起來,由涓涓細流逐漸匯成一股股滾燙的熱浪,在我體內流轉不息。

  又過了不久,只覺得一陣酥麻由腳心升起,沿經絡緩緩上行,腦中的意識也一點點隨之消散……

  ※※※

  正與人群激戰的雪城日此刻殺得興起,大吼一聲,蒼勁豪放,髮色變得火紅不定,已然用上了大日心法中日行蒼天的招數。只見他手中劍芒大盛,「哧哧」作響的劍氣在方圓數丈內縱橫激盪,一團白光圍繞在他身周數尺,靠近的人無不化作無數血紅碎屑濺落四處。

  一時間,空氣中血霧瀰漫,星星點點的紅雨散落人群。廝殺中,雪城日不時左打一拳、右踢一腳,將身邊倒下的屍體踢向人群,他此刻每一招皆是全力施為,威力自然是銳不可當,那些屍身在他的擊打下竟成了一個個巨型的暗器砸向人群,將人群砸的四下潰散,被砸中者立刻骨斷筋折,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身後的連帶者也紛紛被撞得翻滾出去,幾個呼吸間便被擁擠上來的人群踐踏致死。

  雪城日心知此刻無論如何不能被這幫死徒分進合圍,所以劍勢籠罩的範圍甚廣,硬是將身後一片十數米範圍的空地給牢牢守住,好讓龍羽靜心調息,以備強敵。而他的大日心法所取之意為「日照滄桑,萬靈俯首」,霸道之極,最利群戰,只見他倏忽間化作一條銀龍,在人群前來回遊走,轉眼間便將兩旁想趁機搶上前去的人流殺得血肉橫飛。

  而此時呼嘯的劍芒中隱隱帶有風雷之聲,不時藍光乍現,卻是雪城日用大日心法模擬出電系高段招數,只見被腥風血雨所籠罩的劍芒之中,即使是略微被他劍尖掃中的人也無不渾身痙攣,倒跌出去,幾個滾落便已被人群踩成肉泥。

  短短十數分鐘內,雪城日身前數丈見方內已經化作一個修羅場,殘肢斷軀滿地皆是,四散的血雨紛紛揚揚,籠罩著數十米的範圍,將這原本擁擠混亂的空間洗得一片血紅。

  突聽人群中有人撕裂著聲音慘呼道:「他他他……他不是人!是魔鬼!他一定是龍騎將!龍騎將啊!……」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3:46 P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聽聞此聲,在場的無數暴徒紛紛呆住,熙攘瘋狂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無數人的眼睛都盯在這正掀起一個又一個血色狂瀾的身影之上。

  「龍騎將?!」此刻每個人的心底都在大聲地喝問著自己,而每個人心底所給出的答案都是--他,一定是龍騎將!一瞬間所有關於龍騎將的恐怖印象都朝著腦際紛至沓來,讓這些原本自以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一心報仇的人們盡皆忍不住渾身瑟瑟發抖。

  「啊、啊……」雪城日的身旁同時傳出數聲淒厲的慘號,幾個來不及躲避的人被劍芒削去了半邊身子,拖著露出了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的四肢在地上痛得翻來滾去。

  紛飛的肉屑濺入人群,一些人立刻被飛到臉上的血肉嚇得嘶聲狂喊。這在剛才的混亂中原本是微不可聞的慘叫聲,如今卻如一記記重錘擊在眾人的心上,震得人人心驚膽戰、渾身發抖,膽小一點的竟忍不住屎尿橫飛,當場昏厥。

  「龍騎將!他是龍騎將啊!」經過了數秒鐘的震驚後,人群才爆發出了恐怖的叫喊聲,一時間又是人潮洶湧,無數人都轉頭奪路而逃,與後面因為並不知情而繼續湧上來的人群撞在一起,無數人你擁我擠,逃命的人與憤怒的人狹路相逢,互不相讓,紛紛廝打啃咬,扭做一團,整個人群就好像燒開了鍋的水一般炸了起來,場面再次變得混亂不堪。

  而被擋在最裡面的眾人此刻早已心膽盡裂,一看到那被白光所包圍的身影靠近週身數米,無不嚇得慘叫連連,盡皆昏死過去。

  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雪城日身旁僅剩下一些在地上還沒斷氣正四處翻滾的人體,而周圍數十米範圍內己變得空空蕩蕩,人們依然在驚恐地四散逃竄,卻無奈外圍的人群更多,硬是將他們阻在了這個看似寬闊卻又分外狹小的空地之中。

  雪城日見狀停了下來,「哈哈哈」長笑數聲,笑聲中又有不少人被嚇得昏死過去。他負手而立,巡視全場,慢慢踱著步子靠近人群。此時他週身十米內彷彿存在著一個看不見卻無法逾越的圓形氣場,突入人群,人群邊緣便四散讓開一個空缺的圓弧,只見這道圓弧在人群邊緣游來蕩去,引得慘叫連連,無數人褲襠盡濕,腥臭的屎尿味兒竟蓋過了那濃稠的血腥。

  雪城日見自己剛才的辛辣手段已然震懾人群,心中暗自得意,聽著通訊器中同伴們已經紛紛脫困,正朝這裡趕來,只覺一股豪邁之氣湧向腦際,又忍不住仰天長笑起來。

  正笑到一半,他突覺眼前黑影一晃,一把明晃晃的劍夾著一團緋紅的冰霧當頭劈來。雪城日急忙側引一步,剛想舉劍相迎,只覺背心一陣劇顫,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流過他的四肢百骸。

  兩道黑影倏然交錯,隱入人群,但見雪城日踉蹌一步,「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只覺四周彷彿有無數黑色的高牆紛紛向他倒塌下來,一股絕望的窒息感牢牢地攥住了他的神志,一時間四肢無力、頭暈眼花,不知不覺間已軟軟倒在了地上。

  忽然聽見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哼,區區一個藍徽,也敢在這裡猖狂?」

  恍惚間,雪城日心繫龍羽安危,勉強回過頭去,卻見一個巨大的藍色冰牆,正掩映著烈日那刺目的光輝,擋在了大門之前……

  就在龍羽和龍騎將離開後不久,阿加力領著眾人在赫氏周圍的街道上四處巡邏,古克、龍迪也各自帶了幾百人去巡查赫氏周邊潛在的入口。

  當阿加力正和手下們胡扯亂談著暴亂的種種可怕之處時,突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陣騷亂,只見一個在遠處打探的學生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雙手在身後亂指,急切地大叫道:「天哪!好幾萬人!好幾萬人衝過來了!」

  「好幾萬人?!」阿加力只覺得兩耳一陣亂響,差點沒嚇趴在地上。自己這一眾手下才一千來人,算上古克和龍迪的也才兩千冒頭,對方卻一下子來了好幾萬,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阿力!前面來了三千多人,阿月還在那裡查探消息,我們應該怎麼辦?」

  正手忙腳亂到想直呼救命的當兒,突然聽前方傳來一個熟悉至極嬌滴滴的聲音,卻是麗絲雅跑了過來,阿加力睜大了雙眼看著這個本應該老老實實待在赫氏裡的丫頭,一時間以為自己已經被嚇得神經錯亂,產生了嚴重的幻覺。

  阿加力扭頭詢問手下:「你看到前面那個女人了嗎?」

  他那一幫手下們早已被數萬人的消息嚇得雞飛狗跳,此刻早不知道嘴裡在說些什麼,只聽一片亂哄哄的叫聲此起彼伏。

  「娘們!快滾!小心老子們強姦了你!」

  「老大,敵人殺過來了!媽呀,一個女的就殺掉了我們幾千人啊!」

  「哇靠不得了啦!那個女的居然穿著我們麗絲雅大姐頭的衣服,麗絲雅大姐頭一定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恐怕早已被敵人凌辱得不成人形了吧,嗚嗚嗚嗚嗚……」

  「老大老大!您一定要為麗絲雅大人報仇啊!麗絲雅大人死得好冤啊!」

  「敵人來了,快逃命吧!」

  「這個一定是敵人的奸細,偽裝成我黨高級領導人來謠言惑眾的!大家先幹掉她再跑也不遲啊!」

  阿加力原本還以為是幻覺,聽到手下都說前面來了個女的,這才信以為真,大聲喝止手下們的胡言亂語,皺著眉頭問道:「阿雅,你不是應該在學校裡嗎?怎麼跑出來了?」

  麗絲雅跑到跟前,先朝著剛才叫囂著要強姦她這個「娘們」的幾位來了幾腳,踢得那幫人跳著腳直呼饒命,這才噘著嘴不高興地答道:「哼,要不是我們出來了,恐怕剛才你們早都已經被那個笨蛋的消息給嚇跑了吧!」說完斜著眼瞪了一眼剛才回來報信的那個學生,直瞪得他面紅耳赤,低下了頭去。

  「阿雅,你說只來了三千人,是真的嗎?阿月是不是還在前面觀察敵情?」

  「是啊是啊,他們現在離這裡只有十來分鐘的距離了,你快點將人分散開來,等待會兒他們來了後再將他們團團圍住。阿月還說,如果五分鐘內她還沒回來,就不用去找她了……」

  阿加力直聽得肝膽俱裂,顫聲道:「她她她……她到底想幹什麼?!還不快帶我去救人!」此刻阿加力早把什麼赫氏的安危扔到了腦後,一心只想著萬一雪城月有什麼三長兩短,不光龍羽、校長、冬劍家族乃至雪城日,恐怕就連自己都絕不會饒了自己。

  「我猜阿月是想去搬救兵吧!哎呀,放心啦,阿月她不會有事情的,她一個人才不會那麼傻兮兮地衝上去送死呢!她說她要去找龍九,大概是想讓龍九帶人來解圍吧!」

  阿加力這才放下心來,但又被龍九的名字嚇得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直跺著腳叫道:「快把她給我抓回來!她去找龍九,不等於是送死嗎?!誰知道龍九是不是也是暴徒啊!我早八百年前就他媽地看清楚那傢伙不是個什麼好玩意兒了!阿雅,你還愣在這兒幹什麼?還不快和我一起去追!」

  麗絲雅一把拽住了他道:「你看看你,都這個時候了,還瞎指揮,你存心想害我們赫氏是不是啊!阿月平時的確是衝動了點,不過她在大事兒上可比你冷靜多了,這裡好歹也是龍九的地盤,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幫暴徒來這裡任意胡為吧!」

  阿加力這才冷靜了下來,一拍額頭道:「唉,我就是怕她出什麼事情,真是的,你們兩個跑出來不是存心給我添亂嘛!」說著一扭頭吩咐一個手下道:「帶十個人去龍九的酬龍閣找她!就說我阿加力想和她合作對抗暴徒,事成之後定當重謝,還有,如果看到你們大嫂,千萬要保護周全了。」

  那個手下一聲「遵命」,領著十個人便沿途抄近道趕往酬龍閣。

  阿加力長吸一口氣,振臂大喝道:「弟兄們!前面來了三千敵軍,顯示我們男兒本色的時刻就要到了!你們可要搞清楚了,平時那些小打小鬧和今時今日比起來,完全都是些小兒科!怎麼樣?有沒有勇氣?!」

  「有!」眾人一聽,前面也就來了三千人,比起剛才的幾萬人那是少了太多,一個個頓時勇氣倍生、摩拳擦掌,有的人甚至想到自己受傷後倒在美女那溫香軟玉的懷抱中慷慨就義的情形,都忍不住熱淚盈眶、血液沸騰,恨不能肋生雙翼,盡快撲上去和敵人拚力搏鬥。

  「龍羽老大教導我們說,千萬不可力鬥,要智取!你們誰要是傷了殘了,那可都是我的責任啊!阿泰,你帶著五百人埋伏在左邊,我埋伏在右邊,他們要是來了,我們先居高臨下地用石頭砸他們,然後把他們引得四散開來,再以小隊為單位各個擊破,能打暈的就打暈,沒辦法打暈的就幾個人一塊兒做了他!對了,叫兩個人去找古克和龍迪,讓他們準備前後夾擊,配合我們!」

  在一眾手下連聲的大吼下,人群四散分流,各自埋伏起來。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

  此時的埃娜,正在赫氏裡四處尋找著龍吟瑤的蹤影。聽著通訊器中的龍羽突然沒了回音,她心下焦慮如焚,卻又不得不讓自己拚命冷靜下來。

  「他沒事的,他沒事的……」埃娜努力穩住顫抖的聲線,卻差點被腳下一塊石頭絆了一跤。

  「埃娜小姐,我聽泰絲教授說,龍助教今天本來有課,後來因為臨時取消,她注射解藥後可能已經回宿舍去了。」一個人在通訊器中向她匯報。

  「我派人去宿舍找過了,根本沒有人!」埃娜揉著酸痛的腳踝,沒頭沒腦地發著火兒。

  「啊,那您可以問問校長啊,他應該知道龍助教到哪裡去了吧……」

  「廢話!校長要是在的話,我早問了!」埃娜氣得差點沒把通訊器摔到地上。

  「那……這個……」那人見一向冷靜鎮定的埃娜居然發了脾氣,只得訕訕地住了口。

  站起身來,埃娜下意識地伸手拂了拂裙子上的塵土,不禁幽幽歎了口氣。一想起龍羽連日來幾場惡鬥都是死裡逃生,昨晚臨走前已是一副心疲力竭的模樣,自己卻還在那裡使小性子想拚命挽留。

  今天的事情雖說是突發狀況,情勢危急,可明明有龍騎將在,就不該再讓他出去了。那冰龍迪爾、奇佳麗,個個都是讓人頭痛萬分的人物,恐怕校長在這,也是難以全身而退,就算勉強勝了,也要半個多月才能緩過氣來,而自己怎麼如此糊塗,竟想也沒想,就把他給派出去了?!

  心念及此,埃娜只覺龍羽這次更加是凶多吉少,只急得連連跺腳,恨不能立刻推了這校長助理的職務,飛到龍羽身旁去,就算是只能看看他,那也比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要安心得多啊!

  「埃娜埃娜,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可……」埃娜忍不住泫然而泣,剛哽咽著說了兩句,只覺得胸中一陣絞痛,天空中彷彿突然出現了無數個太陽,晃得她頭暈眼花,恍惚中向前走了兩步,喉頭一甜,竟「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

  阿冰注射完解藥後,獨自回到了寢室,卻依然不見冷羽的蹤影。

  「羽還沒找到他表哥嗎?」阿冰皺著眉自言自語著,打開書包,準備開始複習。書翻了還沒有幾頁,他便心煩意亂地扔下書本,走到窗前想看看樓下有沒有冷羽的身影。

  一想起早晨冷羽在夢中大喊著自己的名字,然後流著鼻血滿臉通紅的可愛樣子,阿冰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來,心裡既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興,卻又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這樣,不知不覺間低下頭去,又想起了昨晚被睡著的冷羽壓在身下的情景,只覺得心兒怦怦直跳,臉頰一陣陣發燒。

  他強自穩住呼吸,搖著頭歎了口氣,低聲道:「馬上就要考試了,他怎麼卻比平時更加忙碌了呢?」

  ※※※

  記得他剛來赫氏的時候,一個人住在這間破陋的寢室裡,一到晚上,整棟樓都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動靜,有時候外面颳風下雨,原本孤寂的走廊裡還會傳來些奇怪的聲響,嚇得他不敢出門,晚上睡覺都要點著燈才能入睡,卻又是噩夢連連,醒來時一身冷汗,只有一盞孤燈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自己。

  想想他以前在家裡時的境況,一抬眼到處都是忙亂的身影,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陪著自己開玩笑解悶,就算父親不在家的時候,自己和那些傭人們在一起有說有笑,大家一起修剪草坪、收拾房間,有時候廚房裡著了火、浴室裡發大水,大家都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一頓亂忙,然後便互相看著別人一副落湯雞般的狼狽模樣哈哈大笑。

  閒暇的時候坐下來聽聽音樂、品品茶,一口一口地吃著點心,和幾位好朋友聊天說笑,覺得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開心自在。

  就連出去逛街也是前呼後擁,浩浩蕩蕩,一眾人等在街上對著新鮮事物指指點點,買東西的時候七嘴八舌,忙得老闆團團轉,那個時候真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單寂寞。

  可如今,白天上課的時候雖然看著滿教室的人,卻連一個認識的都沒有,一下了課,大家便各走各的,只留下他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教室默默地收拾書包,然後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向食堂,彷彿整個天地間,只剩下那一道時長時短的影子在靜靜地陪伴著自己。

  雖然打工的時候,那些女侍者們都喜歡開些玩笑來逗他開心,老闆也是個和藹可親的人,總是給他些特殊的照顧,可一到了下班的時候,就又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

  想家想父親的時候,一個人獨自躲在被窩裡哭鼻子,都不知道把枕頭哭濕了多少回,第二天起來,又要強打著精神,獨自一個人去教室上課。

  直到那天傍晚,他下班後回到寢室,突然發現寢室的門沒鎖,裡面似乎還有人在,當時滿腦子都想著可能是父親終於被救出來,來這裡接自己回家的。

  誰知道一打開門,卻看見一個穿著破爛、戴著一個銀藍色面具的男生正懶洋洋地躺在自己的下鋪,地上到處都散亂著剛從教務處領回來的書本和日常用品。

  那天黃昏的夕陽似乎分外的絢麗,雖然那時他心裡正充滿了失望落寞,恨不能立刻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卻依然被那少年臉上面具所反射出來的綺麗光彩給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時間只覺得那耀目迷離的五光十色之中,竟好像有種能直達人心的溫暖,讓他這幾個月來滿心裡的委屈辛酸瞬間都被那光芒拂照得煙消雲散……

  彷彿是在一場令人窒息的狂風暴雨之後突然在天邊看到了一道美麗的彩虹一般,自那以後,週遭的一切都似乎開始變得明媚可愛起來。

  那個早上經常賴床不起、還哼哼唧唧故作呻吟的懶惰冷羽,那個平時老是傻呆呆被人捉弄後卻還懵懂無知的笨笨冷羽,那個總以為一切事情都會如想像中一樣美好、對一切都抱著奇異幻想的可愛冷羽,就那樣如一隻羽翼未豐的雛鳥,夢幻一般突兀地帶著一身絢麗的色彩闖進了他那原本單調而又灰色的生活之中。

  細數著和冷羽一起度過的這些日子裡,他開心過多少次,又擔心過多少次,只覺得一顆心兒似乎就完全繫在了那個呆頭呆腦卻還讓人忍不住想去抱在懷裡細心呵護的傻瓜身上。

  有時候夜裡突然從夢中驚醒,一想到床下邊正有一個需要自己照料的笨傢伙在那裡呼呼大睡,那原本傷心淒涼的心境就又變得熱乎乎起來,忍不住想偷偷探出頭去,去看一眼那個傢伙是不是真的躺在那裡,接著便會心滿意足地小聲打個呵欠,掛著一絲微笑安然入夢……

  更記得每天下班後,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和冷羽一起看著那落日餘暉溫柔地染紅滿天的雲彩時,心頭總忍不住湧上一個奇怪的念頭--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能讓這溫馨平淡卻又彌足珍貴的日子永遠繼續下去,就算再吃什麼苦也都是值得的……

  ※※※

  阿冰腦子裡正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著,突聽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禁不住驚喜地回過頭去想問問冷羽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卻看見一身套裙的龍吟瑤站在門口,好奇地上下打量著這間破陋的寢室。

  「咦?怎麼是你?」阿冰奇怪地問了出來,突然想起冷羽還沒回來,不禁著急地說:「啊?!是不是冷羽他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看著他搖搖頭,皺著眉頭慢慢走進寢室說:「我也是來找那個白癡的,他還沒回來嗎?」

  阿冰搖頭道:「嗯,他說去找他表哥,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龍吟瑤毫不客氣地坐到床上,看著寢室裡簡陋的擺設,忍不住嘲笑道:「看那傢伙整天和阿月他們混在一起,我還以為他家裡也很有錢呢,沒想到卻住在這種破爛地方啊!」

  阿冰聽她這麼說,不禁皺起了眉頭:「嗯,我和他都住在這裡。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哦?你和他住在一起?不是他和他表哥住在一起嗎?」龍吟瑤吃驚地看著阿冰。

  「沒有啊,他表哥並不住在這裡,而是住在別的地方,具體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而且他好像也不是我們這個年級的。」

  「那是自然了,裡赫氏怎麼可能會收一年級的新生呢?」龍吟瑤伸手捋了捋垂在腰間的紫色長髮,斜著眼睛不屑地看著阿冰道:「我聽教授們說,今天市中心發生了暴亂,你聽說了嗎?」

  「我也聽說了,羽去找他表哥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啊!」

  「哦?那他那個白癡表哥也去市中心了?」龍吟瑤嘟起嘴來不高興地說:「怎麼我想找他的時候,就偏偏找不到他呢?哼,那幫該死的市民們,怎麼早不暴亂,晚不暴亂,一等到我想找人的時候就暴亂起來了?」

  「呵呵,龍羽大哥他很忙哦,就連我都很少見到他呢!」阿冰笑嘻嘻地收拾著床上散亂的書本,抬頭看看窗外:「不過都快中午了,羽他也該回來了吧!」

  「對了,你是叫葉冰吧,呵呵,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是個女孩子,是那個葉靈冰喬裝打扮的呢!不過那個冰丫頭她可不會住到這種鬼地方來。」龍吟瑤說著,忍不住伸手在阿冰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哇,這麼好的皮膚,就連女孩子都很少見,那個叫冷羽的白癡是不是也總這麼佔你便宜啊?」

  阿冰紅著臉抱著書躲了開去,不高興地說:「才、才、才沒有呢,羽他才不會像你那樣……」

  「哈哈哈,果然是白癡啊,我要是他啊,早就把你給……」龍吟瑤正說著呢,突然住了口,驚訝地叫道:「這……這不是葉靈冰送給我的那把梳子嗎?!」

  ※※※

  此刻赫氏外面的阿加力正掄圓了膀子,一劍將三個拚命想爬上樓來的傢伙砍飛了出去,回頭大叫道:「***我讓你們砸他們,你們怎麼連我也砸啊!」

  「老大對不起啊,誰叫你長得這麼魁梧壯碩,我們也是拼了命地不想砸到你,可你一個人就把樓道口給堵死了,叫我們不砸都不行啊!」幾個搬著重物的手下委屈得只喊冤枉。

  此時整條街上都已經亂作一團,喊殺聲此起彼伏,三千多個想來赫氏惹亂的暴徒們被阿加力等人夾在了這條街上,一時間只見石頭、花盆、桌子、椅子、鍋碗瓢盆開水滾油紛紛如雨點般砸向街心,砸得那幫毫無準備的暴徒們四處逃竄,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街頭街尾都已經被趕來的古克和龍迪團團圍住,古克、龍迪兩個人更是一馬當先衝在前面,砍得那幫暴徒們個個抱頭鼠竄,叫苦連天。

  這三千人原本是市裡幾個黑社會手下的地痞流氓,想趁死前一鼓作氣衝進赫氏去好好享受一把未成年少女的滋味兒,誰曾想到卻會被人半路埋伏?只氣得他們硬憋著心底那股慾望的衝動,拼著命地想衝出去好好地姦淫擄掠一番。

  突然一個黑社會老大模樣的傢伙手舉厚背直砍刀大喊道:「兄弟們,他們不想讓咱們去痛快,***咱們就和他們拼了!這幫瞎了眼的,也不瞧瞧我們是憑什麼吃飯的!」

  那群暴徒們一聽到這句話,紛紛都瞪紅了眼睛,直把這些在四周穿著校服拿著傢伙阻攔他們的學生們當成了平生的死敵,一個個吼叫著撲上前,恨不能把那幫學生通通揪下來亂刀捅死。

  暴徒們一被激起了凶性,學生們的情勢立刻變得危急起來,那些暴徒們平日裡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此刻放開手去殺這些學生,更露出凶神惡煞的面目來,抄著傢伙便不要命地朝學生們衝了過去。

  而那幫學生們就算平時打架鬥毆,也不曾真拿刀子捅過人,就算是真刀真槍的互相群毆,也只是拿劍砍來砍去,就算砍傷了也只有淺淺的一道傷疤,從沒鬧出過什麼人命,可如今看到這幫暴徒們一副不要命的架勢,見人就捅,早嚇得面如土色,若不是仗著居高臨下,且有龍迪、古克等高手在前面擋著,只怕此時已經被砍倒一大片了。

  麗絲雅則是成了眾矢之的,暴徒們一看這群學生裡居然還有個明媚動人嬌俏可愛的女生,頓時紛紛朝那裡湧去,一邊口出污言穢語地解放著心中的慾火,一邊面露猙獰地想嚇癱那個女生,甚至還有人脫下褲子晃著老二就那麼不要命地衝了上去。

  麗絲雅可是毫不客氣,一把閃著藍光的利劍舞得密不透風,一邊砍一邊展開電系身法,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只見暴徒們中不斷有人中劍,紛紛慘叫著從樓壁掉落下來,而剩下的人則不停地在街兩邊擁來擠去,圍著麗絲雅飄移不定的身影團團轉。

  阿加力一看這些暴徒們都拼了命地想衝上來廝殺,心中暗喜,一腳踹飛一個剛爬到一半樓梯的傢伙,仰天大喊道:「同志們,撤!」

  這句暗號一喊出來,只見街旁樓頂上的學生們紛紛散去,一個接一個從樓後爬了下去,古克龍迪也帶著人佯裝著沖了幾下,便掉頭就跑。剛才還喊殺聲震天的大街上,頃刻間就只剩下一群殺紅了眼的暴徒們手拿著傢伙到處狂罵。

  「追!別讓他們給跑了!媽的,抓著了一個個都給我砍死!」氣暈了頭的暴徒們紛紛大喊著從樓間的縫隙處追了過去:「操***,敢跟我們作對?看老子們怎麼玩死你們!」

  阿加力手下的這幫學生們,平時打架鬥毆或者出來尋樂子的時候,都早已經把這一帶的地形摸了個透,竄進了巷子裡,立時一個個都藏得沒了影子。

  可一旦要是有幾個暴徒落了單,立刻就會衝出十幾個學生來,幾下子就把他們給揍得昏天黑地,暈死過去,任人橫拖豎拽地藏進了胡同裡。那幫暴徒們就如一群沒頭的蒼蠅般在這密如蜘蛛網般的小巷中衝來撞去,一聽到哪裡傳來慘叫聲就急急忙忙嗡嗡嗡地湧過去,等趕到時卻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就這麼足足折騰了半個鐘頭,三千多人已經被消磨得只剩下兩千來人,氣得那幫此刻只想捅人撒氣的暴徒們狂嘶亂吼著滿地亂竄,非要揪出幾個學生來亂刀分屍不可。

  突然間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大片喊殺聲,暴徒們心下大樂,一想著這下可找到撒氣的對象了,便紛紛調頭就朝那片喊殺聲衝去,剛剛衝到街心,卻看見三四千號人正殺氣騰騰地掩殺過來,衝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十幾隻正張著血盆大口不住咆哮著的速龍!

  ※※※

  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後,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般那麼長久的歲月,我只覺得體內彷彿正燃起一片熊熊火海,燒得我五內俱焚,而體外卻一陣清涼,絲絲的涼氣正透過毛孔滲入體內,和那熾熱的真氣互相調和。

  此時我渾身好像都被禁錮在了一個緊密的石膜內,無法動彈,就連耳鼻口目也完全失去了功能。又過了片刻,體內的大火已經慢慢熄滅,週身真氣如一道道溫暖柔和的玉漿來回往復,週而復始,讓我通體舒泰,只覺得就算無法呼吸,也沒有絲毫的不適感。

  正享受著這難得的舒服感覺,卻突聽耳畔焦雷大作,眼前漆黑的空宇中那一點幽冥之火突然炸開,爆發成一個巨大的火球,無數火花從其中蹦出,化作點點繁星不停閃爍,那炸裂的火球漸漸縮小,直至消失時,微小的火花早已佈滿了整個虛無的空間。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奇景,只發現火花雖然四處散佈、密密麻麻,可又相當的有規律,好似一個規整之極的星座圖,只是這個星座圖卻比我曾經在任何一本書上所看到的星座圖都要規模龐大,並且星座之間還在互相緩慢移動。

  曾聽師父提起過,宇宙的誕生,是通過一次巨大的爆炸來完成的,由一個體積無限小、質量無限大的點,在突然之間釋放出無數的基本粒子,又經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慢慢沉澱出宇宙的基本構架。

  「小子,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生物是什麼嗎?」

  「知道啊,不就是你嗎?」

  「啊呸!什麼好的不學,偏去學那個呆子拍馬屁的功夫,小心我踹死你!」

  「啊?難道是阿呆?可他怎麼看都不像啊……」

  「氣死我了,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啊?」師父氣得用顫抖的手指點著我那被稱作朽木的腦殼,另一隻手則差點順手拔光了自己的頭髮。

  「啊!師父,嘿嘿嘿,那……該不會就是我吧,啊啊,在您面前,我可怎麼好意思承認呢?」

  「懶得跟你這個白癡閒扯淡了!告訴你吧,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生靈,就是那包容萬物的宇宙!」

  「……師父,您沒事吧?看看,這是幾?」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手指,卻一不小心露出了藏在手心裡的牛肉乾。

  「……我看你小子倒是要出事了,***不學好,整天就知道偷吃東西!」

  等我被師父揪起來打得哭爹叫娘後,他才滿臉怒容地將我放下道:「聽好了,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你少跟別人去講,沒修練到那個境界的人是不會領悟到這種玄妙感覺的!要不是因為你小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才懶得跟你說這些廢話!」

  「既然是廢話,那就……那就……阿呆!!救命啊?……」

  師父說,宇宙的構造就好像人腦的構造一樣,每個星球都是一個微小的基本粒子,而一個星系則是一個由無數基本粒子構成的神經單元,茫茫宇宙中,存在著無數的這種神經單元,雖然看似互相之間相隔遙遠,卻通過一種神秘的力量在互相傳遞著信息。

  這就和人腦一樣,各個部分各司其職,有管理記憶的,有負責思考的,有負責維護各部門之間秩序的,讓偌大一個宇宙,形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

  「我們人類觀察宇宙,只能用肉眼以及借助一些觀測儀器去探測,但因為人類和宇宙相比,實在是太過於渺小,就算窮盡整個人類所能存在的所有時間,恐怕也只能探索到一個極微小的範圍。這就好像一個雞蛋裡的細菌,無論它想盡什麼辦法,都無法知道自己所在的這個雞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除非它能在自己生命消耗光之前,就能無數遍地在這個蛋內部四處遊走,甚至走出這個蛋,從第三者的角度去觀察,才能知道這個雞蛋到底是如何的構造,以及尺寸的大小。」

  「師父,你說宇宙那傢伙不吃不喝,也不需要睡覺上廁所,那祂平時都在想些什麼啊?」

  「呵呵,大概和人類一樣,在思索自己存在的原因,以及觀察周圍的世界吧……」

  「大概?師父你該不會是蒙我吧……」

  「小子,你活膩了?是不是嫌我剛才揍你揍得不夠勁兒啊!」

  「……咳咳,您接著說,接著說……」

  「唉,可惜就算我再怎麼修練,也只是這茫茫宇宙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粒子罷了,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將整個宇宙瞭解透徹。能通過幻感領悟到宇宙思考的奧秘,就已經花費了我畢生的心血,如果還想去弄明白祂在想些什麼,哈哈哈,這些事情就留給其他無聊的人去幹吧!」

  ※※※

  如果眼前的這個星座圖,就是整個宇宙的構造的話,那麼,祂是否會像師父說的那樣,正在思考著某些奇怪的事情呢?

  我正百無聊賴地胡思亂想著,突聽眼前那虛渺無際的空宇中突然傳來一聲響,卻似是一個人在跟我說話:「小子,你終於領悟了寒星圖,呵呵,進步的速度倒也還差強人意啊!」

  哇!他真的是活的唉,師父誠不欺我也!我忍不住在心中興奮地叫道:「你就是那個宇宙嗎?哦!不不,宇兄?宇大姐?咳咳,這樣好像輩份不對……啊!宇老人家,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你個死小子,誰是你兄弟姐妹,我是你師父!!」

  「咦?我第一次見到您啊,怎麼就成了您的徒弟了?」

  「朽木!朽木啊!你這個小混蛋存心想氣死老子嗎?!早知道你這麼愚不可及,我當初真該把你拿去餵狼!」

  我這才聽出這聲音的確跟師父的有七分神似,只是因為直接從腦子裡聽到,聽起來就難免和平常聽到的有些不太一樣了。

  「師父,真是你啊!快來幫忙啊,赫氏馬上就要完蛋了!你徒弟我現在渾身都不能動彈,恐怕再過不久,如果雪城日他支持不住的話,我也要跟著玩完了。」

  「你的那些破事兒我才懶得管,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別老讓我來給你擦屁股。」

  「啊?那我死了,您就不心疼嗎?我要是死了,以後誰來給您排憂解難,哄您開心啊?」我努力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想拚命喚醒師父那顆似乎還未泯滅的良心。

  「***幾個月不見,你小子廢話的功夫倒是突飛猛進啊!再給我說一句廢話,我立刻把你五歲還尿床的事情在赫氏裡面廣為宣傳,讓那個什麼雪城月對你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師父,你怎麼啥都知道了?哈哈,看來您還是蠻關心我的嘛……」我不死心地繼續花言巧語著。

  「說正經的了!現在你既然已經領悟了寒星圖,那麼修練這套步法就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了。小子,我只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這十五分鐘內我保你和那個小子安然無恙,你能領悟多少就算多少,十五分鐘後,不論是騾子是馬,死活都要讓你在外面那群白癡面前蹓一蹓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3:55 PM

第八集 第一章


  就在雪城日倒下去的時候,他的同伴們也紛紛遇到了麻煩。剛衝下樓來,數十個身著黑衣的蒙面人便從半道上突然殺出,將他們圍堵在市政府大廈一樓的大廳裡。

  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嘿然冷笑道:「我還以為是裡赫氏的那群酒囊飯袋呢,誰知卻跑出了一堆蘇老頭手下的白癡們,哈哈哈哈,趕快束手就擒吧,說幾句笑話來給俺們聽聽,說不定老子心情一舒暢,就讓你們死得痛快點呢!」

  龍騎將們毫不示弱,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拉奇特那個烏龜王八蛋手下的龜崽子們,來得正好,今天就把你們當烏龜蛋紅燒了下酒!」

  兩邊的人全都是從殺場上硬闖過來的好手,自然懂得先下手為強的道理,兩句話剛一說完,便紛紛四散開來,各自佔領有利地形捉對殺成一團。

  龍騎將與龍騎將交手,和剛才與那些龍騎警以及暴徒們交手時的情形就有如雲泥之別,何況幾十個龍騎將在如此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全力廝鬥,氣勁互相撞擊下,一時間就看見電閃雷鳴,火球冰錐如流星雨般在空中縱橫穿插,氣盾冰牆更是比比皆是,金屬交擊聲、爆炸聲、氣勁撞擊聲不絕於耳,大廳裡所有的擺設頃刻間便紛紛碎裂,吊燈、玻璃、花瓶、古董等小物件無不被碾成了齏粉,就連那大廳周圍的四根大理石柱也承受不住四周傳來的震盪之力,痛苦地發出「嘎嘎」的呻吟聲,不久便土崩瓦解,連帶著頭頂上那水泥鋼筋的天花板也掉下一大片來。

  那群黑衣人中有兩三個竟是比周圍的人都強出數倍,非要三四個龍騎將去合力圍攻才能勉強打成平手,而在兩方人手相當的情況下,清一色都是藍徽龍騎將的一方自然是很快落了下風,不少人邊打邊退,苦苦支撐,漸漸的竟全被黑衣人圍在中心,只能拚命防守,想要突圍卻是一時無望。

  只見幾十個藍徽龍騎將背靠背站在一起,各自使出看家的絕活兒,擅長防禦的就連著放出五六個冰牆來阻擋黑衣人的進攻,擅攻的則穿插在同伴之中,不時瞅著空子向外圍的人群放出魔法箭矢,忽見一個黑衣人長嘯一聲突入人群,左踢右刺,一名龍騎將慌忙中搶上前去想正面攔截,卻被他抽冷子一拳打在了小腹上,當即口噴鮮血倒退了出去,中拳處哧哧做響,發出陣陣焦臭,旁邊三四個人連忙搶過來合力圍攻,才硬是將那黑衣人逼退,可只看見那黑衣人完好無損地退到外圍,而龍騎將這邊其中一人胳膊卻又掛了彩。如此的攻擊連綿不絕,外圍的黑衣人們不停地搶入偷襲,內裡的龍騎將們則一邊要抵禦來自四面八方的魔法攻擊,一邊又要不停圍堵空缺,逼退突入進來的敵人,直被打的叫苦不迭,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小半人的身上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內外傷。

  蘇特斯等人在研究院裡聽著通訊器那頭不斷傳來的打鬥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立刻率領一眾手下去解救那些被圍困的弟兄,無奈研究院如果被襲,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只得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著拉奇特。只見四十多個龍騎將齊齊聚集在大廳中央,不論軍銜高低,通通放開了嗓子高聲咒罵,不光拉奇特祖宗十八代被盡數罵了個遍,就連名字裡帶個拉字的都被他們咒得死去活來。

  龍騎將們個個中氣十足,聲音高亢,直震得研究院玻璃門窗嗡嗡直響,頗有隨聲附和之意,聲勢極為壯觀,引來樓上無數的教授學生們紛紛探頭觀望,連那些正忙著做實驗的人也停了下來側耳傾聽,一時間只聽見整個實驗室裡驚歎之聲此起彼伏,人人都對那些個姓拉的無辜者們抱以無限的同情。

  與此同時,圍在市政府大樓外的數萬群眾突然發現政府大樓內傳來了震天響的打鬥聲,那些準備響應政府號召,去武器庫搶奪武器進而進攻赫氏的人們都不禁紛紛停了下來,莫名其妙地朝大廈方向圍攏過去。不少原本就在大廈附近的人更是壯著膽子靠近大廈,想從破碎的窗戶裡一窺究盡,誰知剛一露頭就被大廳裡激盪的氣勁紛紛震暈過去,不一會兒工夫,就看到大廈周圍足足倒了一圈人,剩下的人全都被嚇得心驚膽戰,拼著命地抵禦著來自身後人流的洶湧推力,說什麼都不敢再上前觀望了。

  雪城日的大日心法最擅長模擬各種高段魔法技能,而且對於外來的各種魔法攻擊也具有極強的抵禦能力,他倒在地上只昏迷了數秒鐘便清醒過來,只是依然四肢無力,渾身癱軟,突然聽到通訊器中傳來同伴們打鬥的聲響,心裡明白剛才是遭到了兩個紫徽級別以上的龍騎將聯手合擊,不然自己絕不可能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擊倒在地。

  一聽說這幫人是拉奇特的手下,他心內不禁一陣暴怒。要知道平日里拉奇特就與梅凱爾互相不合,每次他們去執行任務,拉奇特都會唆使手下暗中破壞,讓他們無數的兄弟平白無故地流血犧牲,而如今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張膽地來阻撓他們執行任務,簡直就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雪城日一想起往日裡多少兄弟枉死在拉奇特蓄意的謀害之下,一股怒氣就直衝腦際,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直讓他恨得睚眥欲裂,五內俱焚,只聽腦際一陣轟然做響,差點又暈了過去。

  事已至此,雪城日明白今日恐怕難以生還,強壓下胸中怒火,橫下一條心來,決定拚死也要幹掉對方一個紫徽,讓自己出一口胸中的惡氣。他的天鷹翔星曲雖只是初窺門楣,卻是得到了梅凱爾大人的親自指點,如果在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就算和一個紫徽龍騎將單拼,短時間內也不會落致下風,若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將天鷹翔星曲盡全力施展開來的話,該逃跑的那就得是對方了。

  那兩個隱入人群的黑衣人一個叫齊亞特,一個叫夏烈,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三個紫徽龍騎將,也隱藏在人群之中,分別是庫格、法拉雅和薩洛斯,這些人和在大廳中的那群黑衣人都是銀徽龍騎將——門塔?斯丹的手下,是一支專門執行秘密任務的特殊龍騎將編隊,平時都是在秘密監視著梅凱爾直屬部隊的一舉一動,今天到這裡來,正是奉了拉奇特總統領的命令,來解除赫氏對時局所產生的影響力。

  齊亞特剛才全力一擊命中雪城日後即閃入人群,只見那小子口吐鮮血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心想在兩個紫徽的聯手之下,這個只有藍徽級別的小子定然是死得透了,可還沒等他想再次發動人群推倒大門,就看到地上的雪城日渾身微微一顫,似乎是甦醒了過來。

  而四周的人群早已被雪城日剛才雷霆般的手段下破了膽,剛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一看見雪城日似乎還活著,立刻一窩蜂般不要命地狂嘶亂吼著倒爬了回來。

  齊亞特此人平日裡端的是心高氣傲,除了頂頭上司外,周圍的人任誰都沒被他放在眼裡,可如今一個藍徽的黃毛小子在中了他全力一掌之後,居然還能活著喘氣,直把他氣得暴跳如雷,卻又還偏偏不好意思再去下手。

  正躲一旁的夏烈和齊亞特相處日子頗久,明白這傢伙的脾氣,知道此刻只得自己出面去解決掉尚未斷氣的雪城日,還要做的不著痕跡,免得損了那傢伙的面子。

  就在夏烈剛想從人群中暗劈出一道掌風來送雪城日歸西,卻猛然感到身體左側傳來一股沛然巨力,硬是將他連帶著周圍的數十人都紛紛擠得東倒西歪,接著一聲清嘯突然自左首五十米遠處的人群中響起,綿綿泊泊,悠然不絕,直把方圓數百米鼎沸的人聲盡數蓋了下去。眾人只覺耳中一陣嗡嗡作響,頭暈腦漲,不少人不知不覺間就大小便失禁,讓周圍原本早已混濁到無以復加的空氣變得更加臭氣熏天。

  清嘯聲倏然停止,接著眾人便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中年人排眾而出,梳著背頭帶著墨鏡,嘴裡還悠閒地叼了根拇指般粗細的高檔雪茄。只見他信步走到雪城日身旁,面露不悅,左手拿住雪茄長長地吐了口白煙,咧著嘴「嘖嘖」有聲地搖起頭來,彷彿是在批評著雪城日此時的睡姿極其不雅。

  夏烈等紫徽龍騎將剛才聽到那一聲清嘯,只覺得渾身氣血一陣翻騰,無不被嚇得心驚肉跳,知道來人的武功之高,已經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這世上恐怕也只有拉奇特、梅凱爾等寥寥數人才能與之抗衡,但卻又不知此人是敵是友,故還強撐著躲在人群中偷偷窺探。可如今看到這人竟然是站在雪城日那一邊,全都頭皮發炸,屎尿橫飛,只恨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不然此刻怎麼可能還站在這裡連逃跑都不會了呢?

  雪城日聽到那聲清嘯時,已經在暗地裡運起天鷹翔星曲的心法,只想等到那幫紫徽們上來給自己補一下子的時候來個全力反擊,這時突然聽見似乎有高手走近自己,心下一陣大喜,暗罵道——你給老子去死吧!

  誰知他剛想一口氣盡數放出早已囤積在體內的數個「超念力重力球」去襲擊來人,卻感到背心忽地一熱,一股幽綿浩蕩的清暖之氣一瞬間便流過他的全身,將他苦攢了多時的天鷹真氣盡數化去。

  而那些紫徽龍騎將們卻看到那人只是隨意將雪茄頭上的煙灰往雪城日身上彈了彈,雪城日那原本已是血色盡失的皮膚立刻就恢復了勃勃生機,不禁心下一陣駭然,滿腦子裡只想著若是那人對著自己彈一彈小指頭,自己是不是立刻就會魂飛魄散,死無全屍了。

  雪城日沒料到自己拚死一擊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被人化去,一時間驚懼交加,不禁在心底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師父,看來我只有來世才能再去找您了。」心念及此,不禁感到胸中一陣酸楚,卻也只能閉上了眼睛引頸待斃。

  那人一看到雪城日如此模樣,忍不住罵道:「小子,想死還早呢,這麼急著趕去送死,是不是早和那老傢伙串通好了想合夥敲詐我一頓晚飯啊!」

  正萬念俱灰的雪城日乍一聽到這個聲音,渾身泛起一陣劇顫,腦中頃刻間變成一片空白,不知不覺間已然熱淚盈眶,不能自已。誰又能夠想像得到,那個令他朝思暮盼,寧願捨棄一切只求能再聽一次的聲音,如今卻在這個危急的關頭再次自他的耳邊悠悠響起呢?

  「別亂動了,既然是在裝死,就要裝得像一點嘛!***,剛才我還以為你小子已經完蛋了呢,害得我還想去數數錢包裡夠不夠數兒。唉,如今這世道,可真是良心泯滅、道德淪喪啊,就連我這個窮光蛋的癟荷包都有人念念不忘。」那人說著,心痛地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包,吐了口煙圈繼續道:「唉,我說你小子也真是奇怪,不就是撿回了一條命嗎?沒事在那裡瞎激動什麼啊?我可告訴你,我在這兒最多只能待十五分鐘,時間一到我可就撒手不管了,你要還不趁這個機會緩過勁兒來,過會兒恐怕就真的沒命了。***,要是早知道這裡滿地大糞,臭氣熏天,我就帶個防毒面具過來了。」

  雪城日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有命沒命?只想拼盡全力扭過頭去看一看心中那朝思暮想的人,哪怕是只看上一眼,就算立刻被天打雷劈五馬分屍也心甘情願了,怎奈剛才週身被那股清氣一沖,渾身竟軟綿綿的連最後一絲力氣都彷彿被抽乾了般,只急得全身虛汗直冒,眼淚和著鼻涕一塊兒往下流,身子卻依然是難動分毫。

  「你這小子到底是怎麼了?剛才還拼著命地想反擊,怎麼現在卻哭起鼻子來了?難道現今那些個藍徽小崽子們個個都是些你這樣的窩囊廢?罷了罷了,我們兩個也算是有點緣分,我就再助你一臂之力吧。」那人說完,歎了口氣,蹲下身來伸出右手按住了雪城日的背心,左手卻還拿著雪茄在那裡一個勁兒地吞雲吐霧,一副旁若無人的悠閒模樣。

  此時雪城日正在心裡直喊著:「師父師父!你還認得我嗎?我是阿日!阿日啊!我就是那個總是喜歡放聲大哭惹您生氣,又總是被您背著到天上去看雲彩的那個阿日啊!……」

  可惜無論他在心底怎麼拼了命地大聲叫喚,那人卻始終是置之不理。雪城日只覺得鼻樑一陣酸痛,委屈得直想放聲大哭,卻又偏偏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這時突覺背心傳來一股清暖之氣,比剛才那道還強了不下數百倍,一瞬間所有那些個焦慮煩躁的心情都紛紛化作煙消雲散,自己就好似突然只剩下一縷無依無憑的幽魂,正飄蕩在無窮無盡的虛空之中,意識隨之漸漸消失,只剩下一點微亮的冥火在眼前不住地跳動……

  「師……父……」

  「咦?真是奇怪了啊,你這把梳子怎麼會跟我的那把一模一樣呢?」龍吟瑤好奇地把玩著手中的那把龍牙梳,斜眼打量著在一旁正努力埋頭收拾書包的阿冰。

  「哦……啊?你說什麼?」阿冰驚訝地扭回頭來看著龍吟瑤。

  「嗯……算了,當我沒問過吧。」龍吟瑤歪著頭想了想,又將那梳子放回了原處,強忍著笑意道:「唉,只是這兩把梳子似乎是從同一條龍身上取下來的,可真是奇怪啊!」

  「你說梳子?梳子怎麼了?」阿冰用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直瞪著龍吟瑤。

  「呵呵,我只是看著這把梳子眼熟罷了,對了,你這把梳子是多少錢買的?」

  「啊……這把梳子是贗品,只花了十幾個魯克罷了,不過看起來和真的沒什麼兩樣,啊喲!剛才的話你可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龍吟瑤苦笑著歎了口氣,剛想把心底的那句話直截了當地問出來嚇一嚇眼前這個舊日的好朋友,寢室門卻在這時又被人推了開來。

  「埃娜?你不是在研究院那裡主持大局嗎?怎麼有閒工夫跑到這裡來了?」龍吟瑤驚訝地看著門口埃娜那一頭一直令自己妒忌不已、飄逸如風的銀色長髮,心裡一陣不舒服,忍不住便冷嘲熱諷起來。

  「埃娜?你怎麼受傷了?!難道那伙兒暴徒衝進來了嗎?」阿冰一眼便看到埃娜裙角處的一片血漬,不禁驚叫了出來:「那龍羽大哥他……他怎麼樣了?羽……羽是不是也……」說著說著,阿冰已經被自己的幻想給嚇得六神無主,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啞著嗓子再也說不下去了。

  埃娜扶住門欄閉目喘了口氣,這才緩緩搖頭道:「暴徒還沒有衝進來,只是龍羽他現在生死不明……」

  阿冰一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欲昏厥,還好一旁的龍吟瑤及時過來扶住了他,才沒有坐倒在地。

  在阿冰的心裡,早已把冷羽當成了是除了父親外最親近的人,愛烏及屋之下,不禁也對他的那個武功超強的表哥感覺分外親切起來,如今聽到自己最親近的人之中居然有一個生死不明,自然是如遭五雷轟頂,一想到冷羽要是聽到這個消息會如何如何,胸口更忍不住一陣陣的絞痛。

  「埃娜!你明知道他聽不得這些,怎麼還要來嚇他?真是的,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向那個老白毛交待。」龍吟瑤一見好友被嚇成了這個模樣,立刻就對埃娜橫加指責起來。接著她又忍不住責怪阿冰道:「你啊你啊,怎麼總是喜歡一驚一乍的?不就是死了個白癡嘛,犯得著被嚇成這樣嗎?他要真的死了,明天我去給你找十個他那樣的人來還給你怎麼樣?」

  埃娜聽到這話,心下一陣慘笑,心想就算你找遍整個世界,恐怕也找不出一個能和他比肩的人物來了。校長的那位老朋友不但武功絕頂高強,就連眼光也是高得嚇人,當年校長曾想把裡赫氏中一位千年罕見的天才學生推薦給他做徒弟,他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一想到這裡,她胸口又是一陣鬱悶,不禁「哇」地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龍吟瑤見她突然之間口吐鮮血,不禁好奇道:「你又沒跟人動手,怎麼老是一個勁兒地吐血啊?就算你再擔心那個白癡,也不至於擔心到這個程度吧?」她說到這裡,突然恍然大悟道:「啊!埃娜……埃娜……你難道就是那個埃娜?」

  此時龍吟瑤口中的埃娜,自然是校長身邊的那條白聖龍了。她之所以能想到埃娜的真實身份,不僅是因為她知道校長有能讓人變身的能力,更知道那白聖龍之所以會如此稀少,就是因為太過於癡情所至。校長曾經告訴過她,白聖龍的壽命相當長久,是人類的數百倍之多,所以一對成年的白聖龍一生只下一顆卵,而那顆卵孵化出來後,就要滿世界地去尋找另一隻和自己配對的白聖龍,一旦找到,便會終生廝守在一起,不離不棄,如果其中一頭突然不幸死去,另一頭也會跟著立刻嗝血而亡。

  而如今她知曉了埃娜的真實身份,一想到校長要是知道埃娜在這裡為了個白癡竟擔心到一個勁兒地吐血,只怕要急得發瘋,心下不禁也跟著焦急起來。又想起小時候自己和那個老白毛賭氣不吃飯的時候,總是那條會說人話的白聖龍陪在左右連聲地哄她,還不時講幾個笑話來逗她開心,有時候甚至不顧生命危險去引誘湖裡的巨獸互鬥,也只是為了能讓她笑出聲來,不再生氣罷了。想著想著,龍吟瑤一抬頭看見埃娜此時的模樣,眼圈竟忍不住紅了,顫聲道:「你……你可千萬別死啊,那個白癡他還活得好好的呢!你要就這麼死了,我可到哪裡去再找一條……」說著說著,就再也說不下去,眼淚也隨之嘩嘩地流了下來。

  埃娜好不容易才緩過了口氣,見她已經認出了自己,強忍住心痛微微一笑道:「暫時我還死不了,只是……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啊!只要你能不死,什麼事情我都答應啊!」想不到龍吟瑤心急之下,竟顯出了少有的爽快。

  「用天龍吟去鎮壓那些暴徒們……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天龍吟?那老白毛要是知道我隨便用天龍吟,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一向膽大包天的龍吟瑤一聽竟然是這件事情,不禁也被嚇得連連搖頭。

  「你現在要是不用的話……恐怕就真的會被他扒皮了……」埃娜捂著胸口費力地喘了口氣:「赫氏已經危在旦夕,只有天龍吟能夠解除這次危難了,校長他現在不在這裡,你要是……要是……」說著說著,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又吐出一口血來。

  阿冰此刻也已經清醒了過來,一聽天龍吟能夠解救龍羽大哥的危難,立時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連聲求到:「龍姐姐,求求你快去救救龍羽大哥吧!他要是真死了,冷羽肯定會傷心死的!」

  龍吟瑤見此刻求她的一個是自己昔日親密的好友,另一個則是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親人,只得咬咬牙硬著頭皮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們了。不過埃娜你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我是死都不敢去冒這個險的。」

  「放心,校長他要是敢……敢責怪你一句,我就……就死給他看……」

  「誰讓你去死了啊!」龍吟瑤皺著眉著急地喊著:「只要你答應我這個條件,就算那個老白毛氣得又想廢了我的武功,我也無所謂了!」

  埃娜努力壓下胸口的悶痛,奇怪地看著龍吟瑤,一時間竟想不透她到底要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來。阿冰也在一旁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住了她。

  「我只要……裡赫氏裡所有的學生,終生成為我的奴隸罷了,不管我想得到什麼,他們都要去為我拚命地搶到手裡來。當然,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你們都擔心著的那個白癡龍羽咯……」

  直到雪城日完全失去了意識後,那人才鬆開了手,微微一歎道:「唉,我心魔未去,還沒那個資格帶徒弟,自然也就不是你的師父了,只是沒想到二十多年沒見,你居然長得這麼大了,和你爺爺當年倒也有幾分神似啊!」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遠處的市政府大樓,吸了口煙後,突然笑道:「想不到一幫小孩子打架,倒也熱鬧得很啊!」

  幾個藏在人群中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紫徽龍騎將們這時突然看到那人從邊上撿起了雪城月的佩劍,一時間都以為他要來給那個藍徽小子報仇,一個個不禁嚇的面無人色,只能拚命彎下腰去想隱藏起自己的身形。

  卻突然聽到一陣清亮的龍吟聲從那人手中傳來,夏烈等人都嚇得渾身一顫,卻聽那龍吟聲漸漸短促,竟好像是在打著什麼音樂的節拍一般。

  夏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只見那個人叼著雪茄蹲在雪城日身旁,右手持劍,左手曲指一下下地彈向劍脊,引得佩劍不住發出各種高低緩急的鳴聲來。夏烈皺眉不解,剛想再將頭抬高點好看個清楚,卻看到那人突然冷冷地朝他掃來一眼,立刻又嚇得差點尿了褲子,飛快地將身子蜷縮了起來。

  那一陣陣清脆的節拍聲對周圍的眾人是一點干擾也沒有,卻對正在大廈中進行的那場極為激烈的戰鬥產生了莫大的影響。被圍困在中心的藍徽龍騎將們此刻倒是沒聽到任何動靜,可那些身著黑衣的龍騎將們卻突然發現一旦自己剛想出手進攻,或者想閃身躲避的時候,耳邊就會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那聲音似乎從極遠處傳來,又似直接敲打在自己的心底深處,總是會讓他們呼吸一滯,彷彿心口處被人拿手輕輕指點了一下,那一刻的動作便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

  這種平時肉眼無法察覺出來的略微遲滯,在此刻卻成了能判定生死的關鍵所在,卻見一個黑衣人剛剛突入人群,身形便微微一緩,肩膀立刻被一記火劍撩中,讓他直痛得齜牙咧嘴,肩膀處傳來一陣刺鼻的焦臭,剛想閃身回撤,身形微微一頓,左腿便又被同伴射來的一記冰錐擊中,直打得他滾到在地,狼狽不堪地逃了回來,背後卻又挨了一劍。

  短短的幾秒鐘內,便又有數位黑衣人如此受傷,而外圍的攻擊也都突然緩慢了下來,使得大廳內的戰況立時改觀。藍徽龍騎將們雖然不明所以,可也知道定是敵人的心志受到了外力的干擾,一個個都振奮起精神來,抓住敵人每一個動作必然要稍稍停頓一下的破綻,幾下子便衝開了重圍,直殺得剛才還不住叫囂著的敵人們霎時間雞飛狗跳,抱頭鼠竄。

  那三個紫徽龍騎將一見勢頭不妙,心想梅凱爾那方怎麼突然來了個如此強硬的靠山,再打下去恐怕會吃大虧,只得恨恨地大喊一聲:「撤!」此話一出,那些正被趕得四處逃竄的黑衣人們當即便紛紛從門窗處躥了出去,一個個飛快地隱入外面紛亂的人群之中,頃刻之間就全沒了蹤影。

  那人此時也停住了手,搖著頭冷然笑道:「拉奇特那個狗東西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幾十年前如此,想不到現在依然如此。哼,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那幾個早已被嚇到麻木了的紫徽龍騎將們聽到他說出這句話來,只是如傻子般一個勁兒地點頭,心下紛紛附和道:「對啊,拉奇特總統領那條狗怎麼總是喜歡吃屎呢?」

  藍徽龍騎將們見敵人紛紛逃走,也不追殺,只是互相檢查各自身上的傷勢,能治療的立時治療,暫時無法治療的就包紮起來。經歷剛才一役,他們已不敢再貿然激進,只想著過一會兒也偷偷混入人群,去武裝庫那裡和雪城日匯合。

  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卻聽見外面吵鬧的人群中有人高喊:「兇手就在大廈裡面!就是他們殺害了卡洛伊大人!!兄弟們,讓我們為敢於直面黑暗勢力而英勇犧牲的卡洛伊大人報仇啊!」

  大廳裡的一幫人聽到這話不禁從心裡泛出一陣苦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還沒等他們從那句顛倒黑白的話語中回味過來,憤怒的人潮已如洪水般湧進了大廳。

  龍騎將們立刻紛紛拿起武器準備應戰,一個陌生的聲音此刻卻在他們耳邊幽幽響起道:「這幫人也只不過是些被人蒙騙了的可憐蟲罷了,又何必要跟他們較真呢?能逃就逃吧……」

  龍騎將們不禁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那聽起來彷彿很隨意的話語中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讓他們情不自禁便紛紛收起武器,轉身向樓上逃去。擁擠在大廳中混亂的人們紛紛大喊著剛想要追上去,突聽耳邊猛地炸響了一個焦雷,震得眾人暈頭轉向,一時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等他們清醒過來的時候,那些龍騎將們早已全都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紛紛混跡於擁擠的人群之中。

  隨著時間的悄然流逝,十五分鐘一眨眼便只剩下兩三分鐘了。那人回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的巨大冰牆,忍不住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那老頭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是他自己,當年恐怕也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領悟那套步法吧,何況是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嘿,你這個老不死,我看你是存心想折磨死我這個可憐的……」

  還沒等他說完,便被一陣從遠處徐徐飄來的悠揚歌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他奇怪的扭過頭去側耳傾聽,突然之間癡癡地說了句:「天龍吟?」

  在這人聲鼎沸、群情激憤的廣場之上,那歌聲似一道沁人心脾的淙淙清泉,正從一座高聳入雲端的雪山上緩緩流下,婉轉輕靈,晶瑩剔透,清澈得竟似不帶有人世間半點的雜念。初時聽起來,只覺得這聲音縹緲無定,時斷時續,卻依然能透過那哄亂的嘈雜聲直達人的耳膜,觸動人的心扉,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近,也愈發地清晰起來。

  一時之間,市中心廣場上方圓數公里內的所有人群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著那如泣如訴卻又似充滿了希望的動人歌聲,仿如在烈日炎炎的午後飲下了一杯冰涼醇厚的美酒般舒爽愜意。

  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急,越流越響,水花激盪之下,晶亮圓潤的水珠紛紛濺落在光滑的岩石上,迸碎成無數細小的水霧。彷彿一股久違的春風將那雪山上的冰雪都盡數融化了一般,眾人聽得心中一陣溫暖,忍不住在臉上洋溢起了微微的笑意。

  突然之間,一輪烈日昇至當空,那清泉又再次變得綿軟乖巧起來,好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在石縫之間與那烈日玩起了躲迷藏,忽隱忽現,讓人難以捉摸,卻還偏偏孩子氣十足,總忍不住不時露出頭來,看看太陽有沒有來捉他。眾人此時只聽得心中一陣熱癢難躁,好想能有一隻手兒伸進胸腔內去使勁兒撓上一撓,卻又偏偏沒有,只能拚命地搖擺著身體哈哈大笑,覺得似乎只有這樣心裡那股癢勁兒才會稍稍減退一分。一時間十數萬人在廣場上盡情搖擺,竭力大笑,那笑聲直震得遠處群鳥飛起,葉落無數。

  萬人齊笑聲中,只有那人獨自靜靜地蹲在昏迷不醒的雪城日身旁,遙看著天際無邊的雲海,滿是滄桑的眼中不知為何已流下了兩行清淚。此時的他好像突然變成了個怕羞的孩子,竟不顧弄壞了西服,舉起衣袖便往臉上擦去,接著緩緩起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喃喃道:「哎,我都聽了多少遍了,怎麼還是聽不厭呢?」說完,悠悠歎了口氣,一閃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3:55 PM

第八集 第二章


  看著眼前那數不清的星星,全都一閃一閃地朝我著眨眼睛,我突然有了種想殺人的衝動!

  媽的!十五分鐘內,我連星星有多少個都數不清,那個老頭子居然還要我從中去領悟出一套什麼破爛步法,難道他想要我的命嗎?!

  「十五分鐘內無法領悟的話,你也只能去死了。小子,別胡思亂想了!快給我仔細看!」

  「老混蛋!你存心想讓我死啊?!你倒說說這玩意兒,你當年多少分鐘內搞定的?」

  「嗯……咳咳……七八分鐘吧……」

  咦?我以前每次叫他「老混蛋」的時候,都會惹來一頓暴打,這次不但沒打,語氣還蠻柔和的……哼,肯定是做賊心虛!

  「哈哈哈,別騙我了!你是不是花了七八年啊?」

  「呸!小兔崽子,少囉嗦,快給我看!馬上沒時間了!」

  我暗自嘀咕兩句,又強自收攝心神去仔細觀察那看著就讓我頭暈的無盡星空。

  真要說起來,其實眼前這浩瀚的星空也並不是毫無規律,細看下來這無數的星星似乎是由中心一點呈發射狀向外分佈,只是它們並不總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裡一動不動,而是一閃一閃的按照一個個交錯紛雜的類圓形軌道在緩緩移動。

  看著看著,睏倦感就漸漸襲上心頭,讓我滿腦子昏昏沉沉,只想睡覺。

  「不行了!看不懂啊!老頭子,你還是讓我去死吧!」終於,我再次歇斯底里地大叫了出來。

  「沒出息的東西!安靜點!你給我好好想想,這***有什麼難的!再敢給我叫囂一句,我就把你從一歲到十歲所有的糗事寫成一本書去赫氏兜售了!」

  「到時候我死都死了,還怕什麼啊!哼!」

  我一邊不服輸地頂著嘴,一邊卻還在暗暗擔心,不由得使勁兒回想著當年看過的所有關於天文方面的資料。

  不行,所有的資料裡面似乎都沒有這種星象圖啊!是我看漏了,還是這根本就不是星象圖?

  想著想著,我只覺得一陣陣的煩躁在胸口上下翻騰,搞得我五臟六腑都酸悶難當,真想仰天長吼一聲,直至力竭而死。

  可我偏偏絲毫動彈不得,只能拼著命去凝神仔細觀看。

  漸漸地,一陣「嗡嗡」的耳鳴慢慢響起,越來越大,直震得滿星空的星星都彷彿顫抖了起來,我卻依然對它們沒有半點兒頭緒。

  就在我被那耳鳴聲弄得心煩意亂到快要發狂的時候,忽然覺得彷彿有一縷清冷的聲音正從極遠處幽幽傳來,穿過那無盡的虛空,帶著訴說不盡的滄桑。

  悠揚婉轉,又似漫無邊際,若隱若現著直達我的心靈深處,讓我的心境慢慢清澈明朗起來。

  這種說不上來的安定感既讓我困惑不明,卻又隱約覺得十分熟悉,仔細回想起來,就好像晚上在床上正被一本寫滿了莫名其妙公式的「功能熱力學」搞得頭暈腦漲之際,上鋪的阿冰突然哼起了一首輕悅婉柔的老歌,一邊哼還一邊低聲的淺笑著,讓我那塞滿公式的腦子立刻就清醒了起來……

  細聽之下,這首歌中並沒有半句歌詞,只是一味地清哼淺吟著,可那細膩飄忽的曲調中卻彷彿蘊藏了無盡的話語,就似一個母親在心愛的寶寶身旁低低地哼著搖籃曲,歌聲雖單調平凡,卻輕緩動人。

  就在那嚶嚶的嗓音中,充滿了讓人心靈沉靜的溫暖……

  恍惚中我好像置身在北風呼嘯的雪原上,正被一隻粗大的臂膀抱在寬大的懷中,一股股熏人欲醉的暖熱,伴著一波波讓人安心的強勁心跳,從那火燙而又充滿了安全感的胸膛無休無止地傳遞了過來。

  剛才那股讓我發狂的煩躁,不知在何時竟已消散無蹤,耳鳴聲也漸漸退去,只留下一個無窮無盡的飄渺虛空,隨著那動人的樂曲在我眼前不停地綻放出微小的火花……

  ※※※

  「羽,你說,宇宙最終將會呈現出一種什麼形態呢?」

  我微笑著回答道:「阿冰,你沒看過書嗎?宇宙的形態就好像一大鍋滾沸著的水,被扔到了一個無盡的虛空中,隨著它的體積無限擴大,能量也會慢慢擴散,直到冷卻下來,變成一片黑色的死寂。」

  「哦?可是我好像聽說宇宙也是一種動態的簡諧運動啊!擴張,擴張到無窮,然後又開始收縮,直到下一次擴張為止啊……」

  ※※※

  我猛然間醒悟過來,這個什麼寒星圖,不就是在說明宇宙是怎樣將能量擴散出去的嗎?這些火花的微小運動,都是按照一個不變的規律消散著能量啊!

  剛一想通這個道理,眼前的星圖立刻就起了變化,那無數的火花又開始飛快地運動起來,按照一個個奇異的軌道,漸漸互相遠離。

  空出來的中心則又出現了新的火花,彷彿一個碩大的萬花筒般,隨著空間的緩緩旋轉,幻化出無窮無盡的瑰麗圖案……

  ※※※

  雪城日悠悠醒轉過來,微微一抬頭,便被那刺目的陽光晃得瞇起了雙眼。

  緩緩起身,卻發現四周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

  師父呢?他心念及此,不由得渾身一顫,連忙轉身四處尋找。

  可剛才連師父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都沒看見,此刻又怎麼從那茫茫的人海中分辨出來呢?

  「師父!師父!」雪城日衝進人群,慌張地喊叫著,不停地奔跑張望。

  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從眼前晃過,無論年老的、年少的、黝黑的、白皙的,都帶著一種滿足至麻木的茫然神情,安詳地向前走著。

  人群在緩緩地移動著,卻沒有一個人為他的喊叫而有所停滯,彷彿此刻他已和這整個世界格格不入,雖然置身人海之中,卻被完全地孤立在了外面。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心生恐懼,彷彿身處在一個奇幻而又孤寂的夢境,雖然滿眼看到的全是人,可人們卻當他不存在一般。

  「師父!師父!我是阿日啊!阿日啊!師父!!你在哪裡啊?!」

  雪城日急得忍不住嘶聲大喊起來,如一隻沒頭的蒼蠅在人群中四處亂撞,突然一個不小心被腳下一具屍體絆了一跤,「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他慌亂地爬起身來繼續向前跑著,又一下子連撞了四五個人,歪歪斜斜地踉蹌了幾步,直至雙手撐著了地才沒讓自己再次摔倒。

  再次直起身來時,他剛要大喊出來,一道寒氣忽然襲至背心,他倏地一個轉身,身邊一人當即悶哼一聲朝前撲倒,背心處一個血洞汩汩地向外噴著血漿。

  卻見那人竟似毫無知覺般地爬起身來,任由傷口淌著血,依舊麻木地朝前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師父他去哪裡了?這些人又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都變成了這副德行?!」

  雪城日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陣頭皮發麻,可一想到師父的下落,又焦急地四處尋覓起來。

  「嘿,小子,想不到你還能爬起來啊!」齊亞特雙目噴著怒火,猙獰地笑著,悄悄從人群中朝雪城日身後漸漸逼近。

  那五個紫徽龍騎將被剛才的歌聲所擾,直至此刻才恢復清醒,卻也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昏頭昏腦,不知所措。

  正自迷茫呢,突然聽見雪城日在人群中大喊著什麼師父,便暗暗湊了上來。

  夏烈趁他心神慌亂之際,發出一道劍氣,誰知竟被他輕輕巧巧地躲了開去,剛想再次進攻,卻被齊亞特給拉住了。

  「哼,這小子是我的,你們誰都別給我動。」

  齊亞特在夏烈耳畔冷哼一聲,抽出佩劍便朝前面的雪城日跟了上去。

  「嘿!小心剛才那個人,不知道走了沒有啊!」

  齊亞特猛的停下腳步,心驚膽戰地探頭張望了半天,發現沒有絲毫的異動,這才安下心來,回身狠狠瞪了夏烈一眼:「瞧瞧你,被嚇成這個德行,真***給我們紫徽丟臉。」

  夏烈老臉一紅,心裡卻不以為然道:「你不也一樣嗎?哼。」

  齊亞特剛才被那個神秘的中年人嚇得魂不附體,此刻見強敵已去,不由得膽大起來,只想找到雪城日,讓他徹底完蛋。

  此時看著雪城日漸行漸遠,忍不住一聲清叱,拔地而起,當空一劍朝數十米外的雪城日刺去。

  雪城日在匆忙的奔跑中,又感到一道凌厲的劍氣從背後刺來,不禁一陣心煩意亂,隨意地向後一揮手,想趕走那個煩人的傢伙。誰知手上虎口突地一熱,一股掌風激射而出,將那道劍氣就那麼無聲無息地化掉了。

  齊亞特身在半空,見自己全力一招竟似泥牛入海,對方只是揮了揮手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跑去,氣得肺都快炸了,當下催動真氣,飛速朝雪城日追去。

  而此時混跡在人群中的藍徽龍騎將們也都清醒過來,他們藉著通訊器互相聚集在一起,聽著遠處傳來雪城日的呼喊聲,不禁紛紛暗自納悶,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剛才場面還混亂不堪到無法收拾,可一轉眼人群就四下散去,雪城日還在那裡叫著什麼「師父」,真是太奇怪了。

  難不成是剛才那歌聲在作怪,還是雪城日的師父真來了?

  他們一邊向蘇特斯統領報告著現場的狀況,一邊朝著雪城日的叫聲漸漸靠攏過去,可惜雪城日似乎正在四處尋找著他的那個「師父」,忽而在東、忽而在西、忽而在南、忽而在北,繞著廣場直打轉,讓他們也跟著轉來轉去,卻始終找不到雪城日的蹤跡。

  然而這時在找雪城日的,不僅僅有藍徽龍騎將們,還有剛才的那群黑衣人,他們都抱定了一個共同的想法,只要找到雪城日,就一定能找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而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麼就能再次控制住整個事態的發展。

  隨著人群慢慢散去,整個廣場變得空曠起來,漸漸只剩下一群藍徽龍騎將和一群黑衣人在廣場上四處追尋著雪城日的身影。

  雪城日見人已快走光,可師父卻依然毫無蹤影,讓他心裡愈發地著急,傷心得只想放聲大哭。

  無視通訊器中同伴們不斷傳來的焦急詢問聲,以及時不時從身後襲來的劍氣,此刻的雪城日就像個瘋子般在空曠的廣場上大喊著來回狂奔。

  不過人少了,他的行蹤立刻就清晰起來,三撥人迅速地匯合。

  一邊是想趕上來詢問究竟的藍徽龍騎將,一邊是依舊沒有死心的黑衣人,還有五個紫徽龍騎將緊緊地跟在雪城日身後不斷的放劍氣襲擊著他。

  黑衣人一看前方有藍徽龍騎將衝了過來,紛紛都抽出佩劍迎了上去,兩撥人馬再次打成一團。

  那五個紫徽中除了齊亞特外,餘下四人也都加入戰團,只剩齊亞特一人依然緊緊咬住雪城日窮追不捨。

  藍徽龍騎將們剛才已經吃過大虧,明白這幫人中有不少紫徽級別的高手,呼啦一聲四散開去,跟他們打起了游擊戰。

  只見數十個藍徽邊打邊逃,後面的黑衣人們也散了開來分頭追擊,想把他們圍攏在一起再次來個關門打狗。

  一時間整個廣場上彷彿有數千人在械鬥一般,金屬交擊聲、喊殺聲不絕於耳,氣勁互相撞擊,發出密集的「砰砰」悶響。

  五顏六色的劍氣、火球、電球、冰錐漫天飛舞,到處都飄忽著黑藍交錯的人影,卻見龍騎將們不光動手,還一個勁兒地鬥著嘴,什麼「你娘是我家狗的第十二個小老婆」、「你天生就***沒能力」、「老子怎麼會生下你這種畜生」之類的髒話層出不窮。

  還有文采遒逸者,用押韻的詞句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與人體各種器官名稱串在一起大聲吟唱。

  有人被罵得急了,甚至不顧形象、不顧對像地大吼出「看老子咬死你」、「老子讓你操!」等等的話來……

  隨著戰鬥激烈程度的不斷升級,本已熱鬧非凡的廣場上還不時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直震得廣場周圍的建築物瑟瑟發抖,塵土四揚,群鳥紛紛逃竄。

  只有那四散分流於廣場周圍街道中的人群依然緩緩移動著。

  ※※※

  蘇特斯一行人等剛才聽聞暴亂的人群已經散去,便全都鬆了口氣,此刻卻又聽見通訊器中傳來震天的打鬥聲和不住的叫罵聲,不禁再次氣得放開喉嚨大罵起來。

  實驗室裡的眾人剛以為可以喘口氣兒安心做試驗了,誰知才過了不到十幾分鐘,玻璃門窗便又開始嗡嗡作響,那一片震耳欲聾的叫罵聲再次從樓下湧了上來,直煩得眾人也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乒乒乓乓地使勁洗著玻璃器皿,走路時還拚命跺著地板,用各種各樣的噪音紛紛表示著自己的不滿和抗議。

  ※※※

  雪城日狂奔了五六分鐘後,卻發現廣場上的人群已經散得一乾二淨,師父卻依然不見蹤影,只剩下自己的弟兄們正和一幫來歷不明的黑衣人打做一團,不由得停下腳步,啞聲長歎道:「師父!難道……難道……」話音未了,已然淚流滿面。

  突聽身後數道劍氣夾雜著無數「嗤嗤」的微小氣勁襲往背心,一股勃然的怒氣和莫名的委屈由心中狂升而起,全然不顧性命安危,回身便以指代劍直刺來者。

  齊亞特在他身後見他不但不躲不閃,回身反擊時還手無寸鐵,心下暗怒道:「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我就成全你!」

  誰知還沒等他想完呢!一股凌厲之極的氣勁已然射至面門,齊亞特大驚失色下,連忙就地滾了出去,狼狽不堪地滾出了十幾米後爬起來,卻感到額頭上一陣火辣,伸手摸去,才知道眉心至發間已被那道指風擦出一條血痕來。

  而雪城日則完好無損地站在前方,橫眉冷眼地瞪著他,彷彿他就是下一頓晚餐的大菜。

  齊亞特心下暗暗吃驚,卻又想不通這個小子此刻怎會變得如此厲害。

  齊亞特哪會想到剛才那個中年人就是雪城日的師父呢?那個中年人的真氣和雪城日的真氣同源,卻比雪城日的真氣強了不知多少倍,度入雪城日體內後,立刻轉化為他自身的真氣。

  不過這些真氣畢竟不是雪城日自己修練所得,無法再生,等到用盡的時候,他便又會回復到原來的狀態。

  完全不明就理的齊亞特只道那個中年人已經附體在了雪城日身上,心想怪不得自己的劍氣不能傷他分毫。而且,只怕不但不能傷他,自己還會有性命之憂。

  他想到此處,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當下不敢戀戰,轉身就逃。

  豈知雪城日此刻已將找不到師父的原因全部怪咎到了他的頭上,認定之所以找不到師父,就是這個討厭的傢伙總在身後放冷箭暗算,導致他行動遲緩所致。

  心念及此,哪裡還能饒他?一看他轉身逃跑,立刻便追了上去,長吸一口氣,暗運內息,那滿頭的黑髮突然之間竟變成了耀眼的金色!

  齊亞特剛剛躥出數步,就感到身後追趕自己的雪城日在陡然之間渾身氣勢大盛,一轉眼便已來到自己身後,不禁嚇得魂飛魄散,面色如土,趕緊使盡了吃奶的力氣猛的向上躥去。

  然而,他才剛剛躍起,卻覺得整個世界在突然之間變得異常緩慢起來……

  看著空氣中飄浮著的微塵緩緩從眼前劃過,用著極慢卻又極為優雅的姿態輕輕落在了自己額前的頭髮上,齊亞特這才驚恐地發現此刻的自己即使拼盡了全力也難動分毫!

  彷彿在這一瞬間,那原本永不停歇的鐘擺猛的被一隻大手拖住了一般,讓時間也隨之停滯了下來。

  而耳畔傳來的呼吸聲竟如海嘯一般,震耳欲聾,卻還綿綿不絕,長得令人匪夷所思,讓這一口氣似乎永遠也吐不完一般。

  過了許久許久,才聽見胸口處傳來一下如雷鳴般的心跳聲。

  就連周圍所有正在打鬥中的人,動作也變得奇慢無比,慢得甚至能夠從劍脊上的倒影中分辨出遠方建築物上的每一個窗戶來。

  此刻的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有一隻手掌正帶著一股龐大無匹的壓迫感,慢慢朝自己背心印來,雖然也是緩慢無比,卻比自己的動作要快了數十倍不止,想躲,卻無從躲起;想凝氣反擊,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種突兀恐慌的感覺讓他難受得幾乎想要吐血,可此時的他除了眼睜睜地等死外,已毫無辦法。

  從感覺到那手掌的存在直到它印在自己背心上為止,這短短的一瞬竟如過了數個小時一般的漫長。

  可就在那手接觸到背心的一剎那,時間突然又恢復了正常,四周的景色立刻化作萬道斑駁的彩線向後飛逝。

  齊亞特張口噴出一腔鮮血,「哇」的一聲慘嚎,便身不由己的如箭一般向前飛了出去。

  在場的所有人此刻都聽到一聲如悶雷般的巨響,只見一名黑衣人似炮彈般飛速射向廣場中心的摩天大廈,在那巨響的隆隆回聲之間,已然將大廈中央撞了一個對穿,血肉模糊地從大廈另一面飛了出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眾人驚詫莫名,紛紛停下打鬥,愕然地注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原本熱鬧非凡的廣場立時平靜了下來,只餘下大廈玻璃石塊紛紛落下的嘩啦嘩啦聲。

  過了好半晌後,藍徽龍騎將們這才齊齊暴出一片喝彩聲來,還有人幸災樂禍地大喊著:「把他們全揍進去!」

  黑衣人們則相顧駭然,可又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算剛才被擊出去的僅是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平常老百姓,對方那群藍徽之中也不應該有人能將他擊得那麼遠吧,更何況還將大廈給硬生生地撞出個洞來。

  當下便有數人朝大廈後面跑去,想看看那位被擊飛的仁兄姓甚名誰,怎會落到如此慘烈的地步。

  雪城日瞇起眼仰望著大廈上的那個黑洞,接著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滿腔的怒氣這才稍稍平復下來,頭髮上的金光倏然褪去,轉眼間又變成了黑色。

  剛才他含恨出掌之際,只覺得渾身的真氣澎湃如潮,鼓震激盪,幾欲破體而出,在擊中那個黑衣服的混蛋後,洶湧的真氣彷彿突然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洩的突破口,竟如洩洪一般狂噴而出,涓滴不剩,那滿腔的怒火和委屈也隨之消散,搞得如今他體內空空蕩蕩,一陣前所未有的空虛感讓他差點噁心得嘔吐出來。

  想提氣壓下胸口的虛悶,卻發現竟然遍尋不著真氣的蹤影了。

  無奈地長歎出一口氣,他活動著渾身酸痛的肌肉,在眾人驚異的眼光中,緩緩朝武裝庫門口走去。

  此時的他早已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對方只要隨便上來一人,一劍就能將他刺倒。

  從焦燥暴怒中平靜下來的雪城日,此時頭腦已經恢復冷靜,只想趁著現在餘威未平、眾人皆驚的時刻,平安地撿回自己的佩劍,然後守住還沒甦醒過來的冷羽。

  「原來師父他真的不是冷羽的師父啊!聽他剛才的口氣,似乎是受某人之托才不得不來這裡待上十五分鐘的。可誰又有這麼大的面子,能請動師父他那樣的高手來幫忙呢……」

  雪城日邊走邊想著,與一個正目瞪口呆望著他的黑衣人擦肩而過,彷彿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聽冷羽說,他的師父從來沒當過什麼龍騎將,那他的師父又是誰呢?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我的師父,只是他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兄嗎?」

  一抬頭,他看見武裝庫門口的那座冰山依舊挺立,想必置身其中的龍羽也還是完好無損。

  暗暗鬆了口氣後,這才彎下身去拾起自己的佩劍,接著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直至此刻,他才聽見通訊器中傳來同伴們急切的詢問聲,苦笑一下後用極低的聲音慢慢回答道:「剩下的交給你們吧,我……我是不行了……」

  ※※※

  當我正沉迷於眼前那變幻無窮的奇麗景色之中時,耳畔卻突然傳來了師父的聲音:「十五分鐘已經到了,不過現在你似乎還可以多看一會兒。記住了,這寒星圖浩繁無盡,你想死記所有的變化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世上萬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雖然變化萬千,可都有一定的規律潛藏其中。找到規律,就找到了變化的本質,到時候想怎麼變,就全看你的了。」

  「師父,別那麼自私好不好,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啊!難道你真想看著我在這裡傻呆呆地直到壞人來殺我嗎?」

  「哈哈,這其中的道理,一萬個人能有一萬種說法,我的道理是我自己的,就算說出來你也聽不懂。再說了,如果不是自己悟出來的,又怎能領悟到其中那種微妙難言的關鍵呢?」

  「死師父、臭師父,不想說就直接承認怕我比你聰明好了,找一堆借口來幹嘛啊!」

  「你小子是不是覺得現在我夠不著你,就不能揍你了?!閉上嘴巴,給我好好的想!」

  「一直閉著呢!想張都張不開啊……」我嘟囔幾句,看著那不斷演變著的星象圖,暗暗納悶怎麼就看不出什麼規律來呢!

  哎,難道是我太笨了?

  記得兩萬年前有一個叫牛頓的科學家發現了萬有引力,還有一個叫愛因斯坦的科學家發現了相對論,一萬七千年前又有一個叫霍靈森的大魔導師發現了精神與能量之間相互轉化的神力導論。

  從此之後,精神學與物理學便開始交相輝映,讓人類創造出許多想都不敢想像的能力來。

  人類的科學文明是飛速發展了,可惜對宇宙的探索卻一直止步不前,冥想家們窮盡一生的時間,最多也只能探索出一兩個星系的大致情況,而類似這樣的星系在宇宙中卻多如恆河沙數,何時才能全部探索完呢?

  哈,我看我是不用指望了。

  突然腦中靈光一現,我猛的記起曾經看到過的關於原子的結構圖來。

  原子核的周圍分佈著能量不一的電子,而電子則根據自己所攜帶的能量在一定的範圍內進行活動,分佈成一個個動態的電子雲圖像。

  當電子受到外界干擾,能量突然提升時,就會跳出自己的活動範圍,到一個能量更高、更不穩定的區間去活動。

  如此說來,只要把這些恆星看成一個個微小的電子,在它們活動的中心加入一個虛擬的質子團,而它們所有看似毫無規律的軌跡,不也都只是在一定的範圍內進行活動的嗎?

  而隨著能量的吸收和擴散,以及周圍電子的互相干擾,它們的軌跡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對啊!看了這麼半天,居然沒有看到其中某顆星星撞上另外一顆,這就說明它們帶有相同性質的能量,是完全靠著外力的牽引來進行運動的……

  可縱然明白了這一點,卻對我領悟那個什麼步法依然沒有絲毫的幫助。

  難道想讓我隨風而動,四處亂飄嗎?恐怕累死了,也打不到敵人一下吧……

  寒星圖?寒……星圖……?

  「啊!我明白了!」突然想通其中關鍵,我差點沒高興地大喊出來。

  「哦?真明白了嗎?」聽著師父那不冷不熱的語氣,真是讓我倍受打擊啊!

  「哼,這麼簡單的道理,什麼一萬人就會有一萬種說法啊!明明就是不想說罷了。讓我想得好慘啊!唉……」

  「哈哈,你要是什麼都來靠我,以後還怎麼去領悟那些更加高深的武功呢?別以為光領悟了規律就能學會步法,這套步法應天而成,包容萬法,對於不同的魔法和武功有各自不同的步形,你只不過剛剛領悟了一點皮毛,就在這裡洋洋得意?不是我小看你,你要就這麼出去,恐怕只能是去送死啊……」

  「嗯?你老說我會死啊死的,難道外面來了什麼厲害的高手嗎?」

  「呵呵,外面來了一大堆龍騎將,還有幾個紫徽級別的垃圾,雖然我是看不上眼,不過你恐怕就要嚇得逃跑了。」

  「……師父,救命啊?我現在可是連逃都逃不了啊……」

  「我現在遠在千里之外,想去救你也來不及啊!趕快看吧,恐怕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們遲早會注意到你的……」

  「……師父,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我要是死了,你就不傷心難過嗎?我要真死了,以後可就沒人再陪你去偷看那幫光頭的女人洗澡了啊……」

  「閉上你的嘴巴!小混蛋!」

  「好吧……哼……死就死,怕什麼,反正以後難過的不是我……」

  「哈,我也沒啥好難過的,只是你那位阿冰弟弟,恐怕就要去覓死覓活了吧……」

  我心下一驚,暗想阿冰該不會真傻到這個地步吧,不過依著他的性子,也很難說啊……

  哈哈,我這是在胡扯些什麼啊!我又不是什麼梁山伯,他也不是什麼祝英台,我死了,他幹嘛要死啊?

  就算我死了,頂多就只當是死了個弟兄,難過一陣子也就罷了,誰會蠢得跟著去死呢?

  「哼,小子,就算那個葉冰不會死,那麼雪城月呢?埃娜呢?據我所知,白聖龍乃是天底下最為癡情的龍種,一隻死了,另一隻也絕不會獨活。你要是不管她們的死活,那就隨你好了,反正也不關我的事。」

  「……老頭子,算你狠!」我咬牙切齒地咒罵著那個一再命中我死穴的老傢伙,萬般無奈地強打起精神繼續看著星象圖。

  「呵呵,我想到了哦!所謂的寒星圖,只不過是一種將對方傳遞過來的能量通過一定軌跡的運動來消耗掉的步法罷了,能量高,就會擴大範圍,加快速度,反之亦然。如果把一個具有超高熱量的物體放置在一個無窮盡的真空中,那麼隨著其中粒子振動時不斷將能量輻射擴散出來的,最後它的溫度也只能無限接近絕對零度,高不到哪裡去了。這就是寒星圖的真正奧義,說白了,也就是一個人人都懂得的道理罷了。而我要做的,就是根據對手能量的強弱,按照相應恆星移動的軌跡來快速消散對方的能量罷了。」

  「你想得到還真夠簡單啊!就跟你的大腦結構一樣。如果真這麼容易,怎麼沒看到別人用出來過?白癡啊白癡,我真服了你……」

  聽到師父如此說,我又迷糊了起來。難道不是這樣嗎?

  「廢話,當然不是這樣,如果對方是個絕頂高手,你要是靠你說的那種方法去耗盡他的能量,恐怕你得跑到火星上去吧!」

  「……可是火星在地球之外啊!我怎麼可能跑得上去啊……」

  「……滾!給老子滾!!***要不是離你太遠了,我還真想大義滅親呢!」

  我歎了口氣,這老頭子還是不懂得什麼叫幽默啊!

  就在剛才他否認我的觀點的同時,我已經想到了真正的答案。

  寒星圖的確沒有我說的那麼簡單明瞭,而是通過步法帶動真氣流轉,用真氣的流轉去將敵人釋放出來的攻擊性能量吸收轉化。

  而我直到此刻才醒悟過來,那些所謂的星星,根本不是什麼星星,只是我體內的真氣在腦中實體化的反射圖形罷了。怪不得星星們能夠隨心而動,原來我就是這個宇宙的主宰啊!

  果然是一法通,萬法通,想通了這一層,那些火花的所有運行軌跡立刻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的萬般變化也盡在掌握。

  我洋洋自得地問師父道:「怎麼樣?老頭子,你徒弟我還不賴吧!」

  「這麼半天才想出來,算什麼本事……」

  「誰叫你取的名字不好啊!非要叫什麼星星,純粹是在誤導我嘛!你直接說是真氣圖,我不就馬上領悟了?」

  「別扯什麼星星不星星的了,你還是趕快想辦法出去吧!嘿嘿,想進來容易,想出去可就難了。你要是不趕緊出去,恐怕會大事不妙哦……」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自己現在根本動彈不得,這可怎麼是好?

  媽的,誰那麼煩啊!把我關得這麼嚴實?

  「哎呀呀,這下不好了!你那個叫什麼雪城日的兄弟剛才一下子把力氣用光了,現在連路都不會走了。嘿嘿,你要再不出去,他恐怕就會被人亂刀分屍了哦……」

  「了了了,你了夠了沒有啊!我不正在想辦法嗎?」

  聽著師父那幸災樂禍的聲音,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糟了,雪城日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阿冰和雪城月交待啊!

  想到這裡,我拼起真氣向外頂去,卻只感到渾身顫了幾顫,依然無法動彈。

  咦?我怎麼忘了我那個叫飛羽流星盾的小傢伙了?

  哈哈,只要它出馬,管他外面是什麼東西,全都能給我打得粉碎啊!

  我一邊罵自己白癡,一邊運氣放出流星,只聽週身傳來一片「嘁哩卡嚓」的碎冰聲,突然一道刺目的陽光照射到我的眼皮上。

  微微睜開雙眼,聳動一下身子,卻聽「嘩啦啦」一陣巨響,我這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大堆藍色的碎冰塊中間,渾身都佈滿了細小的冰屑。

  滿身滿地的冰塊都正冒著絲絲的寒氣,飛速地昇華,幾秒鐘後便消失不見,而周圍的空氣也突然冷得讓人直打寒顫,呵出一口氣去,立刻凝結成無數白色的冰粉霧飄散在空中。

  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我舉目四望,紅色的流星在我身周飛速地環繞著,而不遠處,雪城日正靜靜地坐在地上,在溫暖陽光的拂照下微笑地看著我。

  令我奇怪的是,剛才那一大群瘋狂的人此刻怎麼突然消失得一乾二淨?

  只留下稀稀落落的屍體和垃圾散佈在這空曠至極的廣場上。

  咦?大廈中央怎麼有個洞?誰那麼厲害啊!

  天哪,該不會是那幫正看著這裡發呆的黑衣人們幹出來的吧?!

  唉呀!會不會是不小心引爆了炸藥,炸出來的?

  我滿臉疑惑地走向雪城日,奇怪地問道:「剛才怎麼了?人呢?怎麼就剩下這些人了?」

  誰知雪城日卻不理會我的問題,只是微笑著說:「我遇到他了……羽,接下來,就全看你的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見他只是微笑卻不再言語,只得點點頭道:「辛苦你了。咦,那幫黑衣人就是趕來騷擾我們的龍騎將嗎?」

  看著雪城日蒼白的臉上透滿了驚訝,彷彿在吃驚我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正想告訴他是我師父告訴我的,卻突然聽到通訊器中傳來埃娜泫然欲泣的驚呼聲:「羽!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接著又聽到了阿冰的聲音:「龍羽大哥!呵呵,聽到你的聲音好開心哦,暴亂的人群是不是都走光了?你也快些回來啊!別讓埃娜姐姐擔心了!」

  「哎,我就說了,那個傢伙死不了啊!看你們一個吐血一個昏倒的,真是何苦啊……」

  咦?這個聲音很熟悉啊!是……龍吟瑤的?

  「羽!剛才是你在說話嗎?你快回答我啊!」

  「埃娜姐姐,剛才是龍羽大哥在說話哦,呵呵,他的聲音和冷羽的幾乎一模一樣,我不會聽錯的!」

  聽著她們七嘴八舌,我苦笑地回答道:「我還活著啊!咳咳,只是感覺有點冷……哈啾!」

  通訊器那頭突然沒了話語,只傳來一陣奇怪的哭泣聲,我剛想問問是不是誰出了什麼事情,就聽見埃娜帶著濃重的鼻音哭喊道:「快點回來啊!笨蛋!想讓人擔心死啊!」

  「……」我聽著她那聲啞啞的充滿了關切的「笨蛋」,心不禁突然漏跳了一拍,只感覺胸腔似乎突然注入了一股麻癢的暖流一般。

  呆呆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才好,鼻頭卻沒來由地一陣發酸。

  唉~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很讓人想哭呢……
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2-2 03: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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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3:57 PM

第八集 第三章

  眨了眨差點流出眼淚的眼睛,我暗罵著自己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哭。都多大了!怎麼還是這麼容易哭呢?!

  記得小時候每次挨了師父的揍而咧開嘴放聲大哭時,師父總會視若無睹地走到一邊坐下來乘涼,然後掏出一塊牛肉乾吧噠吧噠地嚼著,邊嚼還邊咂吧嘴,彷彿正在吃著什麼無上的美味一般。

  我哭得急了,他就閉目養神,或者拿起一根草來仔細端詳,似乎那根草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一般目不轉睛,依舊是對我置之不理。

  直到我哭得嗓子啞了、眼睛都腫得看不清東西了,明白就算哭得再響也不會有人來同情我時,他才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說:「沒哭夠的話,繼續啊!我去睡覺了……」

  經過他的這番教育,讓我領悟了一個道理——想讓一個人變得堅強些,就絕對不能去哄他。

  於是每當我搶了阿呆碗裡的肉塊、痛揍了咬我腳趾的小狼,或者打碎了母狼心愛的飯碗後,總是會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來,津津有味地吃著搶來的肉塊、看著地上的草根,或者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哼著小調,讓那個被我欺負了的可憐傢伙自己去享受這種無人關心的苦澀滋味。

  在某次被我搶劫後,阿呆終於忍無可忍地抗議道:「老傢伙!管管你的那個小畜生吧!我已經連續半個月沒吃到肉了!」

  師父卻面無表情地將阿呆隱藏在自己碗裡米飯下的肉塊挑出來說:「喏,吃吧!」

  ※※※

  環視著遠處那群呆立的黑衣人,我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強大自信,彷彿天底下再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我一般,低聲對著通訊器中抽泣的埃娜說:「對不起,暫時我還無法回去……等我辦完手頭的事情,立刻回去。」

  說罷,抽出腰間的佩劍,我長吸了口氣後,帶著那顆可愛的紅色流星,緩緩向前踱去。

  如果這幫人中有紫徽龍騎將的話,不知道洛克在不在裡面。

  不過聽校長說,那傢伙兩三個月內恐怕是沒辦法出現在我的眼前了,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

  哼哼,那個狗東西要是還敢出現,看我怎麼砍他!

  不光砍了他,還要砍了他那只讓人生厭的什麼破冰步龍!然後在洛克那個混蛋的腦袋上插滿鋼針,讓他也嘗嘗滋味!

  「嘿!龍羽!是你嗎?怎麼頭髮變成紅色了?你剛才沒看到啊!哈哈哈,阿日可真厲害,三兩下就揍飛了一條拉奇特的紫狗啊!」

  扭過頭去,才知道原來是艾力克在大老遠衝著我打招呼。

  那幫黑衣人聽到這話,都紛紛皺起了眉頭,惡狠狠地朝艾力克瞪去。

  艾力克卻若無其事道:「嘿嘿,我剛才還以為這幫傢伙有多厲害呢!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堪一擊啊!」

  遠處一個高個子的黑衣人笑道:「哼哼,剛才不知道是哪幫禿了毛的狗在那裡只逃不打啊,哈哈哈……」

  一眾黑衣人立刻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聽著卻感到似乎有些底氣不足,呵呵嘿嘿的頗像是餓了幾天後看著主人的廚房乾嚎的寵物一般。

  一個藍徽龍騎將嘲謔道:「哈哈,仗著自己毛色發紫,就以為自己不是狗了啊!狗仗人勢的本領,你們可真是學到家了。有本事等我們也叫幾個紫徽來,到時候誰逃跑誰***是狗孫子!」

  一個拖著劍懶洋洋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冷笑道:「嘿嘿,沒證據可別亂說話,小心半夜做夢咬了自己的舌頭。誰是龍騎將了?我們只不過是自由軍手下的一些蝦兵蟹將罷了。對付你們這群垃圾,可還用不著那些高手們。」

  我瞅著兩幫人唇槍舌劍地鬥著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裡的劍道:「***有完沒完啊!你們這幫黑不溜丟的傢伙到底是來打架的,還是來吵架的?我看拉奇特那條老狗也算是混到頭了,養出你們這群垃圾來,可真夠他受的。」

  此話一出,滿場皆靜。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著我,藍徽們臉上都不約而同地帶著「你剛出來就想被群毆嗎?」的表情,而那群黑衣人則都繃緊了腮幫子,惡狠狠地盯著我。

  「你***是哪來的狗?居然敢辱罵拉奇特大人?!」離我最近的一個黑衣人不陰不陽地問了出來。

  「咦?你是公的還是母的?怎麼叫起來聲音如此曖昧?」我故作驚訝地上下打量著他:「難道是發情了?」

  藍徽龍騎將們頓時哄然大笑,還有人甚至叫道:「嗨!那邊有一隻公的哦!」

  那個黑衣人瞇起雙眼狠狠地盯著我,雙手緊握成拳,腮幫子處的肌肉一鼓一鼓,牙齒咬得卡卡作響,似乎是想將我立刻撕成碎片。

  我剛要繼續開口朝他挑釁,誰知他突然躥起,夾帶著呼嘯的風聲,一拳便朝我胸口打來。

  看來他是氣瘋了,要不怎麼連劍都不拔就殺了過來?

  我心底暗笑著,悄然間已引身後退,擎劍斜指他擊來的拳頭,只見劍尖不住亂顫,暗中按著寒星圖的軌跡已然將他那迫人的拳風化成小股繞在劍上。

  那人見我雙足不動竟能向後無聲無息的滑開,而自己的拳勁也如打在空處一般全無回應,驚異得瞳孔劇縮成縫,另一隻手趕忙縮至肋後,準備蓄足勁後在靠近我時才打出第二拳來。

  小試牛刀竟然奏效,我不禁信心大增,趁他快要逼近而尚未發拳的微妙時刻,突然搶前一步,遞劍猛的朝他胸口刺去,同時還將纏繞在劍尖上的拳勁原數奉還。

  那人不愧是經過陣仗的好手,遇變不慌,冷哼一聲化拳為爪,剛想空手接劍,卻見臉上陡然變色,猛的一個倒翻翻了出去。

  接著便如我所料般聽空中傳來一聲悶響,他胸口處的衣衫已經爆裂成無數細小的布片。

  此刻要是讓他給逃了,我就不姓冷,改姓拉了。

  足尖一點,耳邊風聲大作,一招破天式便朝著空中已經失去平衡的他猛力劃了過去。

  我身形剛動,身旁便傳來幾聲沉悶的氣勁撞擊聲,眼前一花,只覺虎口猛然間劇顫一下,「噹」的一聲脆響從劍上傳來,卻是另一個黑衣人拚命挺劍搶上前來救助那位身處險境的同伴。

  我哈哈一笑,藉著劍上的反震之力一個倒翻翻了回來,卻在空中發出一道冷月,無聲無息地襲向剛才被我打飛的那個傢伙。

  穩穩落地後,抬頭看著剛才與我交手的兩人全都踉蹌著向後退去,我得意地再次笑了起來。

  攔截我的那人落地後急退了幾步便一屁股坐倒在地,吃力地以劍支地,手捂胸口狂吐著鮮血,感情是搶上來的時候被我的飛羽流星狠狠地揍了幾下,肋骨已經斷了七八根。

  而逃跑的那位更加狼狽,從屁股到左腿小腿處硬是被我的冷月無聲撕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從空中直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被趕上來的幾個黑衣人七手八腳地搶了回去。

  己方眾人見我一出手便重傷了兩個敵人,全都大聲叫起好來,而敵方的眾人卻個個士氣低沉,幾位黑衣人低頭用著通訊器互相竊竊私語,似乎正在商量對策。

  「好小子啊!哈哈!幹得太漂亮了!」我一抬頭,卻見艾力克在遠處衝著我揮手,我回笑道:「哪裡啊!只是這幫自由軍的走狗們太輕視我罷了。」

  從剛才的滑步一直到空中的冷月無聲,我一共有三次機會放出飛羽流星直擊對手的要害,不過我清楚此刻和我交手的只是藍徽級別的敵人,如果太輕易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那麼接下來和紫徽級別的敵人交手時就很難偷襲成功了。

  師父曾教育我說,當底牌被完全翻開的一剎那,就是決定勝負的時刻。

  就算對手或者我提前認輸,這張底牌也是絕對不能輕易暴露出來的。

  我想,大概這輩子我也不會忘記這句話了,因為曾經受到的教訓,實在是太過於慘烈了點,如果不是我運氣好的話,現在我也沒辦法站在這個地方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怎麼感覺我小時候的運氣總是那麼好呢?!奇怪啊……

  ※※※

  那年,七歲的我和師父還有阿呆去圍剿一隻劣跡斑斑的玄嘴偷蛋龍。

  原本師父並不想殺它,但是山下寺廟裡好幾個遭人遺棄而被收留在寺廟內的嬰兒全被那只偷蛋龍叼走了,讓寺廟不得不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四周設置結界,就連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引來無數的飛石流矢。

  師父知道後大為光火,惡狠狠地罵道:「老子的地盤居然也有人敢來胡作非為!活膩了麼?!」

  當然,我和阿呆對其中的真正原因心知肚明。

  這個老傢伙每隔兩天都會在傍晚找個借口下山一次,不為別的,就因為那群光腦袋的女人們會在那個時候集體去洗澡。

  而一旦周圍設上了結界,那麼師父每兩天一次的希望之旅不就只能在夢中進行了嗎?

  為了維護師父的正當權益(據阿呆說,其實那群女人中還是有美女的,只是那個美女很少和人一起出來罷了,而師父每次都去,也不過是想看看能否撞中頭彩,欣賞到美女洗澡罷了),我和阿呆也立刻裝出義憤填膺的樣子,一起站在門外衝著空曠得連只烏鴉都沒有的荒山雪嶺破口大罵。

  罵完之後,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可以回房睡覺了,沒想到師父突然興奮地來了句:「為了匡扶正義,我們去狙殺那只喪盡天良的龍吧!」

  當時的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只是發現阿呆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發灰……

  經過一個白天的偵察,師父就摸出了那只龍的活動路線。

  要知道,偷蛋龍喜歡獨行,所以外出時總是非常小心謹慎,行走的路線也經常變更。

  不過它不管如何變更路線,有一條路總是不變的。因為偷蛋龍的巢穴在山背,而它覓食的場所通常都在山前,而從山背到山前,只有一條貼著懸崖的小路將其連通。

  當師父指著那條怪石嶙峋的「小路」,告訴我們晚上要埋伏在那裡時,我簡直不知道我應該用怎樣的體位去「藏」在那裡,除非用一根手指頭倒立起來才有可能不會被密密麻麻的鋒利石錐刺傷我那嬌嫩的屁股。

  師父理解地指著「小路」盡頭處從懸崖邊上突出去的一個小小平台對我說:「小子,你只要蹲在那裡就行了,千萬別動。晚上你唯一的任務就是不讓它衝過去,而是朝我的方向跑,而那個呆子的任務就是從後面去嚇唬它,讓它以為你和呆子的實力都非常高,以至於亂了方寸,自投羅網。哼哼,等它跑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給它來個一擊必殺!哈哈哈哈!」

  師父笑的時候,阿呆則在一旁苦起一張臉慘笑著,我不明就裡地問道:「你怕那只龍嗎?」

  阿呆麻木地搖著頭說:「我不怕它咬我,我只是怕它隨地吐痰罷了……」

  「啊?」

  「你不用擔心我,好歹我也是曾經救過無數美女的翩翩美少年啊!唉,為什麼不是那個老傢伙一個人去殺,非要拖上我們兩個呢?」

  直到月亮升到了頭頂上,那隻鬼鬼祟祟的龍才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

  埋藏在雪堆底下的師父發出了行動的暗號,阿呆便立刻從那只龍的屁股後面跳了出來,揮舞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狂呼亂喊地殺了過去。

  那只龍如鳥喙般的大嘴裡正含著一顆頭顱般大小的龍蛋,一見阿呆突然衝了出來,立刻受驚似地向我這邊飛躥過來。

  我緊記住師父的話,磐石一般蹲在平台上,瞪著那只命不久已的偷蛋龍。

  果然,它來到我面前十幾米處時,便發現了我的存在,當即停下急奔的勢頭,焦躁不安地四處尋覓著出路。

  而它身後的阿呆繼續揮舞著長劍裝模作樣地追了上來,可不知為何追趕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到後來,他乾脆用著蹣跚的腳步,如同拆卸地雷一般慢慢地在地上蹭著向前移動。

  我和那只偷蛋龍互相僵持了十幾秒鐘後,見它遲遲不肯朝師父藏匿的方向跑去,不由得急了起來,忍不住便站起身來大吼一聲,想嚇跑它。

  誰知我這一站起來,就暴露了我那只有七歲的真實身高,那只龍當下便毫不猶豫地朝著我飛奔而來,突然一仰脖,將口裡的龍蛋朝前高高拋起,接著張開大嘴猛吸了口氣,脖子上無數的長鱗立刻根根直立,讓它的頭在一剎那間便彷彿猛然暴漲了七八倍般,嚇得我往後一退。只覺腳下一空,一個倒栽便掉下了懸崖。

  就在我跌下懸崖的瞬間,看見一個巨大的火球夾雜著濃嗆的焦臭從我上空飛過,而那只龍正得意地嘎嘎怪叫著,飛速衝過了小路,張嘴優雅地接住了從空中落下的蛋……

  以後的事情,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從昏迷中遍體鱗傷地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偷蛋龍那如鳥喙般的巨嘴,嚇得我不禁連聲尖叫起來,聲音顫抖得差點將房頂都給掀翻。

  直到師父將惡作劇的阿呆揍暈過去後,我才明白那只龍此刻也只剩下這張讓人無法下嚥的巨嘴了。

  「跟你說了別動別動,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也不管剛剛清醒過來的我是否恢復了聽覺,師父指著那張巨嘴就對我吼了起來:「還好你是自己掉下去了,要是被那只龍的毒焰燒到,你還沒等掉到懸崖底下就已經完蛋了!你沒腦子啊?要是它能被你嚇跑,那我躲起來幹什麼?為了好玩嗎?!那毒液要是發散噴發的話,別說你一個人,我們三個都要玩完啊?」

  事後我才知道,偷蛋龍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將體內積存的毒液一下子全噴出來傷害敵人,就算是絕頂的高手,只要被那毒液沾上一點兒,幾秒鐘後,渾身的血液就會無法抑制地沸騰起來,接著便全身噴血而死。

  除非反應夠快,也夠幸運,一瞬間便將那個沾上了毒液的部位砍下來,才能保全性命,不然的話……

  除了自殺,也就只有被毒殺一條路可走了。據說曾經有一群號稱為了尋找人類新能源而不惜犧牲生命的瘋子想去採集偷蛋龍的毒液,去的時候一行三十六人,其中有十幾名訓練有素的獵龍人,而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了三十六具死屍,外加一隻噴光毒液後也跟著死去的偷蛋龍……

  一般說來,偷蛋龍是不會隨便噴出毒液來襲擊敵人的,因為它每噴完一次毒液後,都必須立刻找個安全的地方潛伏起來,沉睡上很長一段時間,來恢復體內的毒液積存量。

  而那只倒霉的偷蛋龍因為我無意間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底細而得意忘形,也將自己的底牌興奮地揭了開來,可還沒等它興奮地逃出五十米遠,便被從後趕上的師父一招擊斃,叼著那顆當作夜宵的龍蛋含冤而死了。

  這次行動的結果,師父和阿呆是享受到了一頓鮮美無比的龍肉大餐,而我,卻要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上三天,連口米飯都不能吃……

  ※※※

  長長地歎了口氣,從那頓沒吃到嘴裡的龍肉中回過神來的我,突然發現六名黑衣人正快步從四面朝我逼近過來,而其餘的黑衣人則呈圓形遠遠地分佈在我的四周,似乎是想阻攔那些藍徽龍騎將們上來救我。

  我心下明白過來,這六個人清一色都是紫徽級別的高手,他們想集中優勢力量一口氣幹掉我後,再去收拾那些孤立無援的藍徽龍騎將們。

  緊了緊手裡的劍,我順手關掉了通訊器。

  呵呵,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六名高手同時作戰,不知道死後會不會獲得赫氏的勇猛紀念章啊……

  我在心裡苦笑一下,腦海中不禁浮起了雪城月那清麗難言的容貌。

  唉,如果此刻能夠躺在她那溫軟馨香的懷抱裡,再次感受著她那豐嫩嬌軟的雙峰緊貼在我背上的銷魂感覺,真是連死了都願意呢……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飛羽流星嗚嗚地歡叫著飛回了我的身旁,這場戰鬥終於正式開始了。

  身後一名黑衣人踉蹌著退了出去,狠狠地罵著:「***,這玩意兒是主動攻擊的!」

  一股冰冷的邪意湧上我的心頭,我瞇起雙眼冷笑起來,環目掃向身旁的六名黑衣人,低聲問了句:「你們有誰曾經在中毒的情況下和十五隻巨齒龍混戰過?」

  六名黑衣人全都微微一愣,似乎都在想著十五隻巨齒龍同時撲上來的時候是一個如何恐怖的景象。

  趁著這個難得的空隙,我輕輕一個旋身,滿天的劍氣夾帶著紛紛揚揚的大雪向六人同時掃去。

  雪?我心下微微一愣,我的劍氣中怎麼會帶著雪花呢?

  左側一名黑衣人身形晃動,哈哈大笑道:「就這點微末伎倆,也敢跟我們作……?!」還沒說完,他呼吸一滯,接著便嗆了口冷氣,大聲咳嗽起來。

  其餘五人紛紛向後急退,可事前誰都沒有想到我會這種鋪天蓋地般的群體攻擊招數,不免紛紛中招,雖說眾人的護身真氣非常強勁,可因為胸口滲入寒氣而忍不住全都大聲咳嗽起來。

  「哼,小子,你以為這種招數能傷得了我們嗎?哈哈哈……」一名黑衣人將寒氣驅出體外後,故作鎮定地大笑起來。

  雖然這招的攻擊力不強,可是我的目的並不是想現在就傷了他們。

  凡事都是要有計劃的,所以,我先要給他們編上號。

  最強的,身上中的劍自然就少,恢復得最快,反之亦然。

  一目掃去,我便心中瞭然,正前方的敵人最弱,而左後方的敵人最強。

  暗暗在心中給他們按照從弱到強的順序編上號後,我微微一笑,腦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此時三號突然跳出了圈子,四號和二號則揮劍搶攻上來,五號和六號卻冷冷的環立在一旁,似乎是想等我露出破綻時才突然出手,而最弱的一號此刻還在那裡大聲地咳嗽著。

  我突然朝著二號猛的上前一步,一劍刺破他編織出的緋色劍網,大有兩敗俱傷的架勢,那個二號嚇得連忙向後一縮,兩人的聯攻便立即告破。

  只聽背後飛羽流星不負眾望地擊中四號急刺而來的劍脊,緊接著便有無數星星點點的灼熱氣勁濺射到我的背脊上,我狠命地一咬牙,一招破火式便朝身後劃去。

  隨著一記清脆悅耳的金屬撞擊聲,我只覺手上一陣劇顫,一道滾燙的氣勁順著劍便朝我體內湧來。

  哈哈,就等你這個!

  我的計劃便是藉著寒星圖的招式以強打弱。

  順著劍上攻來的力道,我揮出去的劍突然按照原路返了回來,足下略微向前一滑,又是一劍朝二號刺去。

  此時體內的真氣按照寒星圖中的玄妙軌跡一散一收,已然如一個彈簧般將衝入我體內的火勁全數反彈了回去。

  二號哪裡知道此刻他將面對的其實是四號的真氣,剛才被我嚇退後,正自懊惱不已,眼下見我一劍攻來,二話不說,挺劍便擊。

  就在雙劍交擊的一剎那,我體內的火勁剛剛竄出,自身的真氣便又如針一般猛刺了出去。

  雙劍一觸即分,竟然毫無生息,只聽見二號悶哼一聲,身子便後仰著跌跌撞撞地退了開去。

  收劍回身,還沒來得及看看二號還有沒有能力反擊,跳出圈外的三號突然大吼一聲,三顆環繞著藍色電環的紫黑電球便如三顆炮彈一般向我轟來。

  天哪!一次三顆?!我一陣頭皮發麻,身後的飛羽流星正拚命阻擋著四號的劍勢,來不及做出反應,此刻我也只好試試看寒星真氣能否也將這三顆紫電球盡數轉化了。

  如果失敗的話,恐怕下一刻的我就會變成一具焦黑的屍體吧……

  隨著破電式橫掃而出,體內的真氣卻突然一陣狂湧,我驚訝地看著上次那個綠色的電球再次從我的劍上飄忽忽地飛了出去,在空中滴溜溜轉了個圈兒,便已將三顆紫電球悄無聲息地全部吸納。

  綠……綠野仙蹤?!

  「綠野仙蹤?!」旁邊觀戰的一號也發出了和我同樣驚訝的叫喊聲。

  急忙壓下心頭的驚喜,我故意長笑一聲,一劍掃過那個綠色電球,也不管它是不是會抗議我的過分粗暴,帶著它便向身後的那個四號猛砸了過去。

  「小心!!」那個六號猛的大喊了出來,他身旁的五號則撲了過來想要救出四號。

  可惜此時四號正被我那飛羽流星逼得進退兩難,那顆幾乎是無孔不入的綠色光球總是從他難以防範的角度突然朝他要害擊去,打得他手忙腳亂,叫苦不迭。

  突然見我狠命一劍砍去,劍上還帶著一團強烈的綠色光霧,不禁嚇得面無人色、狂嘶一聲,也不顧飛羽流星的猛烈攻擊,雙手擎劍劃出一道火紅的焰弧便拼著命對砍了過來。

  就在兩把劍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瞬間,我緊閉上雙眼想迎接那馬上就要到來的激烈震盪,誰知只聽「嗤嗤」兩聲輕響,手上的劍竟似掃過空氣一般,速度絲毫不減地繼續朝下砍去。

  我一個收力不及,差點栽倒在地,左手連忙一撐,挺身便橫翻了出去。

  揮劍護身,直到落地收劍,令我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趁機上來狙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一蓬血霧正從被五號扶住的四號胸口噴灑了出來。

  「叮噹」一聲脆響,一個劍頭掉在地上,所有的人都不禁朝那劍頭看去,卻見斷口齊整,顯然是被我剛才那劍給削斷的。

  順著劍頭朝上看去,只見一道細細的血痕,從四號的左脖頸處一直延伸到了右下腹,一股淡淡的血霧正不斷地從那道血痕中噴出,而他本人也顯得面色蒼白,呼吸困難,顫抖著舉起一隻手指向我,似乎想張嘴說什麼,嗓子咕嘟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來。

  此時不光是我,就連餘下的幾名黑衣人也全都被剛才那一劍的威力給驚呆了。

  原以為剛才那一劍將會讓這個四號被轟飛出去,或者被那蘊含在綠光中的強大爆炸電勁給炸得渾身焦黑,沒想到卻是連一點真氣反震的聲音都沒有,就將他的護體真氣如切豆腐一般破了開去。

  「法拉雅!!」那個五號大喊著四號的名字,此刻的他已經急得完全忘記了要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重要性,生怕同伴就這麼死去:「法拉雅!~」

  「笨蛋,快點給他止血!」六號冷冷地喝道:「不能再拖延時間了,我們幾個一起上,做掉這個小子!」

  看著五號抱著四號退出了戰團,此時剛剛那個被我借力擊中的二號才從地上慢慢站起身來,拭了拭嘴角溢出的鮮血道:「***,這傢伙真不要臉,大家小心了,千萬別跟他硬碰硬,否則會被他借力反擊的!」

  我隨手挽了個劍花護住門戶,嘲笑道:「六個打一個,居然還說我不要臉。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你們主子的臉色會有多難看啊!哈哈哈……」

  嘴裡是這麼說著,我心下卻暗暗狐疑,這幫人真的是紫徽級別的高手嗎?怎麼會這麼弱呢?

  我看就連雪城日都要比他們強了不止一個等級啊!還是說,現在的我已經比昨晚強了好幾倍?

  (作者語:雖然學會了寒星圖的冷羽,落羽神戀曲的第三段已經大成,功力也突然倍增,但是紫徽龍騎將畢竟是紫徽龍騎將,先前的失利只不過是因為輕敵和本身有傷的緣故。)

  「哼,小子,這件事情當然不會聲張出去的,現在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包括你的同伴,嘿嘿……」

  六號獰笑著看向四周不知什麼時候已和藍徽們混戰成一團的手下:「就算你會什麼綠野仙蹤,就算這幫人個個都不怕死,但想要和我作對,還早了八百年啊!」

  此時那個好不容易才從我的雪羽降塵中緩過勁兒來的一號終於說話了:「咳咳,別廢話了,快點幹掉他吧!幹掉這幫人後,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等著我們呢!」

  聽到這話,我心裡感到一陣不快,這幫人好像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一般,手腕一抖,一招冷月無聲便朝一號劃了過去。

  一號錯步滑開,回手劍尖連抖,幾道冰冷刺骨的劍氣立時便朝我急速飛來,飛到眼前的時候,劍氣竟然凝聚成一個個尖銳無比的冰錐。

  我剛想向一旁閃開,誰知那些冰錐突然又全都辟辟啪啪地炸裂開來,爆成一團團白色的冰粉,讓我的眼前立刻被一片茫茫的白霧籠罩,什麼都看不清了。

  一片混沌之中,卻感到飛羽流星猛的向前擊出,只聽一名黑衣人哎喲一聲倒退了出去,一邊退嘴裡一邊罵道:「***這破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我剛想躍出冰霧,忽覺身後一股熾熱猛的襲來,只得回劍格擋。

  而左側一道狂猛劍氣帶著啪啪的強大電勁也驟然攻至,飛羽流星應機而動,飛速回來攔截,硬是將左側的劍勢給阻在了我週身兩尺之外。

  隨著持劍的手腕猛的一顫,一股幾乎能將生鐵瞬間蒸發的高熱真氣順著我的劍便湧了進來,我剛想依著先前的法子靠真氣將它反彈後轉攻向左側敵人,誰知才轉化掉這股真氣,突然又有一股真氣從劍上猛然襲至,絲毫不給我喘息之機。

  靠著寒星圖化解掉第一波真氣已經讓我頗為吃力了,此刻又來了一道更為強猛的真氣,便如一記重錘狠狠擊打在我那已經到了收縮極限的護體真氣上,我只覺渾身一震,胸口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炸開,一股熾烈的灼熱瞬間便席捲了我的全身。

  忍不住「哇」地噴出一口血來,我頭暈眼花地向後前衝了幾步,藉著冰霧的掩蓋,勉強一個旋身,凝起一道真氣舉劍一挑,朝著那個令我受傷的傢伙便想發出一道冰封劍。

  ***,死到臨頭還不放手一博,除非我是個笨蛋啊!

  可惜我的真氣剛竄至手肘,那傢伙又一劍擊在了我舉起的劍尖上,準得好像這片濃濃的冰霧根本無法影響他的視線。

  一道無情的高熱真氣宛如一根燒紅的鐵棍猛的插入水中,瞬間便擊潰了我那倉促間凝聚起來的真氣,讓我覺得似乎整條手臂都已經被燒焦一般灼痛到失去了知覺。

  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我心中一陣驚惶無措,渾身卻突然異常地興奮起來,就像一個人在連續通宵了無數個晝夜後,疲憊不堪得怎麼也睡不著一般。

  心臟快速地搏動著,腦子裡一片混亂,無數種天馬行空的荒唐念頭絲毫不顧忌我眼下處境是如何的危險,如數千萬隻飢餓的蝗蟲一起蜂擁而至。

  又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突然感到一股巨力從身側傳來,體內真氣一陣騷動,情不自禁地便一個轉身讓了過去。

  驀然,一陣巨大的耳鳴聲便將四周那紛亂的打鬥聲全都掩蓋了下去。

  我突然覺得自己此時就好像一個五識俱滅的廢人,被一個瘋子用無數根看不見的線牽住了所有能夠活動的關節,在他那毫無理智的操作下,如海上一葉孤舟般在令人窒息的狂風巨浪中瘋狂地搖蕩顛簸。

  突然一個陌生而又不帶有一絲人類感情的話語自耳畔響起:「落羽寒星步可不是這麼用的啊……」

  這聲音彷彿穿越了遙遠的時空,帶著悠悠不絕的回音如潮般敲擊在我那快要爆炸的鼓膜上。

  我悚然一驚,不自禁的問道:「那該怎麼用?」

  「萬物都有其不可違背的運行規律,可人類卻能夠在無盡的被動中掌握到一絲主動。想要不被滅絕,在順其自然的同時,也應該去主動改變自身能掌握的東西……這套落羽寒星步,是後發制人的攻擊招數,你卻想拿它來主動攻擊,我看你是瘋了……」

  「順其自然,主動改變?!」我心中默念著這句話,腦中霎時一片明亮。

  原來如此啊!

  「置身事外,方可把握先機……以你此刻的功力,想要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

  「置身事外?把握先機?!」

  我喃喃自語著,將剛才在冥思時所領悟到的寒星圖陣在腦中一一重放,才想了不到一秒鐘,便忍不住大罵了句:「我真***是個白癡啊!」

  一旦想通所有關鍵,這才明白剛才我所用過的一切招式,竟全都違背了寒星圖真正的意旨,什麼借力打力、什麼飛羽流星,這純粹是在限制自己真氣運行的愚行!

  我無奈地搖搖頭,看來師父那個老傢伙也沒完全搞明白寒星圖的真正用法,如此糊塗的師父,竟然還敢來教我,分明是想害死我啊!

  「他不是沒搞明白,而是根本用不著明白。被動學習和主動學習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前者在潛移默化之下便能融會貫通,而後者受到了主觀因素的制約,學起來就分外的困難。這就好像你學習語言一樣,母語在不知不覺間就用得非常流暢,而別的語言學起來卻感到非常困難了。被動學習的人是無法講清楚其中的奧妙的,所以他無法教你如何靈活運用,只能讓你自己去領悟了。」

  我暗暗點頭,知道自己錯怪了師父,此時才想起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咦?你是誰啊?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誰知我一問出這個問題,耳鳴聲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那人的聲音也再聽不到。

  彷彿突然從迷夢中驚醒一般,那片礙眼的冰霧不知何時已經消散,一片混亂的打鬥聲再次如潮水般湧入耳內。

  我這才發現自己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瞪視著午後烈日籠罩下的空曠廣場,而那幾個黑衣人卻全都在一旁氣喘吁吁地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驚慌神色看著我。

  「這小子***是不是人啊!」一個黑衣人坐倒在地,見到鬼般睜大了雙眼大口喘息道:「怎麼……怎麼好像無論如何也砍不到似的?!」

  那個六號此刻正陰沉著臉,惡狠狠地盯著我默然不語,他旁邊的二號道:「我看這小子很邪啊!剛才的動作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可為什麼怎麼也打不著呢?!這小子該不會是海神迪洛的傳人吧……」

  六號這才開了口:「媽的,你發白日夢啊!要真是那個老傢伙的徒弟,想學會那招也該七八百歲了,有這麼年輕的嗎?!我看這大概是一種奇特功夫的自然體形態。剛才這小子恐怕是被我打暈了,身體做出的自然反應罷了。哼,等他清醒過來,我們就有機可乘了。」

  我收回了在身體周圍盤旋警戒著的飛羽流星,還沒弄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這話,便忍不住扭頭衝他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經醒過來了。」

  周圍的黑衣人聽到我的回答,全都嚇了一跳,那個六號大喊一聲:「醒了就死定了!大家上啊!」

  我剛想問問他們到底是誰死定了,數道凍氣又迎面而至,原來是那個一號故伎重施。

  已經徹底領悟寒星圖的我,輕笑一聲,體內真氣自然流轉,身形也隨之而動,就像是漫步在小道上一般,心不在焉地朝左前方踏出一步。

  凍氣凝結的冰錐再次爆裂開來時,我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號的跟前。

  舉劍向後方斜刺,正好三號放出數個吐著烈焰的火彈,被我劍風一引,竟出現了些微的偏差,全數擊在了搶上前來想刺殺我的六號劍上,只聽「砰砰砰砰」的一陣巨響,在一片爆開的火霧之中,六號的長劍已然脫手而出,我左手順勢一帶一勾,那把劍在空中滴溜溜轉了個方向,朝著在後面還想暗算我的三號呼嘯而去。

  一號見勢,一劍朝我胸口刺來,劍上紫光大盛,呼嘯聲中傳來隱隱的雷鳴,威勢驚人。

  我又是漫不經心地向右前跨出一步,僅以毫釐之差讓那一劍從我左肋下擦過,邁步的同時左手已撮指為錐,隨意向下一拂,正正拂在他手肘麻穴上。

  接著化錐為拳,順勢搗在了他的肩關節處,體內早已聚集成團的真氣,瞬間便如無數個炮彈般轟破了他的護體真氣。

  在不絕於耳的骨碎聲中,那一號連哼都沒哼出來,瞪著一雙如見鬼魅般驚恐的眼睛,被我轟得倒飛了出去。

  交戰還不到兩秒鐘,合圍的局面便隨著一號的慘敗而被打破,我長笑一聲,邁步繼續向前。

  六號回應般地怒喝一聲,矮身抬腿化成千般腳影,夾帶著無數幽藍的碎冰朝我邁步的腳踝急速踢來,想阻住我這神奇莫測的步法。

  我毫不理會,腳卻在空中略微一頓,隨即繼續下落,不偏不倚地正好踏在了六號踢過來的腳踝之上,若從旁人眼中看去,竟似他主動伸腳過來讓我踩一般的自然。

  「喀嚓」一聲脆響過後,便聽身下的六號一聲慘嚎,抱著腳便齜牙咧嘴地滾到一邊去了。

  倏忽間已走出了他們的包圍圈,我抬頭四望,卻發現周圍混戰中的藍徽們處境不妙,十之八九都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守多攻少,有的甚至只逃不打,而且大多數人身上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

  微微擰眉,還沒想到該如何是好,突然感到頭上劍氣縱橫,冰寒透骨,卻是剛才一直沒動手的二號從我的後上方斜撲而來。

  我只覺渾身真氣猛然下沉,身不由己地向前撲倒,就聽身後的三號嘶聲喊道:「不要!」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震耳欲聾的氣勁爆炸之聲,頭上狂風肆虐,漫天的塵土中,只見二號慘叫著如一個「大」字般橫飛了出去,將兩個正聯手作戰的黑衣人嚇得不知所措,還沒想明白是接是躲呢,便被撞成了滾地葫蘆。

  幾個藍徽一看機不可失,挺劍就上,一陣流冰飛火,直將那三個人殺得雞飛狗跳、豕突狼奔。

  原來剛才三號躲開六號脫手飛出的長劍後,倉促間又放出數個威力強猛的火球想來狙擊我,誰知我突然撲倒,火球還沒來得及改變方向,就已經撞在了想刺我卻撲過了頭的二號身上。

  弄清原由之後,我不由得驚歎一聲道:「哇!還真***准啊!」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3:59 PM

第八集 第四章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起身回頭沖那些黑衣人一笑道︰「看來你們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高明嘛!現在只剩下三個人了,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實力來打敗我啊!」

  說完,還故意苦惱地歎了口氣,學著師父的樣子負手仰天歎道︰「逞強的後果,是相當可悲的啊!」

  那個六號慢慢站起身來,雙目噴出仇恨的火焰,顫聲道︰「海神迪洛是你什麼人?!」

  「海神迪洛?不認識啊!」我吃驚地看著他︰「我哪有那個資格去認識什麼神仙啊!」

  這時五號似乎已經將四號的傷勢穩定,走到六號身旁低聲地耳語兩句,六號微微一驚,頓時半信半疑地朝我看來。

  「又怎麼了?!打不過就說打不過,找什麼藉口啊!」

  我瞥了他們兩眼,晃晃手裡的長劍笑道︰「唉,從小到大都是一直被人教訓,如今第一次動手打人,味道還不錯,哈哈哈。」

  那個五號被我嘲諷的口吻氣得臉色發青,卻強忍怒氣道︰「小子,別太得意了,要不是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我們才不會讓你如此放肆。」

  「哦?那你倒說說看,我師父是誰啊!咦?這個連我都不知道,難道你能知道?!」

  說實話,這個問題我以前還沒發現,來到赫氏後才猛然發覺,相處了十幾年,那個老頭的名字叫啥我都不知道呢!就這樣還當別人的徒弟,是不是有點太荒謬了。

  「哼,放眼天下,除了拉奇特總統領的師父艾非拉斯外,恐怕也沒有人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了。小子,你剛才那一招分明就是拉奇特總統領的冰蓮步法!」

  那個五號口沫橫飛地指著我大聲道︰「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們何必在這裡同室操戈呢?你不如加入我們吧,等事成之後,拉奇特總統領肯定不會虧待你這個小師弟的。」

  「……」我聞言差點沒匍匐在地,剛才來個什麼海神,也還算勉強能讓我接受,如今卻把我說的和那個拉奇特成了一夥兒,這個五號的智商還真讓我歎服啊!

  「很抱歉,我們奉命不能漏身份,不過你放心,我們和拉奇特總統領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五號似乎沒發現我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依舊喋喋不休。

  「夠了!你他媽地想把事情越弄越糟是不是?!」六號大吼一聲打斷了五號的廢話︰「這小子明顯和我們不是一夥,怎麼可能會是拉奇特大人的師弟?!」

  五號呆呆地看著六號,茫然道︰「可冰蓮步法……」

  「哼,你當這世上只有這一種步法嗎?聽說羅特也會類似的步法,那傢伙消失了三十年,說不定就是去當這個小子的師父了!」

  「羅特……」五號聽到羅特的名字,臉色一片蒼白︰「他、他、他不是最恨拉奇特大人的嗎?」

  我聽得頭大如斗,不禁皺眉道︰「我師父可不會去當什麼無聊的龍騎將,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

  五號聽到我的話,又愣了愣,突然拍拍六號的肩膀說︰「那就是海神迪洛了,這次肯定沒錯。」

  接著他訕笑著對我說︰「海神他老人家還好嗎?他老人家隱居了這麼久,有沒有創出什麼新的武功來啊?……」

  「蠢貨!」六號忍不住衝著五號破口大罵起來︰「他剛才都說不是了啊!」

  我也忍不住笑道︰「你這個傢伙倒也傻得可愛啊!哈哈,如果我師父真是什麼海神的話,我會幫你轉達問候的。」

  那個五號臉上陣青陣紅,囁嚅道︰「那他是誰的徒弟啊……」

  「管他是誰的徒弟,統統殺了!」六號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只要敢阻攔我們的,殺無赦!」

  我一挑眉道︰「哦?你殺得了我嗎?」

  六號瞇起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道︰「小子,別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子的看家本領還沒使出來呢!」

  五號立刻附和著說︰「對啊!我們可還沒使出全力呢!管你是羅特還是海神的徒弟,哼,要想殺了你,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我冷哼一聲,環視著周圍的戰局,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我哈哈一笑道︰「有本事就儘管使出來吧,六個人都沒能把我怎樣,現在只剩下三個了,居然還敢叫囂?」

  六號不再答話,回頭對三號說︰「把劍給我,別再亂放火彈了!我們一個一個對付他!」

  剛才因為誤傷同伴而一直呆立的三號聞言忙點點頭,撿起六號的劍便扔了過來。

  還沒等六號拿到劍,我突然搶前一步,劍尖連抖,化作一團銀光便朝他左肋刺去,同時雙腳離地,在空中如銀蛇吐信,飄忽不定,帶著冰冷的寒氣襲向他身旁的五號。

  六號一個後仰,左腳飛起踹向我的面門,霎時一股熾熱撲面而來。

  我左手順勢朝他腿上一扶一推,趁他真力將吐未吐的一瞬間,手心真氣猛然刺出,他的腳踝處當即傳來一陣爆響。

  呵呵,剛才被他將我的真氣反彈回來,如今我也讓他嘗嘗同樣的滋味兒。

  看著六號悶哼一聲向後滾了出去,我左手接住三號拋過來的劍,順便感激地衝他點點頭,接著雙劍合併,朝被我那迷離無蹤的踢腿攻了個措手不及的五號全力殺去。

  五號剛才已經被我雙腳的連環虛踢晃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此刻突然看到兩把劍同時殺至,不禁嚇得抱頭鼠竄,手中一把長劍舞得不成章法,劍氣凌亂中被我一劍刺中肩頭。

  我手上用力一絞,劍上的真氣如長江大河般朝他肩頭狂湧而去,只聽五號長嘶一聲,一縷鮮血從傷處激射而出,他慘白著臉咬牙向後用力掙脫我的劍,捂著肩頭便跌退了開去。

  此時我已經漸漸掌握了寒星步的要領所在,體內真氣呲呲不住流竄,在氣機牽引之下,我如同喝醉般循著一個奇異的節拍,邁著玄妙的步法躲開了六號從旁襲來的氣勁,左手隨意向後輕劃,卻在半路突然拐向下方,速度也隨之猛增。

  只聽身後的六號怪叫一聲,卻是他左臂上的袖子被我的劍劃開了一個橫口。

  如果不是他收手及時,左臂已經被我剛才那一劍給卸掉了。

  見五號和六號都退了開去,三號這才掩劍殺至。

  看他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樣子,我不禁暗暗好笑,足一點地,身子向後飛退。

  三號果然立刻跟著上前,手中的銀劍化作一道長虹追擊而來。

  才退了數米,我體內真氣忽然一滯,腳下也猛的一個踉蹌,似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而讓我失去了平衡,慌亂中雙手向後揮舞,胸前門戶大開。

  三號見勢大喜,長劍猛的脫手擊出,同時從後跟上來,想在我躲避之時再補上幾拳。

  眼看劍尖便要刺入我的胸口,三號臉上不禁又顯出詫異之色,似乎是在懷疑自己怎會如此輕易得手。

  就在這時,我體內真氣猛然下沉,一個後躺便仰天倒下,同時雙劍貼著身體急速朝他奔來的雙腿刺去。

  三號大驚失色下收勢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長劍從我頭上掠過,同時還狼狽萬分地想抬起雙腿躲開我的劍擊,卻被躺在地上的我抬腿一腳狠狠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讓他此時前衝的速度猛增一倍,一聲慘呼便從我身體上空飛了出去。

  片刻之後又傳來數聲慘嘶,我起身一看,卻是幾名黑衣人正被藍徽夾攻,躲閃不及,被飛去的三號撞得滾成一團。

  還有一個閃了開去的,屁股卻被三號脫手飛出的長劍刺中,拖著一把明晃晃的劍在幾名藍徽的追擊下狼狽逃竄,一邊逃還一邊痛得哇哇直叫。

  三號被我奇詭的身法弄得連續幾次誤傷同伴,此時氣得火冒三丈,也不顧同伴屁股上的傷口會不會大出血,猛的拔下劍便又朝我撲了過來。

  同時五號從後趕上,六號也不知從哪裡又找來一把劍,三人聯手前後向我夾攻。

  我不再戀戰,拖著劍便跑,躥入周圍混戰的人群之中,時不時抽空便刺上一劍、踢出一腳,每每都正好擊在某位躍起攻擊或想閃身躲避的黑衣人身上,將他們打得齜牙咧嘴、橫跌豎躺,立時讓藍徽們搶得先機,將他們殺得抱頭鼠竄。

  此時就看人群之中我在前面左突右躥,三名黑衣人在我身後窮追不捨,不時放出劍氣魔法,卻全都被我幾個閃身躲了開去,或者揮劍牽引,讓它們紛紛擊在周圍的黑衣人身上。

  一時間場面局勢大亂,黑衣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藍徽們則紛紛叫好,精神大振,有的在同伴掩護下放出高段魔法襲擊敵人,有的甚至一人同時迎戰好幾名黑衣人還能不落下風。

  我殺得興起,突然回身朝那三個人迎頭衝去,體內真氣瞬間變得冰寒無比,手中雙劍爆成兩團密不透風的光球,帶著漫天的雪花便向三人席捲而去。

  三人見我雙劍威勢驚人,連忙舉劍相迎,三柄長劍異芒大盛,化作三團異彩紛呈的光球。

  五個光球甫一相接,三號和五號臉上勃然變色,卻是兩人的長劍不知怎地被我的劍氣一引全都擊在了六號的劍上。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六號慘嘶一聲向後飛了出去,持劍的右臂彎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看來是骨折了。

  我長笑一聲,趁五號分心之際,飛起一腳正中他受傷的肩頭,痛得他額上冷汗直冒,踉蹌著退了開去。

  此時我轉身收劍,故意露出背後空門給三號,可惜吃過虧的三號再也不敢貿然攻擊,反而嚇得引劍回防,卻被身後的一名藍徽一劍劃在小腿上,頓時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他剛想逃出人群,我反手甩出一道劍氣,正中他閃避不及的左腿根部,立時一股鮮血噴了出來,如果從側面看去,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是在尿血呢!

  我回身衝他哈哈一笑,作勢想上前追殺,嘴裡還霍霍有聲,就像一隻飢餓的食肉龍看到了受傷的獵物一般,雙目中透射出森寒的殺意,在他受傷的部位來回逡巡。

  三號早已被我嚇得肝膽俱裂,見此情形更是手足酸軟,瑟瑟發抖,渾然沒了紫徽龍騎將的氣勢,啞著嗓子拚命喊了一聲︰「撤!」便帶頭轉身狂奔而去。

  混戰中處於劣勢的黑衣人們一聽到這聲喊叫,也紛紛跳出戰團,互相扶攜地跟著三號狼狽逃竄。

  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都逃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群藍徽龍騎將們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不住笑罵。

  眼看著那幫黑衣人快要逃出視野範圍,躲進廣場周圍林立的建築群中,一位藍徽龍騎將來到我的身旁問道︰「我們追不追啊?」

  我微微一愣,想了想才說︰「啊!算了吧,你們身上都有傷,還是先回赫氏養傷吧!現在對我們來說,解藥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勝負都無所謂了。」

  那個藍徽點點頭,回身沖眾人喊道︰「兄弟們,回去了!!」

  眾人一陣歡呼,不少人興奮地將劍拋上天空,然後去熱烈地擁吻周圍的同伴。用這種誇張到變態的方式來慶祝著任務的順利結束,不禁讓我暗暗擔心那些劍掉下來會不會砸在我的頭上。

  這時數名藍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我。

  「哇!你們赫氏怎麼會有你這樣的高手!剛才用的是什麼招數啊!

  我看你好像都沒怎麼費勁就把他們打得亂七八糟了……」

  「對啊對啊!剛才我看你明明都要被劍刺中了,可突然卻變成那個傢伙飛了出來,真奇怪,哈哈哈……」

  「你師父是誰啊!怎麼一個人和六個紫徽交手都能贏,你看起來還沒我弟弟大呢……」

  「嘿嘿,拉奇特那個老東西要是知道自己手下六名紫徽居然敗在你們赫氏的人手裡,不氣得跳腳才怪呢……」

  「你的頭髮怎麼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啊!還會發光呢!好酷!唉,我要是有你這樣的頭髮,也不用愁沒人喜歡了……」

  我只笑不語,回頭朝雪城日的方向看去,卻見遠處的他依舊坐在地上,笑著衝我揮了揮手,張了張嘴巴,似乎說了句︰「幹得好。」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這才聽見胸口如鼓點般急速的心跳聲,一股莫名的興奮充滿了我的胸腔,讓我就連走路都感到有一絲些微的頭暈。

  打開通訊器,那頭立刻傳來埃娜焦急的呼喊聲,我穩住呼吸,輕輕地回了句︰「任務完成了,我馬上回來。」

  通訊器中突然沒了聲音,我奇怪地敲敲它,不知道是不是電池用完了,隔了好半天後,那頭才傳來一聲輕輕的哽咽聲,讓我心頭突地一跳,只聽埃娜嘶啞著嗓子低聲啜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在回赫氏的路上,我悄悄用通訊器問埃娜說雪城月回去了沒有,得到的答案頗讓我吃驚——雪城月居然在暴亂中去找來了死對頭龍九塤uㄐA現在已經完全制服了那幫暴徒,而那五個人也安然無恙。

  聽到這話,我才鬆了口氣,輕鬆地和那些龍騎將們聊起天來。

  而本該老老實實躺著休息的雪城日卻突然從幾位龍騎將的屁股底下掙扎了起來,先讓大家關掉通訊器,接著強打起精神向大家解釋了我身份的特殊性,並讓他們替我頭髮的顏色保守秘密。

  那群龍騎將們此刻早已把我當成了自己的哥兒們,紛紛拍著胸脯指天發誓,有的說就算被人逼著穿上女人內衣在大街上狂奔也絕不會說。有的說如果漏出去就會被罰寫一百萬遍龍騎將十戒律。

  有的甚至大喊道︰「我如果說出去的話,就會被一個世界上最醜的女人強姦一百遍!!」

  「這麼毒的誓你也發的出來?!」旁人紛紛驚訝地看著他。

  「哦?很毒嗎?沒關係,我還沒女朋友呢……」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雪城日,雪城日理解地拍拍我的肩頭說︰「放心吧,他們說不會說出去,就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就算是蘇特斯大人親自來問,他們也會保守秘密的。」

  回到赫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赫氏裡絕大多數人都已經注射了解藥,整個校園裡空蕩蕩的看不到幾個人影。

  而當我們走進研究院大門時,只見無數的人從研究院裡湧了出來,紛紛鼓起掌歡迎著我們的歸來。

  突然一個俏麗雪白的身影排開眾人,也不顧周圍有那麼多的龍騎將和教授,一頭便扎進了我的懷裡,緊抱住我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我尷尬地看著雪城日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有周圍無數人臉上曖昧的笑意,輕拍著埃娜那不住顫抖的嬌軀。

  赫氏裡最清楚我實力的人,是埃娜,所以最擔心我安危的,也只有她一個。

  在其他人的心中,龍羽似乎已經成了一個不敗的象徵,尤其是在他們不知道還有紫徽龍騎將的威脅存在時。

  龍騎將和教授們都很識趣地紛紛告退,只留下我和埃娜兩個人在研究院的大廳中互相依偎。

  「我……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呢……」肩頭處傳來一片冰涼的濕意,我心中微微一蕩,下意識地擁緊她那纖軟的蜂腰,用下巴在她滑膩的香肩上輕輕地摩挲著。

  「如果你死了,我……我恐怕也……」埃娜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將頭埋進我的胸口,小聲地飲泣。

  我突然想起師父對我說過,白聖龍一旦失去了情侶就會立刻死亡,心中一驚,連忙好聲勸道︰「傻瓜,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啊?冰龍迪爾和奇佳麗都拿我沒辦法,何況區區幾個發瘋的暴徒呢?」

  「誰叫你這個笨……笨蛋,突然不說話了啊……」埃娜抬起頭來,用著紅腫的雙眼幽怨地看著我。

  「啊……我那個時候太累了,就去休息了一下……哈哈。」

  「你也不告訴人家一聲……」

  「哈哈哈……」我乾笑幾聲,急忙轉移話題道︰「對了,海神迪洛是誰啊?」

  「不知道。」埃娜噘著嘴瞪了我一眼,彷彿在嗔怪著我的不解風情。

  我皺起眉來伸手在她的腰上撓了幾下,埃娜立刻便忍不住「咯咯」

  地嬌笑起來,扭著身子想躲開我的手,卻被我的另一隻手抱在懷裡無法逃開,只得嬌喘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啊……」

  我鬆開了手,卻看到她那俏麗的臉蛋上突然升起一抹紅暈,迷離多情的雙眸如霧夜的星空般閃亮動人。

  她纖長的睫毛不住顫動,嬌嫩脂潤的櫻唇微微噘起,帶著一股說不盡的嫵媚嬌羞,我忍不住心跳一滯,呼吸立刻急促起來。

  這時才突然發覺埃娜正將那一對豐縞up脂的圓翹乳丘緊緊抵在我的胸口,綿軟豐盈得讓我一陣心旌搖曳,舒服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忍不住用手在她裹著薄紗的窈窕腰肢上撫摸起來,只覺得觸手處一片脂嫩玉滑,嬌軟無限,不由得手上加勁,緊緊摟住她的柳腰,幾乎想將她那充滿了動人凸凹而又柔滑豐滿的嬌軀擠壓進自己的身子裡去。

  「羽……」

  我被埃娜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鎮定心神應了聲︰「啊?」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啊……」埃娜心滿意足地低聲嬌喘著,臉泛紅潮、媚眼如絲,彷彿一隻在主人懷裡撒嬌的貓兒般全身無力地靠在我的懷裡。

  此時她的身體已經停止了顫抖,漸漸變得滾燙起來,圓挺酥嫩的雙峰不住起伏,從我脖頸處傳來她急促的呼吸聲,突然感到脖子上一團火熱襲來,一點潮濕的嫩滑輕輕抵在了我的肩頸,還不住上下遊走。

  我只覺得彷彿一股酥麻的電流從那一點暖濕處猛的擴散開來,忍不住渾身一顫,這才明白過來是埃娜正張開櫻唇,用那柔嫩滑軟的香舌舔著我的脖子。

  難道這就是勝利後的獎賞嗎?

  我頭暈腦漲地胡思亂想著,明知道在這個公眾場合,隨時會被人看到這令人尷尬的一幕,想推開她,卻又分外的捨不得,只得咬緊牙關輕喊了聲︰「埃娜……」

  「嗯?……」埃娜從嗓子裡哼出來的這一聲,帶著嬌膩的濃濃鼻音,顫得我差點忘記了腦子裡剛想好的話。

  「啊……啊……那個海神迪洛……奶好像還沒告訴我是誰呢……」

  埃娜身體微微一顫,似乎此時才猛的醒悟過來這裡是研究院,而不是幽靜無人的林蔭小道,連忙掙脫我的懷抱,紅著臉低頭整理著微微凌亂的衫裙,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害羞地說道︰「上去再說吧!」

  說完便轉過身,彷彿不敢看我一般默默拉著我的手,低著頭朝樓上走去。

  「迪洛……」直到此刻,坐在沙發上的埃娜似乎還未從剛才那段香艷銷魂的溫存中清醒過來,嘴角還帶著一絲回味無窮的甜蜜微笑。

  端著茶杯歪頭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說了起來︰「嗯……他是一位著名的考古學家,並且非常富有。據說他曾經為了發掘一個埋藏在大湖底下的博物館,自掏經費在湖邊修築了一個巨大的儲水池,直到將湖水全部引入儲水池中,這才發現了湖底埋藏著的建築物。在他年輕的時候,他的雙胞胎哥哥拐跑了他的未婚妻,好像自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結識過別的女性,完全沉浸在考古的樂趣中。

  直到很多年以後,他才告訴別人說,他真的很感激他的哥哥,如果不是他哥哥當時的所作所為,也不能讓他如此全心的投入,以至於發現了一個藏書上千萬冊的古代圖書館,並且通曉了大爆炸前人類曾使用過的數十種較為流行的語言。」

  見她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下去了,我不禁好奇地問道︰「咦?就這麼點嗎?」

  埃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說︰「對啊!歷史文獻上關於他的介紹也就這麼多。」

  「歷史文獻?!可我怎麼聽人說他的武功還非常的高明啊?」

  埃娜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啊?武功?他不會武功啊……」

  「不會武功?!咦?不可能吧……」我也瞪圓了眼睛看著她,難道那幫紫徽龍騎將在騙我?

  埃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喃喃道︰「迪洛?啊!難道不是海森迪洛嗎?!」

  「……」我無力地看著埃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哦呵呵……」埃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啜了口茶,眼睛卻偷偷地瞄著我。

  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那雪白的臉蛋上湧起了一陣淡淡的紅暈,輕輕咳嗽兩聲後才說︰「啊!我想起來了,海神迪洛,呵呵,原來你說的是那個實體攻擊無效的海神迪洛啊……」

  「實體攻擊無效?」我再次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嗯,的確是實體攻擊無效。他是頂尖兒的大魔導師,最擅長空間扭曲和瞬間傳送之類的高段土系魔法,不過他死了之後,這些法術也都隨之失傳了。」

  「死了?!」

  「對啊!」埃娜好奇地看著我︰「你怎麼對他突然感興趣起來了?」

  「啊……沒什麼,只是偶爾聽說罷了,哈哈……他什麼時候死的?」

  「呵呵,大約是四百多年前吧!他死前對外宣稱自己將隱居起來,然後就去尋找自己的墓地,大概是害怕在死後自己的遺體被仇人們凌辱吧!」

  「哦……怪不得呢!那奶怎麼知道他已經死了呢?」

  埃娜突然狡黠地笑道︰「這可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哦,除了校長和我,就沒有別人知道了哦!」

  「哦?難道他死前特地告訴校長了?」

  埃娜故作神秘地搖搖頭,嘴角隱藏的笑意彷彿在告訴我︰這可是你想破了頭都不可能猜到的秘密哦!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啊?」我糊塗了起來。

  「你想知道嗎?」埃娜湊近了身子,輕聲詢問著我。

  她那雙充滿了媚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似乎正在強烈要求我說出「想知道」這三個字。

  一陣不好的預感掠過我的腦海,我猶豫著想了想說︰「呃……反正我已經知道他死了,過程嘛!倒也無所謂了……」

  埃娜噘起嘴來失望地看著我,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就像一個小女孩對著一個盼望了很久,卻被別人搶先一步買走的玩具娃娃的售價牌般讓人心疼。

  「啊……其實我也蠻想知道的,只是不清楚我能不能知道這個秘密……」我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放軟了口氣。

  「能啊!只要你想知道,埃娜什麼都會告訴你的哦……」

  我好奇地看著她,心中不由自主地對她這種說話的語氣感到一絲莫名的悸動。

  記憶中似乎從什麼書上看到過類似的語氣,嗯,好像是阿呆偷偷塞給我的那堆書上面吧!

  「你……真的想知道嗎?」埃娜的身子又湊近了些,用著更加嫵媚而低啞的嗓音輕聲試探著我。

  此時的埃娜,已經近得將那僅裹著層薄薄紗裙,玉嫩豐腴的大腿緊貼上了我的腿,側著身子斜靠在我的胳膊上,水靈靈的明眸中再次籠上了一層泛著動人光彩的水霧。

  聞著她櫻唇中淡淡的茶香,我只覺得臉上燒得厲害,心臟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突亂跳,下意識地躲開她的雙眼,一低頭,卻看到她那低低的薄紗抹胸開口處敞露出來的一對如羊脂球般豐圓玉潤的雪膩乳峰,隨著她胸口規律的上下起伏,兩個圓漲的乳球也軟嘟嘟地上下波動著,看得我目眩神迷、呼吸急促、喉嚨發乾。

  胸口處傳來一陣陣空虛的抑悶,只得強自長吸一口氣,輕輕地朝她點了點頭。

  我這是怎麼了?哦不不不,應該說埃娜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我思緒混亂地在心底大聲詢問著自己,可腦子裡卻渾渾噩噩,一點也想不出應有的答案來。

  埃娜突然淺笑出聲,頓時一股芳香的暖熱帶著如霧的潮濕侵襲了過來,只聽她夢囈般地低吟著︰「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我呆住了,茫然地看著她微微張開飽滿紅潤的雙唇,露出兩排潔白玉碎的貝齒,輕吐出如水果般鮮嫩滑膩的舌尖緩緩潤澤著自己脂亮的櫻唇,然後閉上了迷離的美目似乎是在期待著我的下一步行動……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天哪!!海神迪洛啊!你快來教教我怎麼瞬間傳送吧!

  我心慌意亂地想向後躲去,卻被沙發的扶手擋住了去路,只得看著埃娜那慢慢逼近的絕麗臉龐、從額上流淌下來的水亮長髮、挺翹精緻的瓊鼻,以及那兩排如刷子般微微顫動的長長睫毛,不由得閉上了雙眼屏住呼吸,任由那若有若無的濕熱芳香緩緩地拂著我的臉,帶起一陣陣暖暖的酥麻……

  就在那滿鼻的暖香之中,也不知是我湊了上去還是埃娜主動迎了過來,突然一股香軟濕滑的火熱貼上了我的唇,我腦中就如被人扔進了一個手榴彈般「轟」的一聲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

  只聽埃娜嚶嚀一聲,一邊讓嫩滑的唇瓣在我唇上不住游移著,一邊挪動著纖柔的腰肢坐進了我的懷中,將兩個豐腴圓翹的臀瓣壓在了我的大腿之上,伸出一雙籐條般纖滑的柔臂,緊緊箍住了我後頸。

  隨著她忘情地扭動著窈窕柔膩的腰肢,那一對緊貼在我胸口的圓挺妙乳不住上下摩挲,讓我覺得得胸前好像有兩隻軟綿綿的白兔在奔湧波動一般,小腹處升起的熊熊慾火帶著一道強大的電流瞬間吞噬了我的全身,讓我忍不住也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了她纖軟的細腰……

  不知不覺間,一條柔滑軟嫩的濕熱香舌已經撬開了我的唇齒,伸進了我的嘴裡,帶著香甜的津液在我的口腔內上下挑逗,恣意地與我的舌頭翻滾糾纏在一起,帶來一片無盡的滑爽嬌膩……

  好半天後,我們才分了開來,埃娜喘息著睜開美目凝視著我的雙眼,鮮嫩的舌尖還在意猶未盡地舔著自己的唇瓣,我見她似乎又要湊上來,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連忙推開她說︰「啊?海神迪洛他怎麼了?」

  這時埃娜才發覺到有人來了,慌忙起身坐到了沙發那一頭,再次端起茶杯,拿起一份資料來遮住自己酡紅的臉蛋,輕咳兩聲後彷彿才聽到我的話般問了句︰「嗯?他……隱居了啊……」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地走遠了,埃娜才放下資料,輕撫著起伏的胸口,害羞地朝我吐了吐小舌頭,小聲說了句︰「好險……」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繼續問道︰「奶剛才說他死了,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啊!」

  「哦?啊……對了對了!」埃娜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差點忘了哦,呵呵。當初校長和我創立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的時候,選定的這個空間就是海神迪洛曾經發現的十七個超大隱秘魔幻空間之一……」

  「咦?等等……什麼空間?」我詫異地打斷了她的話。

  「魔幻空間啊……」埃娜奇怪地看著我︰「難道你們的教科書上還沒講到這裡嗎?」

  「……我才一年級啊!沒有這門課!」我沒好氣地看著她。

  「哦……這樣啊!呵呵。對了!這是裡赫氏的基礎課程,你當然沒學過了。其實我們所處的地球上,存在著無數個和我們所居住的空間平行著的小空間,俗稱空間孔洞。那些空間有大有小,最大的可以裝下整個海洋,而最小的只有米粒大小。」

  「在這些空間中,有些是完全封閉的,所以裡面沒有空氣也沒有光亮,只是一片死寂。而有的空間卻和這個空間互相連接,所以也有生物和人類存在。古時候總有些人突然之間掉進一個奇怪的地方,從人世間消失,也有的人在打雷的時候聽到曠野上突然傳來無盡的喊殺戰鬥之聲,那都是這些空間的入口存在的緣故。」

  「而世界聞名的旅遊勝地天堂島,其實是一個被人改造後完全敞開的魔幻空間,歸政府所有,政府在那裡進行大規模的開發後,才開放給遊人的。不過去那裡的人全然不知那個地方是一個魔幻空間,只以為是太平洋上的一個美麗島嶼罷了。」

  我「哦」了一聲,心裡不禁嘖嘖稱奇。

  「當海神迪洛發現了這些魔幻空間的存在後,為了防止它們遭到人類的破壞,也為了預防有些恐怖的生物跑出來騷擾人類,就在空間的入口處加上了自己的封印,這樣即使有人發現了入口的存在,也會被封印阻攔在外面而無法進入。」

  「咦?那校長是怎麼發現並且進去的呢?」

  「呵呵,海神迪洛畢竟是人啊!他的封印雖然強大,但也並不是沒辦法解開的。其實不光這一個空間,其他十六個魔幻空間入口處的封印也都被校長解開了,據說其中有一個空間裡面是一片無盡的汪洋,海中浮游著無數巨大而怪異的生物,還好入口處不是在海底而是在空中,不然這個世界早就被海洋給淹沒了。」

  我聽得遍體生寒,忍不住問道︰「那些入口都在哪裡啊?別到時候我走著走著就掉進去了啊!」

  埃娜笑了出來,搖著頭說︰「放心啦,空間的入口是可以用空間轉移術進行轉移的,校長已經把那些入口都轉移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隱秘處所,並且都加上了自己的封印。」

  我這才鬆了口氣,乾笑著說︰「啊!那可太好了,哈哈。對了,難道說海神迪洛把自己的遺體藏在了那些神秘的空間裡嗎?」

  埃娜讚許地衝我點頭道︰「對,而且就藏在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裡。

  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下次我帶你去看啊!」說完還歪著頭期待著我的回答。

  我趕緊搖搖頭。說實話,我對一具腐臭了的死屍絕對沒有任何的興趣,就算它生前是一位傾倒眾生的絕世美女,我也只能捂著鼻子匆匆而過。

  埃娜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般笑了出來,喝了口茶後說︰「放心啦,他的遺體被強大的封印保護著,就算再過數千萬年也不會腐壞,以前我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就讓他坐在椅子上,對他說這說那的,總覺得他好像還活著一樣。」

  我看著低頭甜笑著的埃娜,心中沒來由的微微一痛。

  記得很小的時候,師父曾騙我說我媽媽是屋後的那塊大石頭,於是每當師父和阿呆出去後,我便會跑到那塊大石頭跟前,抱著它叫媽媽,趴在它上面對它說話,天真的以為它會活過來抱住我。

  可它總是一言不發,沉默地矗立在那裡動也不動,直到我累得睡著了,也沒有發出過一絲動靜。

  那種令人失落的孤寂感,就算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讓我忍不住心中陣陣發酸。

  埃娜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呢?」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3:59 PM

第八集 第五章

  直到在研究院吃完了晚飯後,我才找到藉口離開。埃娜依依不捨地將已變成冷羽的我送到大門外,臨走時還拉著我的手死活不放。

  我剛要掙開她的手時,卻聽見從身旁經過的一位研究生對著他的同伴說︰「聽說剛才有一群黑衣人襲擊了他們,其中還有幾名紫徽級別的高手呢!還好有一個紅頭髮的少年突然出來打敗了那些高手,才讓他們脫困,不然恐怕全都回不來了……」

  「你聽誰說的啊?」

  「我導師告訴我的啊!他在會議室外面偷聽了半天呢!」

  「你們導師還真夠八卦的,哈哈……咦?紅頭髮的少年?是不是那個最近出現在赫氏的紅髮高手啊?」

  「我覺得也是啊!哈哈,沒想到我們赫氏居然有這樣的高手……」

  我心驚肉跳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自己此時的髮色,埃娜卻突然湊到我的耳旁輕聲道︰「沒想到我們赫氏的高手居然是個一年級的傻瓜,嘻嘻……」

  我被她嚇了一跳,連忙低低地「噓」了一聲,埃娜便不再說話,只是笑著低頭不住把玩著我的手掌。

  直到那兩個人走進了研究院,我才鬆了口氣,心裡暗暗感激著龍騎將們肯為我保守秘密。

  「原來還有紫徽的高手啊……」埃娜抬起頭來看著我說︰「想不到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跟元老議會作對。」

  我皺著眉說︰「他們並不承認自己是拉奇特的手下,而且我們也沒抓到俘虜,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就是拉奇特的人啊!」

  埃娜點點頭,歎了口氣說︰「真搞不懂,拉奇特已經如此位高權重了,為什麼還是不滿足呢?這個和平的世界有什麼不好嗎?難道非要弄到打打殺殺、生靈塗炭,他們才會心滿意足嗎?」

  我默然不語,想起師父說過的一句話來︰「不滿足的慾望是一切禍亂的根源,而當兩種慾望互相牴觸時,這種矛盾所爆發出來的終極形態,就是戰爭。」

  「唉,希望這件事情能夠盡早結束,到時候讓校長請我們吃飯……」

  埃娜終於鬆開了我的手,衝我笑了笑。

  「希望如此吧……」我憶起校長和我搶奪飯盒的情景,不禁也笑了起來,朝她揮了揮手,便轉身離去。

  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了。

  平常這個時間,我應該是和阿冰一起走在從飯店下班回來的路上。

  不知道今天店裡情況如何,恐怕也是空空如也吧!

  唉,希望老闆和那些女服務員們依然健在,沒有受到暴亂的任何影響,不然我以後到哪裡去打工啊!

  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束,這才推開門,剛想說一句「我回來了。」,卻發現阿冰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莫名其妙地走進寢室,扭亮檯燈,我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已經變成一片漆黑的夜空,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哈,剛才埃娜告訴我阿加力他們此次制止暴亂的行動大獲全勝,只有三個人因為下樓的時候過於匆忙而不小心摔傷了腿,還有二十多人受了點輕傷,其他人都完好無損。

  而雪城月因為及時搬來了救兵而在這次行動中立了首功,於是雪城月的爺爺決定再召開一次盛大的慶祝活動,凡是參加這次行動的人員統統被邀請了去,不知道阿冰是不是也被雪城月軟磨硬泡地給強拉過去了。

  正在想要看書複習還是躺下就寢,「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突然從門口響起,我悚然一驚,卻發現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中年人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了門框上,正笑嘻嘻地看著我。

  「歡迎我們的小英雄勝利歸來,呵呵……」他突然從胸口的衣兜裡掏出一根拇指粗的大雪茄來,用兩根手指夾住在空中迅快的一揮,接著放在嘴裡長長地吸了一口,不知怎的那根雪茄竟然已經被點燃了,粗粗的煙頭在昏暗的寢室裡放出幽幽的紅光,接著便有一縷細膩的白煙從他嘴裡緩緩吐了出來。

  「你是誰?」我驚訝地看著他,完全沒搞明白他怎麼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嘿嘿……」他壞笑著走到我的身旁坐了下來,用手梳了梳自己那抹上了發油的大背頭,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客人一般就那麼輕鬆地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是一個……和你有著非常親密關係的人……」

  「哦?!」我瞪圓了眼睛,看著他放肆地脫掉鞋,鑽進了我的被窩︰「我是個孤兒,哪來的什麼親戚啊?還有,這是我的床!!」

  「別那麼小氣嘛!雖說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從你剛被撿回來的時候,我可就已經知道你了哦!」

  「撿回來?你怎麼知道的?!」我更加驚訝了,警惕地看著他,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間的佩劍。

  「別緊張別緊張,哈哈哈,說起來也不能怪你,只能怪那個混蛋老頭子從來不肯把我的事情跟你說啊!」

  他笑著拍拍我的肩膀︰「早就想來看你了,可惜一直沒抽出空來,唉,為了生活奔波真的很辛苦呢……」

  「你到底是誰?!再不告訴我,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突然火大了起來,什麼嘛!刻意裝出一副熟稔的樣子,把對我的瞭解當成可以肆無忌憚的藉口,大模大樣地侵佔我的床鋪,還在我和阿冰共同的寢室裡抽煙!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不客氣?呵呵,兄弟之間當然不用客氣了……」

  他再次吐出一口白煙來,瀟灑地將煙灰撣在我的床下︰「真搞不懂,那個老頭子是不是欠了赫氏很多錢啊!怎麼每次都把自己的徒弟往這裡送呢?!」

  「咦?那個老頭子的徒弟?!」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混蛋老頭子原來是我家的那個……混蛋老頭子︰「你說的那個老頭子是我師父?」

  「咳咳……」他被我這句話嗆得突然咳嗽起來,搖著頭,衝我無奈地說道︰「我靠,搞了半天,你連我在說啥都不知道啊?」

  我怎麼可能知道!突然闖進門來,誰知道你是強盜還是內務處監察主任啊!

  「你說每次?難道他以前還送過別人進來嗎?」

  「啊……嚴格地說,並不是被他送進來的,而是被他逼進來的。」

  他苦笑起來︰「而且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我……」

  這句話就好像憑空炸響了一個焦雷,震得我目光呆滯,腦子裡頓時亂成一片,瞪大了雙眼盯著他,好半天才吶吶地問了句︰「難道你你你……你就是我師兄?!」

  中年人哈哈地笑了起來,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抽著雪茄道︰「哎,難得你的反應如此平靜,不過我可要事先聲明一點,這個秘密是你自己猜出來的,絕對不是我告訴你的哦!」

  「可可可……那個老頭子從來沒跟我說過啊!!」

  「哼,他當然不會讓你知道了,他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後塵,成為別人政治目的的犧牲品。」他收起笑容,微蹙著眉,淡淡地說著︰「唉……真後悔當初沒有聽他的話啊……」

  「難道你就是羅特?!」我終於從這個巨大的意外中緩了過來,不再繼續口吃。

  「呵呵,正是。你師兄我想當年好歹也是個拿著政府公款去吃喝玩樂的金徽龍騎將啊!可現在卻要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唉,往事不堪回首,想想就讓人神傷,不提了、不提了。」

  羅特苦笑著掐滅了雪茄,撣盡煙灰後,放入自己的衣袋裡︰「今天我來就是想看看你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小師弟,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出去喝一杯?」

  「喝一杯?可我馬上就要考試了啊……」我一想起冰克教授給我的那張寫滿了無數題目的複習卷子,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哈!你就算考不及格,學校又能拿你怎樣?殺了你嗎?想當年我好幾門課都沒去考試,不照樣活到今天了嗎?」

  「……好幾門課都沒考,你怎麼進裡赫氏的啊?」

  我想起上次在埃娜那裡看到的關於他的不良紀錄,滿腹狐疑地看著他。

  聽說想進入裡赫氏,不僅要獲得校長的首肯,而且還要所有的成績全部優秀啊……

  「哼,你以為我想進去嗎?還不是被赫迪亞那頭老狐狸騙進去的!

  什麼進入了裡赫氏就擁有免學費以及世界各地高檔酒店的免費住宿特權,這些錢加起來還沒我玩一次遊戲掙的錢多呢!哼……」

  「啊?玩遊戲也能掙錢?」生怕聽錯了,我誑uㄓS問︰「你玩的什麼遊戲啊?對了,那個老頭子是怎麼把你逼進來的?還有啊!你要是有錢的話,能不能救濟一下你這個可憐的小師弟?……」

  「怎麼那麼多問題啊!走走走,去了再說,我這個人沒有酒是什麼問題都懶得回答的!」

  不由分說地,我便被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師兄生拉硬拽著出了寢室。

  在酒吧那昏暗得讓人心醉的燈光下,看著爬滿了綠色籐蔓的石柱和牆壁、聽著樂隊彈唱著一首首懷舊的情歌,浪漫的音樂縈繞在充滿了無限曖昧的幽暗空間中。

  而我的那位師兄羅特正絲毫不顧及幾位正在遠處品酒談天的女士,吞雲吐霧地坐在我對面,端著一杯雞尾酒帶著玩味的神情仔細瞅著我。

  在剛出校門的時候,我原本以為暴亂後的街上應該空無一人,卻沒想到和平時一樣,人們似乎完全忘記了白天發生過的事情,除了一些在暴亂中失去親人的人們在悲痛地護送屍體外,其他人都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我納悶地問羅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笑笑後告訴我,這就是天龍吟最霸道的地方,不僅能控制人心,還能操縱人的記憶,可以任意刪改腦中的記憶,讓人完全受其控制。

  「原來天龍吟有這麼大的威力啊……怪不得那個龍吟瑤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呢……」

  「哈,這個叫什麼瑤的丫頭火候還差得遠呢!她的天龍吟對一般人好用,對藍徽級別以上的人卻只能產生短時催眠的效果,對銀徽以上的則更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了。我曾經見過一個會使用天龍吟的女子,僅僅對著我手下的兩名銀徽吹了聲口哨,那兩個笨蛋就再也想不起來自己已經結過婚,拚命地去追求那個女人,逼得我不得不親自出馬,才讓那兩個笨蛋清醒了過來。」

  「……」

  怪不得校長說天龍吟的繼承者總是心高氣傲,需要找個人加以管束才行。

  要是這種事情幹多了,遲早會被人群起而攻啊……

  「這裡……很貴嗎?」我見他不時用手去摸那鼓鼓的衣兜,似乎是在擔心自己的錢沒帶夠,於是便好奇地問了出來。

  「哈哈,這種地方還叫貴?看來你是沒見過真正貴的地方了。不過你的這個面具倒是挺值錢的,多少錢買的?」

  「三……三百銀魯克。」提到面具,我的聲音就難免有些不自然。

  「哈,把它賣給你的那個人肯定瞎了眼,這面具在黑市至少值七萬銀魯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了……」

  羅特的眼睛裡突然透出一種異樣的興奮︰「嘿!小子,我看這應該是一套古代戰甲中的面具。你好福氣啊!三百銀魯克居然能搞到這種東西,如果能湊齊整套戰甲的話,哈哈,那我們可就發大財了!」

  「……」

  「嗯,摘下來給我看看,說不定這面具上面有其他裝備所在地的線索呢……」羅特伸手就想來摘我的面具。

  我誑uㄜ葷a起身躲開,低聲叫了句︰「這裡不行啊!人太多了!!」

  「啊?!怎麼了?」他奇怪地看著我︰「難道你真是奇亞族的後裔嗎?那個老頭子怎麼沒提過啊!」

  「不是不是……我額頭上有……有……」我說了一半,瞅了瞅四周正好奇地看向我們的侍者們,硬生生地把下半句話吞進了肚子裡。

  羅特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啊!那個老傢伙這次可夠狠的,居然把你賣到那裡去了。」

  我皺著眉問道︰「他賣的?不是他,是別人,阿呆你認識嗎?!」

  「阿呆?哼,你說的是那個成天不幹正事兒,只知道白吃飯的傻子嗎?嘿,他居然和那個老頭子攛掇到一起去了?」羅特苦笑著搖搖頭︰「看來你比我還慘了點,當年我也只是被賣到礦山去當礦奴而已,雖然說隨時都有被塌陷下來的岩層活埋的可能,但是至少不會每天都去殺人或者被殺。閒暇的時候還能跟別的奴隸聊聊天,或者一起對著監工洗澡的浴池撒尿,哈哈哈……」

  周圍數道不滿的目光掃視了過來,羅特卻依然滿不在乎地繼續大笑著,喝了口酒,衝著我舉杯道︰「這杯血腥瑪麗雖說是後勁兒非常大的酒,不過對你我都算不了什麼。來,乾了它,再嘗嘗別的酒。」

  我端起酒杯,呵呵傻笑著喝光了那杯血紅色的酒,感覺著醇香甘爽的酒液似冰線一般滑進自己的肚腹,接著胃裡便慢慢暖熱了起來。

  「這麼好喝的酒,為什麼要起這樣一個名字啊?」我好奇地問道。

  「嗯?血腥瑪麗嗎?」點完酒的羅特回過頭來看著我︰「呵呵,這個名字怎麼了?」

  「呵呵……感覺好像不太適合這麼柔和的酒啊……」

  「柔和?!」羅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突然笑了出來︰「哈哈,你要是知道這杯雞尾酒的名字來歷,就不會這樣想了。」

  「哦?這個名字的來歷?快說快說。」

  羅特先是扭頭看了看周圍的人,接著壞笑著湊近身子低聲說︰「這種雞尾酒是記載在古書上的,它的來歷也略有提及。據說當年在一家酒吧裡,一位非常漂亮的小伙子朝調酒師點了這杯酒,當時那個調酒師就很擔心地問他︰「你一個人來的嗎?像你這樣的人喝這種酒會很危險的。」那個小伙子就感到很奇怪,心想自己只是喝杯酒而已,怎麼會危險呢?於是不顧調酒師的勸阻,硬是要了這種雞尾酒。當他喝完酒後,不久便醉倒在吧台上,人事不知。這時旁邊的兩個大漢看見他喝醉,就走上前來把他給駕走了。等第二天晚上,這個小伙子又來到了酒吧,還是要喝這種酒,調酒師就問他︰「你昨天晚上沒事吧?」小伙子困惑地搖搖頭說︰「昨天晚上?沒事啊!只是今天早上起來發現後面很痛,上廁所的時候還不住地流血呢……」」

  「嗯?後來呢?」看他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下去了,我忍不住追問道。

  「哈哈,後來就沒有了啊!」

  「啊?就這樣?後面很痛?哪個後面啊?」我好奇地問著。

  羅特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半晌後才搖頭歎著氣道︰「天哪,你連同性戀這種事情都沒有聽說過嗎?當然是……是……」他再次扭頭看了看周圍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就是這裡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那個倒霉的傢伙還真可憐呢!」

  羅特也得意地笑了起來,似乎是在洛u災v的笑話能讓我笑出來而沾沾自喜。

  這時侍者送上來了剛調好的酒,羅特端起一杯遞給我,自己拿起另一杯喝了一口後說︰「你想沒想過畢業後要幹什麼?」

  我微微一愣,想了一會兒才說︰「嗯……大概是和別人一起開飯店吧……」

  「就這樣?」羅特略帶不滿的咂咂嘴,順便讚了句︰「這酒不錯,嘿嘿,你也喝啊!我可是很少請人喝酒的,以前帶著手下的時候有禁酒令,只能自己偷偷喝。等引退後自己掙錢自己花,才知道掙錢多麼不容易,更少請人喝酒了。尤其是那裡的酒都非常的名貴,唉,根本請不起啊!」

  「哦?有多貴啊?」

  「我在那裡只喝一種酒,是用北極的一種苔胡釀製出來的冰酒,就這麼一小杯,大概三千多銀魯克吧!」

  「光當」一聲,我連人帶椅栽倒在了地上,引得周圍的侍者們紛紛發出低低的哄笑聲。

  「啊!是很貴吧,哈哈哈,不過那酒的味道非常特別,喝完後總是忍不住還想再喝,就好像吸毒上癮一樣。」

  「你都是在哪裡喝酒啊?天哪,三千多銀魯克一杯!搶劫嗎?!」

  我忍不住驚歎起來。

  「天堂島啊!呵呵,那裡可真是人間天堂啊!我在那裡賺錢,賺完了錢就去喝酒,天天都過著無比幸福的生活,唉,跟以前那種時常累得要死要活的生活可真是沒法比啊!」

  「天堂島?!」好像就在不久前,埃娜剛剛跟我提過這個地名。

  「對啊!天堂島,那個人間仙境,去那裡的人,各個都是百萬富翁、政界名流,他們每天的消費都是以十萬百萬來計算的!我在那裡,只不過算是個窮鬼罷了。」

  「師兄,你都在那裡幹些什麼啊?一天能掙多少錢?居然去喝那麼名貴的酒?!」

  「剛才不是告訴過你嗎?打遊戲啊!每天掙的錢都不太一樣,最少的時候只有七八萬,多的時候一天能掙好幾百萬呢!唉,全看運氣如何,不過不管怎樣都能掙到錢就是了。哎,對了,你畢業以後來我這裡吧,嘿嘿,我們師兄弟一起出馬,估計一天能賺個上千萬都不成問題呢!哈哈哈!」

  「……」我驚訝得下巴差點掉在了桌子上,好半天後才問道︰「什麼遊戲啊?不僅給你錢玩,還給這麼多啊?!」

  羅特並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突然從兜裡掏出一個銀色的通訊器帶到了耳朵上,喃喃道︰「等了一天,終於有信兒了……」

  哦,原來他剛才不住地摸兜,是為了這個啊!我瞭然地喝了口酒。

  「喂?……對,我在和朋友喝酒呢……嗯?真的賣出去了?哈哈哈,賺了多少?……七十四萬二?哇!誰那麼大頭啊?!你問問他還想不想要……嗯……等我拿筆記一下。」

  羅特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枝自來水筆,用嘴拔下筆帽,在桌子上的點酒單上寫了起來。

  「嗯……想要淡青色的,還要有紅色月牙紋路的?!哦?他想幹什麼啊!想僱人去闖血色迴廊嗎?這種寶石很難找到啊!而且那周圍的怪物……三倍的價錢?!哈,沒問題!你告訴他,如果價錢能再提高一倍,我一個星期內就能搞定……對,一個星期就能搞到一顆……唉,你連我都不信嗎?……靠,別人是別人,我可是靠這行吃飯的啊……別給我廢話了啊!我說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我***曾經三天就搞到過一顆,給當成是垃圾扔掉了……嗯……嗯……好了,就這樣啊……」

  摘下通訊器,羅特大笑著舉起杯來朝我說道︰「來!為了你師兄我今天的好運氣,乾一杯吧!哈哈哈!」

  「哦?什麼東西啊?七十多萬?!」

  「哈哈,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先乾了再說,來來來,乾了它、乾了它!哎,你老是這麼慢騰騰地,以後還能幹什麼大事啊!今天我們無醉不歸!!」

  我無可奈何地舉杯一飲而進,感覺到那股酒液似在腹內熊熊燃燒一般,一股火熱從小腹處緩緩升起,渾身都暖了起來。

  一陣微眩慢慢襲上腦際,恍惚間,那樂隊彈唱的歌曲似從極遠處悠悠飄來一般。

  眼前的這個羅特,和傳說中的那個羅特似乎有著很大的差距,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感覺,給人的只是一種哥兒們般的親切和隨處可見的小市民身上的那種俗氣。

  這個人是我的師兄?一股莫名的激動突然藉著酒勁在我體內流竄起來,讓我忍不住地呵呵直笑。

  管他曾經是金徽龍騎將還是什麼礦井的奴隸呢!只要是我的師兄就好,原來在這世上多了個親人的感覺,是如此的幸福和美妙啊……

  「嗨!兄弟們!我要的雞尾酒呢?」

  一位侍者慌張地跑過來小聲道︰「先生,請您小聲點兒,我們還有別的客人啊!您還想要什麼酒?」

  「嗯……就按著你們酒單上的順序,每樣都來兩杯吧,要快啊!」

  「好好好,請您稍等,我這就去叫吧台給您調酒……」

  羅特滿意地吐了口煙,回頭瞅著我一笑道︰「你聽說過海神迪洛嗎?」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笑道︰「剛好今天才聽說過。」

  「呵呵,那就好,這下可省了我不少口水。我剛才說的天堂島,看起來好像只是一個處於海洋中的小島,其實是一個人造的魔幻空間。哦?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經知道了似的,誰告訴你的啊?赫迪亞嗎?」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唉,這可是政府的機密啊!你知道了就不要去到處亂說。呵呵,天堂島的發現者,就是我和迪洛兩個人……」

  「啊?是你和他一起發現的嗎?」

  「哈哈,對啊!當時我們還是敵人呢!因為一個女人而相約決鬥,沒想到在決鬥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這個空間的存在。唉,當我們站在那個夢幻般的小島上互相對望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當時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個這樣美麗而奇幻的空間呢?僅僅為了一個女人而去浪費自己欣賞這個世界的權利,這簡直太不值得了。」

  「……難道那個小島上有比美女更加令人興奮的東西嗎?」

  羅特喝了口酒,抬眼曖昧地衝著我笑道︰「嘿嘿,是有著無數比那個美女更加美麗動人的女人啊……」

  「咳咳……」我差點被剛喝進嘴裡的酒給嗆到。

  「當時迪洛就和我商量,是要將這個空間的存在公開呢,還是我們兩個人獨吞了。可惜那個時候的我,還只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而且剛剛升任銀徽龍騎將,憑著那種愚蠢的正義感和責任心,立刻就決定把這件事情上報給元老議會。我們各持己見,互不相讓,到後來甚至再次動起手來……」

  說到這裡,羅特停下來喝了口酒,接著搖頭歎息道︰「哎,現在想起來,他的死恐怕還和我有著很直接的關係呢!當年要不是我盛怒之下出手太重,將他五臟六腑盡數震碎,也不至於讓他那麼早就死了啊……」

  我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插嘴道︰「他不是實體攻擊無效嗎?

  怎麼還會讓你打中?」

  「呵呵,實體攻擊無效並不是代表真的就完全打不中啊!我在裡赫氏待了那麼多年,對空間扭曲術也非常的瞭解,況且我們的落羽神戀曲中還有專門克制土系高段魔法的招數,不然怎麼可能貿然地去應約決鬥?沒有十成的把握,你師兄我才不會去冒險送死呢!」

  我「哦」了一聲,心想海神迪洛原來是師兄你打死的,真是令人佩服啊……

  「啊?!他不是說隱居了嗎?你怎麼知道他死了呢?」我突然想起埃娜跟我說過的話,不禁問了出來。

  「他臨死前曾給我寫過一封長信,將他這一生所有值得回憶的事情都寫在裡面,還有幾筆數額巨大的存款帳號,說讓我替他保管。呵呵,想不到我這個導致他英年早逝的元兇,居然值得他如此信賴。」

  「數額巨大的存款帳號?咳咳,師兄你是不是全花光了啊?不然現在怎麼還要自己去掙錢呢?」

  「又不是我的錢,我怎麼能用啊?而且那個傢伙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定會再活過來,為了不讓自己忘記前生的事情,才交給我保管的。

  哈,不管他活不活的過來,反正這筆錢我不能用就是了。」

  「師兄啊!你也太老實了吧,死了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復活呢?就算你把錢花掉了,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的啊!」

  羅特對我的這番話大搖其頭,苦笑道︰「本來我也以洛u漱F的人不會再復活的,可是自從發現了那個天堂島後,才發現原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再說了,一個如此信賴你的人將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給了你,你忍心去辜負他的信任嗎?我想無論換了誰,也會和我一樣的吧!」

  我撓了撓後腦勺,想了想後才說︰「啊……如果只有幾百銀魯克,我大概還能信守諾言吧,咳咳,要是超出這個數目,恐怕……哈哈……」

  羅特對我的話嗤之以鼻,繼續搖頭道︰「說的容易,做起來可難了。

  我剛引退的那段時間,非常的貧困潦倒,曾有好幾次忍不住想把錢取出來去花天酒地,反正那筆錢數目驚人,就算用到我死了也用不完。可每當我去拿那些存摺的時候,心裡就總會想起迪洛,想起他曾經和我在天堂島以命相搏、在酒吧裡像我們現在這樣開懷暢飲,想著想著,手就不知不覺縮了回來,覺得如果真花了這筆錢,我羅特也就不用再在這個世上混了。」

  「哼,你是你,我是我啊!我可是曾經為了活命,連朋友都殺掉過的人呢!」我忍不住強起嘴來。

  「哈,恐怕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吧!如果你真是那種人,師父怎麼可能會傳授給你功夫?再說了,落羽神戀曲的精義所在就是犧牲小我成就大我,沒有這種精神的人,也沒可能練到你現在的這個境界吧!」

  「什麼犧牲小我,成就大我啊!我可沒那種精神……」我不信地扁了扁嘴。

  「好了、好了,哈哈,小兔崽子,我們不說這個了。反正你師兄我對人可從來沒看走眼過。像拉奇特那個狗雜種,平時裝的道貌岸然,可我第一眼看到他心裡就很不爽了,後來果不其然,哼……可我第一眼看到你,看到你和我當年一樣的那股子傻勁兒,就感到我們好像是打生下來就在一起的兄弟一般,讓我一點陌生感都沒有,哈哈哈……」

  「……」是啊!也沒有人敢像你那樣大搖大擺走進陌生人的寢室放蕩不羈的了。我白了他一眼。

  「言歸正傳吧,嗯……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羅特說著,扭過頭去對著吧台大叫道︰「嘿!我要的酒呢?!怎麼半天了,還沒送過來啊?」

  剛才那位侍者又慌張地跑過來歉然地說︰「伏特加沒有了,老闆正叫人去酒庫裡拿呢!大概兩三分鐘後就能送過來了吧!」

  「啊……那好吧,盡量快點啊!到時候要是再不來,我們可就走人了。」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催他……」侍者說完,又慌忙地跑了回去。

  「哎!」羅特衝我搖搖頭︰「這裡的服務水平太差勁了吧,連調酒必備的伏特加都沒有。哈,這要是在天堂島,那個吧台的調酒師立刻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我蹙起眉來看著他,心想要是阿冰在這裡,恐怕羅特就要為剛才那句抱怨而挨上好一頓數落了。

  「唉,說起來,天堂島還真是名不虛傳。你要是有空去看看,恐怕都不想走了。」

  「哦?對了,你剛才說死了的人還能復活?那是怎麼回事兒啊?如果真這樣的話,這世界還不……」

  「呵呵,你就不用瞎操心了。等我一件一件地給你說清楚,你自然就明白了。我和迪洛發現天堂島的存在後,曾經作過一番細緻的調查,發現這個空間原來是一個人造的魔幻空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某位相當厲害的傢伙創出來的練功場,而且這個傢伙還跟我們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我剛想插話,羅特便伸手攔住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先聽我說完吧!當時令我們驚奇的,不僅僅因為這個魔幻空間的島嶼和四周的大海看起來是結合的那麼天衣無縫,還有就是這個空間中居然還有十數個分支空間入口。」

  「在那些空間和我們這個世界一樣,有著人類和各種各樣的生物存在,但是那裡的人和生物無論是在智商還是體能上都高出我們這個世界數倍,而在那些世界中著名的勇士,更是強橫到不可一世的地步。」

  「當時我和迪洛都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迪洛甚至想立刻用空間封印術強制關閉掉所有的空間入口,來保護這個世界。可我們又立刻發現了另一個令人震驚的秘密,原來那些空間中的世界並不是一直存在,而是在幾千年前被突然製造出來的。」

  「在天堂島的中心地下,有一個魔控台,那裡居然可以對這十幾個空間中的某些魔幻世界進行任意地設定和操縱。後來我們才漸漸明白過來,原來那些個空間,只不過是創立這個空間的人所製造出來的十幾個遊戲世界罷了……」

  聽著這些好像是童話世界中才會出現的故事,我驚訝得合不攏嘴來。

  要不是因為羅特的語氣相當的平靜,我恐怕已經控制不住驚叫出來了吧……

  「之所以會發現這個秘密,說起來還真有一大段的故事要講呢!呵呵,在我們闖進其中一個遊戲世界時,無意間發現了一個轉生台。」

  「當看著許多生物和人類從那個小小的平台上不斷地出現,我們當時還以為這是一個什麼空間傳送之類的工具呢!這時突然有一隻巨大的猛獸朝我們襲擊過來,毫無疑問地,我立刻幹掉了它。可過了不長時間後,它就又從轉生台上出現,再次朝我們撲了過來。當時我並沒有想到這兩隻怪獸竟然是同一隻,只以為是它的配偶或者兄弟之類的來幫它報仇,可是類似的事情居然源源不絕,到後來我不禁納悶起來,怎麼它們不會同時一擁而上,而非要一隻一隻地上來送死呢?!直到此刻,我才發現,所有被我殺死的怪物,居然都是同一隻!因為它們毛色的花紋以及牙齒的形狀都完全吻合,而且死後的屍體在一段時間後也會自動消失。」

  「哎,當時的我可是被嚇壞了,心想它要是一直這麼轉生下去,那我不遲早得累死啊?所以我也不敢再繼續停留,拉著迪洛就往外跑。誰知那隻猛獸追著我們一直跑到了空間的入口處,突然無緣無故地嚎叫一聲,就那麼死掉了。」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其他的空間中,除了我們外,無論任何生物,只要靠近入口,就會立刻死亡,然後從某處的轉生台復活過來,就連植物也是一樣。不過雖然它們不會死亡,卻也無法繁殖後代,儘管它們和這個世界一樣有公母之分,而且還會有交配行為,但是就是不會生育出後代來。呵呵,看到這樣的情景,我也只能猜測,這是一個貪玩的神創造出來的遊戲世界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4:00 PM

第八集 第六章

  聽到這裡,我不禁悠然神往,如果自己也能生活在那個沒有生老病死的世界中,那該多好啊……

  不過我也在暗暗懷疑,師兄他是不是因為長期精神壓抑,所以出現了比較嚴重的妄想症啊?

  「當我將這個發現寫成一份報告上交給元老議會後,可想而知,引起的反響是多麼的劇烈。那些元老們開始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的話,甚至還派了十幾名精神病的權威醫生來給我做精神混亂度鑒定。直到他們也去到那裡,親眼看到了那個夢幻般的世界後,才紛紛驚歎起來。」

  「接著,這個島就被命名為天堂島,歸政府所有,而我則被任命為對其進行開發和整修工作的主要負責人。迪洛因洛ub此事上和我的分歧過大,便憤然離去,想去尋找屬於他自己的魔幻空間。唉,可惜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天堂島,他直到死都沒有找到那個只屬於他的夢中天堂……」

  「那後來呢?為什麼不把整個人類都移居到那裡去啊?」我奇怪地問道。

  「哈哈,把整個人類移居到那裡去?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死亡,恐怕就會像你剛才想問我的話那樣,到處都是一片混亂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政府才一直將天堂島長期封鎖起來不對外界公佈,直到開發改造得比較完善了,才陸續的開放其中一些地方供遊人們參觀玩樂。不過那些遊人也必須是得到了政府頒發的特殊通行證才能去那裡觀光的。嘿嘿,一張天堂島的通行證,在黑市上的價格,你知道是多少嗎?」

  我搖了搖頭。

  羅特伸出三根手指頭衝我晃了晃說︰「三萬銀魯克!」

  雖然三萬銀魯克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無法想像的天文數字了——我每個月的工資是兩個半銀魯克,按照這個進度,如果讓我不吃不喝不用,一直賺到三萬銀魯克的話,我要花上一千年的時間……

  不過剛剛才聽到他賺了七十萬,所以再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我並沒有太過於吃驚。

  我只能小聲地在心裡罵上一句︰「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還真***有錢啊……」

  「其實最初的時候,並沒有什麼通行證之類的東西,因為去那裡的都是些政界要員,或者某些和政府往來密切的超大型集團的首腦人物,他們在去之前都要簽署一份合約。」

  「按照合約上的規定,他們不得將這件事情漏給第二個人知道,一旦漏出去,就會立刻被處以重刑,而得知秘密的人也會被同樣處以重刑。後來漸漸的,政府為了增加收入,便開始發售這種通行證,只要是沒有任何不良紀錄,並且做出過特殊貢獻的人,就有資格購買這種通行證,去那裡觀光旅遊。」

  「不過,所有去天堂島的人,都會被限定停留的期限,無論你多有錢,都必須在這個期限內離開天堂島,否則政府將不再為你的人身安全負責。」

  我道︰「咦?這是為什麼啊?還有啊!不是都死不了嗎?那還有什麼人身安全問題啊?」

  羅特輕輕地笑了出來,得意地撣了撣煙灰,這才說道︰「這個問題還是我第一個發現,並且親自解決的。哎,有時候我也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天才啊!在我成為那裡的主要負責人後,通過一段時間的摸索,我發現在有些遊戲世界中,進去的人可以通過魔控台的設定,來設定自己的身份,比如你想當一個為所欲為的國王,那麼只要你有足夠的錢,政府就能讓你成為那個世界的國王,同時政府還能根據你的要求,將那個世界的重力、生物的體能和智力統統降低,讓你成為那個世界的勇士。」

  「而有的遊戲世界則不能進行這種設定。於是我們就開放了那些能夠進行設定的遊戲世界,並且靠此來賺錢。可以說一直以來,政府都是通過這些遊戲來牟取暴利的,因為很多人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夢想,都能夠在那裡得以實現,所以儘管每個遊戲世界的門票價格都高得驚人,而且根據你所要求的身份等級不同,價格還會成倍增長。」

  「儘管如此,想進去的人依然趨之若騖。這時,另一個新的問題突然出現了,通過幾次突發事件,我們發現原來這個世界的人在進入遊戲世界後,並不能像那裡的生物那樣,死後能夠自動地在轉生台復活,在我進行了幾次比較不太人道的試驗後才發現,我們如果想在那裡復活,是需要一定交換條件的,而這個交換條件並不受到魔控台的控制,是系統中早已設定好的。所以如果你超出這個期限還停留在天堂島的話,呵呵,一旦死掉,政府將不會按原價讓你復活,你只能等你的朋友或者親戚在黑市出高價進行交換才能復活了。」

  我道︰「哦?是什麼樣的交換條件呢?」

  「嗯……呵呵,剛才我賣掉的那顆寶石,其實就是能夠讓人復活的交換條件之一。當然還有很多其他的交換條件,不過每種交換條件所得到的效果都不太一樣。」

  「比如說吧,在遊戲世界中,有一種黑色的寶石,我們都管它叫黑曜石,這是一種還算是比較常見的石頭,很容易得到,而且是結晶體形態,所以每個石頭的形狀大小都差不多。」

  「你只要能夠集齊十七顆這樣的石頭,拿到轉生台上去,就能夠獲得一次復活的機會,但是人數只限一人。還有一種紅色透明的寶石,我們叫它緋色貓眼,這種石頭集齊五顆後,就可以在一次交換中復活五個以下的人。」

  「當然,這些都是比較低級的寶石,它們無法保證讓你身上的東西也隨著你的復活而全部回來,所以總能看到一些人光著屁股從轉生台急匆匆地跑下來,去附近的市場購買衣服和裝備。而高級的寶石,不光僅用一顆就能夠使人復活,還能重複使用很多次,並且能夠讓你身上佩帶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地回來,當然,如果東西被人撿走了,或者從你身上掉了下來,那你也只能認命了。」

  「我剛賣出去的那一顆,就是一種比較高級的寶石。不過令人鬱悶的是,這些寶石並不存在於那些開放的遊戲世界中,只有在無法更改設定的世界中才能找到,而且當其達到交換的極限後,就會自動消失,然後重新出現在原來的世界中。」

  「因為那些無法進行設定的空間對於大多數武功素質低下的遊人來說太過於危險,所以政府只能專門僱請一批高手們去那些世界尋找各種寶石,經過收集後再出售給那些遊客們。」

  「一開始的時候,到訪的遊客較少,並且都不是那種喜歡惹是生非的人,因此這些寶石的需求量並不是很大。而像我這樣級別的人,一般一天就能收集到一百多顆黑曜石、三十多顆貓眼,有時候還能找到一兩顆比較高級的寶石,而其他比較厲害的高手一天也能找到三四十顆黑曜石。」

  「在這種情形之下,當時那些寶石的標價一般也就是幾個銀魯克,最貴的也才三百多銀魯克。但是隨著通行證販賣的逐漸合法化,越來越多的人去到那裡,龍蛇混雜之下,遊戲的內容就由剛開始的那種比較和平的形態慢慢演變得血腥暴力起來。反正死了的人還能復活,所以殺了人也不用顧及什麼後果,於是經常會舉行大規模的械鬥,成百上千人分成兩派互相搏殺,輸掉的一方就要在天堂島上請贏了的那一方吃喝玩樂。對於這種趨勢的逐漸盛行,政府也漸漸改變了原有的觀念,特別開放了其中一個無法進行設定,但是主動襲擊人類的怪獸比較稀少的戰國遊戲世界。」

  「從那之後,寶石的需求量就突然猛增,有時候一天竟然要復活好幾千人!而能夠去尋找寶石的人武功都要在藍徽級別以上,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還沒來得及找到寶石前就被那些恐怖的怪獸幹掉,可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個人的武功能夠達到藍徽級別以上呢?在供不應求之下,寶石的價格自然飛漲。」

  「如今,就連一顆最低等級的黑曜石都能在黑市上賣出四百個銀魯克的高價來。哈哈,正因為寶石價格日漸高昂,而且高級寶石的價格更是貴得驚人,所以你師兄我現在才能活得如此輕鬆愜意啊!

  唉,有時候我還真感激那個設定出如此完美的遊戲世界的人,如果他沒把復活條件設定得如此苛刻的話,我還怎麼活啊?」

  聽到這裡我不禁糊塗起來,忍不住問道︰「咦?你不是說那些生物無法從入口出來嗎?怎麼那些寶石就可以被帶出來嗎?」

  羅特笑著點頭道︰「哈哈,也不是全都能帶出來的,只有無法進行設定的遊戲世界裡的東西才能帶出來,其他世界裡的東西就算你帶出來了,幾分鐘後就會自動消失。」

  「正因為那個戰國世界裡的東西不能再生,為了保證其中的資源不被那幫瘋狂的遊客掠奪一空,所以被帶出來的物品,都有專門的部門進行收購,並且按照其稀有程度進行標價,收購的價錢也非常可觀,其中有一些東西的回收價格甚至高達數千萬。」

  「比如那個戰國遊戲中,有個叫勇士卡薩克的一些隨身物品就非常值錢,每件都能賣到上千萬的高價。而那個世界中最強大的集團頭目霍森腦袋上的龍牙王冠更是人人覬覦的絕世珍品。所以有的人經常會購買高級寶石僱人去尋找一些那個世界中極難得到的寶物,通過這個來賺錢。」

  「咦?那你怎麼不去靠那個賺錢呢?」我奇怪地問道︰「這樣不是來錢更快嗎?」

  「呵呵,你知道那個勇士卡薩克強橫得有多誇張嗎?如果他跑到這個世界上來的話,恐怕一個人就能幹掉拉奇特手下整整一個紫徽龍騎軍團!而那個霍森手下更是高手如雲,十幾個紫徽龍騎將還沒等靠近他週身三百米內,就已經被那幫人給分屍了,就算是我去了也是白去,最多跟他打個招呼罷了。」

  「政府之所以敢標出這個高的價格來,自然是有恃無恐了。對了,上個月還有人出天價拿到了十顆能復活好幾百人的極品翡翠,一口氣僱傭了三千多名勇士,想去砍下霍森的腦袋。結果那幫人還沒等看到霍森呢,就已經全部犧牲了。」

  我聽到這裡,不禁啞然失笑,沒想到好端端的一個遊戲世界,竟然被世人折騰成了這副德行。

  「這些都還算是比較普通的了,最吸引人的,是政府在三年前剛開放的一個超小型遊戲世界,名字叫做「霧都的血色迴廊」。」

  「當年我和迪洛曾經進去過一次,這個遊戲世界裡面除了入口處有一個轉生台外,就只剩下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血紅色的門。在這個走廊上面,有兩隻巨嘴金銀豹紋龍,而在走廊的地毯上則放滿了各色的奇異寶石。」

  「呵呵,當時我們都還不知道那兩隻龍的厲害,想闖進去看看那個門後面到底有什麼,誰知道我們才剛踏進走廊,那兩隻龍便用連我都看不清楚的速度衝了過來,幾乎是在一瞬間,我就被它們撞得從入口飛了出去。」

  「迪洛就比較慘了點,他本想藉著實體攻擊無效的空間扭曲術躲開兩條龍的進攻,結果那兩條龍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兩三下子就把他咬得渾身鮮血淋漓,要不是他就站在走廊入口處,逃命也非常方便,恐怕連命都會丟在裡面。」

  「金銀豹紋龍?!」我驚訝地叫了出來。

  「噓,小聲點兒。」羅特用手示意我注意一下旁邊還有人,接著便扭過頭去再次大喊道︰「服務員?!waiter?!我要的酒呢?

  都***多長時間了啊!!」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一位穿著禮服打著領帶的漂亮女子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對羅特歉聲說道︰「對不起,讓您久等了,本店招待不周,的確是很失禮,為了向您賠罪,我們特地準備了一份水果盤來讓您品嚐一下。」說完回身拍了拍手,卻見三名男侍者捧著一個巨大的金盤,上面盛滿了上百種奇異的水果,慢慢端了上來。

  「這個……得多少錢啊……」羅特看著這麼大一盤水果,不禁皺起眉來。

  「呵呵,這是本店為您特製的,是專門贈送給您和您的這位朋友,不收錢。因為這盤水果製作起來非常費時,所以幾個調酒師一直忙到現在才做完,請您見諒。」

  「贈送?你們為了個贈品耽擱了半天,可我要的酒卻現在還沒弄好?!」羅特聽到這裡,氣得瞪起眼睛來,恐怕如果來的不是位如此動人的女性的話,他已經把桌子都給掀了。

  「呵呵,您要的酒全在這裡面,您嘗一嘗就知道了。」那位女士依舊微笑地說著。

  「哦?」羅特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塊水果來,咬了一口,卻突然看到一股澄亮的酒液從咬開的果肉中流了出來。

  「這些水果都不是吃的,只不過是盛酒用的器皿罷了。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們隨時都會提供免費的服務。」

  「免費的?」羅特奇怪地看向我,我卻比他更加迷惑不解。

  「對,包括您今天在這裡的所有消費,全都免費。好了,不打擾兩位的雅興了,請慢用。」說完,那個女子就帶著三名男侍者下去了。

  羅特看著他們走回了吧台,這才衝我笑道︰「呵呵,看來今天的好運氣還真不止一件呢!來,你也嘗嘗吧,我還是第一次用水果當杯子來喝酒的,新鮮啊!哈哈哈……」

  我拿起一個叫不出名字的翠綠色長圓形水果,這才發現水果的端部是先被快刀切開後再拼好的,揭開了頂端的果肉,立時一股濃郁的酒香便撲鼻而來。

  淺淺地喝了一口,只覺得滿嘴果香,一股甘甜的冰液順著喉管滑了下去。

  「哇,真好喝!呵呵,做的還真是精緻。」我一邊驚歎著,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羅特狐疑地嘗了嘗,皺眉道︰「這麼高檔的酒,居然不要錢?這家酒吧的老闆瘋了嗎?真是奇怪啊!」

  「哈哈,也許我們是他們店裡第十萬個到訪的客人,所以才有大禮贈送。對了,剛才你說那兩隻金銀豹紋龍,現在還在那個什麼走廊裡嗎?」

  「嗯,當然還在了,就算是死了也能復活啊!呵呵,政府為了刺激遊客,宣佈只要有人能解開那個門後面的秘密,就能得到一億銀魯克,而且如果是一位在逃的通緝犯的話,還可以當即免去對他的通緝,不論犯了什麼罪,都將會立刻獲得自由。」

  「政府的這一招可以說是效果顯著啊!哈哈哈,馬上便有無數人蜂擁而至,搶破了頭去闖那個血色迴廊。聽說一年前拉奇特還親自帶領了三名銀徽前去,結果還是被那兩隻龍給幹掉了,哈哈哈!」

  我道︰「啊?那兩隻龍有那麼厲害嗎?!天哪……可我聽說十三年前曾經有過一次獵捕金銀豹紋龍的行動啊!那兩隻死掉的龍好像也沒這麼厲害啊!」

  「唉,還不是遊戲給設定成那樣的嗎?那兩隻龍好像對任何魔法都能免疫,不僅刀槍不入,而且身形和速度恐怕就連我們家的那個老頭子都無法趕得上。尤其是那兩張恐怖的大嘴,全張開來幾乎有這張桌子的兩倍那麼大,並排站在一起同時張開嘴的話,幾乎能把走廊給堵死,你說該怎麼贏它們?」

  「……」

  「這三年裡死在那個走廊上的人數,恐怕都要用十萬來計算了,有時候一天就能死掉兩千多人。政府為了鼓勵人們去闖那個走廊,還不斷地提升價格,現在已由最初的一億,上升到二十億了,而且還許諾說無論在裡面發現了什麼寶物,都歸那個人所有,政府不會強製出價回收。而如果他想賣給政府的話,政府將按照每件十億的價格來進行收購。」

  「……!!」

  「唉,為了賺錢,政府是什麼招數都想出來了,而且還特地洛u髡b世界銀行開了一張二十億的支票,就放在那個遊戲世界的入口處,只要有人進了門還能走出來,立刻兌現支票。」

  「哦?那有人成功過嗎?」我喝著酒,好奇地問道。

  「我們沒發現,以前嘛,也許有,不過現在當然沒有了。呵呵,連迪洛都曾慘敗收手,其他人就更加沒有指望了。」

  「唉,我曾經想過讓我們家的那個老頭子來和我聯手闖關,說不定能有三分的勝算,誰知那個老頭子死活不肯,還說什麼就為了區區二十億去殺那兩條龍,這種好事兒我想都別想。嘿,我看他恐怕也是心裡沒底,才故意這麼說的。」

  「哈哈,師父他是害怕在你面前丟面子吧!」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也許是吧,不過以師父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太在乎這些吧!唉,政府還明令禁止帶馴龍進去闖關,所以我現在的希望就只有你了。

  怎麼樣?為了二十億,跟我去拼一次吧!」

  「我?」我愕然地看著他,接著便連忙擺手道︰「我可不行、我可不行,我連你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沒有,去了也只會拖累你啊!」

  「呵呵,笨蛋,誰說讓你現在就去了,當然是等你有了足夠的實力後,再跟我一塊兒去了,哈哈哈。」

  「足夠的實力?」我納悶地瞅著他,到底要有什麼樣的實力才算是足夠呢?

  「嗯,等你能夠達到師父的期望後,我想,你應該就能和我去看看那個門後隱藏著的秘密了。」羅特說著,半瞇的雙目中透射出無盡的期待,微笑地看著我。

  從雪茄上流出來的輕煙如縷縷裊娜的透明絲絛般繚繞在他和我之間,遠處輕曼的音樂似溪般從耳畔緩緩淌過,就在這似瀰漫著無盡迷霧的幽暗夢境之中,我聽到我的心突然興奮地跳動起來。

  如果我能闖過那條誰都闖不過去的走廊,那麼……咳咳,嗯,我會先去找那個拉奇特,把那個狗雜種揍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哦,他媽可能早就被他給氣死了吧!然後扒光了他,扔到大街上給人們看看。

  人們便會搖著頭欣慰道︰「原來金徽龍騎將脫光了衣服,比我們還難看啊……」

  唉,我這是瞎扯什麼啊!師兄不過是在激勵我罷了。想要達到他那種境界,恐怕這輩子我都沒什麼指望了吧……

  「其實,我對那二十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真正吸引我的,是那走廊盡頭所隱藏的秘密。」羅特微微的皺起眉來,抽了口煙,似乎心中有著一個巨大的問號在困擾著他。

  「從我第一眼看到那個門的時候,就覺得那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我,而且還有一種熟悉之極的親切感。唉,我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反正就覺得似乎那裡面的東西和我們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和我們?!哦……是你和迪洛嗎?」

  「不,是我和你,還有那個老頭子。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就是這麼覺得的。哎,也許是我太過於神經質了吧,不過我總覺得那個東西帶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每天早晨練功完後,身上帶著的那股暖意,讓我渾身懶洋洋的,腦子裡卻又無比的興奮,而且眼前突然晃過很多人影,每一個人影都在演練著一個招式。其中有很多招式似乎都是我曾經無數遍演練過的,可還有很多招式卻又非常的陌生,連見都沒有見過……」

  「該不會是什麼迷魂術吧……」我迷惑地猜測道。

  「不是不是,你師兄我好像還沒弱智到連是不是迷魂術都分辨不出來的地步吧?」

  羅特瞅著我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不過後來我就再也沒進去過,因為那兩隻龍實在是太過於彪悍了。出來後我還問過迪洛,可他卻說他當時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我才會暗暗好奇起來。」

  「哦?難道就因為這個,你才會認為創造出這個神秘世界的人,跟我們有著很密切的關係嗎?」

  「對。我想那個門裡面要嘛是那個人留下來的某件非常重要的東西,要嘛就是那個人的遺體。反正不管是什麼,肯定都和我們有關。

  唉,可惜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不然早衝進去看個究竟了。」

  「呵呵,說不定什麼都沒有呢!到時候讓你空歡喜一場。」看著他悠然神往的樣子,我忍不住調侃道。

  「哈,就算啥都沒有,至少還有政府那二十億的獎金啊!我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呵呵。」

  我黯然一笑,搖頭道︰「我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而且我想我也可能無法達到你們的要求吧!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著,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羅特眼中閃過一絲微微的失落,可他馬上又笑了起來︰「呵呵,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啊!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麼事情,不過你能有這樣的想法,身為師兄,我也感到很欣慰啊!」

  我歉然地說︰「對不起,師兄。我不是不想幫你,只是……」

  說到這裡,我突然發現自己也沒搞清楚為什麼會拒絕他,不由得停了下來。

  二十億啊!呵呵,如果真的拿到了,恐怕這輩子都不用再去幹別的事情了吧,光數錢就能累死我了,哈哈哈……

  剛拿起酒來想喝一口,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阿冰的影像來。

  對啊!如果阿冰在的話,他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又記起他曾經對我說過的一段話來︰「……哈,我覺得我們兩個一起當服務員最好了,呵呵,雖然有些平平淡淡的,但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有趣的人、聽到好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因為什麼政治分歧而分開啊!你說對不對……」

  是啊!其實平淡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我想到這裡,心裡蕩出一陣暖意,不自覺地便微微笑了起來。

  「啊!不說這些了,今天來其實沒想跟你說這些的,沒想到一喝酒,就什麼都給說出來了,哈哈哈。」羅特見我不再說話,便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舉起酒道︰「來,這麼多酒呢,我看我們再說下去,恐怕這裡關門了都喝不完啊!」

  我和他乾了一杯後,突然想到了雪城日,便問道︰「對了,我聽雪城日說他的師父是一位金徽龍騎將,武功路數也和我一樣,是不是師兄你啊!」

  羅特微微一愣,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後,苦笑道︰「唉,我只不過教了他一些基本的入門功夫罷了,還算不上是他的師父吧……而且他的資質也不太適合學習這種武功。當年那個老頭子為了這件事情,還把我臭罵了一頓呢!哈哈。不過當時礙於雪城拓烈的面子,實在是無法拒絕。只是沒想到那個小子居然會為了我而跑去加入龍騎軍團,唉……」

  「咦?師父為什麼要罵你啊?」

  「呵呵,落羽神戀曲不是人人都可以練的,對於沒有資質的人,讓他們學反而會害了他們。而且雪城家族的人向來自視極高,骨子裡的那股傲勁本身就不適合修練這門功夫。再說了,我自己心魔未去,根本就不適合當別人的師父啊!」

  「心魔?那是什麼東西?」我奇怪地問道。

  「簡單地說,就是一種執念吧!唉,你現在還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的。等以後你長大一點了,我再慢慢告訴你吧!」羅特說著,故作輕鬆地灑然一笑。

  「……」我白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悶頭喝著酒。

  「喂喂喂,別這樣好不好。你難道不小嗎?我的年齡可比你大了幾十倍啊!」

  「……」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你不小可以了吧!真是的,小兔崽子,什麼好的不學,偏偏去學那些丫頭們不搭理人的本事。」

  說到這裡,羅特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你這小子啊!怎麼什麼事情都想刨根問底呢?讓師兄有點個人的隱私,不行嗎?」

  我也不禁笑了起來,點頭道︰「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去追問的,只是不太喜歡你說我年紀小罷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羅特笑著搖頭道︰「總喜歡讓自己顯得成熟一些,好像這樣就會有很多姑娘喜歡一樣。」

  「……哼,我才不是呢……」

  「哈哈,我又沒說你,這麼急著否認幹什麼啊?難道是做賊心虛嗎?」

  我再次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反駁道︰「難道師兄你當年不希望女生喜歡你嗎?說得好像自己多清高似的……」

  「啊……哈哈哈……」羅特乾笑幾聲,突然皺眉道︰「嗯,這酒好像是七十年醇釀的葡萄酒啊!怪不得味道這麼好……」

  「咦?難道不是伏特加和果汁混出來的嗎?」

  「咳咳……哦,原來是加了上好的伏特加啊!怪不得味道這麼香醇呢!哈哈哈……」

  「……」

  在樂隊演奏完最後一曲,紛紛下台向觀眾致謝時,我和羅特也喝光了桌面上所有的酒。

  因為體內的真氣總是自動地將酒精從毛孔中逼出體外,所以儘管喝了這麼多酒,我也只有一些微微的頭暈臉熱。

  「哈!今天喝得很爽啊!沒想到一喝就喝到這麼晚了呢……我送你回去吧!」羅特站起身來,掏出錢包衝著吧台喊道︰「吧台!結帳!!」

  卻看到剛才那位漂亮的女士再次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先生,這都是我們免費贈送的,不用結帳了。」

  誰知羅特卻瞪圓了雙眼道︰「我可從沒見過拿如此高檔的酒當贈品的酒吧!我說結賬就結賬!哼,你們怕我沒錢給嗎?」

  我啞然失笑,哪有人害怕客人沒錢給而特意贈酒的啊!

  那個女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搖著頭說︰「反正免費就是免費,您給了,我們也不會收的。」

  「哦?」羅特困惑地瞅瞅我,問她道︰「你們這裡到底是個什麼規矩啊!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優惠?如果一直免費下去的話,我可是會天天都來的。」

  「呵呵,只要是您來,不管來多少次,一律免費。」那女子雖然還在笑著,可臉上的表情卻不似在開玩笑。

  「……」羅特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著她冷諷道︰「哼,我可不是什麼大富豪,更不是什麼政客,你們幹嘛這樣啊?」

  「您別誤會了,我們可沒有什麼特意巴結您的意思。」那個女子見羅特動了真怒,連忙解釋道︰「其實說起來,這只是我們對您的一番心意罷了。」

  「對我的?為什麼?」

  那個女子扭頭瞅了瞅周圍幾位還未離去的客人,壓低了聲音說︰「羅特大人,這是我們為了答謝您往日的大恩大德,才特意給您免費的。

  說起來也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也就只有這麼些低檔酒,害怕不合您的口味,所以才費勁心思弄了這麼個果盤來,剛才還擔心您不喜歡呢……」

  羅特聞言呆了呆,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來,好半天後才傻笑道︰「這個……那個……哈哈哈……」

  迎著近冬的寒風,在昏黃的街燈下看著慢慢接近的赫氏大門,我扭頭看了看身旁一言不發的羅特一眼,依依不捨道︰「師兄,你還會來看我嗎?」

  羅特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衝我一笑道︰「哈哈,你小子怎麼總是跟娘兒們似的啊!想當年我不也是一個人這麼過來的嗎?那個老頭子曾跟我說過不要來騷擾你,生怕我把你給帶壞了,今天來看你,恐怕日後還少不了要挨他一頓數落呢!」

  「呵呵,師父可能只是害怕我跟你一樣去當什麼龍騎將。再說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他怎麼還罵你啊?」

  「唉,那個老頭子只是不希望你像我年輕時候那樣,太過於放縱罷了。再說我這個人也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被罵也是正常的。對了,今天的事情就只有我知你知,千萬別告訴第三個人,尤其是雪城日,知道嗎?」

  我點點頭。

  「還有啊!以後千萬別太逞強了,打不過就跑,以你現在的實力,如果不是群戰,單打獨鬥的話最多能和紫徽平分秋色,還好那幫人先前受了傷,還對你過於輕敵,不然今天慘敗的就是你們了。唉,要不是老頭子嚴令禁止我插手你們的事情,今天我還真想直接幹掉那幫混球呢!」

  「咦?師兄你也去了嗎?」

  「嗯,我一直在旁邊看著,你小子也真不賴啊!哈哈,幫你師兄我出了口惡氣。」

  「哦?那麼後來是你在暗中指導我該怎麼用寒星步的嗎?」

  「什麼?」羅特微微一愣︰「沒有啊!我當時啥都沒說過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啊?難道有鬼嗎?」我撓了撓後腦勺,皺起眉來。

  「哈哈,說不定是哪個世外高人見你資質不錯,所以才特意指點你的。嗯,說不定是那個老頭子自己幹的好事兒。」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不是師父,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不是他。」

  羅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唉,只要他不是想害你,管他是誰呢!

  別去想了。好了,我還要立刻誑u^天堂島,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再送了。」

  說著,他停了停,突然歎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小子,千萬保重啊!我可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師弟。希望我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再需要這個面具了……」

  還沒等我來得及問他下次什麼時候來,他便揮了揮手,如一道輕煙般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瞪視著眼前空無一人的街道,一時間不禁呆住了,好半天後,才明白過來師兄已經離去。

  悵然地歎了口氣,突然覺得心裡隨著那口長氣的吐出,也變得空蕩蕩的,毫無著落,彷彿失去了一樣非常喜愛的東西般,一股強烈的失落感猛然間毫無徵兆地湧了上來。

  突然的不請自來,又突然的從我眼前消失……師兄的行事風格還真是讓人吃不消呢!

  如果不是因為我是赫氏的學生,不是因為阿冰、雪城月、埃娜……以及那些所有關心著我的人,我會不會也跟師兄一道,到那個天堂島去呢?

  我苦笑著搖搖頭,突然很想把腳下的那個影子從地裡挖出來,勒住它的脖子大聲質問︰「***師兄為什麼跑得那麼快啊?!!」

  唉……今晚的赫氏,也太冷清了點吧……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4:01 PM

第九集 第一章

  「阿冰,如果你突然知道自己又多了個親人,而且這個親人還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你會怎樣?」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我問著比我還晚回來的阿冰。

  「哦?是個什麼樣的親戚啊?是男的還是女的?」阿冰一邊整理著被褥,一邊好奇地問道。

  「啊,我只是說如果罷了,你就不要管他的性別是啥了……」

  「嗯……當然會很興奮啊,但是如果他的輩分和我相仿的話,我會把他當作我的榜樣的。」

  「就這樣?不會去讓他請你喝酒?或者死纏著他不讓他走?」

  「羽,你都多大了啊,這種事情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才幹得出來。呵呵,該不會是來了個什麼漂亮能幹的妹妹吧,羽的妹妹,一定很漂亮哦。」

  「要是就好了呢……」我撇了撇嘴。

  難道我真的讓人感覺很小麼?實在是令我很不甘心啊……

  「咦?那到底是什麼人啊?」阿冰從床上探出頭來,笑嘻嘻地問著我。

  「啊……我困了……」我尷尬地想混過這個話題︰「後天早上就要考試了,明天還要複習呢,我先睡了哦。」

  「不許不許!!分明吊人家胃口嘛,再說你的親人我也很想見見哦。」

  「啊……呵呵……如果有機會的話……咳咳……會在夢中讓你看到他的……」我打著哈哈,將頭埋進了被子裡。

  「真是的……」阿冰嘟囔著,關燈就寢了。

  「什麼?!鐵血自由軍的首腦人物已經被抓住了?!」

  這是我早上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個重大新聞。

  「對啊,因為我們赫氏及時將解藥破譯出來,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生產出了足夠的解藥,所以他們為了自保,就將自己的頭兒給供出來了……」

  看著那個眉飛色舞的男生,以及周圍一群驚訝的女生,我咬著沒吃完的饅頭捅了捅身旁的阿冰︰「為啥我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這種消息的?」

  「因為我們沒有電視啊……」

  「哦……」

  第一節課下課,突然又有一個男生躥起來興奮地大喊道︰「元老議會關於此次事件的最終報告終於出來了!!剛才梅凱爾和拉奇特兩人聯合發表聲明說此次事件已經得到了圓滿的解決,並且根據鐵血自由軍頭目的口供,揪出了幕後的黑手,居然是聖龍聯盟!哈哈……」

  看著再次圍攏過去的一大票充滿仰慕之情的女生,我一邊抄著阿冰的筆記一邊問他︰「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啊?他總不可能把電視搬到這裡來看了吧……」

  「呵呵,因為他們有收音機啊……」

  「哦……」

  到中午的時候,我們已經聽到了無數關於此次事件的最終報告。

  「聖龍聯盟這次可倒霉了,居然敢和全天下的人作對,還來冤枉我們赫氏,哼哼,看他們怎麼死。」從別的教室趕過來的雪城月,正提著書包蹭在阿冰身旁做幸災樂禍狀。

  「其實聖龍聯盟裡也不全都是壞人啊,只不過被一些極端分子控制住了而已。唉,希望他們通過這次的教訓,能夠警醒過來。」阿冰收拾著書包,歎了口氣。

  「對啊對啊,那個被他們關起來的葉靈劍會長不就是個不錯的人麼,我想如果這次事件能夠圓滿結束的話,他應該也被放出來了吧。」我插嘴道。

  阿冰愣了愣,突然驚喜地抱住我的胳膊叫了出來︰「對啊!!羽,你還真聰明呢!!呵呵……」

  完全沒有想到這句話會產生如此劇烈反響的我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興奮的阿冰不經意間將手裡的水筆筆尖扎進了我的胳膊。

  不過看到阿冰如此少有的開心,我也只能把那種想大聲慘叫出來的衝動嚥回了肚子裡,渾身痙攣地陪著他一起傻笑……

  以前也曾看過一些關於世界末日情節的小說,故事中的主角們總是在最後凱旋而歸時,被所有前來慶賀勝利的人們簇擁在中心,當作聖人一般的仰慕。

  無數的歡呼聲震耳欲聾,滿眼的人山人海讓你頭暈目眩。鮮花、綵帶……一切能夠表達出人們喜悅之情的事物,都彷彿不要錢一般地滿天亂飛,外加上辟里啪啦的鞭炮聲,轟隆隆的禮炮聲,還有一大群如花般的少女們穿著節日的盛裝在載歌載舞著……

  這個時候主角之一就會開始如下的講話。

  「很高興我們還能活著回來,並且給大家帶來了勝利的消息。不過此刻我的心情也是非常沉重的。因為我很希望……很希望能夠讓自己代替那些死去的戰友們,畢竟真正的勝利,是他們帶給我們的啊……」

  接下來便是一片悲慟的痛哭聲,不論是主角還是數不清的群眾都會哭成一團,互相緊緊擁抱,也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變態還是殺人犯,所有的人心裡都在緬懷著烈士們的英勇事跡。

  這時某位主角心愛的少女就會躲在遠遠的角落裡,欣慰地流著眼淚,然後終於泣不成聲,情難自已,飛奔上去給自己心愛的人獻上香艷的一吻……

  我看看身旁正和阿冰聊天的雪城月,以及周圍來來往往彷彿當我不存在一般的人群,無奈地歎了口氣,一邊踢著路邊的石塊,一邊百無聊賴地跟著他們走向食堂。

  大概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吧,永遠也不能像小說中寫的那麼浪漫而又完美。

  沒聽某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文學家說過麼︰人們總是喜歡將理想付諸於文字,卻將失落留給了現實……

  前方傳來的一片興奮的歡呼聲打斷了我的自憐自歎,卻看到阿加力一行人等滿載著眾人的崇慕得意洋洋地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唉……現實原來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殘酷啊……

  吃飯的時候,校方的領導在廣播中對昨天參加了那次保衛赫氏之戰的學生們進行了表揚。

  雪城月等五人的名字全都被激動到誇張的語氣給喊了出來,校方的那位領導在表彰完後,還熱情洋溢地念了一首自己即興創作的詩︰

  「……

  當我們在黑暗中呼喊著上帝的時候

  原來上帝已經來到了我們的身旁

  年輕的熱血中沸騰著對光明的憧憬

  對黑暗的仇恨

  不管即將面對如何的危險

  他們沒有害怕

  沒有後退

  而是挺起了胸膛

  高呼著正義的口號

  ………………」

  「天哪,這種垃圾詩也敢這麼大聲地念出來?」阿加力痛苦地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校方也過於誇大其詞了吧,如果不是阿月帶著龍九過來,可能我們也不能這麼幸運了。」古克皺著眉說道。

  「對啊,其實這次功勞最大的應該是龍羽大哥和那些龍騎將們,聽說他們在市政府那裡打敗了一群實力相當高的暴徒們呢!」麗絲雅托著下巴痛苦地看著盤子裡的午餐,似乎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還聽說是一個紅頭髮的高手幫他們擊退了那幫人,不然他們恐怕要全軍覆沒呢!」阿冰眨眨眼睛,插嘴道。

  龍迪沒有說話,雪城月也沉默不語,除了我以外,沒有一個人去動盤子裡的午餐。彷彿大家的胃口全都因為那個領導的這首即興「打油」詩而被敗壞到了極點。

  為了挽救這個尷尬的局面,我一邊嚼著滿嘴的菜,一邊模糊不清道︰「啊,聽我表哥說,這次功勞最大的應該是龍吟瑤才對,如果不是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收場。學校其實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哈哈哈,根本不知道龍吟瑤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所在啊。」

  「對了,羽,你表哥到哪裡去了啊?怎麼事情結束了也沒看到人影呢?」阿冰問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他回了研究院後轉個身就又沒影兒了。大概是和那些龍騎將們出去哪裡慶祝了吧……」

  「唉,昨天晚上想叫你和他一起去阿月家慶祝呢,誰知道你那麼晚才回來,他和龍騎將們也全都走了,搞得大家後來都沒什麼興致了。」阿冰忍不住埋怨起來。

  「你們又沒有事先通知,我怎麼可能知道啊。如果我知道能去大吃一頓,才不會那麼晚才回去呢……」我說是這麼說,心底卻在暗自慶幸昨天沒跟他們一起去狂歡,不然怎麼會遇見我的師兄呢?

  「誒,你們猜猜看,那個紅頭髮的高手到底是不是我們赫氏的人啊,怎麼以前從來沒聽校長說過有這麼一個高手呢?」古克終於放棄了那份對他來說難以下嚥的午餐,用餐巾擦了擦嘴,問了起來。

  他得到的答案,是我們一致的搖頭。

  「唉,我實在想不通,這樣厲害的一個高手,怎麼也不可能如此默默無聞啊。裡赫氏的實力還真是深不可測呢……」古克搖著頭歎了口氣。

  「大概校長以前也不知道我們赫氏有這樣的高手存在吧。先是打敗了會用深藍襲擊的銀徽級別高手,接著又打敗了好幾名實力和紫徽龍騎將一樣的暴徒,真是令人難以想像。可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名字呢。」阿加力也沉思起來。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龍迪開口了︰「我想,可能是校方故意隱瞞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吧。其實一直以來,無論是我們還是外界,都對裡赫氏的實力模糊不清,這就是校方刻意隱瞞後的結果。我聽我爺爺說,其實當年在裡赫氏的羅特,直到他脫離裡赫氏去應徵龍騎將時,都還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具有了銀徽的實力。說不定……這次又會出現另一個羅特來。」

  麗絲雅立刻拍起手來叫道︰「好啊好啊,呵呵,如果再出現一位像羅特總統領那麼出色的龍騎將的話,我們赫氏在世界上的聲望又會進一步提高呢!」

  想不到如今已經一頭鑽進了錢眼裡無法自拔的師兄,居然還能如此深得人心,我忍不住暗暗偷笑起來。

  阿冰見雪城月一直沒說話,便拍拍她的肩膀問道︰「阿月,奶在想什麼呢?」

  「啊……我……」雪城月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我只是在想食堂的菜怎麼越做越差了,難道校方的經費不夠雇廚師了麼?」說完還故意皺起一張小臉瞪著盤裡的菜餚。

  一直以來我都沒搞明白,為什麼我和阿冰都覺得分外好吃的菜餚,到了他們嘴裡就都成了難以下嚥的東西了呢?

  唉,有錢人就是有錢人,自然和世俗的想法大相逕庭。

  記得阿冰曾跟我說過,當世人都忙著計算自己手頭的錢夠不夠買一棟房子的時候,有錢人卻坐在屬於自己的豪華別墅裡謾罵著建築師的低能;當世人正努力湊錢想來一次像樣的度假旅行時,他們正乘著自己的遊艇在海上啃著龍蝦感歎人生苦短;而當世人終於奢侈一次在豪華的餐廳裡洋洋自得時,他們又把自己扔到某個不知名的荒島上穿著樹葉悲春傷秋去了……

  這就好像師兄昨天晚上跟我說的天堂島上的那群人,在沒有戰亂的年代裡,過夠了沒有性命之憂的安逸生活,於是便掏錢去那裡前僕後繼地尋找著死亡的感覺。

  不僅如此,而且居然還有一為了錢而不顧一切的政府,拚命地號召大家一起去找死。

  也許……這就是世人口中所謂的代溝了吧……

  因為馬上臨近考試,所以老闆特地准許我們請了一天帶薪假,臨走時老闆笑呵呵地對我說︰「冷羽啊,阿冰我是不擔心了,就是不太放心你啊。這次考試一定要給我認真考,要是不過的話,嘿嘿,我可是會扣你工資的!」

  「老闆,你越這麼說,他越緊張啊!」阿冰不滿地看著老闆。

  「嘿嘿,就是讓他緊張了才好玩嘛!這小子一天到晚腦子裡像是少根筋,迷迷糊糊的,恐怕連考試要考哪一科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哪有啊,冷羽他每天都很認真地在複習哦。」阿冰急忙為我辯解。

  「複習?他還會複習?我看他這次的工資是扣定了哦!」

  我無力地看著老闆呻吟道︰「饒了我吧,我還盼望著您能給我漲工資呢……」

  有了壓力之後,我學習起來就更加賣勁了。

  原本要花上四五個小時才能做完的複習題,在我奮力地拚搏下,結果只花了一個半小時便全部搞定。

  頭暈眼花地站起身來,我感覺著現在好像比昨天那場打鬥還要讓人精疲力竭。

  阿冰高興地看著我做完的卷子說︰「哇!沒想到你還有這麼高的效率呢!雖然說最後幾道題的答案都已經有些不知所云了,但按照這個正確率來看,你得高分的希望相當大呢!」

  「哼哼,為了不被那個可惡的老闆剋扣工資,我當然要顯示一下自己的真正實力了。」我故作不屑地瞅著窗外。

  「呵呵,希望你明天也能顯示出自己真正的實力,要知道考試的時候,可是不允許翻書的哦。」阿冰笑著指了指桌上那一堆被我翻得亂七八糟的參考資料。

  「這個……咳咳……我當然知道……」

  令無數學生頭痛了很久的考試,終於還是如期來臨了。

  所有參加考試的學生都按照學號的順序依次進入自己的考場,臨到我進考場的時候,走廊上除了幾位陌生的監考老師,就再也看不到別的學生了。

  「你就是那個晚來了兩個月的冷羽麼?」監考老師走過來問候著我,不過我從他那雙蔑視的眼睛中分明感到了他的不懷好意。

  「是啊,咳咳,因為我知道赫氏的時候這裡已經開學一個多月了……」

  「哦?是麼?不管怎樣吧,我只希望你能夠遵守考場紀律,如果你想作弊的話,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赫氏對所有作弊的學生從來不會客氣,一旦抓住了,最輕的處分都是記過處分,就算校長來說情都沒用。你可要好自為知啊。」

  我誑u凝它a點了點頭道︰「好的好的,放心好了。就算我作弊的話,也一定不會讓您看到的……」

  「……」監考老師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彷彿我的話激怒了他一般︰「嘿!小子,你要是有膽子就給我試試吧。」說完便冷冷地從我身旁走過。

  奇怪,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我迷惑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不是說只有被抓住了才會給什麼處分的麼?

  考試卷子發下來後,我才發現昨天整晚的擔心是多麼的可笑。

  整整三張卷子上,幾乎連一道需要我去思考解題思路的題目都沒有,興奮得我差點沒把筆給甩到了監考老師的臉上。

  僅僅半個鐘頭後,我便起身交卷了。

  監考老師看了看全場依然在答卷的同學們,嘲笑著我說︰「怎麼,沒膽子作弊就只好放棄了?我可還等著抓你呢。」

  我愕然地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走出教室後,卻聽他輕輕地冷哼一聲道︰「哼,這種垃圾學生,早該給踢出赫氏了……」

  在寂靜的校園中獨自散步,我猶自在納悶著為什麼自己會成了垃圾學生。

  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埃娜興奮的喊叫聲︰「羽!!」

  「咦?奶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啊?」看著她提起裙角歡快地跑到我的面前,我奇怪地問道。

  「校長他回來了啊,我就被解放了,哈哈哈!」埃娜親暱地挽住我,笑靨如花地說著。

  「校長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早上,呵呵,他還說等有空了就請我們去吃飯呢!!」說著,埃娜高興地晃起了我的胳膊。

  「對了,埃娜,奶覺得我是個怎樣的學生啊?」

  「嗯……如果要我來說的話,你肯定是我們赫氏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學生啊。才一年級就已經成為了裡赫氏的預備成員,這在整個赫氏歷史上也僅僅發生過一次而已啊。」

  「那怎麼剛才那個監考老師說我是什麼垃圾學生啊?」我不禁困惑起來。

  「誰說的?!」埃娜瞪大了眼睛問道︰「監考老師?難道你剛才交了白卷麼?」

  「那倒沒有,我全寫完了才交上去的。難道不讓提前交卷麼?」

  「哦,不會啊……可能是他誤會了吧。別擔心,考試成績下來後,你是不是垃圾學生不就一目瞭然了麼?」

  我看著安慰我的埃娜,也慢慢地釋然了。是啊,等成績下來了,自然就知道我是不是垃圾了吧。

  「對了,剛才校長說,過幾天後將會重新召開元老會議哦。到時候我們都去當服務員好不好啊。」埃娜輕晃著我的手臂,期待地看著我。

  「哦?聖龍聯盟的問題徹底解決了麼?」我好奇地問︰「怎麼這麼快就要重新召開了啊。」

  「呵呵,這次元老會議的重要議題就是怎麼處理聖龍聯盟,以及制定相應的制度,防止以後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啊。」

  「哼,再怎麼制定制度,也無法限制拉奇特那個傢伙的陰謀啊。對了,怎麼元老議會好像一點都不知道拉奇特曾經幹過的好事啊,難道雪城日他們沒有去指認拉奇特的罪證麼?」

  「唉,給聖龍聯盟十個膽子,也不敢供認出拉奇特這個後台來啊。再說梅凱爾手下的龍騎將們也沒有具體的證據來證明,光憑一張嘴,元老議會才不會相信呢!」

  「啊?!那麼多證人,連我都親眼看見過,元老議會為什麼不信?」

  「呵呵……羽,想要指控金徽龍騎將,沒有充分的證據是不行的。可以說除了你們外,再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那幫人就是拉奇特的手下,這點證據是遠遠不夠的。要扳倒拉奇特,可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啊。」

  我咬牙切齒道︰「T.M.D,那個狗雜種一天不死,就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要是我有那個能力的話,非宰了他不可!」

  「別傻了,羽,就連羅特當年也沒辦法動他分毫,更何況是現在的你呢。再說我也不希望你去白白送死啊……」

  「哼~,」我冷笑一聲,「聽奶的意思,難道就沒辦法對付他了麼?!」

  埃娜見狀,誑uㄠq後面輕輕地摟住了我,在我耳旁小聲哄道︰「別生氣別生氣,跟那種人生氣不值得的哦……呵呵,你看看你,一激動頭髮的顏色就變了。」

  我誑uF瞅額上的頭髮,卻發現還是黑色。

  「哈哈,被騙了吧。別生氣了,這個世界上類似的事情多著呢,不過我相信就算沒人能治得了他們,老天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等著老天來懲罰他們?哈,恐怕只能等到世界末日才有可能了。

  「對了,你剛才還沒答應我呢。怎麼樣啊,和可愛的埃娜一起去當服務員吧,呵呵……」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剛才的怒氣一掃而空︰「可愛的埃娜?奶的臉皮還真厚哦。」

  埃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噘起嘴羞紅著臉說︰「那又怎麼了,到底答不答應啊。」

  「怪了,奶做助理做得好好的,幹嘛要和我一起去當什麼服務員呢?不會是又有什麼行動吧……」

  「才沒有呢,人家只是想……只是想……」

  「只是想什麼?」

  「討厭啊~,真是的……」埃娜嬌嗔著伸出手狠狠掐在我的胳膊上︰「非要人家說出來才行啊。」

  「奶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啊?」我無辜地哭訴著。

  正說著呢,下課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埃娜這才驚叫出來道︰「啊!我還要去研究院一趟,校長還在等著我呢。先走了哦……」

  說完突然俏皮地在我帶著面具的臉上親了一下,接著便轉身向研究院的方向跑去。

  我捂著被她親到的臉頰,無奈地笑看著她輕盈的身影消失在遠處。

  只聽阿冰的聲音從遠遠的人群中傳了過來︰「羽!考得怎麼樣啊?……」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4:01 PM

第九集 第二章


  「阿冰,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存在麼?」我將客人們用過的餐具端進後廳,問著身旁的阿冰。

  「上帝?」阿冰將菜單交給服務台,詫異地看著我,「你怎麼突然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來了?」

  「這種東西?!你這麼說,不怕他懲罰你麼?」

  「呵呵,這種東西,信則靈,不信則不靈。說說又有什麼的,聽說上帝慈愛眾生,難道他還會跟我一般見識麼?」阿冰吐了吐舌頭。

  「這倒也是啊……」我若有所悟。

  「其實,如果按照世界末日的說法,應該是上帝已經將人類給拋棄了呢!兩萬年前的那次大爆炸,在事前就有很多人做出晦澀難懂的預言,其大多數的預言中都有提及神靈的存在,並說這是神對世人的懲罰。結果預言果真應驗了,所以就有人認為,上帝已經拋棄了愚蠢的人類,選擇了別的生靈呢!」

  「啊?那麼,那種生物是什麼東西啊?會不會將我們人類取而代之?」

  「呵呵,如果有那種生物存在的話,人類也早就把它給消滅掉了吧!

  就好像古語說的『一山不容二虎』,兩種高等生物怎麼能夠共同生活在一個世界上呢?金銀豹紋龍不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麼?」

  金銀豹紋龍?聽到這個名字,我又想起了羅特師兄給我講的天堂島的「故事」。

  「對了對了,阿冰啊,你說如果人們能夠死後復活,永遠都死不了,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你今天很奇怪呢!」阿冰扭頭笑著瞅了我一眼:「怎麼有這麼多問題啊?」

  「呃……只是一時感慨罷了……」我瞅著天花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呵呵,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傻啊,哈哈哈……」阿冰看著我,笑得直打跌。

  「嘿!我說你們兩個!上班的時候可不許打情罵俏啊!」老闆走了過來,義正詞嚴地教訓著我們。

  阿冰吐了吐舌頭,轉過身去收拾碗碟,不過從他不住抖動的雙肩,我知道他一定還在暗暗地笑著我。

  「我說冷羽啊,你考試考得如何了?聽阿冰說你提前一個半小時交了卷子,是不是因為沒有一道題會做?」老闆拍拍我的肩膀,壞笑地安慰著我。

  「哪有啊!我是做完了,才交上去的!」我急忙辯解。

  「做完了?!」老闆故作驚訝地上下打量著我,接著摸摸下巴自顧自地點頭道:「對啊,照你一貫的智商來看,你的確擁有能將一切事情簡單化的天賦,如此單細胞的思考方式,還真讓人歎服呢……」

  我瞪著老闆,看了一眼身旁笑得差點趴在桌子上的阿冰,氣得說不出話來。

  ※※※

  考試成績下來的當天,學校正為了即將召開的元老會議而重新招收服務員。

  聽小道消息說,因為我們赫氏在這次危難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元老議會特地撥了一筆數額巨大的款項給赫氏。

  於是有不少人紛紛猜測這筆款項的去向,其中有一種論斷最讓我興奮--這次服務員的薪水將會比以往高出數倍,而且還會有相當好的福利待遇,等元老會議順利閉幕後,校方還會組織一次大型的旅遊活動,每一個被錄取的服務員都將被邀請參加……

  與這個消息相比,考試成績到底如何這個問題自然就被我拋到了腦後,當即興沖沖地拉著阿冰就趕往應徵地點。

  可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應征服務員的操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天哪,這麼多人,恐怕我們是沒希望了。」望著連蟑螂都擠不進去的人潮,我悲歎道。

  「嗯?不會啊,聽說因為這次應徵的人數太多,校方決定擇優錄取。」

  阿冰笑嘻嘻地安慰著我。

  「擇優錄取?那我不是更沒戲了?」我絕望地看著他。

  「哈哈,你怎麼這麼沒有自信啊!還不知道錄取的條件呢,先去看看再說吧!」阿冰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一臉大無畏的神情拉著我便朝人群中擠去……

  半個小時候後,被困在人群中動彈不得的阿冰對著同樣動彈不得的我苦笑道:「早知道人這麼多,不進來就好了……」

  我安慰道:「哈哈,我們進不去,別人也進不去啊,怕什麼。」

  「可是如果一直這樣的話,下午怎麼去上班啊……」

  這個問題倒是相當嚴重啊,老闆雖然很好說話,但是曠工畢竟不是什麼小事情。

  更何況,如果一直這麼動彈不得,萬一想上廁所的話,那可就分外的難受了……

  剛想到這裡,一股腥騷的尿味便積極的響應著我的擔心,從不遠處的前方撲鼻而來。

  因為手足都被困住,我只好屏住呼吸,默默地忍受著。

  還好還好,只是有人尿急而已……

  還沒等我自我安慰完呢,一股大便的惡臭又如約襲至。

  彷彿在一鍋原本相安無事的化學原料中加入了一小滴高效催化劑一般,這股惡臭竟然在人群引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不少原本正在拚命和排洩系統做著艱苦卓絕的長期鬥爭的同志們一見有人已經舉了白旗,紛紛放棄努力,頓時整個操場都被無數種屎尿的臭氣籠罩其中。

  叫罵聲、呻吟聲、呼救聲,此起彼伏,甚至連校方的廣播台都被驚動了。

  「請後勤處立刻準備一百個防毒面具運到第七操場來,請後勤處立刻準備一百個防毒面具運到第七操場……咳咳……誰啊!這麼臭的屁都敢放出來啊?!」一位女教授終於忍受不住毒氣的攻擊,拿著話筒開始呼救起來。

  面對無數種撲鼻而來令人作嘔的惡臭,我已經忍無可忍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生化武器麼?

  媽呀,如果不趕快逃出去的話,我和阿冰恐怕還沒等將午飯嘔吐出來,就已經被毒死了吧!

  心念及此,我體內的真氣立刻循著寒星圖運轉起來,還沒等我來得及擔心地抬眼看看額上的頭髮是不是變了顏色,身旁便已響起了一連串的「哎喲」、「媽呀」之聲,霎時只覺得渾身一陣輕鬆。

  扭頭一看,四周的人全都跌跌撞撞地被擠退了開去,讓我的週身空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小小空地來。

  我精神一振,拉住阿冰便朝人群外圍擠去,在體內真氣的奇妙作用下,只要是被我接觸到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哎喲」大叫著退了開去,讓我和阿冰轉眼之間便從這個充滿毒氣炸彈的人群中脫困而出。

  「呼……呼……」終於擺脫了致命毒氣威脅的阿冰彎下腰去大口地喘著氣,驚訝地看著我,卻因為缺氧而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咳咳,怎麼樣,我這招可是跟我表哥學的哦!」

  「呼……呼……你……你……你……」阿冰「你」了半天,終於放棄地再次開始大口喘氣起來。

  我剛想再將謊扯得圓一點兒,突然聽見遠處傳來埃娜的叫聲:「羽?!你果然在這裡啊?」

  卻見埃娜興沖沖地一溜小跑來到我的跟前,笑嘻嘻地看著我們說:「你們不用去應徵了,我已經把你們的名字都提前登記上去了。」

  我瞪大眼睛瞅著她,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怎麼不早說啊?剛才我們差點被毒死在裡面了!」

  「啊?!……」埃娜見我突然發火,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般搓著小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我一直在找你們啊……」

  「羽!你怎麼……怎麼這麼對埃娜姐姐說話啊!」阿冰一邊喘著氣,一邊生氣地訓斥著我。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過於激烈了一點,不過那股恐怖的臭氣實在是太可怕了,大概就算是耶穌基督再世、聖女貞德轉生,聞到這種混合了無數令人作嘔的味道的毒氣後,恐怕也會忍不住豎起他們聖潔的中指吧……

  「啊……對了對了,剛才我看到了你們的考試成績哦!恭喜你啊,羽,只差三分就是滿分了呢!」埃娜見我沒有說話,立刻討好地說著。

  「咦?不是說每次考試的總分都只有五分的麼?那羽他豈不是沒及格了?」終於喘過氣來的阿冰驚訝地問道。

  我聞此噩耗,只覺眼前一黑,「光當」一聲倒在地上。

  埃娜驚呼一聲,搶上前來扶住了我,見我只是過於激動並無大礙後,這才扭頭對阿冰說:「呵呵,那只是為了不洩漏成績的具體排名,才會將總分折合成五分制來公佈的,因為十幾分的差距並不能說明學生能力的高低。考卷上的滿分是一百分,而學生的具體成績只有老師才能知道。」

  躺在埃娜懷裡的我這才明白過來,忍不住再次衝著埃娜叫了一句:「你想嚇死我啊?要是沒及格的話,我的工資會少一半的……」還沒叫完呢,阿冰已經氣得一腳踹了過來。

  「對對對對不起啊,」埃娜手忙腳亂地給我拍著衣服上的灰:「是我沒說清楚……」

  「你想賴在人家懷裡多久啊!」阿冰再次踹了我一腳,氣呼呼地說道:「見人家好欺負就這樣,真是的!」

  ※※※

  就這麼經過了一番不必要的擔心和曲折之後,我和阿冰順利地再次當上了吞龍會場的服務員。

  不過令我吃驚的是,這次的服務員領班,居然是埃娜!

  「嗯,就說到這裡吧,大家還有什麼要問的麼?」埃娜拿著記錄本,詢問地看著已經穿上制服的我們。

  「有啊!請問埃娜小姐的芳齡是多少?有沒有男朋友?!」一位男生舉手高聲問道。

  「請問這個週末埃娜小姐有應酬麼?我家要舉行一次晚宴,不知道埃娜小姐能否賞臉……」

  「埃娜小姐,您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年齡稍微小一點的,您喜歡麼?」

  「埃娜小姐,請問您的三圍、星座、愛好……哦,您喜歡狗麼?我家有三隻純種的雪特狗,如果您喜歡的話……」

  …………

  埃娜將問題一一地記錄下來後,才總結性地回答道:「對不起,我已經有心愛的人了,請各位同學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一陣此起彼伏的哀歎聲中,阿冰好奇地低聲問我道:「埃娜姐姐是不是也喜歡你表哥啊?」

  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趕緊搖頭說:「不知道,呵呵,他大概還沒那麼好的福氣吧……」

  「龍羽大哥上次去市政府制止暴亂的時候,埃娜姐姐都擔心得吐血了呢!我看八成是的……」

  「……」

  「唉,其實我挺希望你表哥和阿月成為一對呢,可是埃娜姐姐人也很好哦……如果阿月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

  「可惜阿月她這次沒來,不然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肯定很好玩……呀!羽,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啊?怎麼了?!」

  「沒、沒什麼……咳咳,只是突然有點頭暈罷了……」

  ※※※

  走在回寢室的路上,看著如血般的夕陽染紅了整個天際,我抬腳踢飛一塊路邊的石頭,心中紛亂如麻。

  如果不是阿冰的提醒,恐怕我直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原來我已在不知不覺間,逐漸習慣了埃娜的存在……她那芬芳馥郁的體香、滑軟豐腴的胴體、善解人意的明眸、溫柔似水的性格,早已深植於我的心靈深處、烙印在我的腦海之中,讓我揮之不去,抹之不掉。

  可她是一條龍啊!

  我在心中惱火地咆哮起來。

  可為什麼……為什麼明知如此……我還是會忍不住……唉……

  苦惱地歎了口氣,我再次踢飛了一塊石頭。

  看著那個石塊呼嘯著在空中劃了個悠長的弧線,消失在極遠處的樹林中,接著便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樹木倒塌聲。

  糟了,剛才一不小心用勁過猛,該不會是把什麼樹給撞斷了吧?我額冒冷汗地想著。

  「羽,你怎麼了?有什麼煩心的事情麼?」一旁的阿冰關心地問了出來。

  「呃……沒什麼……大概是考完試後突然閒下來,感到很無聊吧……」

  「呵呵,元老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到時候你就不會這麼無聊了。」

  我忍住了踢飛下一塊石頭的衝動,苦笑著說:「希望如此……」

  ※※※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我們都是在吞龍會場中度過的。

  白天通過閉路電視上完課之後,我和阿冰總會溜到會場中去聽聽那麼一大幫子老頭都在討論些什麼。

  看到有些老頭禿著腦袋張著只剩下幾顆爛牙的嘴巴在台上唾沫橫飛的樣子,我們都忍不住對視偷笑。而在看到有些老頭趴在自己的代表席上呼呼大睡,口涎直流的傻相,更是讓我們樂不可支。

  就連一向不喜歡嘲笑別人短處的阿冰有時候也會猛拉我的手,朝著某個方位指指點點,告訴我他的最新發現,然後便痛苦地彎著腰和我一起飛快地逃回休息室,讓那憋了許久的大笑肆無忌憚地發洩出來。

  在梅凱爾總統領的號召下,這次的元老會議儼然已經成了聖龍聯盟的批判大會,所有的人幾乎眾口一詞地指責著聖龍聯盟曾經犯下的種種過錯和罪行,就連幾百年前的爛芝麻陳谷子的舊事也被他們給翻了出來。

  在這種窮追猛打的批判聲浪中,聖龍聯盟的代表們如同罪人一般低著頭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任人唾罵,彷彿連抬起頭來的勇氣都沒有了。

  就連曾經和他們同一陣線的拉奇特也派出代表來炮轟他們,還恬不知恥地將十幾年前那次金銀豹紋龍之亂的罪名都一股腦兒的扣在了他們頭上。

  梅凱爾總統領甚至在大會第一天的時候就曾拍著桌子吼道:「你們要是還不趕快釋放葉靈劍會長,我就把你們統統關進監獄裡去!!我可告訴你們,那裡邊幾乎全都是同性戀!!」

  雖然每天耳朵裡都充斥著對聖龍聯盟的指責和聲討,不過這些並沒有影響到我們欣賞眾位代表們醜態的興致。

  尤其令我高興的是,這次執勤的藍徽龍騎將多半是上次和我共同執行過任務的兄弟,每當我拉著阿冰溜躂在會場的過道上時,他們總會從遠處微笑著衝我點頭致意,有時候甚至不顧周圍人們的驚訝,一大群地圍攏上來跟我談天說笑。

  我們的主要話題自然都圍繞在拉奇特身上,為了避免產生不好的影響,每當要提及拉奇特的名字時,我們都會很默契地用「小可愛」這個充滿了曖昧的詞彙來代替,然後我身旁的阿冰就會睜大了眼睛好奇地來回瞅著我們,渾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些什麼。

  比如:「小可愛昨天又上電視了,不過瞅著似乎比以前憔悴了點兒……」、「小可愛好像這幾天都沒換過衣服,不知道尿布換了沒有……」、「瞧小可愛那趾高氣揚的樣兒,跟剛吃完***奶似的……」。

  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用這麼曖昧的稱呼來高抬拉奇特那只種狗,不過當聽說「小可愛」是一款內褲的品牌後,便立刻釋然了……

  當我問起雪城日為什麼沒來的時候,他們告訴我說,阿日最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而突然想退役,被頭兒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正被關著做深刻反省。

  我聽後不禁苦笑地歎道:「你們這行還真是進去容易出來難……」

  每到進餐的時候,餐廳依舊是一群好色老頭們表演泡妞絕技的舞台,身為服務長的埃娜在吧台後面那狹窄的空間中坐立不安,因為幾乎每隔半分鐘就會被那群老頭騷擾一次。

  可每當她把可憐兮兮的目光投向我時,我都會裝作沒看見般地扭過頭來,和身邊的阿冰東扯西談。

  我的冷漠終於激怒了向來如綿羊般溫順的埃娜,在一次我端著空盤子去吧台點菜的時候,突然聽到她在一旁嘟著嘴小聲罵道:「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一邊罵還一邊指使吧台服務員不要理會我的任何要求……

  值得一提的是,在元老會議期間的第一個週末裡,校長曾偷偷地派司機來接我和埃娜出去吃過飯。

  不過,雖然吃飯的餐廳檔次很高,但是由於校長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帶錢包,我們只好每人要了份最便宜的拼盤,在侍者們不屑的目光中飛快地吃完後,紛紛倉皇掩面而逃。

  第二個週末來臨時,還沒等校長的司機趕到會場,我便以龍羽的身份被捷足先登的雪城拓烈給拉跑了。

  在好久沒見到我的雪城月的盛情款待下,我暢遊在空曠的頂樓游泳池中,一邊享受著龍舌蘭的醇美爽烈,一邊聽著興高采烈的雪城月在我耳旁嘰嘰喳喳。

  如果不是雪城拓烈一直在一旁喜笑顏開地當著電燈泡,我懷疑雪城月會立刻換上性感的泳衣,扎進水裡來和我一起暢遊了。

  古人誠不欺我,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在經過了如此多的磨難和鬱悶之後,如今的我,終於享受到了勝利後那種無比的輕鬆和歡愉……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4:03 PM

第九集 第三章

  「混亂,就是指事物因為雜亂無章而呈現出來的一種形態,其範圍可以大到一個社會,也可以小到一個房間。當然了,其實我本人並不介意生活在一片混亂之中,因為混亂是導致不可預知的未來的首要因素,說不定……那個不可預知的未來就是因為這過度的混亂,而導致你將會收拾房間……」

  阿源坐在混亂不堪的房間裡,第一百零一次地提醒著我。對於每一次都能掰出不同理論的他,我不得不由衷地歎服。

  「饒了我吧……」現在的我,實在是一點收拾房間的心情都沒有。

  「其實你現在之所以會陷入混亂之中,完全是因為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所以古人總說紅顏禍水,唉,說的還真對呢!」阿源搖頭歎著氣,見我毫無動靜後,只得坐在自己那如同垃圾堆一般骯髒的床上繼續看著小說。

  房間那敞亮的窗戶外,是一座綠油油的小山,白天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聽到那裡燕雀鳴啼,熱鬧得好像在吵架一般。

  沒事的時候,我總會看著它靜靜地發呆,默默地數著有多少隻鳥兒飛出樹叢,又飛回樹叢。

  在這個很少能看到山的城市裡,窗外能有一座蒼翠欲滴的小山,是一件很令人賞心悅目的事情,至少它比起阿源的床來說,要整潔乾淨得多了。

  所以在我看著它的時候,心情就會格外的平靜,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過去的那些美好回憶,比如看著阿冰光著兩條潔白的玉腿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和埃娜在無人的會客室裡互相擁吻,還有……不過每當我想到關鍵的地方時,阿源那令人討厭的聲音就會再度響起。

  「葉靈冰對於我們來說,就好像是一個不真實的傳說,你何必要為了一個過去的傳說而耿耿於懷呢?對了,我想葉靈冰恐怕也不會喜歡你的房間是如此的亂七八糟吧?」阿源扭過頭來第一百零二次用著期待的目光看著我。

  「……」

  ※※※

  這個書獃子複姓麗池,單名一個源字,是我搬寢後的新室友,據校長介紹說,他當年考進赫氏的分數是全校最高的,而且經過測定,他的智商比一般人要高出百分之七十之多。

  「高出百分之七十?」

  「嗯,具體一點來說,也許你背完這本校規需要三天的時間,可他只要看兩遍就全記住了。」埃娜在一旁小聲地補充。

  校長還說,麗池家族在世界上也有一定的聲譽,而且經常參加一些慈善活動,阿源是麗池家的次子,本來想送他去純商業學院學習經商好將來輔佐他的姐姐麗池香,可阿源卻在那時突然離家出走,整整一個月不見人影,只留書一封說自己除了赫氏,什麼學校都不上。麗池家無奈之下,才讓他考了赫氏。

  「哦,原來其中的過程還這麼複雜啊……」埃娜邊聽邊點著頭。

  當時我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這個書獃子進入赫氏的過程哪裡複雜了。

  不就是離家出走一個月嗎?想當年我進來的時候,還是自己一個人從老遠老遠的武鬥場一路問路問過來的呢!

  「阿源家裡直到現在還不太支持他進入赫氏,一直想找借口讓他離開。當然了,家長麼,尤其是擁有一大筆揮霍不盡的財產和數不清的產業的那種,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繼承自己的事業。其實我也曾經勸過他本人,希望他不要和家裡人鬧得太僵。可惜這孩子……唉,也許是我們赫氏在世界上的聲望實在是太高了吧……」校長說著,故作惆悵地歎了口氣。

  是啊!赫氏在世界上的聲望的確很高,可以說早已高到了享譽全球的地步,無怪乎那麼多「優秀」有如阿源一般的少年才俊們擠破了頭想考進來。

  最後校長語重心長地總結道:「所以,你是多麼的幸運啊!冷羽,恐怕整個赫氏裡,也就你一個人是沒有通過考試就直接進來的吧……」

  「那我能不能更幸運一點,連學費都免了呢?」我期待地看著校長。

  校長置若罔聞,扭頭看向窗外喃喃道:「啊!今天的夕陽可真美呢……」

  那天黃昏在校長眼裡美麗得比晚餐還要迷人的夕陽,在我看來卻是那麼的混亂不堪,就好像膀胱出血的老頭尿床後的床單一般污漬斑駁。

  當然了,不光那片緋紅的雲霞在我眼裡好像尿布,就連校長那身雪白的衣服,在這血紅的尿布映染下,也讓我有了一種想嘔吐的衝動……

  這一切混亂的根源,就如同阿源說的那般,是因為一個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說得再具體一點的話,是當我知道這個人居然是一個女人後,我的生活才突然陷入這一片混亂之中的。

  唉,阿冰,如果我要是早知道原來你爸爸就是葉靈劍,當初我就不去辛辛苦苦地找什麼解藥了。

  管他是誰統治世界呢!管他聖龍聯盟是不是研究藍翼劍背龍呢!當然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更不用去管他阿源到底是高智商的天才還是一個連尿尿都能掉進茅坑裡的弱智了……

  這件事情發生的是如此的突然,突然到了我當時還沒來得及吞下嘴裡的早餐,阿冰就已經被一個穿著不知道是什麼料子做的大衣的削瘦男人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接著拉上車便一溜煙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整件事情從開始到結束,所用的時間還不到十秒鐘……其實十秒鐘的時間,對我來說並不算短,因為我曾經在十秒內殺死過一隻想要吃掉我的劍脊龍、吃光過校長飯盒裡的午餐、在師父憤怒的追殺下爬上一座高達三百多米的雪峰……

  可是我當時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腦子就好像突然當機了一般,眼睜睜地看著那寶貴的十秒鐘從我手中歡呼著溜走了……

  如果不是阿冰動情地叫了句「爸爸!」、如果不是那輛豪華御風車上還坐著一位穿著騎士袍帶著銀徽標誌的龍騎將、如果不是校長親自給他們帶路……

  我當時真想拔出劍,一邊吞嚥著和滿了憤怒和驚訝的早餐,一邊不顧一切地追上去把阿冰奪回來,就算要我砍翻全世界的人,砸爛一輛可能一輩子也賠不起的車,我也在所不惜了……

  直到上課鈴響起的時候,我還叼著都快掉到地上的饅頭呆望著那輛車消失的方向。

  那天清晨的風,似乎不帶一絲水氣,干冷得就連有真氣護體、可以光著身子在冰庫裡睡覺的我此刻回想起來都還會禁不住打一個寒顫,嗓子裡滿是乾澀的苦味。

  當時滿腦子的疑問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震驚給吞噬了,我除了呆立,還是呆立,就好像一隻被站著凍死的雞一樣。

  人們不是說早春的風能夠融化冬天的冰雪嗎?可為什麼那天的風卻冷得連我的腦漿都似乎被凍住了呢……

  ※※※

  「人世間總會有很多無奈的,美好的日子不可能永遠陪伴著你。歷史上的每一個朝代都經歷過興盛和衰亡……哦,對了,還有連興盛都沒經歷過就直接衰亡的呢!朝代如此,更何況是人呢?挺起胸膛迎接這個事實吧!遲早你會淡忘這一切的。」阿源在我魂不守舍的那些日子裡,曾這樣安慰過我:「當然,我知道我實在是沒什麼立場來對你說這些話,因為我並沒有經歷過這些,不過如果你還是沒有胃口的話……呃……能不能把你盤子裡的那塊火腿給我?」

  其實我也曾經問過自己,不就是走了一個同住了兩三個月的室友嗎?有必要把自己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一般的淒慘嗎?

  雖然說這個室友是一位非常勤勞、非常善良、還非常……美麗的女生……和某個叫做阿源的不明生物比起來,實在是好了太多……

  但是這又能怎麼樣?難道離開了她,我就會死嗎?!

  「你這副生不如死的樣子,讓我實在沒胃口吃飯了。拜託,我一天就吃這麼一頓飯,你能不能讓我開開心心地吃完呢?」阿源一邊大嚼著我的火腿,一邊痛苦地繼續安慰我。

  ※※※

  「她的真名叫做葉靈冰,是聖龍聯盟現任會長葉靈劍的獨生女兒。因為當時她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我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羽,其實我知道我不該瞞你,可是也許葉靈冰本人也不希望你知道這個事實吧!」

  校長告訴我這個事實之前,特地慇勤地給我沖了一杯據說是他最喜歡的茶,他說這種茶叫做望月癡,是用一種只能在滿月才會開花的植物的幼芽烘焙成的。每當他心中難以平靜的時候,都會喝這種茶來鎮定心神。

  那杯茶的味道很酸,酸得就像我曾經在武鬥場吃過的饅頭一樣,讓我的舌頭都酸得痙攣了起來。於是我只能呆呆地看著校長,半天都沒辦法說出一句話來。

  「我知道你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會相當的震驚,畢竟曾經同寢的男生居然是一個世界上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美女,這種事情說給誰聽,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吧……」

  是啊!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我也不會相信的……

  「唉,我這麼做對你來說可能殘忍了一點,不過我想這件事情對你的打擊也不會太大吧!至少在你的記憶中,她一直都是一個男生,就算你們之間的感情發展再怎麼迅速,也不可能快到兩三個月內你就喜歡上一個同性吧……」

  媽的!你怎麼知道對我打擊不大?就那麼短短的兩三個月裡,我連龍變成的女生都快喜歡上了,更何況是一個真正的人呢?!

  「其實你還是有機會見到她的,因為她不久之後還會重新回到我們赫氏。不過她到底是以阿冰的身份回來,還是用葉靈冰的身份回來,這我就不能肯定了……」

  阿冰還會回來嗎?回來以後,還是和我住在一起嗎?

  一團希望的火花突然從我心中綻放出來,我抬起頭,期待地看著校長。

  「當然,無論她是用什麼身份回來,都不可能再和你同寢了,畢竟我們赫氏再怎麼開放,也還沒開放到讓男女同住在一個房間的地步。不過如果你願意和埃娜住在一起的話,我倒是不會有什麼異議。」

  一旁一直沒說過話的埃娜驚喜交加地朝我看來,在看到我臉上依舊是一片茫然之後,又黯然地低下頭去。

  「呵呵,這一個學期來,還真是發生了不少事情呢!寒假你就留在這裡打工吧!宿舍在寒假裡不會關閉,而且很多學生也不願意離開學校。相信這個寒假結束的時候,你應該能夠徹底地恢復過來吧!」

  也許吧……我當時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

  眼看寒假馬上就要結束了,回家的學生們也都陸續回到了學校,可我的心,卻依舊在混亂的海洋中四處徘徊,一點都沒有想回來的意思。

  學期末的幾門考試成績也都紛紛下來了,阿源和我卻都沒有興趣去看。他是因為太過於自信,所以懶得看,而我是根本就已經忘記了曾經還去考過試。

  「天哪!羽!一天不見,你的房間怎麼又變得這麼亂了?」每天都會按時來向我報到的埃娜,又捂著鼻子走了進來。

  我掃視了整個房間一遍後,發現它只是比昨天稍稍的亂了一點。

  阿源剛才站在床上從書架拿書的時候,不小心推倒了書架,於是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書便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堆在了我們寢室的正中央。

  雖然看上去的確是亂了點,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這些躺在地上的書要比放在書架上的時候安全多了,它們不用再擔心阿源會因為夠不到而用沾滿了油膩的筷子來夾它們,而我也不用再擔心那個早已搖搖欲墜的書架,在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會突然如色鬼般地呻吟著撲倒在我身上……

  「你考試的成績都下來了哦,呵呵,除了世界史是四分以外,其他的都是五分呢!啊!阿源,你也在啊!」埃娜驚奇地看著窩在一堆垃圾中的阿源。

  「嗨!美麗的埃娜小姐,很高興您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否再幫我們收拾一下房間呢?」阿源在看著這個免費勞工自動出現的時候,難得地露出了微笑。

  我拍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埃娜坐過來,不要去理會那個懶到家的呆子。

  埃娜立刻聽話地坐到我的身邊,笑嘻嘻地對我說:「羽,你還記得龍吟瑤在元老會議閉幕式上唱的那首歌嗎?我找到歌詞了哦!」

  「哦?那種鳥語也有歌詞嗎?」我相當的驚訝。

  「呵呵,那首歌的名字叫做雪花之舞,它的歌詞是用古時候愛斯基摩人的語言寫的,我看了之後才知道,原來在愛斯基摩人的語言中,可以有這麼多的詞彙來形容雪啊!」

  「聽都聽不懂的歌,管它有多少個形容詞呢!」我不感興趣地搖搖頭。

  「愛斯基摩語?」阿源卻突然來了興致,從那個垃圾堆中奮力地掙扎出來道:「我曾經看過一些關於他們的介紹,他們是生活在以前的北極邊緣吧!」

  「對啊!想不到阿源你連這個都知道呢!真了不起。」

  聽到美女的讚揚,阿源立刻有了動力,從床上爬下來在那一堆書中翻了半天後,拿著一本書叫道:「哈,找到了。嗯,就是這本,關於古代愛斯基摩人的小說!」

  埃娜看了看那本書的封皮後,驚喜地說:「哈!這本書我昨天才看過呢!想不到阿源你也有啊!」

  「哦?你看過了?你知道嗎,其實這本書的作者不是古代人呢!」

  「真的嗎?!我還以為他就是愛斯基摩人呢!」

  「哈哈,我開始也這麼以為,可後來看到他的另一本書,說的是關於他怎麼發現愛斯基摩人的存在,才知道他原來不是……」

  聽著他們兩個人在那裡興奮地討論著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愛斯基摩人,我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繼續看著窗外發呆。

  「羽,明天開學典禮上,龍吟瑤還會唱歌呢!你去不去?」埃娜突然轉過頭來問著發呆的我。

  「咦?」我愣了一下:「那個傢伙還沒走嗎?」

  「她巡迴演出結束,就被校長叫回來了啊!」

  「哦……不去,沒興趣……」

  「別這樣嘛!龍吟瑤的歌聲很好聽啊!你為什麼就是不喜歡呢?」埃娜皺著眉頭,失望地看著我。

  阿源插嘴道:「龍吟瑤的歌聲真的很不錯呢!呵呵,上次聽她唱歌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大雪紛飛的夜晚中散步一樣,那種感覺真是棒極了!明天什麼時候?」

  「晚上六點五十開始,她可能要在演出的中間出場吧!」埃娜噘著嘴道。

  「嗯,六點五十嗎?」阿源抬頭想了想:「看來今天要早點睡覺了……」

  「咦?又不是早上六點五十,你早睡也沒用啊!」

  我看著好奇的埃娜,好心地解釋道:「他一天要睡二十個小時,只有你來的這段時間他才是清醒的。」

  看著阿源興奮地哼著小曲鑽進了髒得像抹布一樣的被窩,埃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低聲對我說:「那種床居然也有人能睡著嗎?」

  「這算什麼,他連上廁所的時候都能睡著呢!」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天哪……」面對如此邋遢的阿源,埃娜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

  有時候捫心自問,其實我應該為阿冰的離去感到高興才對。畢竟那個人是阿冰的爸爸啊!

  他們父女兩人好不容易才團聚在一起,身為阿冰的同「床」好友,我怎麼也不該在這裡如此的怨天尤人、自傷自憐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早上醒來時,都會抬頭看看阿冰是不是正在收拾房間;晚上回來的時候,也會滿懷著希望的推開門,期待著能夠看到阿冰那燦爛的笑臉。

  打工的時候,老闆經常有意無意地從我身後走過,嘴裡還喃喃自語道:「阿冰呢?阿冰到哪裡去了……」

  有一次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著街旁玩耍的孩子們,忍不住笑問道:「阿冰,你說我們要是能像他們那樣整天無憂無慮的,該有多好……」

  靜靜地等了半天後,也沒有等到一句回答,我這才想起來,阿冰……她已經走了……

  ※※※

  寂寞是一種很令人討厭的感覺,因為它完全不按照你的意願來行事。

  當你想尋找它的時候,它會躲得遠遠的,讓你怎麼也找不到它;可當你想逃避它的時候,它卻如影隨形,死死地粘著你不放,讓你甩都甩不掉它。

  阿源說,寂寞指的並不是具體的孤獨,而是一種非常抽像的概念。

  也許當你一個人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旅行的時候,你並不會感到寂寞;可當你混跡於鬧市之中,看著車水馬龍、萬頭攢動的時候,卻又會分外地感受到一種刺骨的寂寞。

  ※※※

  「羽,明天的開學典禮會來很多政界名流哦!」

  「我討厭政客……」

  「雪城月他們也會去呢!」

  「那你到時候別忘了幫我問候一聲。」

  「……」

  埃娜終於不再說話,靜靜地坐在我身旁陪我看著綠色的山丘。

  「唉,寒假就要過去了,感覺還真是快呢……」埃娜歎了口氣。

  「……」

  「開學了,又會有很多事情接踵而來,會讓人忙得都透不過氣來,嗚嗚嗚……」

  我詫異地扭過頭去,卻發現埃娜並沒有哭,只是傻笑地看著我。

  「說句話嘛!成天除了打工就是在這裡發呆,這樣的人生很沒意思呢!」

  「你想讓我說什麼?」

  「比如說答應跟我去看開學典禮啊!」

  「有什麼好處嗎?」

  「……」埃娜沒有回答我,只是狠狠地掐了我的胳膊一下,噘著嘴背過了身去。

  我輕輕地笑了起來,想不到埃娜生氣的時候,居然是這麼的可愛。

  「笑什麼啊!」她扭回頭來瞪了我一眼。

  我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

  晚上我打工回來的時候,阿源的姐姐麗池香也來了。

  麗池香只比阿源大了兩歲,姐弟倆長得非常像,如果他們兩個走到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會毫不懷疑地認為他們是一對孿生姐弟。

  大概是因為麗池香長得很漂亮的緣故,所以阿源也長得非常俊秀,睡著的時候看起來就像個孩子般的純潔,讓人對他那無以倫比的懶散邋遢無法發火。

  而當我從阿源的嘴裡知道麗池香已經訂婚的時候,心中竟忍不住為這個漂亮的姐姐惋惜了一下。

  「阿羽,你們這裡發生地震了嗎?」麗池香一邊收拾著倒塌的書櫃,一邊驚訝地問著我。

  我搖頭否認,順便朝著床上如一頭死豬般沉睡著的阿源努努嘴,意思是說他就是罪魁禍首。

  「你們啊!讓我說什麼好呢?一個整天魂不守舍的,一個懶得都能被自己餓死,唉……」麗池香無奈地苦笑著:「我要不是因為那邊太忙了,還真想過來這邊照顧你們呢!」

  「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呢?」我倒了杯水,好奇地問道。

  「阿源一個寒假都沒有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生活費夠不夠。今天正好來這裡談生意,就過來看看了。誰知道過來就看到這個傢伙還躺在床上睡大覺呢!」

  麗池香麻利地收拾好書櫃,將阿源堆在身旁的一大堆髒衣服放進了盆子裡,笑著對我說:「你有沒有什麼衣服要洗的?給姐姐吧!」

  我搖了搖頭。破魔真氣不光能讓我的身體常年保持整潔,就連我的衣服上也總是纖塵不染,所以我很少洗澡,也很少洗衣服。

  阿冰以前總是懷疑我是不是在凌晨偷偷地溜出去洗澡洗衣服,也曾經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你啊!洗衣服的時間還真特別呢!以後把你的髒衣服給我吧!我來幫你洗,省得你每天早上都起來那麼晚。」

  「你們家裡沒有傭人嗎?怎麼衣服都要自己洗呢?」我一邊喝著水,一邊問著她。

  麗池香聳聳肩,故意皺起臉來說:「唉,攤上這麼個懶惰的弟弟,哪還有什麼傭人敢來我家裡啊!對了,桌子上有零食,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先去洗衣服去了……」

  我和阿冰平時並沒什麼閒錢去買零食吃,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不太喜歡吃零食。

  目送著麗池香抱著一大盆子的衣服出了寢室,我對著依舊死睡不醒的阿源笑歎道:「攤上你這麼個弟弟,你姐姐還真倒霉呢!」

  ※※※

  聽阿源自己說,他要是回家的話,很可能就會被家裡人禁足,再也別想走進赫氏一步,所以他已經做好打算,決定在畢業以前,死都不會離開赫氏。

  他的父親為此曾經大發雷霆,來信罵他是不孝子,還揚言要和他脫離父子關係。那封信阿源讓我拆開後,只看了頭兩行,就揉成一團扔到了窗外。

  阿源還說,他這輩子最崇拜的人,是四十年前的大詩人卡德烈?昂,因為在他的詩裡,你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作者是一個多麼灑脫而又放蕩不羈的人,他能帶給你一種全新的生活觀、世界觀,讓你對以前所抱持的種種觀念都一一否決。

  「人為什麼非要上學?為什麼非要去考試?為什麼非要按照別人規定下來的路線一步步地走呢?身體是自己的,腦子也是自己的,為什麼非要裝進別人的東西來約束自己呢?難道除了上學考試,取得學歷後再去應聘工作,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嗎?」

  阿源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茫然和不解:「六十年前,政府為了大力發展能源業,開始特意營造出一種能源學非常熱門的趨勢,讓各大聯盟集團手下的企業紛紛高薪聘請能源學的專業人才。在這種趨勢的影響下,無數的人都開始讀能源學,為了能進入某所大學的能源系而花錢買通校長、系主任。可幾年後,當各大聯盟能源人才紛紛飽和,政府不再需要這方面的人後,能源學就立刻開始貶值,那些曾經以為出了校門就能馬上獲得高薪的學生們全都傻了眼,因為整個社會上都再沒有一家企業願意出甚至只有其他專業一半高的薪水來聘請他們了。大批的學生因為失業而待在家裡,成天混跡於街頭酒肆,除了謾罵政府,就是喝酒鬧事,最後淪落為吸毒者、強姦犯、變態殺人狂的,比比皆是,搞得整個社會人心惶惶,治安極其紊亂……」

  「……唉,所以說,沿著別人劃好的路走下去的,永遠只能被別人控制於股掌之間,無法脫身。正因為有了這種約定俗成的成長路線,所有的人都不再花心思去思考人到底該怎麼活、為什麼活,只是老老實實地去讀書、工作、結婚,等老了以後再去領政府的養老退休金。在這種風氣蔓延之下,人們開始變得越來越懶,越來越無力從這個無形的枷鎖中脫困出來,他們也因此而失去了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完全被政府操縱在手裡。」

  「昂就曾經說過,一個人如果想真正地掌握自己的命運,他首先要戰勝的敵人,就是自己身上這種沉積了千百年的惰性。為什麼海鷗能夠在大海上自由地遨遊,而羊卻只能在地上傻呆呆地羨慕呢?那就是因為羊發現地上的草已經足夠它們活了,它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拚命地長出一對翅膀來。可當旱災來臨的時候,海鷗依然在大海上遨遊,羊卻只能眼睜睜地餓死在地上。」

  阿源說完這番話後,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發呆,好半天後才低低地哀歎了一句:「我不想成為羊……」

  我也不想成為羊,但是為了生活,我不得不進入赫氏,為自己的明天抓住一線光明的希望,按照阿源的理論,我是不是從一隻自由的海鷗變成了一頭蠢羊呢?

  羅特師兄他也不想成為羊,而且他也辦到了,毅然決然地辭去了金徽龍騎將的職務,去當了一名遊戲中的尋寶獵人。

  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笑。無論幹什麼,他似乎總是在笑,大概是在為自己終於由羊變成了自由的海鷗而驕傲著吧!

  唉,還真羨慕他呢……

  ※※※

  「阿羽,你怎麼還在這裡發呆呢?我買的點心不好吃嗎?」

  我回過頭去,看著洗完衣服回來的麗池香,聳肩笑道:「實在抱歉哦,我沒有吃零食的習慣。」

  麗池香驚詫地看了我一眼,走到熟睡的阿源身邊,用還沾著水的冰冷手指去偷偷碰他的脖子。

  阿源「嗯」了兩聲,扭動了幾下身子,嘴裡含糊不清地喊道:「姐,別鬧了,給你最大的蛋糕,還不行麼……」

  麗池香捂著嘴偷笑了出來,那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笑容竟和雪城月有著驚人的相似。

  我看著熟睡的阿源,心裡沒來由地湧起一陣羨慕。

  好親密的一對姐弟啊!呵呵……

  麗池香躡手躡腳地走到我的身旁,笑嘻嘻地說:「虧他還能記得是我,哼哼,要是敢說是別人,看我不揍扁他!」

  「我可沒你那個好習慣,呵呵。」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唉,爸爸媽媽現在對他可以說是頭痛無比,不過做姐姐的無論怎樣都要支持自己的弟弟呢!」麗池香無奈地歎了口氣後,突然拍著我的肩膀說:「阿羽,聽阿源說你曾經和葉靈冰同住在一個寢室,真的嗎?」

  我立刻就尷尬了起來,支支吾吾的道:「啊……她走了以後,我才知道她是葉靈冰的……」

  麗池香若有所悟地點著頭,看著窗外的小山道:「我前幾天還見過她一面……」

  「你見過她?!」我驚喜地看向她。

  「嗯,看起來她最近好像不是很開心,總是跟在她爸爸後面沉默不語,似乎有什麼心事似的。不過我和她吃飯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在近期內還會回到赫氏來繼續完成學業……」

  「後來呢?她說了她什麼時候回來嗎?」我著急地問道。

  麗池香搖搖頭,突然笑了出來,扭過頭來看著我說:「你啊!這麼擔心她,怎麼就不知道去看看她呢?」

  「……我也想啊!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借口!肯定是借口!」她伸指點著我的鼻子笑罵著:「你知道麼,當她談起赫氏的時候,臉上的神采有多麼的動人?看得連我都差點要愛上她了呢!」

  「啊?!你們都談了些什麼啊?……」

  「嗯……都是些女孩子之間的話題,你們男生就不要過問了,呵呵。」麗池香狡猾地笑了笑。

  「唉……」我失望地扭頭看向窗外。

  「要是我弟弟也能找到一個這麼好的女朋友,那就太好了……」麗池香說著,再次伸出手來賊笑地向阿源的床邊摸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4:04 PM

第九集 第四章

  本來已經決定死都不去看開學典禮的我,在第二天晚上打工回來後,突然又改變了初衷。

  說句老實話吧!之所以不想去看開學典禮,主要就是因為不想看到和阿冰有關係的那一幫人。唉,本來就還沒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的我,再去聽他們談論有關阿冰的事情,恐怕我這顆好不容易才稍稍安定下來的心又要飛走了。

  而且……我也不太想看到龍吟瑤,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上次的病毒事件之後,她突然和阿冰走得很近,每次見到她,她總會將阿冰拉到她的身旁,一邊悄聲地和阿冰聊天一邊得意洋洋地看著我,彷彿在向我炫耀著什麼似的。

  如果現在再看到她,她恐怕會更加得意地嘲笑我:「哈哈,你連阿冰就是葉靈冰都不知道,可見你們的關係比我和她的要差得遠了!」

  唉,這正是我心中最痛苦的地方,如果真的被她如此嘲笑,我恐怕會立刻撿起一塊石頭一頭撞死在上面……不過阿源的一句話讓我回心轉意了。

  「如果因為一隻母雞長得過於醜陋,就拒絕吃它下的蛋,你這不是本末倒置嗎?你管那隻雞是長了三條腿,還是有兩個屁眼呢!只要它下的蛋好吃,不就得了?據我所知,當年發現能源晶石能夠循環使用的人還是個其醜無比的花癡呢!他曾經追求過無數從他門前走過的女人,不管是三四歲的女孩還是八十多歲的老太婆,無一次成功。照你這種說法,那我們都不該用這種東西了嗎?!」

  阿源的這番話好似醍醐灌頂,讓我幡然悔悟,連連點頭道:「對啊對啊!管那隻雞有幾個屁眼啊!只要能下蛋就是好雞嘛!」

  「嗯,還真是孺子可教啊!來來來,讓哥哥我親一下……」

  「……滾!」

  「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不要這麼粗暴,好不好啊……」

  ※※※

  陪著哼著小調的阿源走出寢室,看著路上無數的學生都興沖沖地朝著學校大禮堂走去,我這才發現龍吟瑤居然有如斯魅力。

  狠狠捶了自己的腦殼一下,我暗罵道:「你也太愚蠢了點吧……」

  記得前幾天在飯店打工的時候,一位肥碩得有如北極熊的女人在結帳時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一邊塞給我小費一邊低聲地說道:「只要你能讓我生個孩子,我就給你五十萬銀魯克……」

  當時我看著她渾身上下不住抖動的肥肉、一對蒲扇般的熊掌,以及臉上那雙早已深陷進肉中卻還不甘心地透射出無限曖昧的瞇縫眼,噁心得都心跳無力了,小費也沒拿就扭頭捂著胸口勉強逃入後廳,暈倒在老闆的懷中。

  要不是我有足夠的涵養和堅韌不拔的意志,估計我那尚憋在胸腔內的尖叫聲,早已經把所有在場的客人都給震得狼奔豕突了吧……

  此刻想來,當時我也是夠蠢的了,那小費本就是我的,為什麼就因為這麼一句令人發狂的話而放棄了呢?

  唉,下次一定要記取教訓,如果再有人跟我說起類似的話,我一定要先把小費緊緊地攥在手裡,爾後就算我口吐白沫的暈倒在地還是神智不清地飛奔而逃,也不會虧本了。

  ※※※

  好久沒看過赫氏的夜景了,似乎從阿冰走後,我就再沒有興致去欣賞任何令人心曠神怡的東西。

  就連上次埃娜在我面前收拾那凌亂得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寢室時,無意間讓坐在地上的我窺到了她雪白薄透的長裙內兩條如酥藕般豐腴滑嫩的玉腿,當時我也只是平靜地端起杯子來喝了口水,然後扭頭繼續衝著窗外發呆。

  走在幽暗的校園小路上,不時低頭讓過路旁樹木橫杈過來的枝幹,周圍同行的人們興奮地低語著,不少情侶手牽著手匆忙而過,讓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遠處如銀河一般繁星點點的教學樓燈光之中。

  身子突然下意識地斜了一下,一隻手便帶著勁風從我的身旁滑落,只聽見一個熟悉至極的男子嗓音微帶著驚訝從身後傳來:「嘿!小子,跟我來一趟吧!」

  我渾身一震,驚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洛克!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居然又回來了?!

  奇怪,他來找我幹什麼?難道他已經忘記了上次慘痛的教訓,還想殺掉我嗎?

  我從震驚中迅速地恢復了過來,拍拍身旁好奇地扭過頭來的阿源的肩膀道:「你先自己去吧!對了,別忘了給我佔個前排的位子。」

  阿源識趣地點點頭,衝我小聲說了句「保重」,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腳步,我深吸一口氣,冷冷地問著身後的洛克:「怎麼,上次沒玩夠,還想再來一遍嗎?」

  「小子,別太狂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可別自己找死啊!」洛克也冷冷地回道:「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我看看不遠處樹林後的操場,站著不動:「你以為我是傻子嗎?你要是敢殺了我,在這裡的目擊證人可是很多呢!有什麼事情就快點問,我可沒工夫陪你。」

  「嘿,你難道非要我把你打成重傷然後再拖過去麼,那我就成全你吧……」我尋思了一下,此刻冷羽的身份還的確不是他的對手,只好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朝操場走去。

  也好,我早就想幹掉你了,你居然還自己送上門來,也算是識趣得很啊!

  ※※※

  站在空曠的操場上,洛克環視了一下周圍,確定沒人能發現我們後,這才問道:「小子,你那個什麼表哥的住在哪裡?」

  「對不起,無可奉告。」我摸了摸腰間的佩劍,慶幸自己居然還記得把它帶了出來。

  「……」洛克沉默了一會兒,意外地沒有發火:「小子,我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他,我只是想知道那個紅頭髮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人。」

  「不知道。」

  「唉,那我就沒辦法幫你了,可惜這大好的機會啊……」洛克突然搖頭歎了口氣:「我今天本來不想揍你,如果你老老實實地回答完問題,我還能親自送你去看那個開學典禮。可是你小子居然這麼不識抬舉,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我眨了眨眼睛,連忙道:「等等,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紅頭髮的傢伙啊!」

  「那你表哥在哪裡,你總該知道吧!」洛克見威脅奏效,得意地笑了出來。

  「他?他……他好像還沒回來吧……」

  「不要騙我,我知道他在赫氏,我已經監視了很久,並沒有發現他出過校門。小子,不說實話的話,我還是會收拾你的。」

  我裝出一副痛苦掙扎的表情,彷彿正為是否出賣我的那位表哥而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更不會對他不利。只要你告訴我,這一千銀魯克就是你的了。」洛克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沓子鈔票,衝我揚了揚。

  「你找他就為了這件事情嗎?」我懷疑地問道。

  「當然,拉奇特大人對那個紅頭髮的小子非常感興趣,想讓他加入我們,但是又不想讓這件事情太過於公開化。畢竟讓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加入龍騎軍團,對於媒體來說可是個不小的新聞啊!」

  「真的?!」

  「哼,你以為我有興趣騙你嗎?小子,快點告訴我!我的時間可不多啊!」

  我猶豫了一下道:「那你先把錢給我,不然我不會告訴你的。」

  洛克輕笑了出來,搖著頭道:「好一個謹慎的小伙子啊!好吧好吧……」接著便毫無戒備地朝我走近。

  就在他剛剛踏進我前方三步之內,一道剛猛的劍氣瞬間劃破了他的胸襟,洛克驚叫一聲,眨眼間已經躥至十米開外。

  我歎了口氣,想不到身為冷羽的我,在如此大好的機會下竟連他的護體真氣都無法擊破。

  摘下面具,習慣性地從口袋裡取出緞帶繫在額頭,我衝著對面還沒反應過來的洛克笑道:「對不起,不光你那一千銀魯克,就連你的命,我也要了……」

  驚魂未定的洛克看著我的頭髮由黑至白,再由白至紅,顫抖著手指,驚叫道:「原來你是……」

  還未等他說完,飛羽流星已經當胸襲至,洛克倉促拔劍迎擊,「噹」的一聲,便踉蹌著朝後退去。

  「小子,別太狂了!就憑你,想殺我還沒那麼容易!」不住後退的洛克一邊躲閃著飛羽流星的襲擊,一邊怒吼道:「哼,老子可比那些膿包們強太多了!」

  「是嗎?」我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手中的劍一聲龍吟,漫天的大雪便夾雜著無數劍氣鋪天蓋地地朝他席捲過去。

  這些日來,雖然我整天發呆無所事事,不過功夫卻沒有耽擱,經過這幾個月的修練,現在的我,無論是功力還是速度,都已經遠超當初,讓我有了足夠的自信來殺掉洛克。

  一道青紫色的電光盾突然從洛克挺出的劍尖迸射出來,無數冰冷的劍氣撞擊其上,連續不斷的爆響炸得那電光盾上銀光四射,激盪出一陣波浪般湧動的電花。

  忽聽洛克悶哼一聲,光盾立時散去,原來是我的飛羽流星趁亂擊中了他的肩頭。

  我心下暗喜,一道冷月無聲朝他空門大露的胸口劃去,同時身形晃動,欺身引劍斜劈他的左肋。

  此刻我的身法已凌駕在洛克之上,還沒等他從冷月無聲的襲擊中穩住腳步,我的劍已經斜砍至他的左肋。

  只見一淙幽幽的藍光在空中猛然閃過,稍縱即逝,洛克又是一聲慘呼,捂著肋部拚命地向後倒縱了出去。

  剛要追擊,卻突然聽到頭頂上隱隱傳來「劈啪」之聲,頭皮發麻,我心知不妙,揮劍一招破電式便向頭頂劃去,卻聽「轟隆」一聲巨響,一個焦雷在我頭頂上方炸裂開來,眼前一片刺亮,目不視物間一道強大至能將任何生物瞬間燒焦的閃電已經擊在了我的劍上。

  體內寒星真氣倏忽流轉,那道劈啪作響的電流被我劍上的真氣一引一壓,頓時凝作一團,我挺臂揮劍掄了一圈,體內真氣猛然一放,聚集在我劍上的電流便如一團盛滿水銀的光球脫劍而出,朝著前方正欲重整旗鼓的洛克飛去。

  此刻凝神閉目的洛克對那飛速逼近的光電球恍如未覺,在我驚訝的瞪視之下,嘴裡大喝一聲,反手持劍猛的朝地上刺去,彷彿早已計算好一般,那疾馳而至的銀球正正擊在他下刺的劍脊之上。

  就在他的劍尖刺入土裡的一瞬間,一道亮藍的電環瞬間沿著地面向四周擴散開來,我只覺得足底微微一麻,再看洛克,卻已失去了蹤影。

  我詫異地停住腳步,收劍回身四處巡望洛克的蹤影,飛羽流星也似感受到危機的存在,立刻飛了回來在我週身不住嗚嗚地轉著。

  「哈哈哈,小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想不到你們三個竟是同一個人,我只要殺了你,就可以向拉奇特大人交差了,哈哈哈……」

  洛克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轟然響起,讓我一時間摸不清他的方位,雖然心中有些惶惶,不過聽他沒有逃跑的意思,我也稍微放下了心,冷笑道:「就憑你?!」

  「哼,狂妄的小子,我這套步法可是得自總統領大人的真傳,就是為了對付你而學的。認命吧,小子!」

  數道帶著強猛電勁的劍氣突然從四面八方同時襲至,我微微一驚,還沒來得及想出對策,體內真氣已經做出反應,帶著錯愕不已的我斜斜地向右踏出一步,忽覺左肩一陣酸麻難當,一道劍氣擦肩而過,我整條左臂立刻被麻得抬不起來了。

  好在我的真氣立時做出反擊,讓洛克也吃了點苦頭,不然剛才我的胳膊就已經被他卸掉了。

  「嘿!算你運氣,不過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洛克的話稍顯中氣不足,看來他身上的傷勢已被我剛才反震的真氣引發得更加嚴重了。

  我索性放棄了防守,直挺挺地站在地上,任由體內真氣牽引,長笑道:「哈哈哈哈,你以為你倉促學來的這種步法就能制得住我麼,除非是拉奇特那頭瘋狗親自來用,否則,哼哼……」

  洛克陰森地笑道:「大人他日理萬機,怎會跟你這等無知小民一般見識,有我收拾你也就夠了。」

  我凝神細聽之下,只覺得他聲音傳來的方位忽左忽右、忽前忽後,似是一下子同時出現了七八個洛克一般,心下暗暗吃驚,只得不住地引他說話,好搞清楚這個什麼步法的規律。

  洛克也的確是條笨狗,從上次殺我的時候就喜歡喋喋不休,這次自以為穩操勝券,更是不住口地肆意嘲弄,還忽遠忽近地故意誘我出手,想趁我露出破綻的時候再後發制人。

  我卻毫無戒備,只是靜立凝神細聽,根本不管他的恫嚇是真是假,同時嘴裡還一個勁兒地東扯一句、西拉一句,到後來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不知怎的,我們就聊到了上次聖龍聯盟的失敗,洛克笑道:「小子,你以為拉奇特大人真的那麼看重聖龍聯盟嗎?哈,早在一開始,他就預言了這次行動必將失敗,只不過是想用聖龍聯盟來探探路罷了。不過大人他對你們赫氏居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找到病毒的解藥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因為就算是病毒的原創者也花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才找到病毒的解藥配方。」

  「哼,那只是你們自己太笨了……」

  「……這次事件讓大人對你們赫氏的實力有了新的評價,不過我覺得似乎沒有那個必要。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梅凱爾的人誤打誤撞突然發現了解藥的存在,不然就憑你們赫氏……」

  「不好意思,你猜錯了,我給你個機會再猜一次。」

  「哼,小子,你不住地引我說話,就是想知道我這套步法的底細吧!別白費心機了,這套步法乃是艾非拉斯他老人家在三十年前創出來的一套電系步法,由心而動,渾然天成,縱使你想破了頭,也不可能窺出一二來的!哈哈哈……」

  我不屑的道:「哈哈,廢什麼話!我就站在這裡讓你砍,你都砍不到我!」

  「是嗎?」突然一道劍光從眼前三尺處突然冒出,毫無徵兆之下卻還快得匪夷所思,我大驚失色,連忙揮劍格擋,卻覺得左腳小腿一麻,已被劍梢掃中。

  我踉蹌著退了兩步,舞劍護住週身,心中驚疑不定,想不到連飛羽流星都完全不知道他剛才是從哪裡出劍!

  「知道厲害了吧!小子,接下來這一劍,我要刺穿你的心臟,哈哈哈!」

  我瞬間便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絲毫不為他這句話所動,靜心尋思——他這神出鬼沒的身法當真是生平僅見,如此高速的運動,只怕已經超越人類體能的極限了,而他居然還能清楚的辨別出我的方位,看來這傢伙一定是精通電系的高手,不然除了電魔之眼,還有什麼招數能夠在這種高速下去洞察對方的動態呢?!再這麼下去,我明他暗,恐怕遲早會喪命於他的劍下……

  嗯?剛才聽來聽去,他都只在這十米見方的圈子內轉來轉去,難道說這個步法是有範圍局限的嗎?

  心念及此,我立刻向後飛退,只聽洛克大吼一聲「想逃嗎?沒門!」,緊接著數道劍氣從我背後響起。

  我來不及思考,當下便向前滾了出去,飛羽流星雖在空中攔截住了幾道劍氣,可我的背上還是中了一劍。

  狼狽不堪地站起身來,忍住後心傳來的劇痛,我嚥下一口胸口翻湧上來的鹼腥液體,暗暗後悔剛才過於托大,竟妄想一個人來殺掉洛克。如果能夠讓阿源去通知埃娜,此刻我也不至於陷入如此境地了。

  唉,這個世界上可是沒有後悔藥賣的,既然已經走到這個田地,是死是活都不管了!跟他拼了!

  我長嘯一聲,漫天的劍影朝著四面八方橫掃而去,同時身形拔地而起,想從空中掠出這十米的圈子去。

  耳後一陣生風,卻是洛克追了上來,我一低頭躲過劍氣,順手一劍反刺過去,只聽一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從後傳來。

  洛克的行動忽然一滯,立刻在空中暴露出身形,我見機不可失,真氣突然逆轉,由前掠猛然改成倒縱,反手挺劍朝他懷裡撞了過去。

  洛克哈哈一笑,一掌朝我背心印來,我猛然弓身,全身的真氣瞬間凝聚在後心,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背心處傳來一陣劇震,洛克慘呼一聲,便被我的護體真氣撞得飛了出去。

  本以為即使不受傷也要被震飛出去的我對這樣的結果著實吃了一驚,不知是洛克當初被校長打得功力倒退,還是我和洛克之間的差距在此刻已經徹底倒轉了過來。

  然而,誰知甫一落地,剛要趁機追擊的我,卻又失去了洛克的蹤影。

  「嘿嘿,小子,想逃離我這個電陣嗎?別做夢了,哈哈哈!」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四周飄來,看來洛克為了阻止我的逃跑,已經傷了內臟。

  我剛想故技重施,再來幾次讓他受更重的傷,誰知洛克這次學精了,每當我想躍起逃竄的時候,立刻在我頭頂引出一道閃電,打的我應接不暇,只能不停地揮劍引電,嘴裡還兀自咬牙切齒地不住大罵著。

  「嘿嘿,小子,你就貧吧!我看你能貧嘴到什麼時候……」洛克獰笑著,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刺來幾劍,若不是我週身真氣應變極快,讓我閃躲及時,恐怕還不到幾息的功夫,我就已經全身是洞了。

  縱然如此,我身上的劍傷也不斷增加,看來洛克是想耗得我傷重不支後才痛下殺手。

  心下漸漸焦急,此刻的我已經開始了微微的喘息,長此以往下去,只怕再過個五六分鐘,我就要棄劍投降,任憑宰割了。

  媽的!這是什麼破爛步法!怎麼搞得我如此狼狽!

  我心下大罵著,卻突然發覺腳底板處總是傳來一陣陣麻颼颼的感覺。因為剛才太過於專心洛克方位的變化,以至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可此刻不經意間發現,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洛克之所以能夠擁有如此形同鬼魅的身法,全靠著腳下這股電勁的牽引啊!

  雖然沒搞懂為何這股看似平常的電勁居然有如此玄妙的作用,不過我也懶得去想了,長吸一口真氣,勉強矮身躲開洛克從斜側刺來的幾道劍氣,小腹處一股沛然電勁猛然躥起,我反手一劍插入土中,體內的電勁在瞬間順劍洩入地下,腳下的麻勁也隨之忽地猛增幾倍。

  只聽四周突然傳來洛克的連聲慘呼,接著便聽到操場四周的幾棵大樹在一陣悶響中轟然倒下,塵土飛揚中一個身形頓時暴露了出來,卻是洛克正拄著劍跪在地上不住嘔血。

  我驚異地看著洛克的慘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持劍笑罵道:「再給我跑啊!哈哈哈,再跑就讓你被樹撞死!」

  此時的洛克衣衫不整、髮絲凌亂,臉色已是一片蒼白,嘴角猶自掛著一道血痕,胸襟全被噴出的鮮血染得一塌糊塗。

  他強吸一口氣壓下傷勢,緩緩站起身來,恨聲道:「小子,這可是你逼我的……」

  「哼,快完蛋了,居然還嘴硬……」我還沒說完呢,突覺背後一陣寒風刺骨,透體而來,悚然一驚,還來不及回身看個究竟,我已被體內的真氣拉得栽倒在地。

  只覺一股颶風從我頭頂刮過,刮得我魂飛魄散,完全沒想明白洛克怎麼會在突然之間功力劇增。

  「嗷~~~」一聲低沉雄渾的猛獸長嘶從我身後響起,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洛克為了殺掉我,竟不惜違反元老議會的禁令,擅自動用了馴龍來作戰!

  媽的,欺負我沒有馴龍嗎?!不過……我也的確沒有就是了……

  我連滾帶爬地逃了開去,正好躲過那只龍的尾巴豎砸下來,一聲巨響下無數的土塊石屑迸裂四射,就連細微的沙粒都濺得我臉上隱隱作痛。

  突然眼前一花,卻見洛克閃身而至,正如當初我襲向司凱爾之時那般,一手肘朝我胸口拐來。

  此時他的動作在我眼中慢得就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我左手一引一推,寒星真氣立刻化掉他那連綿好幾重的真氣襲擊,同時右手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借力向後飛退而去。

  卻見一隻巨大的冰步龍帶著滿身晶瑩的冰屑,張著血盆大口如泰山壓頂般飛撲至我剛才停留的位置。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操場都隨之抖了幾抖,地面竟被砸得凹陷下去。一時之間被它震起的塵土遮天蔽月、星光慘淡,而好命的洛克則因為被我一拳轟出才逃過被自己的馴龍生生壓死的險境。

  那頭通體晶瑩長滿冰稜的巨大冰步龍落地後僅是稍作停留,長尾猛一掃地,將周圍崩裂堆積的土塊紛紛掃起朝我擊來,接著又扭頭迅捷地躍起追擊,同時嘴裡還噴出一股炙人的凍氣,在空中凝成一條粗長的冰蛇急速向我延伸過來。

  我扭身與之擦肩而過,剛想反擊,誰知那龍頭突然一擺,連帶著這二十幾米長的冰蛇竟有如鐵柱一般向我橫掃過來。與此同時,洛克也在左側從我頭頂劈出一道閃電,讓措不及防的我慌忙揮劍中被那有如象腿一般的冰蛇掃中腰際,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被掃得貼地飛了出去。

  在空中連續幾次提氣變換身形,好不容易才化去那股強猛的衝力,我心中一股怒火騰地燒了起來,忍不住罵道:「好你個畜生!上次沒殺了你,這次又來找死嗎?!」

  說罷,我便跳起身來,躲過那龍從空中砸來的長尾,長劍連挑下挑開無數從它嘴裡急速噴來的冰錐,看準它落地的方位,渾身真氣猛的一沉,一肘狠狠朝它雙眼中間隆起的鼻樑砸了下去。

  那龍因為身體過於龐大,在空中無法轉身,眼睜睜地看著我一肘擊在它的鼻樑上,頓時它的整個身體就在一陣巨大的地裂冰崩聲中被我從半空中硬生生地砸到了地上,接著便有幾聲「卡卡」的裂響從它鼻樑處傳來。

  不敢稍作停留,我的身體一接觸到地面就立刻挺身翻了開去,揉了揉略顯酸痛的肘部,卻見那龍如御風車般大小的龍頭深陷土中,長長的冰尾不住地狠命拍擊著身後的地面,一邊「嗚嗚」地慘叫著,一邊涕淚長流,如乒乓球大小的晶瑩淚珠從它瞇起的眼眶中不斷滾落,搖搖晃晃地掙扎著想站起身來,卻因為四肢不聽使喚又搖晃著倒了下去。

  剛想出劍刺瞎這頭畜生的雙眼,身子卻不由自主地一斜,左臂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竟是趁機偷襲的洛克一劍刺穿了我的左臂。

  我忍痛回肘後擊,正中還在獰笑著的洛克的鼻樑,他吃痛不住,悶哼了一聲,撒劍掩面踉蹌後退幾步,接著便消失不見。

  這傢伙還真是死到臨頭都不知悔改啊!居然還給我玩這招!

  我這次連放電都懶得用了,咬牙拔出左臂上的長劍,讓飛羽流星去收拾身後那頭鼻樑骨已經斷裂的蠢龍,右手運勁震碎洛克的長劍,接著便揚手將碎裂的鐵屑甩了出去。

  這一震一甩,我已經用上了冰封劍的內力招式,劍體在我真氣的劇震之下立刻碎裂成了一個個中心有螺旋真空的細微鐵刺,紛紛朝著飄忽不定的洛克急速追去。

  果不其然,還沒到半秒鐘,洛克便胸口插滿鐵刺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驚怒交加地顫聲罵道:「小畜生!居然敢暗算你爺爺!」

  我微微一笑,運氣止住左臂傷口處的血脈運行,右手持劍指著他道:「你現在就算跪在地上當我的孫子我都不要了,還敢給我罵人?!」

  洛克顯然是已經瘋掉了,絲毫沒有考慮眼下的處境,兀自破口大罵道:「老子操死你!干你娘的!***看老子怎麼……」

  我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無數的鐵刺踹進了他的胸腔內,而倒飛出去的他痛得愣是把後半句話給生生嚥了回去,張嘴噴出一道血劍。

  還沒等他落地,我已經來到他身後,一拳凝起無數螺旋氣彈便轟向他的背心。

  洛克慘嘶一聲,狂噴著鮮血從倒縱立時又變成了前飛,飛出數十米後才滾落在地,我轟入他體內的螺旋氣彈此刻才發揮威力,每當他想拚命停下來的時候,便渾身一震,手足劇顫,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接著又向前滾去,就這麼一直從操場這頭滾到了那一頭都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看著洛克嘔著血滾出了我的視野範圍,直至消失在操場邊的樹叢之中,才回頭去看那只正被飛羽流星一頓飽揍的冰步龍。

  那龍顯然已經被揍得暈了過去,一點反應都沒有,死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在飛羽流星毫不客氣的橫擊直撞下,突然「嘩啦啦」一陣碎裂聲響起,只見那龍渾身晶瑩的冰塊如滾石般紛紛散落下來,現出一具只有綿羊般大小的龍身。

  原來這就是冰步龍的真面目啊!渾身鱗片細碎、水亮光滑,尾巴粗短,腦袋上還長著兩個圓犄,圓滾滾的模樣頗為可愛,一點也不似剛才那般龐大猙獰。

  我好奇地走過去踹了踹它那鼓鼓囊囊的雪白肚子,那龍低吟了一聲,微微睜開眼睛無力地晃起尾巴,討饒地看著我。

  「嘿,等著校長來收拾你吧!我先去收拾你那個該死的混蛋主人去了。」我又一腳將它踹得再次昏厥過去,轉身朝洛克消失的方向追去。

  ※※※

  跑出了操場外的樹林,卻依然沒有看到洛克的蹤影,我心道不好,這傢伙該不會是不顧自己馴龍的死活,獨自逃命了吧!萬一抓住某個過路的學生當人質,那場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我足下發力,一邊看著地上斷斷續續的血跡,一邊用鼻子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兒,朝著洛克逃竄的方向追了上去。

  左臂處的傷勢在我真氣的治療之下已經漸漸癒合,只是偶爾還會傳來隱隱陣痛。追了半分鐘後,一條寬敞的大道突然出現在眼前,在路燈的照映下,看著地上點點的血跡順著大道延伸下去,我心頭猛然一震……

  這不是通往禮堂的方向嗎?那裡現在應該在舉行開學典禮吧!天哪,要是讓洛克那頭亡命之犬闖了進去,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

  我暗罵著自己的粗心大意,剛才居然還有閒工夫去看看那頭龍長的是什麼模樣!***,現在糟了吧!要是鬧出什麼人命來,到時候怎麼向校長交待!

  不過我轉念一想,校長應該會親自主持開學典禮吧!再說埃娜也在那裡,就算有人受了重傷,只要不是當場死亡,埃娜都能讓他們立刻復原的。

  當然,最好的結果,是在洛克進入禮堂之前就能結果他的性命,這樣我也就不用在好幾萬人面前以這種狼狽的形象去拋頭露面了。

  想到這裡,急速奔跑的我猛的長吸一口氣,體內真氣激盪如潮,就在背後一對血翅伸展開來的同時,身前風壓突然劇升,一股巨大的波動讓我渾身都劇烈地顫抖起來,可幾乎是一瞬間後,那股波動便奇跡般地消失了。

  狂猛的風力如刀般從我身旁刮過,近處所有的景色都連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斑斕長線,可此時我的耳中卻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靜得彷彿處於一個廣闊的冰湖之上,胸口湧起一股失重般的虛悶,空洞得幾乎能讓人發瘋。

  就在我運功抵抗著這迫體的狂風之時,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清晰的景象——洛克渾身是血地站在路心,獰笑著用手在空中劃出一道淡藍色的圓符,一道刺眼的藍光閃過,只見一枝佈滿電環的淡藍色晶瑩長槍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雷神之怒?!足以和核彈爆炸的威力相媲美的電系終極禁式?!

  記得在書上曾看到過關於它的照片和介紹,這靠強大電勁所凝聚起來的聖槍在受到震動後所引發出來的威力足以炸平一座全是花崗岩的小山!

  我被眼前的景象駭得心臟都差點停跳了,這種只有在書上才出現過的禁招怎麼會出現在洛克的手中?!

  難道書上白紙黑字寫的「此招已被徹底封禁」是騙我玩的嗎?

  背後的血翅突然毫無徵兆地扇動了一下,我只覺得那迎面而來的狂風猛然間改變了方向,如狂潮激浪般從我身側刮來,接著腳下不由自主的一個急停,身旁的狂風又立刻改向,從我背後猛烈襲至,將我的頭髮狠狠地甩在我的臉頰上。

  早已寂靜多時的耳中此刻好像炸響了無數個焦雷,直震得我頭暈眼花、耳鳴不止,使勁兒地晃了晃頭,好容易才從這暈眩之中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來,卻發現眼前十米處一個血人正蹲在那裡捂著耳朵狂吼不止,還有一股不住波動的氣浪向四周擴散開去,讓所有的景物都如水波中的倒影一般不住地扭曲變形。

  扭頭看了看,卻發現背後一百多米處正是赫氏的大禮堂,一陣陣如潮的掌聲和震天的喝彩聲正不斷從裡面傳來。

  等眼前的景色都穩定下來後,我才看清,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居然就是洛克!而此刻他的手裡果然拿著一把宛如實質、匝繞著藍色電光呲呲作響的透明長槍!

  真……真的是雷神之怒啊!媽呀!

  咦?奇怪,他蹲在那裡幹什麼啊?

  不過現在也不是問問題的時候,一劍殺了他才是正事。

  二話不說,我提氣縱身一劍朝他背後刺去,誰知背對著我的洛克右手突然一動,那柄晶瑩電槍便如靈蛇般直指向我的心口,隱隱的電勁隔空震得我全身酥麻。

  我連忙凝住身形,持劍於胸,使勁兒板住臉冷冷地問了句:「你逃到這裡來想幹什麼?!」

  洛克似乎被剛才我造成的那股風壓震得失了聰,對我的問話竟置之不理,我納悶了一下,剛想用冷月無聲繼續偷襲他,誰知他卻猛然轉過身來,大聲地獰笑道:「哈哈哈,小子,你是想自己死,還是想讓大家陪你一起死?!」說完,喉頭一陣湧動,接著便「哇」地又嘔出一口血來。

  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洛克獰笑著的臉又陰沉下來:「媽的,還從來沒人敢把我整的這麼慘,小子,你就等死吧!」說完舉槍便要投擲過來。

  我看得心臟差點從口裡飛了出來,根本來不及考慮便慌忙擺手阻止他道:「等一下、等一下,有話好商量啊!你不就想讓我死麼,用這麼狠的招數,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到時候,你們總統領也無法向元老議會交待啊!」

  媽的!真甩過來的話,別說我了,就連我身後這座大禮堂也立刻沒了……

  洛克哈哈笑道:「***都這個時候了,我還管什麼總統領?老子就是天!哼哼,這一招老子已經練了二十多年,想不到竟是用在了你小子的身上……」

  「那我自殺呢?!我自殺總可以了吧!」看他又要將槍投將過來,我情不自禁地鼓足了勇氣大聲吼道。

  洛克一愣,高舉著電槍的手不自覺地便停了下來,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我趕緊指手畫腳口沫橫飛地說服道:「我剛想出了個好方法!就是我自殺!我自殺,總可以了吧?你看這個提議如何?既不用連累你們總統領,連你也能撿回一條命。怎麼樣,這個辦法不錯吧!」

  我想我此刻大概是昏頭了,居然在敵人面前極力地解釋著自己自殺的好處。

  奇怪了,師父一直以來都是在教導我打不過就逃的真理,可怎麼此刻我卻連一點點逃走的念頭都沒有呢?!

  「哼,小子,你可別耍什麼花樣,這一招的威力想必你也非常清楚,要是敢弄什麼小動作,到時候大不了讓這些人一起陪葬罷了!」

  「當然當然,我可是很乖很誠實的,你看我上個學期的考試成績就知道了,我絕對沒有作弊啊!對了對了,你不信還可以去問問校長,我可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我已經不知道我嘴裡在胡扯著些什麼了,只聽到心中一個聲音急切地大喊——你個混蛋流了那麼多血怎麼還不死啊!非要等我自殺了才死嗎?

  「小子!別廢話了!想自殺就快點!老子可沒時間跟你耗!再磨磨蹭蹭的,老子一槍炸死你!」

  我聞言悚然一驚,停下了滿嘴的胡言亂語,呆呆地看著他問了一句:「真的……要我自殺嗎?」

  「廢話!這可是你這小兔崽子自己說的!」洛克耐不住性子跳著腳罵道。

  我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劍,完全想像不到該怎麼用它來殺了我自己。

  刺穿自己的心臟?

  太痛苦了點吧……

  抹脖子自刎?

  好像也很痛啊……

  「別給我磨蹭了!快點!老子等不及了!」

  我慌忙抬頭擺手道:「別急別急,小心腦溢血啊!我我我……我這就死……這就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4:04 PM

第九集 第五章

  自殺?為什麼我非要自殺不可呢?難道……我瘋了?!

  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劍、聽著嘴裡慌亂的呼吸聲,我突然發現,從那劍上所反射出來的燈光,竟是如此的晃眼……

  ※※※

  很小的時候,我曾經詢問過師父自殺是什麼意思……

  「自殺?你從哪聽來的這個詞啊?」師父好奇地看著我。

  「書上看的啊!書上說很多詩人都喜歡自殺,自殺是什麼啊,師父?」

  「嗯……具體地說,就是自己主動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自己殺自己?!他們難道都傻了嗎?」

  「沒有沒有,他們不傻,只是被逼的罷了。一般這種人,十個有九個精神不正常,總以為整個世界都跟他們格格不入,所以只好去自殺尋求解脫了。你問這個幹麼?難道也想自殺嗎?」

  「我才沒瘋呢!幹麼要自殺?」

  「嗯,你還算比較正常了,那個呆子就……唉,他在遇到我以前還好幾次地想自殺呢!有時候真搞不懂,什麼事情那麼難解決啊!大不了堂堂正正地被人殺掉嘛!自己幹掉自己,也太窩囊了吧!」師父當時說完後歪著頭想了想,突然蹲下身凝視著我說:「答應我,阿羽,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要輕易地去想要自殺。」

  「放心吧!師父,您這麼老了都還好意思活著,我怎麼可能去死啊……」

  「……」

  ※※※

  是啊!我沒事幹麼要自殺呢?堂堂正正的被殺,總比自殺要強上千百倍吧……再說了,雷神之怒的威力就算再強,可能也沒辦法殺掉我吧……

  可是……如果不自殺的話,可能就會有很多人跟著我一起死了啊……當然,也許還有洛克那個混蛋呢!

  我痛苦得差點大聲呻吟起來,心中為到底要不要自殺而感到分外的左右為難。

  「小子……我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我數三聲,你要再不自殺,我可就不管了啊……」洛克冰冷的聲音似從天際幽幽傳來,讓我紛亂的心靈為之一顫。

  「一……」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師父!快來教教我啊!

  「二……」

  ***,剛才要是不追上來,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麼,落得現在這種境地,真是自己找死啊!

  「三……」

  「等等!」我立刻舉劍對準了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氣,摒棄心內所有的雜念,淒然道:「我死!」

  洛克笑了,搖著頭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你很為難,畢竟自殺是一件無法挽回的事情,不過……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呢!哈哈哈,你要是不自殺,就得和你身後的那一大幫人一起死……」

  這個「死」字剛從洛克嘴裡吐出來,一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紅色流星突然擊中了他的手腕。

  隨著一陣骨碎聲,洛克的手猛的一抖,電槍便「呲呲」作響地朝著地面跌落下來……

  彷彿整個世界在這瞬間突然變慢了一般,我和洛克都睜大了眼睛盯著那柄電槍緩慢地朝著地上落去,洛克慌張地伸出左手撈了幾下,卻都被槍上的電勁震了回來。

  他的臉就在這剎那因為過度的驚恐而扭曲得變了形,極力地慘叫一聲後,抱著頭便如流星般朝後發力飛奔而去,卻因為過於惶急而摔倒在地,打了兩個滾後又迅捷地躥起,一眨眼便消失在茫茫暗夜之中……

  更讓人驚詫的是,此刻的我居然如著了魔一般,朝著那柄慢慢落地的電槍撲了上去,極力地伸出了手,想要在那柄長槍落地之前,拚命地夠到它……

  媽的!飛羽流星,你怎麼這麼聽話!我只不過想了一種假設而已,你就真的立刻給我付諸行動了啊!要是它真的爆炸了,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聽話的飛羽流星再次響應了我的內心號召,靈動得彷彿擺脫了時間的限制一般,瞬間飛到長槍的下面,輕輕一撞——我覺得此刻我的心恐懼得都要爆炸了——那柄長槍便如長了眼睛一般,輕巧地朝我手裡跳了過來。

  槍還沒落入我的手裡,一股巨大的電勁便震麻了我的全身。彷彿被這股電勁猛然激發出了原本的凶性,我渾身的真氣都狂吼著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朝我伸出的右手猛衝過去,立刻,一個綠色的光球便將我的整個右手都包覆了起來……

  彷彿一聲巨雷在耳畔炸響,又似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在我緊張得渾身的血液都要破頂而出的時候,那柄虛幻得彷彿根本不存在的電槍便無聲無息地落進了我的手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趴在地上看著高舉的右手中那長長的電槍,一股淡淡的綠光已經將它完全地裹了起來,雖然說槍上面依然電光激竄,「呲呲」聲不絕於耳,可我卻再沒有那種令人渾身發麻到僵硬的感覺了。

  長吐出一口氣來,渾然沒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的我小心翼翼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生怕讓那槍一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天哪……剛才可真是千鈞一髮啊……接下來該……該怎麼辦?

  我呆呆地看著手裡的透明長槍,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來處理它。

  一想到這個隨時都可能將方圓幾百米的建築物變成廢墟的炸彈就在我眼前,而我的身後還有數萬個白癡在那裡歡呼叫好,我便呼吸急促、心臟狂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內真氣枯竭的原因,兩條原本修長靈動的雙腿竟抖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此時我滿腦子裡都在拚命吶喊著同樣的一句話——千萬別爆炸!洛克,你給我滾回來!

  ※※※

  「羽?怎麼是你?你在那裡幹什麼啊?!」

  埃娜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我就像撈到一根救命稻草般驚喜地叫道:「快!好埃娜,快點給我把那個該死的校長找過來!」

  「死小子,說什麼?!」想不到校長也來了。

  我連忙扭過頭去看著身後數十米外正朝這裡走來的校長和埃娜,焦急地叫道:「雷、雷、雷……雷神之怒!校長,你快過來幫忙啊?就就就……就要爆炸了!」

  「雷神之怒?!」校長聞言一驚,身形一晃便和埃娜一起來到我的身旁,看著我手裡不住顫抖的長槍納悶道:「就你這個拿法,要真是雷神之怒的話,也早該爆炸了啊……」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緊張得聲音都走了調。

  「看形狀的確很像,可是……」校長歪起頭來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應該不會才對啊!」

  埃娜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廢……廢話!我當然不會了……是……是洛克!」

  「洛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校長驚訝地看著我。

  「我……」我長吸了口氣,努力控制住顫抖的聲帶,焦急地一口氣罵了出來:「***,你能不能晚點問?!都要死人了,你還在旁邊看著?!我支撐不了多久了!就要爆炸了啊!」

  校長的神情立刻凝重起來,一邊喃喃道:「真是沒有幽默感……」一邊讓身旁的埃娜立刻後退。

  埃娜搖搖頭,那雙堅定的眼中分明寫著這樣一句話:「我要和你們一起看這個東西是怎麼爆炸的!」

  校長無奈地歎了口氣,扭頭朝我問了句:「你現在能站穩嗎?」

  「好像……好像不行……腿抖得很厲害……」我現在不光腿抖,連舌頭都抖了起來。

  「埃娜,你扶住他,我來開門。」說著,校長扭動了手指上的戒指,一個發著光的空間入口立刻波動著出現在空氣之中。

  「把它扔進去!快!」

  「扔……扔進去?」這不是赫氏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入口嗎?

  「對,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無盡的大海,你快點扔吧!」校長大聲地命令道。

  「你……你確定?」我看著裡面蒼翠的青山在烈日的映照下連綿起伏,各色的飛龍在空中自由的翱翔,不禁疑惑地問了出來。

  校長探頭看了一眼,趕忙關掉了入口,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搞錯了,咳咳……」接著又扭動了一下戒指,這次一個漆黑無比的入口波動著出現在我的眼前。

  聽著裡面傳來的大海狂嘯之聲,鼻子裡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鹼腥味,我不再猶豫,舉槍便朝裡面扔了進去……

  「你還猶豫什麼啊!這次肯定沒錯了!」校長大聲地咆哮起來。

  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根本還停留在原處,連動都沒動過一下。

  「糟……糟了,我的手……我的手動不了!」面對如此窘境,我忍不住哀號起來。

  「你個廢物!真是的,埃娜,你來幫他。」

  埃娜嘗試著把我的手舉高後拉,卻怎麼也拉不動,連著試了好幾次後,才苦著臉沖校長道:「真的動不了啊……」

  「沒說讓你這麼幫他啊!快讓他的手恢復知覺啊!」校長氣得拔著鬍子跳起腳來大罵著。

  「哦,這樣啊……」埃娜趕忙將手掌按到了我的背後,頓時一股清靈之氣流入了我那幾乎已經空虛的軀殼之內。

  隨著一股真氣猛的湧上手臂,我大喝一聲,運臂猛力一擲,手裡的那柄長槍便帶著那團淡淡的綠光,「呲呲」地顫抖著飛進了漆黑的入口中。

  只見一個淡淡的綠點夾雜著些微的藍光在漆黑的空間中劃出一條懸弧的長線,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過了好半晌後,極遠處一點白光一縱即逝,又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一聲悶響從那入口內極深的地方傳了過來,緊接著一股潮熱的海風從入口內呼嘯而出,刮得我們三人衣襟翻動。

  「好了,搞定了……」校長這才長呼出一口氣來,扭動戒指關閉了入口。

  我只覺得渾身一軟,眼前一黑,「噗通」一聲便栽進了埃娜的懷裡……

  「洛克!洛克!」剛想放鬆一下,突然想起罪魁禍首剛剛逃跑了,我奮力睜開雙眼,凝起全身僅餘的一絲力氣指著洛克逃走的方向大喊道:「校長,快去抓那個傢伙啊!不然……咦?我怎麼在這裡?」

  不知怎的,我竟躺在一間光線明亮的辦公室的長沙發上,而校長和埃娜都面色凝重地坐在茶幾對面的沙發上,端著茶杯默默地看著我。

  「我睡了多久?」我僅僅納悶了半秒鐘,又著急地大叫起來:「校長!快去抓洛克啊!」

  「他,已經死了……」校長淡淡地說了一句。

  「咦?已經死了?!」我驚喜地看著他:「校長,你不是在騙我吧……」

  「我幹麼要騙你?!一個紫徽龍騎將突然死在我們赫氏,這難道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校長突然火大的咆哮起來。

  我愣了愣,好半天後才吶吶地答道:「可是……可是他想殺我啊……」

  「唉,我知道這事情不能怪你,不過那個洛克他不死在校外,偏偏就死在離校門口差幾米的地方,真***氣人啊……這傢伙也是蠢透了,就憑他當時那種破爛的身體也敢妄用雷神之怒!」

  「……」

  「還好我們發現的及時,而且路上也沒有什麼人,不然明天報紙上的頭版頭條肯定是我們赫氏的大名!」

  我這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個傢伙的屍體現在在哪裡?」

  校長抬眼瞥了瞥我,生氣地扭過頭去不理我,我看了看埃娜,卻見埃娜捂嘴笑道:「他體內真氣錯亂,已經渾身噴血而亡了。屍體被送到醫院,經鑒定的確是洛克的,現在大概已經火化掉了吧!」

  「火化?毀屍滅跡嗎?!可這正是說明拉奇特干預此事的一個極好證明啊!」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雷神之怒所產生的強大電磁場會讓人體基因突變,極可能突變成某種可怕的病原體,如果不及時銷毀,到時候就會再來一次恐怖的流行病毒。」埃娜無奈地搖了搖頭:「再說現在我們還動不了拉奇特,而他手下的人死在我們赫氏,又沒有人來證明他的死因,這對我們赫氏是相當不利的。」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驚慌地叫道:「天哪!你們該不會也想把我火化了吧!」

  「你去死吧!」校長將一茶杯扔了過來。

  慌忙接住盛滿了滾燙茶水的茶杯,我看著埃娜笑倒在沙發上,納悶地問道:「不是說磁場會產生什麼突變嗎?」

  「哈哈,是我沒說明白……在造出雷神之怒的時候,術者的體內會產生一股極為強大的電磁場,如果沒有相應的真氣保護,就會使得基因突變。洛克當時已經真氣枯竭,卻還妄動元精去提煉真氣,不啻於引火自焚,我看他當時恐怕已經沒想讓自己再活下去了……哼,真是死得好啊!」埃娜說著,氣憤地噘起嘴來抿了口茶。

  還沒等我極力地點頭附和幾句,校長突然說話了:「羽,那頭冰步龍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不然元老議會一定不會放過我們赫氏的。現在全世界都在抵制軍用馴龍的發展,如果這件事情再被捅出去,到時候我們赫氏的好幾個基金項目恐怕都無法進一步申請了。」

  我茫然地看著校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這……難道說這件事情就全當它沒發生過嗎?可如果剛才不是……不是……」

  「我知道,剛才如果不是處理及時,後果恐怕不堪設想,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那你就當它沒發生過好了。反正洛剋死掉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了……羽,我知道你最近心裡很亂,也知道你非常痛恨拉奇特,不過如果我不是完全相信你和埃娜,我恐怕也難以相信拉奇特會參與這件事。畢竟這次行動一旦成功,沒有病毒解藥的拉奇特也要對別人俯首聽命,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咦?如果沒有病毒解藥,拉奇特怎麼可能還敢和他們合作啊?!」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校長,懷疑著他的智商:「再說,拉奇特有了解藥,也不可能告訴你啊!」

  「唉,羽,你知道為什麼聖龍聯盟那麼快就釋放葉靈劍會長嗎?」

  校長突然反問我一句。

  「知道啊!因為他們陰謀敗露,而且梅凱爾還揚言要把他們都關到監獄裡去呢!」

  「哈哈哈,聖龍聯盟要真這麼乖,那葉靈劍早就被放出來了!事實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拿到病毒的解藥配方!提供給他們病毒的人,並沒給他們解藥的配方。那群黑衣人為什麼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來赫氏?就是因為連他們自己都沒有解藥啊!」

  「……」我和埃娜都驚呆了,愣愣地看著校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特爾迪卡那個老狐狸還真是有夠奸詐的,讓聖龍聯盟幫他出面擺平一切,然後由他出來摘取勝利果實。還好奇佳麗被你刺中一劍,不然現在恐怕已經讓他得逞了呢!哼,聖龍聯盟也真是瞎了眼,居然敢與虎謀皮,也不想想那個特爾迪卡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那麼痛快地答應與他們合作呢?!」校長皺眉搖頭道:「我懷疑是拉奇特在中間牽的線搭的橋,不然就算給聖龍聯盟十個膽子,他們恐怕也不敢去找特爾迪卡謀劃這種事情吧!」

  「可是如果沒拿到解藥,聖龍聯盟怎麼可能……?!」埃娜不解地問了出來。

  「這個我也搞不清楚,我猜,可能是特爾迪卡先給了一種可以暫時緩解病毒症狀的特效藥配方,讓聖龍聯盟相信了這就是真正的解藥,才來和他合作的。可當他們發現自己被騙的時候,已經無法回頭了。」

  埃娜歪著頭繼續問道:「那元老議會也都知道是特爾迪卡在幕後支持聖龍聯盟的嗎?!」

  「不,因為奇佳麗的事情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連梅凱爾都被蒙在了鼓裡。我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畢竟……」校長扭頭看看我:「畢竟我還不想去惹那個神出鬼沒的老蝙蝠。」

  「特爾迪卡……」我念著這個名字,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上次在那個洞穴中見到他的情景……

  「羽,我非常感謝上蒼把你賜給了我們赫氏,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們現在都已經活在特爾迪卡那個老東西的陰影之下了。但是我也很擔心你會遭到特爾迪卡的報復,雖然說他還不敢明目張膽地來報復你,但是你今後一定要更加小心啊……」校長擔心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心裡卻頗不以為然。特爾迪卡還指望著我給他演示那個什麼渡劫曲呢!

  恐怕……不會這麼早就要我的命吧!

  ※※※

  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為了不驚動新宿舍一樓看門的老太婆,我直接摸到了自己在三樓的寢室窗台上。

  說起來,搬到新宿舍後,環境比以前是強了千百倍,樓裡雖然並沒有住滿學生,不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整棟樓空蕩蕩的就我和阿冰兩個人了。

  潔白的牆壁、明亮的吊燈、嶄新的桌椅床鋪和新式的盥洗間和衛生間,一應俱全。不少高級的單人寢室還配備了網路和電視。

  當然,我和阿源因為是一年級的新生,所以還住在條件比較差的雙人寢室裡,不過比起以前那種上個廁所都要跑過幾十米黑咕隆咚的走廊的情形,是好得多了。

  現在唯一令我頭痛的,就是樓下那個看門的老太婆。

  俗話說得好,不是冤家不碰頭,那個在我申請入學時百般刁難過我的老太婆,正好就是如今看守這個寢室樓的門衛。

  她老人家每天坐在門衛間裡如座山雕一般巡視著進進出出的學生,只要看到沒穿校服的,就會立馬撲扇著自己那身顫抖的肥肉攔到你的面前,對你進行徹底的身份調查。

  比如你爸是幹什麼的、你媽是幹什麼的、你是幹什麼的、你來這裡想幹什麼……等等等等。

  有一次我打工途中因為忘帶了點東西,穿著制服便飛奔回來想快點趕回去,誰知眼前突然一花,那個老太婆如幽靈般雙手叉腰攔在了我的面前,還好我剎車及時,不然就撞進了那一堆肉山之中。

  「你想幹什麼?!」

  「嗯?我回來拿東西啊!難道您忘了我剛才出去過麼……」

  她搖著手打斷我的話,瞇縫著小眼睛冷冷地問:「你爸是幹什麼的?」

  「……我不知道……」

  「那你媽呢?」

  我汗顏:「也不知道……」

  「像你這麼來歷不明的,我還第一次見呢!那你是幹什麼的?」老太婆叉著腰,提高了嗓門兒。

  「我是這裡的學生啊!我就住三樓!」我急得大叫:「你忘了嗎?我這個面具你總該……」

  「別來這一套兒!你這種人啊,我可見得多了。哼,我告訴你,這裡沒你想找的人!更沒你進去的份兒!你以為這裡是女生宿舍?!我呸!小色狼,再不滾蛋小心我敲死你!」老太婆說完就捋起袖子擺出一副想拚命的樣子來,看那架勢怎麼都想像不出她老人家是上個三樓都要喘上半天氣的人。

  毫無選擇餘地的我,只得落荒而逃……

  摳著磚縫悄無聲息地爬上三樓,我輕輕地拉開窗戶,卻發現一向從下午就開始睡覺的阿源出奇地並沒有睡著。

  我剛剛躥下窗台,阿源便躺在床上招呼道:「嘿!原來你還活著啊!」我故作驚訝地問:「咦?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是啊!龍吟瑤的歌聲還在我耳邊縈繞,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睡著啊!倒是你,一晚上不見人影,讓我一個人佔著兩個位子一直坐到演出結束,你知道有多少美眉都用那種異樣的眼光瞅著我嗎?真難受啊……」

  「辛苦你了……」

  「就這麼一句?太讓人傷心了吧!對了,剛才找你的那個傢伙是誰啊?我怎麼以前從來沒看過?」

  「他?哈哈……嗯……你幹麼想知道啊?」

  「好奇嘛!我實在想不透是誰有那麼大的魅力,居然讓你甘心放棄了欣賞龍吟瑤歌聲的好機會。」

  「咳咳……他是……」我轉了轉眼睛,胡謅道:「是我打工時遇到的一個好心人,他說想資助我上學,剛才是和我討論具體資助的辦法去了……」

  「騙人吧!現在怎麼可能還會有這種人?」

  「哈哈……我也不知道啊……」說實話,撒這種謊,連我自己都有種想要大吐特吐的感覺。

  「哦?真的?我剛才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找你收保護費來了呢!」阿源沒勁地咂咂嘴:「哼,什麼好心人,恐怕是背後另有所圖吧!」

  「管他有什麼企圖呢!反正我已經拒絕了,哈!」

  「嗯,還是拒絕了比較好。對了,阿羽,明天就正式開學了,你早上起得來嗎?」

  「放心,就算我起不來,也肯定要把你叫起來的。」我脫下外套,舒服地躺在床上:「對了,連課程表都沒下來,明天怎麼上課?」

  「聽說第一周我們要到外地去進行實地考察,因為這學期的自然生物課需要交一份考察報告,每個人都要觀察一種生物的生活習性呢!聽高年級的說,這次考察報告的成績不僅關係到這門課的結課成績,而且還關係到我們能不能進入裡赫氏……」

  「進入裡赫氏?那不是畢業前才能決定的嗎?」我驚訝地問了出來。

  「唉,你沒聽說嗎?赫氏有一個從不對外開放的生態平衡研究所,只有裡赫氏的人才能進去。如果你的生態調查報告非常出色的話,說不定就會被生態平衡研究所的人看上,讓你去進行研究呢!前幾年就有幾名學生因為這個,被提前內定成為裡赫氏的學生了。」

  「哦……」我不感興趣地打了個哈欠:「那你可要努力了啊……」

  「怎麼你好像一點都不感興趣啊?難道你不想進裡赫氏嗎?」

  「……想啊!不過……」不過好像已經由不得我作主了吧!我悲傷地想著。

  「那就跟我一起努力吧!哈哈,要是能提前進入裡赫氏,那可是多麼風光的一件事情啊!」

  「是嗎?」我疑惑地問道。

  「當然了,你不知道裡赫氏的人有多吃香,不光教授在考試的時候會暗地裡特殊照顧你,就連平時那些理都不理你的美女們也會突然蜂擁而至,爭著搶著討你歡心呢!你知道蘇克嗎?比我們大了三屆,本來是個蠹書蟲,長相也平凡得從來沒女人注意過,可當他剛成為裡赫氏內定成員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千多封求愛信呢!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各系的美女啊!」

  「不會吧……」

  「你當我騙你啊?!你出去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我是沒那個工夫去問了,只得相信地說:「哈,那你可更要努力了啊!阿源,你姐姐昨天還跟我說希望你找個好女朋友呢!」

  「咦?她昨天來過嗎?我怎麼不知道?!」

  「廢話,你睡得跟頭死豬一樣,怎麼可能知道。」

  「我說呢!誰那麼好心把我的衣服全洗了,還給我留了一千銀魯克,原來是我姐啊……」阿源惋惜道:「唉,可惜我睡著了,不然……

  肯定還能再敲詐出一千銀魯克來,哼哼。」

  「……」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4:05 PM

第九集 第六章


  清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叫醒還在說夢話的阿源。

  他昨天晚上好像因為龍吟瑤的歌聲而導致了失眠,直到半夜我偶爾醒來的時候還在輾轉反側,嘴裡喃喃地念叨著:「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吵得我直想將鞋子甩到他的臉上去。不過此刻他倒是安靜得很,舒服地摟著自己的被子,一臉曖昧地笑著,彷彿懷裡摟的是一個動人的美女。

  想讓夢中的阿源清醒過來,可以說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經過幾個月來的共同生活,我發現就算在他耳邊吼叫、捏住他的鼻子、或者用毒氣熏他(用阿源那散發著惡臭的襪子摀住他的鼻子),都無法使他清醒過來。不過今天已經不再是寒假,為了節省時間,我只得拿出我的殺手鑭了。

  端著一茶缸涼水,我輕輕地走到阿源的床邊,沖抱著被子正在微笑的他喊了句:「要遲到了!還不起來啊!!」

  阿源依舊在微笑。

  我歎了口氣,接著便用手指蘸了蘸涼水,彈到他的臉上。

  阿源仍舊在微笑,還用臉輕蹭著被子,含糊不清地念叨了兩句。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了看窗外的朝陽,默念了句:「上帝啊,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想這麼干……」於是便用手捏開了阿源仍在微笑的嘴巴,將整整一茶缸涼水灌進了他的嘴裡,然後退到三尺開外,靜靜地注視著熟睡的阿源。

  從阿源喉嚨裡先是傳來了「咕嚕咕嚕」的咽水聲,過了幾秒鐘後,就變成了一種輕微的咳嗽,又過了兩秒鐘,阿源突然臉色蒼白地從床上猛地坐起,扶住床沿朝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體貼地走上前去拍著他的後背,欣慰地笑道:「你終於醒過來了啊……」

  「發大水了!!發大水了!!」阿源將嘴裡最後一口水吐完後,驚慌地抓住我的手喊了起來,「快點把我的書都放到高處去!別讓它們被水給泡著了!」

  終於弄醒了沉迷夢鄉的阿源,匆匆吃過早飯,我們便急急忙忙地趕到二樓同系的同學丹雅寢室裡上網察看系裡關於新學期課程計劃的通知。聽丹雅說,學校是剛剛才在網上發佈關於課程計劃的通知。

  「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們今天連在哪裡上課都不知道。」阿源親熱地拍了拍丹雅的肩膀,接著扭頭問我:「奇怪啊,為什麼我們寢室沒有網絡呢?」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唉,沒想到赫氏還會有我們這麼落後的寢室存在,難道說是因為怕我再次侵入學校的資料庫麼?!」阿源悲痛地攥緊了拳頭,「雖然說我是有過不良的紀錄,但是……我已經悔過自新了啊!」

  我和丹雅齊齊地看著他,然後同時若有所悟地「哦」了一聲。

  根據通知上寫的,一年級的學生在開學第一天早上八點前應該全體到第十九操場集合,為了怕我們迷路,學校還很熱心地附了一份地圖的鏈接給我們。

  通知上還說,遲到的人將自費乘機,校方一概不負責任。雖然沒搞懂為什麼遲到的人要自費乘機,而且是乘什麼機,但是我已經大致明白學校那麼晚才發出通知的原因了。

  「遲到的就要自費啊!!」我大喊著,拉著阿源便朝樓下衝去。顯示屏上顯示現在已經是七點五十七了,如果不在三分鐘內趕到的話……自費!!天哪,對於我這個在特級貧困線上苦苦掙扎的窮學生來說,自費無疑是比洛克逼我自殺還要恐怖的一件事情!!

  「等等我啊!!」可憐的丹雅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在寢室裡大叫道。我充耳不聞,拽著阿源便如一陣風般刮出了寢室樓。

  「地圖上怎麼標的?地圖上說第十九操場是在哪個方位?!」我一邊狂奔著一邊著急地問著身後的阿源。

  阿源被我那風馳電掣的速度拖得幾乎已經雙腳離地,他一邊用手遮住自己那被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的眼睛,一邊埋怨道:「我還沒看清楚呢,就被你拖出來了。」

  「難道你也不知道第十九操場是在哪裡麼?!」我著急地摸著自己的口袋。天哪,如果沒趕到的話,就憑我口袋裡這五十三魯克的生活費,能不能乘上那個什麼機啊?!

  「我好像聽人說過,似乎是在吞龍會場附近……嗯,應該是在那裡,不然赫氏就沒有別的地方能夠停降大型客運飛機了。」阿源思忖道。

  「吞龍會場?」我精神一振,哈哈,那裡我可熟悉了,不過……如果按照這個速度,恐怕三分鐘內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到三公里外的吞龍會場吧!

  為了錢,豁出去了!!我大吼一聲,腳下突然發力,只聽身後的阿源突然傳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怪叫,我和他都已經飛在了半空中。橫跨過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我在空地上輕輕一點,又拉著阿源悠悠地騰空而起,在周圍一片驚呼聲中,越過數排整齊高聳的教學樓。

  「天哪!!羽,你的彈跳力可以趕上龍騎將了!」回過神來的阿源看著腳下一排排的教學樓頂,驚歎道。

  「別打岔!!我正在趕路呢!」我吼了一句,在空中匆匆辨認了一下方向,猛地提氣擰身,硬是將我們落地的勢子扭得斜飛起來,堪堪落在教學樓後的人工湖小橋上,接著又是一躥,朝著遙遠的湖對岸猛力躍去。

  「神了……真神了!!」阿源興奮地大叫著,「哈哈,從來沒有過這種興奮的感覺啊!太爽了!!簡直就像自己在飛一樣啊!!」

  我不再回話,因為前面是一座綿延一公里多的巨大封閉式室內體育館,如一頭藍色的巨龍橫貫在我們面前,而樓頂上是一整塊擋雨用的巨大玻璃板。憑此時我的實力,恐怕還沒那個能力一口氣越過一公里的距離,而且如果落在那層面積巨大的玻璃板上,萬一它承受不住兩個人落下來的重量……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啊!

  深吸一口氣,我在距離體育館五十多米的地方落了下來,朝前猛衝了幾步,大喊一聲:「抓緊了!!」接著便全力跳了起來。

  一眨眼,巨大的玻璃板便以極快的速度竄到了我的身下,阿源再次興奮地叫道:「快看快看!!那幫女生在換衣服呢!!」

  眼看著一口真氣將盡,我們卻只跨過了將近一半的距離,我只得又強提起另一口真氣,讓自己的身子猛地再爬高數尺,期望著我們兩人的拋物軌道能夠順利地跨過這看起來不堪重荷的巨大玻璃板。

  「羽!下去一點啊!!又有一群美眉在換衣服呢!!這麼高我看不清了啊!!」阿源在後面著急地叫道,不知道是因為風的原因,還是他過於激動,讓他此刻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發情的雛雞在打鳴。

  我絲毫不理會阿源的急切要求,就算他此刻突然要生孩子我都不可能停下來,更何況是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此時我的第二口真氣又要枯竭了,眼看著離玻璃板的高度越來越近,還有三四米就要落在玻璃板上時,阿源又叫了起來:「天哪!!葉靈冰在裸泳!!」

  我渾身一顫,只覺得剛剛竭盡全力提起來的最後一口真氣就那麼打橫岔在了我胸口的膻中穴上,張口想大罵一句,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直挺挺地帶著阿源朝玻璃板上墜了下去。

  救命啊!!!……

  只聽「哐」的一聲悶響從腳下傳來,我心驚膽戰地看著身下的玻璃板因為撞擊而產生的巨大波動如水紋般著向四周擴散開去,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如同這塊巨大的玻璃板正不停地顫動,隨時都有爆裂開來的可能。靜靜地等了半天,卻只聽到一陣「嗡嗡」聲四下迴盪,不絕於耳,又過了好半天後才停止了動靜。

  哇——……好險啊……

  我吐出一口憋在胸中的長氣,摀住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口,回頭狠狠地瞪了眼正蹶著屁股趴在玻璃板上全神貫注欣賞身下美景的阿源,誰知罵人的話一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阿冰在哪裡?!」

  「騙你的啦!不然你怎麼肯停下來啊!!」阿源頭都不抬,繼續蹶著屁股聚精會神地看著下面廣場裡用牆板隔離出來的更衣室,邊看還邊擦拭著因為過於興奮而從嘴角流下的口水。

  我氣得剛要破口大罵,阿源突然驚慌地站起身來催我道:「快跑、快跑啊!她們發現了!!」

  「活該!!誰讓你想偷窺她們的啊!!」

  「天哪!她們去找教授去了!!快快快、快跑啊!!」阿源衝著我著急地叫道。

  我一低頭,立刻看見一群抱著衣服急急衝出更衣室的裸體女生們正指著我們大喊大叫地朝館內辦公室跑去,從嘴型上看來,似乎是在說:「教授!!有兩個色狼在上面偷窺我們!!」冤枉啊!我只是路過!!誰知道我帶著的這個傢伙是個色狼呢?!

  我憤怒地瞪了阿源一眼,卻發現後者居然還在恬不知恥地流著口水欣賞著她們遠去的背影。那一群窈窕的雪白身影在如此高的高度看來,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具有誘惑力,真搞不懂阿源幹嘛還能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羽!快點啊!教授要是真來了,我們兩個恐怕就都要玩完了!!」直到那群女生消失在一片白色的帳篷下,阿源才扭回頭來驚慌地擦乾嘴角的口水,著急地再次催著我。

  教授來了又怎樣?反正我沒看啊……不過仔細想想,恐怕教授也不會相信我這個正當少年的熱血男兒會放著如此無邊的春色不去欣賞,而急著趕路吧……

  歎了口氣,我再次拉起他輕輕一縱,瞬間劃過兩百多米的距離,擦著體育館的頂部邊緣斜落在了後面的空地上。

  此時吞龍會場已經遙遙在望了,而那個第十九操場也出現在一片樹林後面。眼看接近目的地,我可不敢一下子躥到教授和同學們面前,只得一溜小跑拖著阿源穿過了樹林,來到第十九操場。

  奇怪,在這個四周種滿樹木的空曠廣場上,怎麼除了十幾架在書上曾經看到過的白色巨大客運飛機,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我和阿源茫然地掃視四周,好不容易才在一架客運飛機下面找到一位工作人員。

  「喂!!」我朝他跑了過去,大喊著:「請問一下,現在幾點了?!!」

  那位工作人員奇怪地朝我們看了過來,接著喊道:「七點四十!!你們是一年級的學生麼?」

  我聞言一驚,才七點四十?!扭頭看看同樣吃驚的阿源,才對著那邊喊道:「是!!請問是在這裡集合麼?!」

  「是的!你們來早了!!先等一會兒吧,我們還在進行最後的檢查呢!你們的老師一會兒就來了!!」

  我呆呆地看著阿源問道:「我們……來早了?!」

  阿源也驚訝地摸著後腦勺,兩隻眼睛傻呆呆地轉了轉,卻高興地叫道:「既然還有時間,那我們再悄悄地溜回去繼續偷看吧?!」

  看著阿源一邊激動地搓著雙手一邊活動著自己的臀部,我突然很有一種想一拳砸暈他的衝動……

  等丹雅趕來後,我們才搞清楚,原來是丹雅的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快了將近二十分鐘。

  「我靠,你有沒有搞錯啊,也不說清楚!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們是怎麼趕過來的!!」阿源故意擺出一副嚴肅地態度教訓著丹雅,「連路上有美女脫衣服都沒來得及看啊!!」

  「什麼?!有美女脫衣服?!在哪裡在哪裡?快帶我去啊!!」丹雅一聽,眼都直了,揪住阿源的衣領便著急地叫了起來。

  阿源拍掉丹雅的手,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搖頭道:「等你去?算了吧,人家現在早就已經換好了……」

  此時,已經有很多學生和教授陸續趕來了,原本空曠的廣場上立刻變得人聲鼎沸起來。教授們拿著喇叭在空地上大聲叫喊著讓同學們排好隊,而不少剛剛趕到的學生一邊喘著氣一邊睜著還沒睡醒的腫眼泡四處找尋著自己的同伴,整個廣場上人來人往,沸沸揚揚,如開了鍋的粥一般混亂不堪,呼喚聲、問好聲此起彼伏。就在這人影穿梭間,我看到了雪城月等人的蹤影。他們五人仍舊是那般的鶴立雞群,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人群一陣陣驚歎和如潮水般的問好聲,雪城月面帶微笑地朝四周的人們點頭回禮,還不時四處巡望,似乎是在找著什麼人,而後面那四個人則一個個如霜打的菜葉般,無精打采地垂頭揉著惺忪地睡眼,步履蹣跚地跟在雪城月那靚麗的身影後面。

  下意識地,我將自己藏在了丹雅和阿源身後,直到他們從身前的人群中走過後,才又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此時大部分學生都已經排好了隊,只見一條條長龍蜿蜒在一架架巨大的飛機身下。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飛機麼?!兩萬年前就已經成型的技術,再通過和現代的能源技術相結合,所研發出來的能夠帶人飛上天空的機器?

  「誒,羽,你沒見過飛機麼?」阿源見我一個勁兒地盯著飛機看,便好奇地問了出來。

  我實話實說道:「呵呵,只在書上看過,還從來沒見過真傢伙呢……」

  「呵呵,真的沒見過啊……這些飛機都是很落伍的飛機了,它們都還是推動空氣所產生的升力來進行飛行,我還真擔心會從天上掉下來啊。」

  「哦?赫氏買不起新飛機麼?」我詫異地問道,「不是說很久以前就已經擺脫了靠空氣推動的陳舊技術了麼?」

  「哈哈,沒辦法,那種反重力的晶石發動機因為晶石能源頻率不穩的問題,導致其自身的體積非常龐大,雖然說飛行的時候是很平穩而且安全,但是卻沒辦法一次攜帶很多乘客和貨物。想把我們這麼多人裝起來運走,如果用那種飛機的話,恐怕要四十多架呢!赫氏還不是為了省錢麼?」

  「哦……唉,赫氏怎麼好像處處都在省錢似的,這麼缺錢花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赫氏自從建立起生態平衡研究所後,經費就一直處於緊張狀態,據前輩們說,十幾年前還有學生是乘坐熱氣球出去進行生態調查的呢!現在已經好轉多了。」

  「天哪……」赫氏曾經居然窮到這個地步,無怪乎那個校長如今總是這麼小家子氣了呢,連請頓飯都能故意忘帶錢包。唉,上次可真是有夠丟臉的了,要不是我的臉皮足夠厚,恐怕都無法堅持到吃飯那頓飯就逃跑了……

  等絕大多數人都來齊了之後,我們就在教授們的安排下陸續登機了。

  因為登機順序是按照學號來的,所以我自動自覺地走到了隊伍的最後面,等待著前面的人都上完後,再去登上那個從來沒接觸過的大傢伙。出乎意料的是,阿源跟著我也走到了隊伍的最後,我驚訝地問道:「咦?你的學號也很靠後麼?」

  阿源咧嘴衝我一笑道:「我說我怎麼不是最後一個了,原來你來得比我還晚啊,哈哈哈,我們兩個可真是一對難兄難弟,就連學號都在一起呢。」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唉,怪不得讓我和你一起住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輪到我們登機的時候,已經有幾架飛機陸續飛走了,那一架架龐然大物在一陣陣巨大的轟鳴聲中垂直飛上天空,接著漸漸消失在蔚藍的天際,讓我不僅悠然神往。雖然曾經不少次地體驗過超高速奔跑的自在感覺,但是那和像這樣真正的飛起來,似乎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吧……唉,什麼時候我才能夠脫離地球的重力,像海鷗一樣自由自在地遨遊在藍天碧海之中呢?聽師父說,破天式如果練至十成功力,應該是可以真正的破天而去了,但到底能不能像這樣一飛數千里呢?

  「唉,我們的學號太靠後了,不然說不定能和校花坐在一起呢……」阿源突然在我前面悲哀地感慨道。

  「哦?校花?在哪裡啊?!」我奇怪地問道。

  「你連校花都不知道?!你以前是在哪裡混的啊?」阿源驚訝地看著我,「就是全校聞名的雪城月啊!!可惜你沒機會看到她,她已經登上前面的飛機飛走了……我記得是第五架,對,就是第五架。」

  我苦笑地看著他,沒有接話。

  「不過好像聽傳聞說雪城月已經有心上人了,聽說好像……咦?好像是你表哥呢!!」阿源驚異地指向我,「那你還不認識雪城月麼?」

  「我沒說我不認識啊,我只不過不知道校花是誰罷了。」

  「這樣啊……哎,有機會也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嘿嘿,我媽以前常跟我說,只要能娶到葉靈冰、梅麗雅、雪城月中的任何一個,都是幾百世才能修下來的福分呢!」

  「那按照你媽的理論,你不怕娶了她們會折壽麼?」

  「哈哈,要是能娶到的話,就算讓我第二天就死,我也認了,還管它什麼折不折壽的啊。」阿源呆呆地看著飛機消失地方向,無限嚮往地傻笑著。

  「你還真想得開呢……」

  突聽前面一位白鬍子的老教授對著我們喊道:「剩下的同學請注意,馬上就輪到你們登機了,我是你們這次調查活動的總負責人,我也將和你們一同前往瑪雅島,請同學們在登機前先檢查一下,將身上不必要的重物交給我們幫你保管。登機後請大家按照要求繫上安全帶,並且嚴格按照我們的要求來約束自己的行為!我不希望因為打架或者其他的一些意外事故而把你們給送回來。這次我們的目的地是在三千公里外的一個小島上,那裡有我們赫氏的分部,食宿等等全部免費,而且日常用品一應俱全,大家不用擔心因為錢或者衣服沒帶夠而回去取。最後,我想問一下大家,還有誰現在不想上飛機的?!我們可以派船把你送到目的地,不過時間上可能就會比較久了。」

  我們看著教授,沒有一個人表態。

  「那好,大家上飛機吧!我來念學號,請大家按照我念的順序登上飛機!!」

  令我興奮的時刻終於來臨了,我忐忑不安地看著教授,生怕他念到我前面的時候突然就不念了,直到我的學號被最後一個叫到時,我才鬆了口氣。

  「你幹嗎這麼緊張啊?」阿源不解地看著我。

  「第一次啊……」

  「唉,又不是失身,你看看你……」阿源搖搖頭,跟在眾人的身後朝僅剩的最後一架飛機走去。

  沿著銀色的移動扶梯登上飛機,我激動地跟在阿源身後看著那弧形的艙門離我越來越近,不禁摒住了呼吸,緊張地幻想著接下來將看到的事物——那裡面到底是豪華得像雪城月家的會客廳呢,還是和我曾經住過的寢室一般陳舊簡陋?可就在剛走進機艙的一霎那,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到底如何,眼前卻一黑,被一雙突如其來的小手給摀住了。

  「啊!!!!!!!!」正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我被嚇得驚叫了出來,看著身後突然出現的龍吟瑤,捂著胸口喘息道,「妳、妳妳妳、妳怎麼也來了?!」

  卻見龍吟瑤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制服套裙,依舊是那頭紫紅色的飄逸長髮,修長窈窕的迷人身段被那一身華麗的套裝修飾得別有一番動人的韻味。

  龍吟瑤伸手撫了撫自己肩上的長髮,挑眉笑著對我說:「看你嚇的啊。難得出去旅遊一趟,我自然不能放過了。想不到我們居然在一架飛機上,小子,我可是這架飛機的機長,別以為和我熟就可以胡作非為哦!」

  我瞪了她一眼,卻突然發現整個機艙的人都在用著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我,發現我注意到他們後,又立刻低下頭去小聲地竊竊私語起來。

  「那個白癡該不會是第一次坐飛機吧,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呢……」

  「唉,這年頭,就算是鄉巴佬的水準也大幅度提高了啊,真沒想到還能有這種傢伙存在……」

  「哈哈哈,你看他剛才那個樣子,就好像見了鬼一樣,哈哈哈……」

  「他和龍吟瑤認識?哼,自以為了不起,想讓我們都羨慕他?呸!」

  …………

  龍吟瑤見我只顧著聆聽周圍人群的私語,卻不回話,不悅地皺起眉頭來說:「嘿!同學,到你的座位上去,馬上要起飛了!」

  我這才猛然驚醒,匆匆應了聲是,在大家恥笑的目光中,衝著坐在最後一排座位上朝我招手的阿源低頭走了過去。真是丟人啊……

  「你剛才怎麼了啊?搞得我也很沒面子呢!」阿源瞅了我一眼,將書包放到座位下面,接著又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第一次上飛機就有這麼難得的經歷,別哭喪著臉了好不好?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

  龍吟瑤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請大家坐好了,我是這架飛機的臨時機長……」站在第一排的龍吟瑤話還沒說完呢,立刻就被大家的熱情歡呼聲給沖沒了。

  「萬歲!!!」不少人興奮地將手中解悶的書本紛紛拋到了艙頂,歡呼著抱在一起。

  「阿瑤阿瑤我愛妳!!阿瑤阿瑤我愛妳!!」一位女生紅著臉大聲喊著。我和阿源一起詫異地瞪著她,奇怪著她怎麼也愛上了龍吟瑤這個同性。阿源低下頭去歎了口氣,小聲感慨道:「藝術是不分性別的,這話還真對呢……」

  「龍吟瑤小姐!!給我們來一首歌吧!!」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句,人群立刻也跟著一齊起哄。整個機艙立刻變得熱鬧非凡,所有的人都揮舞著手裡的書本、領帶、腰帶,幾百張嘴巴亂作一團地大聲要求著他們的偶像當場給他們來一首動人心弦的歌曲。

  我剛把書包放入座位底下,抬起頭來,又瞠目結舌地發現一位激動到渾身顫抖的男生站起來大喊了一句「OH!MY GOD!!……」接著便捂著胸口暈倒在地……

  「有必要這麼誇張麼?」阿源皺眉看著前方的熱烈氣氛,「讓我都聽不到龍大小姐的訓話了呢!羽,我們到前面去坐吧,那邊還有兩個空座呢!」

  「你想去跟那幫人一起發瘋?」我苦笑地搖著頭,「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沒那個心情跟你一起發瘋。」

  「都給我閉嘴!!」原本一直無奈地注視著大家起哄的龍吟瑤不知為何,突然氣憤地大喊了一聲,滿艙的人立刻都安靜了下去。

  「我可先說明白了!!我這次跟你們一起來,是為了來度假的!!我可沒那個義務給你們唱歌!!誰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起唱歌這個詞,我就讓他好看!!」龍吟瑤雙手叉腰聲色俱厲地瞪著大家,一頭紫紅色的長髮如火一般從她頸後飄飛舞動起來,就連距離她三十多米遠的我都感到一股強烈的怒氣撲面而來,讓我額上的髮絲突然被吹動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位眾人心中的美麗偶像突然大發雷霆,大家都面面相覷,正襟危坐,心裡雖然不停地在泛著嘀咕,卻是誰也不敢再發出哪怕一丁點兒的聲音來。

  「我告訴你們,別以為我年輕資歷淺,就可以由得你們任意胡為,我要想懲罰你們,哼哼,連根手指頭都不用動!!」龍吟瑤怒氣沖沖地掃視著大家,「如果有人不相信的話,儘管出來試試!」

  阿源悄悄地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我,小聲道:「嘿!你可以去試一試……」

  「你想我死麼?!」我低聲咆哮道。

  「到時候我可以出去救你啊,然後趁機邀請她跟我共進晚餐……」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卻見一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突然拉開滑門從前艙跑了出來,苦笑地對著龍吟瑤說:「龍小姐,大家難得見到妳,何必這麼認真呢?再說如果一路上都聽不到您的歌聲,這也太沒勁了……」

  龍吟瑤臉上勃然作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從鼻子裡輕輕的哼出一聲:「怎麼,我剛說完你就出來跟我唱反調?」

  「不是不是,只是我們也很仰慕您的……」他說著說著,突然面色一變,連下面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捂著肚子痛苦地彎下腰去,大聲呻吟起來,片刻之後,只見他額頭上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住滾落,面色蒼白地慘叫道:「哇……痛……痛死我了……」

  龍吟瑤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起頭來衝著我們說:「看到沒有?你們要是敢違抗我的命令,下場就和他一樣!」

  那位工作人員此時已經痛得滾到了地上大喊大叫起來,龍吟瑤見大家臉上都泛起了一陣莫名的懼色,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對那個工作人員說:「好了,難為你了,起來吧。」

  令人驚奇的是,原本還在地上打滾的工作人員,突然就停止了喊叫,接著鬆開雙手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咦?怎麼突然又不痛了?」

  此時阿源湊過頭來悄聲問我:「咦?難道剛才真是龍吟瑤干的麼?不是演戲?」

  我點點頭,也小聲地回答道:「聽說她有特異功能,看來恐怕不像是假的。」

  「特異功能?讓人肚子痛的特異功能?」阿源瞪著我,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只聽說過隔空取物,瞬間傳送等等,怎麼還有這種啊?」

  「別問我,我也不懂……噓,她看過來了!」

  龍吟瑤似乎聽到了我們的談話,立刻朝我們看了過來,卻見阿源渾身一僵,直勾勾地盯著龍吟瑤,直到她把目光收回去後,才猛然吐出一口氣來,喘息道:「媽呀,剛才差點憋死我了!好厲害,好厲害……」

  就在這時,機艙內的廣播響了起來:「請大家繫好安全帶,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啟航了。還在艙內行走的人員請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如果有暈機的同學,你的座位底下有塑料袋和暈機藥……」

  過了一會兒,飛機突然一顫,接著機艙外的景色就緩緩向下移動起來。龍吟瑤卻依舊站在第一排前面,靜靜地看著大家,似乎飛機的起飛根本絲毫不能影響她的平衡。

  隨著窗外那廣闊的操場開始急速地下沉,變小,我感到一種突然的重力壓在了自己的身上,雖然說並不是很重,胸口卻壓抑著一股鬱悶,想喘一口氣兒,卻也覺得分外困難。就這麼看著自己朝空中急速地攀升,而耳邊卻連一點引擎的聲音也聽不到,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驚奇,沒想到這機艙的隔音效果還真是棒呢!

  看著天空的雲朵飛速朝我們頭頂壓來,就在我期待著能夠看看那潔白無暇的雲霧中會是個什麼景色時,一股向後的壓力突然猛地將我緊緊壓在了座位的靠背上,令我呼吸驀地一滯,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窗外,才知道原來是飛機開始向前飛行了起來。

  好一會兒後,那股壓力才慢慢地消退了。不少人都同時呼出了口長氣,接著便互相嘲笑著對方此時臉上泛起的陣陣紅潮。就在這時,廣播聲突然又響了起來:「大家現在可以活動了,不過請不要太過於隨意,我們將在兩個半小時後到達目的地,如果途中發生什麼意外情況,請大家不要驚慌,一切都請聽從機長的安排。」

  半天都沒說話的阿源這時才放鬆了下來,輕鬆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嘿嘿,怎麼樣,第一次的感覺,不錯吧。」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4:06 PM

第九集 第七章


  看著無邊無際的雲海在身下如白浪般向後滾動,頭頂上是一片比以往更加清澈湛藍的天空,日光就好像一片閃亮的白紗一般籠罩了我的整個視野,除了些微的晃眼,更多的是溫暖。

  聽阿源說,隨著高度的上升,大氣層的氣壓會逐漸下降,而且氣溫也會隨著降低。如果飛到一定的高度後,氣溫就會降到零下。

  阿源邊說還邊目測著此刻我們的高度,然後笑著跟我說:「羽,如果咱們現在對著窗外尿尿的話,可能能尿出兩條長長的冰柱來呢!」

  自從飛機開始穩速飛行後,龍吟瑤就坐到了只有我和阿源兩個人的最後一排,雖然和我們是在同一排,不過我們是坐在機艙的最左邊,而她則坐在了最右邊。

  阿源同我說話的時候,還不時偷偷朝她瞄上幾眼,可龍吟瑤卻一直靜靜地側著頭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任由無數好奇的眼光偷偷地打量著她。

  「羽,你說她的頭髮是染的,還是天生的?」「不知道。」

  「哇,這麼好看的頭髮,如果真是長出來的,那可就太奇怪了哦!」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還看過藍色的頭髮呢!」

  「藍色的雖然少見,不過卻不是什麼稀罕的髮色啊!這種紫紅色的頭髮,我懷疑全世界除了她一個人以外,就再也沒有人有了呢!!」

  「她媽媽或者爸爸可能也是這種顏色的頭髮吧!我猜最少應該有兩個!」

  大概是聽到了我們兩個人的竊竊私語,龍吟瑤別過臉來朝我們狠狠地瞪了一眼,接著又扭回頭去再次默然地看著窗外。

  阿源朝我吐了吐舌頭道:「生氣了……唉,這麼漂亮的女生,還有如此出色的技藝,如果不是脾氣太過於……咳咳……肯定有無數人追吧……」

  「是嗎?」我懷疑她就算脾氣能像阿冰那樣好,恐怕也沒人敢追吧!誰知道她哪天突然發飆,用特異功能整得你大小便失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肯定了!現在那些有錢的男人啊!各個都想找個與眾不同而又出類拔萃的女人當自己的情婦或者寵物,借此來炫耀自己的地位和實力。像她這麼出色的,肯定是很多富翁們所覬覦的對象了。可惜啊!我將來只想當個圖書館的管理員,或者是個考古學家,恐怕這輩子都注定和她無緣呢……你瞧她剛才看我們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兩個小流氓一樣,太令我傷心了……」阿源說著,將一張哭喪著的臉委屈地埋向我的肩頭。

  「你將來想當什麼?圖書管理員?!考古學家?!」

  「嗯?難道不可以嗎?」阿源眨著一雙突然變得異常純情的大眼睛,裝得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拜託,請你不要這樣看著我,行不行?」我看著他此刻的表情,不禁感到一陣頭痛噁心:「你想當什麼都行,只不過這兩個行業似乎薪水都不高啊……」

  「哼,你以為本人是那種會為了錢而出賣自尊的人嗎?再說了,考古學家可是一項充滿了奇遇的職業呢!說不定我就會突然掉進某個古老的異度空間,憑著我的聰明才智,創造出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國度來。到那個時候,嘿嘿,別說錢了,就是美女都任我挑咯……」

  「那圖書管理員呢?」「哼哼,我最嚮往的,就是生活在書的海洋之中。能免費看書,還能有時間有條件看到那麼多的書,除了圖書管理員外,還能有誰呢?」阿源得意地仰起頭來:「書是人類最忠實的夥伴,雖然它可能是錯的、可能比較落後,但是它絕對不會欺騙你、背叛你。如果能夠讓我看一輩子的書,就算每天粗茶淡飯、衣不蔽體,我也心甘情願了。」

  「看書,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

  「那當然了,你沒聽過『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句話嗎?」

  「呃……我只聽說過看書太多的人,一般都是書獃子……」

  「當個書獃子有什麼不好?整天活在書裡,精神世界可比一般人要豐富精彩得多了,再說還有一些古魔法、寶藏可能夾在某本……」

  阿源還沒說完,整個機艙突然猛烈地顫動了一下,讓所有談興正濃的同學們都紛紛停了下來。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廣播突然響了起來:「請大家立刻各就各位,繫好自己的安全帶。我們現在正被一隻不知名的怪物追擊,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將會迫降……」

  「怪物?!!」所有的人都驚呼了起來,就連龍吟瑤也驚訝地站起身來,朝前艙跑了過去。

  阿源緊緊地抓住我的手,驚慌地說著:「天哪!該不會是遇到大型食肉翼龍了吧?不過……不過在這種高度,應該沒有那種東西啊!!」

  我也驚詫莫名,使勁地朝著窗外看了半天,卻沒發現任何怪物的影子。

  「啊!羽,我知道了!!」同我一起搜索著窗外天空的阿源突然渾身一顫,雙眼露出恐懼的神色:「是噬雲母!我記得書上說,只有這種東西能夠活在這麼高的高空中!!」

  「噬雲母?」那是什麼玩藝兒啊!雲母不是一種結晶體礦物質嗎?

  「對,牠們就好像海裡的水母一樣飄浮在大氣層中,體形巨大、渾身透明,飄浮在高空中將從宇宙裡掉落下來的塵埃和水分吸收分解!牠們什麼都吃,就連隕石都能被牠們給分解掉!完了完了,我看我們這次算是完蛋了……」

  阿源這番話立刻在機艙內引起了巨大的混亂,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尖叫著擠到機艙的中央,互相擁擠摟作一團,不少人渾身顫抖地在胸口畫著各種不知道是何意義的手勢,更有十數個女生,尖叫完後便一頭暈倒在身旁同學的懷裡。

  「真有你說的那種怪物嗎?」我懷疑地看著窗外:「阿源,你該不會是看科幻小說看多了吧……」

  「不是科幻小說!是卡德烈.昂的探險日記!!」

  我只覺得頭一陣發暈,轉身摸著阿源的額頭道:「沒發燒吧!這種東西你也相信?趕明兒我也寫一本出來,到時候你是不是也會信以為真啊!」

  「卡德烈.昂絕對不會騙人的!他說他親眼看到過一隻噬雲母掠到低空,就好像一團看不清的絲線般吞噬掉一頭巨大的翼龍!」

  「……你能不能再舉出別的例子來證明牠的存在?對你的那個卡德烈.昂,我實在是難以信任。」

  「什麼!你居然不信任卡德烈.昂?!」阿源氣得渾身發抖,渾然忘記了外面還有一隻巨大的怪獸正威脅著他那幼小的生命,齜牙咧嘴地便捊起袖子來狠狠教訓我一頓。就在此時,機身再次傳來一陣巨大的顫動,頃刻間便劇烈的傾斜起來,不少擠在一起的學生們紛紛慘叫著滾倒了一地。

  阿源和我因為還繫著安全帶,所以除了身體傾斜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前艙的門突然打開,龍吟瑤神色鎮定地從裡面斜著身子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副混亂的景象,不禁氣得大叫道:「你們幹什麼!都給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有怪物!救命啊!!」學生們驚慌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因為機身不斷的搖擺傾斜而無法站立起來。

  「有什麼怪物?!只不過是飛機出了點小小的故障罷了!那幫工作人員真是的,整天就知道大驚小怪,到底干沒幹過這一行啊!」龍吟瑤一邊呵斥著,一邊穩定人心:「大概再過幾分鐘後就會恢復正常了,請大家不要驚慌,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把安全帶繫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龍吟瑤用上了天龍吟的功夫,我的耳內立刻感受到一陣內力激盪所發出的震動,只見大家都紛紛平靜了下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互相攙扶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繫好了安全帶。就連阿源也拍著胸口笑著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我正詫異著怎麼突然變成了飛機本身出了毛病,卻見龍吟瑤衝我招了招手道:「冷羽同學,你過來一下。」

  我低頭看了看繫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疑惑地對她說:「妳讓我這樣怎麼過去?」

  「解開它啊!快點過來!」

  我鬆開了安全帶,困惑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傻笑的阿源,在不斷劇烈搖晃著的機艙內快步朝龍吟瑤走了過去。

  走到龍吟瑤的身旁,她突然輕輕一笑,拉著驚愕不已的我就向前艙走去。

  直到我們進入了前艙,滑門在身後陣顫著關閉後,她才扭頭對我說:「你的內功根基不錯嘛!居然能夠不受絲毫的影響。」

  我微微一驚,才知道她剛才果然用上了天龍吟,立刻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問:「什麼影響??」「呵呵,沒什麼影響,只不過要委屈你一下了……」龍吟瑤剛說完,素手一揮,猛的朝我的頸部斬落。

  我大驚失色,全然沒想到她居然在這個時候偷襲我。斜身避開她劈下來的手,我在震盪的機艙內踉蹌著向後退去。

  「妳瘋了?!」我大喊了出來。

  「哼,我沒瘋,只是想讓你待會兒不要太過難受罷了。」龍吟瑤皺眉不耐煩地看著我:「如果不是因為阿冰的關係,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呢!別掙扎了,老老實實地讓我一掌劈暈你吧!」

  「為……為什麼啊?!」我死死摀住我的脖子,驚慌地問著她。

  「我不妨告訴你吧!現在我們的確在被一隻怪獸追擊,為了待會兒我處理那隻怪獸的時候你們不會出現什麼異常狀況,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們都神志不清,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誰知你這個傢伙卻不受影響,我也只能讓你昏迷了。」

  「真的有怪獸嗎?!可妳剛才不是說……」

  「你怎麼跟那幫工作人員一樣傻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定人心!要是還沒出事大家就亂成一團了,恐怕不用那個怪物來襲擊我們,我們就已經自己墜毀了吧!」

  「可知道真相後……」我話還沒說完,龍吟瑤又是突然揚起一掌劈向我的脖子。

  我伸手截住了她的劈掌,火大地叫道:「我可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亂成一團的白癡!拜託妳先讓我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好不好?!」

  「沒時間跟你解釋了!劈暈你之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幹!你別在這裡給我礙手礙腳的!!」龍吟瑤也怒氣沖沖地朝我吼了回來。

  「妳劈不暈我的。我想……也許待會兒我還能幫妳呢!」我抓著她的手,冷靜地看著她。

  「就憑你?哈哈哈……」龍吟瑤突然笑了起來,彷彿看到了天底下最荒謬、最可笑的事情:「你又不是你表哥,你憑什麼來幫我?哼哼,到時候要是我全力施為,別說是你了,就算你表哥在這裡,恐怕也會發瘋的!!」

  機身突然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我們兩人都被顛得撞到了艙頂,龍吟瑤再不說話,趁我失去平衡的瞬間,猛的曲膝頂向我的小腹,並趁機將被我鉗制住的手給抽了回去。

  我壓抑住體內想反擊的真氣,皺著眉伸手擋住她的膝蓋,順手將她震開,接著便按動駕駛艙門的開關,閃身竄進了駕駛艙。

  兩名駕駛人員正滿頭大汗地坐在駕駛艙內,七手八腳地控制著飛機的航向,其中一人聽見有人進來,立刻大叫道:「通訊器短路了!情況怎麼樣?外面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啊?!」

  我反手想鎖上駕駛艙門,將龍吟瑤關在外面,等問清楚情況再出去,誰知艙門竟不聽使喚,讓神色暴怒的龍吟瑤也跟著衝了進來。

  「嘿!」那個人回過頭來剛想匯報情況,一見是我,不禁驚訝地叫了出來:「……咦?這裡不是你進來的地方!龍吟瑤小姐,外面現在怎麼樣了?!」

  龍吟瑤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回答道:「基本上搞定了,你們立刻開啟自動駕駛,讓我來收拾那個怪物。」

  兩名工作人員如聞大赦一般,趕緊將控制台鎖定,換成自動駕駛,還沒等他們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便突然昏昏沉沉地仰躺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著了。天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夠在這種緊張氣氛下如此迅速地睡著的。

  「你要麼自己解決,要麼……就先找根繩子把自己綁起來吧!」她冷冷地扭頭看了我一眼,接著便飄出了駕駛室。

  我苦笑著跟在她的身後,想看看她到底用什麼方法去解決那隻怪物。

  卻見龍吟瑤又急匆匆地回轉身來跑進駕駛艙,看了看控制台上的一個液晶螢幕,狠狠罵道:「媽的,怎麼跑到正上方去了?!」

  聽她這麼說,我不禁抬起頭來看看艙頂。

  「正上方?妳想怎麼對付牠?」

  龍吟瑤冷哼一聲,並不搭理我,皺眉凝神盯著艙頂,似乎想透過艙頂去尋找那個怪物的確切方位。

  「我們為什麼不下降來避開牠呢?!」我好奇地問道。

  「哼,我們現在已經被牠給抓住了,想逃也逃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嚇退牠,讓牠放開我們。」「咦?!」我湊到駕駛艙前面的玻璃板上使勁兒地往上瞧,卻什麼都沒看到:「可我沒看到牠啊!」

  「牠是透明的,除了我能看到牠外,就只有雷達才能顯示出牠的方位來了。」龍吟瑤不耐煩地解釋完,就又朝駕駛艙外跑去。

  此時飛機已經由左右傾斜變成了前後傾斜,卻依然保持著相同的高度繼續超前飛行,我跟在龍吟瑤的身後,好像爬坡一樣爬進了前艙,一抬頭,便看見龍吟瑤兩條膚如凝脂的修長玉腿在我頭頂上前後挪動,如果我再把頭低下去一點點的話,我大概就可以看到她那緊窄套裙裡的無限風光了……

  不過如此乘人之危,實在不是我的風格,何況此刻我也實在沒心情去看,便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後爬進客艙,卻見整艙的人不知何時全都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透明的巨大怪物?難道真的是阿源說的那種叫做噬雲母的怪物?

  我邊想著,邊跟著龍吟瑤爬到了艙門處,卻看到她竟伸手去夠艙門的開關,不禁嚇得叫道:「妳想讓我們都被吸出去嗎?!」

  「害怕的話,就給我滾到前艙去!!」龍吟瑤回頭怒斥道:「不這樣的話,你叫我怎麼對付牠?!」我呆了呆,接著無奈地點頭道:「那好吧!大不了妳出去後,我再把艙門關上……」

  龍吟瑤氣得一腳朝我臉上踹來,恨聲罵道:「你想讓我被關在外面,讓那隻怪物吃掉麼?!你這麼沒風度的傢伙,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那我出去,妳關門可以了吧!」我沒好氣地看著她:「等幹掉牠之後,我再敲門讓妳放我進來……」

  龍吟瑤像看白癡一樣看了我一眼,挫敗地低下頭去歎了口氣,接著便毅然伸手扭開了艙門的開關。

  一股巨大的狂風呼嘯聲頃刻間便震聾了我的耳朵,艙內的空氣立刻如狂瀾一般急速向艙外湧去,巨大的吸力讓我差點忍不住向艙門外衝了出去,我趕忙真氣一沉,死死地貼在了地板上,任憑著額上的亂髮在狂風中狠命地抽打著我的臉頰,說什麼都不敢爬起來了。

  卻看見頭頂無數的書本雜物紛紛「劈里啪啦」地不住飛舞著被吸了出去。

  龍吟瑤拂開眼前被吸得飄飛起來的長髮,伸出左手,立刻便有一條長繩飛過來繞在了她的左手上,繩子的另一端已經自動繫在了座位的底座上。

  她用手護住自己的頭,蜷起身子如弓一般突然猛力一蹬,如一條藍色的美人魚,隨著向艙門飛撲過來的無數雜物一起飛了出去,瞬間便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外。

  我緊張地盯著那根猛然崩直的繩子,生怕它會因為承受不住龍吟瑤的拉力而崩斷。只見那根繩子突然猛的顫動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猛的顫動了一下,趕忙朝前爬了過去,瞇著雙眼從艙門處勉力探出頭去。

  整個亮藍的天際讓我的眼睛被晃得模糊不清起來,直到適應了這種亮度後,我才發現龍吟瑤此刻正被吊在離艙門很遠的斜上方,身體被強風刮得朝後筆直地飄飛起來,她臉色蒼白地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拉扯著什麼,一邊奮力地掙扎著,一邊焦急地衝著我大喊了幾句,可是因為風聲太大,讓我根本聽不清她在喊什麼。

  不過此刻就算是傻瓜也知道該幹什麼了吧!我趕緊雙手抓住繩子,奮力將她狠命拖了回來。

  媽呀!龍吟瑤此刻怎麼會如此的沉重?我簡直就好像在海岸上拖著一條拚命想游回大海的藍鯨!我用雙腳抵住了艙門兩旁的艙壁,在無法呼吸的情況下,咬著牙,一尺一尺地將她往回拉。

  突然繩上猛的傳來一股往回拉的巨力,掙得我差點脫手,我大吼一聲,力貫雙臂,硬是堪堪抵住了這股巨力的拉扯。

  齜著牙咧著嘴,我一邊拚命地蹬腿,一邊使出吃奶的力氣和這股巨力苦苦抗爭起來。

  僵持了大約十秒鐘左右,我的心頭突然起了一陣無名火,暗暗恨聲罵了句「豁出去了!」,接著體內一股強大的真氣便順著繩子刺了過去。

  那股巨力就在真氣剛剛刺出的瞬間,突然消失了,我驚叫一聲,差點因為用力過猛而撞倒在地板上。

  不過那股巨力消失後,連繩上原本的拉力也突然減輕了不少,讓我很輕鬆地便將龍吟瑤給拉了回來,就在她離艙門還不到一尺的距離時,我猛一伸手,拉住她並將她拽進了懷裡,接著飛快地用腳蹬在了艙門的開關上。

  「砰」的一聲關閉了艙門,而那股巨大的吸力也隨之消失,讓我們立刻失去平衡,仰天躺在了地板上。

  我緊張地晃著壓在我身上的龍吟瑤,嘴裡大喊著:「喂!妳沒事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卻見懷中的龍吟瑤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原本清麗動人的臉龐一片慘白,一動不動地躺在我懷裡,顯然是昏了過去。

  天哪,還好她的左手還一直死死的抓著繩子,不然我剛才可就算是白費勁了……我著急地按住她的背心輸入一道真氣,惶急地喊道:「快醒過來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見她依舊毫無反應,我將真氣猛然加強數倍,如潰堤的洪水般狂湧入她的體內。

  龍吟瑤渾身一顫,這才悠悠醒轉,微微睜開眼睛,神情恍惚地看著如此近距離的我,無力地問了句:「我……我還活著?」

  「廢話!妳當然活著了!不過,大家可能馬上就玩完了!!」我再一次加勁輸入真氣,急切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妳幹嘛非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飛出去幹掉牠?在門口,不就可以使用天龍吟了嗎?!」龍吟瑤費力地睜開雙眼,蚊蚋般地低聲道:「牠的觸手被……被飛機尾翼的動力槳給絞死了,如果不切斷的話……我用天龍吟也沒有用……」

  我恍然大悟,立刻摀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再說話,體內的真氣如長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絕地湧入她的體內。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原本的紅潤,雙眼也慢慢恢復了神采,我才放開了她。

  清醒過來的龍吟瑤驚奇地看了看我,活動了一下四肢,剛想站起身來,卻突然哎呀一聲又歪倒在我的身上。

  我扶著她坐起身來,這才發現她的小腿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給勒出一圈碗口粗的淤黑來,那裡原本雪白光潔的肌膚已經被一種奇怪的液體腐蝕得變了色,發出陣陣的焦臭。

  而她胸前的衣服上也出現了一匝粗粗的黑痕,彷彿被灼燒過般冒起縷縷黑煙。

  「我的腿……我的腿……」龍吟瑤神情痛苦著坐在地上,雙手箍住自己的小腿,惶急地看著我:「這下可怎麼辦?!我要是站不起來,怎麼去對付外面那個傢伙?!」我深吸了一口艙內已經稀薄的空氣,強壓下自己滿腹的焦慮不安,把她扶到身旁的座位上就要給她繫上安全帶。

  「你想幹什麼?!」龍吟瑤驚慌地掙扎了起來:「放開我!不然誰去對付牠?!」

  「我!!」我大吼了一聲,強行給她繫好了安全帶,從一個座椅上猛力拆下一根黑色的鐵管,雙手一捏一抻,硬是將它給拉成了一條扁長的鐵條。唉,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就把劍帶出來了,沒辦法,將就著用吧……

  「你瘋了!你根本看不見牠!!你出去就等於找死啊!!」

  「那誰出去?!」我惡狠狠地朝她吼了回去:「送死總比等死好吧!!」

  龍吟瑤張口結舌地看著我,愣愣地沒說出話來。就在這時,機身再次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我迅捷地伸腳勾住了座位的底座,才沒有被甩起來。

  龍吟瑤彷彿被這一顛給顛出了靈感,突然叫道:「背我出去!我能讓你看到牠!!你把我繫在你背上,我們一起去對付牠!!我驚詫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這的確是個好法子,於是立刻伸手扯下了她身上的安全帶,用扯下的安全帶將她綁縛在我的背上。

  龍吟瑤的雙手箍住了我的脖子,將曲線動人的嬌軟上身貼在背上對我說:「出去後就閉上眼睛,我想我應該能讓你看到牠的!」

  我點了點頭,將剛才那根繩子死命地纏在我的腰上,打了一個死結,接著便向艙門走去。

  「小心牠的觸手,千萬別讓牠們碰到你。」龍吟瑤在我耳邊叮囑道:「剛才我一出去就被牠給纏住了,不然也不會搞得這麼慘……」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便伸手打開艙門,剛才那股巨大的吸力再次狂嘯著席捲而來,艙外一陣陣巨大的轟鳴聲震得我頭暈腦脹,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便已被猛的吸出了艙外。

  感到身子在空中被狂風刮得如在秋風中凋零的落葉一般,身不由己地急速翻了好幾個跟頭,腰上猛的一緊,一股巨力沿著繩子從後狠命地拽住了我,勒得我差點暈死過去,回頭一看,卻是龍吟瑤害怕我們飛得太遠,用意念將繩子的中段迅速地纏在了艙門附近的座位上。我趕緊閉上雙眼,眼前霎時出現了一幅令我心驚膽戰的畫面。

  整個原本淡藍清澈的明亮天空,突然變成一片茫茫無際的漆黑,而身旁這架巨大的飛機則又突然變得雪亮刺眼起來,發出一陣陣強烈的白光,整個景象就好像曾經在書上看到過的黑白照片的底片一般。

  而在飛機的正上方十幾米遠處,一團比飛機還大了兩三倍的巨大閃亮絮狀物正伸出無數碗口粗細的頎長觸手,緊緊地纏繞在巨大的機身上,將飛機的尾部拉得向上傾斜起來。

  看樣子,牠似乎正在奮力地將向前高速飛行的飛機拉向牠的體內,而飛機的外殼則在牠那一道道觸手的巨大纏繞拉拽之力下紛紛凹陷了下去。

  此時身旁的幾條粗大觸手似乎感到了我的存在,在那一片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聲中,紛紛鬆開飛機朝我纏了過來。

  我揮舞著鐵條運勁震開向我捲來的觸手,只覺得臂膀被反震得陣陣酸麻,鐵條差點脫手飛出。

  眼看一條觸手便要纏在我的腿上,我大喝一聲,猛力朝牠抖出一道冷月無聲,就看那條觸手突然從中整齊地斷開,一股冒著銀霧的閃亮液體從斷口處朝我激射而來,卻被身後伸過來的一隻手給擋住了。那條失去依附的觸手急速地朝後上方飄飛起來,與另一條纏繞過來的觸手絞纏在一起,與此同時,龍吟瑤的手上也被剛才那股液體給燒出了一大片水泡。

  我又拼著命接連抖出數道強猛的劍氣,震開朝我卷伸過來的幾條觸手,胸口真氣猛的一脹,一團銀白色的光球便從我的胸口飄飛出來。

  飛羽流星,現在只能靠你了!!

  藉著飛羽流星的掩護,我在空中運轉真氣向飛機的外壁靠了過去,伸手運勁吸住飛機的外壁,咬牙拚命地向飛機尾翼緩緩爬去。

  飛羽流星在我身旁舞成了一道銀色的光壁,讓想靠攏過來的觸手紛紛反彈了回去,我剛想伸嘴將鐵條咬住,好用雙手在外壁上爬行,誰知鐵條已經被那怪物的觸手腐蝕得嚴重變形,就好像被無數隻老鼠啃過一樣,原本扁直的邊緣被腐蝕得出現了無數個奇形怪狀的缺口,愣是讓我無法下嘴。

  就在我正猶豫到底咬不咬它的時候,背後的龍吟瑤又彷彿心意相通地伸出手來,解圍地幫我抓住了那根鐵條。

  慢慢地接近尾翼,我漸漸看到了飛機尾翼兩側的兩個渦輪動力槳,它們果然被那怪物的觸手緊緊絞死,並且已被腐蝕得嚴重扭曲變形,恐怕就算沒有了觸手的堵塞,也無法再正常運轉起來。

  此時的我,距離尾翼還有將近十三四米的距離,在如此稀薄的空氣下,冷月無聲這麼遠恐怕難以發揮效用。

  可繩子已經伸長到了極限,讓我無法再向前挪動哪怕是一厘米的距離。除非我不想活了,掙斷繩子,然後學飛蛾撲火那樣直直地朝尾翼撞去,用自己的身體去撞斷尾翼……

  我好像還沒偉大到那個地步吧……何況現在我身後還背著個龍吟瑤。

  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帶著她跟我一起去死,過會兒還要靠她的天龍吟來攆跑這個貪婪的大傢伙呢!

  不管了,先試試冷月無聲好不好用吧!我伸手從龍吟瑤手中接過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的鐵條,再從背後猛烈地刮過來的狂風中,穿過飛羽流星急速飛舞出的銀色光壁,奮力抖出一道冷月無聲。

  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我屏息靜看著那兩條將動力槳絞死的觸手,過了好一會兒,卻發現牠們根本沒啥動靜。果然……失敗了……

  我沮喪地回頭看了看肩頭那張在一片漆黑中被銀線勾勒出來的臉,不知該如何是好。卻感到龍吟瑤突然將嘴貼在我的耳旁斷斷續續地喊道:「那……光……能飛……去嗎?!」

  飛羽流星??!對呀!我怎麼把它給忘了。按照它的射程,應該可以擊中那兩條觸手,不過……沒了它的保護,我們恐怕用不了幾秒鐘就會被那些正不停騷擾我們的觸手給纏住勒死吧……

  哎,這麼稀薄的空氣,就連冰封劍都無法運用,看來此時除了讓飛羽流星去打斷那兩條觸手外,還真是別無他法了。

  這個混蛋怪物,難道真的是餓到如此地步,連飛機都想吞了?媽的,有種給我滾到地上去,老子讓你嘗嘗什麼叫做五馬分屍!!

  不過……我看了看牠這副軟綿綿的樣子,似乎分不了屍……那就讓你嘗嘗什麼叫作五雷轟頂吧!!

  罵歸罵,現在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我也只能乾瞪著那兩條可惡的觸手,心內猶豫著到底放不放出飛羽流星來。

  「你……猶……什麼……」我回頭看了看龍吟瑤,指了指身旁那幾根正無時無刻不覬覦著我們的巨大觸手,做出了個無奈的表情。

  龍吟瑤皺了皺眉,突然伸手朝著正急速飛舞的飛羽流星奮力一劃,我便目瞪口呆地發現,我那顆飛羽流星居然被她瞬間給劃成了兩半!!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轉機,我不再猶豫,立刻讓分成兩半的飛羽流星留下一顆來保護我,使另一顆急速朝著尾翼上的觸手射去。

  不過少了一半的飛羽流星的威力也隨之大大降低,銀色的光壁立刻在那幾條觸手的不斷擠壓下,漸漸收縮到了我的眼前數寸處。

  我心驚肉跳地看著那幾條不住扭曲伸直的猙獰觸手越來越靠近我的身體,生怕牠們會隨時突破光壁的保護,將我和龍吟瑤一起當作早餐給吃下去……

  等等,既然飛羽流星被分成兩半後還能被我控制,那我現在還能不能再放出一顆飛羽流星來呢?一想到這裡,我精神一振,奮力提起一股真氣,再次朝胸口頂來。

  果然,又一顆飛羽流星活蹦亂跳著從我胸口飛了出來,迅速地加入到了光壁之中,頃刻間便將那幾乎已經貼近我鼻子的光壁給猛的擴張開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回頭得意地看了看龍吟瑤,感謝著她帶給我的靈感。

  唉,用慣了一顆飛羽流星,還以為一顆就已經是我的上限了呢!既然能放出第二顆,那麼……

  我剛想再接再厲,再放出一顆來緩解險情,誰知體內真氣突然出現一陣劇烈的騷動,連週身的那道光壁都險些潰散開來。

  我嚇得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只得老老實實地控制著這三顆流星,一邊保護著我和龍吟瑤,一邊猛力地擊打著那兩條被絞住的觸手。

  令我驚慌的是,在那半顆飛羽流星一陣猛敲狠砸之下,那兩條觸手居然完好無損,僅僅是時而被撞得猛然拉長,隨即便又飛速彈了回來。

  看來就算用飛羽流星也沒辦法解決掉那兩條觸手了,我哭喪著臉垂頭喪氣地看了看龍吟瑤,完全沒了主意。

  龍吟瑤呆呆地看著那兩條觸手,突然劈手奪下了我手裡的鐵條,接著就想去解開捆縛著她的安全帶。我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奪回鐵條,用真氣阻止了她的行動。

  此時本應在我的真氣衝擊下渾身都沒了力氣的龍吟瑤,卻突然一口咬住了我的耳垂,我痛得差點大叫出來,忍不住罵道:「妳瘋了麼?!」

  我的聲音剛出口,便被狂風撕扯得只剩下幾個模糊的音節,龍吟瑤彷彿根本沒聽見一般,繼續狠命地咬著我的耳垂。

  媽的!妳就這麼想去送死嗎?!

  我忍住耳垂處傳來的一陣陣劇痛,心裡沒來由地悸動了一下。她難道就真的想不顧性命,將我們從這個怪物的口中救出來嗎?

  想不到平日裡那個總是一副高傲表情的龍吟瑤,此刻卻是如此的……

  如此的……

  唔,管她如此的什麼呢!反正現在不能讓她去白白送死就是了。

  我一咬牙,不知為何,腦子裡突然衝動地做出了一個決定--既然不能讓妳去死,那就讓我去當那個英雄吧!

  我伸手奮力扯開了腰間那正緊得像要勒死我的繩子,反手將它纏在了龍吟瑤的身上,用單手吃力地在她腰間打了個死結,接著體內真氣猛然一頂,撞開她那正狠狠咬住我那無辜耳垂的牙齒,渾身用力一掙,瞬間便將捆繫在我們兩人身上的安全帶給掙斷了。

  猛的睜開雙眼,我看著突然由極黑變成極亮的天空,發現整個世界在一瞬間又恢復了原樣,只有那巨吼著的轟鳴聲依然在我耳畔肆虐。

  緊盯著前方的尾翼,我猛的鬆開了抓住繩子的左手,立刻又奮力摳住了飛機的外壁。

  脫離了繩子的保護,我差點就在這一瞬間被狂風給捲入茫茫的天際,一邊拚命穩住自己被刮得向前筆直飄起來的身子,一邊讓左手吃力地摳住外壁上的凹痕。

  此刻的我,正好迎面對上龍吟瑤那張被長髮遮蓋住的驚訝無比的臉。

  我勉強衝她微微一笑,讓那顆完整的流星繼續保護著她的安全。回頭再次確認了一下方位,心裡不禁暗歎--唉,如果真有下輩子,打死我我也不坐飛機了……接著,我再次看了一眼身後的龍吟瑤,而後便義無反顧地鬆開了此刻唯一能維繫我生命的……左手……

  ~下期預告~

  終於成功到達瑪雅島的冷羽被龍吟瑤強制送到了醫院進行看護,並且和龍吟瑤因曾共患難而產生了一種生死之交的奇妙感情。

  擔心冷羽安危的葉靈冰在此時打來電話,讓冷羽震驚莫名。

  一個新的學期,一個美麗的開始,一段奇妙的旅程。而此刻冷羽所面臨的任務,是去尋找並保護一隻叫做裂角金環龍的頂級龍種。到底那只龍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冷羽又能否順利找到牠呢?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4:06 PM

第十集 第一章

  在狂暴的颶風壓迫下,我瞇著雙眼不由自主地朝後翻滾了過去,僅僅還不到半秒鐘的時間裡,我的身體各處便已無數次地猛撞在機艙的外壁上,直撞得我頭暈目眩,眼冒金星,渾身上下都傳來一陣陣難忍的劇痛。

  媽的,要不是我有真氣護體,恐怕不用等到去砍斷那兩條觸手,就已經完蛋了吧!

  慌亂中,我伸手再次摳住機艙外壁,卻因猛然的停頓而讓我的食指瞬間便脫了臼。咬牙忍住那鑽心的痛楚,我再次瞇著雙眼吃力地辨認著自己此刻的方位。

  看著三米外的尾翼,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鬆手了,不然我恐怕還沒來得及揮出冷月無聲,就已經被這股狂風給刮到那隻怪物的肚子裡去了。

  成敗與否,就看現在我還有沒有那個能力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揮出兩記冷月了。

  我拚命地將身體蜷縮起來,用腳去勾住身體下方的一個凹坑,突然小腿處一緊,我慌忙奮起全身的真氣猛然一震,硬是將那條想將我拉上去的觸手給震了開去。

  剛想要喘息幾下,被憋在肺裡的空氣立刻被抽了出來,我只覺得胸口一陣發緊,拚命地想要吸氣,卻發現再怎麼吸,也無法讓被抽得癟下去的胸腔鼓脹起來了。

  認命地咬緊牙關,我將另一隻腳也極力勾在了那個凹坑處,忍住缺氧的痛苦,回手便朝著記憶中的方向劃去一劍。

  媽的!就算削中了也根本看不到啊!我暗罵自己真是蠢到了極點,剛才應該先跟龍吟瑤商量好如何及時溝通後再來當英雄的啊!

  回頭看向龍吟瑤,卻發現她正豎起一根食指,拚命地朝我比劃著,似乎是在告訴我,只剩下一根了。

  我立刻信心大增,回手又是一劍。再看龍吟瑤,她卻搖著頭,繼續伸著手指跟我比劃著。

  媽的,沒砍中?我剛要揮手再劃,卻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手中的鐵條只剩下劍柄那麼長,其餘的已經在第一下的那一揮中給震斷了,此時正被一條看不見的觸手給牢牢捲住,在距離我不遠處的上空得意地搖來晃去。

  媽的!還給我!

  我想伸手去構,卻怎麼也構不著。突然,一顆流星飛去,硬是將那根鐵條從那觸手的裹纏中給擊了出來,可還沒等我伸手去抓,鐵條就突然斷成了無數截,瞬間便被狂風刮得四下紛飛了。

  天哪!難道你非要我死在這裡嗎?!

  我無力地看著唯一的希望在眼前破滅,差點手一鬆,也隨著那些鐵片飛逝而去。

  已絕望的我在心中無奈地長歎一聲,剛想認命地跟龍吟瑤說聲拜拜,突然想起阿源不久前跟我開過的一個玩笑……

  「羽,如果咱們現在對著窗外尿尿的話,可能能尿出兩條長長的冰柱來呢!」

  對了!凝水成冰啊!

  不過,在這麼低的氣壓下、如此狂暴的颶風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尿才剛尿出來,就變成無數破碎的冰晶四處飄飛了啊!

  不管了!是死是活都要試上一把!我奮力地解開自己的褲帶,卻發現此刻的自己,居然全無尿意……

  回頭看了看龍吟瑤,奢望著她能讀懂我眼裡的意思,在這近萬米的高空給我變出一把劍來。當然了,如果實在變不出來,尿出一泡尿來也是可以的嘛……

  可惜龍吟瑤依舊伸著一根手指朝我著急的比劃著,完全沒有看懂我眼裡的意思。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張開嘴巴,狠狠朝自己的手臂上咬了過去。

  在真氣的催逼下,一股血劍猛的從我的手腕噴射了出來,還未等它被風吹散,便已經在我的真氣和冷空氣的雙重作用下凝結成了一根血紅色的冰柱。我急忙驚喜地伸手抓住它,再次朝後揮出一劍……

  在耳畔那無盡的轟鳴聲中,我彷彿聽到了一記清脆的斷裂聲,回頭再看龍吟瑤,卻見她笑著伸出了大拇指衝我比劃著。

  哇……終於成功了……我只覺眼前一黑,差點又鬆開了手去。

  就在這時,耳內鼓膜猛的感受到一股劇烈的內力震顫,震得我牙根陣陣酸麻,瞬間便清醒了過來。我心中一喜,龍吟瑤終於用出天龍吟了。

  可惜我此刻已經看不見那個怪物到底有何反應,只能繼續拚命用手扒住外壁,等待著龍吟瑤的好消息。

  隨著時間的飛逝,耳內的震顫也越來越強,我突然渾身一顫,腦子裡竟清晰地聽到了一陣淒厲絕倫的歌聲。

  那歌聲尖銳高亢,就如一把能穿透人心的鋸齒劍,在人的心壁上呲呲做響地來回磨動著,讓人感覺整個心房彷彿都隨著那歌聲的旋律而在不住地劇烈抽搐顫慄著……

  如果剛才龍吟瑤沒有讓所有的人都昏睡過去,恐怕現在機艙裡的人們都已經被折磨得心臟爆裂而死了吧……

  恍惚中,我彷彿看到一隻受傷的猛獸,在籠子裡來回奔走咆哮,又彷彿看到一個抱著死嬰的女鬼,正穿著白色的麻袍披頭散髮地衝著我猙獰的笑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笑聲,似乎正一遍又一遍地迴響在我的耳邊……

  飛機突然劇烈的晃動了兩下,傾斜得更加厲害,我一邊咬牙抵抗著腦海中幻象的侵襲,一邊暗暗叫苦。

  難道說,這怪物根本就沒有什麼音樂細胞嗎?那龍吟瑤的天龍吟豈不是在對牛彈琴?!倒是我這個可憐的傢伙,在一沒氧氣二沒繩子保護的雙重絕境下,還要享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就在此時,體內那被消耗得所剩無幾的真氣在這陣煞人的歌聲刺激下,突然做出了強猛的反擊,我只覺得一股火熱的真氣急速地朝胸口湧了上來,忍不住仰起脖子猛的張嘴,讓那股幾乎想衝破胸腔的狂暴真氣從我的嘴裡急速噴射出去。

  耳畔突然傳來一記震徹天宇的吼叫,將四周無數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就連腦海中淒慘悲烈的歌聲、眼前紛繁雜亂的幻象,也被這一聲斷喝給嚇得無影無蹤……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我瞇著眼再次朝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清的龍吟瑤看去,卻見她正看著天空呆呆地出神,似乎那個怪物又做出了什麼令人神共憤的舉動來。

  完了……完了……那個怪物該不會是把我剛才那聲無意識的吼叫當成了對它的挑釁,氣憤得想將飛機連同我們一起扔到外太空去吧……

  就在我一邊和逐漸模糊的意識做著極力的抗爭,一邊搖晃著腦袋昏沉地望著空空如也的上空時,龍吟瑤突然又清醒了過來,張目四處巡望了一番後,驚喜地朝我做出了個「OK」的手勢。

  我這才鬆了口氣,奮起最後的一絲神志,朝著十米外衝我張開雙臂的她,狠命攀爬了過去……

  ※※※

  在我那時昏時醒的意識裡,龍吟瑤似乎經過了一番艱苦卓絕的鬥爭後,才抱著我一起爬回了機艙。

  艙門關閉時,我彷彿聽到極遠處緩緩傳來「砰」的一聲輕響,在耳畔悠悠迴盪,連綿不絕。

  過了不久之後,我那憋悶的胸腔便又重新鼓脹起來,我舒服地吐了口氣,躺在溫暖的地板上無力地伸展著酸痛的軀殼。

  被我自己咬傷的手腕處突然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那股令人舒爽的感覺沿著我的血脈緩緩擴散至我的全身。慢慢地,我感覺身體又恢復了一些體力,腦子裡也漸漸恢復了清醒。

  「冷羽!冷羽!……」

  一聲聲急切的呼喚,彷彿從迷夢中那極黑的深處傳來一般,帶著無盡的幽幽回聲,從我耳畔緩緩飄過……

  「快點醒來啊!冷羽……我們就要墜毀了……」

  此刻的我累得實在不想動了,只得動了動眼皮,扯動著嘴角,無力地緩緩答道:「駕駛員睡著了……當……當然……會墜毀了……」

  「駕駛員都醒過來了!但是機體已經嚴重損壞,推進器和備用動力裝置全都失靈!如果在十三分鐘內,我們還無法啟動備用動力裝置的話,就會墜毀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了!」

  機身一陣劇烈的顛簸,連我的身體也被震得從地板上彈了起來,後腦狠狠地撞在了一個尖銳的硬物上,痛得我齜牙咧嘴,眼前金星直冒,一下子便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大海?!」我捂著疼痛的後腦,睜開眼睛瞪著身旁的龍吟瑤驚叫道:「難道我們已經飛到海面上了嗎?這麼快?!」

  「……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坐飛機吧……」龍吟瑤臉色慘白地看著我。

  「啊……唔……」

  「天哪……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麼好辦法呢!」龍吟瑤痛苦地摀住額頭,愁眉不展道:「看來我們只能游到附近的小島上去等待救援了。雖然救生衣是夠了,但是冬天的水溫比較冷,我看他們恐怕會被凍僵啊……」

  「恐怕不光是水溫呢!萬一再碰到什麼恐怖的怪物,該怎麼辦啊!」

  我一想起上次在生態平衡研究所的湖裡曾經看到過的巨龍,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怪物嘛!有我在,倒是不用怕。你就更不用怕了,反正憑你現在這個狀況,恐怕剛掉進水裡就被淹死了。」龍吟瑤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難道這幫學生中,就沒有一個是懂機械電氣的嗎?」

  我搖了搖頭,聳肩道:「這裡面我只認識一個,就是剛才和我坐在一起的那個傢伙。其他的人,我都不認識了。你要不把他們叫醒過來問一下?」

  「不行,現在絕對不能叫醒他們,不然恐怕還沒等我問完,就已經有幾個人被嚇死了。」

  「……」我擔心地起身看了看窗外,發現原本在高空飛行的飛機現在已經下降到快要貼近雲層了,不禁著急地問道:「駕駛員們難道也沒有辦法?他們不是受過專業訓練嗎?」

  「那幫廢物要是有辦法,哼哼,還來求我幹麼?!」龍吟瑤氣呼呼地罵道。

  我伸手剛想去扶住座椅,手指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氣,這才想起來我左手的食指已經脫臼了。

  咬牙將食指的骨節歸位,我直痛得眼泛淚花,一抬眼看見龍吟瑤居然在一邊捂著嘴偷笑,不禁氣惱地罵道:「有什麼好笑的啊!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笑?……」

  剛說到這裡,我就看到了她捂著嘴的手背上那一大片通紅的水泡,不由得扁了扁嘴,將後面的話咽進了肚內。

  「呵呵,我還以為你是個鐵人呢!沒想到你也有怕痛的時候啊!唉,不說這個了,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們也只能盡快降落在島嶼附近。這樣就算水溫比較低,也能游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我悶聲點了點頭,突然想起阿源那驚人的記憶力,連忙抬頭道:「你快點把阿源叫醒,他說不定有辦法呢!」

  「阿源?是哪個?」龍吟瑤看著滿艙的人發愣。

  「就是一直坐在我旁邊的那個人啊!」

  龍吟瑤沒有問為什麼,直接就一瘸一拐地扶著座椅走到阿源身旁,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

  卻見阿源彷彿從夢中驚醒一般,渾身一震,立刻就抬起了頭,瞪大雙眼,驚訝地看著身旁的龍吟瑤。

  「咦?難道已經到了?」阿源奇怪地問道:「好像才飛了一小會兒啊……」說罷,還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還沒有。你懂不懂修理飛機?」龍吟瑤非常直接地問了出來。為了節省時間,我知趣地沒有插話。

  「修理飛機?!」阿源驚訝地叫了出來:「難道飛機還沒修好嗎?」

  「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就快點告訴我!」龍吟瑤不耐煩地大聲吼道。

  「啊……略知一二而已……不過……駕駛員們難道不會嗎?」阿源小心翼翼地看著遍體鱗傷的龍吟瑤,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那你懂不懂如何讓失靈的備用動力裝置恢復運轉?」龍吟瑤充滿希望地問道。

  「備用動力裝置?哦,這個我倒是看到過。嗯,我可以試一試。不過……難道駕駛員……」

  龍吟瑤不容他說完就直接解開了他的安全帶,拉著他跌跌撞撞地朝駕駛艙走去。

  我一邊默念著「上帝保佑」,一邊蹣跚地跟在他們身後。唉,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希望奇跡出現了……

  ※※※

  「……所謂的備用動力系統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全天候自動導航系統,第二部分是動力裝置備用能源系統,第三部分就是隱藏在機身上的動力樞紐部分。前兩個部分倒還好說,如果天氣晴朗、方向感強,而且飛機本身的能源系統沒有出現故障的話,倒是不用太考慮它們的作用。但是如果第三個部分也失靈的話……請問有沒有多餘的降落傘??」阿源一邊說著,一邊翻看著駕駛員們的儲藏箱。

  「自動導航系統倒是沒有失靈,因為這部分的能源是獨立出來的。不過……」駕駛員看了看龍吟瑤的臉色,嚥了口口水後才繼續說道:「不過其他部分的能源系統因為大面積的短路和斷路,已經無法再使用了……」

  「哦?這麼說,我們要從第二個部分開始進行維修?」阿源皺起了眉頭:「這樣來算的話,還有十分鐘就會降落到無法緩衝抬頭的高度,那麼我們只剩下很緊張的時間了。」

  「你到底能不能修復?」龍吟瑤擔心地看著阿源。

  「我不能給你十分的把握,因為我還沒檢查過,況且現在也來不及檢查了。」阿源為難地撓了撓頭:「我只能按照先後順序進行恢復工作,如果在恢復到第三部分時出現麻煩,到時候……」

  阿源轉頭看了看我:「到時候只能選擇高空棄機。因為這種飛機並不能在如此的高速下迫降到水面上,其巨大的機身會因為中間結構過於疏鬆而導致局部斷裂,嚴重的話可能會引發爆炸,到時候……就算我們想跳機都來不及了。」

  龍吟瑤皺起眉來咬了咬嘴唇,接著便堅定地一揮手道:「你在這裡進行修復工作,我去處理外面的事情。冷羽,你留在這裡幫他吧!」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能走。」阿源突然叫住了正欲轉身出去的龍吟瑤:「我需要你的特異功能來幫我檢查和修復線路,不然如果需要一個個地拆開來,我看還沒拆到一半,我們就已經栽進海裡了。」

  「我??」龍吟瑤吃驚地看著阿源。

  「對,就是你。你應該能夠看到那些隱藏在機壁裡面的線路吧!」阿源指著左側的機壁:「你先看看裡面有幾根線,從上到下把它們的顏色告訴我。」

  龍吟瑤凝神看了過去,緩緩念道:「白、白、紅、白、紅、藍、紅……」

  阿源突然又擺手打斷了她,點頭道:「嗯,我已經清楚了,這架飛機使用的應該是七百年前的老技術,但是是在四二年(二零一四二年,也就是距今二十一年前)建造的,當時流行的動力驅動技術是冷熱交換式對流發動機,五九年的時候政府曾經對那一批飛機進行過整改翻新,加入了一種新的導熱劑,讓原有的導熱劑在長期的熱冷對換中所產生的可燃性成分大大減少。嗯,基本上,爆炸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但是……」

  「但是什麼?」龍吟瑤著急地問道。

  「但是如果想讓這套失靈的備用能源系統工作的話,需要能夠克服外部的製冷劑此時大約三四百攝氏度的高溫才行。我想,恐怕我們此刻也找不到合適的工具來……」

  龍吟瑤擰眉道:「交給我就行了,我可以隔空操作物體。」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你跟我來。」阿源驚喜地將我們領到前艙左側的員工休息室,挪開幾位趴在地板上昏睡過去的工作人員,指著腳下說:「備用能源系統就在我們腳下,因為主控能源系統的大規模斷路,我們不能再採用外力激活方式,只能用手動方式直接激活冷熱對換泵上面的微量平衡傳感儀。你先看看,能不能看到一個類似沙漏的晶體管。」

  龍吟瑤點了點頭。

  「激活它的方式是先用一千二百伏特的高壓電流進行充電,充電時間不能超過一秒,隨後再讓它旋轉三十秒鐘就行了。接著它就會自己進行放電充電,讓備用能源系統運轉起來。充電開關就在左側外壁上,旋轉的時候記得先順時針旋轉三圈半,然後立刻倒過來旋轉,旋轉的速度為每秒一圈半就夠了。」

  龍吟瑤低頭看了一會兒,搖頭道:「我沒看見那個充電開關。你確定是在左壁外側?」

  「不在?!那是一個接觸式的彈簧裝置,中間是壓力半導體,只有上壓的時候才能被接通。」

  「哦,我看到了。」龍吟瑤興奮的點了點頭,接著我們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劈啪」聲。

  「快點旋轉它!不然它會因為過熱而產生爆炸!」阿源著急的叫道:「你怎麼也不聽我說開始就擅自幹起來了啊!」

  龍吟瑤並沒有答話,反而是神色凝重地緊盯著地板,過了半分鐘後,突然一陣平穩的微小顫動從腳底板傳來,阿源這才鬆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成功了……」

  「接下來,就是啟動動力樞紐。按照理論來說,應該是在能源系統啟動十五秒後立刻啟動,不過因為此時動力樞紐已經被製冷劑加熱到了高溫,不會因為突然的高熱而導致傳動軸發生應力變形,所以我們還有比較充足的時間來啟動它。」阿源邊說著,又帶領我們穿過客艙,來到了尾艙。

  「這架飛機上總共安裝了九個推進器,在正常情況下,只能同時啟動其中的兩個。但是備用動力系統是為了應付危險情況而預備的,所以它能夠同時啟動全部的推進器,包括垂直推進器和水平推進器。據說尾翼的兩個已經徹底損壞,而底部的兩個垂直推進器也無法正常工作,那我們只能試一試這隱藏在外壁內的五個推進器還能不能用了。」

  「咦?難道它們的線路沒有受到損壞嗎?」龍吟瑤懷疑地問道。

  「應該不會,因為它們除了啟動線路屬於主控制台回路,其他回路系統都是獨立出來的。你現在數一數,我們的正前方九米處以及左右兩側各六米處,還有正下方的底部,是不是一共有五部推進器?」

  「嗯,的確是五部。」

  「其中有幾部還能進行正常工作?」

  「……我不知道……」

  「哦,只要外殼沒有出現內凹或者壓縮,基本上都是能夠正常運轉的。」

  龍吟瑤凝神看了一會兒,皺眉道:「左右兩側的都已經嚴重變形了,就剩下正前方和正下方的三部還能使用。」

  「哦……還有三部嗎?」阿源抬起頭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不管了,先啟動再說!」

  「那應該如何才能啟動?」

  「你先啟動正前方的這部,讓我們能夠及時獲得必須的推動力。你先看看它的輸入線路有幾條線?」

  「啊……看不太清楚,好像是四條……哦,是六條!」

  「嗯,幾根白線、幾根紅線、幾根藍線?」

  「三白一紅二藍。」

  「好,紅線是主控制台的啟動輸入線,它所連接的就是啟動器。啟動器的兩個端部應該是兩根雙嚮導針,你看到它們沒有?」

  「看到了。」

  「好,你現在讓它們按照從白線接頭到藍線接頭的順序進行旋轉,每秒鐘七十二轉。」

  「!」龍吟瑤吃驚地看著阿源:「我怎麼可能讓它轉得那麼快?!」

  阿源聳聳肩為難地說:「如果你不讓它轉那麼快的話,根本就無法啟動啊!」

  龍吟瑤皺眉咬住自己的下唇,深吸口氣,突然死死地盯住了正前方。

  我和阿源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等待著龍吟瑤的答覆。誰知過了十幾秒後,龍吟瑤的臉色忽然陣紅陣白,額上冒出了顆顆豆大的汗珠,我暗叫不好,連忙伸出手去抵住了她的背心,將體內幾乎已經察覺不到的些微真氣盡數輸了進去。

  飛機突然猛烈地顫抖了起來,讓我們三人一時間站立不穩。我慌忙中伸腳抵住後壁,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龍吟瑤,阿源卻一個趔趄便將頭狠狠撞在了艙壁上。

  過了幾秒鐘後,飛機終於又平穩了下來,龍吟瑤這才鬆了口氣,無力地靠進了我的懷裡,喘著氣對阿源說:「好了……啟動起來了,封閉的外壁也被推進器給衝破了……」

  「嗚……我的頭啊……」阿源蹲在牆角捂著頭齜牙咧嘴地看著我們:「剩下的……剩下的就是通訊器的問題了吧!那兩個推進器都是同樣的方法,不過可以等你稍微休息一會兒後再開啟。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飛機現在至少應該能夠保持這個高度進行飛行了吧!」

  「這麼說……我們不需要再棄機逃生了嗎?」

  「嗯……理論上是不用了。只是希望通訊器能夠順利修復,而且……接下來不要再出現什麼問題就好。」

  直到此刻,隨著心頭的一塊大石落地,我這才突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伴隨著渾身那難以抑制的酸痛如潮水般湧上了腦際,困難地呼吸了幾下後,便頭暈目眩地撐著龍吟瑤,坐倒在了地板上。

  天哪……終於有救了……

  ※※※

  昏昏沉沉地醒過來時,我們已經飛到了瑪雅島的上空。所有的同學都紛紛醒了過來,正在一位同樣剛剛醒過來的工作人員的指導下,穿上了救生衣,安靜地等待著即將來臨的降落。

  我扭頭四處尋找了一下,才發現龍吟瑤正坐在過道對面的舷窗邊上閉目養神,而阿源則坐在她的身旁,悄悄用手摟著她的腰,得意地衝著剛睡醒的我笑個不停。

  「同學們,我們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因為飛機中途出現了故障,所以我們比原定的時間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在降落之前我想向大家說明幾點,因為起落架暫時無法使用,所以我們將垂直降落在瑪雅島中心的湖泊上,到時候飛機可能會出現一些不規則的顫動,希望大家不要過於驚慌。」

  學生們立刻發出一片嗤之以鼻的笑聲。

  「因為在這裡的湖泊上沒有什麼大型船隻,只有幾艘可供遊覽的小船,所以只能委屈你們男生了。女生可以坐救援船隻回到岸上,男生們請自己跟在船後面慢慢地游到岸上。客機外壁已經出現裂縫,而且沒有在水面上停留的外部設備,所以很可能會在十到三十分鐘內自行沉沒,所以大家不能停留,一旦降落,請立刻離機。」工作人員說完後,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接著向大家講解著如何正確使用救生衣。

  「哈哈!聽到沒,蓋雅你去坐船吧!」這時前排的一個男生突然衝著另一個長相比較秀氣的男生大笑了起來,周圍的男生們也紛紛附和地起著哄。

  只見那個男生氣憤地回嘴道:「我讓你五十米,你要能比我先到岸,今晚我請你!」

  「那你可贏定了,再怎麼說,我們也要女士優先嘛!哈哈哈哈……」

  一片哄笑聲中,那個男生氣得臉都紅了,啪的一聲扯掉救生衣,衝著嘲笑他的男生大聲道:「有種我們都不用救生衣,就這麼游回去!看誰快!」

  阿源邊看著他們鬥嘴邊搖著頭走了過來,坐在我身旁問道:「你沒事吧?怎麼搞得好像幾天沒睡覺似的啊!嘿嘿,剛才龍吟瑤啟動完機器後居然就那麼倒在我懷裡睡著了,讓我爽了大半天。沒想到英雄救美的感覺,竟然這麼爽啊!」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的命可是她救的,別搞反了哦!」

  「哼哼,要是沒有我,飛機可就墜毀了呢!」阿源噘起嘴來跟我強道。

  要是沒有她,我們都已經被怪物當早餐了……

  我搖著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一座一望無際的綠色島嶼已經緩緩滑進了我們腳下。蔚藍的湖泊如寶石一般星羅棋布,連綿起伏的山丘將整座島嶼裝扮得好像鮮翠欲滴的奶油蛋糕。還有那清朗的草原,平整得猶如一塊塊纖塵不染的綠桌布,靜靜地鋪在山丘和湖泊之中,隨著風兒的吹動而層次地變幻出千萬種奇妙的綠色來。

  天哪,如果不是周圍這些亂哄哄的叫喊聲依然肆虐著我的耳朵,我還以為到了夢境中的天堂呢!

  身體微微地飄浮起來,並不由自主地向一旁歪去,卻是飛機已經開始盤旋下降。

  遠處的草原上,停著十幾架銀色的客機,此刻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個銀色的小飛蟲正安靜地休憩在一片平整的綠葉上。

  「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飛機會受到如此嚴重的損毀呢?我看如果不是有我和龍吟瑤在的話,恐怕大家都已經喪命在大海裡了!」

  我轉了轉眼睛,回頭對阿源說:「聽龍吟瑤說,我們遇到了千年罕遇的高空風暴,是一種在對流層間的空氣橫向急速交錯對流時所造成的間隙風暴。」

  「高空風暴?!」阿源驚訝地叫道:「在氣壓那麼低的地方也能產生具有如此高能級的超強風暴?!這架飛機可是按照最強級龍捲風的破壞力進行設計的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咳咳,所以說,書上不可能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你的,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去見識啊!」我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教訓著阿源。

  「咦?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阿源緊握住自己的拳頭,興奮地說著:「看來我還有很多書需要讀啊……」

  我歎了口氣,懶得再去理會那個書獃子了。

  ※※※

  又過了幾分鐘後,飛機開始慢慢減速,停在了一座巨大湖泊的上空。

  看著湖面的水不停地從我們腳下呈圓形向四周波動開去,阿源摸了摸身上的救生衣,突然向工作人員喊道:「請問能不能讓他也上船?!」

  在大家一片愕然的凝視中,工作人員朝我們走了過來。阿源指著驚訝不已的我,對工作人員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好像無法游泳,我怕他會因為水溫過低而突然昏厥……」

  「你怎麼了?」工作人員連忙跑到我的身旁,伸手摀住我的額頭:「暈機嗎?天哪,你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

  廢話!你要是也放個幾百毫升血,恐怕臉色比我還難看呢!

  「胸口憋悶?渾身無力?」工作人員不停給我做著檢查:「現在呼吸費力嗎?」

  「還好……」我瞪了身旁的阿源一眼,勉強笑著回答道。

  「等一下你就跟女生一起上船,我們會立刻把你送到醫務所的。別擔心,這裡配備有很先進的醫療設備,就算是突發性疾病的話,也能夠保證你完好無損的。」工作人員安慰著我,並對阿源說:「你過會兒負責將他扶到船上去。」

  看著工作人員轉身離開,阿源衝我得意地一笑:「怎麼樣,感謝我吧!」

  我懷疑地看著他問道:「你該不會是不會游泳,想藉著護送我而坐免費船吧?」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以前可是州里的游泳冠軍呢!我只是怕你出什麼事情,到時候誰帶我去草原上像上次那樣飛起來呢?」

  「真的?!」

  「當然了……」阿源不高興地瞟了我一眼:「早知道你這樣想我,就讓你自己去水裡慢慢地游好了。」

  ※※※

  在眾人的一片擔心中,飛機終於成功地降落了。艙門剛剛打開,就看見幾艘打著赫氏救生旗幟的小船飛速地向這裡劃來。

  女生們依次跳上小船,男生們則都很紳士地坐在機艙裡故意大聲地互相調侃著。

  我豎起耳朵來,仔細地傾聽著周圍的細小動靜。雖然說已經很安全了,可是如果在這個時候發生爆炸的話,那可真是……功虧一簣啊!

  「冷羽!冷羽!」龍吟瑤的呼叫聲突然從艙門處傳來。

  我好奇地看了過去,卻發現她正瘸著腿朝我走來。

  「你跟我一起下去。你現在這種身體,下水等於是找死啊!」

  我活動了一下酸痛難忍的身體,不得不點頭承認道:「呵呵……我看起來真的有這麼慘嗎?」

  龍吟瑤拉起我的身子,和阿源一起扶著我向艙門走去,突然聽到身後不知是誰笑著說了句:「蓋雅,已經有人搶先去當女生了哦,看來你是沒機會了啊!哈哈哈……」

  正扶著我的龍吟瑤聽到這句話,身子微微一僵,停了下來,回頭便冷冷地問道:「剛才是誰說的?給我自己站出來。」此時她的臉上已經罩上了一層嚴霜,那看似平靜的表情、平淡的語氣,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得不敢稍動。

  龍吟瑤見沒人站出來,不禁氣惱地高聲罵道:「一群不中用的酒囊飯袋,除了尖叫和嘲笑別人,還會做什麼事情?!現在就連站出來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還自稱是男人呢!哼,我不妨告訴你們,這湖裡可是有一種吃人的弧嘴魚,過會兒誰要是跟不上船的話,一切後果就自負吧!」龍吟瑤甩下這句話,無視眾人那逐漸蒼白的臉色,頭也不回地扶著我從艙門口跳到了船上。

  「喂,這湖裡真的有那東西嗎?」阿源臉色難看地站在艙門裡問著龍吟瑤:「可別嚇我啊……」

  「曾經是有過,現在還有沒有……就很難說了。」龍吟瑤似乎還在生氣,冷冷地對阿源說完,便扭過頭去不再搭理他了。

  我擔心地從舷板探出頭去朝水裡看了看,回頭對阿源說:「你過會兒一定要跟好我,可千萬別掉隊啊!」

  阿源艱難地嚥了口口水,憂心忡忡地讓到一旁,默默地看著後面的女生陸續登上了小船。

  隨著船隊緩緩向幾百米外的岸邊劃去,男生們也紛紛跳出了機艙,撲騰進水裡,跟在我們後面奮力地劃水。

  回頭看著正慢慢下沉的飛機,我擔心地問著身旁的龍吟瑤:「那個大傢伙很值錢吧!就這麼不要了嗎?」

  「沒辦法,如果撈起來送回去修的話,路費和修理費加起來恐怕比再買一架還要貴呢!」龍吟瑤無所謂地聳聳肩。

  「唉,沒想到第一次坐飛機,就遇到這種事情。」我不勝唏噓地感歎道。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你應該慶幸才對啊!」龍吟瑤笑著看了我一眼。

  難得看到龍吟瑤如此輕鬆愜意的動人微笑,一時間看得我竟忘了想說些什麼。

  「其實這已經是我第二次遇到空難了,不過上一次沒這次這麼糟糕,只是有人在飛機上喝水的時候忘了給飲水機加水,結果導致電路被燒壞。記得那次有一個飛機上的工作人員為了穩住人心,故意在搖晃的客艙裡面表演吞針雜技,還說這種搖擺的程度根本比不上他以前在海上航行時經常遇到的呢!後來他一下飛機就被送往醫院,聽說是因為鋼針把他的食道給刺穿了……」

  「……」

  「呵呵,自那以後,我就再也不相信那些飛機上的工作人員的鬼扯了。不過仔細想想,今天我也是跟他們一樣。唉,有時候人心的穩定,真的比什麼都還重要啊……」

  坐在一旁的女生好奇地湊過頭來問道:「難道龍姐姐你今天也騙了我們嗎?」

  龍吟瑤一愣,接著埋怨地瞪了我一眼,轉過頭去冷冷地答道:「反正你們都已經沒事兒了,還問那麼多幹什麼?!」

  那個女生吐了吐舌頭,縮回頭去,又和身旁的女生小聲地聊起天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0 PM

第十集 第二章


  當船快要靠近岸邊的時候,一個女生突然指著岸對面的山頂喊道:「快看啊!好壯觀啊!」

  一群人紛紛回過頭去,就連水裡的那幫男生也湊熱鬧地跟著大喊了起來。

  我抬眼望去,只見翠綠的山峰上,數不清的五顏六色的蝴蝶正迎著風漫天飛舞著。那絢爛而又壯麗的色彩,幾乎覆蓋了整個山頭,就好像一個羞羞答答的少女,正披著一件隨風飄動的彩綢頭巾……

  突然,一道綺麗的金光在山頭的一角閃現了一下,瞬間便消失無蹤了。我眨了眨眼睛,問著旁邊的龍吟瑤:「怎麼……還有金色的蝴蝶嗎?」

  龍吟瑤醉眼迷濛地凝視著那群翩翩起舞的彩蝶,似乎根本沒聽到我的問話。好半天後,她才扭過頭來詫異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啊……我剛才好像看到一隻金色的蝴蝶,不過一下子就不見了。」

  「金色的蝴蝶?」一直緊跟在船邊劃水的阿源抬頭問道:「好像不可能吧!哪有那種顏色的蝴蝶啊!」

  我狐疑地扭回頭去,繼續看著那漫山遍野的蝶群,心裡暗自奇怪——難道是我剛才看錯了?

  ※※※

  剛一上岸,幾輛豪華的大客車便響著喇叭朝我們開了過來,在最前面的一輛車上,一位老教授站在車門口朝我們揮舞著手臂大喊著:「你們沒事吧!急死我們了!」

  這時一輛救護車也跟著開了過來,停在了人群之前。幾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爬下車匆匆向我們跑來,邊跑邊問:「龍吟瑤小姐?龍吟瑤小姐在嗎?!」

  龍吟瑤揮手示意了一下,那幾名醫務人員立刻跑到眼前,拿出體溫計和血壓表就想給龍吟瑤檢查身體。

  「你們搞錯了,不是我,是他!」龍吟瑤指著我,向那些醫護人員解釋道。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那幾個如狼似虎的醫務人員給按倒在了地上,各種各樣從未見過的檢測儀器將我的身體從上到下無一疏漏地仔細檢查了一遍。

  「嗯,體溫正常,不過心跳很緩慢,血壓也比正常人要低得多。右手手腕有傷痕,不過已經基本癒合,內臟並沒有破損情況,也沒有局部內出血。咦?!病人的腦波非常微弱,已經昏厥過去了!快!快打兩針強心劑!」

  我對著他咆哮道:「你才昏過去了呢!」

  那個醫務人員驚訝地低下頭來看著我,突然「啊」的叫了一聲,這才很不好意思地將探測貼從某位醫務人員的鞋子上摘了下來。

  「龍吟瑤小姐,您傷處的皮膚已經壞死,部分肌肉損傷,手上也有大面積的燒傷,需要立刻住院治療。」

  龍吟瑤無所謂的擺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復原的。」

  「可是這是我們這裡的規定啊!如果您不住院,到時候校長怪罪下來……」

  龍吟瑤瞪起眼睛,毫無淑女形象地吼道:「你不說、我不說,他知道個屁啊!別煩我了,快點把這個重病號抬回醫院去!我還要趕到宿舍去洗澡換衣服呢!」

  「可是……」

  「滾!」

  於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瞪著衝我幸災樂禍的龍吟瑤,被那一大幫子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地用擔架抬上了救護車,在一路的顛簸之中,如救火般被送到了位於赫氏分部基地的醫務所裡……

  不知道是不是龍吟瑤通知了校長,下午我躺在病床上剛剛從夢中醒來,就接到了校長的來電。

  當時我看著護士手中托盤上的那個微型通訊器,一開始還納悶地以為是要我把它當藥吃下去呢!直到聽到裡面傳來校長憤怒的咆哮聲,我這才醒悟過來,趕緊將它戴在了耳朵上。

  「冷羽!是你嗎?!人呢?!你們這群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嗎?!」

  「啊……校長,我在、我在……」我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趕緊回答道。

  「哦?」校長的語氣立刻緩和了下來:「冷羽,是你嗎?」

  「是我,校長。」

  「那好,你讓邊上的人離開一下。對她們說,直到電話打完為止,都不要進來打擾你。」

  我立刻照辦。護士們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接著便相繼走了出去,並且幫我關上了門。

  「羽,我聽阿瑤說了,你今天的表現很出色啊!雖然發生了這麼多倒霉的事情,不過她似乎還未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也可以欣慰一下了。」

  「嗯?我的身份?」我這才醒悟過來,天哪,當時在飛機上的時候為了保命,毫無顧忌地使出了飛羽流星,此刻想起來,才感到一陣的後怕。

  不過令我奇怪的是,龍吟瑤當時怎麼會沒發現呢?我隨即便又釋然,當時她可能跟我一樣,眼裡只有一片黑白色的世界,根本無法區分出顏色的變化來。

  「羽,當我們聽說有一架飛機突然失去聯絡後,你知道學校這邊有多緊張嗎?尤其是聽到是最後一架飛機,我當時就想到你和阿瑤都在上面,差點就帶著埃娜趕過去了!」

  「嗯……還好啦,我們只是被怪物襲擊而已……」

  「你現在沒什麼事情吧!我聽阿瑤說你被送進醫院了,就立刻打電話過來問。」

  死校長,平時我窮得要死要活的時候都沒見你來問候一聲,這個時候倒是很慇勤嘛……

  「我還好,沒什麼問題,是龍吟瑤太小題大做了點。」

  「呵呵,我很少看見那個孩子這麼關心過人呢……啊!不說這個了,埃娜在我身邊……」校長話還沒說完,就被埃娜搶了過去。

  「羽!你還好嗎?!」埃娜急切的叫喊聲立刻從通訊器那頭傳了過來。

  「哈哈哈,我還好啊!」

  「天哪!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坐飛機了!下次你坐飛機前,一定要通知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放心好了,我死都不會再坐飛機了。」我鄭重地指天發誓道。

  「那就好……那就好……」此刻的埃娜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羽,你傷得重不重?要不要我過去看你啊?!」

  我剛想回答,就聽見校長在一旁說道:「對啊!早知道就應該讓你去護送了嘛……」

  「呵呵,不用了。我沒什麼事情,其實根本不用住院,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對了,你們走的時候寢室的門沒鎖,我已經幫你們鎖好了。」

  「哦?沒鎖?!啊……無所謂啊,我的錢藏得很牢靠呢!」

  嗯,就藏在阿源的襪子裡,扔在書櫃底下,雖說的確是臭了點,不過可安全得很。我想一般不會有什麼生物會不要命地想要去靠近它吧……

  「對了,聽龍吟瑤說,是麗池源幫忙修好了飛機呢!」

  「對啊!那傢伙真是幫了大忙,不然我們現在已經……」

  「別說了、別說了!」埃娜慌忙地打斷了我:「你沒事就好了,好好休息啊!我過一下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注意一下你的飲食……」

  「呵呵……」我開心地笑了起來,埃娜可真好啊!

  這時校長將通訊器又搶了回來,只聽那頭埃娜不住地抗議道:「我還沒說完呢!還給我!快還給我!」

  校長似乎是在躲著埃娜伸過去搶奪通訊器的雙手,著急地叫道:「羽,這次你去那裡,幫我留意一件事情!」

  「留意什麼?」

  「我聽那裡的很多人說,最近似乎有人在島上看到了一隻很奇怪的龍,行蹤飄忽不定,雖然沒有侵入過基地,也沒有侵犯過任何人,但我還是有點擔心……」

  「哦,是一頭什麼樣的龍?」

  「嗯,根據報告上描述的,我懷疑是一頭非常珍貴的裂角金環龍。

  如果你也看到它,並且確定是它的話,就請立刻通知我,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派人過去的。」

  「來幹麼?抓它嗎?」我奇怪地問道:「讓它在這裡自由自在的不是更好嗎?」

  「不行,這種龍一旦被別人發現,恐怕就會立刻落入拉奇特那夥人的手裡。我剛剛才查過古籍,它應該是屬於最高等級的龍種,而拉奇特自從他那只獨角戰龍死後就再也沒找到過其他的高等級龍來替代。我們一定要搶先一步將它送到生態平衡研究所,這無論對它還是對我們,都可以說是一件好事情啊……」

  「咦?拉奇特也有自己的龍嗎?怎麼死的?老死的?」

  「啊……哦,聽傳聞是被人打死的,但是被誰打死的就不清楚了。而且那種龍似乎已經絕種了,因為拉奇特怕別人也用同樣的龍來對付他,就把那只龍的同類全部消滅掉了……」

  「……」

  「所以你現在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了吧!我可不想讓這只龍步上那只獨角戰龍的後塵啊!」

  「我知道了……」拉奇特,你個狗雜種!

  「好了,羽,你好好休息吧……」校長剛說完,就聽見埃娜在一旁氣急敗壞地大叫道:「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呢!」

  嘟、嘟嘟……

  我又側著耳朵聽了很久,才發現通話已經被切斷了。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爬下床去,想開門把通訊器還給護士。

  誰知剛一開門,就看到幾個護士正攔著一位一身紅色絲織長裙的少女。從她那頭紫紅色的長髮,我立刻辨認出她是龍吟瑤。

  「啊!你怎麼出來了?!校長說讓你好好休息的啊!」一位女護士驚訝地跑到我跟前,想把我推進門裡。

  「啊……這個東西還給你……」

  「你通知值班室讓我們來拿就行了,幹麼還跑出來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我懷疑地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奇怪,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寶貴了?

  卻看到前方的龍吟瑤排開眾人,笑嘻嘻地晃著一頭紫亮的長髮朝我走了過來。

  「嗨!我還以為你已經昏迷了呢!沒想到氣色這麼好啊!」

  我白了她一眼,轉身便進了門。

  龍吟瑤走到病房門前,突然回頭對一直阻攔她的護士大聲呵斥道:「我是代表校長來慰問他的!說了好幾遍,你們都還沒明白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校長,說你們不讓我見他啊!」

  護士們都被嚇了一跳,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龍吟瑤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我的病房。

  進屋後,龍吟瑤反鎖上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裙,便坐到我鄰位的病床上問道:「怎麼了,還生我氣啊?!哼,我是怕你有什麼後遺症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生氣倒沒有,只是你也太誇張了吧……搞得我現在一點自由都沒有。」我瞪了她一眼,突然發現她手上的傷已經全好了,原本長滿水泡的地方也回復成一片晶瑩雪白的肌膚,不禁好奇地問:「咦?你的傷怎麼這麼快就好了啊?!」

  「我本身就有療傷的本事,只要不是徹底殘廢了,就能夠很快恢復得完好無損。你很嫉妒我吧,可憐的人。」

  「誰嫉妒你啊……」我撇了撇嘴:「對了,阿源他們已經住進宿舍了嗎?」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們的保姆。我可是來度假的,哼哼,除了吃喝玩樂,其他的事情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龍吟瑤衝我翻了翻白眼,用手輕輕地扇著風道:「唉,這裡比想像中的還熱呢!早知道就不出來了,搞得我一身汗。」

  我看著她一副悠閒的樣子,不禁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不會真的是來看我的吧……」

  「對啊!冷大少爺,我就是特地來看您的!唉,還真沒想到呢!我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膿包,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對了,你那幾招都是你表哥教你的嗎?」

  「嗯。」我衝她點點頭。

  「哦?那你表哥一定比你更厲害了?!」龍吟瑤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啊……也許吧……」我扭頭看向窗外,直覺地想避開這個話題。

  「也許?你還真是不會謙虛呢!」龍吟瑤瞪了我一眼:「不過說真的,要是沒有你,那怪物我可對付不了。當時我看它一點反應都沒有,差點就絕望了……」

  我驚訝地回頭問道:「咦?什麼時候的事情?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是我用天龍吟對付它的時候啊!它根本沒動靜,可後來你叫了那一聲,它就被嚇跑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會天龍吟的?是不是你表哥那個白癡告訴你的?!」

  我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那個怪物不是被龍吟瑤趕跑的啊……

  「喂!你啞巴了啊!」龍吟瑤不滿地叫了出來:「哼,我特地來看你,你就不會笑一笑嗎?」

  「……」

  「算了、算了,怎麼都是我欠你的比較多呢!當時我看你突然掙脫安全帶,還以為你終於想通了,想把我給扔過去,沒想到卻是你自己過去了……唉,你個白癡,當時我還以為你永遠都回不來了呢!」

  「……我可沒你那麼衝動。」

  「是啊!冷靜的冷羽大人,感謝你救了我一命。」

  我斜眼瞅著她,沒有答話。

  「喏,這是我為了答謝你的救命之恩,特地送給你的。」龍吟瑤將脖子上的一個精巧的銀色墜飾摘了下來,遞到了我的面前。

  「這是幹什麼啊?我從來不戴這種東西……」

  偉大的師父大人曾教導過我,如果有人突然向你示好,必有某種企圖。何況憑著龍吟瑤的性子,怎麼可能輕易送人東西?一定是沒安什麼好心吧!

  「嘿!你要是不收下,我可會告訴護士們說你需要住院一個月啊!哼,這可是我第一次送東西給男生,你給我大方點,拿著吧!」不容分說地,龍吟瑤便將那個墜飾塞到了我的手裡。

  「……可是我真的沒習慣戴這東西啊……」

  「沒說非讓你戴著,你放起來也行啊!不過你可要給我保管好了,這個銀飾可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東西……」

  「你媽給你的,你也敢隨便給人?!」我瞪著她道。

  「她又沒說過不許給別人啊!」龍吟瑤扁著嘴道:「再說了,給你又怎麼了?難道她還能給搶回去?」

  「你就不怕你媽生氣嗎?」

  「哼,她生氣?我連她什麼樣子都沒見過,還管她生不生氣?當初把我當垃圾一樣扔在大街上的時候,她怎麼就沒考慮一下我會不會生氣啊!」

  我塞然無語,呆呆地拿著那個銀飾,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聽她此時的語氣,竟似真的將我當作了她的知己一般……

  「冷羽,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看,才把它送給你的。哼哼,如果你不想交我這個朋友,就還給我吧!以後看到我的話,也別想我再給你什麼好臉色看了!」龍吟瑤見我還在猶豫,便惡狠狠地皺起一張小臉來威脅我。

  我皺起眉來,記起自己一直擔憂的經濟問題,剛想問一句能不能給我折現,龍吟瑤突然劈手奪過銀飾,氣呼呼地站起來就朝門口走去。

  呆望著她衝到門口,伸手將門把手擰得「卡啦卡啦」直響,卻半天都沒把門打開,似乎是氣昏了頭。

  我心下不忍,只得開口說道:「我……我沒說我不想要啊……」

  誰知龍吟瑤一聽到這話,竟立刻回過頭來,笑吟吟地看著我問:「這麼說,你是答應交我這個朋友了?」

  「……」她居然還敢欺騙我!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無力地衝著她點了點頭。

  「呵呵,記得一定要保管好哦!我還要去看看阿月他們,明天再見吧!」她將那個銀飾又遞到我的手裡,歡快地衝我擺了擺手,便開門離去了。

  ※※※

  把玩著手裡的這個墜飾,我好奇地仔細端詳著它。一塊長方形的銀牌上,精雕細琢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鷹,還帶著龍吟瑤那微熱的體溫。

  背面還有幾行細細的小字,費力地辨認一番後,我才知道那上面居然寫著:「縱橫血域,叱吒風雲。贈吾兒飆翎。」

  贈吾兒?!難道說龍吟瑤的媽媽曾以為龍吟瑤會是個男孩,但是看到是個女孩後,就拋棄了她?!

  「……」

  我皺著眉頭尋思了半天,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雖然說我曾聽到過古時候曾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可是那時候是因為女性的社會地位低下所造成的後果。

  可如今的社會,雖然說從政的大部分都是男性,但是從商的卻是女性佔據了大多數,很多大型企業的老闆、會長,都是些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

  而且現在的家庭觀念日益淡薄,誰還管你嫁人之後到底跟誰的姓啊……

  唉,不想了,這麼複雜的事情,恐怕根本就不是我能想明白的吧!我順手將墜飾戴在了脖子上,把玩幾下後便無聊地看向窗外。

  師父要是在那就好了。他老人家「見多識廣」,說不定就能給我掰出一個合情合理的故事來呢!師父啊師父,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真是的,要不是我命大,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呢!

  下午的陽光,將窗外那一片淡綠照耀得有些晃眼,讓這片原本生機勃勃的世界竟變得死氣沉沉起來。

  我漫無目的地游移著自己的目光,沿著那緩緩起伏的山丘找尋著能讓自己開心起來的東西。

  突然,一道小小的淡藍色身影晃入了我的眼簾,雖然很遠,看不真切,但是卻讓我的心猛的漏跳了幾拍,差點忘了呼吸。

  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後,我才發現那並不是阿冰,而是某個正在爬山的短髮女生……

  唉……好無聊啊!我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摀住了頭,閉上眼睛胡思亂想起來。

  ※※※

  驀地驚醒,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又不知不覺睡著了,卻聽到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我睡眼朦朧地喊道:「誰啊……」

  「冷羽?我可以進來嗎??」

  雪城月?!我趕緊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揉著眼睛道:「啊!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開了,雪城月先從門口探頭探腦地打量了一下屋內的環境,見沒有別人後,這才走了進來。

  「呵呵,好久不見哦,冷羽。」雪城月衝我打了個招呼:「唉,我今天早上到處找你都沒找到,還以為你根本不知道要上飛機呢!直到剛才,我才聽阿瑤說你被送到醫院來了……唉,阿瑤真是的,臨分手了才告訴我你在這裡……」

  我饒有興味地看著正一邊梳理著水亮長髮一邊故作愁眉苦臉的雪城月,笑嘻嘻地問:「你找我幹什麼?我可不知道阿冰到哪裡去了哦!」

  「啊!我不是來打聽她的,只是來看你啊!呵呵,算起來自從寒假過後,我就沒再看過你了呢!聽說你搬到新寢室去了,怎麼樣?住得還習慣嗎?沒有阿冰在,是不是很難受啊?」說完,雪城月還促狹地朝我直眨眼睛。

  「哼,有什麼不習慣的啊!條件比以前好多了呢!阿冰不在,我也照樣能活,難道你以為我離開她,就活不下去了嗎?」我撇了撇嘴,故作大方地說著。

  「難說哦,我可是剛聽某人說,你們寢室亂得一塌糊塗呢!」

  「誰說的啊?!」

  「就是你那個笨笨的同寢啊!他剛才突然竄到我們中間向阿瑤搭訕,把阿瑤的歌聲都快給捧成仙樂了,哈哈哈……」

  笨蛋,人家的目標是你啊……我在心裡可憐了一下阿源,不過馬上又覺得這傢伙的確是活該。

  「那個傢伙剛才還說什麼飛機能不掉下來,全都是他和阿瑤的功勞。呵呵,他真有這麼厲害嗎?」

  「嗯,如果不是他,我們恐怕已經掉到海裡餵魚了。」

  「咦?!難道是真的?怪不得阿瑤沒有反駁他哦!」雪城月驚訝道:「我還以為他是在吹牛呢!」

  「呵呵,他的智商比我們高出了百分之七十,是個天才。多虧了他曾經看過這方面的介紹,不然我們還真的只能等死了呢!」

  雪城月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突然笑道:「冷羽啊!你好像從來都不喜歡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別人哦!聽阿瑤的口氣,似乎你的功勞比阿源還大呢!」

  我心下一驚,乾笑了幾聲後,撓著頭答道:「啊……我只不過幫了點小忙而已,結果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德行了。唉,真是沒用啊……」

  「呵呵,不要說自己沒用了,其實能在那個時候挺身而出,就很了不起呢!怪不得阿冰這麼喜歡你,唉……」雪城月說著說著,突然又皺著眉頭,歎了口氣。

  「……」阿冰喜歡我?!我懷疑地瞅著雪城月,期待著她繼續往下說,誰知道她卻呆呆地盯著自己的手,噘起紅潤的小嘴,一言不發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雪城月?」我試著輕聲地提醒她,旁邊還有一個人。

  「嗯?」雪城月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我,眨了眨眼睛,突然問道:「你這個寒假一直在打工嗎?」

  我點了點頭。

  「天哪!我見你的寢室空了,還以為你回家了呢!」雪城月懊惱地捶了一下床板:「早知道我就去飯店找你了。我和阿力他們寒假一起去天堂島玩了呢!」

  「……」我張大了嘴巴,瞪著雪城月:「你……你們怎麼去的?」

  「呵呵,花錢去的啊!」雪城月看著呆呆的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是貴了點,不過很值得呢!」

  「貴了點兒?!」天哪!三萬銀魯克的黑市票價,只是貴了點兒?!

  「嗯?呵呵,本來政府是邀請我們的父母去天堂島度假的,可他們太忙了沒時間,所以我們就撿了個便宜。不過我們去是要交保證金的,因為我們還未能經濟獨立。」雪城月歪著頭,衝我調皮地吐了吐小舌頭:「當時還多了兩張票呢!可惜阿冰走了,又找不到你,我們只好自己去咯!」

  原來如此啊!

  「那裡好玩嗎?」我好奇地問道。

  「呵呵,女生只能待在天堂島的南部,只有男性才能到北部去玩。不過天堂島南部的景色也很漂亮呢!當然了,還有只有女性才能進入的寵物世界。呵呵,好好玩啊!裡面到處都是些超級可愛的小動物呢!好多我都從來沒見過!」雪城月興奮地給我打著手勢比劃道:「你見沒見過那種渾身光溜溜,像個小雞蛋似的透明動物?哈哈,還長著一對小翅膀,粘著人飛來飛去地不肯走,真的好玩極了!還有一種滿地打洞的小傢伙,總是喜歡鑽到女生的裙子下面乘涼,可好色了!於是我們就等它從地裡鑽出來的時候突然揪住它的小腦袋,然後使勁敲它的肥屁股,打得它咩咩直叫,還故作委屈得掉眼淚呢!哈哈哈……」

  聽她講得那麼有趣,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惜我們只待了半個月就不得不離開,聽說在那裡如果超期不走的話,無法保證個人的人身安全呢!真是奇怪,根本一點危險都沒有嘛!」

  我笑著問道:「那阿加力他們去北部玩了些什麼呢?」

  雪城月扁了扁嘴道:「哼!那幾個傢伙一到那兒就沒了影兒,連晚上都不回來,直到快走的時候才戀戀不捨地跑回來,還一個勁兒地大呼過癮,可誰都不肯告訴我到底玩了些什麼,真是的!」

  呵呵,他們要是告訴你去玩殺人遊戲或者國王美女遊戲,你還能饒得了他們?!

  「對了,還有啊!呵呵,我們在那個寵物世界裡面看到一個好大好大的湖泊,水卻只到人的腰部,裡面有好多小動物在游水嬉戲,一點都不怕人呢!於是我們就潛到它們旁邊突然站起來嚇唬它們,把它們嚇得都嗆了水,扒著我們的衣服不住地咳嗽。呵呵,當時真是笑死我了……」

  「哈哈哈……」

  「……還有啊、還有啊!在一個小山洞裡,我們還發現了一種會尋找寶石的小傢伙,看到我們來了,全都嚇得叼著寶石到處亂爬呢!好像生怕我們會搶了它的寶石似的……」

  ※※※

  直到雪城月走後,屋子裡才又安靜了下來,我靜靜地躺在床上,兀自嚮往著天堂島那無盡的迷人之處。

  突然一個護士推門走了進來,輕輕地對我說道:「冷羽,你的電話。」

  我納悶地爬起身來,接過了通訊器,剛戴在耳朵上,就聽到一個聲音甜甜的女孩在那頭怯怯地問道:「喂,羽?是……是你嗎?」

  羽?我奇怪地問道:「啊?你是……」

  「我……我是阿冰啊……我從新聞上聽說你們的飛機無故失蹤,就打電話給學校,才知道你已經住院了……你……你沒事吧……」

  一時間,我被電話那頭的聲音給驚呆了,愣愣地看著對面空白的牆壁,腦子裡只剩下一片同樣的空白……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1 PM

第十集 第三章


  呆愣了半天後,我才聽見通訊器那頭阿冰不斷的呼喚聲。

  「……羽?!羽?!你還在嗎??你怎麼不說話啊?!」

  「啊!我還在。」

  「你現在很忙嗎?要不要我過一會兒再打過來?」

  「不用不用,呵呵,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

  那頭突然沉默了下去,我不禁好奇地喊了兩聲,又把通訊器摘下來晃了晃,懷疑這東西是不是壞掉了。

  卻聽見裡面又傳來阿冰的聲音,我趕緊戴上它,只聽她聲音哽咽地輕聲說道:「……羽……剛才我真的好怕……」

  「嗯,你怕什麼啊?」

  卻聽阿冰吸了吸鼻子道:「唉……既然你沒事兒,那就好了。那……

  我掛了啊……」

  「啊?!」這就完了?我還沒說上一句呢!

  「嗯,還有什麼事情嗎?」阿冰在那頭傻傻地問。

  「啊……你……最近還好嗎?」

  阿冰遲疑了一下,才輕聲答道:「嗯,挺好的……」

  我皺起眉來,直覺地感到阿冰是在騙我,可又不敢追問,怕她再次跟我說再見,只得繼續問道:「你爸爸……也還好吧……」

  「也挺好的……」

  我歎了口氣,感覺似乎在突然之間,和阿冰之間的距離變得異常遙遠了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吶吶地說:「那……就沒什麼事情了。」

  正當我以為她要跟我說再見的時候,阿冰卻又在那端支支吾吾起來,只聽她「你」了好幾下後,突然又沉默下去,隔了好半天後才又問了句:「阿月他們還好嗎?」

  「挺好的。對了,聽她說,他們寒假去天堂島玩了一圈呢!可惜你正好走了,不然你也可以去。」

  一聊到這個話題,阿冰的語氣便明顯輕鬆了起來,輕笑道:「呵呵,我以前去過的。」

  「哇!真羨慕你們啊……」

  「呵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我媽媽帶我去的。」

  「……」倒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話題,誰知卻是哪壺不開提了哪壺。

  「記得那時候我還不會游泳,我媽媽就手把手地教我,嗆了好幾口水,我才學會的呢!」

  「……」

  「羽,你會游泳嗎?」

  「不會,從來沒游過。」龍牙山上終年積雪,哪有地方給我游泳啊!

  「哦?那你也不會跳水了?」

  「從來沒跳過……」不過跳崖倒是跳了很多次。

  「呵呵,那等我回去後教你游泳還有跳水,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不禁驚喜地叫道:「好啊!好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嗯……我也不知道,爸爸他……啊!爸爸他說現在還不是很安全,要等到安全了才能讓我回去。」

  唉,阿冰還是那個樣子,騙人的時候即使不在眼前,也能讓人輕易識破。我卻不想說穿,只是失望地問了句:「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啊!其實是他自己太多心了,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危險的。啊!不說了,他回來了!」

  「嗯,誰回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完,通訊器那頭就只剩下了嗡嗡的聲音。

  「喂?」

  「阿冰?……」

  通訊器中依舊傳來單調的嗡嗡聲。

  我又呆呆地等了半天後,才失望地摘下通訊器。悵然地吐出一口氣來,看著窗外夜空中閃爍的無數星辰,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想著剛才和阿冰說的話,總覺得該說的沒說,沒用的卻聊了一大堆,讓我心裡憋得難受。

  唉,阿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想得有時候恨不得讓校長把阿源給變成你的模樣。不過那個傢伙要是真變成了你的模樣,我恐怕又會氣憤得一劍砍死他呢……

  不知不覺間,我又想起了阿冰曾經為我受過的諸多委屈,想起了她背著我偷偷打工,想起她為了我而受傷,甚至在龍羽的面前為了冷羽而擔心得差點落淚……

  想到後來,我只覺得一股強烈的鬱悶湧上心頭,猛然從床上蹦起躥至窗邊,剛想大聲狂吼出來,將自己罵個狗血淋頭,終因怕攪人清夢而強自忍住……

  唉,這裡的夜晚……還真***靜啊……

  ※※※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下午,醫生又給我檢查了一遍身體後才允許我出院。

  來到臨時宿舍,卻看到一棟氣勢恢宏的宮殿屹立在我的眼前,我不禁納悶地看了看手裡的地圖,完全無法將那上面標著「宿舍」字樣的小紅點和眼前這棟豪華的建築物聯繫起來。

  暈,不會是搞反了方向,走到私人領地來了吧!

  剛想掉頭回醫院從頭找起,卻突然聽見阿源的聲音從樓上傳了出來:「哈哈哈,該你亮牌了!」

  我循著聲音望去,卻只看見灰白色的石壁上一排排形狀奇特的圓窗。

  這時又聽見雪城月嬌嗔的聲音:「你是不是偷看了啊!不然怎麼可能知道我的牌肯定沒你大?」

  「哼哼,小子,你是不是戴了隱形眼鏡?這牌上不會做了什麼手腳吧?!」這次居然是阿加力的聲音。

  「嗚嗚嗚,我都輸了那麼多了,你們才發現他作弊,太過分了!!」

  哦?麗絲雅也在?

  「我沒作弊啊!不信你們看看啊!我眼睛裡哪有什麼隱形眼鏡?!」只聽阿源大聲申辯道。

  阿加力說:「哦?果然沒有。說!那你是怎麼作弊的?!」

  「冤枉啊!難道運氣好就是作弊嗎?」

  「哼哼,哪有人能夠連贏這麼多把啊!運氣再好,也沒這樣的吧……」

  我這才聽出來他們的聲音是從我左側三樓的一個房間裡傳來的,便衝著那裡仰起頭來叫道:「阿源!阿源!!」

  立刻就看到阿源的頭從一個窗戶中探了出來,驚喜地看著我道:「你這麼快就出來了啊!快點上來!我們在打牌呢!」

  聽到這話,我才確信自己沒有走錯方向。剛穿過大門後的一個小廳,就看到一位穿著全套制服的侍者微笑著朝我走來,拿出一張彩色的宣傳單遞給我說:「這是我們七號餐廳新推出的菜式,有各種海鮮、甜點和飲料,如果您想點餐的話,請撥打上面的電話……」

  我狐疑地看著他問道:「這裡真的是赫氏的宿舍嗎?」

  他繼續微笑道:「是的,您是新來的吧!請問您住在幾號房間?我這就叫人給您帶路。」

  「啊……請你幫我查一下冷羽應該住在幾號房間吧!」

  過了一會兒,一位容貌秀麗、體態動人的女侍者拿著一張登記表微笑地將我帶到了三樓三零七號房間,遞給我一把鑰匙說:「先生,這就是您的房間。樓下大廳中的自助餐都是免費的,從早上六點到晚上七點提供服務,不過只有軟性飲料。三號到九號餐廳都是貴賓餐廳,晝夜服務,但不是免費的。對了,請您在這裡簽上您的名字。」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她遞給我的登記表,簽了字,目視著她消失在樓梯拐角後,這才推門進去。

  這是一間不算太大的單人臥室,但是卻有單獨的盥洗室和衛生間,屋內棕色的基調、淡雅的擺設和獨具匠心的格局,讓這個幽靜狹小的空間充滿了一種溫馨而又活潑的奇妙氣氛,彷彿曾經有一位可愛的公主在這裡住過一般。

  將書包掛到門後,打開衣櫃,一排潔淨的衣服整齊地掛在裡面。推開盥洗室的門,地板上潔白的瓷磚一塵不染,洗手台邊擺放著各種洗滌用品和毛巾浴巾,雕花銅色浴池古樸雅,一打開蓮蓬頭的開關,無數道溫暖的水流便「呲呲」地噴射了出來。

  哇!想不到赫氏還有條件如此優越的宿舍啊!我忍不住感歎了一聲,情不自禁地痛恨起和阿源同住的那個邋遢到了極點的寢室來。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漫山遍野的翠綠掩映著午後明媚的陽光瞬間躍入我的眼簾,卻看見不遠處的幾個山頭上,正有學生在那裡野餐玩耍,嬉鬧的笑聲隱約傳來,給這幅絕麗的風景又增添了幾分勃勃生氣。

  迎面吹來的微風中帶著海的潮濕和腥鹼,彷彿在告訴著我,海就在山的那頭。蔚藍的天空上白雲朵朵,姿態萬千,在微風的吹拂下,就似吃飽了飯般懶洋洋地在空中漫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飛機上的時候體力耗費太多,這兩天我總是感到非常的睏倦。如今待在這沒有了消毒水味的房間裡,和煦的暖風熏得人心迷醉,讓我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又舒服地打了個哈欠後,便仰倒在被陽光曬得溫熱的軟床上。

  ※※※

  赫氏的午後,似乎總是這麼寧靜安詳。我和阿冰走在操場旁邊的林蔭道上,匆匆趕往飯店打工。

  「羽,你的腿姿勢不正確哦!」阿冰在一旁小聲地提醒道。

  「嗯?可我一向都是這麼走路的啊!」

  「我們現在不是在走路,是在游泳啊!」

  我奇怪地扭頭看向他,卻發現自己正只著一條短褲,置身於一望無際的海洋中。

  午後的陽光晃得我睜不開眼睛,高空處孤單的海鷗鳴叫聲、海浪輕湧時發出的嘩嘩聲,讓周圍的一切顯得更加空曠寂寥。極遠處,一艘客輪正冒出猛烈的濃煙,漸漸沉沒。

  「我們遇難了嗎?」我驚訝地問著身旁的阿冰,卻突然發現此時的「他」已經變成了葉靈冰,宛若一條晶瑩雪白的美人魚,輕輕從我身旁游過。

  「喂!你要去哪裡啊?」看著她朝著客輪的方向漸漸遠去,我不禁納悶起來。難道我們不是要朝相反的方向拚命逃命嗎?

  「笨蛋!快過來啊!我們要去救人!!」阿冰在遠處衝我招了招手,又急速地向前游去。

  「救人?」我不禁糊塗了起來。這裡除了我們兩個,哪裡還有什麼人啊?

  感覺著周圍冰涼的海水浸潤著我的皮膚,我剛試探性地活動了一下四肢,豈知立刻就如一條箭魚般向前射了出去,頃刻間便趕在了阿冰的前面。

  「呵呵,羽,你游得好快哦!」阿冰笑嘻嘻地稱讚著我。

  我回頭看去,卻見那動人的臉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挺俏的鼻樑上沁出一串細膩的汗珠,巧笑倩兮間,竟是星目迷離,眼波流轉,直看得我如癡如醉。突然額上一陣劇痛,卻是撞上了沉沒中的客輪。

  我和阿冰剛想攀上客輪的甲板看看有沒有倖存者,突聽上方忽然傳來一聲斷金裂帛般的奇異叫聲,一道陰影從頭頂一晃而過,抬眼看去,卻是一條渾身金紋斑駁的龍從船上躍了下來,在海面上如履平地般迅捷地向遠處奔去。一眨眼,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金點晃動在海天一線之間。

  我不禁看傻了眼,問著身旁的阿冰道:「剛才那真的是條龍嗎?!」

  還沒等阿冰回答,就聽見一群人在甲板上大聲喊道:「***!讓它給跑掉了!!」

  接著,便有無數人從甲板上躥跳了下來,一個個都舉著明晃晃的兵刃踏波追去,當中一人惡狠狠地回頭衝我們罵道:「小畜生,等我們回來再收拾你們!」

  阿冰見那人目露凶光、形容猙獰,不禁驚恐地鑽到我的懷裡,摟住我的脖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只覺鼻間一香,一個溫軟豐滿的窈窕胴體便貼在了我的身上,伸手觸及的皆是凝脂一般滑膩彈性的肌膚,心中一蕩,渾然忘了自己身處何方。

  就在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之時,突然足下一緊,我還來不及出聲驚呼,便被一股巨力猛的拽入了水中。

  驚慌中,我被海水嗆得劇烈咳嗽起來,拚命地掙扎著想游回海面,卻只見一片幽暗的海水中,頭頂那輪飄曳不定的明日離我越來越遠,而客輪和阿冰都已經蹤影全無。

  再低下頭去,又驚恐地發現自己正被一根看不見的觸手纏住雙腳,朝著身下那無盡的深黑急速沉去……

  「啊!~~~~~~」

  ※※※

  喘息著驚醒過來,卻發現眼前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黑影,無力地眨了眨眼睛,才發現是阿加力正惡聲惡氣地衝著窗外不住叫罵著。

  「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覺了哦,嘿嘿。」

  一張絕麗的臉蛋突然笑嘻嘻地伸到我的眼前,長長的黑髮濕漉漉成縷垂下,額上的劉海還在兀自往下滴水。我仔細一瞅,才看清楚是雪城月。

  「你這個房間的佈局還真豪華呢!別的屋子都裝修得很整潔大方,怎麼偏偏就你屋裡這麼多零零碎碎的東西啊!」雪城月一邊擰著頭髮一邊轉過身去好奇地打量著一台自動飲水機:「呵呵,怎麼只有一個溫水檔,涼水和開水的都沒有呢?!」

  我無暇理會雪城月的問話,只覺得此刻渾身酸軟無力,竟連撐起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坐起身來,卻發現阿源那個可惡的混蛋居然將一堆濕淋淋的衣服堆在了我的腿上。

  我抬腳便將那堆攪了我好夢的衣服踢下床去,伸著懶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源驚呼一聲,連忙俯身收拾著掉到地上的衣服。卻聽麗絲雅在一旁氣呼呼地指著阿加力對我說:「都是他!哼,真是的,沒事兒玩什麼火嘛!就算牌真的有問題,你燒了它也看不出來啊!」

  阿加力回身叫道:「關我什麼事啊!都是你!看這小子贏得太多了,就讓我檢查牌有沒有問題!我哪知道房間裡還有噴水淋頭啊!」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啊?!」我氣惱地大叫了起來。

  「是他!是他幹的!!」麗絲雅指著阿加力衝我喊道。

  「是他!都是這小子作弊鬧的!!」阿加力又指著阿源衝我喊道。

  「我沒作弊!我根本就不會作弊!!」阿源抱著那堆濕衣服衝著我哭訴道。

  雪城月見他們三人吵成一團,無奈地吐舌衝我做了個鬼臉道:「他們三個在你還沒醒來前,就已經吵了好半天了呢!唉,真是煩呢……」

  說罷,低頭用手擰乾衣角,接著又倒了兩杯水,遞給我一杯後,突然指著窗外叫道:「快看啊?有飛碟!!」

  那三人立刻住了口,齊齊奔到窗口,探頭朝外張望,邊望邊叫:「在哪兒?在哪兒?」

  正當我也準備起身去看飛碟的時候,卻突然被雪城月攔腰摟住,一時間只覺得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一股潮暖的香氣撲鼻而來,熏人欲醉。還沒等我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已被一張濕軟滑膩的小嘴將我剛要問出口的話給堵在了嗓子眼裡……

  我的飛碟……唔唔唔……

  「阿月,你剛才在哪個方位看到的啊?」好半天後,阿加力撓著濕淋淋的頭髮看著天空問道。

  雪城月這才鬆開了我,任憑目瞪口呆到已經無法思考的我躺落床上,滿臉紅潮地喘了口氣後,舔著濕嫩的唇瓣,賊賊地衝著我一笑道:「啊!可能飛到雲叢裡去了吧!你們再找找看。」

  我呆望著床前的雪城月,聽著腦子裡一陣嗡嗡亂響,眼花耳熱間,滾燙慌悶的胸腔中一顆心兒竟控制不住地「霍霍」狂跳起來。

  恍惚中,突然覺得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雪城月,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間,都似充滿了說不盡的嫵媚,那如星的美目中波光流轉,透射出無盡的濃情蜜意,宛若兩道脈動著的水流和我的視線牢牢膠著在了一起。

  在濕薄衣裙的緊裹下,凹凸有致的動人身段彷彿瀰漫著一層淡淡的水霧,如水波中迷濛的倒影般在我眼前蕩漾了開來……

  天哪!這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該不會是還在做夢吧……

  「阿月,你到底看到了沒有啊!我們怎麼看了半天都沒看到啊!」

  麗絲雅揉著酸痛的眼睛問著雪城月。

  「是啊!難道閃了一下就不見了嗎??」阿源依舊呆望著天空喃喃道。

  「哼!不用看了!一定是阿月在騙我們!」終於醒悟過來的阿加力指著正端著水杯坐在椅子上兀自賊笑的雪城月,憤怒地提醒著大家。

  「我真的看到了,沒騙你們啊!剛才我還明明看到有三頭小豬也在抬著頭使勁兒找飛碟呢!!」

  恍然大悟的麗絲雅氣呼呼地撲到雪城月身上去撓她的膈肢窩,兩個女孩子立刻笑鬧著扭做一團。

  一旁早已吵到喉乾的阿加力拿著杯子對著空空如也的自動飲水機悲傷地哀歎道:「唉,世道變了,就連一向誠實的小豬也學會騙人了……」

  只有傻呆呆的阿源,依舊趴在窗口探頭四處巡望,邊看還邊問:「咦?

  這裡還有豬嗎?我怎麼沒看到啊?」

  ※※※

  徜徉在黃昏的海灘上,傾聽著耳畔大海澎湃的呼吸,任由溫暖的海風翻動著我們的衣襟,遠處儘是一片紅霞滿天、波光瀲灩的醉人美景。

  阿源緊跟在雪城月的身後,看著來處起伏不平的綠色山丘笑道:「想不到看起來很遠的一段路,竟一會兒就走到了。這座島可真美啊!

  一路上眼睛都忙不過來了呢!」

  此時阿加力正提著鞋子,在淺灘處彎著腰悶頭捉螃蟹,麗絲雅悄悄地從他背後走上前去猛力一推,只聽「噗通」一聲,阿加力便一頭栽進了水裡。

  我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未絕,忽覺腳踝一緊,一對小手在我身後猛力一推,我也跟著「噗通」一聲,狼狽地撲進水中。

  濕淋淋地爬起身來,卻看到身後的雪城月正哼著小曲若無其事地朝前走去,緊隨其後的阿源則無辜地衝我搖了搖頭。

  剛想脫下衣服來將它擰乾,忽聽麗絲雅驚喜地叫道:「小海龜!哈哈,好可愛的小海龜啊?」

  我們不禁全都好奇地湊了上去,只見麗絲雅手中正捧著一隻剛從細沙裡爬出來的小海龜,它掙扎地揮舞著笨拙的四肢,似乎想拚命地游到海裡去。

  阿加力驚喜地叫道:「哈哈!有海龜蛋吃了!」連忙俯下身去扒開細沙,卻看幾十隻小海龜爭先恐後地從裡面爬了出來,歡呼雀躍地朝大海爬去。

  有幾隻笨頭笨腦地撞在了我們的腳上,接著又不甘心地撲騰著爬上我們的腳背,奮力地劃著四肢朝同伴們追趕了上去。

  阿加力沮喪地抓起一隻正拚命想爬上他腳的小海龜,將它拋進海裡道:「我的晚餐啊……」

  「你這個饞鬼,看著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居然還只想著吃?!」麗絲雅瞪著阿加力道。

  「阿雅,難道你忘了?上次你不是也吃得津津有味嗎?」

  「啊?那就是海龜蛋啊?!」麗絲雅吃驚地看著他道。

  「那你以為是我下的蛋嗎?」阿加力氣急敗壞地罵道。

  阿源也提起一隻小海龜,感歎道:「它們還真幸運呢!居然整整一窩都能安然無恙地爬進海裡去。如果這附近有海鷗的話,它們可就倒霉了。」

  卻見雪城月接過麗絲雅手中的小海龜,拍著它的殼,笑瞇瞇地說道:「來,我幫你找媽媽哦!」說著便將它捧到我的面前,指著我說:「看!這就是你媽媽!別怕別怕,它正在洗它的龜殼呢!」

  「……」我一邊擰著浸透了海水的校服,一邊無力地瞪著正笑嘻嘻瞧著我的雪城月,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

  風景絕麗的瑪雅島,就連夜晚也是星光璀璨,秀色逼人。

  在自告奮勇的阿加力帶領下,我們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後,卻發現又走到了原來的地方。待麗絲雅和雪城月聯手痛扁了這個超級路癡之後,我才突然想起身上帶著的地圖,不過在見識過兩位女暴徒的殘暴手段之後,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再把那一團已經被海水泡爛的地圖掏出來刺激她們了。

  終於順利地摸回了宿舍,可當我們飢腸轆轆地走進自助餐廳時,卻只看到幾名侍者在收拾著吃剩的餐具。

  「天哪!七點多了!」麗絲雅捏著小拳頭氣呼呼地瞪著阿加力道:「都是你!害人家多走了那麼多路,搞得自助餐廳都關門了!」

  「冤枉啊!我也是被害人啊!」阿加力捂著被掐得滿是淤紫的胳膊哭訴道。

  我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摸了摸兜裡僅剩的幾十魯克,歎了又歎--慘了,今晚恐怕是要餓肚子了……

  阿源在一旁看出了我的難處,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道:「呵呵,我請你去吃海鮮吧!不過我可提醒你啊!如果想吃龍蝦的話,那就得你請我了。」

  我剛想感激地跟著他去填飽自己的肚子,卻被身後的雪城月給拉住了,只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卡遞給身旁的侍者說:「請幫我訂八人份的海鮮壽司,要鮪魚肉的,再來四瓶瑪格烈清紅酒,送到三二三號房,謝謝。」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侍者拿著金卡走向櫃檯,與身旁同樣目瞪口呆的阿源異口同聲道:「鮪魚壽司?瑪格烈清紅酒?!」

  說實話,我是因為從來沒聽過這些名字才叫的,至於我身旁這個白癡在那裡瞎叫什麼,那我就不清楚了。

  卻見雪城月回頭瞪了我一眼道:「沒帶錢就直說嘛!真是的,阿冰一走,就連蹭飯的本事都不會了?你們兩個單獨吃有什麼意思,大家一起吃才開心啊!」

  我羞愧地低下頭去,還未答話,就聽阿源欣喜若狂地點著頭道:「對對對,大家一起吃才開心嘛!」說罷,又在我耳旁竊笑道:「哇!

  你表哥的面子可真大!呵呵,光這一頓飯,我就能賺回半個學期的學費來啊……」

  ※※※

  到了三二三號房間後,我才明白過來雪城月為什麼要叫八人份的壽司了。

  「天哪!阿月,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啊!餓都餓死我了!」還沒進門呢,就已經聽到了龍吟瑤嗔怪的聲音。

  「都是阿力啦!真是的,明明不知道路,還帶著我們瞎走。」雪城月回頭瞪了眼垂頭喪氣的阿加力,又好奇地問道:「你們三個今天跑到哪裡去了啊?一大早留了張紙條就不見人影了,真是的,有什麼好事情,連我們都不能告訴嗎?」

  「別提了……阿月,你點了晚餐沒有啊?」

  走進屋內,卻看見古克如虛脫一般地和龍迪兩人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衝著我們打招呼。龍吟瑤則依舊穿著昨晚那套紅色長裙,神情疲憊地靠在窗台上衝我笑著招了招手,待看到阿源後,又立刻沉下臉來扭頭看向窗外。

  雪城月站在床前對著古克和龍迪叉腰道:「哼!如果不給我從實招來,別想吃到晚餐!」

  古克呻吟著伸了個懶腰後,苦著臉道:「女俠,等我們吃完飯再招好不好啊?我已經快沒力氣說話了。」

  麗絲雅跑到龍迪身旁推了推他,見他正睡得香,便在他耳畔突然大喊道:「吃飯了!!」

  龍迪猛的坐了起來,半睜著惺忪的睡眼看了一圈後,又「彭」的一聲躺了下去。

  「呵呵,他們兩個今天累壞了,你們還是饒了他們吧!」龍吟瑤看著窗外的夜色笑道:「等吃飯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們好了。」

  我對他們幾個人去了哪裡並沒什麼興趣,梳了梳被海水浸泡後枯澀粘結的亂髮,便走出房間想回自己的房間去洗個澡。

  還沒等我走到走廊拐角,便聽後面雪城月生氣地喊道:「冷羽!你要去哪裡啊?!」

  「啊?」我回頭見她倚在門口噘著小嘴看著我,似乎是在責怪我的不辭而別,便解釋道:「我想先回去洗個澡。」

  雪城月立刻笑了起來,衝我揮著手道:「哦,那你快點回來哦!」

  看著她那忽嗔忽喜的嬌俏模樣,回想起下午那個突如其來的香吻,我心裡不禁升起了一種奇怪的預感,但又旋即否定——不可能啊!

  連龍吟瑤都沒看出來,她又怎麼可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呢?

  ※※※

  反鎖了房門,我費力地脫下半干的衣服,光著腳走進盥洗室。待擰開蓮蓬頭時,我才驚訝地發現從裡面噴出來的不是水,而是一種乳白色的不明液體!

  還沒等大腦反應過來,我體內的真氣已經做出了急劇的反應,一瞬間丹田處彷彿突然爆炸一般,真氣立刻膨脹激盪著充滿全身。

  只見那股乳白色的液體似噴在我身週一道透明的罩子上,撞碎成無數晶瑩的珍珠向四周濺落開去,頓時一股濃郁的奶香便充滿了整間盥洗室。

  牛奶?!

  我伸手接住幾滴液珠,用舌頭舔了舔,只覺得舌尖微甜,果然是純度極高的新鮮牛奶。

  沒搞錯吧!用牛奶洗澡?!

  我連忙關掉龍頭,又打開洗手台上洗手用的水龍頭,卻看到一股淡紅色的透明液體從裡面流了出來,還帶著一股清爽怡人的淡淡芳香。

  天哪,這裡真的是宿舍嗎?!

  我驚恐地衝出盥洗室,冒著被人偷窺的危險,拿起電話就打到了服務台,卻聽見裡面傳來一聲甜甜的問候:「您好,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對不起,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裡白天的時候還能提供自來水,怎麼到了晚上就變成牛奶和別的了?!」

  「哦,您是三零七號房的冷羽先生吧!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啊……你們這裡晚上不提供熱水嗎?」

  「水不是熱的嗎?實在很抱歉,我想應該是熱水供應部忘了給您的牛奶加熱了,我這就打電話告訴他們……」

  「不是不是,我是說你們這裡晚上沒有自來水嗎?」

  「呵呵,您的房間是特級貴賓房,按照規定,從晚上六點到早上九點都將給您提供特別服務。」

  我困惑地問道:「特級貴賓房?那不是接待貴賓的嗎?為什麼要給我住?」

  「這是龍吟瑤小姐特別要求的,如果有問題的話,您可以去問她。

  請問還有別的要求嗎?」

  「啊……沒了……對了,能不能給我換成普通的水?」

  誰知服務員卻調皮地答道:「對不起哦,冷羽先生,我們只能按照要求提高標準,不然龍小姐會把送給我們的票收回的。好了,祝您晚安。」

  「喂!等一下……」還沒等我說完呢,那頭就已經掛斷了。

  龍吟瑤特別要求的?!我搖頭苦笑一下,算了,將就著洗吧!

  洗完澡後,我聞著身上那一股牛奶的香氣,只聽到肚子裡「咕嚕咕嚕」直叫,愈發餓得難受。

  打開衣櫃想找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卻發現除了幾套高檔的西服之外,剩下的都是些質料上乘的睡衣和浴衣。

  我盯著那套被海水浸漬後已經開始發硬泛白的校服,頹然地歎了口氣後,終於還是將它們穿在了身上。

  ※※※

  回到三二三號房,聚餐已經開始了。只見鋪著餐布的床上滿放著八盤壽司,七個人正圍坐在床邊邊吃邊聊,見我進來,紛紛舉杯大喊道:「遲到的罰一杯!」

  阿源站起身來想讓我坐在他的身旁,卻被雪城月搶先一步,拉著我坐到了床頭靠牆的角落裡。

  她拿起我面前的空酒杯,斟滿酒後,笑嘻嘻地遞到我眼前說:「嘿嘿,眾命難違啊!你就先乾為敬吧!」

  我見那酒液清澈澄亮,試著用鼻子聞了聞,只覺得酒香四溢,似乎並不難喝。環視一周,卻驚恐地發現大家竟全都好奇地看著我,彷彿不信我能夠一口就把這杯酒給喝下去。

  我心下暗道不好,只得硬著頭皮,一仰脖子將它吞了下去,立時覺得那酒液好似一道辛辣異常的烈焰順著喉管直衝到肚裡。頃刻間,小腹內就像著火般灼燒起來,一團炙燙的氣流急速上升,待頂到喉嚨處,我忍不住打了個嗝,便見一股白霧從嘴裡噴了出來。

  「好啊?」大伙們紛紛鼓起掌來。

  隨著酒意上湧,我眼前立刻模糊起來,昏昏沉沉的--天哪,這真是紅酒嗎?怎麼比白酒還烈啊……

  坐在身旁的雪城月突然吸了吸鼻子,奇怪道:「咦?冷羽啊!你身上怎麼有一股奶香啊?該不會是背著我們偷偷喝牛奶墊肚子去了吧!」

  我昏頭昏腦地搖頭道:「沒有啊!只是洗了個牛奶浴而已……」

  大家齊聲驚呼道:「牛奶浴?!」接下來便是一片唏噓之聲。

  我瞪了一眼坐在對面正掩嘴偷笑的龍吟瑤,紅著臉點頭稱是。

  卻見雪城月將嘴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道:「一會兒我也想去洗,好不好?」

  她那嬌嗔的聲音未絕,嘴裡那濕暖芬芳的氣息已拂上我的耳根,讓我登時酥了半個身子,微微點了點頭,心臟便又開始控制不住地狂奔起來。

  「呵呵,那就這麼說定了哦!」雪城月高興地勾住我的小指說。

  對面的龍吟瑤突然故意咳嗽了兩聲,顯然是聽到了雪城月剛才對我說的話。只見她略帶不滿地瞅了我一眼,放下酒杯道:「既然現在人都到齊了,那我就開始說了哦!」

  眾人立刻都靜了下去。我伸筷從面前的盤子裡夾起一塊壽司,還未等放進嘴裡,卻聽龍吟瑤道:「我昨天聽這裡的負責人說,這座島上最近出現了一隻金色的龍……」

  我驚得張大了嘴巴,忍不住問道:「你們三個人今天就是去找那條龍了嗎?」

  龍吟瑤點頭道:「正是,可惜我們三個幾乎找遍了整座島,也沒發現一點兒蛛絲馬跡。」

  原來沒找到啊!我這才「哦」了一聲,暗自慶幸著,張口想去吃壽司,誰知卻一口咬了個空,扭頭一看,筷子上的那塊壽司不知何時已被雪城月偷夾了過去,此刻正低頭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還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彷彿在專心聽著龍吟瑤的講話。

  「那是一條什麼龍?」阿加力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只是聽說那條龍行動非常迅捷,而且行蹤不定,每次剛一發現,轉眼便又不知所蹤了。據看過的人說,那條龍只有普通人一般高,前爪細小尖利、後肢異常粗壯,應該是食肉龍。」

  「啊,那它會不會襲擊我們啊?」麗絲雅嚼著滿嘴的壽司,擔心道。

  「我想應該不會。聽負責人說,這條龍曾經潛入冷庫偷走過儲藏的肉類,而在不知道密碼的情況下想完好無損地打開冷庫,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條龍的智商肯定頗高,應該不會傻到主動來招惹人類的。」

  我立刻懷疑地問道:「他們怎麼知道是這條龍偷走的呢?難道他們親眼看到了?」說不定……說不定就是我身旁這個剛剛才夾走了我壽司的小偷干的!!

  「對啊!當時正好有人去冷庫裝貨,卻看到冷庫的門敞開著,那只龍正在裡面偷肉。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報警,那只龍卻搶先一步咬壞了報警裝置,接著就逃之夭夭了。」

  「太……太神奇了吧……」阿加力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這有什麼神奇的,你還沒見過會說話的龍呢!我再次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壽司來,警惕地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卻見她正專心聽著龍吟瑤說話,這才放心地將壽司放進嘴裡。

  嚼了一口,只覺得米粒柔軟酸甜,魚肉更是爽滑甘美,入口即化,吃完之後滿嘴醇香,回味無窮,竟讓人想一直不停地吃到撐死為止。

  「據那個人報告說,那只龍體形修長,背脊佈滿金紋,腹部生滿銀白細鱗,雖然鱷嘴狹長且佈滿尖牙,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兇惡。而被它偷走的,也都是些已經過期應該處理掉的凍肉,那些剛剛庫存進去的鮮魚鮮肉一點也沒動過。」

  「咦,難道它是食腐肉的?」雪城月奇怪地問了出來,隨即又否定道:「不對啊!沒有道理吧……」

  一直沒有作聲的阿源突然笑道:「我看它是知道那些肉就算偷走了也沒有人會去追究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只龍也算是小偷中的君子了。」

  說罷,他瞅了我和雪城月一眼,笑容竟似有了些僵硬。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1 PM

第十集 第四章

  「呵呵,君子倒也說不上吧!不過這只龍倒是很稱我的心意。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叫了他們兩個人陪我去找那只龍,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活捉它呢!」龍吟瑤說到這裡,瞅了正在狼吞虎嚥的古克和龍迪一眼,又苦笑道:「可惜我們從早上找到晚上,除了發現它啃咬樹木留下的齒痕和一些斷斷續續的足跡外,就什麼都沒發現了,更加不知道它的巢穴在哪裡。唉,還真是一隻神出鬼沒的龍呢!」

  「啃咬樹木?!」阿源奇道:「莫非它生病了?不不,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傷吧……」

  見我們大家都不解地看著他,阿源便解釋道:「我以前看過這方面的東西,當動物生病的時候,一般都會去尋找一些植物給自己治病。

  不過這只龍的情況就有些特別了。按理來說,如果生病,應該是去尋找些草本目的植物來才對,怎麼會去啃咬樹木?喬木類的枝幹,除了樹皮外,似乎就沒有什麼可以當作藥材的了。對了,它咬得很厲害嗎?」

  龍吟瑤皺著眉點頭道:「它把一棵直徑約二十公分的樹給生生咬斷了,但是並沒有動過樹皮。而且,斷處齒痕粗糙,似乎咬了很長時間才咬斷的。」

  阿源點點頭,道:「那一定是受傷了,而且還很嚴重。如果不及時救治的話,恐怕……」

  「恐怕什麼?」龍吟瑤緊張地問。

  「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阿源歎了口氣,拿起酒來抿了一小口,卻立刻被嗆得咳嗽起來。

  龍吟瑤擰起眉來陷入了沉默,從她的表情看,似是很為那只龍的生命擔憂。

  「奇怪啊!難道啃咬樹木就一定是受傷了嗎?說不定是樹上有什麼東西吸引它,它又上不去,才咬斷的啊!」麗絲雅反駁道。

  阿源搖頭道:「看它的行動力,想爬上一棵如此粗大的樹木,應該不成問題的。你想想,這島上物產豐富,它怎麼也不會餓到去冷庫裡偷吃的吧!而且,它擺明了不想招惹人類,處處避開我們,可以想見,它的傷恐怕是人為的。」

  「可是如果受傷了,怎麼又可能跑得那麼快呢?分明就是一隻懶得要死的小偷嘛!」麗絲雅依舊不服地說。

  阿源再次搖頭道:「可能它傷在要害,雖不影響它的行動,卻也讓它無法捕食。羽,你想想,如果它能夠行走如飛,卻無法捕食,應該是傷在哪裡?」

  我正大嚼著壽司填飽肚子,突然被他問到,不禁微微一愣,見大家將目光都投向了我,只得不捨地放下筷子,想了想道:「如果傷在四肢或者腰部,就不可能會有那麼高的機動性。我想,應該是在胸腹以上。但是如果傷在胸腹部,既然能夠行動無礙,至少也能進行簡單的捕食吧……所以應該是傷在肩頸部,以至於讓它無法靈活地轉頭去啃咬奔逃的獸類。」

  龍吟瑤聽完,彷彿鬆了口氣般點頭道:「嗯,應該如此。既然只是傷在肩頸,又怎會致命呢?呵呵,它一定能恢復過來的!」

  我接口道:「恐怕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樂觀吧!它既然痛得咬斷了樹木,說明傷勢嚴重,而且還在日益惡化,如果……」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中午做的那個夢,呆了一呆,竟忘了下面要說些什麼。

  龍吟瑤卻焦急地追問道:「如果什麼?如果不救它,它就死定了嗎?」

  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這麼關心它啊?如果它的傷真是人為造成的,恐怕應該是高手所為,那就相當危險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它死了就死了嘛,說不定死了還好呢!省得被人抓住了還要活受罪。」

  說到這裡,我不禁想起洛克來,那傢伙把他的龍簡直當成了純粹的工具,危難之際,竟只顧自己逃命,對龍的死活毫不掛懷。哼哼,要是那只龍落到這種人手裡,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龍吟瑤愣了愣,接著頹然地歎了口氣道:「唉,你說的是有道理……

  不過我還是很想有一隻這樣的龍。那麼機靈,拿來當寵物養著,肯定很好玩。」

  「當……當寵物?!」我驚訝得差點把剛吃進嘴裡的美味壽司給噴了出去:「那只龍那麼大,還是食肉的,你小心它哪天肚子餓了,把你當點心吃下去哦!」

  「才不會呢!它那麼聰明,肯定也會知恩圖報的。如果是我救了它,說不定都不用等我要求,它就主動粘著我不放了呢!」龍吟瑤說到這裡,忍不住幻想起來:「到時候,我還要教它能聽懂人話、能幫我端茶倒水送報紙。等上街的時候帶著它,肯定很酷呢!」

  正在喝酒的龍迪聽到這裡,不禁一口酒全噴了出來,古克理解地拍著他的後背道:「那只龍如果知道將來要去給你端茶倒水,恐怕立刻會去自殺。早知道是這樣,打死我們都不跟你去了。」

  龍吟瑤瞪著眼睛嗔道:「憑什麼給我端茶倒水就要去死啊!我天天大魚大肉地伺候它,它給我倒倒水,難道就是委屈它了嗎?」

  我無奈地苦笑道:「等你抓住它了,再說這些吧!我倒是很好奇,它究竟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總不可能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龍吟瑤被我這麼一說,不禁也好奇起來,歪著頭,伸指點腮道:「對啊!這裡四面環海,它總不可能游過來吧!說不定這裡有個秘密的海底隧道入口,它就是從那裡面過來的也說不定哦!」

  「阿瑤,我這還是第一次發現你的想像力居然這麼豐富呢!」阿加力嘖嘖歎道:「這裡要真有個海底隧道,那只龍恐怕爬到一半就給餓死了吧!就算餓不死,那裡面黑咕籠咚的,它怎麼就知道不是死路,一個勁兒地往裡爬啊?難道說它的夢中情人托夢給它,告訴它只要一個勁兒地悶頭爬,就肯定能到這裡?」

  「哼哼,它哪有你那麼傻?說不定是追某隻野獸追過來的呢!」龍吟瑤夾起一塊壽司放到嘴裡,橫了阿加力一眼。

  只聽阿源搖頭道:「海底隧道是不太可能了,不過倒有可能是從附近的海面上游過來的。說不定它是被人給抓住了,在帶回去的途中跳海逃了出來,因為離這裡近,所以就游到這裡來了。」

  阿源的這番推理和我的夢境不謀而合,我忍不住點頭道:「對啊!

  我也是這麼猜的!它為什麼這麼害怕人類?肯定是曾經被人抓住過,還吃了不少的苦頭,所以才變得如此小心謹慎,不敢來招惹我們呢!」

  一旁的雪城月笑嘻嘻地端起酒杯斟滿了遞給我道:「呵呵,恭喜你猜對了,來,乾杯!」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她將酒杯遞到我的唇邊,這才驚慌地擺手道:「不不不,這酒太辣了,我可不敢一口喝光!」

  卻聽龍吟瑤笑道:「傻瓜,這酒是只有在吃壽司的時候才能喝的,單獨喝的話,任誰都會受不了的!剛才我都不相信你能一口喝完呢!」

  阿加力也附和道:「對啊!剛才我還以為你會立刻吐出來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不禁氣惱地瞪了雪城月一眼,卻見她故作無辜地看著我,那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彷彿在說:「我真的不知道哦,不信你再來一杯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哦……」

  哼,鬼才信你呢!不過這酒這麼辣,就算是吃壽司的時候喝,恐怕也會讓人受不了吧……

  我試夾起一塊壽司咬了一口,接著又抿了一口紅酒,同時暗運真氣準備隨時以防不測。

  可令我驚訝的是,剛才還辣得要人命的紅酒,此刻竟似溫和了許多,不僅不辣,還帶著微微的酸甜,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醇香,和著美味無比的壽司下肚,就感到一團暖熱順著食道緩緩下滑,待到了肚子裡,那股暖熱竟隨之擴散至全身,讓人遍體生津,彷彿一瞬間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一般,真是通體舒泰,妙不可言。

  「怎麼樣?嘿嘿,好喝吧!」雪城月笑瞇瞇地問我,彷彿剛才提醒我該這麼喝的人是她一樣。

  「嗯,真好喝呢!嘖嘖,想不到混在一起居然是這個味道。」我忍不住讚了一句,卻故意不去理睬雪城月,又接著問龍吟瑤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真的抓住了它,會有什麼後果嗎?」

  龍吟瑤一愣道:「會有什麼後果啊?既然是我抓住的,自然就應該屬於我啊!難道還要讓給別人?」

  我搖搖頭,指著床上的壽司道:「如果在我們都很餓的時候發現了一盤壽司,但是只夠一個人填飽肚子,你說應該讓誰來吃?」

  「呵呵,誰都可以啊!大家平分嘛!」麗絲雅笑嘻嘻地插口道。

  「那,如果只有一個壽司呢?」我努力地讓這個比喻更加接近我想表達出來的意思。

  「那也可以平均分成八份嘛!」

  我挫敗地低下頭去,看來喝了酒後的麗絲雅,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愛」啊……

  就在我正絞盡腦汁想讓他們明白到底有多少人將會不顧一切地想得到這條龍時,阿源突然出來解圍道:「是啊!壽司可以平分,但是那只龍又怎能將它分開呢?如果這只龍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覬覦它的人肯定少不了!」

  龍吟瑤不解地說:「可如果是我先抓住的呢?我管他多少人想要,反正是我的,誰都別想奪走!」

  卻聽古刻苦笑道:「到時候,恐怕就沒這麼簡單了。法律明文規定,如無合法手續,將不得飼養食肉馴龍,難道你想把它關在某個隱蔽的地下室裡關一輩子嗎?」

  龍吟瑤一時語塞,呆了半天後,才失望地點頭道:「也對啊……」

  我安慰她道:「別太傷心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就無法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我想如果這條龍真是從海船上逃下來的,抓它的人恐怕至少也應該是在銀徽級別以上,那這件事情也肯定屬於軍事機密。你們想想看,誰能有實力在這茫茫大海上去尋找到這麼一條龍呢?」

  「當然只有金徽龍騎將了!」已是滿臉酡紅的麗絲雅再次叫道。

  我笑著點頭道:「對啊!而且我聽說拉奇特此刻剛巧沒有馴龍,這條龍八成就是他特地叫人抓回去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屋子裡立刻靜了下來。

  卻聽麗絲雅小聲地問著身旁的古克道:「拉奇特怎麼那麼笨哦!如果他用飛機,這條龍根本逃不出來呢!」

  古克失笑道:「你以為他沒想到嗎?想活捉這條龍可不比殺了它容易,恐怕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是在一個地勢險要的島嶼上,你讓那麼多架飛機停哪兒啊?而且既然這件事情屬於軍事機密,那他更不敢隨便動用數量驚人的飛機了,不然肯定會引起各界媒體的注意的。」

  「哦……」

  古克又歎道:「不過話說回來,這條龍如果真是從拉奇特手底下逃出來的,也真夠厲害的呢!」

  龍吟瑤道:「是啊!不過恐怕也是因為拉奇特的手下不敢傷了它的性命,才讓它有機可乘的吧!唉,不管怎麼說,我都夠佩服這條龍的了,要真能得到它,讓我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那如果是要你的命呢?」我看著龍吟瑤冷笑道:「你以為拉奇特是什麼善男信女嗎?金銀豹紋龍就已經是最好的例子了,這個世界上,我看除了善事外,還真沒什麼他不敢做的呢!」

  「咦?拉奇特真有你說的那麼壞嗎?」麗絲雅好奇地問道。

  我這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補救道:「呃……我也只是聽人說的罷了……」

  似乎是從我的推測中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龍吟瑤此後就再沒說過什麼話,一直悶悶地吃著東西。

  眾人又雜七雜八地談了一會兒之後,待到酒足飯飽,便收拾乾淨床鋪,各自告辭了。

  我剛要跟著大家一起走出門去,卻聽龍吟瑤叫道:「冷羽,你先別走!」

  我詫異地回過頭來,卻見跟在身後的雪城月對我吐了吐舌頭,低聲道:「等會兒我去找你哦!」便從我身旁溜了出去。

  等眾人都離去後,龍吟瑤才看著窗外淡淡地說道:「冷羽,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那個老白毛跟你說了什麼關於這條龍的事情?」

  我愕然一驚,連忙擺手道:「沒有啊……」

  「你不用騙我了!」龍吟瑤猛的轉過身來,瞪著我道:「如果不是他告訴你的,你怎麼可能知道拉奇特要抓這條龍呢?」

  「啊……這種事情想也能想得到吧……」我邊說著,心下一陣驚恐,怎麼龍吟瑤好像早就知道這條龍跟拉奇特有關似的?

  「麗池源沒有想到,阿月他們也沒有想到,怎麼偏偏就你一個人想到了呢?」龍吟瑤逼視著我:「你要是不跟我說實話,我就把你在飛機上非禮我的事情告訴大家!」

  「非……非非非……非禮?!我什麼時候非禮過你了啊!」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哼,當時我雖然的確很疲倦,但是神智還算清醒,總覺得有個人似乎老是故意抱著我不肯鬆手。那個人難道不是你嗎?!」

  「冤枉啊!我什麼時候抱著你不肯鬆手過了?」我簡直是欲哭無淚。

  「既然不是你,那就是那個麗池源了?反正不管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對大家說你在飛機上趁我昏迷的時候非禮我!」龍吟瑤故意抬起下巴掃了我一眼,臉上卻不自禁地飛起一抹羞紅。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阿源你個臭小子,真是害慘了我啊!

  「要是這件事情傳了出去,你想周圍的人會怎麼看你?阿月會怎麼看你?阿冰又會怎麼看你呢?」

  「哼,阿冰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呢!」

  龍吟瑤雙手叉腰笑瞇瞇地說:「那好啊!我這就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她曾經那麼關心過的人,居然是個趁人之危的色狼……」

  我差點口吐鮮血地暈倒在地,瞪著她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哦?你死都不肯說嗎?那就怪不得我了哦!」龍吟瑤說著就走到床頭,拿起電話便撥了一連串號碼,接著看著我微笑地衝著電話道:「喂,阿冰嗎?我是阿瑤啊……」

  我嚇得連忙衝上前去想奪下她手裡的電話,龍吟瑤卻飛快地將電話藏在身後,笑著對我說:「還不快點告訴我?不然我大喊了哦!」

  「我真的沒聽說過啊!」我著急地辯解道。

  龍吟瑤深吸一口氣,作勢便欲大喊,我情急之下,伸手想去摀住她的嘴,誰知龍吟瑤竟似渾身嬌軟無力一般,順勢便躺倒在了床上,讓我一個收力不及,就那麼眼睜睜地撲倒在了她那只裹著一件長薄絲裙的窈窕嬌軀上。

  來不及掙扎起來,我一把搶過電話,慌忙中竟找不到掛機的按鈕,只得對著裡面大喊道:「別聽她胡說!!」

  卻聽裡面一個甜甜的聲音好奇地問道:「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嗎?」

  「……」咦?龍吟瑤怎麼打到服務台了?

  卻聽身下的龍吟瑤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伸手掛了電話道:「喂,現在你算不算是在非禮我啊?人贓俱獲,你逃不掉了哦!」

  我這才明白她原來是在耍我,忍不住氣得站起身來,扭頭便想走。

  龍吟瑤卻在身後笑道:「喂!開個玩笑嘛!幹麼生這麼大氣啊?好好好,算我錯了好不好?」

  我回頭瞪著她道:「你這也叫做開玩笑嗎?」

  「誰叫你死都不肯告訴我啊!」龍吟瑤故作委屈道:「我打又打不過你,當然只能用這個法子了。」

  「哼!」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就是了。你不想告訴我就不說吧!當我沒問過好了。」

  聽她這麼一說,我的氣立刻消了一半,卻還有些不信地問道:「真的?」

  龍吟瑤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果然一試就試出來了,還說那個老白毛沒告訴過你?哼哼,枉我把你當作朋友,你卻這樣對我。」說罷,還故作可憐地噘起嘴來看著我。

  「啊……」見她突然識破真相,我不禁傻了眼,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在哪個地方露出了破綻。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我要洗澡了。唉,跑了一整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龍吟瑤嬌憨地伸了個懶腰,盡露出腰部無限美好的曲線,又瞪著我嬌嗔道:「喂!還傻站著幹什麼啊?難道想偷看嗎?」

  我臉上一熱,忙收回正緊盯著她那迷人纖腰不放的視線,匆匆說了聲晚安後,便逃命似地出了門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還沒過上十分鐘,便聽見有人在門外「砰砰」

  地敲門。雪城月真的來了?

  原以為雪城月只不過在開我的玩笑,卻沒想到她真的會來,而且還來的這麼快。一想起下午那個令我摸不著頭腦的香吻,我的心就忍不住開始狂跳起來。

  記得很久以前阿呆曾經給我講過一個「真實」的故事,說他上大學的時候,曾經有女生故意用借筆記的名義跑來他的寢室自動獻身……

  ※※※

  「嘿!那次可真他媽爽啊!我們系的校花居然會在晚上九點多來到一個幾乎沒說過一次話的男生的寢室!我當時還以為她真是來借筆記的呢!結果她拿到筆記本後又開始問東問西,還總是找借口來岔開話題,似乎非常不想離開……」

  「哦?一次話都沒談過,你還敢讓她進門?!」我當時懷疑地問道。

  記得師父曾經教導過我,千萬不要讓陌生女人隨便進入屬於自己的私人領地,為了說明這個道理,他還特地不厭其煩地給我講述了一個又一個恐怖無比的故事。

  比如某條被外星人改造後的白蛇幻化成美女來偷男人的心,偷完了心還給他生個孩子,然後自己跑到某個塔底下去逍遙自在,讓那個傻子一個人可憐兮兮地撫養小孩,不但要自己給孩子餵奶、每天清洗成千上萬塊的尿布,將來還要負擔小孩的全部學費和伙食費……

  「小子,你從來都沒見過女人,又怎麼能知道美女的可愛呢?如果一個美女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外讓你開門,你忍心不開嗎?」

  「哼哼,師父說美女是毒蛇,被她們纏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咬死呢!」

  「那個老頭子胡說八道的,你也信啊!他還跟我說他曾經被無數美女倒追,還有女人曾經為了他而去跳樓自殺的呢!你信嗎?唉,像這種沒人要的可憐蟲,如果不在口頭上來安慰一下自己,你叫他還怎麼活啊?」

  「哦,原來師父他這麼可憐啊……」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師父總說美女如蛇蠍,原來是吃不到葡萄就罵葡萄酸啊!可是……葡萄真的很酸啊……

  「唉,不提那個倒霉的糟老頭了,剛才我說到哪裡了?」

  「哦……說到她不想走……」

  「呵呵,對,我當時眼看寢室就要關門,可她還不想離去,心裡就不禁直犯嘀咕……」

  「什麼叫直犯嘀咕?」我奇怪地問。

  「啊……就是心裡很懷疑迷惑的意思……小白癡,別老打斷我!」

  阿呆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嚇得我立刻住了嘴。

  「當時我還很好心地提醒她,就要關門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誰知她卻突然摟住了我,還問我喜不喜歡她……」阿呆說到這裡,雙眼憧憬地看著遠方的天空,似乎是在緬懷著那已經一去不復返的遙遠過去。

  「那你當時怎麼回答?!」我緊張地問道。難道他接下來會跟師父一樣告訴我那個女的是個變態殺人狂,專門喜歡用處男的精血來滋補養顏?

  「當時?當時我就傻了,不過……嘿嘿,當時被她摟著的感覺真是超爽啊!後來就更爽了,整個晚上我們都沒有睡覺,互相探索著對方的身體,一直興奮到早上……」

  「……你們兩個還真夠無聊的……」

  「呵呵,你現在什麼都不懂,當然這麼想了,等你長大點了,你就會跟我一樣喜歡了呢!這可是上帝賜予我們的歡樂啊!」

  ※※※

  的確,阿呆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今天的我不知為何,一想到雪城月那纖細的腰肢、豐滿的酥胸,以及被長裙裹覆著的修長玉腿,就會忍不住渾身熱血沸騰,心猿意馬。

  雖然心裡面總有點覺得好像這並不是該屬於我的幸福,但是卻依然會產生一種難以抑制的衝動……奇怪啊!為何以前就沒有這種感覺呢?難道是因為壽司和酒精的關係嗎?

  急促的敲門聲喚回了我那正沉浸在幻想中的神志,我連忙叫了聲:「來了、來了!」便從床上爬起來,興奮地穿上拖鞋跑去開門。

  大概是由於太過於興奮的關係,原本應該被打開的門不知為何竟突然之間無法打開了。在連續試了好幾次,差點連門框都給我拽下來後,我才發現,原來我不知怎地竟扭錯了方向,將門給反鎖了起來。

  唉,這大概就是古人常說的好事多磨吧……

  好不容易打開了門,我卻驚訝地發現門外站著的竟是……

  「阿源?!!」

  怎麼會是你?!難道你也想洗牛奶浴?!對不起,對男生,我可是要收費的……

  「你怎麼開個門都要開這麼半天啊?」阿源好奇地探頭掃視著屋內:「難道你屋裡還藏了個女人?!」

  「……」當然了,如果來的不是你的話……我掩住心中強烈的失望,故作淡然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羽,我想問問你,你表哥和雪城月到底發展到了什麼地步?」阿源推開我擠進門來,坐在我床上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啊!」

  「難道你沒問過嗎?」阿源懷疑地看著我:「從雪城月對你的表現來看,我懷疑他們兩個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哼哼,說不定已經……已經……」阿源說到這裡,突然痛苦地攥住了拳頭,彷彿如果再繼續說下去,他的心就會因為承受不住這種痛苦而爆炸開來一般。

  「已經什麼了?」我好奇地追問道。

  「羽,你老實對我說,你表哥是不是經常在你面前提起雪城月?」

  阿源緊張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

  「那他偶爾提起雪城月的時候,都是一種什麼語氣呢?」

  我支起下巴,困難地回憶道:「他提起雪城月的時候……他提起雪城月的時候,好像總是很頭痛吧……」

  「很頭痛?」阿源呆呆地看著我,突然驚喜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謝謝你、謝謝你!」阿源說完,便興奮地衝出屋外,一邊跑一邊還不住攥拳道:「我還沒失敗!哈哈哈,阿月,你果然很矜持哦……」

  我疑惑不解地看著阿源遠去的背影,非常非常的納悶--難道他也迷上雪城月了嗎?

  阿源走後,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雪城月依然沒來。我這才死心地歎了口氣,關了燈準備上床睡覺。唉,看來還真的只是一個玩笑呢!

  是啊,就算雪城月再怎麼想洗牛奶浴,也不會貿然地跑到某個男生房裡來洗吧……

  可等我躺到了床上,卻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雪城月那動人的體態、濕暖滑膩的小嘴,以及她在我耳邊低語時那種銷魂蝕骨的感覺,只覺得一股熾烈的欲焰從小腹處咆哮著竄上腦門,讓我渾身熱血沸騰,似有千萬隻小蟲在我心裡爬來爬去一般,恨不能把懷裡的被子去換成雪城月來緊緊摟住……

  「砰砰……砰砰砰……」

  我突然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又睡著了,而門外正有人在敲門。依依不捨地放開懷裡的被子,我摸索著打開了床頭燈,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誰啊?」我打了個哈欠,努力睜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門把手的方位,擰開了門,卻見拿著手電筒的一位老教授探頭朝我房裡看了看,確定沒有別人後,對我說:「明天早上八點,全體在宿舍大門外集合,到時候別忘了。」

  「哦,我知道了……」

  我再次打了個哈欠,剛想關上門,他卻伸手攔住我,低聲道:「校長讓我告訴你,他將派兩名裡赫氏的學生來協助你捉龍,到時候如果人手還不夠的話,請立刻向他報告。」

  我聞言一愣,立刻清醒了過來,皺眉問道:「他們什麼時候來?難道校長已經確定它的身份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校長讓我告訴你的就這些。好了,你接著睡吧!我不打擾你了。」說罷,他衝我和善地笑了笑,反手拉上了門。

  校長居然派了兩名裡赫氏的學生來協助我?!我呆呆地看著門想著。

  不是說要等我確定那條龍的身份後再叫人過來嗎?難道說情勢有變,已經有人上島來抓那只龍了?

  算了,這麼困難的問題,明天再去想吧……我又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就想爬回床上去。

  突然,「砰砰」的敲門聲再次傳來。

  我無奈地回身開門道:「還有什麼事情嗎?」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呆住了……

  只見雪城月正笑靨如花地站在門外,一頭水亮的黑髮在壁燈的掩映下似那窗外星光璀璨的銀河般從她肩上流淌了下來,襯著一身水藍色的校裙,就彷彿一朵含苞欲放的藍百合般亭亭玉立在我的眼前……

  天哪!你不是開玩笑的嗎?怎麼真來了啊?!

  此時,我那早已狂跳到酸痛的心臟又開始忍不住怦怦怦了起來,卻見她作賊似地扭頭向四周看了看後,才輕聲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我趕緊點了點頭,放開門讓她溜了進來。

  剛一關上門,雪城月就皺著小臉哭訴起來:「你知道嗎?阿雅那個傢伙回去就吵著要去找阿力他們打撲克,還非要拖著我一起去。唉,搞得我現在才能過來。」

  我竭力壓下心中莫名的興奮,安慰她道:「還好你現在才過來,剛剛有個教授來查寢呢!」

  「呵呵,我知道啊!要不是我剛才躲得快,就被他抓住了呢!!」

  雪城月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道:「還好我不是從樓梯那邊過來的,不然肯定被他撞個正著哦!對了,剛才他跟你嘀咕了些什麼啊?」

  「呵呵,他通知我明天早上八點在大門外集合。」

  「哦,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可能就你不知道吧!」雪城月坐在了床邊,拍著床道:「哇!你的床好軟哦!這個房間可比我們住的地方要高級多了!哼哼,學校很偏心耶!」

  我看著從她裙下露出來的兩條雪亮滑嫩、曲線迷人的小腿,不禁困難地吞了口口水,尷尬地笑道:「這不是學校的安排,只不過是龍吟瑤為了照顧我這個病號才特地安排的罷了。」

  「哦?阿瑤的安排?呵呵,阿瑤可難得這麼好心哦!」雪城月笑著嗔了我一眼,「你這個傢伙還真有女生緣呢!哼哼,要是你敢……」

  說到這裡,她的臉不知怎地突然紅起來,隨即岔開話題道:「啊!

  現在還可以洗澡嗎?嘻嘻,差點連正事都忘了。」

  「喂!要是我敢幹什麼啊?」我好奇地追問道。

  雪城月彷彿根本沒聽到我的問話一般,拖著一對拖鞋便「劈里啪啦」

  地跑進盥洗室道:「我洗澡了哦!對了,你可不准偷看哦!」說完便衝我做了個鬼臉,「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苦笑著躺到了床上,一邊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去幻想雪城月此刻脫衣服時的情景,一邊還忍不住豎起耳朵來仔細傾聽著從盥洗室裡傳來的一陣陣細微聲響。

  隔了一會兒後,便聽到「嘩嘩」的水流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

  記得某次就寢後,阿源曾經問過我,如果一個你所喜歡的女生在你面前洗澡的話,她到底是希望你偷看呢,還是不希望?當時我持否定態度,因為在我看來,女生似乎都很討厭好色的男人……可阿源卻說,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如果不偷看的話,她還會生氣!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謂男不壞,女不愛,如果你老實得連放在眼前的美景都白白錯過,你想她可能會喜歡上你嗎?女生並不討厭好色的男人,她只是討厭她不喜歡的人對她好色罷了。而且如果她主動和你同處一室,並且還大膽地去洗澡的話,這就證明她早已把你當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就算她對你說,不准你偷看她,那也只是女孩子經常為了矜持而說的一些反話。比如她說她討厭你,可實際的意思卻是她很喜歡你;如果她說她恨死你了,哈哈哈,恭喜你,這證明她已經對你愛得死去活來了。嘿嘿,女孩子嘛!自然不希望自己表現的太過於主動,卻希望男生主動一些。這就好像每當我親戚偷偷塞給我零花錢時一樣,我心裡歡喜得緊,嘴上卻還要很客氣地說:『不要!不要!』一樣。所以啦!如果你不偷看的話,她可能會以為你對她的身體一點意思都沒有,你想想看,她會不會生氣呢?」

  ※※※

  如果按照阿源的理論,那此刻的我就應該去偷看雪城月洗澡啦?

  一想到這裡,我彷彿已經看到雪城月正任由乳白的牛奶淋濕她那凝脂般細嫩光滑的肌膚,凹凸有致的動人身段在牛奶的浸潤下更加香艷怡人。頓時只覺一股熱血向小腹湧去,渾身的肌肉都忍不住興奮得顫慄起來,心臟怦怦地跳著,口裡一陣發乾,剛起身朝盥洗室走了兩步,卻突然聽到窗外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一陣奇怪的窸窣聲……

  有人?!我納悶地尋思著。誰這麼晚了還不睡覺,躲在樹林裡幹什麼啊?

  走到窗口,只見一個淡淡的黑影正穿過樓下的一片樹林,朝遠處的一個小湖泊飛奔而去,速度快得簡直匪夷所思,在眨眼間竟已奔出了一百來米。

  我心中一動,連忙回身扭滅了床頭燈,就著微微的星光,這才看清那道黑影居然是一隻渾身佈滿金紋的龍!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2 PM

第十集 第五章


  天哪!那該不會就是校長告訴我的那只龍吧!!

  我回頭瞅了一眼燈光幽明、水聲淅瀝的盥洗室,一瞬間竟產生了些微的猶豫。

  媽的!你早不出來晚不出來,怎麼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跑出來打擾我呢!

  可一想起校長的話,我只得咬了咬牙,一撐窗台,便無聲無息地竄了出去……

  ※※※

  夜晚的瑪雅島,沉浸在一片冰冷的潮濕之中。我右手拿著礙事的拖鞋,光著腳在充滿石礫的泥土上飛速地朝那只龍消失的方向追去。

  從剛才龍吟瑤的介紹中,似乎這只龍的耳朵出了些毛病,不然怎麼可能任由人走進冷庫才會發覺呢?

  我想大概是它的傷勢比較靠近後腦,以至於影響了它的聽覺系統。所以我並不刻意放輕腳步,而是全力朝它追去,任憑周圍的樹枝被我那急速的身形所帶起的風刮得嘩啦嘩啦直響。

  翻過一座小山頭,眼前出現了一面平整如鏡的小湖。湖中倒映出點點星光,隨著徐徐吹來的晚風而輕輕漾起一陣陣漣漪,讓那些星星們也跟著微微搖蕩起來。

  我悄悄潛伏到湖邊的一棵樹後,仔細聆聽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可除了草叢中那蟲兒細小清晰的鳴叫聲外,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奇怪,那傢伙跑到哪裡去了?我納悶地功運雙目,周圍的一切霎時便亮了起來,草木砂石無不纖毫畢現地呈現在我眼前。

  我巡視一圈之後,見無異動,又繞到樹的另一端,肩頭卻突然撞上一個冰冷滑膩的事物。

  猛一回頭,我駭得心臟幾乎停跳,只見剛才那只龍竟和我一起躲在這棵樹下,正在我身後同樣驚訝地回頭瞪視著我。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我和那條龍齊齊發出一聲低啞的驚叫聲,接著便分頭朝相反的方向逃了出去。

  還沒逃出幾步呢!我又猛的清醒過來。咦?我幹麼要逃?我不就是來捉它的嗎?

  定了定神,我連忙返身朝著那只龍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可就在剛才那混亂的幾秒鐘內,它已經逃出了數百米,此刻正沿著湖邊逃到了湖對面的一座小山之上。

  我深吸口氣,猛的縱起身來,在涼爽的晚風中橫越過百來米寬的小湖,逕直朝著它逃竄的正前方撲了過去。

  誰知就在我剛剛躍起的時候,那只龍竟彷彿猜透了我的心思般,猛然回身躍入湖中,踏著湖面朝我起跳的岸邊竄了回來,此刻的速度比先前還快了好幾倍,眨眼間便已從我身下的湖面上與我交錯而過,待我落在湖對岸的小山上時,它早已一溜煙地爬過來時的那座小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天哪……我萬分驚訝地看著它消失的方向,無奈地搖頭苦笑起來。

  這只龍竟然真如我夢中所見一般,能夠在水面上奔跑!呆呆地低頭看著那被它劃破的湖面又漸漸恢復平靜,我突然也很想試一試自己能否跟它一樣踏波而行。

  吐出胸中沉澱的濁氣,我又緩緩深吸,提起真氣便朝湖心奔了過去。

  可就在我的左腳馬上要踏入水中時,突然想起雪城月還在我的房內洗澡,不由自主地便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岸邊。

  呆看著湖中星光閃爍的夜空,我不由得暗歎了口氣。如果萬一掉進了水裡,待會兒渾身濕淋淋地跑回去,恐怕會引起她的懷疑吧……

  ※※※

  回到房間時,雪城月還沒有洗完澡。我坐在窗台上拍了拍腳底板,卻發現腳掌並沒有沾上一點兒塵土。

  躺到床上時,我聽著盥洗室時斷時續的水聲,心中卻依然在驚歎著那只龍竟擁有如此迅捷的身法。

  從我剛才的驚鴻一瞥間,只將那只龍的形貌看了個大概。

  它和我差不多一般高,渾身上下都佈滿了細碎的鱗片,修長的背脊上金紋斑駁,就和龍吟瑤先前描述的一樣,雖然有著一張長滿尖牙的鱷形長嘴,可那雙瞪視著我的眼睛並不像其他食肉動物那般兇惡猙獰,反倒還似充滿了一種無限的哀傷。

  不過它也實在是太聰明了點,先是故意示弱於我,讓我以為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追上它時,卻又突然調頭用更快的速度,趁我在空中無法回身的時候,一舉將我遠遠甩在了身後。

  呵呵,無論是這種聲東擊西的機智,還是那毫無凝滯的流暢身法,恐怕都是那些曾經被我殺掉的低等食肉龍所無法望其項背的了。

  怪不得校長如此看重這條龍,還特地派來兩名裡赫氏的成員來協助我。如果僅憑我一己之力,恐怕是很難抓住它了。

  咦?我幹麼要抓它?一想起剛才我和它同時藏身在樹下的情景,不禁暗暗好笑起來。

  看來它的聽覺真的出了嚴重的毛病,不然怎麼可能對我的靠近毫無察覺?而且就算它聽不到我的腳步聲,也總該能聞到我身上的氣味吧……該不會……該不會是它的鼻子也被人給打傷了?!

  不知為何,我竟突然為這條龍深深地擔心起來。總覺得它如果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從此便會寢食難安一般。

  我甩了甩頭,使勁兒地把這個念頭甩出腦外。它只不過是一隻龍嘛!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何關係?又不是我打傷它的啊!我幹麼如此良心不安?

  可一想到龍吟瑤曾經提到過那只龍的種種行徑,總覺得它分外的可愛,還非常讓人可憐。

  想想也是,無緣無故被人抓住,還受了重傷,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面臨的卻是一個異常陌生的環境。一邊要忍饑挨餓,在提心吊膽中四處躲藏,一邊還要忍受患處的傷痛,彷彿整個天地雖大,卻已沒了自己容身之所。

  不經意間突然想起,它此時的遭遇竟和當初的我有幾分相似。

  當初我被阿呆下毒後賣到武鬥場,終日不也是在擔驚受怕中艱難地過活嗎?

  一邊恐懼著下一場決鬥將會面對如何恐怖的怪物,暗暗祈禱著自己不要成了它的腹中美餐,一邊卻還巴望著自己快點死去,好了卻那永無止境的痛苦折磨。

  當時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無力感,就算此刻想起來,心中還忍不住一陣陣發寒。

  想到這裡,我不禁為剛才妄想抓住它的念頭而感到深深的慚愧起來。

  唉,它恐怕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吧!好不容易壯起膽偷跑到這裡來覓食,卻還被我給嚇跑了。

  設身處地的為它想想,要是換作我幾天沒吃東西,在餓得頭暈眼花之際,終於忍不住偷偷摸摸地跑出來找東西吃,卻在快要找到時突然被人給嚇得四處逃竄,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一邊聽著肚子裡咕嚕咕嚕直叫,一邊又恐懼得渾身瑟瑟發抖,不停地扭頭看著四周被風吹動的樹叢,只覺得草木皆兵,不知何時便會遭遇不測……

  那時,我心裡該會是怎樣的彷徨與無助呢?

  突然只覺鼻樑一陣發酸,眼角不知不覺間竟已濕了。我懊惱地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頭,忍不住在心裡大罵道:「你這個毫無同情心的混蛋!它要是因為你而出了什麼事情,我第一個便饒不了你!」

  悵然地歎出一口氣來,我呆看著依舊透出淡淡光暈的盥洗室,心神早已飛到了那只龍的身旁……

  不知它現在是否找到了食物,又或者正躲在某棵樹後,死咬著樹幹來抵禦傷處傳來的陣陣劇痛呢?

  「啪嗒」一聲,盥洗室的門開了。我這才發覺水聲不知在何時已經停止,抬眼看去,卻見雪城月一邊解開盤在頭上的長髮,一邊穿著拖鞋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咦?你在發什麼呆啊?」雪城月拿著一把梳子梳理著自己的頭髮,帶著一身濃郁的奶香朝我走來。

  她的臉上還留著幾滴晶瑩的水珠,雪白的肌膚在燈光的映照下竟透出一種淡淡的紅暈,那套水藍色的薄滑校裙將她的身段襯得更加窈窕豐腴,就彷彿一朵出水的芙蓉般明麗不可方物。

  我呆呆地看著她坐在了我的身旁,伸手揉搓著自己那對雪白玲瓏的嫩滑小腳,裙子不知不覺間順著曲起的大腿滑落了下來,竟任那兩條豐嫩如脂的修長玉腿毫無遮掩地呈現在我的面前。

  只覺呼吸一滯,我腦中立時一片空白,只見那兩條晶瑩的玉腿反射著幽暗的燈光,豐盈得幾乎吹彈可破,嬌嫩得彷彿伸手一掐便能掐出幾滴水來。而那好似柔若無骨的滑膩曲線,更是讓人驚歎於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忍不住便想伸手上去,感受一下那說不盡的嬌軟滑膩……

  隱約中似聽到雪城月好奇地問了一句,可神不守舍的我一時間卻沒有把握到她說了些什麼,困難地移開視線,卻見她正竊笑著扭頭看著我。

  我立刻感到臉上燒了起來,尷尬地問道:「什麼?」

  「呵呵,我說你看什麼看得那麼專心啊!居然連自己流鼻血了都不知道呢!」

  我大驚失色,連忙去摸鼻子,卻發現根本沒有流血,再看雪城月時,她已咯咯笑了起來,伸手拉下裙子掩住誘人的春色,嬌嗔著笑罵:「你的眼睛還真不老實!」

  我被她罵得低下了頭去,心裡卻暗暗好奇起來。

  記得上次去雪城月家裡,她穿著那套泳裝的時候,也露出了兩條精緻修長的美腿來,雖然一樣動人,卻沒有此刻這般充滿了令人衝動的誘惑力啊……

  雖然此刻她的雙腿已被絲裙裹住,可看著被那條薄薄地貼在她腿上的裙子所勾勒出來的動人曲線,卻更讓人有了種無法抑制的慾望,直想掀起裙子來再看一看那兩條脂滑玉嫩的迷人雙腿。

  一想到這裡,我突然發覺下體產生了一陣火熱的異動,心中一驚,連忙裝冷而將被子蓋在了身上。

  奇怪,她都已經洗完澡了,怎麼還不走呢?

  回想她今天對我所作過的一切,我心下更感驚異。難道……她真的已經看穿了我的真實身份?

  無怪乎她每次注視著我的時候,眉目間彷彿都充滿了無限柔情。

  可是自從阿冰走後,我就幾乎再沒用龍羽的身份出現過,雖然每天上課都和她坐在一起,但是也不至於會馬虎到露出破綻來啊……

  難道是雪城日告訴她的?

  我旋即否定了這種可能,因為怎麼看雪城日都不似那種喜歡多嘴的人。那……

  會是龍吟瑤嗎?她不會是把我在飛機上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雪城月這個知交好友吧……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暗罵自己糊塗。天哪,龍吟瑤和雪城月之間幾乎無話不談,又怎麼會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呢?

  而且,憑著雪城月的聰明,一聽到平日裡那個看似笨手笨腳的冷羽居然在突然之間有了如此高強的武藝,怎能不立刻想到我和龍羽之間那千絲萬縷的關係來?

  每次龍羽出現的時候,冷羽都必然不在身邊,而且兩人的身高和講話語氣都一模一樣,除了頭髮的髮色外,簡直就好像是一個人……

  接著,我又想到雪城日的頭髮也會變顏色,只覺得眼前一黑,幾欲昏厥。

  完了、完了,看來我刻意隱藏了將近半年之久的秘密,竟因為一隻看不見的怪物而功虧一簣。萬一雪城月將這件事情傳了出去,那以後我還會有安寧的日子麼……

  司凱爾、奇佳麗、冰龍迪爾、東坦斯特?卡城……那些曾經和龍羽較量過的人,恐怕都會一一找上門來,說不定更會有人像阿呆那樣偷偷給我下毒,然後把我給賣回到武鬥場去!!

  我越想越是心驚,不禁扭頭偷看了雪城月幾眼,妄想從她的眼神中確認她還沒有認出我來。

  卻見她一邊用手順著黑亮的長髮,一邊揉按著後頸道:「洗完澡後還真累呢!哼哼,在家裡的時候,每次洗完澡都有人給我按摩的……」說著,還埋怨似地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讓我給她按摩一下酸痛的肩胛,好讓她待會兒能安然入夢。

  此刻我哪還有那種心思,裝作沒聽見般地咳嗽了兩聲,心內猶豫著該如何開口來試探她。

  唉,如果你早就知道了答案,何不痛痛快快地告訴我呢?害得我總這麼提心吊膽地猜來猜去,不知道有多難受呢!

  「喂!呆子,你睡著了啊?」雪城月噘起嘴來瞪著我道:「怎麼總是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啊!」

  「咳咳……你好像沒在跟我說話吧……」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不跟你說話,難道在跟鬼說話嗎?」雪城月白了我一眼,又扁著嘴嗔道:「真是的,人家這麼累,你居然還當作沒看見,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

  若是在剛才,還懵懂無知的我恐怕會欣喜無限地立刻起身為她按摩,可如今我一想到此中關節,不禁猶豫了起來。

  這該不會是因為雪城月也沒有完全猜透,而在不斷地試探著我吧……

  如果她真是在試探我的話,那我要是給她按摩的話,那不更會因為這種親匿的舉動而暴露出我的身份嗎?!

  可我轉念一想,雪城月如此聰明伶俐,怎會猜不到我就是龍羽?

  也許,她此刻心中正在揣測,如果我就是龍羽的話,一定會因害怕暴露身份而有所顧忌,不敢給她按摩。可如果我並不是龍羽的話,就應該對她和龍羽之間的事情一無所之,因為畢竟每次龍羽和雪城月在一起的時候,冷羽以及一切相關的人都不在現場啊……

  想到這裡,我立刻裝出一副毫無心機的樣子,問她道:「你真想讓我給你按摩麼?我的手可是很重的哦,萬一按痛了你,到時候可別怪我。」

  「呵呵,你要是敢按痛我,我就去告訴阿冰說你欺負我!」雪城月立刻嬌笑著嗔了我一眼,俯身趴在我的身側,雙手抱住枕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肩膀總是很疼,連帶著整個背脊都隱隱作痛。大概是在家裡被人按摩按出習慣來了吧!」

  唉,有錢人就是腐敗啊……我揉了揉鼻子,起身跪在她的身旁,看著在那衣裙裹覆下曲線玲瓏的纖細腰肢以及豐滿圓挺的嬌翹臀部,又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

  連忙強自收攝心神,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

  只覺觸手處一片滑軟嬌膩,就算隔著一層薄衫,竟也能感受到她那似凝脂般嬌嫩的肌膚,彷彿充滿了無限的彈力。我心中微微一蕩,忙撥開她肩上順滑的長髮,屈指按著她的肩頸部緩緩揉按起來。

  以前我也經常給師父和阿呆按摩。師父常說,習武之人如果只會打鬥而不會按摩推拿,簡直就等於只會撒尿而不會拉屎一般的荒唐。

  如果練武練到一定境界,對力道的拿捏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那麼他也必然精於按摩之道,對其中的輕重緩急、捶按揉捏各種手法的掌握都會有相當的造詣。

  所以,一個人按摩水平的高低,往往就能代表著一個人武功的高低。

  只見我的十根指頭時似十根小捶般「咚咚」地敲擊在雪城月肩頸處的各個穴道,時似兩把輕巧靈動的刷子,由上至下疏通著她背部的經絡。

  雪城月渾身骨肉勻稱,肌膚滑軟,所以敲打的時候絕不似師父那枯柴般的身子讓我硌手,也不似阿呆那常年缺乏運動的肥胖身子般敲起來就像打在死棉花團上毫無彈性。

  揉按在她身上的時候,只覺指下一陣玉滑脂軟,還彈性十足,讓人幾乎不忍釋手,想就這麼一直揉捏下去。

  不一會兒,俯身趴在床上的雪城月便發出了一陣陣滿足的嬌哼聲,接著又背過手來指著自己的腰部道:「這裡也很酸哦!」

  我愣了一愣,伸手撓了撓頭,又在她腰部緩緩揉按起來。

  握住她那纖細婀娜的窈窕腰肢,感覺著她身上的陣陣火熱,不知怎的,我那腹中原本早已平息下去的慾念突然又緩緩高昇起來,一邊用拇指輕輕揉按著她腰脊兩側的腎俞穴,一邊還有意無意地將正屈膝跪著的腿緊緊貼著她豐軟的臀側,一邊咬牙抵禦著心內越燒越熾的慾火,一邊卻還心猿意馬地幻想著將她那凹凸有致的嬌軟胴體壓在身下時那種銷魂蝕骨的動人感覺。

  卻聽雪城月突然似鶯燕嬌啼一般呻吟起來,一邊從嗓子裡發出陣陣軟膩的嬌吟,一邊還不住輕輕扭動著腰肢,似乎有些經受不住我手指的力道。

  我連忙放輕力道,問了句:「很痛嗎?」

  雪城月嬌哼著搖了搖頭,卻突然伸手將校服下擺給拉到了胸際,讓那如羊脂般雪白光滑的婀娜蜂腰完全裸露在了我的眼前。

  我盯著那大一片雪白的玉肌,只聽腦中「嗡」的一聲巨響,渾身的熱血彷彿都衝上了頭部,頭暈目眩間突然覺得鼻子一熱,幾點鮮血便滴在了我的腿上。

  連忙慌張地捂著鼻子起身跑到盥洗室,邊用涼水沖洗著自己的鼻子和後頸,邊找毛巾擦拭去褲子上的血跡。

  雪城月伸手支起身來扭頭好奇地看向我,見我正忙著洗鼻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你真的流鼻血了啊!」

  我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感覺不再流血後,才不好意思地衝她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我不折磨你了。」雪城月嬌笑著坐起身來,放下擼起的校服,搖著頭對我說:「就你這點道行,要是栽在阿瑤手裡,還不死的難看啊!」

  我捏住鼻子道:「你腰還痛嗎?不痛的話,我就不給你按了,不然再按下去,恐怕……」

  「恐怕你會因失血過多而死吧!呵呵。」

  笨蛋,我怕我會因為控制不住自己而……咳咳……

  卻見雪城月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道:「嗯,現在渾身都很舒服呢!我要睡覺了哦,呵呵,你也快點去睡吧!」

  接著她反手扭滅了檯燈,道了聲晚安便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我看著她就那麼霸佔了我的床,一時間不禁呆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走過去打開了檯燈,又好氣又好笑地對她道:「喂!起來啊!這是我的房間!!」

  雪城月睜開朦朧的睡眼,用手擋住燈光,故作驚訝地抵賴道:「嗯?……這裡是你的房間嗎?你沒搞錯吧……」可一見我神情堅決地看著她,這才戀戀不捨地爬起身來。

  待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回身噘嘴瞪著我道:「唉,我還以為你這個笨蛋已經忘了呢!真是的,那……拜拜了……」

  我搖頭苦笑地看著她走出房間,接著扭滅檯燈,長舒出一口氣來,躺在了床上。

  早上醒來的時候,頭還在隱隱作痛。回想起昨晚和雪城月獨處的種種情形,我不禁對她的種種古靈精怪之處暗呼頭痛,卻還忍不住想笑出聲來,可等到我真的笑出聲來時,卻又變成了陣陣無奈的苦笑。

  洗漱完畢後,我換上了校服,下樓到餐廳吃早飯。待我來到宿舍大門外時,才發現早已有很多學生集合在了那裡,自動地排成了方隊。

  此時,恰聽隊伍中傳來阿源的聲音:「羽!這裡啊!」

  我抬眼看去,卻見阿源正和雪城月他們站在同一列上朝我揮著手。我剛要走進人群,卻突然被一個身材高瘦、面容剛毅的男生給攔住了。

  「請問你就是冷羽嗎?」他微笑著衝我伸出手說道:「我叫巴克,是校長讓我來的。相信你也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了吧!」

  我先是一愣,立刻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握住他伸過來的手笑道:「呵呵,你好。怎麼就你一個人,不是說有兩個人嗎?」

  卻聽身後又有一個男生笑道:「我叫那魯,是和巴克一起來的。」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回身看去,不知何時身後竟已站了另一個同樣高瘦的男生,清秀狹長的臉上還戴著一副圓框眼鏡。

  巴克笑著對我說:「我和那魯昨天下午一接到校長的通知,立刻就趕了過來。剛才我已經和這裡的教授談過了,也掌握了一些大概的情況。」說著,他扭頭看了看四周道:「這裡說話不方便,你先去排隊吧!等一會兒自由活動後我們再來找你。」說完,衝我揮了揮手,便和那魯朝人群的另一邊走去。

  我穿過人群來到阿源他們這一列,卻見雪城月故意捏著鼻子笑嘻嘻地衝我打招呼道:「早啊!」

  我臉上一熱,立刻裝作沒看見般走到了阿源身後。

  阿源回頭好奇地問我道:「咦?剛才那兩個人是誰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啊……他們是和我表哥同一屆的學長,當時這門課沒過,所以現在要來補考。」我睜著眼睛胡謅道。

  「嗯?天哪,這門課都能不過?他們也太混了吧!」阿源驚歎道:「我聽說這門課只要是人就能過啊!難道他們不是人嗎?」

  「這個……咳咳……你還是去問他們好了。」

  等人都到齊後,整個宿舍樓前已是人滿為患,數千人擠在狹小的空地上,談話聲、嬉鬧聲不絕於耳,嗡嗡嗡地幾乎要將整個宿舍樓都給掀翻了。

  只見一位老教授站在門口的台階上拿著擴音喇叭衝我們道:「請大家靜一靜,現在我們要開始宣佈這次考察課的具體內容了!」登時,整個人群便安靜了下來。

  「我們這次考察課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對整個大自然中的生態循環有一個大概的瞭解,並且去親身體驗一下自然界中的種種奇妙之處。我們已經給了大家一天的時間去瞭解這座島的地理環境,那麼從今天開始,大家就可以開始選取自己想要考察的對象來進行觀察了。」

  一聽到這裡,我不禁暗暗叫苦。從前天下午一直到昨天下午,我都待在醫院裡睡大覺,哪裡去熟悉過什麼環境?

  萬一過會兒還沒等我找到想觀察的對象時就已經迷路了,那該怎麼辦啊?

  「相信同學們在來之前就已經聽說了關於瑪雅島的大致情況。這座島上並沒有什麼會主動襲擊人類的野獸,所以大家都是相當安全的。不過我還是想讓大家注意一下,不要去隨便採摘從沒見過的野果野花,也不要故意去驚擾正在覓食的動物。你們在這裡,只是以旁觀者的身份來進行考察的,千萬不要因為喜愛某只動物而刻意去餵給它食物或者幫它逃脫其他野獸的襲擊。大自然有大自然自己的規律,所以請大家一定要遵守紀律,別去打破這種已經持續了千萬年的生態平衡。」

  「還有一點要特別說明的是,你們可以結伴考察同一種生物,但是絕對不准你們互相抄襲。一旦發現的話,你們考察課的成績將視為無效處理。」

  接下來,教授便向我們講解了該如何觀察各種生物以及應該紀錄觀察到的哪些東西,並且還舉了幾種常見生物的考察方法。

  最後教授總結道:「大家都聽明白了嗎?要時刻記住你們在這裡的身份只是客人!所以,你們之中如果有人敢私自捕殺某種生物的話,我們將對他做出嚴厲的處分!好了,解散!」

  教授的話音剛落,數千人便一哄而散。我剛要轉身去尋找巴克和那魯兩人,卻看到無數男生都朝我們湧了過來,一個個都聲嘶力竭地喊著:「雪城月!和我一組吧!!」

  「月月!讓我帶你去觀察犀角龍!!」一名衝在最前面的男生揮手高呼道。

  「***,犀角龍有個屁觀察價值!阿月,你還是和我一起去觀察阿特曼雪兔吧!很可愛哦!!」緊隨其後的一個男生急得跳起來大叫道。

  「靠!你當這裡是西伯利亞嗎?阿特曼雪兔?滾一邊去吧你!敢和老子搶女人,下輩子吧!」那兩個人當即扭打成一團,卻又立刻被後面湧上來的人群給淹沒了。

  「阿月!我有我表哥他們那一屆的考察報告!只要你和我一組,我就給你抄!」

  「我們去海邊游泳吧!!」

  「我帶你去吃卡貝羅龍蝦!!」

  「雪城月,等等我啊!啊!你這個小子給我滾後面去……」

  「你才給我後面去呢!」

  我驚奇地看著那片瘋狂的人潮洶湧而來,不禁暗歎雪城月的魅力居然如此之大,突然胳膊一緊,卻見身後的雪城月拽著我罵道:「呆子,還不快逃啊!你想被他們踩死嗎?!」

  我這才意識到身處於人潮正前方的極度危險性,連忙轉身拔腳就逃,卻看前方阿加力等一行人早已溜之大吉,就連阿源也正在拚命狂奔,一邊逃命還一邊回頭叫道:「快點啊!雪城月!!千萬別被他們給追上了!!」

  我和雪城月剛剛逃出一片樹林,突聽左側又傳來一片歡呼聲:「雪城月!和我一組吧!!」

  只見竟有數百人早已埋伏在此,就等著雪城月自投羅網。

  雪城月大驚失色下,拉著我便一個右拐,朝著近前的一座小山落荒而逃。

  跑到後來,從路兩旁竟追出越來越多的人群,都紛紛喊著:「雪城月!別跑啊!」

  「那個戴面具的混蛋!給我小心點!要是讓我抓住你,我非揍死你不可!!」

  「阿月!你怎麼跟陌生人在一起啊!我可是你的小學同學啊!」

  ※※※

  此時,也不知是雪城月拽著我還是我拉著雪城月,我們倆一溜煙兒地便翻過了小山,如受驚的野兔般奪路狂奔,一連又翻過了好幾個山頭後,身後那如潮的叫喊聲才漸漸平息下去。

  雪城月這才喘息著停了下來,彎著腰罵道:「簡直就是一群變態!誰是你們的啊?還小學同學?我呸!」接著一抬腳便將一塊小石踢進前方的湖中,又轉身氣呼呼瞪著我道:「你啊、你!怎麼反應那麼慢啊!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溜掉了呢!」

  我委屈地看著她道:「我怎麼知道要跑啊!他們又不是要來抓我的。」

  「那你看到我們跑了,也該跟著一起跑啊!」

  「我幹麼要跟你們一起跑啊?」我好奇的道。我還要去找人呢!跟你們一起,他們還敢出來找我嗎?

  雪城月聞言一愣,突然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去,扁著嘴自怨自艾道:「是啊是啊!你幹麼要跟我們一起跑啊!我又跟你沒什麼關係……唉,我還真是自作多情呢……」說完還抬眼可憐兮兮地看了我一眼,彷彿在說:「冷公子,很對不起哦,讓你跟著我受累了……」

  我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咳嗽兩聲道:「哎呀!阿源他們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呢!我們快去找他們吧!」

  「哼,要找你自己去找吧!我又跟你沒什麼關係。」雪城月瞪了我一眼,轉過身去噘著嘴不理我。

  我呆了呆,伸手撓了撓頭道:「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都沒想出該怎麼安慰她,卻見她偷偷地拿眼睛瞅著我,似乎是在等我「可是」出下面的話來。

  我肚子裡暗暗好笑,走過去拉著她的手道:「走啦走啦!別讓他們等急了哦!」

  雪城月故作生氣地想掙開我的手,卻被我緊緊握住,只得噘著嘴滿臉不高興地跟在我的身後。

  走了還不到一公里,我就已經轉迷糊了。滿眼都是青綠的草原和起伏的山丘,各種各樣的鳥兒在蔚藍色的天空中飛來飛去,如果不是頭頂上的太陽,我恐怕此刻都已經辨不清東南西北了。

  身後的雪城月突然蹲下身來道:「哈哈,好可愛的小傢伙哦!」

  卻看見一隻肥嘟嘟的鼴鼠從一個洞中探出頭來,一點也不怕人地四處亂看。

  接著更鑽出了洞,張大嘴巴伸了個懶腰,又用舌頭舔濕了爪子,仔細地揉蹭著自己的眼睛。

  雪城月捂著肚子笑倒在地上道:「哈哈哈,它居然還知道早上起來要洗臉哦!」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想蹲下身去看個究竟,耳畔突然聽見巴克的聲音:「冷羽,我們現在在你身後的樹林裡。」

  我好奇地回頭看向身後的樹林,果然看到巴克和那魯站在樹林中向我招手。

  我伸手指了指雪城月,衝他們無奈地搖了搖頭,卻聽巴克笑道:「你小子還真是艷福不淺。這樣吧,你帶她去那邊的山頭,我們幫你甩掉她。」

  我衝著他們點了點頭,待再回過頭來時,卻發現他們已經失去了蹤影。

  好厲害,不愧是裡赫氏,居然連我都沒有聽到他們離開時的腳步聲。

  「冷羽,你猜阿力他們應該在哪裡呢?」雪城月一邊逗弄著那隻小鼴鼠,一邊回頭問著我。

  「啊……會不會是去昨天我們去的那個海灘了啊?」

  「嗯,有可能哦!」雪城月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站起身來對那只鼴鼠說了聲拜拜,又朝我笑道:「呵呵,你看它多乖啊!想不到這裡的動物一點都不怕人,可能是見多了吧!」

  「嗯,我想大概是因為它們知道沒人會去傷害它們吧!」我看著那只鼴鼠爬回了洞裡,便指著遠處的一個山頭道:「我們到那裡去吧!那裡地勢比較高,說不定能看到阿加力他們在哪裡呢!」

  「呵呵,那我們快走吧!」雪城月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詭計,轉身便朝那個山頭走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3 PM

第十集 第六章

  一路上走來,雪城月似乎早已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不快,一會兒跑到我的前面催我快點走,一會兒又突然蹲下身來指著正在曬太陽的小動物笑個不停。

  瑪雅島上物種豐富,可令人奇怪的是居然全都是一些小型的動物,最大的也不過只到人的小腿高。

  就在我們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突然從路邊竄出一隻渾身青綠的小龍來,那只龍身材矮胖,可尾巴卻好像網球拍一般扁圓碩大,腦袋上還長了兩根圓圓的犄角。

  卻看它走路的時候慢吞吞的頗為吃力,朝山坡上爬個幾米便要停下來喘上一喘,立刻就引起了雪城月的興趣。

  「哇!這裡居然會有扁尾龍?」雪城月驚喜地追上前去,跟在它身後衝我笑道:「呵呵,你知道嗎?這種龍幾乎已經快滅絕了呢!」

  我皺著眉瞅著它那笨拙的樣子點頭道:「爬得那麼慢,怪不得會滅絕呢!」

  「呵呵,它爬得慢也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它們外出覓食的時候總喜歡將自己的孩子放在尾巴上拖來拖去,結果一個被抓就全家都被抓住了。唉,這麼可愛的龍,要真是滅絕了,那該多可惜啊!」雪城月歎了口氣,突然賊笑著用手按住了那只扁尾龍的尾巴。

  只見那只龍依舊傻乎乎地向前爬,可爬了半天都沒有爬動一步,這才發現居然有人按住了自己的尾巴。

  「天哪,就這種反應速度,恐怕天塌下來了,它還在睡覺吧!」我苦笑著搖起頭來。

  「呵呵,這種龍天性善良,如果它們在野外發現了其他動物們的遺孤,也會把它們當作自己的孩子來撫養呢!」雪城月說著,將那只龍愛憐地抱在了懷裡道:「呵呵,姐姐帶你上山哦!乖~」

  只見雪城月抱著那隻小龍一邊低聲逗著它一邊朝山上走去,我扭頭看了看四周,卻絲毫沒有發現巴克和那魯的身影。

  奇怪,他們是還沒趕到嗎?

  就在這時,我渾身不自覺地一歪,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我肩旁滑落,突聽身後有人「咦」了一聲,連忙回過頭去,卻看到巴克詫異地站在我的身後看著我。

  「咦?那魯呢?」我好奇地問。

  「呵呵,他就在我身旁啊!」巴克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身邊笑道。

  「嗯?」我瞪大了眼睛好奇道:「他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啊?」

  「你走過來就看到了。」卻見巴克向身旁斜跨了一步,身體竟在突然間消失了!

  我驚異莫名,朝他消失的地方走了幾步,猛的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只聽巴克笑道:「這就是那魯的能力,他能夠讓你在任何地方藏匿都不被人發現。」

  「哦!他是怎麼辦到的?」我好奇地問著眼前看不見的巴克。

  「呵呵,我們也解釋不太清楚,這是他與生俱來的一種特殊能力。好了,你快點進來吧!可千萬別讓那個女生看到了。」

  突然一隻手拽住了我,我身不由己地向前邁了一步,感覺突然之間似乎進入了一團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球體之中,接著整個世界都立刻黯淡了下去。

  卻看巴克和那魯就蹲在我的身旁,那魯笑著衝我打了個招呼,指著我腳下的一塊石頭道:「坐吧!」

  我坐在了石頭上,這才發現身處一個半圓形的透明封閉空間,空間內的一切都還是彩色的,而空間外的世界卻變成了黑白兩種顏色。

  就在我嘖嘖稱奇時,卻突然聽到山頭上傳來了雪城月的喊聲:「冷羽?你跑到哪裡去了?」

  我剛要答話,身旁的巴克卻阻止我道:「她現在根本看不到我們,你如果說話,豈不是暴露了我們的位置嗎?」

  我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這個半圓形的封閉空間,是他們刻意製造出來讓我甩掉雪城月的啊!

  卻看到雪城月從山上慢慢地走了下來,左顧右盼地尋找著我,一邊找還一邊喊道:「冷羽!冷羽!你在哪兒啊?!」

  不一會兒,雪城月便走到了我們身旁,扭頭朝四周掃視了一圈後,又噘著嘴道:「真是的,這個傢伙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我暗暗好笑,卻還不敢笑出聲來。

  直到雪城月走遠了,才聽身旁的巴克小聲道:「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長的時間,不然你的突然消失會引起她的懷疑。」

  那魯在一旁點頭道:「我們長話短說吧!這次校長之所以這麼急著讓我們來抓那只龍,是因為已經有人悄悄潛入到這個島上來了。雖然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那只龍。」

  又聽巴克問道:「冷羽,你最近發現過什麼可疑的人嗎?比如沒有穿校服,也不像是教授或者服務人員的?」

  我搖了搖頭。

  「那你看到過那只龍嗎?」

  我點頭道:「嗯,昨天晚上我還見到它了。」當下就把昨晚追蹤它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巴克聽完後不禁皺起了眉頭道:「糟了,這只龍如果真照你說的那樣已經受了傷,恐怕很難逃過那些人的追捕。對了,你看清楚它的長相了沒有?」

  我又將它的長相大致描述了一下,只見那魯點頭道:「看來很有可能就是裂角金環龍,而且是一隻還未成年的幼龍。」

  我不禁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它還未成年?」

  那魯笑道:「成年的裂角金環龍頭上長有兩簇如同炸裂開來的短角,分佈在頭頂兩側,很容易辨認出來,而你距離它那麼近都沒有看到,就說明它還沒有長出來。按照這個推斷,它應該只有三到四歲。」

  「啊?三四歲就這麼大了?那它要是成年了,該有多大啊?」

  巴克搖著頭答道:「它的身體已經發育完全,只是尚未成年罷了。現在只有在靠近南極的幾個高緯度小島上才能看到這種龍的蹤影,而且數量極其稀少。據有關人士統計,那種地方氣候寒冷、環境惡劣,一個像這裡這麼大的小島上的物產還不夠一隻裂角金環龍活呢!而且經過數千年來人類的捕捉,恐怕這種龍的數量已經超不過十隻了。」

  那魯在一旁苦笑道:「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隻裂角金環龍了呢!」

  我不禁奇道:「咦?難道那些被馴養的裂角金環龍都沒有後代嗎?」

  「像這種高智商的龍種,絕對不像那些低級的龍那樣,只要是一公一母在發情的時候遇到一起就必然會交配。它們沒有固定的發情期,而且和人類一樣是有感情的,並且比人類還要潔身自好。就算你把一公一母兩隻裂角金環龍關在一起,很可能過個幾年後它們依然還是兩隻。」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禁想起了埃娜,情不自禁地點頭歎道:「唉,這些龍要是滅絕了,那可真是人類的一大損失啊!」

  巴克凝思片刻後,突然道:「這樣吧!冷羽,你先去做你的事情,我和那魯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線索,我們今天晚上七點鐘在宿舍外的樹林裡匯合,到時候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那魯道:「你趕緊出去吧!不然你的那位同伴恐怕要擔心死了。好端端一個人突然不見了,說不定她會以為你掉到哪個空間去了呢!」

  正說著呢,就聽見遠處又傳來雪城月的哭喊聲:「冷羽!你別嚇我啊!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啊?」

  我心下一驚,還沒想好過會兒該怎麼回答她,就被巴克給推了出來,只聽他在我身後笑道:「呵呵,你可千萬要想好借口啊!別把我們也給供出去了。」

  看著周圍的景色又明亮生動了起來,我一回頭,只見剛才待過的地方除了一片綠油油的青草外就什麼都沒有。

  苦笑一聲後,我急急忙忙朝遠處正四處焦急尋找我的雪城月趕去。

  走到剛才的那片樹林前面,卻看見雪城月正對著鼴鼠洞哭喊道:「冷羽?你在裡面嗎?」

  我差點倒在地上,忍不住笑罵道:「你才在那裡面呢!!」

  雪城月一愣,抬頭見我朝她走去,立刻起身衝著我喊道:「你這個傢伙,剛才跑到哪裡去了啊?!真是的,說都不說一聲就溜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啊!」

  我還想笑著調侃幾句,卻見她雙眼紅腫,分明是剛剛急得哭了出來,心下一陣不忍,只得收起笑容很抱歉地說道:「剛才我內急,所以就去……去……」唉,當著個這麼漂亮的女生,還真不好意思說出那兩個字來。

  「那你也不跟我說一聲啊!再說了,我剛才喊了半天,你也該回一聲啊!」雪城月幽怨地瞪著我。此刻她的神情突然像極了一個剛死了老公的小寡婦,正對著死去老公的墳墓哭訴相思之情。

  我囁嚅道:「啊……我只是不想讓你知道我在……在……那個嘛!」說罷還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我知道了,又怎麼樣啊?難道我還會過去偷看你嗎?!」雪城月怒沖沖地剛說完,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嗔我一眼道:「真是的,我還以為你掉到某個洞裡或者不小心撞在樹上暈過去了呢!下次你要是去那個,提前跟我說一聲嘛!我又不會笑話你。」

  我趕忙連聲稱是,接著問道:「怎麼你剛才沒看到阿加力他們嗎?」

  「哼,我看到他們了啊!可一回頭卻發現你又不見了。真是的,下次要是再敢這樣,看我不敲破你的頭!!」

  沒有了巴克和那魯的干擾,我和雪城月便一起去尋找阿加力他們。

  當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躲在一叢小樹後觀察著一群小食草龍。

  而阿源在看到雪城月後,竟興奮得忘了自己正在隱蔽,一下子從樹叢後竄了出來,嚇得那些食草龍們以為遇到了猛獸襲擊,嚇得驚慌逃竄。有一隻甚至還嚇得大小便失禁,癱倒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

  不知不覺間,便已經到了黃昏,等我們回到宿舍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匆匆吃過晚飯,我見快到七點,便一個人悄悄溜出了宿舍,跑到樹林裡等候巴克和那魯。

  等了將近一刻鐘後,巴克和那魯才匆匆趕到。卻見他們二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朝我跑來,渾身上下都濕淋淋的。

  我不禁好奇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掉到水裡去了嗎?」

  巴克搖頭苦笑道:「我們剛才匆忙趕回來的時候,經過了一片樹林,那魯不小心撞在一棵樹上,結果整片樹林都下起了瓢潑大雨,把我們給澆了個透。」

  「咦?樹還會下雨?!呵呵。」

  「媽的,那種樹不光會下雨,還會尖叫呢!我的耳朵都差點給震聾了。」那魯一邊罵著,一邊還伸指掏著自己的耳朵:「不提這個了,我們趕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發現了裂角金環龍經常出沒的地方。」

  「哦?你們怎麼發現的啊?!」

  只見巴克笑道:「這還要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跟雪城月編的那個借口,我們還想不到要去尋找它的糞便。整座島上的食肉動物相當稀少,而且體形都不大,所以它們的糞便也自然很小。我們今天下午在北部的海邊發現了十幾堆比較大的糞便,而且還是食肉龍的糞便,你說不是它的,還會是誰的?」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只龍可真乖啊!居然還知道不能隨地大小便啊!」

  那魯點頭道:「的確,我們在那周圍也找了一圈,卻再沒有發現它的糞便。今天晚上我們準備去那裡守夜,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就能抓住它呢!!」

  巴克一拍我的肩膀道:「怎麼樣,小子,你一個晚上不睡覺沒問題吧?」

  「放心好了,我肯定沒有問題。」我信心十足地答道。

  「那就好,我們這就出發吧!」

  在他們兩人的帶路下,我們一邊摸黑趕路,一邊討論著過會兒個人的分工——那魯負責隱蔽,而巴克和我則負責圍捕。

  不過當我們談到究竟該如何捕捉它的時候,大家都感到分外頭痛。

  「那傢伙行動太快,只要一受到驚嚇立刻就會逃之夭夭。如果我們今天晚上不成功的話,恐怕再想找到它就非常困難了。」

  「那我們怎麼不用一塊放了麻醉藥的肉將它迷暈呢?這樣它不就跑不了了嗎?」我問道。

  「這種龍相當機警,絕不會去吃那些無故出現的食物。何況它現在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更加不會輕易上當了。說不定它看到那塊肉時,立刻就會猜到周圍有人,到時候可就糟了。」

  「那該怎麼辦啊?追又追不上,總不能等它睡著了再去抓它吧!」

  「呵呵,等它睡著了?這倒是個辦法,不過萬一它不睡覺的話,我們豈不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它溜之大吉?」巴刻苦笑道。

  那魯想了片刻後說:「看來只有等它靠近後突然將它擊暈再抓了,不過一旦力道過大,就很有可能會造成它的終身殘疾。可力道輕了,又反而會打草驚蛇,這可真是難辦啊!」

  我也陷入沉思之中,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對啊!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知道校長為什麼要抓這只龍嗎?」

  巴克和那魯都被我給問住了,好半天後,巴克才猜測道:「應該是送到生態平衡研究所去吧!畢竟在那裡它就再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抓它了。」

  那魯卻懷疑地說:「你忘了嗎?上次菲吉亞他們奉命抓住的那只龍還被校長給賣掉了呢!我可不信校長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座會移動的金山而不動心。」

  「那只龍只不過是一隻雲翼龍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賣了就賣了。這只可是最高等的龍種啊!別的人就算拿錢都買不到,校長又怎麼可能把它給賣出去呢?」巴克反駁道。

  「嗯,這倒也是啊!不過最近幾年我們赫氏因為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問題,一直經費緊張,萬一校長被逼昏了頭,將它給賣掉了,那該怎麼辦啊?」

  巴克不禁一時語塞,歎了口氣,皺眉道:「不管了,等抓住它之後再說吧!到時候就算它被賣掉了,那也只是校方的事情,跟我們毫不相關了。」

  我聽的心直往下沉。原來他們也無法確定校長是否會賣掉這只龍啊!

  如果校長真要賣掉這只龍,那我們豈不是剛把它救出了火坑,又轉身把它給推進了糞坑嗎?

  ※※※

  等到了巴克和那魯所說的那片樹林,藉著微亮的星光,果然看到幾棵粗大的喬木中央有十幾堆臭氣熏天的糞便。

  我們捂著鼻子隱藏在樹後,躲在那魯製造出來的那個封閉空間中靜靜地窺探著周圍。

  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除了有幾隻夜晚出來覓食的小動物出現過,竟什麼也沒有等到。

  我心裡有些洩氣,可看到巴克和那魯兩人依舊專心致志地注視著周圍,一點想撤退的意思都沒有,也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繼續監視。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一輪明月悄悄爬到了我們的頭頂,幽淡的月光穿過茂密的樹枝灑在深黑的樹林中。

  不一會兒,從樹林的深處突然傳來了窸窣的聲響,似乎又有幾隻小動物朝這裡爬了過來。

  我們屏住呼吸,收縮渾身的毛孔防止氣息外漏,瞪大了眼睛注視著聲音的來源,卻見三隻剛出生的小狐狸正藉著月光的指引,在草叢中腳步蹣跚地朝這裡慢慢爬了過來。小狐狸們還未褪掉乳毛,渾身毛茸茸的煞是可愛,兩隻尖尖的耳朵時不時轉動著方向,大大的黑眼睛一眨一眨,彷彿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無盡的好奇。

  它們來到我們藏身的樹下,圍著那十幾堆糞便嗅了嗅,接著便似找到了目的地一般歡呼雀躍了起來,其中一隻比較瘦小的趴在草叢中直喘粗氣,另外兩隻則互相撲打撕咬,還時不時叼住那只在旁邊休息的小狐狸的尾巴將它拖來拖去,玩得不亦樂乎。

  我們三人不禁面面相覷,心中都浮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這十幾堆糞便該不會是小狐狸的父母留下來的吧!可是不像啊!要不……

  難道是它們父母被那只龍吃掉後所拉出來的糞便?!

  唉,要真是那樣,這幾隻小狐狸可就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心中忽然一動,立刻便聽到極遠處再次傳來了窸窣的樹枝晃動聲。只聽那聲音來得好快,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已經到了身前十幾米處。

  突覺身旁的巴克握了握我的手,伸手指著前方。我順著他指的方向凝神看去,立刻便發現昨晚看到的那只龍正站在一棵樹下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那幾隻小狐狸也發現了它的到來,卻非但不驚慌逃竄,反而全都撲騰著迎了上去,在它身旁蹭來蹭去,還有一隻竟不知死活地去咬它的尾巴!!

  我閉目暗歎一聲,心裡為那幾隻小狐狸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而感到深深的惋惜。

  唉,怪不得人們常說狐狸通靈呢!連這麼小的狐狸都知道要為父母報仇雪恨,即使明知是送死,也毫不畏懼。

  你看,它們蹦跳得多歡暢啊!簡直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在沖它們招手一般……

  接下來的情景卻又讓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差點驚呼出聲,就連巴克和那魯兩人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只見那只龍帶著三隻小狐狸走到樹下,張嘴吐出一塊還帶著冰碴兒的硬梆梆凍肉來,那三隻小狐狸立刻撲了上去,張開小嘴便費力地「卡嚓卡嚓」啃了起來。

  我忍不住扭頭看了巴克一眼,卻見他也正呆呆地回過頭來看著我,似乎在問著同樣困擾我的那句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只龍見小狐狸們吃得費力,便俯下身來將那塊凍肉又銜在嘴裡,吃力地將它咬成碎塊後再次吐了出來。

  接著它又直起身來,像一個盡職的父親般不時轉動著身子,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待它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們的時候,藉著淡淡的月光,我們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一道猙獰可怖的狹長刀口從它的左肩一直延伸至後腦!

  那道刀口深可見骨,讓兩旁的肉都倒翻了起來,肉色微微泛白,顯然這傷已經有些時日了。

  看著那幾隻吃得正歡的小狐狸,以及那道令人不忍目睹的猙獰刀口,我忍不住扭頭看向巴克和那魯,卻發現他們也皺著眉頭沒了主意。

  又過了好一會兒,三隻小狐狸才終於吃完了凍肉,卻依然不肯離去,圍在那只龍的身旁親匿地蹭來蹭去,嘴裡還不住地「嗚嗚」直叫,彷彿早已將它當成了自己的親身父母。

  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將它嚇得驚慌逃竄的情形,心下不禁又深深惱怒起自己來。

  唉,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它後來有沒有找到食物來餵這三隻無父無母的小可憐啊……

  三隻小狐狸直到玩得累了,才蹣跚著步子依依不捨地離去。

  那只龍一直注視著它們消失在漆黑的草叢中,才又轉身凝視了周圍一圈,突然「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驚,以為它死了,剛想出去察看,卻見它又掙扎著爬起身來,費力地晃了晃腦袋,低下頭去仔細地舔食著地上殘留的碎肉。

  我這才鬆了口氣,扭頭對同樣擔心著它的巴克和那魯寬慰地笑了一笑。

  可還沒等我扭回頭來,只聽「嗖」的一聲異響,那只龍竟似被什麼東西狠狠擊在了背部一般,朝著我們踉蹌地沖了兩步,便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冰裂槍!!」巴克低呼一聲,剛想衝出去,卻被一旁的那魯給牢牢地按住了。

  「你不要命了嗎?!」

  「可是它……」

  還沒等巴克和那魯兩個爭執完呢,我早已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就在我的手快碰到那只龍時,在他們兩人的齊聲驚呼中,又聽到「嗖」的一聲,我的手在空中猛的一頓,只見一道白光瞬間從我手底劃過,「啪」的一聲擊在我身後的樹幹上,隨即「卡卡卡」一陣裂響,回頭看去,那棵粗大的喬木上竟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冰裂槍?!我驚恐地看著那被冰瞬間凍住的樹幹,不禁嚇得呆在了原地。

  突聽遠處傳來一陣冷笑,卻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哼哼,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們給我帶路的份上,剛才那一槍我就已經要了你的命!」

  接著便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腳步聲,三個人影慢慢出現在黑暗的樹林中。

  我渾身一顫,卻見左邊那位紮著馬尾辮兒、穿著一身淡藍色騎士裝的,赫然便是我的老相識——奇佳麗!

  她身旁的兩個男人都在四十開外,全是清一色的緊身騎士裝,中間那個男子手中拿著一把粗大的長槍,槍口還冒著陣陣白霧,正是剛才用來狙擊龍的冰裂槍!

  奇佳麗見只有我一個人,不禁好奇地「咦」了一聲道:「還有兩個小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中間那個持槍男子冷哼道:「哼!管他們跑到哪裡去了,只要這只龍不要再跑掉就行了。」

  右邊的那個男子嘿嘿笑道:「想不到這次居然能如此輕易地得手。當初我們抓它的時候,差點沒把腿給跑斷呢!」

  奇佳麗嬌笑道:「你們那也叫抓?幾十個人追一條龍,居然都能讓它給跑丟了。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我看你們以後面子還往哪裡擱啊?」

  「唉,誰叫大人下令非要抓活的回去啊!而且那時候它還沒受傷呢!只要有人靠近它週身百米的範圍,它都會立刻察覺,就算有冰裂槍也根本拿它沒辦法呀!」

  我剛想趁著他們聊天的時候逃入樹林深處,卻見中間那個男子猛的舉槍指著我道:「小子,老實點,不然老子一槍讓你去見你外婆!」

  我立刻停下動作,故作驚慌道:「我不動了,你可千萬別殺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接著又對著遠處喊道:「喂!你們先回去吧!我可能要等到天亮了才能走!」

  突然,眼前一花,我的臉上已經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

  頭暈耳鳴間,只聽奇佳麗在我身旁冷笑道:「小子,別給我玩花樣。」接著又扭頭對那兩人道:「那兩個小子一會兒肯定還會回來,我們快點把這只龍搬回船上去吧!」

  「那這小子怎麼辦?」那個持槍男子指著我問奇佳麗道:「殺了嗎?」

  奇佳麗點頭道:「這次行動屬於絕對機密,我們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還沒等她說完,我一掌便猛的擊在了她的脖子上,扶住她的身體擋在我身前。

  只聽那兩個男人同時叫罵了出來:「嘿!小子,找死啊你!!」

  我伸手卡住了處於昏迷中的奇佳麗的脖子,衝著他們冷笑道:「快點給我滾,不然我立刻掐斷她的脖子!」

  話音剛落,我只覺一點冰寒朝胸口刺來,連忙一掌將奇佳麗打飛出去,同時借力向後躍起,腳尖一點樹幹,猛的改變方向投入了深黑的樹林之中。

  只聽身後傳來「嗖嗖」兩聲輕響,接著便又有兩棵樹發出了一串「卡卡」的爆響聲。

  躲在黑暗的樹林中,我屏息暗運真氣,發現身體並無異樣,又伸手摸了摸胸口,卻感到一陣冰寒刺骨,原來校服的胸襟上竟已結上了一層寒冰。

  卻聽那名持槍男子關切地問奇佳麗:「怎麼樣?沒事吧?!」

  「哇……」這一聲大概是奇佳麗吐了口鮮血。只聽她喘了口氣道:「好狠的小子,還好我反應快,不然真被他給打死了。」

  另一個男子恨聲道:「你放心,任那小子再怎麼厲害,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他活著走出這片樹林的。」

  我在心中冷笑道——就憑你?我可還沒用出真功夫來呢!

  不過一想到那個男子手中的冰裂槍,我又感到一陣頭痛。

  伸手去腰間摸劍,豈知竟摸了個空。我這才渾身冷汗地想起,我好像根本就沒把劍帶上飛機!!

  驚慌中,我隨手在地上亂摸,想找一塊趁手的石頭當作臨時的武器,卻突然碰到一件冰冷的鐵器,拿起來藉著月光一看,差點沒驚喜得掉下淚來。

  哈哈!老天爺啊!你真是太可愛了!!知道我沒有劍用,就立刻給我送來了一把啊!

  卻見這把劍一側的劍鋒已經捲曲了起來,似乎是曾經砍在了什麼鈍物之上,劍身銹跡斑駁,還沾滿了枯褐色的血跡。

  我回想起剛才在那只龍身上看到的傷疤,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這把劍是從那只龍的身上掉下來的啊!

  此刻手中有了武器,我的膽子便又壯了幾分,定了定神後,就想起身去教訓那幾個混蛋。突聽頭頂又是「嗖」的一聲,我只覺渾身汗毛倒豎,趕忙壓低了身子。

  只聽那名持槍男子道:「咦?明明是跑到那兒去了啊!亞托,你過去看看。」

  那名叫做亞托的男子應了一聲,便朝我這裡走來。我握緊了手中的劍,屏住呼吸,準備等他靠近過來的時候猛的給他致命一擊。

  就在這時,我心中沒來由地劇顫了一下,猛一抬頭,只見一塊巨大的冰錐正從我頭頂朝我狠狠砸落下來。

  大驚失色下,我連忙向前滾了出去,還沒站起身來,一道狂猛的劍氣便朝我的面門橫掃而至。

  已然來不及思考,我挺劍便刺,只聽「噹」的一聲脆響,埋伏在我身前的亞托踉蹌著連退了幾步,驚呼道:「這小子好強的腕力!!」

  我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揉身便撲了上去,誰知在半空中渾身真氣突然一滯,身體微頓間一道白光已從我眼前劃過。

  暗呼了聲好險,我立刻向後飛退,再次隱藏在黑暗的樹叢中。

  只聽那名持槍男子狠狠罵道:「媽的!又讓那小子給跑了!」

  「亞托,別管他了,先幫我們把龍抬上船!」奇佳麗在那頭喊道。

  亞托應了一聲,又朝著樹叢中亂砍了幾劍後,才轉身走了回去,邊走邊道:「哼,算那小子命大。」

  奇佳麗又道:「布斯,這龍該不會是死了吧?怎麼連呼吸都停了呢?」

  我聞言心中一驚,不禁咬緊了牙關恨道:「你們這幫狗雜種,我一個都饒不了你們!」

  「現在它要是還能呼吸,那才叫出事了呢!巴克,它的肺已經被凍住了,你抬的時候可要小心點,千萬別把它的內臟給弄破了。不然到時候可不好向大人交差啊!」

  我這才又暗暗鬆了口氣。

  「嘿!嘿!叫你小心點兒,你怎麼不聽啊!」布斯突然叫了出來。

  「媽的,這龍身上這麼滑溜,還冷得凍手,你叫我怎麼抬?」亞托回罵道。

  奇佳麗笑道:「你把它背在身上不就行了?一個人背、一個人扶啊!」

  我剛想趁機摸上前去,耳畔突然傳來巴克的聲音:「別動!他們根本沒走,就等你出來!」

  我趕忙停了下來,又伏在了樹叢後。只聽他們忙活了半天,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在心裡暗暗好笑——我倒要看你們想磨蹭到什麼時候去?

  卻聽巴克又道:「小心!那個叫布斯的過去找你了!」

  我側耳傾聽,果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漸漸朝我靠近。

  等他剛摸到我身前十米遠處,我猛的從藏身處躍了出來,一道冷月無聲便朝他胸口劃去。

  布斯驚呼一聲,舉槍便射,還未扣動扳機,那把槍已從中折斷,頓時一股濃烈的冰霧從他身前瀰漫開來。

  濃霧中,只聽他大聲咳嗽著拚命向後逃去,我順著他逃去的方向又抖出一記冷月無聲,剛想追擊,頭頂前方卻又有幾根碩大的冰錐刺落下來。若不是我收腳及時,恐怕就正好被它們給釘死在地上了。

  既然冰裂槍已經沒了,我也就再無畏懼,縱身便朝他們竄了過去。

  只聽奇佳麗驚呼道:「那小子知道我們在騙他!!」

  亞托罵道:「***,就差一點兒了!結果弄得連槍都沒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哈哈大笑兩聲,躍至他們眼前,挺劍指著他們道:「趕快束手就擒吧!不然我一劍一個,讓你們統統都去見你們的外婆!!」

  奇佳麗臉色蒼白地看著我道:「小子,你可別太猖狂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張嘴便想罵回去,突聽巴克在我耳邊焦急地大喊道:「傻瓜,快逃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聲巨吼猛的從身後響起,緊接著便感到一陣蝕骨的熾熱急速朝我背心襲來……

  我只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地朝一旁逃了過去。身後「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熱浪席捲而來,四周的景色立刻亮了起來。

  還未得空回頭看看到底來了何方神聖,身後竟又是一聲巨吼,這次卻是頭頂生風,一抬頭只見無數只雪亮尖銳的冰錐映著身後沖天的火光從斜上方朝我狠狠插落!!

  媽呀!這到底是一隻什麼怪物!居然同時會冰火系兩種截然相反的魔法!!

  我藉著寒星真氣險險避過那無數冰錐的襲擊,一邊沒命地向前逃竄,一邊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打不過就叫幫手,真***無恥啊!」

  奇佳麗在我身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子,誰叫你那麼傻呆呆地自投羅網呢!」接著又「哇」的一聲吐了口血。

  眨眼之間,我便已在寒星真氣的庇護下狼狽不堪地左跳右躥著躲過了身後那隻怪物的三四次猛烈襲擊,這才有空反手揮出一劍,卻猶如擊在一個鋼柱之上,手腕震得隱隱作痛,心中更是驚惶萬分,略一低頭,只見一條火紅的尾巴從我頭上狠狠掃過,帶起的勁風竟刮得我頭皮生痛。

  順著體內氣機的牽引就地滾了出去,聽著無數冰錐「劈里啪啦」地砸落在我的身後,似是絲毫不給我喘息之機。

  我心中一道怒氣猛衝了上來,轉身便想使出破天式跟它同歸於盡,突覺手腕一顫,手中的劍已被它一尾巴給掃飛了出去。

  媽的,沒有劍,我也不管了!!

  我大吼一聲,體內真氣凝聚,雙腳猛一蹬地,一招破天式便以指代劍朝後上方猛劃了過去。

  突覺眼前異象橫生,流光異彩繽紛四射,恍惚間手中似又多出了一把雪白色的羽翼長劍,揮出一道璀璨的白光直朝那怪物的胸膛憤然斬去!!

  一聲震天的嘶吼在我眼前炸響開來,緊接著一股強勁無匹的氣浪猛然間將我轟得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一棵粗大的樹幹上。

  我頭暈眼花地站起身來,只見一隻長了一對火色雲翼通體赤紅的巨龍正揮舞著雙翅朝我猛撲過來。

  熾羽雲翼龍?!天哪,救命啊!

  驚慌中,我渾然忘了手中的劍已被打落,揮臂急刺間,忽覺體內真氣流竄,順著指尖便激射而出。眼前白光一閃,又是一聲長嘶從那只龍的嘴裡吼了出來。

  「靈羽破魔斬?!!」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給嚇了一跳,而那只龍也猛的收住前撲的勢子,突然騰空而起,拚命揮動著雙翅,衝破樹枝,朝空中攀升而去。

  卻聽奇佳麗嘶聲問道:「小子,你和那個白頭髮的傢伙到底是什麼關係!!」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3 PM

第十一集 第一章

  
  紛紛揚揚的樹葉帶著暗紅的火焰,在月色朦朧的樹林中漫天飄舞著,讓我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紛亂恍惚起來。

  此刻,我的心情也如同這眼前紛亂的景色般,亂作一團。

  難道奇佳麗已經猜到我就是那個龍羽了麼?

  廢話!我此刻頭髮的顏色肯定不是黑色!奇佳麗已經知道龍羽的頭髮是會變色的,而此刻我的頭髮也同樣變了顏色,相信只要不是白癡,任何人看到這相同的變化,都會立刻想到我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吧!

  唉,上次要是能一拳把她打成白癡,那該有多好啊!我懊惱得差點自刺一劍,讓血噴得到處都是,然後對奇佳麗說:「你看,我的頭髮是被血染紅的,是血啊!!」當然,如果她肯相信,同時我手裡還有劍的話。

  ……

  「靈羽破魔斬?!」亞托驚異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奇佳麗:「這小子怎麼可能會這招?!」他說到這裡,回頭看了眼布斯,卻發現後者也同樣正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他。

  奇佳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憤怒,還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不甘。她又抬起頭來,看向那只正極力地擺脫無數樹枝的束縛想攀上高空的飛龍,蒼白的臉頰微微抖動了一下,無力地垂下眼瞼,舉起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我的心猛的顫了一下,眼前似乎出現了無數晶瑩的亮點,一股迫人的寒氣襲體而來,而就在這一刻,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濃墨般的黑寂中。

  跟著,耳畔爆起了一連串密集的輕響,一個身影瞬間便擋在了我的身前。我剛想出手之際,卻驚愕地發現那個身影居然是巴克!

  「呼……」巴克輕呼出一口氣來道:「他們走了。」

  的確,就在剛才的那片黑暗之中,奇佳麗等人的氣息彷彿蒸發一般突然消失在這片樹林之中。

  抬頭看了看從枝杈間再次灑落下來的月光,我好奇地問道:「他們怎麼走的?」

  「那兩個男的怎麼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個女的……」巴克咳嗽了一聲,苦笑著轉過身來,卻見他雙手中捧著一個由無數指頭般大小的冰珠所凝結而成的碩大冰球:「我不清楚這些冰珠子算不算是她本人了。」

  我呆了呆,猛的想起上次奇佳麗在我面前也是這般突然崩碎成無數細小的冰球,不禁跟著苦笑起來:「如果這是她本人的話,那可真是萬幸了。」

  那魯此刻才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著那只靜靜地趴在地上的龍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只龍被冰裂槍打中,如果不及時解凍的話,恐怕裂角金環龍的存在就要成為歷史了。」

  巴克沉吟道:「想要迅速解凍並且不傷害它,我們恐怕都沒這分功力。唉,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我們的行蹤居然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如果不在二十四個小時內解凍的話,呵呵,我們以後就只能看到它的標本了。」

  我心下大驚,連忙追問道:「難道解凍還有什麼困難的麼?不是只要把冰融化就行了麼?」

  那魯搖頭道:「緩慢融化的話,它的內臟和毛細血管就會因為應力作用而破裂,到時候還沒等它的身體恢復到冰點以上,它就已經死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我著急地問道。

  「這也是我想問你們的啊!」那魯無奈地衝著我聳聳肩。

  「現在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還是先把它抬回去,然後再跟校長聯絡,看能不能盡快送來解凍的裝置或者派一名高手過來了。」

  巴克說著,和那魯一起彎下腰去抬那只龍:「那魯,你可千萬小心點,別讓自己的手也給凍住了。」

  我拾起那把銹劍,跟在他們身後,慢慢走出了樹林。月夜下的草原,幽遠而又靜謐,遠處的山丘深黑而又朦朧地起伏著,在稀疏的星光下安詳地回憶著千萬年來的滄桑。

  巴克和那魯小心翼翼地抬著那只龍穿行在齊膝深的草叢中,彷彿正抬著一尊玻璃雕像,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它打個粉碎。

  ※※※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曾經跟師父也在這樣的夜晚走過一片茫茫的草原。

  當時的我,好像還只有師父的腿那麼高,幼小的心靈中充滿了對黑暗的莫名恐懼,一邊緊張地環視著周圍那一片陌生而又不可知的深黑,一邊死拽著師父的手在草叢中跌跌撞撞地艱難前行著。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我總是非常害怕黑暗。每當半夜我突然醒來,看著四週一片漆黑,聽著屋外狂風嘶吼,就會忍不住嚇得放聲大哭,一邊哭還一邊用被角擦著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團躲在床角,直到師父和阿呆罵罵咧咧地爬起身來,點亮了燈,我才會漸漸從抽搐中平靜下來。

  阿呆曾經不止一次地抱怨說:「再這麼下去,我遲早會因為失眠而未老先衰的!」

  而師父也曾苦笑地拍著我的頭道:「羽,其實黑暗並不可怕。你想想看,除了看不見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白天沒什麼兩樣啊!」

  儘管如此,我卻依然懼怕黑暗。在那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讓我感到了一種極度的陌生和恐慌,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在離我遠去,就連師父身上那讓人感到安心的溫暖,也變得遙不可及,一去無蹤……

  無奈之下,師父只得對我進行黑暗特訓,在半夜將我帶到了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

  臨出發前,師父曾警告我說:「如果你過會兒再給我哭得昏天黑地的,我就把你扔在那裡再也不管了!」

  可惜,那次特訓以徹底失敗而告終。當師父突然甩開我的手消失在我面前時,我在一瞬間便感受到了黑暗中那種說不盡的刺骨冰寒,恐懼的感覺就好像無數根鋒銳的鋼針,密密麻麻地刺遍了我的全身。

  我在漆黑的草原上無助地奔跑著,拚命地想逃離那片無窮無盡的黑暗,慌亂地四處尋找著師父的身影,一邊跑一邊還要使勁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到了後來,等我絕望地停下來時,手上已經被咬得一片血肉模糊。當時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師父,師父……他再也不要我了……

  緊接著,我的哭聲便如破堤的洪水般從嗓子裡狂湧而出,嚇得整個大地都顫抖了起來,風兒如受驚的野獸般四散逃竄,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那片漆黑到一無所有的草原上肆無忌憚地號啕大哭……此刻回想起來,當時還真是有夠丟臉的啊!

  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師父這時才無奈地將我抱了起來,一邊拍著我的背一邊沮喪地嘟囔道:「媽的,那個呆子想的什麼餿主意啊!別哭了、別哭了,師父在這裡。別哭了,唉,要不等會兒回去把那個呆子揍個半死給你出氣,好不好?……」

  ※※※

  悵然地歎了口氣,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巴克和那魯手中抬著的那只龍,我心下不禁一陣黯然。

  ※※※

  阿呆曾經說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在弱肉強食、永遠都沒有真正的公平。而人類社會的出現,更是將弱肉強食這四個字的本意發揮到了極至。他們自認為是整個世界的佔有者,可以肆無忌憚地索取、剝奪,完全不顧其他生物的死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一切的首位。他們可以僅僅為了一種美妙的口感、一款精美的皮草來消滅一個無辜的物種,也可以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利來製造出一個恐怖的物種、一件恐怖的武器來消滅自己的同類。他們靠毀滅別人的家園來建造自己的城市、靠奴役別人的身心來滿足自己的慾望,他們享受了一切該享受的和不該享受的權利,可他們卻幾乎沒有為這個世界付出過什麼……怪不得耶穌至今都沒能從十字架上走下來,因為人類所犯下的這些滔天罪行,就算是神都無法原諒了……」

  就算是神都無法原諒了麼??

  ※※※

  我忍不住苦笑起來,緊了緊手裡的劍,深吸一口氣後,伸指在劍身上彈了一下。劍身發出一聲清悅的龍吟,沿著平坦起伏的草原向四周擴散了開去。

  耳畔立刻響起巴克的聲音:「發現他們了?」

  我細數著遠處的足音道:「不只三個人,恐怕不是他們。」

  「還有多遠?」

  「照你們此刻的速度,不用三分鐘就能追上你們。」

  「那你快點過來,我們一起先躲起來,等他們走了再說。」

  我皺眉想了一下,便毅然地否決道:「不行,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如果我們突然消失,他們不會就此罷休的,恐怕會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你們趕快先藏起來,等我把他們引開後,你們再出來。」

  「你把他們引開?」巴克驚訝道:「不行,絕對不行!萬一你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可沒法向埃娜和校長交待啊!」

  「呵呵,放心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打不過還不會跑麼?」

  「可是……」

  「別廢話了,趕快給我躲起來!他們來了!」

  「那好吧,你可要一切小心了。千萬不要再像剛才那樣逞強了……」

  聽著身後細碎的足音漸漸逼近,我已不能再回答他了,就地蹲下身來潛伏在一個土丘後,緊盯著來人的方向。

  不一會兒,在樹林的邊緣出現了四個淡淡的身影,從他們修長挺拔的身形來看,應該是清一色的男人,而其中一個就如一把出鞘的寒刃一般,渾身散發出如刀鋒般的強烈氣勢,讓人看著他的時候彷彿心頭上架了一把冰寒刺骨的利刃。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時候,我竟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起來,心中傳來一陣莫明的悸動。

  嘿嘿,打女人老子不是很在行,打男人可已經是專家中的專家了。從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加力到實力強勁的雪城日,從恬不知恥的司凱爾到喪盡天良的洛克,還有那幫子藏頭裹面幹盡壞事的龍騎將。細細的數來,如今我的經驗值應該已經豐富到讓我面對著幾個來歷不明的男性高手而面不改色了吧!

  那四人似是隨意漫步,可速度卻是奇快。只見他們邊走邊談,時不時還互相打著手勢。初時我還聽不太清他們說些什麼,等到他們距我只有四五百米的距離時,才漸漸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

  卻聽左首一人邊走邊道:「哼,我就說過,拉奇特這次特地來討好師父,必定沒安好心。果不其然,眼看著馬上就要送到的時候,卻偏偏讓它給逃了。圖非雅格,你怎麼不跟師父說清楚啊,師父平日裡最疼的除了老六,就是你了,你要是跟他好好說說的話,我們幾個現在哪還用在這個破地方黑燈瞎火地四處轉悠啊!」

  「嘿!我怎麼沒說啊!我女朋友下周生日啊!可師父他老人家鐵了心想得到這條龍,你讓我怎麼說?難道你要讓我裝成一條裂角金環龍來賠給師父麼?!」

  「……你女朋友不是上周才過完生日麼?我記得墨烈那天還賭輸給我一棟房子呢!嘿,墨烈,你不會也忘了吧!」

  「沒忘,不過你作弊!」開口說話的,正是剛才那個如刀般鋒銳的男子。

  「我哪有啊?!喂,元嘉,你那天也在場吧,你說我作弊沒?明明是他說的,只要我敢摸女人的屁股,就輸我一棟房子的。」

  右首的男子笑了起來:「大哥,你都多大了,還這麼喜歡逗二哥啊!二哥說的是活生生的女人,你去摸雕像的屁股,根本就不算數啊!」

  「他又沒說是活的,還是死的!再說了,其他的女人除了圖非雅格的女朋友,都長得跟類人猿似的,一個個讓人看著心裡發毛,誰還敢摸啊!」那個老大一邊狡辯著,一邊拍拍墨烈的肩膀訕笑道:「嘿嘿,墨烈,我燮野明向來說一不二,沒作弊就絕對沒作弊,誰叫你當時不說清楚呢?」

  說著,他抬起頭來摸摸下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瞅著一旁的圖非雅格道:「喂,雅格,你小子到底有幾個女朋友啊,難道說她出生了兩次不成?」

  圖非雅格撓撓頭道:「靠,別提了,那個小丫頭什麼都不懂,一點情趣也沒有。這個是我三天前才認識的,嘿!那個水靈啊,皮膚跟緞子似的,滑得讓你怎麼摸都摸不夠,兩條腿走起路來,簡直能迷死全天下的男人。嘿嘿,什麼時候帶她來讓你們看看,你們就知道了。」

  「你個色狼,就這麼糟蹋了人家的清白。真搞不懂那幫女人怎麼想的,看我們家小墨,多帥啊,結果一個女朋友都沒有。再看看你,一副充滿色情的臉孔,怎麼還會有那麼多女的喜歡呢?」

  元嘉笑道:「八成是都瞎了眼吧,我要是女的,怎麼也是在大哥和二哥中選啊,再次也不可能看上三哥的姿色。」

  「嘿嘿,還是元嘉有眼光,怪不得是我們中唯一能練火靈眼的人。雅格,快說,你小子到底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方法,把人家弄到手的啊!」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啊!哪像你,一天到晚弄些歪門邪道,還好意思來說我?對了,那個奇佳麗倒是很不錯啊,和大哥你還是門當戶對,想不想讓我給你介紹介紹?」

  「饒了我吧,我可不想和那個同性戀扯上什麼關係,再說了,師父最討厭的就是那隻老蝙蝠,就算那個奇佳麗不是同性戀,我也沒那個膽子啊!」

  元嘉奇道:「她是同性戀?!天哪,拉奇特手下就不能有個正常點的人麼?」

  燮野明搖頭道:「她不是拉奇特的手下,只不過恰好他們兩個人目標一致罷了。」

  元嘉又道:「啊,說到這裡,我才想起來,拉奇特怎麼不自己派人上來找啊,明明是他弄丟的,幹麼非要我們來找?」

  圖非雅格冷哼道:「哼,那隻老狐狸,跟師父說什麼議會剛通過新的馴龍法案,不准龍騎軍團再私自捕獵高級龍種,還說這個島屬於赫氏,而他和赫迪亞之間還有些過節,所以不便暴露身份。」

  燮野明忍不住罵道:「媽的,自己拉的屎不擦乾淨,偏偏讓我們來給他擦。那天要不是師父在場,我還真想揍他一頓呢!」

  元嘉道:「大哥,就連師父都只能和他打個平手,又何況是你呢?我看你就算了吧!」

  「喂!難道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我一個人和他打啊?太沒有兄弟愛了吧!要揍他,當然是大家一起上了。哼哼,只要小墨肯和我聯手,還不把他給揍個屁滾尿流啊!是吧,小墨?」燮野明說完,還故作親匿地拍了拍墨烈的肩膀。

  誰知墨烈瞪了他一眼道:「做夢!」

  「喂!小墨,你真的忍心讓我一個人去面對金徽龍騎將麼?好歹我們也同床過十幾年啊……」

  「大哥,你不要再噁心我們了,好不好?!」

  「靠,你個變態,還有資格來說我!以後出門別說你認識我們!」

  我心中暗暗訝異,這兩個人聯手難道真能打敗金徽龍騎將拉奇特?!那我待會兒要是和他們交手,還不死的難看啊!

  想到這裡,我心裡登時沒了主意,想要乘機偷偷溜走,可一想到萬一巴克等人被他們發現,那就糟了。

  無奈之下,我也只能暗運真氣,放鬆四肢,做好了一旦被發現便立刻用最佳的狀態和最快的速度瞬間逃命的準備。

  此時,那四人已走到我前方二百米處,只見燮野明停下來掃視著周圍道:「媽的,奇佳麗說的那個戴面具的小鬼到底在哪兒啊,他一個人抬著那頭冰龍怎麼也不可能奔走如飛,一下子就跑沒影兒了吧!」

  我聽到這裡,連忙從臉上摘下面具放進懷裡,用泥土將前額抹了個烏七抹黑。

  「對啊,剛才我們把整個樹林找遍了都沒發現,估計是藏在這片草原上了。不過奇佳麗說他們一共三個人,我想三個人抬那只龍的話,應該走的比較快一些了。」圖非雅格舉目四望道。

  我暗暗冷笑--就憑你們的眼睛,除非正好撞在巴克和那魯身上,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他們。而要想發現我,憑我現在的功力,怎麼也要走到百米以內才有可能吧!不過,現在要是有個鼴鼠洞能讓我藏一下,那就更好了……

  呸呸呸,我看除了雪城月那個笨丫頭,就沒人能想到鼴鼠洞還能藏人了吧!

  我一邊警惕地注視著他們,一邊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泥土。突然心中一陣悸動,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情,體內真氣一陣翻湧,身子已經不受控制地仰天倒下。

  幾道凌厲的寒風從我臉上劃過,身後的泥土中傳來「呲呲」幾聲輕響,似是什麼尖銳的細長之物飛速射入了土中。

  「二哥,射中了!」元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不,沒射中……」墨烈淡淡地答道。

  「我明明看到他倒下了啊……咦?!那小子居然還在動!」

  我頭皮一陣發麻,趕忙加速俯身向左側躥去。媽的,我藏得這麼好都能被這幫人發現,他們到底長的是不是人的眼睛啊!

  「元嘉,他現在在哪裡?」墨烈問道。

  「右側,離剛才的位置有三十八九米!現在的速度是每秒七米……」

  我暗罵了他的娘,剛想轉身往回躥,體內真氣猛的一滯,身子隨之頓了頓,卻見似有數道白光從眼前一閃而過,又「呲呲」地沒入了泥土裡。

  我在褲腿上蹭了蹭手心裡的汗水,心中驚疑不定。

  奇怪,我的身體明明被這個隆起的狹長土丘給完全掩蓋住了,而且剛才的行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們是怎麼發現我的呢?而且,這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白光怎麼來得毫無徵兆,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射進了土裡?那個墨烈,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卻聽元嘉道:「二哥,這小子身法好怪,好像提前知道你要射到哪裡似的。」

  「哈哈哈,墨烈,想不到你的音速箭也有失手的時候啊!嗯,回去我要告訴師父,讓他老人家再好好地指導指導你。哎,上次師父心血來潮,把我拖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島上去修練,當時差點沒哭死我啊……」燮野明幸災樂禍道。

  「二哥不是失手了!二段音速箭怎麼可能失手呢?是那個小子身法很詭異!」

  「哼,沒射中,不就是失手麼?元嘉,墨烈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啊?你老是袒護他,我可會很傷心的哦。想當年我們好歹也同床了……」

  圖非雅格立刻沒好氣地打斷他道:「閉嘴吧,你個變態!」

  我剛想乘他們分心的時候逃走,誰知身形剛動,身旁便又有幾道白光閃過,嚇得我連忙收住勢子。

  卻聽元嘉叫道:「小子,快點滾出來吧!我們不想殺你,只是想找到那條龍!」

  燮野明也跟著起哄道:「對啊、對啊,不要一個人獨吞嘛,好歹也要分我們條龍大腿啊!嗯,不知道裂角金環龍的味道怎麼樣啊……」

  「大哥,你要敢吃了它,師父說不定會揍死你哦!」

  「嘿!我們就說它已經死了,怕浪費嘛!師父他那麼慈祥善良,怎麼可能忍心揍他心愛的大徒弟呢?」

  圖非雅格無奈道:「元嘉,別理這個白癡,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他。墨烈,那小子要是再不出來,你就不要再留情,射死他算了。」

  我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只得扔了劍,高舉雙手站起身來,大喊道:「別射我!我、我……我出來了!!我只是個迷路的學生!!」

  剛走上土丘,耳畔卻傳來了巴克的聲音:「羽,他們是火神劍雷迪的弟子,那小子剛才用的是流冰音速箭,所以聽不到箭的來勢,你可要自己小心了。還有,發現你的那個小子用的應該是火靈眼,能看到物體所發出來的紅外線。如果不除掉那小子,恐怕我們都會被他發現啊!對了,還有那個燮野明,我以前聽人說起過他。你可千萬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惹怒那個叫燮野明的。那個小子要是發飆了,我看就算校長來了恐怕也拿他沒辦法。你自己看著辦吧,實在不行的話,自己的命還是最重要的……」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跟你們一起藏起來了!

  看著那四個人慢慢靠近我,我心裡不禁暗暗叫苦。流冰音速箭?媽的,誰發明的這種鬼箭法啊!分明就是不想讓我活了嘛!

  四個人停在我身前二十米遠,圖非雅格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問道:「剛才打傷奇佳麗的就是你麼?」

  我裝傻道:「什麼?奇佳麗?」

  「啊!就是一個紮著馬尾辮的變態女人。」燮野明拽著自己的頭髮跟我比劃道。

  「沒見過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迷路了!」我故意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希望他們能夠真把我當成是迷路的小孩。

  燮野明扭頭對圖非雅格說:「嗯,應該不是他,奇佳麗說那小子戴著面具。你看他臉上沒有面具,還滿是泥巴,可能真是迷了路摔的。」

  「大哥,這裡只有這小子一個人,而且形跡這麼可疑,八成是那個小子的同夥啊!」元嘉指著我道。

  我瞪了眼那個該死的元嘉,立刻又裝出一副更加可憐的神情看著燮野明,希望他能再幫我說說好話。

  可惜圖非雅格根本沒把燮野明說的話當回事兒,從背後抽出兩把明晃晃的刀來指著我惡狠狠地問道:「小子,你的同夥都在哪兒?!那只龍在哪兒?快點告訴我,不然我一刀砍死你!」

  「別別別……別殺我!這裡就我一個人啊!」我故作害怕地向後退去。

  「小子,你當我和他一樣是白癡麼?!」圖非雅格指著身旁一臉愕然的燮野明對我道:「再不給我老實點,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真的……」還沒等我說完,只見眼前刀光一閃,銳利的刀尖已經劃破了我的校服,冰冷的刀身緊貼在了我的腋下。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還是不老實,我就卸了你這只胳膊!」不知何時已站在我面前的圖非雅格抬起下巴瞇著眼睛對我道:「說,你的同夥和那只龍到底在哪兒?!」

  我驚恐地低頭看了看那把明晃晃的刀子,薄如蟬翼的刀身在幽暗的月光下竟能反射出天上緩緩飄浮的雲朵和遠處起伏的天際,讓原本晦暗不明的夜景在這把刀身上竟又生動明亮了起來。哇,真是好美的一把刀啊……

  嗯,這把刀如果要給它起個名字的話,應該叫……月明刀……

  隨著呼吸一頓,真氣凝滯處,我的心跳也立時微弱到無法察覺,渾身一陣放鬆,我就那麼直挺挺地順著刀身向後倒了下去。

  四人中有二人立時便發出了驚呼聲,燮野明叫道:「雅格!你這個笨蛋!人家明明是個迷路的學生,你這麼嚇他,不怕把他給嚇死了啊!」

  「你這個白癡懂個屁啊!不嚇他,他肯說實話麼?!」

  不知是誰的手探到了我的鼻尖,又摸了摸我的頸動脈,接著便聽到元嘉在我身前鬆了口氣道:「還好,還沒死掉,只是暈過去了。」

  呵呵,沒想到這小子能自己送上門來,可真是省了我不少事情啊!

  「元嘉小心!」

  就在墨烈的驚呼聲中,我急速地抬手一指點在了正回頭說話的元嘉後腦勺上,寒冽強猛的冰勁瞬間侵入他毫無防備的後腦,霎時便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識。而就在我剛剛得手之際,圖非雅格的雙刀映著如水的月光也砍到了我眼前。

  有人質在手,就不怕再遭受莫名的襲擊了,又何況是兩把在月光下明亮得好像生怕人看不見的刀子呢?

  我只是輕輕將元嘉的頭擋在了我的眼前,就立刻聽到「堂」的一聲脆響,卻是圖非雅格慌忙用右手回勁拚命架住了自己左手的刀勢。

  師父說過,練雙手系的招數,最忌諱左右手力道不均,這樣在攻擊時就會有明顯的強弱之分,會在敵人面前露很大的破綻。圖非雅格,你的破綻就是左手的靈活性遠不如右手啊!

  我得意地笑了出來,猛的將昏迷的元嘉向前拋了出去,同時順手抽出元嘉腰間的佩劍,一招雪羽降塵抖出漫天紛飛的雪花,掩蓋了我此時飛退的身形。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三個人竟沒有一個人追上來的,全都圍在昏迷不醒的元嘉身旁,直到我安全地退到百米之外都沒人抬頭來看我一眼,讓我的引敵計劃徹底落空。

  卻見燮野明抱住元嘉探著他的鼻息,好一會兒才鬆了口氣道:「元嘉真是好命,居然在出任務的時候睡著了……」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些許的羨慕。

  「天哪,剛才簡直嚇死我了。唉,他沒事就好。」圖非雅格也鬆了口氣,扭頭瞪我一眼道:「那小子還算有點良心,他要是敢對元嘉下毒手,哼哼,看我不剮了他!」

  此時,沒有了火靈眼的威脅,我一下子心情大好,忍不住反諷道:「哼,和拉奇特狼狽為奸的人,居然還會在乎自己人的性命,真是奇怪呢!」

  燮野明抬頭衝我苦笑道:「呵呵,我們也不願意啊,不如這樣吧,你把我們也都給敲暈好了。不,把墨烈給留下,讓他背我們三個回去。」

  我立刻點頭表示同意,卻聽圖非雅格道:「拜託,你這話要是被師父聽到了,他老人家還不氣得心臟病發作啊!」說罷直起身來,用刀指著我道:「小子,看你身手不錯,想必也是大有來頭。你到底是誰?該不會是赫迪亞新收的徒弟吧?!」

  燮野明搖頭道:「非也非也,看他的功力,怎麼也不可能是赫迪亞新收的徒弟。剛才他那一招大雪紛飛,我曾見某人和師父動手的時候使過。咦?那個人是誰來著的?……哎,不記得了……」

  「是羅特。」墨烈淡淡地回答道。

  「哦!對對對!是羅特!哈哈哈,看我這記性。」燮野明撓著後腦勺尷尬地笑道:「我還曾經把他當成我的偶像呢!呵呵……」

  師兄和雷迪交過手?

  我心下一動,忍不住問道:「他們當時誰贏了啊?」

  燮野明抬頭想了想道:「嗯……好像是平手吧,不過羅特當時未動手前已經負傷,照理說應該算是師父輸了。」說到這裡,突然恍然大悟道:「墨烈啊,怪不得師父自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悶悶不樂,原來是因為輸了啊!哎,他老人家難得輸一次,應該高興才對啊!」

  墨烈脫下外套來蓋在元嘉身上,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師父他沒輸,只是覺得我們的天資遠不及羅特罷了。」

  「……墨烈,你這傢伙有時候真的很令人討厭耶……」

  原來,師兄和雷迪打成了平手。

  我鬆了口氣後,這才想起剛才編出來的謊話:「對了,你們幾位也別白費功夫了,那只龍已經死掉了。剛才那三個笨蛋抓龍的時候把龍凍得跟冰塊似的,結果我抬它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下手,把它給摔碎了。」

  圖非雅格詫異道:「嗯?碎了?那我們怎麼沒看到那只龍的屍體啊?」

  「當然是被我埋掉了啊!哼,好端端一隻裂角金環龍,就這麼被你們這幫人給整死了,你們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啊?」說罷,我還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

  燮野明立刻反駁道:「喂喂喂!明明是你給打碎的,幹麼要怪到我們頭上來啊?!雅格、墨烈,聽到沒,龍死掉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圖非雅格一副懶得再去理會燮野明的樣子,皺眉問我道:「你說你把它埋掉了,埋在哪裡了?」

  「就埋在剛才那片樹林裡。」我臉不變色心不跳地繼續扯道。

  「哼,一派胡言。剛才我們找遍了整片樹林,根本沒發現有挖掘過的痕跡。你小子倒是告訴我,你是怎麼挖的坑啊?怎麼衣服上那麼乾淨,一點塵土都沒有?」

  我這才意識到這謊扯得有點過了,連忙補救道:「啊,當然了,我們怕被人發現,所以掩埋得很好,還蓋上了樹葉。而且我這個人有潔……潔癖,咳咳,不喜歡弄得髒兮兮的……」

  「哦?不喜歡弄得髒兮兮的,還把臉上抹得滿是泥巴?小子,你撒謊跟我比,還完全未夠級數呢!」圖非雅格輕蔑地笑道:「我不管你跟羅特到底是什麼關係,只要你不把龍給我交出來,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卻聽燮野明在他背後對墨烈竊竊私語道:「怪不得呢,雅格那麼多女朋友,原來都是靠撒謊騙來的啊……」

  連續幾次被人揭穿謊言,我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惡狠狠地朝圖非雅格吼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幹麼要把龍交給你們這幫人渣?!」

  話音未落,只見圖非雅格已在月光下化作一痕淡淡的長影,攜著刺目的十字光流,如一道劃破夜空的璀璨流星,瞬間躍過近百米的距離急速向我襲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4 PM

第十一集 第二章

  
  「流星十字斬!」

  那道閃亮的十字架瞬間劈至我的眼前,快得彷彿完全不受時空的束縛,圖非雅格的身影剛一消失,這十字架便已在眼前出現,並沿著一個無法捉摸的奇異軌跡顫動著朝我胸口劈來。

  我已來不及細想該如何去應對,匆忙間只能抬手出劍,朝那正不住晃動的光十字正中心狠狠刺去。

  「叮」的一聲脆響,迴盪在遠處起伏的山丘之中。

  我竭力壓下胸中不住翻騰的氣血,止住踉蹌的退勢,深吸口氣後,忍不住叫了聲:「好!」

  此時,圖非雅格也踉蹌著停了下來,待喘息聲稍稍平復後,低下頭注視著手中的雙刀,喃喃道:「好快的劍……」

  「雅格!沒事吧?!」燮野明在遠處大聲問道:「你該不會也像墨烈這個白癡一樣失手了吧,哈哈哈……」

  圖非雅格沒有理會燮野明的嘲笑,嘴角彎起一個淡淡的弧形,雙眼中厲芒一閃,冷冷問我道:「小子,你看得見我十字斬的軌跡麼?」

  我微微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此刻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來,當下點點頭:「廢話,那麼亮,誰看不見啊!」

  「哼,一般人最多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光,哪裡能分得清它是個什麼形狀。小子,你師父真是羅特?!」

  我搖頭道:「對不起,你猜錯了……」不過,他是我師兄,呵呵。

  圖非雅格再次詫異地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突然苦笑道:「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來,你師父肯定也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可惜我此刻師命在身,不然我們倒是能交個朋友。」

  還未等我答話,他卻又接著說道:「你不是我們的對手,就算你能僥倖打敗我,也打不過我身後那兩個人。我看你還是趕快告訴我那只龍在什麼地方吧,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亂開玩笑。如果到時候赫迪亞責怪你的話,你就跟他說,我們是雷迪的徒弟,相信他也不會苛責於你。」

  我再次搖了搖頭道:「其實一開始,我的確是為了校長才來的,不過現在不是了。就算我打不過你們,也不可能把那只龍交給你們。」

  「哦?那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那只龍。」

  圖非雅格一呆,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蔑地搖頭看著我道:「難道你也想得到那只龍麼?」

  我不禁愣了一下。說實話,這個問題我倒是從來沒考慮過,如今想來,卻也令人怦然心動。不過,一想到那只龍的種種可憐可愛之處,我又趕緊搖了搖頭,晃掉這個非常誘惑我的想法。

  「啊……我想就算我願意,它也不會願意的吧……再說了,如果把它換成是你,你願意被人平白無故地抓去當奴隸使喚麼?哎,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像我這樣多為它想想,放了它吧,畢竟它並不是什麼食人魔,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傢伙啊……」

  圖非雅格彷彿看傻子一般地看著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冷哼一聲道:「哼,這也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再說那只龍如果不及時解凍,必死無疑,你就這麼忍心讓它死掉麼?」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答他。

  老實回答吧,那不是暴露了巴克和那魯的動向了麼?可是說到撒謊,剛才撒了好幾次都被他看穿,我也不想再浪費我那可憐的腦細胞了。

  圖非雅格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我不把你打個半死,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了。接招吧,小子!」

  說話間,圖非雅格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無奈地苦笑一聲,渾身放鬆,任由體內的寒星真氣控制我週身的行動,在漫天的刀光中如一片落葉般飄來蕩去,只覺得一道道凌厲的強風刮過我的身體,卻連我的衣角也沒削下一片來。

  慢慢轉了個身,隨手挽了個劍花斜斜刺去,只聽「噹」的一聲脆響,漫天刀光忽地散去,圖非雅格呆呆地站在那裡,左手的刀已經被我擊飛了……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正遠遠落下的長刀,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笑容,接著叫道:「好小子,再來!」說罷,又是一刀朝我劈來。

  令我驚訝的是,這次他居然沒再使用剛才那種急速的身法,而是身形凝重,氣沉如山,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而他的刀雖然已沒有剛才那般快得讓人看不清去勢,卻變得更加飄忽不定,並散發出陣陣蝕骨的熾熱,不一會兒,刀身便開始微微發紅,如一鉤暗紅的彎月,不停劃出道道奇異的軌跡,無聲無息地向我襲來。

  身處刀影之中的我,竟覺得他每劈出一刀,都似有一道無形的火熱細絲纏在了我的身上,隨著那無形細絲越纏越多,令我漸感窒息的同時,也讓我的身體無法再靠著寒星真氣來隨意躲避。

  眼看著他一刀急速向我面門砍來,我卻無法挪動身體,無奈之下,只得撤去體內的寒星真氣,挺劍格向他的單刀。

  刀劍相擊,隨著「呲」的一聲輕響,我只覺手中一輕,劍頭已被他的長刀斬落。

  驚異之下,我抽身急退,圖非雅格則收刀立在原地,輕笑道:「這刀法還算可以吧!」

  我凝視著劍尖斷處,卻發現那裡並不似被切斷般斷痕齊整,稜角鋒銳,而似熔化了一般顯得圓鈍平滑,忍不住讚道:「好刀法。奇怪,怎麼我的劍都被熔斷了,你的刀卻是完好無損呢?」

  「呵呵,這兩把刀就是專為這種刀法而制,看似金屬,卻不是金屬,是用一種極小的蝶龍身上的鱗片鍛造而成,能耐住極高的高溫……」

  「……」記得蝶葉蘭的劍好像也是拿什麼龍的眼淚做出來的,怎麼這幫人的兵器都是用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做的啊!唉,那種叫做蝶龍的小傢伙們恐怕是很倒霉了……

  「……而這套刀法則是專門為了克制你這種詭異的身法而創造的。不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用出真功夫來的話,下一次我就會真的砍死你了。」

  我摸著劍尖斷痕笑道:「多謝提醒。」說罷,我深吸口氣,體內原本緩緩流動的真氣立刻澎湃激盪起來。

  「哦?你頭髮也會變顏色啊!呵呵,看來剛才那個戴面具的小子就是你了,怪不得能一掌震傷奇佳麗,還打傷了她心愛的龍,果然有兩下子啊!」圖非雅格撫刀輕笑道。

  看著他的手若無其事地摸在那暗紅色的刀身上,我不禁再次苦笑起來:「看來今天晚上我除了逃命,真的是別無選擇了。不然若是讓你這把刀砍到身上,什麼護體真氣都是白扯啊!」

  剛一說完,我手中的劍已經揮出無數道冰寒的劍氣,同時還夾雜著兩道冷月無聲向圖非雅格席捲而去。

  哼,就算你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躲得過我的雪羽降塵吧!

  卻見圖非雅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身子突然模糊了一下,接著又清晰起來,而那無數道劍氣竟似透過了他的身體一般,盡數擊在了他身後的空處,似乎沒有傷到他一分一毫。

  就在我正為根本沒打中他而感到萬分驚詫之時,卻見圖非雅格彎腰咳嗽了起來,嘴角滲出一縷血絲。呵呵,我就說嘛,沒可能打不中啊!

  「咳咳……好、好快的劍啊……」說著,他直起身來,深吸了口氣:「可惜,這種程度的劍招還殺不了我。」

  我默默點了點頭。飛羽流星倒是能打倒你,可惜還有兩個人在你後面虎視眈眈,我要是貿然露了全部家底,過會兒逃命的時候恐怕就很難躲過你們的攻擊了。

  唉,師父那個老混蛋也真是夠吝嗇的,從來沒教過我什麼必殺招數,搞得我還要從校長那裡學來冷月無聲當作防身之技。

  眼看著圖非雅格又是一刀朝我劈來,我這次學乖了,劍中凝滿冰勁後才迎上他的刀勢,卻也不敢和他的刀鋒正面相擊,只是斜劍一引,破火式瞬間便將他的刀勢卸向一旁。

  還未等他收刀再次劈出,我劍尖連抖,一口氣劃出了十餘道冷月無聲向近在咫尺的他猛然襲去。

  圖非雅格驚呼一聲,聲音還未發出,整個人已經躍到了半空,饒是他應變急速,小腿處卻依然中了一劍。

  還沒等我再次出劍追擊,他卻在半空中突然大喝一聲,隨著身體的落勢雙手持刀猛的朝我面門直劈了下來。

  這一刀來的好快,竟比剛才的流星十字斬還要快上幾分,刀鋒未至,刀上捲起的狂風已經壓得我雙目酸痛,無法呼吸。

  我在急速扭身閃避的同時,揮劍再次一引一帶,靠著劍上層疊如浪的柔勁吃力地卸開了他這狂猛的一刀,誰知劍卻被他刀上激盪的熾熱真氣給震了開去。

  踉蹌向一旁退開的同時,我左手飛起一拳擊向他那因用力過猛而無法扭身閃開的腰眼,卻在半空中無故一頓,幾道白光從拳頭前端一晃而過,原來是墨烈射出的流冰音速箭救了他。

  「雅格,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們三個一起收拾了他,盡快找到那條龍好回去向師父覆命。」墨烈的聲音從身後冷冷傳來。

  我驚訝地扭過頭去,卻見墨烈和燮野明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我身旁十米遠處,將我圍在了中心。

  圖非雅格轉過身來,低頭察看了一下腿上的傷勢,衝我笑道:「小子,你現在想跑都沒得跑了,不想死的話,就快點說出那只龍的下落來吧!」

  燮野明搖著頭說:「雅格,你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還硬往上衝個什麼勁兒啊!不是我想打擊你,這小子一直到剛才都沒用真功夫跟你打,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兒麼?對吧,墨烈?」

  墨烈沒有理他,只是掃了我兩眼,突然問道:「你的武器呢?赫氏不會窮到連把劍都買不起吧!」

  我一愣,接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啊,我忘了帶……」

  「哦……」他點點頭,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劍,扔給我道:「把那把劍扔了吧,用我這把。」

  我莫名其妙地接過劍,將手中的斷劍棄在一旁,完全沒搞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卻聽他淡淡地說道:「剛才我偷襲過你,現在算是扯平了。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麼?」

  「遺言?」我納悶地看著他。

  燮野明笑道:「他是怕過會兒不小心收不住手殺了你,才讓你先說出遺言來的。」

  我晃了晃手裡的劍,哭笑不得地說:「省省吧,如果我真被你們給殺了,別忘了把我給埋掉就行了。」

  墨烈衝我點點頭,接著便向後退了開去。

  「羽,你瘋了?!還不逃啊!他們三個聯手,你肯定不是對手啊!!」我的耳畔再次響起了巴克那充滿焦急的聲音:「那個拿刀的也就算了,可這兩個都不是一般的高手!難道你真的不想活了麼?」

  廢話,我當然想逃了,可不這樣能引開他們麼?要是三個人不一起來追我,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把龍給送回去啊?!

  「小子,說實話,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不過你實在是不夠明智。」圖非雅格撫刀歎道:「如果我是你的話,剛才暈倒後就絕對不會再爬起來……」

  我的風格一向是趁人不備突然偷襲,他話音未落,我已經一劍猛刺了過去。想要從這三人的包圍中逃出去,除了在圖非雅格身上尋找缺口外,其他兩人恐怕都沒那麼容易讓我逃脫了……

  可惜我劍還沒來得及刺出,墨烈的音速箭便已如雨般朝我射來。也不見他的手有何動作,那些無聲無息的冰箭便已和我擦身而過。

  趁著我躲開冰箭的當兒,圖非雅格揮刀便殺了過來,暗紅的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直擊我因躲箭而空門大露的胸口。

  一旦被人圍攻,我體內的寒星真氣就能比平時更加發揮奇效。雖然那些音速箭快得讓人無法相信,但是我的身體卻能在寒星真氣的指引下提前做出反應。

  隨意地向後退了一步,我一個側身朝地上倒了下去,正好從兩陣箭雨的間隙中穿過,而手中的劍卻斜指向圖非雅格猛衝上來的小腹,如果他不立刻收招後退的話,恐怕這一劍就會讓他開膛破肚。

  就在我的劍尖眼看要刺入圖非雅格的小腹之時,他卻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緊接著,一片暗紅的刀光從左側向我全身罩來,而此刻我體內的寒星真氣竟然一動不動,似是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淹沒在這暗紅的刀光之中。

  卻聽「啪啪啪」一陣急促的脆響,接著一片冰霧在我眼前瀰漫開來,圖非雅格則悶哼一聲,踉蹌著朝後退去,卻是他的刀被墨烈朝我射來的音速箭給震了開去。

  在旁邊的燮野明「咦」了一聲,接著笑道:「看來我要是不出手的話,你們兩個人恐怕是拿他沒辦法了……」

  圖非雅格咳嗽了幾聲,搖頭道:「這小子身法古怪,人越多,他反而越厲害。你要是再攙和進來,我們三個人說不定今天就要被埋在這裡了。」

  燮野明抽出劍道:「雅格,呵呵,這可不一定哦!我這一招從來沒在師父外的任何人面前使過,今天就讓你和墨烈兩個白癡開開眼界。不過要是師父問起來,你們可別給我說出去啊……」

  「……難道你是說你給師父捶背的功夫麼?」圖非雅格瞪著他道。

  燮野明回瞪了他一眼,揮劍在空中輕輕劃了個「S」形,緊接著那個「S」形的軌跡突然亮了起來,在夜空中如無數顆夜明珠串成的項鏈一般閃閃發光。

  圖非雅格「咦」了一聲,退了開去,似乎想看明白這一招到底有什麼名堂,就連墨烈也停止了攻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發亮的劍軌。

  我定睛看去,只見那「S」形的軌跡上竟佈滿了無數正不住急速轉動著的細微的三稜冰錐。而每一個冰錐中,都透射出一點淡淡的白光,似乎有一點微小的白色火苗正在其中靜靜地燃燒著……

  「混亂乾坤,神運魔劍!」燮野明突然大喝一聲,持劍沿著那道軌跡反向猛的一揮,那道明亮的劍軌頃刻間便化作一片不住閃亮的白霧,急速向四周擴散開去。

  那白霧擴散得極快,並逐漸由濃轉淡,瞬間便將我們身周方圓六十米的空間盡數籠罩,接著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搞定了,哈哈哈!」燮野明收劍回鞘,衝著圖非雅格得意地笑道:「怎麼樣?這招酷吧,我當年可是學了三個月才學會的啊!」

  圖非雅格捂著頭,痛苦地呻吟起來:「天哪,師父怎麼會讓這麼個白癡來當我們的老大呢?難道他是嫌我們還不夠自卑麼?」

  燮野明生氣道:「喂!師父當然是看我天資極高、一表人材、風流倜儻,才會收我做徒弟的啊!哼,不懂就不要胡說,你看人家小墨就比你懂得欣賞!」

  神運魔劍??這名字好熟啊,似乎是在哪裡聽說過。雖然看起來很炫,可是好像對我沒什麼效果啊……

  我狐疑地皺起眉問道:「你這招真的是神運魔劍麼?」

  「當然了,如假包換!」燮野明抬起下巴對著我道:「你還是趕快束手就擒吧,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了。我還想早點回船上去吃宵夜呢!」

  我冷笑一聲,不再說話,回手朝遠處的墨烈甩出數道冷月無聲,接著便向圖非雅格猛撲了過去。

  對啊,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要趕緊逃離這裡,把這三個白癡引開。說不定現在回到宿舍,我也能吃到宵夜呢……嗯,讓巴克掏錢,記校長的帳。

  在半空中,我凝勁於臂,抖動長劍晃出無數道看似凌亂而緩慢的劍氣去封堵圖非雅格的退路,然後猛的一沉真氣,身體隨之一頓,接著便猛的斜射向持刀而立的圖非雅格。

  嘿嘿,這小子此時若是讓開,必然會撞上我剛才所發的劍氣;如果他不讓開,我這一劍也會將他擊得飛退,無力反攻。

  而此刻身後的墨烈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弄得無暇分身,又怕再次誤傷了圖非雅格而不敢隨便攻擊,到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溜之大吉了!哈哈……

  突然眼前一道強光閃過,晃得我霎時目不視物,竟然是圖非雅格剛才那把已經被我打飛的刀正好將月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心頭一亂,慌忙間拚命凝氣下墜,硬生生將自己急速斜衝的勢子給收住了。

  還未等我落到地上,一道狂猛的刀風便夾帶著蝕骨的熾熱迎面擊來,我連忙挺劍急刺,卻因為剛才用力過猛,體內真氣不繼,劍刺到一半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堂」的一聲巨響從劍上傳來,我悶哼一聲,被劍上傳來的那股巨力震得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此刻,眼睛才從剛才的刺激中恢復了過來,剛想站穩身形再次反攻,誰知正不住後退的左腳突然絆上一塊石頭,我忍不住驚叫一聲,身體隨之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接連的意外讓我心中更亂,猛一擰腰,正要轉過身來不讓自己摔倒在地,寒星真氣卻在此時突然一滯,數道白光立時從我鼻尖劃過,讓我就這麼側著身子直挺挺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當然,如果我就這麼摔倒在地,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平時和別人打架的時候就喜歡突然往地上一躺,來躲過某些小人的突然襲擊。可是就在我的臉即將與大地親密接觸的瞬間,我卻驚恐的發現,一泡臭氣熏天的龍糞正懶洋洋地躺在我的臉蛋的正下方!!

  猛一扭頭,我奮力躲過了那泡龍糞的熱吻,還沒來得及慶幸歡呼呢,後腦勺卻「砰」的一聲撞在了一塊石頭上,只聽腦中「嗡」的一響,眼前立時金星亂冒,而那塊石頭也被我的護身真氣撞了個粉碎。

  媽的!是誰在這裡隨地大小便啊!!大便完了,還要找塊石頭來立碑留念麼?!

  就在我正準備將這泡龍糞的主人的祖宗十八代給翻來覆去地罵個遍,圖非雅格的刀已經殺到了我的眼前!

  此時我急怒攻心,想也不想便一劍朝圖非雅格的心口刺去,大有一往無前、與敵同亡的英勇氣勢。

  圖非雅格完全沒想到我竟不顧他的刀勢而用出這種同歸於盡的招數,嚇得臉都綠了,匆忙間收刀扭身,躲開我的劍勢遠遠逃了開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背後冷汗涔涔,剛想躍起身來,卻被腰間一股力道又給拽倒在地,我伸手一摸,竟是衣角被一根細長的冰箭給釘在了一塊石頭上。

  此時,體內寒星真氣突然一陣急竄,帶著我想向左側滾倒躲開墨烈的冰箭,可我的衣角被釘在石上,哪裡還來得及躲?!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大喝一聲,體內真氣如狂濤巨浪般朝胸口洶湧上來,接著只見眼前紅光一閃,隨著幾聲細碎的輕響,一片冰霧在我身側瀰漫開來。

  呼……飛羽流星,你出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咦?這是什麼功夫啊?」燮野明好奇地看著在我身旁不住飛舞著的飛羽流星:「好像很好玩……」

  圖非雅格皺眉道:「這東西好像是自動防禦的。嘿!墨烈,你再射幾箭試一試!」

  墨烈一抬手,我身前的飛羽流星猛的在空中顫了一下,瞬間幻化出一個奇異的光環,接著便又是幾團晶瑩細碎的冰粉在我眼前四散開來。

  唉,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逼得我使出了飛羽流星。剛才不知怎麼搞的,運氣竟一下子變得那麼差,要不是還有這招絕活,我怕是已經死在墨烈的箭下了。

  等等,這些該不會是那個燮野明的什麼神運魔劍搞的鬼吧……

  一想到這裡,我腦海裡登時響起師父曾經跟我說過的一段話。

  ※※※

  「……羽,這天底下的武功魔法,可以說是無奇不有,有的是直接攻擊的、有的是專門防禦的,也有的是屬於輔助系。這種輔助系魔法雖然不能對敵人造成直接的傷害,但是卻能極大的削弱敵人的實力,並且只有精通高段魔法的人才能運用自如。」

  「哦?輔助系?怎麼個輔助法啊?」

  「呵呵,比如讓敵人產生幻覺,看到種種恐怖的景象、聽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或者讓敵人突然感覺到溫度和光線的急劇變化,令敵人失明,並且因為極度的寒冷而無法攻擊。這些都還屬於比較一般的輔助系,類似於催眠的效果,如果你心志堅定,就不會被其影響。而特殊的輔助系,能夠奪去敵人的運氣,讓敵人失盡天時地利,內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奪去敵人的運氣?天哪,這東西也能奪去麼?」

  「呵呵,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風水?」

  「啊,風水啊,當然知道了,不就是風和水嘛……」

  「……笨蛋,風水是風水,不是什麼風和水!風水是指周圍的地理環境、屋內擺設等等所帶給人的運勢。古人中就有精通風水的大師,能夠利用改變風水來改變一個人的運勢。而那種奪去敵人運氣的輔助系魔法,就和這個道理差不多。要知道,在戰場上,除了實力外,運氣也是制勝的一個重要因素。當你和敵人生死相對之時,可能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讓你喪命。而如果你失去了所有的運氣,那你很可能會因為一塊小石頭而摔倒在地,或者無緣無故被突然飛來的隕石擊倒在地。我還聽說有人曾經在中了這招後,揮劍的時候竟然一不小心將自己的小弟弟給削了下來……」

  「哇!天哪,他到底是怎麼揮劍的?師父,風水真的能改變人的運勢麼?那師父你趕快改改我們的風水吧,我已經三天沒吃到肉了……」

  「想吃肉?別做夢了,那個呆子已經把我們整個冬天的肉都給吃光了,你要吃就去吃他吧……」

  ※※※

  想不到這世界上竟然真有師父所說的這種招式啊,怪不得剛才我那麼倒霉,接二連三地碰到意外。這個燮野明看起來好像傻乎乎的跟個白癡一樣,沒想到還真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啊……

  算了,反正我也沒想要和他們決出個生死來,還是趕快逃吧,不然再拖下去恐怕真會被隕石砸到。不過被隕石砸到還不是最慘的,萬一不小心切下了自己的小弟弟,那可就是一輩子的痛苦了……

  想到這裡,我哪裡還敢戀戰,伸手拔出那根釘在石頭上的冰箭,仗著飛羽流星護身,完全忽略身後墨烈音速箭的干擾,揮劍便朝圖非雅格殺去。

  此刻我全力出手,務求一擊必中,自是和剛才有所保留時判若兩人。手中的長劍反射著清冷的月光,寒冽狂嘯的劍氣夾帶著無數晶瑩飄飛的雪花,眨眼間便已刺到圖非雅格的胸口。

  圖非雅格大吼一聲,凝刀胸前,因為用力過猛而使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似是想全力擋下我這慘烈的一劍,不給我任何逃跑的機會。

  隨著「堂」的一聲巨響,我身形為之一頓,再看圖非雅格,卻已被我劍上凝聚的十幾道真氣給轟得飛出了十幾米,好不容易站穩身形,卻又悶哼一聲,踉蹌著朝後退去。

  哼,此刻不走,更待何時!我一聲清嘯,足間猛一點地,剛剛躍起,卻突覺身後一道強勁無比的劍氣呼嘯著朝背心猛然襲來。

  回手一劍想要攔截劍氣,誰知竟一劍揮了個空。扭頭一看,只見一把銀光閃閃的長劍在我身後凌空滴溜溜轉了個圈,彷彿活了似的突然化作無數道寒光,朝我劈頭蓋臉地砍了過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飛羽流星便已經迎了上去,一時間「砰砰」的氣勁爆響聲不絕於耳,突然一道寒光突破飛羽流星織出的光網,急射向我的胸口,我倉促間橫劍格擋,就在那點寒光擊在劍上時,我渾身劇顫,胸口似被萬斤鐵錘狠狠砸中一般,情不自禁地悶哼了一聲,身體如一捆稻草般被砸得飛了出去。

  夜晚的涼風讓我瞬間恢復了清醒,隨著一口鮮血激射而出,胸口的悶痛感立時減輕了不少。我在空中喘了口氣,在身體還未落地之前,伸劍在地上一點,藉著劍身的彈力,猛一提氣,如箭一般射向遠處幽暗的樹林……

  ※※※

  「哇!終於搞定了!」雪城月歡呼著合上記錄本,左手持筆瞄準了放在書桌上的龍牙筆筒,右手曲指輕輕一彈,就看那枝晶瑩的水晶筆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跟頭後,「啪」的一聲準確無誤地掉入筆筒之中。

  「耶!中了!!」

  她順手捲起一本書,像拿麥克風一樣遞向鏡子中的自己,咳嗽兩聲後故作嚴肅地問:「雪城月小姐,我是《世界射擊集錦》雜誌的記者,請問您在第一千二百四十五次連續命中後,有什麼感想麼?」

  接著,雪城月又將「麥克風」對準了自己,故作矜持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道:「呵呵,我很高興,很高興能夠打破我自己保持的世界紀錄。在這裡,我要感謝一切曾經支持過我的人,還有我爸爸、我去世的媽媽、我哥哥,以及那個總是喜歡多管閒事的爺爺……」

  「雪城月小姐,您就沒有什麼想對世界上所有愛好射擊運動的朋友們說的麼?」

  「啊……這個嘛……其實,只要堅持不懈的努力,成功遲早會來到你的身旁……」

  「謝謝。對了,有位叫阿羽的朋友來信說,想瞭解一下您的家庭狀況。請問您能跟我們說說麼?」

  「啊……我爸爸是雜貨鋪的老闆,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哥哥是屠宰場的屠夫,而我爺爺則是守門的門衛。我們家雖然窮,可是大家每天都能在一起吃豐盛的晚餐。對了,我哥哥最近還找了個女朋友哦!嗯,據說是某個拉麵館老闆的女兒,呵呵,所以我家以後可能會更熱鬧了……」

  「這位朋友還想問問關於您自身的情況,比如說,您現在有男朋友了麼?」

  「啊……他問這個幹什麼啊,討厭……人家……人家還沒有啦……」

  「那請問您會拒絕男孩子的追求麼?比如說這位叫阿羽的朋友。」

  「啊……這、這個嘛……人家還只是個學生啊……不過……如果……」雪城月滿臉通紅地結巴道:「如果……他真的……」

  「砰砰」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只聽龍吟瑤在門外喊道:「阿月?阿月?!你在麼?!」

  雪城月沮喪地扔下手裡的「麥克風」,噘著嘴哼哼道:「不在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到關鍵地方……」

  「喂!快開門了!!」龍吟瑤在門外威脅道:「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如果再不開門,我就讓這個門再也開不開!一……二……」

  門立刻就被打開了,雪城月瞪著門外的龍吟瑤道:「雪城月已經睡覺了,有什麼事情請明天再說……」

  龍吟瑤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就把她給拖了出來,看了看手錶道:「才十一點啊,明天又不用早起,你這麼早睡幹什麼啊!走,陪我喝酒去。」

  「喂!阿瑤,你喝酒怎麼總是要拉著我啊?我還是個學生……啊!

  對了,我還要去洗澡……」

  「咦?你不是一回來就洗過澡了麼?幹麼還要洗啊?」

  「……」

  「別磨蹭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大家?他們幾個……都在麼?」雪城月停止了掙扎,好奇地問。

  「廢話!就差你一個了!」

  「哦……阿瑤,你先下去吧,我……我立刻下去。」雪城月說完,掙開龍吟瑤的手就跑回了屋裡。

  「喂!你可快點啊!我們在三號廳的十二號包廂,要是五分鐘之內不給我下來,小心我讓你晚上做噩夢哦!」龍吟瑤探頭看了看正在屋內對著鏡子梳頭的雪城月,捂著嘴嘻嘻一笑,轉身朝樓下走去。

  ※※※

  「巴克,你說冷羽他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他這樣實在是太冒險了吧……」那魯收了結界,一邊和巴克將龍抬起來,一邊擔心地問道。

  「唉……不這樣的話,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不過校長說,冷羽的實力至少在紫徽以上,我想如果只是逃跑的話,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那個燮野明……」

  「那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雖然我對其他三個人瞭解的不是很多,不過卻曾經詳細調查過燮野明這個人。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好像很混,其實自視極高,從來不肯輕易出手。我想只要他不發怒,冷羽就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吧!而且他自出道以來,只殺過幾個窮凶極惡的人渣罷了,並不是什麼嗜血之人,就算他抓住了冷羽,可能也不會太過於為難他……」

  「唉,也只能希望如此了。都怪我太過於大意,竟沒有發覺被人跟蹤。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冷羽他也……」

  「那魯,那個奇佳麗是特爾迪卡的徒弟,雖然武功不高,可是魔法等級已是銀徽級別,你也就別再自責了。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把龍送回去,通知校長盡快派人來接應我們,然後立刻回來營救冷羽。唉,希望冷羽他能挺到我們趕回來啊……」巴克說著,回頭看著那三人遠去的方向,無奈地歎了口氣。

  ※※※

  「小姐,這就是第十二號包廂,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麼?」男侍者彬彬有禮地帶著雪城月來到包廂門外,一邊慇勤地幫她開門,一邊低頭偷偷看著她短裙下那兩條迷人的修長玉腿。

  雪城月點點頭道:「謝謝你。」又拿出一張五銀魯克的鈔票遞給他,問道:「你們這裡可以通宵麼?不會半夜的時候有教授來查吧?!」

  那個男侍者心花怒放地接過小費,忙不迭地點頭道:「我們這裡可以通宵啊,您放心,如果有人來查,我們會立刻通知您的。」

  「哦?那可真是太謝謝了……」雪城月沖男侍者嫣然一笑,扭頭走進了門去。

  男侍者呆呆地看著雪城月消失在門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彈了一下手裡的鈔票,喃喃道:「哇!難道她就是……雪城月?!」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5 PM

第十一集 第三章
  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我一腳點在一根細軟的樹枝上,接著又高高躍起,向深黑的樹林深處投了過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剛才擊傷我的那一招,應該是師父曾經跟我提及過的御劍術……

  ※※※

  所謂的御劍術,就是指當劍脫手後,還能憑借劍上附著的真氣來遙控劍進行攻擊的招術。其實御劍術的原理,就和飛羽流星的原理一樣,能夠在主人的意念控制下,遠距離攻擊敵人。

  不同的是,飛羽流星的靈活性雖遠勝御劍術,可是攻擊的招數卻很簡單,除了靠自身直接擊中敵人外,基本上就沒有別的什麼招數了。

  而御劍術的攻擊方式就非常多了,不但可以靠著劍本身的鋒銳來傷害敵人,更能隔空發出劍氣,讓敵人防不勝防。

  「哦?那照這麼說的話,飛羽流星就比不上御劍術了?」我一邊狼吞虎嚥地吃著晚餐,一邊口齒不清地問著師父。

  「呵呵,孰高孰低,並不能單以招數而定。御劍術有一個最大的缺陷,你能猜到麼?」

  那個時候我正努力地和阿呆搶著盤裡最後幾塊烤肉,哪裡有工夫去思考什麼御劍術的缺陷。

  不過,我還是刻意裝出努力思考的樣子,一邊故作困惑地抬頭看著天花板,一邊用筷子精準無比地把阿呆剛剛夾起的烤肉給一一擊落。

  「師父,我又沒見過御劍術,而且也沒用過飛羽流星,怎麼可能猜得到啊……」

  說話間,我又搶過一塊肥大的烤肉,故作愁眉不展向師父請教的同時,心裡卻樂得差點開了花。哈哈哈,阿呆,你始終不是我的對手啊!

  「唉,你想啊,御劍術顧名思義,肯定是要有劍才能御,而一般敵人手裡最多也就只有一把劍啊……」

  「哦?」師父的話立刻啟發了我,我當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阿呆的筷子,將盤裡最後兩塊烤肉輕鬆地夾到了自己碗裡。

  「臭小子,你作弊!!」阿呆痛心疾首地控訴著我。

  「呵呵,孺子可教。羽,你這下該明白了吧!」

  ……

  ※※※

  胸口一陣氣血翻湧,腿一軟,我差點從樹上掉了下去。

  好不容易扶助樹幹,我停下來喘了口氣。聽著背後不時傳來的破空之聲,看來那三人依然沒有放過我的意思,還在不停地追趕著。

  唉,好端端地想起來什麼烤肉,害得我肚子裡一陣「咕嚕嚕」狂叫,似乎是在控訴我虐待它的罪行。拜託,我幾個小時前才剛剛餵飽你,你不要現在就給我造反好不好??

  想不到燮野明的御劍術竟然如此厲害,不過當時如果不是我剛剛全力出手完,來不及回氣抵禦的話,也不至於被他打到吐血的地步吧……

  唉,輸了就是輸了,還找個什麼借口?看來他們三人若真要聯手,今晚我必死無疑。

  我抬頭看了眼星光稀疏的夜空,不禁暗暗後悔剛才太過於逞強了。可惜現在事已至此,再怎麼後悔也都於事無補了。

  我怕死麼?

  我真的怕死麼?

  又狂奔了將近一刻鐘之後,我發現我的腦袋裡除了這兩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想法了。

  ※※※

  「阿冰,你怕死麼?」

  ……

  已經記不得是多久以前了,我只記得當我問她的時候,阿冰正在專心地寫著作業。

  那是一個初冬的夜晚,屋內昏黃的燈光將我和阿冰模糊的身影投射在破舊書桌旁佈滿裂縫的地板和泛黃的牆壁上,除了筆尖在紙上劃出的「沙沙」聲外,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得沒有了一點兒聲音。

  窗外深黑寒冷的夜色,將屋內這盞孤燈襯托得更加溫暖明亮,被身影籠罩在昏暗之中的雙層床靜靜地立在牆邊,厚軟的床鋪幽幽地散發著昨晚我們殘留下來的體溫……

  我的思緒一下子就被眼前這片寧靜昏黃的溫暖扯到了很遠很遠的過去,想起了小時候也是在這同樣溫暖的燈光下,聽師父給我講述著一個又一個英雄的故事。

  那些故事中的英雄們,在經歷過一連串可怕的磨難後,有的死掉了,也有的活了下來,他們有的是為了挽救一個無辜的生命,也有的,是為了一個美麗的夢想。

  記得我曾經問過師父:「難道……他們都不怕死麼?」

  結果師父反問我:「他們為什麼要怕死?」

  於是我就迷茫了。是啊,人為什麼要怕死?就算能活個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上萬年,不是一樣會死麼?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呢?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卻如此地怕死?

  看著眼前的阿冰,正低頭專注地演算著作業上的試題,似乎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已經走神的我,我不禁笑了起來。

  「阿冰,你怕死麼?」

  阿冰的筆尖顫了一下,接著便驚呼一聲,連忙找來吸水紙將濺落在作業本上的墨汁吸去,然後好奇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笑著問:「你怎麼突然想到這上面來了?是人都會怕死的啊,我也不例外呢!」

  「那你為什麼怕死?」

  阿冰合上作業本,歪著頭想了想後,又搖著頭說:「不清楚。是啊,我為什麼會怕死呢?嗯……大概是不忍心讓我爸爸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吧!」

  「就為了這個?」

  「呵呵,羽,你這是怎麼了?」阿冰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老是喜歡胡思亂想的。」

  「啊……只是隨便問問罷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人們都甘願這樣平淡的活著,卻懼怕死亡呢?像我們這樣,整天打工上學,畢業後上班,等老了再領退休金,直到死去,這樣的一生又有什麼意思呢?可是說是這麼說,但是若真的讓我選擇死亡還是這種平淡的生活,我倒是會選擇後者……」

  阿冰睜大了雙眼看著我,好半天後才若有所思地伸手點著腮說:「是啊,被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如果真要這麼過一輩子的話,也許會很沒意思呢……可是……」

  阿冰又瞄了我一眼,接著便低下頭去,不知為何雪白的臉上突然湧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可是我卻比較喜歡這種平淡的生活啊!平常的時候,可以和羽你一起上課;打工的時候,還會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老闆又是那麼和藹可親,彷彿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他親戚似的……無聊的時候,可以對著天空發呆,可以和你們聊天、開玩笑;下雨的時候,可以打著傘在街頭自在地散步,感受那種淅瀝的悠閒;累了的時候,可以倒上一杯水,坐在屋子裡看著窗外繽紛的世界,慢慢品味。難道羽……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麼?」

  「呃?啊……喜歡啊……」天哪,阿冰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情調了呢?

  「那不就得了!」阿冰笑嘻嘻地再次打開了作業本:「既然喜歡這種生活,那我們當然怕死了。因為如果死了,就再也享受不到這種平淡的生活所帶給我們的樂趣了啊……」

  ※※※

  從漆黑的樹林中鑽了出來,我聆聽著身後的樹林中不時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心中剛剛的那種恐慌已經不知在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溜下一個小山坡,我又朝著另一片樹林飛快地衝去,不經意間卻意外地發現……我在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的心裡充滿了一片寧靜的溫馨,就好像……就好像小時候,趴在師父那寬厚的背上,和他一起看著初夏清晨的朝陽;就好像每次打工完後,和阿冰走過黃昏的街頭,一起抬頭看著暮秋天邊的落日……

  正是這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奇異感覺,讓我的心不知不覺間平靜了下來,也讓我情不自禁便發自內心地微笑起來。

  是啊,我不想死,世界如此美妙,我為什麼要死?

  我捨不得這種溫馨的感覺,我也捨不得這種看似平平淡淡,卻每天都能帶給我無限驚奇的生活。

  我喜歡每天早上起來,一邊啃著雪白滾燙的饅頭,呼吸著清新涼爽的空氣,一邊和阿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匆忙地趕往教室;喜歡打工的時候,一邊辛勤地穿梭在廚房和餐廳之間,一邊還不時和擦肩而過的阿冰互相調侃說笑;喜歡在學校的林蔭道上,一邊看著遠處晴空下雄偉壯麗的教學樓,一邊拍著剛吃飽的肚子和阿冰一起走向我們那破舊不堪的宿舍樓;喜歡每天晚上熄燈後,舒服地躺在溫暖的被窩裡,一邊舒展四肢享受著那份慵懶的自在,一邊和躺在上鋪的阿冰共同嚮往著美好的明天……

  呵呵,看來我真的,真的很怕死呢!

  ※※※

  剛剛鑽入樹林之中,我只覺腳下一滑,連忙停了下來。蹲下身來伸手在地上一摸,卻發覺觸手處一片泥濘,似乎不久前這裡才下過一場瓢潑大雨。

  我想起巴克和那魯兩人跟我說過的那片會尖叫的樹林,不禁好奇地抬起頭來打量著這片樹林。只見每一棵樹的樹幹都光滑無比,讓人無法攀援,而茂盛的樹冠則幾乎全在十數米以上,稠密的枝杈橫斜交錯,密密麻麻地結滿了無數如拳頭般大小的果實,卻不見一片樹葉。

  我不敢再像剛才那般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樹林之中,功運雙目,避開每一根露出地表的粗大樹根。卻聽身後三人已經衝出了剛才那片樹林,正停在山坡上互相猜測著我逃跑的方向。

  這片樹林並不大,雖然綿延整個山丘,可總共也就只有一百來米長,而樹林後則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我步出樹林後,便靜靜地伏身在灌木叢中,等待著他們三個人貿然衝進這片會尖叫的奇怪樹林。只要他們稍一觸碰樹幹或者樹根,可能就會引起整片樹林的連鎖反應,到時候他們一定驚慌無比。

  我緊了緊手中的劍,深吸了口氣,心中暗暗下了決定--過會兒不管是誰,只要是第一個衝出樹林的,我都會在瞬間全力進行狙擊。只要能除掉一個,那麼我逃脫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

  從剛一進門,雪城月便被豪華的包廂內那異常熱烈的氣氛給嚇了一跳。

  阿加力等人正環坐在高檔的黑皮沙發上舉杯互飲,笑聲不斷,就連麗池源也夾在其中,左右攀談,聊得不亦樂乎,而龍吟瑤則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正獨斟獨飲,看著眾人笑而不語。

  可環視一周之後,雪城月那顆原本因為些許期待和興奮而不住跳動的心卻漸漸沉了下來,趁著眾人舉杯敬酒的混亂當兒,她偷偷溜到了龍吟瑤的身旁。

  「阿瑤,你不是說人都在麼?」

  龍吟瑤看來已經喝了不少酒,雙頰酡紅、醉眼迷離,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後,伸手指著眾人對她笑道:「呵呵,是都在啊……」

  「可是……」雪城月擰著眉頓了頓,苦思該怎麼自然地問出口,才能不被人看穿心事。

  麗絲雅卻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蹭到了她身旁,口齒不清地舉杯敬道:「嘻嘻,阿月,你怎麼現在才來哦!來來來,罰一杯……」

  「阿雅,你喝了多少啊?」雪城月擔心地扶住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的麗絲雅,卻見她那光潔圓潤的臉蛋此刻紅撲撲的好像一顆熟透了的紅蘋果,可愛得讓雪城月忍不住想湊上去狠狠咬一口。

  「嗯……一杯、兩杯……大概……也就五六杯吧……」麗絲雅掰著指頭費力地數著。

  「五六杯就能醉成這樣?!」雪城月不信地瞅了瞅麗絲雅座位前的茶幾,差點暈倒在地--茶幾旁邊已經放了三瓶被喝光了的空酒瓶。

  「今天高興嘛……呵呵!」麗絲雅將酒杯舉到雪城月的唇邊:「快喝啊,大家也都喝了不少哦!」

  雪城月立刻醒悟了過來,推開酒杯,皺起眉頭,衝著龍吟瑤責備道:「阿瑤,不會又是你幹的好事吧?」

  「呵呵,我看大家都不是很高興嘛,就讓他們高興一下啊!阿月,快坐下來嘛,真是的,你老這麼站著看著我,讓我喝酒都喝得不痛快呢!」龍吟瑤伸手將雪城月拉坐在自己沙發的扶手上,摟住雪城月纖細窈窕的腰肢咯咯笑道:「來來來,我們兩個喝一杯!」

  「阿瑤!是我先敬的哦!」麗絲雅不甘心地再次把酒杯遞到了雪城月的眼前。

  「哦,那阿月你先喝了這杯,然後再喝我的……」龍吟瑤說著,小手卻在雪城月滑軟的腰肢上不住撫摸,邊摸還邊裝出一副色瞇瞇的樣子:「嘻嘻,我現在要是個男生,那該多好啊!」

  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接過酒杯,佯裝著喝了一口,接著便將剩餘的酒偷偷倒在了身後的地毯上。

  麗絲雅絲毫沒有看穿雪城月的小動作,心滿意足地「咯咯」笑了起來,又搖搖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瑤,怎麼好像,好像少了個人啊……」看到麗絲雅安然無恙地坐到了沙發上,雪城月這才得空按住了龍吟瑤那只不老實的手繼續問她,卻因為心虛而不由自主地結巴了起來。

  「嗯?你先喝了我的,我再告訴你。」龍吟瑤將手裡的杯子又遞給了雪城月。

  雪城月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只得無奈地故伎重施,放下酒杯後,掙開龍吟瑤的手,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看著她說:「阿瑤,你……你剛才沒去叫冷羽麼?」

  「叫了啊,可是他不在,我也沒辦法啊!」龍吟瑤說完,又倒了杯酒,衝著大家喊道:「來來來,我們再乾一杯!這次最後喝完的要罰做伏地挺身三十下!!」

  「好啊!!」眾人一齊舉杯叫道。

  雪城月呆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茶幾,對身旁熱鬧的場面置若罔聞。唉,那個該死的冷羽,這麼晚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啊?

  一位女服務員推開包廂的門,端著一大盤點心和四瓶紅酒放到了雪城月的身前,衝她笑著說:「小姐,請慢用。」

  雪城月頭也不抬,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嗯,謝謝。」

  那位女服務員幫雪城月將所有的酒瓶都打開後,又將屋內的空酒瓶收拾在一起端了出去。

  龍吟瑤見雪城月似是有什麼心事,便湊過頭來悄聲問道:「怎麼了?難得大家湊在一起這麼開心地喝酒,你怎麼愁眉不展的啊?」

  「沒……沒有啊……」雪城月慌忙搖頭否認,垂至腰間的黑亮長髮也跟著不住晃動起來:「只是怕喝多了,明天起不來……」

  「呵呵,今後一周都是自由活動時間,只要你能按時交報告,根本不用早起啊!到底有什麼心事,快說!」說著,龍吟瑤又做勢伸手朝她腰間摟去。

  雪城月慌忙躲開她的手:「啊……我、我、我……我只是擔心我哥罷了……」

  「哦?你哥?」龍吟瑤微微一愣:「你哥哥怎麼了?」

  雪城月轉了轉眼珠,正不知該如何將這個謊撒下去,卻見麗池源端著酒杯踉蹌地走了過來。

  「阿月,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啊?我都沒看到呢……」麗池源笑嘻嘻地舉杯道:「我還沒和你喝過,來,乾一杯吧……」

  阿月?!雪城月拿眼睛瞪著麗池源,渾然不明白這傢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叫自己的。唉,這話要是出自另外一個人的口中,恐怕自己想都不想就接過酒杯喝下去了,可是……可是……一想起龍吟瑤曾說過麗池源在飛機上趁她體力透支後做出種種不適當的舉動,雪城月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湧上一絲厭惡。

  她並不是那種喜歡矯揉造作的女孩子,如果來人是阿加力等人,自己要是不想喝酒,倒是會不假辭色地斷然拒絕,可來的偏偏卻是這個麗池源。

  他畢竟跟冷羽是同寢,若是不喝吧,恐怕事後會令冷羽難堪,可是喝了吧,自己又是十分的不願意。

  進退兩難中的雪城月,只得在心中暗暗期望此刻地板上能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或者突然刮起一陣龍捲風,讓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旁的龍吟瑤看出了雪城月的心思,嘻嘻一笑,衝著麗池源輕輕吹了聲口哨,卻見麗池源突然愣了一下,接著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道:「咦?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洗手間呢?」說著,又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

  看著麗池源走出了包廂,雪城月這才鬆了口氣道:「謝謝了,阿瑤。」

  龍吟瑤擺擺手,無所謂地說:「呵呵,我也不太喜歡這小子,可他也的確曾幫了我的大忙。對了,阿月,你哥不是好好的麼,你擔心什麼啊?」

  「啊……我聽我爺爺說,他前一段時間因為鬧情緒,被關了禁閉,現在不知道出來沒有。」

  「哦?就因為這個?呵呵,我這次出去巡演的時候,倒是聽說了這件事情,你知道你哥為什麼被關禁閉麼?」

  雪城月好奇地瞅了眼身旁的龍吟瑤,一邊為能順利岔開話題而暗暗鬆了口氣,一邊又困惑不解地搖著頭說:「不知道啊,我只聽說他突然想退役。唉,當初不惜和我爺爺翻臉去參加龍騎軍,怎麼突然又不想幹了呢?真是奇怪啊……」

  「嗯,這次出去巡演的時候,我碰巧遇到了梅凱爾手下的蘇特斯大人,他是你哥哥的頂頭上司。演出完後,他邀請我和他全家共進晚餐,我就順便詢問了一下你哥哥的事情。」

  「哦?他怎麼說的?」

  龍吟瑤卻沒有立刻回答她,扭頭看了看還在不停敬酒的眾人,拍了拍手道:「大家都累了,先歇一歇吧!」

  話音剛落,就看阿加力等人紛紛搖搖晃晃地坐倒在沙發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雪城月見狀,不禁蹙眉道:「阿瑤,你怎麼又這樣啊!」

  「呵呵,只是讓他們睡一覺嘛,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這也是為你好啊,你總不希望他們也聽到你哥哥被關禁閉吧!」

  「……」

  「你要真不高興的話,那我可就把他們都叫醒了哦,再把麗池源也給你叫回來……」

  「阿瑤!你真是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蘇特斯大人告訴我,你哥哥之所以突然想退役,是因為他在上次的暴亂中遇到了一個人……」

  「嗯?遇到了誰?」

  「呵呵,你先喝杯酒,我才告訴你哦。」龍吟瑤笑嘻嘻地拿起雪城月的杯子,給她斟了滿滿一杯酒:「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把酒給我倒在地毯上,你看我還說不說給你聽。」

  雪城月見計謀敗露,只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接過酒杯便一飲而盡。

  「這才對嘛!其實那個人啊,你也知道的,和你爺爺還私交不錯。而且他還是你哥哥尋找了很久的人,我想你應該不至於猜不出來他是誰吧……」

  「嗯?跟我爺爺私交不錯?我哥哥還找了他很久?是誰啊?我不知道啊……」雪城月困惑地搖了搖頭。

  「咦?你難道不知道你哥哥是為了什麼才加入龍騎軍的麼?」

  「不知道啊,他從來沒跟我們說過……」

  龍吟瑤點頭道:「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你猜不到。在那次暴亂中,蘇特斯的手下被一群蒙面高手給包圍了,就是那個人出手相助才讓他們脫圍而出。而根據那些龍騎將們的報告,梅凱爾推測,那個神秘的高手應該就是已經消失了三十年的金徽龍騎將--羅特。」

  雪城月驚呼道:「羅特?!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還不是因為你那個笨蛋哥哥!羅特就是你哥哥的師父啊!而你哥哥就是為了找他,才去參加龍騎軍的啊!」

  雪城月呆呆地看著龍吟瑤,驚訝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龍吟瑤拍了拍她雪白的臉蛋笑著說:「呵呵,當時我也跟你一樣,吃驚到說不出話來,可細細一想,你哥哥放棄冬劍家族繼承人的身份,毅然加入龍騎軍團,可現在又突然要退役,這其中的轉變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麼?按理說,他應該不是那種會半途而廢的人啊……所以,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得通了。」

  雪城月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喃喃道:「羅特……羅特是我哥哥的師父?!」

  「嗯,不過你那個笨蛋哥哥恐怕直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他師父到底是誰呢!因為梅凱爾怕他會立刻不顧一切地去尋找羅特,所以一直也沒告訴他。唉,蘇特斯大人還說,梅凱爾一心想好好栽培你哥哥,讓他將來能夠接任金徽龍騎將的職務,好頂替羅特走後留下來的空缺,所以才不讓你哥哥退役,將他關了禁閉。」

  雪城月點了點頭,突然問道:「咦?蘇特斯大人怎麼會跟你說這麼多?他就不怕你去告訴我哥哥,說羅特就是他師父麼?」

  龍吟瑤「嘿嘿」地黠笑道:「他當然沒想說這麼多了,可是我卻想知道啊……對了,說起羅特啊,我倒是想起了我那個短命的師姐曾經還和他有過密切的關係呢!」

  「嗯?你師姐?緋月琳?她也認識羅特?」

  「何止認識,羅特當年還曾經追求過她呢!」龍吟瑤得意地瞟了眼吃驚不已的雪城月,又偷偷斟滿了一杯酒:「嘿嘿,這可是那個老白毛親口告訴我的,你想聽麼?」

  「想……」雪城月忙不迭地點頭道。

  「那你就把這杯酒乾了,不然別想我告訴你哦!」

  「……」

  看著雪城月不情不願地喝下那杯酒後,龍吟瑤這才笑著說:「乖,姐姐這就講給你聽。嗯……讓我好好想想,該從哪裡開始講好呢?」

  「阿瑤!你怎麼這樣啊!」雪城月噘著嘴不依地嗔道。

  「哎呀呀,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太好。唉,這是我很小的時候聽他講的,現在怎麼也要等我好好想想才能講吧!」

  雪城月氣呼呼地瞪著她,認命地歎了口氣道:「好吧、好吧,你要怎樣才肯講?」

  「啊……我的肩好酸啊……」龍吟瑤故作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唉,要是能有個人來幫我揉一揉……」

  雪城月恨恨地站起身來,給她揉按著肩膀:「我的大小姐,這下舒服了吧!」

  「不錯、不錯,阿月你按摩的手法很熟練嘛!嗯,再下面一點。對,就是那裡哦!用力……哇!好舒服啊……」

  雪城月氣得狠狠捏了一把,直痛得龍吟瑤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阿月,你想掐死我啊?」

  「哼,誰叫你磨磨蹭蹭不肯跟人家說的啊!你要再不說……」雪城月手下又一用勁。

  「哎喲……好好好,我說、我說……」龍吟瑤痛得連忙舉手討饒:「我說行了吧,好月兒,求求你放了我吧……」

  「這還差不多。」雪城月拍拍手,噘著嘴坐回了座位。

  「天哪……」龍吟瑤揉著肩膀呻吟著:「唉,暴力女,你想聽什麼啊?」

  雪城月氣得作勢又要撲上去,嚇得龍吟瑤捂著肩膀差點尖叫了出來:「啊!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嗯,你也知道的了,我師姐她很早以前就已經去世了,所以我從來都沒見過她,所有關於她的事情,都是我師父告訴我的。唉,其實我師姐的死,也跟羅特有著很密切的關係呢……」

  見雪城月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期待著她繼續說下去,龍吟瑤清了清嗓子,用手托著香腮,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呵呵,說起羅特啊,還真是讓我師父頭疼的呢!他不僅是個武學上的天才,也是個惡作劇的高手,總是能想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來折磨全校師生的神經。他曾經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裸奔、化裝成乞丐在食堂門口向路過的師生們要錢,還把學校的校旗給拆了拿回宿舍當晾衣架……唉,要不是因為他天賦極高,無論什麼武功魔法都是一學即會,並在入學頭一年就被內定為裡赫氏的預備成員,恐怕早就被群情激憤的教授們給聯名上書,開除出校了。當年我師父為了安撫那些被羅特整得暴跳如雷的老教授們,不得不私下裡自掏腰包請他們去海外度假、看演唱會,還靠著人情關係給他們的子女在政府機關裡找一個可以養老的職位,真可謂是勞心勞力,苦不堪言啊……」

  「而我師姐,當時可是赫氏裡的風雲人物,每年都有數不清的合約讓她在世界各地來回演出,也有數不清的名門子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赫氏中不少學生都曾經為了爭搶目睹她的迷人風采而互相打得頭破血流。曾經還有一位富家子弟為了討她歡心,竟動用了上萬人、耗資數十萬來為她舉辦了一次盛大的生日晚宴,結果我師姐看都沒看一眼,就把那張邀請函給扔進了垃圾桶……」

  「哦?那你師姐和羅特又是怎麼認識的呢?」雪城月端著一杯酒,慢慢地自斟自飲著,好奇地看著龍呤瑤。

  「呵呵,羅特和我師姐相識的過程,說起來還真是相當的離奇呢!唉,要想讓我那個眼高於頂的師姐看上某個人,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更何況是這個一文不名,天天靠著在食堂門口要錢過活的窮小子呢?……當時羅特已經保送為研究生,並且成了裡赫氏的正式成員,可卻依然是那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惡劣德行,而且惡作劇的手段也更加高明,常常搞得全校上下雞犬不寧,就連政府機關的某些高級官員們也經常為了他而帶著一大幫龍騎警蒞臨赫氏,揚言要捉拿調戲了他們女兒或者搶劫了他們兒子的真兇……」

  「不會吧!羅特真的有那麼壞麼?」雪城月不信地睜大了眼睛。

  「呵呵,羅特倒沒有那麼壞,只是有個毛病,就是看不慣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在他面前作威作福,拿錢壓人罷了。有一次一位政府官員的兒子在飯店當眾調戲一位女服務員,還揚言說誰要是敢上前阻止他,他就讓那個人進監獄。結果讓羅特把他扒光了捆在街燈上,還拿走了他所有的衣物和錢財……」

  「呵呵,這幫人可真是活該啊!」

  「唉,他是爽快了一把,過了次英雄救美的癮,可我師父卻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下那次風波。」龍吟瑤無奈地搖著頭,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我要是他的話,恐怕當時也會那麼做呢!」

  「喂!阿瑤,你說來說去說了半天,怎麼還沒繞到正題上啊……」

  龍吟瑤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瓜,吐了吐舌頭:「哈哈,你看我這記性。沒辦法啊,羅特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好玩了,讓我一說起來就說個沒完了呢!嗯……那一年我師姐剛好從外面巡迴演出完,回到赫氏參加一年一度的校慶。就在校慶那天晚上,羅特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又出了毛病,先是出去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後便舉著一塊牌子坐在赫氏大禮堂的門口,牌子上寫著:今天禮堂裝修,校慶活動改到某日舉行,若想知道具體日期,請每人繳納五魯克的信息咨詢費……」

  「哈哈哈……」雪城月聽到這裡,笑得將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全噴了出來:「天哪,他就不怕被全校師生群扁致死麼?」

  「呵呵,當時全校師生都已熟知他的稟性,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也沒有哪個蠢蛋信以為真上去問他的,全都自行進入了禮堂,就連我師父看到這個牌子後,也只是笑罵了一聲,就沒再去理他。等演出開始後不久,人全都進去了,我那個向來不守時的笨蛋師姐才姍姍來遲,看到牌子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腦筋短路,居然把它給當真了……」

  龍吟瑤說著,臉上漸漸浮起了一層略帶著感傷的笑意,美目中透射出無限憧憬的迷離光影,略微歎了口氣,再次沉浸入那段動人的回憶之中。

  「那天晚上,天上正飄飛著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在街燈的映照下,我師姐發現羅特穿著一身單薄的校服醉倒在空蕩蕩的赫氏大禮堂門口,手裡還拿著那塊牌子。她雖然聽到了大禮堂中傳出來的悠揚樂曲,卻還是忍不住上前叫醒了羅特,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當時,兩個人都素不相識,而我師姐常年在外,也從來沒聽人說起過關於赫氏這個活寶的種種無恥行徑,還以為是某個好心的同學為了怕人不知道校慶改期的消息,特意在天寒地凍的雪夜中苦守在此……」

  雪城月見龍吟瑤突然停了下來,只是晃動著酒杯默然不語,不禁追問:「哦,後來呢?」

  「呵呵,後來的事情,我師姐從來沒跟我師父說起過,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自那之後,每當我師姐外出巡演完要回校的那一天,羅特都會靜靜地站在校門口,等著她的車經過,然後兩個人便會一起偷偷地跑到外面某個不知名的酒店喝酒聊天。當時兩個人雖然狀似關係密切,但是卻還並未親密到戀人的那種程度,只是互相以兄妹相稱,見面的時候除了偶爾拉拉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過於親密的舉動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5 PM

第十一集 第四章

  正當我默默地運功吐納到第十二息的時候,我身前的樹林中果然傳來了一片刺耳的尖叫聲。

  此時,一團厚厚的烏雲遮住了頭頂那鉤淡淡的彎月,讓這片如鬼哭狼嚎般的悚人尖叫將漆黑的樹林襯托得更加淒厲可怖。

  那尖叫聲如潮水一般,瞬間席捲了整個樹林,似乎有數萬冤魂厲鬼,正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之中聲嘶力竭地為自己哀鳴哭叫。那一聲聲詭異尖銳的叫聲就如同一根根鋼針般深深地直刺入我的耳膜,讓早有準備的我也忍不住渾身寒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隨著那似是無邊無際、永不止歇的尖叫聲漸漸高漲,轟然的暴雨便也接踵而至,如萬馬奔騰一般鋪天蓋地而來的雨點聲伴和著那無數恐怖尖利的嘶叫,將整個世界都捲入了一片令人無法呼吸的濃黑之中……

  就在這時,我心中突然一動,只聽那一片震耳欲聾的轟然巨響之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細碎而又略顯驚慌的腳步,正飛速朝我逼近,腦海中立時浮現出圖非雅格那張充滿了驚恐的臉。

  緊接著,一道身影突然衝出樹林,朝我隱身的灌木叢急奔而至。我便在此時猛然出手……

  冰封劍!!

  螺旋凍氣剛剛脫劍而出,飛奔中的圖非雅格身形便猛然一滯,哼也沒哼一聲就滾倒在地。

  我本來準備得手之後便立即逃走,可看他此時竟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心中卻又不由得暗暗擔心起來,忍不住摸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身體,只見一根通體晶瑩的冰錐正正地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鮮血順著冰錐中空的螺旋孔徑緩緩流出,漸漸凝結成一片紅色的冰晶。

  看來我的冰封劍還練沒到家,竟然偏離他的心臟足足三寸之多。不過也幸虧如此,否則恐怕我日後就要良心難安了……

  隨手輸入一道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後,我不敢再有所停留,趁著那兩個人此刻還沒有衝出樹林,急急消失在了濃密的灌木叢中。

  ※※※

  雪城月晃了晃手裡的酒杯,輕輕呷了口紅酒,靜靜地聽著斜靠在沙發上的龍吟瑤講述那個好似才發生在昨天的故事。

  「……直到羅特研究生畢業,脫離了裡赫氏後,他們兩人一直維持著的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才告一段落。當時羅特不顧我師父的勸阻,毅然決然地加入了龍騎軍團,常常跟著龍騎將們外出執行任務,而我師姐也總是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兩個人便因此而斷了聯絡……」

  「……這個時候,在我師姐眾多的追求者中,出現了一位頗具實力的競爭者,說出來你恐怕不信,他就是那個創出『實體攻擊無效』的海神迪洛。」

  「啊,海神迪洛?!」雪城月吃驚地叫了出來,卻又被自己剛剛一不小心嚥下去的點心給噎得差點沒喘過氣來。

  「呵呵,也不用這麼驚訝吧!你要是被噎死了,我可就成了赫氏的千古罪人了哦……」龍吟瑤咯咯地笑著幫雪城月捶打著後背。

  「哇……」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的雪城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喝了口酒後,嗔怪地瞪了龍吟瑤一眼:「趁人家正在吃東西的時候說這個,你分明就是存心的嘛!」

  「呵呵,誰叫你這麼貪吃的。」

  「哼!……哦,你還沒說完呢,快接著說啊,海神迪洛和你師姐後來怎麼樣了?」

  「呵呵,海神迪洛是豪門貴族之後,不僅相貌非凡、身份高貴,武功也是極高,在認識我師姐以前從來沒把天下的女人們放在眼裡過。可有一次他被一個朋友邀請去參加了我師姐的演唱會後,就被我師姐給深深迷住了,並且想盡了一切招數來瘋狂地追求我師姐。當時很多在追求我師姐的人看到迪洛也成了自己的競爭者後,紛紛頹然棄權,就連我師父也相當地看好他,並且不斷給他和我師姐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啊!後來呢?後來呢?你師姐該不會真的愛上了他吧……」雪城月緊張地看著龍吟瑤,連放在嘴邊剝好了皮的瓜子都忘了吃。

  「唉,我師姐要是真看上了他,倒也算是一對神仙眷侶了。可惜,我那個糊塗師姐不知道為何,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拒絕他的邀約。而迪洛也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物,儘管受到了無數次的挫折,依然對我師姐狂追不捨,有幾次甚至深更半夜跑到我師姐下榻的酒店來找我師姐聊天,把我師姐弄得頭痛不已,事後還把負責她行程安排的助理給狠狠罵了好幾頓……」

  「就這麼你追我逃地過了三年,迪洛的熱情不但沒有絲毫減退,反而日益高漲,甚至多次在我師姐的演唱會上公然登台求婚,害得我師姐每次都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匆匆逃離現場,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唉,面對一個如此癡情的人,就算是石人恐怕也要動心了,可我那個師姐啊……」龍吟瑤說到這裡,輕輕搖著頭歎了口氣,一扭頭卻看到雪城月竟是一副鬆了口氣後笑嘻嘻的模樣,禁不住氣道:「喂!怎麼你那麼開心啊?」

  「呵呵,我想你師姐一定很喜歡羅特啊,而羅特也肯定很喜歡她了,她要是真被那個迪洛給追去了,那我可會替羅特傷心死呢!」

  「你啊……」龍吟瑤白了她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你一定是看愛情小說看多了,成天就知道做夢……」

  雪城月吐了吐舌頭,接著問道:「嗯?一下子都三年了哦,那羅特又怎樣了呢?」

  「羅特?嗯……那個時候,羅特雖然才剛剛當上卡迪馬龍總統領手下的銀徽龍騎將,卻早已經成了各大媒體爭相關注的風雲人物,並且經常代表卡迪馬龍參加各種大型社交活動。畢竟能在三年之內就從一個默默無名的龍騎兵爬到如此顯赫的地位,這在整個龍騎軍團的歷史上都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而羅特當時受到的器重,也是眾人有目共睹,所有人都毫不懷疑他將是卡迪馬龍總統領的接班人,就連卡迪馬龍本人也曾多次在公眾場合表明,希望羅特將來能夠接手他的位置。唉,我師父曾跟我說,羅特是個千年罕遇的奇才,在無比黑暗、勾心鬥角的政壇中浸泡了那麼多年,居然還能出淤泥而不染,能教出這樣一個學生來,他此生也算是無憾了……」

  「哦?那羅特和你師姐呢?他們是不是又見面了?」

  「……」龍吟瑤玩味地笑看著雪城月:「阿月啊,你怎麼總是這麼關心我師姐和羅特的事情啊,而且還問得這麼詳細?你是不是又想出去講給某個傻子聽,趁機討他的歡心啊?我可告訴你哦,今天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你可別跟除了我們兩個外的任何一個人說啊!到時候,我要是從別人嘴裡聽到半句關於我師姐和羅特的風言風語,小心你的小屁股!」

  雪城月被說中心事,登時便紅透了臉,支支吾吾地看著一旁正睡得昏天黑地的眾人小聲說:「那萬一……萬一是被他自己給偷聽去了呢……」

  「那我也揍你!」龍吟瑤瞪了她一眼:「他怎麼可能偷聽得到?他現在人又不在……」

  雪城月心頭一跳,連忙岔開了話題:「啊……啊……嗯,我不說、我不說,你還沒跟我說呢,羅特和你師姐後來到底又是怎麼樣才見面的呢?」

  龍吟瑤又看了她一眼,似是確定了她不敢說出去後,這才慢慢地接著講了下去:「羅特開始在各大媒體露面後,我師姐也正因為迪洛的事情而煩惱不已,看到這個多年未見的舊相識如今竟已是聲名顯赫的銀徽龍騎將,立刻就找到羅特想請他幫忙擺脫迪洛的糾纏……」

  「啊!那羅特答應了沒有啊?」雪城月著急地剛問完,就看見龍吟瑤抬頭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責怪她打斷了自己的思路,她連忙吐了吐舌頭,乖乖地不再說話。

  「羅特二話沒說,當即應允。並且在第二天就當著記者的面說:『緋月琳小姐是我一直以來的夢中情人,我們在赫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我不管她的追求者到底有多少,也不管來頭有多大,只要是想追求她的人,都必須過我這一關!』呵呵,他的這一番話,立刻被向來喜歡捕風捉影的媒體給炒得沸沸揚揚,並且被我師姐的眾多追求者當成了挑戰書。而我師姐也配合他在某些場合曖昧地表示,如果追求者是羅特的話,可能會接受他的追求……這兩個人就這麼在媒體前面一唱一和,結果就成了當時人們津津樂道的公眾話題,還有不少好事者甚至把他們兩個人的照片剪輯成結婚照,並且連他們孩子的相貌都給預測了出來……」

  「苦追三年未果的迪洛自然是嚥不下這口氣,當即也發表公開聲明,要和羅特決一死戰,活下來的那個,就有資格繼續追求我師姐。當時這件事情鬧得很大,連我師父和卡迪馬龍都曾親自出面調解,卻均以失敗而告終。唉,兩個人都是不世出的天縱奇才,而且一個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型聯盟會長繼承人,一個是如日中天的下屆金徽龍騎將接班人,不管誰死了,對整個社會都將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嗯?那後來呢?他們到底決鬥了沒有啊?」

  「呵呵,那件事情在表面上最終還是不了了之,而且各大媒體也因為受到了來自上層的種種壓力而停止了對此事的報導,所以很多人都以為兩人終於握手言和,放棄決鬥了。可我師父卻告訴我,當時他們兩個人並沒有握手言和,而是相約在一個無人的荒島上決鬥。決鬥的事情,只有包括我師父在內的寥寥數人知道,因為當時羅特已經寫好了遺書,讓我師父轉交給卡迪馬龍。可是最後到底誰輸誰贏,卻是沒有任何人知道,因為兩個人都完好無損地活著回來了。不過自那之後,迪洛便放棄了對我師姐的狂熱追求,開始致力於尋找異空間的研究活動……」

  「哦?照這麼看來,還是羅特贏了啊,不然迪洛怎麼可能放棄對你師姐的追求啊!」雪城月的這番話,也不知是在安慰龍吟瑤,還是在安慰著她自己。

  龍吟瑤苦笑一聲,歎了口氣後,又慢慢說道:「唉,可是自那之後,羅特也突然再次對我師姐不聞不問起來,就連好幾次在公眾場合不期而遇,也只是打了個招呼後便匆匆離去,彷彿已經對我師姐死心了一般。」

  「啊!怎麼會是這樣呢?」雪城月擰起了眉頭:「難道他們兩個都對你師姐死心了麼?哼!那個迪洛也就罷了,可羅特怎麼也……」

  「呵呵,羅特之所以決鬥,也只不過是在幫我師姐的忙罷了,所以事後這樣做,於情於理都並不算過分。再怎麼說,他也曾經為了我師姐而去和別人決鬥過,幫完了忙,也沒有要求什麼酬勞或回報啊……」

  「可是……可是他們不是……」雪城月說到一半,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他們不是什麼?你是說,他們原本應該是一對情侶?」龍吟瑤笑著沖雪城月搖了搖頭:「我師姐從來沒對羅特承諾過什麼,而羅特也同樣沒有這樣要求過我師姐,也許在他們心中,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和當初在赫氏的時候一樣,止於兄妹了吧……」

  「難道這樣就結束了麼?」雪城月失望地看著龍吟瑤:「不會吧,你不是說你師姐的死還跟羅特那個混蛋有密切的關係麼?難道就是因為這種兄妹關係?」

  一聽說羅特根本沒有喜歡過緋月琳,雪城月就立刻對羅特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呵呵,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就結束了啊?你倒是挺會擅作主張給我結束掉啊!如果他們的關係真像他們想的那樣,只不過是兄妹關係的話,我師姐她……唉,她也不會那麼早就死掉了啊……」

  「哦,難道後面還有故事?呵呵,阿瑤你也真是的,就喜歡唬人。」

  「……我什麼時候唬你了?」

  「啊,接著說,接著說啊,呵呵……」

  「唉,我那個師姐,說她是個白癡還真不為過。明明喜歡人家,卻還要用諸多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真心。其實她當初去求羅特幫忙的時候,就是想讓羅特藉著這個機會來追求她,可是又不肯說明白,結果羅特以為真的只是讓他幫忙而已。到了最後,羅特幫完了忙,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卻又以為羅特根本沒喜歡過她。那段時間她的情緒十分低落,甚至都想過退出藝壇,再也不唱歌了,還好我師父勸了她足足一個月,才勸得她打消了念頭。要知道,我師姐當時的演出收入可是赫氏的重要經濟來源之一,如果她真的退出了,我師父恐怕會因為經費問題而苦惱致死吧……」

  「啊!這麼說,你師姐倒是對羅特死心塌地咯?哼哼,那麼羅特那個傢伙可真就是……」雪城月邊說著,邊皺起小臉,惡狠狠的用手比劃著要將羅特千刀萬剮。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羅特不喜歡我師姐了?看你激動的那個樣子……」龍吟瑤再次白了雪城月一眼:「羅特也喜歡我師姐啊,可惜他俗務纏身,而且也猜不透我師姐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一直不敢表露心跡。而就在那個時候,卡迪馬龍總統領遇刺身亡,羅特正忙著緝拿真兇,幫自己愛戴的上司報仇雪恨,哪裡還有心情來管我師姐到底是不是喜歡他啊!」

  「咦?我怎麼聽說卡迪馬龍是病死的啊!遇刺身亡?誰有那個本事去刺殺金徽龍騎將呢?」

  「刺殺卡迪馬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親生兒子--拜特。拜特在多年前就已經當上了銀徽龍騎將,原本以為父親的位置非自己莫屬,誰知半路突然殺出了個羅特來,打亂了他全盤計劃。尤其是當他從電視和報紙上看到父親居然當眾表明想讓羅特接班後,心中更加不忿。開始時,他還只是想行刺羅特,可惜羅特早就看出他心懷不軌,處處提防,讓他無從下手,最後不得已,只好去刺殺自己的親生父親……」

  「天哪!」

  「哼,憑著當時拜特的武功,就算是趁著卡迪馬龍毫無防備之際猝然偷襲,也根本不可能得手,可惜他背後還有個相當硬的靠山在幫他。刺殺得手之後,卡迪馬龍傷重不治,而拜特為了掩蓋自己的醜行,便對外界宣稱卡迪馬龍因暴病而死。聽聞上司突然逝世,羅特當即從海外趕了回來,他當然不信什麼暴病而死的鬼話,並且立刻開始懷疑上司的死和拜特有著直接的關係……」

  「經過歷時兩年多的辛苦調查後,羅特終於掌握了充足的證據來指證拜特就是刺殺卡迪馬龍的兇手,可是當他將罪證提供給元老議會時,元老議會中的大多數人早已被拜特和他的靠山給收買了,他們借口說此事屬於家族醜聞,如果照常審理,就會在社會上引起非常惡劣的影響等等,無論羅特再怎麼要求,就是不想審理這個案子。羅特無奈之下,只得向拜特發出了決鬥挑戰書,並依靠著自己的力量來為上司報了仇……」

  雪城月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哦……後來的事情我也聽我爺爺跟我講過,呵呵,可沒想到整個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啊,我當時還以為羅特是為了爭金徽龍騎將的位置才去和拜特決鬥的呢!咦,你說了半天羅特,那你師姐呢?她又怎麼樣了?」

  「我師姐?」龍吟瑤無奈地苦笑起來:「我師姐經過了一段情緒低潮後,不知怎的突然想開了,決定主動去爭取自己的幸福,可惜她又不肯放下身段主動去追求羅特,於是就想盡各種辦法,來引起羅特的注意……」

  「哦?呵呵,她是怎麼引起羅特的注意的啊?」

  「唉,當時羅特已經殺掉了拜特,並且當上了金徽龍騎將,更是忙得不可開交。而我那個白癡師姐,她為了達到目的,多次將演出地點安排在治安最差、恐怖組織活動猖獗的幾個城市,並且指名讓羅特派軍隊來保護她。她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可惜當時羅特身在海外,無暇分身,所以每次來的都只是羅特手下的銀徽龍騎將而已。到了後來,她居然不顧一切地用天龍吟去勾引了羅特手下的兩名銀徽龍騎將。呵呵,那兩名銀徽龍騎將原本都已結婚,可是被天龍吟迷了心竅後,竟都不顧自己妻兒,為了我師姐打得不可開交,甚至揚言要幹掉對方永除後患。最後羅特看場面已鬧至無法收拾,只得從海外趕回來親自出手結束了這場鬧劇,讓那兩個笨蛋從天龍吟的控制中清醒了過來……」

  「啊!這麼一來,羅特還可能喜歡你師姐麼?」

  「對啊,至此之後,羅特就對我師姐更加避而遠之,甚至有時候一聽說自己要出席的場合我師姐也將出席,就立刻改變計劃,不再出席。而當時我師父也為了此事多次責怪我師姐濫用天龍吟的功夫。結果我師姐一個沒想開,就割腕自殺了……」

  雪城月聽到這裡,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搖著頭歎了口氣:「唉,你師姐也實在是太傻了,還好……還好她當時沒死成,不然……」

  龍吟瑤點了點頭說:「是啊,我那個傻師姐要真就那麼死了,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羅特其實也很愛她的……」

  「哦?」雪城月眨了眨眼睛,興奮地問道:「難道羅特在那次之後就向她表白了麼?」

  「當然沒那麼簡單了,呵呵……不過當時羅特卻是第一個來看望她的人,還把她給臭罵了一頓。我師父說,他還從來沒見過羅特居然能發那麼大的火兒,當時羅特罵人的聲音,差點把整個醫院的樓頂都給掀翻了呢!不過被羅特罵完後,我師姐不但沒有因為生氣而再次尋死,反而整個人突然變得開朗了起來……呵呵,想不到羅特罵人的功夫,居然如此高明啊!」

  雪城月想起那次被龍羽煽了一巴掌的經歷,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當然了,看著心愛的人這麼關心自己的生死,你師姐當然會開心了啊……」

  「嗯,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了上次古克跟我說過的關於阿加力和龍羽的事情……」

  雪城月心頭一陣狂跳,趕緊打斷了龍吟瑤的回想:「啊啊啊……後面呢,後面呢?後來又怎麼樣了啊?」

  「後來?後來你為了阿加力自刺一劍,結果被龍羽給煽了一巴掌啊!」

  「哎呀呀!阿瑤!人家不是問這個了!!」雪城月又羞又氣,忍不住伸手捶了龍吟瑤幾下:「我是問羅特和你師姐啊!」

  龍吟瑤笑著躲開她的粉拳道:「呵呵,你又沒有說明白,我怎麼知道你問的是什麼啊?哎喲!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接著說羅特和我師姐……」

  雪城月這才住了手,卻還忍不住噘著嘴威脅著龍呤瑤:「哼,你要是再給我跑題,看我怎麼收拾你!」

  龍吟瑤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剛想接著說下去,誰知「噗哧」一聲又笑了出來,氣得雪城月再次撲過去揪住她亂捶了一頓,二人就這麼嘻嘻哈哈鬧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平靜了下來。

  「唉……我剛才跟你提過,拜特之所以能殺得了卡迪馬龍,主要還是因為他背後有一個相當強硬的靠山,那個靠山到底是誰我不清楚,我師父也一直沒有告訴過我。當羅特殺掉拜特後,那人因為苦心經營多年的計劃付諸流水而對羅特恨之入骨,經常派手下來刺殺羅特,並四下製造種種不利於羅特的謠言。那個人甚至還用假名致信給羅特,約他出來決鬥,想以此來消解心頭的怨恨。羅特通過多方面的調查後,才弄清此人的真實身份,並且也意識到如果在這個時候去接近我師姐的話,恐怕會給她帶來極大的危險。而我師姐故意去勾引羅特的手下,多次平白無故地給他製造麻煩,這其中的心意,羅特自然是一猜就透,卻也因此而更加苦惱,這就是為什麼羅特總是刻意躲開我師姐的原因了……」

  「……這兩個人還真是夠辛苦的呢……」

  「呵呵,想當金徽龍騎將,自然是要付出比平常人多數倍的代價。至於他們兩個人到底辛不辛苦,這你就要去問問他們兩個當事人才能知道了……」

  「要是照你剛才的說法,如果那個人一天不死,你師姐和羅特就無法在一起咯。哼哼,我要是羅特,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你師姐娶到手再說了……」

  「你以為羅特不想麼?可是那個人的勢力太過於龐大,而其本人在當世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恐怕我師姐和羅特剛剛結婚,第二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當時那個人為了洩憤,竟製造了多起恐怖事件,並宣稱這一系列的恐怖活動都是對羅特的報復,羅特在被逼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了和那個人的決鬥。以當時羅特的實力,若真和那個人決鬥,恐怕是必死無疑,可是他又沒有別的辦法,因為如果不去決鬥,那麼就會有更多無辜的百姓喪生在恐怖主義那慘無人道的暴行之下。而當我師姐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不顧一切地趕去幫助羅特,想用自己的天龍吟和羅特聯手打敗那個人……」

  「啊,是不是就是那個被世人稱之為謎一樣的百列島大決鬥?呵呵,你師姐也參加了麼?我怎麼沒聽我爺爺提起過啊……」

  龍吟瑤點頭道:「當時我師姐化裝成一名龍騎兵偷偷地混入了羅特的軍隊,直到二人交手之際才挺身而出。那次大決鬥後總共也只有羅特一個人活了下來,你爺爺又怎麼可能知道我師姐也去了呢?」

  「啊!只有羅特一個人活了下來?!難道你師姐就是在那個時候……可是……可是你師姐不是在演唱會上……」

  「是啊,當時從百列島上回來的,只有羅特和我師姐兩個人,但是我師姐那時已經耗盡了真元,還身受重傷,回天乏術了。如果不是羅特靠著真氣來維持她的生命,她恐怕根本無法從百列島回來了……唉,當時羅特答應我師姐,不管將來如何,他都將在演唱會上宣佈兩個人結為夫婦,可是還沒等羅特來得及宣佈呢,我師姐她就已經……」

  關於緋月琳的故事,雪城月已經聽她爺爺說過無數遍了,可卻從來沒想到過緋月琳竟是因此而死……這突如其來的真相,讓她震驚莫名,呆呆地看著龍吟瑤,一句話都問不出來了。

  而此時的她卻並不知道,當時的羅特,也正如她現在一般,在那個夢幻般的夜晚,在數萬人的齊聲驚呼中,呆呆地看著台上一身雪白的緋月琳……那個曾經和他在燭光下把酒言歡、互訴衷腸的可愛學妹,那個他在無數夜晚魂牽夢繞的夢中情人,那個在他危難之中挺身而出擋在了他身前的美麗女子……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倒了下去……

  「事後,全世界數千萬歌迷為了我師姐的死,舉行了各種各樣的悼念活動,並且讚譽我師姐是一個為了事業,奉獻了愛情和生命的偉大藝人。而羅特為了不破壞我師姐在世人心中的形象,也就沒有將他們決定結婚的事情透漏給任何人,除了我的師父。後來每當人們問起羅特為什麼不結婚的時候,羅特總說,他的新娘已經死在了他們的婚禮上,而這個新娘到底是誰,卻從來都沒有人能夠猜到……」

  ※※※

  當身後如潮般的尖叫和雨聲漸漸地停下來時,我剛剛跑出茂密的灌木叢。只覺眼前豁然一亮,一面平靜而寬闊的巨大湖泊出現在了面前。

  在清冷如水的月色映照下,泛著粼粼波光的湖面送來陣陣涼爽的晚風,吹得我通體舒泰、心曠神怡,就連心中剛剛漲滿的無比殺意也漸漸平復下來。

  咦,這是哪裡啊?我回頭看了眼極遠處那片會鬼哭狼嚎的恐怖樹林,又四下打量了半天,也沒搞清楚此刻自己的正確方位。

  完了,該不會是老天爺覺得我剛才撒的謊實在太爛,所以特地讓我真的迷路了吧?!

  突然,一聲怒吼從極遠處的身後傳來,迴盪在夜色迷濛的遠山近水之間。我心頭突地一跳,回頭望向聲音的來處。聽聲音,似乎是發自那個並不太喜歡說話的墨烈口中。

  我心中一驚,頓時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該……該不會是圖非雅格因為肺被刺穿,窒息而死了?!

  不!不會吧,我剛才明明檢查過他的傷勢,雖然傷得頗深,但應該還不至於嚴重到影響了他的呼吸啊!

  難道說那片樹林的尖叫聲驚醒了什麼龐然大物的美夢,一氣之下便一腳將圖非雅格給踩死了?!可是教授明明說這個島上並沒有什麼大型的動物啊!

  一時間,我心中紛亂如麻,雖然明知道圖非雅格絕對不可能因我而死,可是又忍不住生出種種揣測。想到後來,我甚至開始懷疑圖非雅格的心臟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樣,正好就長在冰錐刺入的那個地方……

  天哪,圖非雅格要真的死了,那兩個人還可能放過我麼?恐怕就算是我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一路追殺過來吧?

  唉,他們兩個倒還算是其次,最可怕的是他們的師父,那個久聞大名卻從未謀面的火神劍雷迪!!

  想到這裡,我彷彿已經看到一個圓瞪雙眼、怒氣衝天的禿頂老頭,拿著一把通體赤紅的薄刃長劍,一邊大喊著「還我徒兒命來!」,一邊不要命地朝我狠狠砍來……

  猛的打了個噴嚏,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給浸透了。

  突然間,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的歌聲,可想仔細去聽時,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我詫異地扭頭想確定是不是耳朵出了什麼問題,尋覓了半晌,才發現那聲音竟似是從我腦海中響起,就像有一個小人正在我的腦子裡細聲細氣地吟唱著一首古老的歌曲,在那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歌聲中,正透露出一種無限的悲哀……和說不出來的恐怖!!

  難道是圖非雅格的鬼魂附在了我的身上?!!

  呵呵,不太可能吧,在這個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年代,只要是稍微上過一點學、懂得一點科學知識的人,都不會相信鬼這種東西的存在,更何況是我這個曾經在師父逼迫下博覽群書,堅定的唯物主義信徒、堂堂的赫氏一年級學生呢?!

  可是、可是,我毛骨悚然地聽著那歌聲自我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清晰到能夠分辨出歌中的每一個音節、每一個停頓,就連演唱者換氣時那有如哽咽般的詭異呼吸聲,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彷彿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演唱者就站在我的身旁,正將嘴貼在我的耳朵上輕聲吟唱著一般。

  鬼啊!!!!!

  我驚恐地使勁用手敲打著自己的腦殼,想把那聲音從我腦海中給驅逐出去,可是就算敲到我眼冒金星、頭昏腦脹,那聲音卻依然故我,毫無凝滯地繼續在我腦袋裡迴響著……

  漸漸的,那聲音竟愈發地響亮,讓我的腦殼都跟著共鳴起來,直震得我牙根酥麻、眼眶發酸,耳朵裡嗡鳴不止,彷彿正有數千人扯開了嗓子在我那個狹小得可以的腦袋裡齊聲高唱一般!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聲音就像原子彈爆炸後急速擴散開來的球形能量波,猛然漲出了我的腦殼,一瞬間便充滿了整個天地。

  此時,我身周彷彿有數百萬人,正漫山遍野地高聲應和,那洪亮的歌聲高亢悠遠、氣壯山河,震得整個天地都開始瑟瑟發抖,就連剛剛還只是微波蕩漾的平靜湖面,此刻也竟然波濤洶湧,宛若沸騰一般。

  突然,墨藍的夜空中綻放出萬道霞光,將整個天際渲染成一片詭異可怖的血紅,在那巨大嘹亮的歌聲襯托下,竟彷彿世界末日就要降臨一般,這股陰森凝重的氣氛壓迫得人喘不上氣來……

  我茫然地瞪視著頭頂那殷紅如血的夜空,完全沒搞明白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難道說就因為我失手殺了圖非雅格,連老天爺都震怒莫名起來,想要將我連同這整個世界都一起毀滅掉麼?!

  天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怎麼知道那個花花公子……呃,那個善良可愛的人兒居然是您的親戚啊?!您要殺就殺我一個人吧!千萬要放過那些無辜的良民啊!!

  完了……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世界末日竟是因我而起,恐怕就算是上了天堂也會衝到地獄來將我追殺得體無完膚、片甲不留吧!!

  到時候,阿冰、雪城月她們都上了天堂,只留下我一個人在不見天日的地獄中與那些因我而死的無數冤魂野鬼們朝夕相對,任唾罵和酷刑永無止境地折磨著我脆弱孤獨的身心。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僅僅是因為我不小心殺掉了一個化名為圖非雅格的……耶穌?!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6 PM

第十一集 第五章


  「鈴……鈴……」

  「喂,你好,我是埃娜……」

  「喂,埃娜,請問校長在麼……啊,我是巴克……呵呵,這麼晚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嗯,我們有很緊急的事情要匯報給校長……」

  ……

  「喂,巴克,出了什麼事情?龍抓到了麼?」

  「校長,龍現在在我們手裡……」

  「哦,它沒受什麼傷吧……」

  「它還好,只是被冰裂槍凍住了,我們需要解凍的裝置,必須在二十個小時內送過來……」

  「哦,好的,我這就派人給你們送去。冷羽呢?冷羽在麼?」

  「他現在不在,剛才我們捕龍的時候被人追蹤,冷羽他為了掩護我們,把敵人給引開了……」

  「對方是些什麼人?冷羽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一共來了四個人,都是雷迪的徒弟……」

  「雷迪?他怎麼也攙和進來了?那四個人都有誰?燮野明來了麼?」

  「燮野明來了,其他三個人中有一個已經被冷羽制服,剩下兩個一個手拿雙刀,一個用的是音速箭……」

  「天哪!!你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去引開敵人呢?!他這分明就是在送死啊!……喂喂,埃娜!我還沒說完呢……」

  「巴克!巴克!你可別嚇我啊!冷羽他現在怎麼樣了?!你們和他聯繫上了沒有?!」

  「沒有……埃娜小姐,他現在到底怎麼樣,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他、他……他應該還活著吧?!巴克!你難道沒跟他說那個人是燮野明麼?!」

  「我跟他說了……」

  「那你難道沒告訴他燮野明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得了的麼?!他……他怎麼那麼傻……啊!校長!!……」

  「巴克,我已經派了達拉特他們四人組去瑪雅島,應該快到了。你去告訴他們,他們現在的任務已經改變了,不再是那條龍,而是保護那四個人的安全!!」

  「保護那四個人的安全?保護誰的安全?」巴克糊塗了。

  「當然是燮野明!同時也要保證冷羽給我安全的活著!這件事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絕對是拉奇特搞的鬼!哼,就憑他的個性,怎麼也不可能把裂角金環龍拱手讓人!」

  「咦?校長,您怎麼知道拉奇特要把龍讓給雷迪啊?」

  「看都看出來了,還用想麼?冷羽絕對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的話……」

  校長說到這裡,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似乎是有很多人正在唱著一首古老的聖曲,又好像突然下起了一場罕見的冰雹。

  「喂?巴克,你那邊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聲音好像是……」

  「……百……百漠追魂曲!!!」

  「嗯?什麼?巴克?喂?巴克?!!巴克?!!……」

  ※※※

  「百漠追魂曲?」雪城月好奇地看著西邊緋紅的夜空,似有無數顆流星正從那裡密密麻麻地劃破天際,將大地都砸得顫抖了起來:「聽著很耳熟,是什麼歌啊?」

  龍吟瑤緊鎖眉頭:「這不是歌,只是一招消失了幾百年的禁式罷了,我曾經在裡赫氏的圖書館裡看到過。真搞不懂,這座島上都是我們赫氏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人會這一招呢?恐怕是外面的人吧……可是外面的人跑到這個島上來幹什麼呢?」

  她和雪城月對望一眼,突然同時叫道:「是為了那只龍?!!」

  ※※※

  還沒等我想明白死後該怎麼向上帝和師父大人解釋清楚,數千萬枚淡青色晶瑩剔透的冰錐便已如雨般從我頭頂鋪天蓋地著傾瀉了下來,遮住了整個血紅的夜空。

  在那滿天的冰錐還沒落地前,成群的野獸們紛紛從樹林中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就連湖中的魚兒也已經明白了世界末日即將降臨,拼著命地躍出湖面,一時間沸騰著的湖面上竟突然躍出了數萬條各色各樣奇形怪狀的魚兒,它們張大了嘴巴拚命地扭動著佈滿鱗片的扁平身體,暗紅的腮在空中一張一翕,似乎想在這最後一刻,盡力品嚐一下自己從未呼吸過的空氣。

  下一刻,整個天地便被那如雷般漫山遍野的撞擊碎裂聲給填滿了,再也聽不到一絲湖水的激盪、動物的慘叫,以及高大的樹木紛紛斷折墜地的聲音……

  周圍的世界,被那密密麻麻如珠簾般不住下落的冰錐遮蓋得密不透風,無數碎裂的冰塊迸得滿地亂飛,不一會兒,堆積起來的冰塊便將我的雙腿掩埋了起來。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頭頂那兩顆飛羽流星織出的一片紅色光幕,細膩的冰粉正不斷地從光幕的縫隙中紛紛揚揚地飄飛下來。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過來,這並不是什麼世界末日,更不是什麼上帝的懲罰,而是傳說中的禁式--百漠追魂曲。

  這一招的攻擊範圍,最大也只能達到一平方公里,還必須是大魔導師級別的人才能辦得到,比如校長。

  而此刻的這一招,雖然看起來氣勢宏大、規模空前,其實範圍也只不過方圓三百多米罷了,恐怕就連我身旁這個湖泊面積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不過儘管如此,其破壞力也是夠驚人的了,光從這轟隆隆震耳欲聾的巨大聲勢,我就能想見日後校長面對著這一片狼籍咬牙切齒欲哭無淚的悲憤樣子了。

  不知不覺間,堆積的冰塊已經沒到了腰間,我吹開朝我臉上迸來的幾塊碎冰,迅捷地伸出手去抓住一塊還未落地的冰錐,拿到眼前細細端詳。

  我果然沒有猜錯。一般來說,百漠追魂曲的完成式,冰錐狹長且兩端都是鋒銳的尖角,即使落在地上也不會碎裂開來,而是將一端牢牢地插入土中,另一端筆直地豎立著,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冰錐荊棘原,讓敵人無法從地面逃走。

  可這個冰錐卻只有一端尖細鋒利,另一端圓鈍粗大。很明顯的,施術者功力還不夠就貿然地將它使了出來。

  我無奈地苦笑了起來,從剛才那一聲怒吼以及墨烈本人給我的印象,這一招八成就是他放出來的了。

  可惜,他放完這招後,就會真氣逆行,渾身的經脈都將被這一招所帶來的巨大反噬力給震傷,就算不死,也沒辦法再動了……

  看來圖非雅格的「死」,對他的觸動很大呢,不然他也不會冒死用出這一招吧……半分鐘後,冰錐的落勢漸漸稀疏了下來,聲音也越來越小。不一會兒,血紅的夜空再次出現在我的頭頂,並正被黑色的夜空逐漸吞噬。

  剛才那氣勢雄壯的歌聲早已停歇,等到冰錐不再落下時,四周只剩下一片深黑的死寂,只有湖中還偶爾傳來魚兒劃破水面的聲響。

  飛羽流星在我頭頂繼續盤旋了一會兒,確定不會再有危險後,這才將我身周堆積的厚厚冰塊紛紛掃了開去,片刻的功夫,我的兩條腿便又恢復了自由。

  一場看似要將整個世界都毀滅掉的災難,竟是如此草草收場,不知墨烈此刻臉上的表情會是怎樣。我猜,如果他不是體力不支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氣得要罵娘了吧……

  正當我拍打著沾了滿身的冰屑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前的不遠處響起,抬起頭來,燮野明帶著一臉訝異的微笑,慢慢朝我走來。

  「是墨烈的功夫太差,還是你的功夫太強?想不到他拼盡全力使出的一招,居然沒有傷到你半根毫毛……小子,你可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

  「我沒有殺他。」我冷冷地看著他。

  「哦,你是說元嘉,還是說墨烈?」他雙眼中厲芒一閃,語氣卻依然不緊不慢,沒帶上半分的感情。

  我的心猛的縮了一下,卻還是只能硬著頭皮看著他:「是圖非雅格,我只是傷了他,但是還沒有要他的……」

  「哈哈哈哈!你是說,你只是想傷了他,卻不想要他的命?」燮野明笑了起來,突然神情一肅,惡狠狠地瞪向我:「既然不想要他的命,你還下手那麼狠?!」

  「我……我……」我不由自主地避開了他逼視的眼神。

  沒錯,當時出手之際我的確沒想太多,事後才後悔出手太重。唉,事到如今,看來怎麼解釋也都是徒勞的了。

  「哼,小子,本來這件事情也不該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們太咄咄逼人了。可是、可是,我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燮野明慢慢地從腰間抽出那把銀劍指向了我:「如此情形,如果換作是你,你該怎麼辦?」

  我不禁一時語塞,呆呆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該怎麼辦?!如果有人殺了我的好兄弟,我該怎麼辦?!

  「到這個島上來、和你動手,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不是我們的本意。元嘉想去看一年一度的博格烈斯歌劇會、圖非雅格要去參加女友的生日、墨烈則想去孤兒院看看那些他曾經救過的孩子們……可惜現在他們恐怕都去不成了,尤其是雅格……哼,這些本來都和你無關,可是現在……小子,我不想再廢話了,那只龍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管了,我現在只想要……你的命!!」

  他手中的銀劍突然脫手飛出,瞬間已經來到我的眼前,微微一頓之間,已化作一片粼粼的劍光。

  霎時,又有無數道凜冽的劍氣朝我面門呼嘯而來。

  一連串的氣勁爆響不絕於耳,在兩顆飛羽流星的全力施為下,硬是將那把銀劍以及它釋放出來的全部劍氣都拒在我身前三尺之外。

  我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的燮野明,就在他那把長劍即將真氣不繼、借力彈回之時,突然想出手把它磕飛出去。

  只是,我的劍還未觸碰到它,那把劍竟似再度復活了一般,突然劍身彎成一個奇異的弧度,和我的劍稍一接觸,便立即「嗡」的一聲彈了回來,化作了第二波的攻擊。

  我虎口一陣劇顫,長劍差點脫手飛出,還好飛羽流星反應迅速,再次織出一片光網擋住了無數凌厲的劍勢,不然此刻的我又要像剛才那樣,吐血跌退了。

  「二段流御劍術?!」我還沒來得及壓下胸口煩惡的真氣,便已吃驚地叫了出來。

  燮野明收回了長劍,冷冷地看著我:「算你小子還有點見識,可惜,我這招若是想傷你,似乎是有點難度啊……」

  說著,他慢慢抬起了左手,一團耀眼的火焰,正在他的左手上激烈地燃燒著。

  「多謝你剛才站著不動讓我打,不然我也沒時間來完成這一招了。小子,等著受死吧,火鳳散羽!!」

  那團火焰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彷彿一團鬼火一般,無聲無息地升到了我們的頭頂。

  火鳳散羽?我心中一震,似乎是聽校長和埃娜說起過這一招……嗯……這招的確是雷迪的招數,好像是克制身法的一種相當厲害的招數……

  還沒等我回想起這招到底是個什麼名堂,那團鬼火便突然炸裂開來。

  眼前恍然出現了一隻浴火重生的耀眼火鳳,正在我的頭頂猛烈地揮舞著自己的翅膀,它渾身綻放出來的光芒讓周圍的一切都明亮刺眼了起來。

  緊接著,火鳳又瞬間消失,等我的眼睛再次看清四周的景象時,無數不住晃動的微小火苗已經滿佈在我身周方圓二十多米的空間。

  這一招倒是和奇佳麗的大雪無痕很像啊,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正想著,一點火苗慢慢落到了地上,就聽「砰」的火光一閃,地上堆積的厚厚碎冰已經被炸得四下紛飛,形成了一個直徑半尺的圓形小坑,而爆炸所造成的激盪氣流,讓空中原本緩慢飄飛的火苗全都急竄了起來。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冰屑激飛中,一大片火羽立時急速朝我湧了過來……

  領教過大雪無痕厲害後的我,此刻只覺一陣頭皮發麻,只能拚命催動身前的飛羽流星,讓它們阻擋住這無數體型甚小威力卻大的微型炸彈。

  一道銀光迎面而來,竟是燮野明乘我的飛羽流星疲於應付火羽之際,想再次用二段流御劍術來偷襲我!

  媽的!此時要是能再多一枚飛羽流星,我也就不用如此狼狽了!我咬緊牙關,挺劍直刺向我飛來的銀劍,而身周的火羽恰巧在此時被凌空攔截的飛羽流星激起了一連串無法抑止的劇烈爆炸。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我身周連成了一片,不停閃爍吞吐的火光刺得我睜眼如盲,同時右手猛的一顫,一股熾烈中還夾雜著絲絲麻意的沛然氣勁順著劍身狂湧而來,和我蓄在體內的真氣撞作一團,直震得我右臂酸軟無力,好不容易又續上一口真氣才勉強擋住。

  可惜二段流御劍術之所以叫做二段流,就是它能夠在脫手之後,連續做出兩次攻擊。

  還沒等我體內的真氣重整旗鼓,第二擊已經狠狠擊在了我的劍上。我被震得退了一步,背上立刻被幾點火羽沾上,激起一串的爆炸,直炸得我背後一片火灼炙痛、衣屑紛飛,差點沒痛得哭了出來。

  不過被這麼一炸,我的腦子倒是冷靜了下來--燮野明怎麼看都不似奇佳麗那般的魔法高手,應該無法控制這些火羽的動向。既然這些火羽完全被氣流所操縱,那我只要能夠操縱氣流,不就等於操縱它們了麼?!

  心念及此,趁著燮野明下一次的御劍術還未來得及施展,我激盪真氣,在飛羽流星的掩護下拚命打出了雪羽降塵。

  數千道劍氣被我合而為一,立時激起一股狂猛的旋風,打著轉兒朝對面的燮野明飛去,而周圍正不住飄飛著的火羽,也立刻紛紛彙集到這股旋風中,頃刻間匯聚成一條火鱗長龍,張牙舞爪地直撲向正欲打出第三劍的燮野明。

  燮野明見狀,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你以為這些火羽能傷得了我麼?」

  說話間,那聚成一團的火羽竟隨著狂風從他身旁飄飛而過,在他身後互相撞擊著爆炸開來。在震天的爆響聲中,周圍的景色被映得一片通紅,地上的碎冰被氣浪捲得飛濺開來,卻連一點火星都沒有濺落到他的身上。

  雖然沒有傷到他,不過火羽的威脅倒是除去了。

  我暗鬆口氣,緊了緊手裡的劍:「燮野明,圖非雅格到底死了沒有?!我記得剛才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活著啊!」

  「咦?想不到你居然也知道關心他?」燮野明譏諷地看著我:「哼,他胸口受傷,已經沒了還手之力,還被你在他心口上補了一劍,我倒是想問問你,他還能不能活?!」

  我只聽得腦中轟隆一聲巨響,頓時眼前一黑,瞬間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已坐倒在了地上,腿上一陣刺痛,卻是手中的長劍劃破了褲管。

  他心口上又被刺了一劍?我分明沒刺啊!可是、可是……燮野明怎麼可能騙我?!

  「我和墨烈原以為你只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和我們動手,其實也只是裝樣子追追罷了。雅格怕違了師命,才不得不緊追不放,可他也沒想要你的命啊!想不到你們赫氏的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虧得我剛才一直處處手下留情,不然哪裡還能讓你逃了!」

  我驚慌地搖著頭:「不是我!不是我刺的!真的不是我刺的啊!!當時圖非雅格已經昏迷,我怎麼可能還去殺他……」

  可惜就算我搖昏了腦袋,燮野明也不信我:「當時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墨烈兩人了,不是你,難道是我們麼?!」

  對啊,不是我,也不是燮野明和墨烈,難道是……

  我突然醒悟過來:「燮野明!元嘉和墨烈可能也遭人毒手了!!!」

  「你以為我真是白癡麼?!你這種人的話,我是一句都不會信的!」

  你不是白癡是什麼?!我此刻卻也只能無奈地仰天長歎:「你要是等到殺了我再回去,恐怕一切都遲了……」

  只怕一個星期後,全世界各大報紙頭版都會被一個震驚世界的新聞所佔滿--火神劍雷迪為愛徒報仇,不顧公約血洗赫氏!

  而這個消息的始作俑者,就是我,以及眼前這個武功高得嚇人、智商卻明顯和身高不成比例的白癡了。

  不過,說他是白癡,我又何嘗不是?

  校長早已說明拉奇特求龍心切,如此費盡周折得來的龍,怎麼可能還會把它讓給別人?

  那只龍逃到了島上已有些時日,可燮野明等人卻說是在馬上就要交接的時候才被它逃走,可見這不是拉奇特的奸計,還能是什麼?!他分明是想先讓龍的存在引起赫氏的注意後,才告知雷迪龍已逃走,這樣才好引起我們之間的紛爭。

  只要雙方一交手,這個仇就算結下了,再加上他在後面煽風點火、借刀殺人,赫氏和雷迪不翻臉成仇才叫怪事呢!!

  怪不得奇佳麗說走就走,原來根本沒打算真的搶龍,只不過是來試探燮野明他們的對手夠不夠強硬到讓他們動真格的啊……

  媽的,拉奇特,你這個雜種還真是費盡了心思來算計我們赫氏!先是雪城月的婚事,接下來又是聖龍聯盟的病毒,再來就是挑撥赫氏和雷迪之間的關係,看來你要是不把我們赫氏掀翻在你腳底下,你就不會罷休了啊!

  「嘿!小子,別以為坐在地上,我就不會動手。哼!想讓我罷手,除非你自刎謝罪!」

  一股怒火從我心底直衝上來,我深吸口氣,冷冷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冰屑,衝著他冷笑:「就憑你?哼,不要以為是雷迪的大弟子就可以在我面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到底誰殺誰還不知道呢!!」

  如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圖非雅格既然死了,這件事情就已經再無轉圜的餘地,此刻我也只能先保住小命,然後看如何才能揭發拉奇特的陰謀。

  燮野明,對不起,既然你無法放過我,我也只能……

  燮野明顯然是被我剛才那句話給氣昏了頭,歪著嘴拿劍指著我抖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哼,既然要放手一搏,我還哪管什麼趁人之危啊!二話不說,冷月無聲便已無聲無息地向他胸口劃去。

  二段流御劍術又能怎樣?火鳳散羽又能怎樣?不要以為就你們有必殺的招數,我也有!

  面對無堅不摧的冷月無聲當胸襲來,燮野明竟是閃也不閃,隨著「呲呲」兩聲輕響,他的身體竟似水紋般波動起來,卻是冷月無聲撞在了他身前的護體氣盾之上,消失無蹤了。

  眼前銀光一閃,燮野明的那把長劍再次脫手飛出。我冷哼一聲,仗著飛羽流星護體,毫不理會御劍術的攻擊,倒拖著長劍,猛的朝他衝了過去。

  這就是我冷羽的必殺招數,破天式!

  帶著一連串的氣勁爆響,就在飛羽流星和燮野明的長劍打得不可開交之時,我瞬間衝至燮野明的身前,左手朝後猛的擊出一道掌風,藉著掌風反擊之力突然加速,在離燮野明三尺的距離時,破天式這才全力出手!

  回想以往,每次用破天式之時,我都只是倉促出招,僅僅用出其中一個變化,就已經能夠挽回局勢,卻從沒像今天這般將破天式從頭到尾地給使了出來。

  劍未出手,狂猛霸道的劍氣就已經瞬間擊散了燮野明的護身氣盾……

  詳細地說來,破天式雖然看起來只有一招,可其中卻包含了好幾招玄妙的變化。

  首先是出擊,破天式之所以取名破天,自是因為其威力極大,又是沖天而起,給人的感覺好像要持劍破天而去。

  可這招卻必須貼身攻擊才能奏效,否則你就算威力大得真的破天而去了,砍不到敵人也是白扯,反而白白浪費了體力。所以出擊就是整個破天式中最重要的一環。

  想要砍中敵人,首先必須要有極快的速度,在敵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就湊近敵人的身體。而剛才用掌風加速就是為了打亂敵人的節奏,來給自己製造這種機會。

  這一掌一定要來得突兀且時機恰到好處,才能讓敵人措手不及,未等做好防禦準備,就已經讓你衝到了眼前。

  待靠近敵人之後,接著就是誘敵了。

  所謂的誘敵,並不是吸引敵人來攻擊你的破綻,恰恰相反的是,要用你的招數嚇得敵人閃身躲避,這樣才好趁敵人逃走之際瞬間出劍。而那道狂猛無倫的劍氣,就是我的誘敵之計。

  師父曾經說過,破天式中最難練的部分,就是誘敵。

  為什麼難練?因為這一招誘敵的威力絕不在破天式真正的殺招之下。

  而誘敵成功之後,又要迅速全力出劍致敵死命,其中的回氣用力、出手方位,都將是對真氣控制能力的一大挑戰。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和師父練劍,我貿然使出尚未練熟的破天式,結果真氣暴走、經脈震傷,在滾燙的藥水中泡了足足三天,差點沒給煮成一鍋香濃可口的骨頭湯。

  如果敵人不閃不避,準備硬接你這一招,那麼誘敵又將立刻轉化成必殺招式,在劍氣剛剛出手之際,便要緊跟著將劍重新回力挑劈出去,趁敵人被氣勁震得無力還擊之時,瞬間傷敵。

  而這一招,難度就比純粹的誘敵又要大上了很多,但是對敵人的傷害也是成倍增加。

  誘敵之後,無論是敵人閃身逃避,還是被我的誘敵擊得踉蹌而退,破天式真正的殺招都將立刻展現。

  破天式的殺招共有十三式,師父稱其為「破龍十三式」。說實話,這十三式到底叫什麼名字,雖然我不清楚,但是打死我我都不信它能叫這麼個破爛名字。

  這十三式中,六式是應對敵人在空中回身格擋的招式,另外六式則是臨敵自救、反敗為勝的招式,最後一式才是面對毫無反抗能力,被我的誘敵嚇得只顧逃命的敵人的必殺招式!

  呃,廢話了這麼半天,我還沒出劍呢!

  此時,燮野明渾身的衣衫被我的劍氣刮得獵獵作響,在身上勒出一道極深的凹痕,而他整個人也忽地隨風而起,似一根羽毛般在空中飄忽不定,讓我下一招原本十拿九穩的必殺式不知該攻向何方。

  這種有力難使的怪異感覺,竟似一塊重石壓在心頭一般,讓我難受得幾欲吐血。

  不過破天式之所以能成為絕招,就在於其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只要誘敵成功,都能必中!

  除非敵人高出我太多,還未等我使出誘敵,就已經將我擊翻在地。

  我雙目牢牢盯住騰在半空的燮野明,劍在身後輕輕晃出一個個圓弧,計算著他下一刻的位置,體內真氣也跟著伺機而動。

  這就好像古時候人們用瞄準器鎖定敵人的一瞬間,才按動發射鈕發射跟蹤導彈一般,隨著我手中的劍微微一頓,真氣跟著猛的一提,身子便立時如箭般急射而起,雙手持劍掄出一道銀亮的狹長月牙,朝著面現驚色的燮野明破空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前一秒我才剛剛起步出擊要使出破天式,可眨眼之間,我已和燮野明在空中錯身而過,緊接著一聲如擊鈍物的悶響遠遠傳了出去,迴盪在夜空下的山丘低谷之間。

  在空中轉了個圈,帶著兩顆不住盤旋的飛羽流星,我輕飄飄地落地,剛想凝劍於胸趁燮野明此刻立足未穩再施突襲,手中的劍卻突然發出幾聲「卡卡」的輕響,幾道裂縫順著劍脊蜿蜒直下,頃刻間一把珵亮的長劍便裂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

  我低頭呆呆地看著手中殘缺的劍柄,完全想不明白如此一把韌性極佳的劍在我真氣御使下究竟是怎麼被他震碎的……

  難道說,是剛才和他的護體真氣相互碰撞中我灌注在劍上的真氣太過於強猛,以至於劍體承受不住而自行斷裂了?!呃,我的真氣有那麼強麼?!

  雖然我失去了克敵的利器,但是此刻的燮野明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自他踉蹌著落地之後,便站在那裡喘息不止,時不時還咳出一口血來,胸前的衣襟被長劍劃破,露出了一道從右腹延伸至肩頭的狹長淤痕。

  「媽的,怎麼可能?!」燮野明難以置信地瞪著我:「你怎麼可能如此快速地回氣出招?!」

  我隨手拋開劍柄,四下搜尋著趁手的武器,理都懶得理他。

  哎,剛才的百漠追魂曲搞得地上積了厚厚一層冰塊,我又不像冰龍迪爾那樣能夠凝冰成劍,要是沒有了武器,這下可如何是好?總不能讓我赤手空拳地去揍他吧?!

  這倒也是個辦法,可惜自從離開師父以後,我就幾乎沒再用拳腳揍過人,如今怕是已經生疏得忘了該怎麼出手了。

  燮野明見我不再理他,走到一旁撿起掉落的銀劍,似是自言自語地說著:「可惜啊,你手裡的劍若是換成了我這把,就不會碎了……」

  我白了他一眼,依舊沒說話。處於劣勢的時候,我習慣於保持沉默,這樣既能給人一種故作高深的神秘感,也能讓自己不因為說話時的語氣而洩漏了心中的驚慌。

  「哈哈,小子,你就認命吧!如此快速地回氣出劍,而且每劍都是用上了全力,就憑剛才那把劍的劍質,怎麼可能承受得住?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誰叫你不帶劍出來的?!」

  我恍然大悟,卻不動聲色,只是牢牢地看定了他:「哼,沒有劍,我照樣能幹掉你!」

  「哈哈,你的身形步法、運氣方式,無一不是用在劍上的招數,我倒想看看你這個嘴硬的小子想用什麼來打倒我!」

  我故意冷笑兩聲,抬起頭來突然愣了愣:「圖非雅格?你居然沒死?!」

  趁著那個白癡回頭的功夫,我拔腳就逃。

  「哇呀呀!小兔崽子!你居然敢騙老子!!」回過神來的燮野明被我氣得暴跳如雷,跟在我身後就追了上來。

  哈哈哈,師父他老人家常說什麼來著,打不過就逃嘛!何必非要斷送掉自己的性命?

  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啊,燮野明,你就不要再死追不放了好不好,等十年後再來找我報仇吧!

  嗯,如果他真肯十年後再來的話,這十年內我一定要苦練輕功,將逃命的功夫練到天下第一,到時候就算他帶著他師父一起來追殺我,我也能輕鬆地將他們遠遠甩在腦後,不管身後是天崩地裂還是屍橫遍野,也跟我絲毫無關了……

  不知是不是燮野明被我剛才那招傷了元氣,狂奔了片刻之後,猛一回頭,卻發現早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耳畔海嘯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夜空中也充滿了一種鹼鹼的味道,看來再穿過眼前這片樹林,應該就是大海了。

  仰望著夜空的薄雲淡月,傾聽著海邊潮聲陣陣,透過樹林的海風輕輕吹動著衣角,讓我心中一片寧靜。呵呵,剛剛從鬼門關轉了個圈兒回來,沒想到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欣賞風景……

  唉,也許從此之後,我就再也不能回到赫氏了……

  那個倒霉師父曾經教育過我,說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男人最怕的,就是不敢承擔自己的責任……

  媽的,拉奇特你個人渣,要不是現在我打不過你,早扛了把劍衝到你窩裡把你給剮了!

  穿過那片小樹林,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深藍之海,月光下細膩的沙灘,不再似白天那般的耀眼,在海浪的撫慰下靜靜地沉睡著。

  令我感覺奇怪的是,此刻的我,面對拉奇特的陰謀、面對燮野明的追殺,就算不是愁眉不展,也應該滿心憂慮,繞著這個海灘團團打轉思籌對策才是,怎麼竟然坐了下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地看著眼前無邊的美景呆呆出神呢?

  不知怎麼,突然莫名其妙地歎了口氣,似乎自從離開龍牙山後,就再沒如此悠閒地去欣賞過什麼動人景致了。唉,這幾個月來,雖然過得充實,但也讓人感覺很辛苦呢!

  嗯,如果此刻身旁坐著阿冰或是雪城月的話,那該多好啊!

  若是阿冰的話,她大概會講一些她媽媽曾給她講過的故事給我聽,比如什麼一個蘋果將牛頓砸成了天才、梵谷為了畫畫割掉了影響視力的耳朵、達芬奇畫雞蛋畫出了蒙娜麗莎的微笑、海明威寫書寫不下去只好去找老頭抓魚……

  講得興致來了,也許還會拉著我在海邊散步,看著四周的景色指東指西地驚叫個沒完,或者突然傻傻地冒出一句:「羽,要是整個地球上到處都是海灘的話,那該多好啊!」

  呵呵,記得有一次在課堂上,教授給我們描述古代南北極的綺麗風光時,阿冰就是如此嚮往地悄聲對我嘀咕說:「羽,要是地球上到處都是南極的話,那該多好啊!極晝的時候,晚上不用點燈,早上起來還能看到企鵝哦!」

  我當時就傻了,等好不容易從那個不知道該是個什麼樣子的世界中一身冷汗地回過神來時,教授已講到了赤道的熱帶雨林,這時阿冰又對我嘀咕說:「咦?赤道也很好玩呢!要是地球上到處都是赤道的話……」

  事後我才明白過來,阿冰當時說的只是南極和赤道的地理環境而已……

  嗯?如果是雪城月的話,她又會怎樣呢?

  說不定,她會給我講一些恐怖的鬼故事,一邊扮鬼臉嚇唬我,一邊趁我一個沒留神,將我給推到海裡去吧!

  呃,雪城月那個鬼丫頭,雖然平時是滿讓人頭痛的,而且折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不過仔細想想,倒還十分的可愛呢……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6 PM

本帖最後由 dogleg0208 於 2014-6-2 11:37 PM 編輯

第十一集 第六章

和雪城月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會想些古靈精怪的花招讓你哭笑不得。

記得有一次,古克從家裡帶來一塊據說是克勞第弗--這個人是誰,我現在都沒搞明白--親手製作的白巧克力滑絲蛋糕,造型是一隻唯妙唯肖、毛茸茸肥嘟嘟的西伯利亞雪兔。

午餐的時候,古克將它現寶般地拿了出來,立刻讓所有人都垂涎欲滴。可是蛋糕只有一個,而且只有拳頭那般大小,若是每人都吃的話,大概還吃不到半口。

於是乎,我們聰明絕頂的雪城月大小姐便建議大家抽籤決定誰來吃這塊蛋糕,並且立刻掏出紙筆來寫了七個簽,誰要是抽到寫有「恭喜中獎」字樣的簽,那這塊蛋糕就歸誰。

為了維護抽籤的公平性,雪城月故作謙遜地表示她將最後一個抽。當時我們全都被她這種無私的行為感動得熱淚盈眶,摩拳擦掌之際還不忘紛紛向她表示--如果自己抽中,定會將最最最可愛的……兔子尾巴留給她……

當時除雪城月外,剩下的人都按照年齡大小的順序來進行抽籤。因為我最大,所以我是倒數第二個抽。

其實還沒開始抽的時候,我就已經絕望了,恐怕還沒等輪到我,這蛋糕就落入別人的腹中了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五個人竟誰都沒有抽到「恭喜中獎」的簽。

看著阿冰等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我不由得振作起精神,準備好好利用我那超人的洞察力,將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變為百分之百!

可突然我又猶豫了起來,因為我發現雪城月正用著近若渴求的期待目光牢牢看著我,彷彿在說「你你你……千萬不要抽中啊!」事後我才明白,她當時其實是想對我說「快點抽啊,抽完了,我好吃蛋糕啊!」

在一時衝動之下,我便忍不住大發慈悲地謙讓了句:「啊……還是妳先抽吧……」

「嗯?」我清楚地記得當時雪城月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冒出這麼一句來,接著又咳嗽了兩聲,故作大方地擺擺手:「不了、不了,為了公平,還是你先抽吧……」

「一般來說都應該是女士優先,我看還是妳先抽吧……」

「啊……我怎麼好意思呢?萬一抽到了,你們不會懷疑我作弊麼?」說著,她還故作害羞地低下頭去,彷彿真的很在意我們會說她作弊似的。

「呵呵,其實我並不是很想吃它……雖然說從來沒吃過……」

「哦?那你就更不能放棄這個機會了!快抽、快抽啊!」她抓起我的手,就想幫我抽。

看到她竟是如此的主動,我不禁懷疑了起來:「咦?這些簽裡該不會根本就沒有『恭喜中獎』的簽吧……」

那五個人經我提醒,這才紛紛恍然大悟,全都抬起頭來質疑地看著雪城月。

「哈哈……怎……怎麼可能啊……我是那麼不誠實的人麼?」

「……」大家全都不約而同地點著頭。

「啊!你們怎麼能這麼不信任我呢?!那……那好吧,我先抽就我先抽嘛!」雪城月一副下定了很大決心的樣子。

她緊皺起眉頭,端詳著手中的兩根簽,空著的左手慢慢伸出……正當我們以為她就要去抽籤的時候,她卻突然衝著前方,略帶著驚訝地打了聲招呼:「阿瑤?妳怎麼來了?」

等我們發現上當回過頭來時,蛋糕和雪城月都已經消失在了食堂的大門外,只剩下一眾傻子看著空空如也的餐桌,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不知為何,今晚的思緒就好像我此刻體內的真氣一般散亂不堪,無法凝聚。

記憶的閘門似是被洪水沖破,各色各樣回憶的畫面帶著繽紛的色彩,走馬看花般從我腦中一一閃過。恍惚中,彷彿聽到了無數人的歡聲笑語,又似有人不住念著我的名字,雖細若無聲、遙不可及,可每念一次,心房就如被電殛般忍不住微微一縮。

等我想凝神細聽時,這些聲音又忽地消失無蹤了……

阿呆也是個很有趣的人,平時閒著無事的時候,總喜歡和我胡吹亂滂,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海裡游的,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而就在那日復一日的唾沫飛濺中,也讓我漸漸懂得了一切男人應該懂得的東西。

阿呆曾經說過,人類是造物主所有藝術品中最精美細緻的一個,但也是最失敗齷齪的一個。

阿呆告訴我,在傳說中,上帝先創造了男人,然後靠著男人的肋骨,又創造了女人。

可他為什麼不先創造女人,然後再創造男人呢?

阿呆推測說,大概是上帝覺得男人太過於剛毅、太過於暴力,也太過於理性,是一種靠著本能的驅使來活下去的動物,這和他所創造的其他生物的生存方式都是雷同的,比較容易創造,所以才先造出了他。

而女人呢?也許,上帝一開始根本沒想過要製造出個女人來,可當他發現男人的破壞力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後,才不得不依照著男人的形體,做出了一個嬌嫩、柔弱、感性的女人,來束縛男人。

可上帝卻萬萬沒有料到,就這麼一個偶然的錯誤,居然給整個世界都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難怪冰克教授曾在某次課堂上如是說:「凡事都不可以太過於追求完美,因為一旦達到完美,那就是走向毀滅的開端……」

當夏娃引誘亞當吃下智慧果之後,人類就變成了一個極端完美的毀滅者……

當獅子還只會用牙齒和爪子來撕開獵物皮肉的時候,人類已經打磨出了精美的石刀、鍛造出了鋒利的銅劍。

當青蛙還只會靠著長長的舌頭來捕食飛蟲的時候,人類已經削砍出了堅韌的標槍和強勁的弓箭。

當老鷹還只會將鴕鳥蛋抓起來扔到地上摔碎再來品嚐的時候,人類已經發明出了龐大複雜的轟炸機,嗡嗡嗡地四處投擲著威力強大的炸彈。

而當野鼠們還只會靠著集體自殺來維持物種平衡的時候,人類已經發明出了舉世震驚的核彈,只需抬起一根手指,按動一個按鈕,就能頃刻間消滅掉數百萬的生靈……

那麼,上帝賦予人類一顆與眾不同的腦子,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阿呆說,凡事並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關鍵在你怎麼看。也許對於上帝來說,人類的確是一件失敗到了極點的垃圾,可如果按照另外一個創世傳說的觀點看,人類實是造物主最成功的作品。

「另外一個創世傳說?那是什麼啊?」

呵呵,另外一個創世傳說,就是宇宙造人說。

這個傳說的起源,來自某人曾經提出的一個疑問--思維的產生,到底是來自於物質,還是來自於靈魂?如果不依靠生育,單純用機器將有機物組裝成一個人,他真的能夠和人類一樣,開始思考麼?

經過一系列的造人試驗後,人類不得不承認,思維的產生,絕對不僅僅來自於物質。

於是,一大堆關於靈魂產生的學說便應運而生,這其中最被人們廣泛認可的一個,就是宇宙造人說。

一萬多年前,曾有人提出過,宇宙並不是單純的由質子和電子以及更小的微粒所組成的空間物質群,而是一個超乎想像的龐大生靈。

雖然當時那個人被人們當成瘋子關進了醫院,但是這種奇妙大膽的構想,卻激發了無數幻想家的靈感。

於是,緊接著又有人提出,宇宙中除了物質之外,還存在著另外一種無法探測到的東西,那種東西就是一切靈魂的發源地。

無數的靈魂從那裡降臨世間,進入每一個生命體中,通過生命體的各種物理和化學反應來感知和認識世界,等生命體到達使用壽命後,靈魂便會離開生命體,帶著它所經歷過的一切,回到發源地。

當然,如果按照這個說法,那麼我們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只不過是宇宙認識自身、瞭解自身的工具,而人類,則是宇宙所創造出來的最為成功的工具了。

人類的出現,立刻就將探索宇宙的視線拉扯到了遙遠的虛空,並描繪出肉眼所無法察覺的細微到了極致的分子內部,這和那些一生只待在一片叢林、一窪池塘、一絲巖縫的其他生命簡直無法比擬。

而人類的出現,同時也將觀察的目光移到了心靈的深處,讓宇宙瞭解到空前豐富的感情世界。

無論悲痛還是快樂、恐懼還是無畏、仇恨還是愛慕,這所有動人的體驗,都將被靈魂忠實地記錄下來,並帶向人類永遠無法企及的靈魂之源。

於是阿呆便開始感慨--人生苦短,應當即時行樂。既然你生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體驗種種感受,何不自動自發地去體驗那些能夠帶給你快樂的經歷呢?

可惜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自由地選擇自己的生存方式,而這道由宇宙設置在人類與自由之間的牢籠,就是每一個生命體與生俱來的……求生欲。

奇怪,好端端的想到什麼求生欲,還真是不吉利呢!

「羽,我們去登山好不好?」

阿冰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期待地看著我,身後那雪白的山丘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晃得我睜不開眼睛。

手被一隻柔滑的小手拉住,我情不自禁地跟著她向前走去,好奇地看著四周無盡的雪原,有點摸不著頭腦:「這裡……這裡是哪裡啊?」

「呵呵,羽你忘了麼?這裡就是你的家啊!」

我的家?龍牙山?

手上忽然一緊,腳下一滑,我差點摔了個跟頭。

「羽,你發什麼呆啊!」阿冰回頭笑著瞥了我一眼:「是不是又看到什麼美女了?快點走啊!」

「這裡除了我們兩個,哪裡還有人。」

「那裏不是就有一個嗎?呵呵,還跟我裝傻哦!」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意外地看到了一身雪藍的蝶葉蘭,正牽著一隻小雪狼在雪地中悠閒地散步。

「咦?這個丫頭怎麼也來了?」

阿冰沒有回答我,倒是蝶葉蘭衝著我揮了揮手:「喂!請問龍牙山怎麼走?」

「……」這個丫頭該不會是想上龍牙山去刺殺我吧,還真是賊心不死呢!

我剛想給她胡亂指個方向,阿冰卻笑著喊了回去:「我們也要去龍牙山呢!一起走吧!」

「喂喂喂,阿冰,妳怎麼能讓她跟我們一起走呢?」我不禁低聲埋怨著她。難道阿冰忘了上次就是她來刺殺我的麼?!哦,當時她易容了啊……

「大家都是同路人啊!而且,那隻小狼好可愛哦,呵呵……」阿冰看著在雪地中朝我們跌跌撞撞爬過來的小雪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們也要去龍牙山?」蝶葉蘭走到我們身旁,賊笑著打量了我一眼:「呵呵,小倆口回家省親麼?」

要妳管!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拉了阿冰就想甩掉她,誰知阿冰只顧著逗那隻小狼,完全不理會我的暗示。

哎,我家裡也有狼啊,而且比這隻還肥還可愛,阿冰妳好歹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

「這隻小狼迷路了,我想送牠回家,牠說牠住在龍牙山上……」蝶葉蘭看出了我眼中的敵意,便笑著解釋道。

「別開玩笑了,狼會說話麼?」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哼,撒謊也該找個比較可能的理由吧?

「小狼,你家住在哪裡?」阿冰抱起小狼笑嘻嘻地問。

「龍……龍牙山……」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隻小狼,差點沒暈倒在地,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忍不住一把將牠從阿冰懷裡搶了出來,惡狠狠地嚇唬著牠:「快說!你小子到底是哪個小色狼裝的?不說,小心我掐死你!」

「冷……冷羽……」

我氣得七竅生煙,剛想用拳頭封住牠的狼嘴,一旁的阿冰卻捂著肚子笑趴在了地上。

一晃眼,不知何時竟已來到了龍牙山下。

我抬頭看了看聳入雲天的雪峰,回頭無奈地對蝶葉蘭說:「小姐,這就是龍牙山了,您可以回去了吧?」

蝶葉蘭衝我白了一眼:「哼,我才不會把冷羽交給你呢!」

「……」斜瞅著身旁捂著嘴不住偷笑的阿冰,我決定不再理她們,一馬當先朝著峰頂爬去。

「啊!!!!!」正當我手腳並用爬得興起之時,突然一聲女子的驚呼從頭頂傳來,而且正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快地接近著我。

奇怪,這聲音好熟啊,是……雪城月?!還沒等我抬起頭來確認清楚,就已經被一個軟軟的身體給狠狠砸中了腦袋,眼前一黑,當即和她一起骨碌碌滾了下去……

驀地驚醒,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坐著睡著了。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到了手臂上,我好奇地摸了摸,只覺得手臂上一片黏膩,藉著月光仔細一看,手臂上不知何時竟已滿是鮮血。

奇怪啊,這血是從哪裡來的?我好奇地抬頭看了看頭頂,除了一片清朗的星空,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是傳說中的UFO幹的?

一絲鹹腥滲入唇中,我這才驚覺,自己正在流著鼻血。捏住了鼻子,我慌忙地撕下衣角。

天哪,怎麼流了這麼多卻絲毫沒有察覺呢?難道是天氣太熱?

用布條塞住鼻子後,我摸了摸額頭,一片冰涼,並沒有發熱的跡象,剛想站起身來去海裡洗一下臉,一股煩惡猛的從胸口湧了上來,隨著「哇」的一聲,鮮血便噴灑在了向來潔淨的校褲上……

「妳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我瞪著壓在我身上的雪城月大小姐:「還給我玩跳崖?妳又發瘋了麼?!」

一個孩子的聲音從雪城月懷裡冒了出來:「姐姐,謝謝妳救了我……」

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小孩,和那一副頗為熟悉的面孔,我納悶得竟忘了罵人。

「呵呵,乖哦,下次別再玩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了,不然你師父肯定罵死你哦!」雪城月溫柔的聲音傳來。

她今天難得如此淑女,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柔柔的,彷彿懷裡的小孩就是她的親生骨肉一般……

喂!你們母子情深依依不捨倒也罷了,只是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起來再說?

「小兔崽子!你給我死到哪裡去了?!」一陣暴喝突然從山上傳來,緊接著,一道人影飆到了我的身旁。

師父?!我驚訝得差點沒哭出來。師父啊!我被阿呆賣到了武鬥場,你快幫我揍扁他!!

「壞人來了!壞人來了!姐姐,我怕!!」那個小孩撒嬌般地蜷縮在雪城月的懷中,故作驚恐的面容下掩飾著十分享受的快意,而此刻的雪城月,她居然還坐在我的身上!

「小兔崽子,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要是再賴在她懷裡不出來,看我不剮了你!」

小兔崽子?這不是師父經常用來稱呼我的口頭禪麼?怎麼跑到這個小子身上去了?難道……師父離開我,就是為了再找一個徒弟麼?!師父啊師父,您老人家都已經過了更年期,怎麼還能如此花心呢?有了我一個不夠,還要再找一個回來氣死您麼?!

「爺爺,冷羽他剛從懸崖上摔下來,您怎麼就這樣罵他啊!」

冷羽?!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只有七八歲大小的孩子--天啊,果然和小時候的我一模一樣啊!

今天這是見鬼了麼?怎麼突然跑出另一個我來了?

眼前的景色忽地模糊了起來,等到再次清晰時,我已經站在了高高的龍牙山頂上……

「小兔崽子!這一招不是這麼用的!!你給老子認真點好不好,你讓她們說說,有哪個笨蛋會在剛才那種情況下自己砍中了自己的腿?!」

「哼!我才不要聽敵人的廢話呢!老頭子,對付你,我還不用認真!」

「你活膩了麼?!小心老子今天紅燒了你!」

「我才不會吃你呢,太老了,硌牙……」

一老一小站在我的眼前臉紅脖子粗地互相對罵著,雪城月和蝶葉蘭正笑嘻嘻地站在他們身後欣賞著好戲的上演。

剛才那隻自稱是我的小狼崽子在雪堆中撲騰著朝我爬了過來,親暱地蹭了蹭我的褲腳,然後靜靜地趴在了我的腳下。

「吃飯了!大家快進屋吧!」阿冰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還帶出了一股讓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味。

「啊!吃老頭子肉了!」那個孩子立刻扔下手裡的劍,轉身溜進了屋裡:「阿冰!最喜歡妳了!!呵呵,還有妳做的菜哦!」

我的臉騰的一下子燒了起來--沒想到這小傢伙居然如此口無遮攔,我憋了許久都沒說出口的話,竟讓他就這麼輕鬆地喊了出去……窩囊啊,我還真是他媽的窩囊啊!

看著師父無奈地嘆了口氣,拾起地上的長劍慢慢走進屋內,我忍不住想上前去幫他一把,挪了挪步子,卻發現腳突然不聽使喚了。

眼睜睜地看著雪城月和蝶葉蘭二女也跟著進了屋去,我卻連句話都叫不出來。

胸口湧上一陣莫名的恐慌,一股說不出的孤寂突然牢牢攥住了我的心房。可就在下一秒,我卻又奇跡般地恢復了平靜,彷彿此刻就連感情,都已經失去了……

呆望著屋內的熱鬧氣氛,我這才發現自己已是一個多餘的人。除了腳下的這隻看起來有點弱智的小狼,恐怕再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吧!

低頭看了眼小狼,意外地發現牠竟在衝我笑著,一副憨憨的表情煞是可愛。狼也會笑麼?龍會笑,我倒是見過,埃娜笑起來的樣子就很美。可這隻狼……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小狼笑著笑著,又衝我張了張嘴,似乎對我說了句什麼,可是聲音太小,沒能聽清。我俯下身去,將耳朵湊近了牠的嘴巴想仔細聽聽,一陣得意的獰笑卻毫無徵兆地響起在我的耳邊……

「哈哈哈哈!你,已經,死,了!……」

再次驚醒過來時,額上的冷汗正如雨般落下,我急促地喘息著,胸口的心跳快得彷彿要破胸而出。

「啪啪啪……」幾下清脆的掌聲從身後傳來,讓我再次聽到了燮野明那略顯中氣不足的聲音:「咳咳……想不到中了我的火魘真氣後,居然還能逃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小子,快點告訴我那隻龍到底在哪兒,不然過一會兒你可就再也沒機會說話了……」

燮野明似是被我傷得不輕,慢慢走到我身旁,便支撐不住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後,沒事兒般地微微衝我一笑:「小子,真是好劍法,若不是你的劍斷了,估計我會死在你前面。」

我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身體似被抽空了一般,軟綿綿的一絲力氣都沒有。嚇出了一身冷汗的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嗓子乾裂,好不容易說出一句話來,竟是嚇人的沙啞。

「我……快死了?」體內的真氣早已微不可察,就連呼吸都已經變得吃力,難道我真的要死了?

「哼,我還能騙你麼?你剛才中了起碼有五六下火魘爆羽,要是一般人,早就當場死掉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沒事兒似地砍我一劍……咳……嘔……」他說到一半,又咳嗽著嘔出血來:「媽的,你要是不砍我一劍,可能還能逃得更遠一些才發作……算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咱們就別再提這麼掃興的話題了,好不好?」

我衝他苦笑一下,無力地點了點頭。

是啊,看他此刻的情形,似是心脈已被震斷,想活下去恐怕也是很難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想不到赫氏居然能有你這樣的高手,呵呵,還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啊!」

「冷……冷羽……」

「冷羽?這個名字,我可從沒聽過啊!這麼年輕就已經如此厲害,呵呵,看來我……的確是老了,唉……對了,你有女朋友沒有?」

我費力地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的腦子保持清醒。

「沒有?你這樣的人物,想找個女朋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吧!對了,我聽奇佳麗說你戴著面具的,你幹麼要戴面具?」

「……」

「唉,反正大家都快死了,還有什麼好保密的呢?快說啊!」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慢慢擦掉額頭的污泥,捋起了額前的頭髮。

「……」燮野明看著我的額頭愣了愣:「想不到你竟是從那裡逃出來的。是誰那麼狠心啊,將你賣到那裡去的?還是你被判了死刑,讓人給買去的?」

「被賣……賣去的……」剛說完,一股血腥衝上喉頭,從我嘴裡噴了出去。

「哎呀呀,看樣子你比我還慘呢!」燮野明慢慢地湊過身來,伸手搭上了我的肩頭,一道柔和的真氣立時順著他的手傳了過來:「我也不行了,大家平分吧……」

隨著那道真氣的輸入,讓我又漸漸恢復了些力氣。緩緩吐出口氣來,我掙開他的手:「別浪費了,我現在……咳咳……可以說話了……」

燮野明笑著縮回手去:「我只是怕死前太孤單罷了。你剛才用的那兩個紅色小球是什麼功夫啊,看起來蠻好玩的,能教教我麼?」

「別做夢了……你還有命學麼?」

「哎,古人說什麼來著?活到死,學到死嘛!快說、快說,怎麼弄出來的?」

我費力地笑著說:「你還真能扯。好吧,我教你,不過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能不能教會你……」

「沒關係,我師父常說我是學武的天才,教個頭就能全琢磨出來,你快說吧,嘿嘿,說不定我不用學就會了呢!」

「那招叫做飛羽流星,是用真氣凝聚成的。它到底是個什麼原理,我還不太清楚,不過它能夠自動攻擊和防禦,也能被我控制。」

「咦,它為什麼能夠自動攻擊和防禦?」

「不知道……」我苦笑。

「啊?」燮野明一臉失望地看著我:「最關鍵的問題居然回答不知道?哎……」

「大概跟我自身的真氣有關吧,畢竟這一招是我無意間學會的,所以也從來沒主動去想過。」

「哦。」燮野明瞭解地點了點頭,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作為交換,我把御劍術教給你吧,等我們都上了天堂,誰先學會對方的招數就是誰贏。嗯……賭十個耳刮子怎麼樣?要不輸的人就必須無條件答應對方的一個要求?」

「呵呵,我怕我是上不了天堂了……」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會?對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

「那好吧,你說……」

「你可聽好了啊,我絕對不會說第二遍的,這可是我們流派的最高機密哦……御劍術的關鍵,就在於藏氣。如何能夠將氣藏入劍中,並且還能受你的控制,這就跟你剛才那個什麼飛羽流星差不多吧!藏氣要適量,必須要能夠保證真氣不會因為太強而失去控制,還要保證的就是不能超過你的劍的載氣量。就像你剛才那樣,連續兩次全力出劍,結果劍因為承受不住你真氣的震盪,所以才碎了。」

我瞭然地點了點頭。

「而我的二段流御劍術,講究的不光是藏氣,還要分氣。將藏在劍上的氣分作兩部分,這樣才能讓它連續進行兩次攻擊。三段流的嘛……我還不會,不過道理一樣,就是難度比二段流還要大上很多就是了。」

「那你是怎麼讓劍能夠自如地攻擊呢?還能控制得那麼靈巧,真是不可思議呢!」

「呵呵,熟能生巧嘛,這種東西,唉,我還真說不明白,練著練著,就能夠控制它了,但到底是怎麼控制的,我也不清楚了。不過你既然能夠領悟飛羽流星,估計這個對你也應該不會太難吧!」

「哈……也許吧……」

一個熟悉的女聲突然打斷了我們的談話:「呵呵,想不到二位居然還有閒心在這裡聊天啊!」

奇佳麗?!

我吃驚地回過頭去,果然是奇佳麗!

只見她笑嘻嘻地站在我們身後,手裡晃著把我曾見過的淡紫細劍,慢慢朝我們走了過來:「真是好運氣啊,沒想到竟然讓我在這裡碰見了你們。燮野明,你怎麼還不趕快殺了他?是等著我來殺麼?那可真謝謝你了。」

「這裡沒妳的事兒,妳先回去吧!」燮野明不耐煩地衝她擺擺手:「我們兩個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談完呢,妳不要打擾我們的雅興好不好?」

奇佳麗像看到怪物似地看著他:「你瘋了麼?和他有什麼好談的?我還以為你是在引誘他說出龍的下落來呢!」

「啊!我是在問啊,妳別煩了,快點走吧……」

奇佳麗聽到這話,不但沒生氣,反而又笑了起來:「燮野明,你該不會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吧,怎麼說話這麼有氣無力的?」

「哼,就算我活不了,收拾妳還是綽綽有餘的。怎麼,想試試麼?」燮野明冷冷地看著她。

「呵呵,人家只是關心你嘛,這麼凶巴巴的,真是不知好歹呢!好吧,小女子這就告退,不打擾兩位的雅興了哦!」奇佳麗訕笑著說完,便急忙退入了樹林之中。

燮野明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後,忍不住小聲地咒罵了句,拍著我的肩,搖頭苦笑:「唉,也不知道為啥,我看到這個娘們兒就煩,他媽的好端端一個女人,居然喜歡搞什麼同性戀。」

我則擔心地回望:「她真走了麼?不會過會兒又跑過來要殺我吧?」

此刻我可真是連一點兒反抗餘力都沒有了,就好像橫在菜板上的魚腩,無論奇佳麗是想把我清蒸還是紅燒,或者是做成生魚片,都只能用眼睛來哀求她下手快一點了。

「有我在,你不用怕她。」

我不解地瞅著他:「難道你不恨我麼?我可是殺了圖飛雅格的兇手啊!」

「呵呵,眼下你我都要死了,再大的仇怨,都該放下了吧!再說,我馬上就能看到圖非雅格了,還可以和他聯手欺負你,想想就很開心呢,哈哈哈……」

「……」這傢伙真的是白癡麼?

「冷羽,我師父經常跟我說什麼來著?呵呵,他說人生苦短,就該享樂即時,不要總被些讓自己心煩苦悶的事情給牽絆住。哎,他還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化解不開的仇怨,想不開的苦悶,在如此之大的宇宙中,人類又是多麼的渺小?若是將自己的這點煩心事兒和整個浩瀚無際的宇宙比起來,還算個屁啊!哈哈哈……還有啊,就算你武功無敵、本領通天,可幾千年、幾萬年後,誰還會來在乎你到底是個什麼人呢?不管有沒有你,地球都會照轉,太陽還是會在早上升起來的啊……」

這番話說得我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呵呵,我也聽一個……呃……一個朋友這麼說過。既然都要死了,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只是……只是……」

一想到自己就快死了,我的心又莫名地顫動起來,總覺得有些不甘心,可就是想不起來是為了什麼。

「只是什麼?」

「只是,你真的能放開一切地去死麼?」我轉過頭去,想從他的眼睛裡找到答案。

燮野明被我這個問題問得一呆,接著又笑了出來:「瞧你現在這副表情,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好像死了娘似的。哈哈哈,男子漢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嘛!別這麼想不開好不好,我可是要陪著你一塊兒去死的啊!」

「你真的想死?一點兒牽掛都沒有麼?」我牢牢地盯著他的眼睛。

「你看看你,怎麼老問個沒完啊,我當然……當然……當然……」原本理直氣壯的燮野明,說到這裡時卻又心虛地躲開了我的視線,變得結巴了起來。

想了半天後,他竟似個孩子般沮喪地垂下頭去:「……當然不想死了……」

看著他此刻如此老實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燮野明一看我笑他,不禁反駁著叫了起來:「哎哎哎,笑什麼啊!你還別笑,是你沒見過她嘛!你要見過她,估計就會跟我一樣不想死了。」

「她?誰啊?」

燮野明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扭捏著看了看左右支吾道:「啊……她……她就是她啊……」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你說說她怎麼個好法,讓你不想死了?」我憋著笑問。

「她啊……呵呵……她……唉,怎麼說呢?嗯,她就像個……不懂事兒的小妹妹一樣,總是喜歡在我面前撒嬌耍賴……而且她總是有著層出不窮的各種花招詭計,可每次被我撞見她的惡作劇,她都會故意傻笑地看著我,就像個還只是三四歲的孩子,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錯了一般……呵呵,我這個人就是心軟,最見不得她那種表情,結果每次都忍不住和她一起去惡作劇,有一次還差點被師父給吊起來打一頓……」

燮野明說著說著,突然長嘆了口氣,抬頭看著遙遠的星空,雙目中不知何時竟已充滿了無盡的憐愛:「雖說她總是幹些讓人頭痛的事兒,好像怎麼也長不大似的,可我卻知道,她比誰都要懂事兒,而且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身世都要可憐……她那個狠心的父親,簡直就把她當成了交易的工具,不僅給她下毒,還用她媽媽的性命來威脅她,讓她不得不屈服。別看她每次見到我,都笑得很開心,一副不知道難過傷心的樣子,可我知道,她只是不希望我為她擔心罷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忍不住打斷他:「你說的那個她,難道是……難道是……」難道是蝶葉蘭?!

「嗯?難道是什麼?」

「啊……沒什麼,呵呵……」想起他剛才那副害羞的樣子,我便把這個疑問給嚥回了肚子裡。

燮野明納悶地看了我一眼,又接著慢慢回憶道:「有一次她來找我,說她要去殺一個人,一個有恩於她的人,讓她非常地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唉,她好像一點都不懷疑我會出賣她似的,連這種事情都敢來跟我說。」燮野明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是我的榮幸呢,還是悲哀啊……」

「哦?怎麼會是悲哀呢?」我好奇地問。

「你不知道啊,如果一個女孩子什麼都肯對你說的時候,那表明她已經把你當成了她的哥哥……」

「咦?難道這不好麼?」

燮野明像看白癡似的看著我:「難道你不懂把你當哥哥代表著什麼嗎?那就是代表,你還沒準備開始追求她,就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啊……」

「……」我看了他半天,還是搖了搖頭:「不懂……」

只要能在一起,被當成哥哥又能有什麼的?真奇怪啊!

「天哪!」燮野明挫敗地垂下頭去,剛想給我仔細解釋一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卻突然猛的痙攣了一下,「哇」地狂噴了口血出來……

我伸手扶住差點躺倒在地的他,卻突聽一陣細碎的腳步從身後響起。

奇佳麗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再次傳來:「呵呵,看你的樣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吧……都自身難保了,還敢來嚇唬我,燮野明,可真有你的啊!不過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後,我定會把你的腦袋當成壽桃送給你師父的,哈哈哈哈!」

她慢慢走到了我們面前,用長劍挑起了我的下巴:「小子,這下你可老實了吧!哼,等我送完了他,下一個就拿你去餵我的龍!」

「原……原來是妳殺了圖非雅格?」虛弱得靠在我臂彎裡的燮野明猛的醒悟過來:「妳根本就沒打算把龍交給我們?!」

「哦?圖非雅格那個笨蛋死了?哈哈哈,那可太好了,這次雷迪那個老頭想不發火也不可能了啊!」
奇佳麗放肆地大笑著,朝燮野明拋了個媚眼後,便伸劍向他的心口,慢慢刺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7 PM

本帖最後由 dogleg0208 於 2014-6-2 11:39 PM 編輯

第十二集 第一章

看著那泛著微微紫光的劍尖慢慢逼近燮野明的心口,不知為何我心口上也覺得一陣越來越強烈的颼颼涼意。

心驚膽戰之下,我忍不住驚呼一聲:「住手!妳瘋了嗎?連他都敢殺?!妳就不怕他師父找妳報仇嗎?」

「哈哈!他師父就算要報仇,也是去找赫迪亞那個老不死啊!怎麼會知道是我殺掉的?到時候雷迪和赫迪亞兩敗俱傷,或是同歸於盡,我師父和拉奇特可就省心多了啊!」

雖然早知是此結果,可親耳從她口中聽到,還是讓我渾身打了個寒顫。

燮野明聽到這話,苦笑一聲:「早知你們……你們沒安好心,卻還傻乎乎地跑了來……媽的,我們這不是犯賤嗎?」

奇佳麗冷笑:「哼,不是犯賤,是什麼?」

「我們到底什麼地方惹到你們了,這麼處心積慮地來對付我們?哼,妳今天要是不說個明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妳。」燮野明恨恨地咬牙道。

「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奇佳麗眼泛寒光,冷冷地笑了起來:「雷迪和我師父之間的恩怨自不必再提,上一代的事情,跟我也沒什麼干係。你可還記得七年前在拜圖拉家裡對我說過的話?」

燮野明一臉的茫然:「七年前?拜圖拉?……」

我忍不住插話道:「拜圖拉是誰啊?」

燮野明也困惑地看了我一眼,衝著奇佳麗搖頭道:「柏拉圖我倒是聽說過,拜圖拉……抱歉,他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妳是不是記錯了啊?」

「哼,你不記得了,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拜圖拉為了討好拉奇特,給他那個不知死活的女兒慶祝生日……」

「啊!我記起來了,就是那個不長眼睛的馬屁精啊!哈哈哈……」燮野明還沒笑完,喉頭一顫,一口血便噴在了奇佳麗的長劍上。

奇佳麗皺著眉將劍在燮野明衣服上擦了擦,瞇起眼睛問道:「那你也該想起來,對我說了些什麼吧……」

「……」燮野明愣了半天後,卻又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奇佳麗氣得一口唾沫啐到他臉上,罵道:「他媽的,你居然敢當著那麼多人問我是不是看上拉奇特那個沒人要的女兒,還說我這隻癩蛤蟆別妄想能吃到天鵝肉?!我看不看上她,關你什麼事?用得著你出來多嘴嗎?!」

「……」我暈,居然因為這麼句話,她就足足記恨了七年--女人,真的好可怕啊!

燮野明倒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了然地點了點頭,伸手拭去臉上的唾液,在地上蹭了蹭,又笑著問:「那拉奇特又為什麼想來陷害我們呢?我記得我們和拉奇特之間好像沒有什麼過節啊……」

「這就要怪你那個自命清高的師父了。拉奇特三番兩次誠邀雷迪,雷迪居然都置之不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留著幹嘛?」

燮野明長嘆:「哎~~師父說得對,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只是可惜了那隻金豹紋龍啊……」

我心中大訝,剛想出聲詢問,卻感到燮野明扶在我肩頭的右手突然緊了一緊,一怔之下,立刻便明白了過來,當即著惱地喝道:「燮野明!你!」

燮野明渾身一顫,似是才發覺說漏了嘴,連忙訕笑:「奇佳麗,我該問的都問完了,妳要殺就快殺吧!」

奇佳麗晃了晃手中長劍,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衝燮野明冷笑道:「少給我玩什麼花樣,想死?這就成全了你!」說罷長劍疾送,「呲」的一聲輕響,便刺入了燮野明的胸口。

我只覺心中一陣狂跳,差點沒驚呼失聲,眼睛死盯著奇佳麗的長劍,連呼吸都全然忘記了。

隨著奇佳麗抽回長劍,一股鮮血噴了出來,頃刻間便染紅了燮野明胸前的衣襟。

剛才還是死敵,可轉眼之間,我竟感覺他已成了我的生死之交。原本該除之而後快的人,現在卻分外不忍看他死在我的面前。

「咳……咳……」燮野明困難地咳嗽了一聲,忍痛笑道:「妳是不是不知道人心長在何處,怎麼刺得這麼偏啊?」

「哼,一下子就殺了你,豈不是很沒有意思?」奇佳麗又用劍在燮野明褲腿上拭去血跡,輕笑道:「接下來,是哪裡呢?是你的腿?還是你的命根子?」

燮野明又咳嗽兩聲,苦笑著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了,只是希望妳能給個痛快。哎,想不到我居然會栽在妳這個醜八怪同性戀的手中,真是死不瞑目……」

我心中暗叫高明。燮野明看起來跟個呆瓜一般,沒想到在生死關頭卻還如此冷靜,故意挑起奇佳麗的怒火,看似尋死,實是故布疑陣,來拖延時間。

我要是奇佳麗,憑她那狡詐多疑的性格,必定不會輕易相信什麼金豹紋龍之說,只有如此,才會讓她信以為真。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不由得十分擔心。奇佳麗看起來性情乖戾,萬一想出什麼更變態的法子來折磨我們,那我們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果然聽奇佳麗道:「哼,跟我耍嘴皮子沒用,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聽話?我現在就剁下你的舌頭,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燮野明扭頭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滿歉意的說:「對不起,小兄弟,是我連累了你。哎,若不是我一時糊塗,我們兩個人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不過現在再說什麼都是廢話了,我先走一步,去地下等你……」

他口中說話,右手手指卻在我肩上飛速寫了兩個字--偷襲!

我暗自苦笑,媽的,此刻我體內真氣混亂不堪,幾欲造反自噬,哪裡還有什麼偷襲的餘力?

心下正不知所措,一道若有若無、微弱到了極點的真氣卻隨著燮野明的右手緩緩度進了我的體內。

……就這麼點嗎?天哪,這麼點真氣,此時恐怕讓我抬個手都嫌不夠,想要打倒奇佳麗,那可真是癡人說夢了。

我努力深吸口氣,盡力想利用這一點微弱的真氣來穩住體內騷亂不堪的破魔真氣,誰知二者剛一相遇,便立刻融於一團不分彼此了,而且變得比以前更加瘋狂,在我體內橫衝直撞、上突下竄起來。

一時間,我體內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五臟六腑都被這股狂亂的真氣撞得隱隱作痛,胸口猛然一脹,又是一大股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

隨著鮮血的噴出,我腦中一陣眩暈,卻突然醒悟了過來。

原來燮野明給我的這道真氣,不是讓我療傷的,而是要我去攻擊奇佳麗。此刻奇佳麗對燮野明充滿戒心,處處戒備,所以只有我才有可能偷襲得手。

而我剛才一連串的幻覺與夢境,竟全都是這火魘真氣搞的鬼,它就好像是催化劑一般,只要沾上一點點,立刻就會讓原本溫順聽話的真氣變得混濁混亂起來,不僅讓人產生種種奇怪的幻覺夢境,還會利用自身的真氣來攻擊自己,讓你在連場美夢中不知不覺間便已身受重傷,等醒悟過來時,恐怕已經傷重不治而死了。

怪不得巴克一開始便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切忌和燮野明動手。如此霸道凶狠的真氣,再配合遠程攻擊的二段流御劍術和無孔不入的火鳳散羽,當他的對手,真是想不死都很難呢!

不過此刻就算明白了燮野明真氣的厲害,又有何用?

燮野明送入我體內的真氣已經和我的真氣混在一起,分都分不開來,還怎麼去偷襲奇佳麗呢?

驀地,燮野明用手指迅速點了我的肩頭兩下,接著便收回手去。

看他的意思,是要立刻行動了,可我根本還沒準備好啊!我連忙向他使了好幾個眼色,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趕緊放棄行動,另圖它法!

也不知道燮野明是否看懂了我的意思,卻見他突然輕喝一聲,撮指成刀,猛然向自己心口插了過去。

奇佳麗做夢也沒有想到,此時的他居然還有自殺的力氣,匆忙間叫了聲:「想都別想!」抬腳便想踢開燮野明的手。

誰知燮野明反手為爪,一把扣住了奇佳麗的腳踝,就在這略微的停頓間,我應該猛然出手,將剛才燮野明輸入我體內的真氣灌入奇佳麗毫無防備的腰眼處,雖然不可能活命,但至少能夠免死於奇佳麗這個變態之手。

可惜我只能衝著他苦笑一下,然後和他一起坐在地上,一邊吐著血,一邊眼睜睜地坐失良機……

什麼叫做功虧一簣、什麼叫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些平常統統當笑話聽的大道理,在這一瞬間便全都讓我深切地體會到了其中那讓人扼腕的無奈和沮喪。

發明這些詞彙的古人,不知道當初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坐在這冰冷的沙灘上,一邊吐著血,一邊看著眼前的變態敵人不住苦笑呢?

奇佳麗冷哼一聲,掙脫燮野明的手,一腳踹中了他的心窩,將他踢得貼地遠遠滑了出去。

「哼,想暗算我?可沒那麼容易!」奇佳麗走上前去,將已毫無反抗能力的燮野明拽了起來,抽出他腰間的佩劍遠遠地甩了出去,反手扇了他兩巴掌,獰笑道:「怎麼樣?現在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是快點說兩句好話,說得我高興了,或許賞你個痛快。」

燮野明微微一笑道:「妳想讓我說些什麼?是誇妳英明神武,還是讚妳貌若天仙啊?」

「哼哼,你先說:『我燮野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拉奇特的那個婊子女兒。』」

「哈哈,說就說啊!我燮野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拉奇特那個婊子養的。」

「啪、啪」兩聲脆響過後,燮野明那早已紅腫的雙頰立時又高腫了起來。

「是那個婊子女兒!」奇佳麗拽住燮野明的衣領,惡狠狠地喊道。

「是是是,我燮野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拉奇特那個婊子女兒奇佳麗。」

奇佳麗大怒,剛想挺劍刺死他,突然又冷靜了下來,拍拍他的臉笑道:「呵呵,想讓我一劍殺了你?沒門。識相點,就快把金豹紋龍的事告訴我,不然我現在就挖了你的雙眼,削平你的五官,切了你的命根子下酒!」

我只聽得一陣毛骨悚然,看來這個女的已經變態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今天我們兩個落到她手上,真不知道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金豹紋龍?什麼金豹紋龍?我怎麼不知道?」

「還給我裝傻?看來你真是不知道死活啊!」奇佳麗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伸出兩指便朝燮野明雙眼挖去。

「慢著!」我忍不住叫了出來:「妳要真挖了他的眼睛,就永遠不可能知道金豹紋龍的秘密了。」

奇佳麗扭頭衝我笑道:「這麼說,你肯告訴我了?」

我點點頭,深吸口氣努力平復胸口不住翻湧的真氣,顫聲道:「只要妳……妳給他個痛快,我立刻告訴妳。」

「喲,還挺夠義氣的。你就不怕過會兒被我折磨得死去活來嗎?」

「不用妳動手,我也立刻就要死了。」我冷笑道:「等我一死,這個秘密妳可就再也聽不到了。」

「哼!那你就趕快說吧!如果真值得我動心的話,倒也不妨放你們一馬,讓你們痛快點死掉。」

「妳先殺了他,我才能說。」

「你先說,我再看情況殺不殺他。」奇佳麗看似絲毫不為所動,我卻知道她已經上了當:「不然我現在就挖了他的眼睛,再連帶你的一起挖出來。」說罷,她便又要伸手去挖燮野明的眼睛。

我長嘆一聲,只得妥協:「好吧好吧!我講我講!」

燮野明,希望你能好好利用我爭取來的這段時間,盡量恢復功力,我們兩個人今天能不能善終,就全看你的努力了……

「喂!反正橫豎是死,幹嘛要便宜這個婊子?!」燮野明到了此刻還不忘了配合我,真是令我感激莫名。

「你再給我廢話一句,我就剁了你的舌頭,把它塞進你的屁眼兒!」奇佳麗又賞了他一巴掌,在他眼前惡狠狠地比劃著。

我衝燮野明苦笑道:「反正要死了,又何必在乎這些呢?眼下最關鍵的,倒是我們怎麼死的。」

「呵呵,還是你比較實際啊!那就快點說吧!不然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夥伴就要變成瞎子了。」

我生怕露出破綻,不敢猶豫,張口便胡謅開了:「其實……所謂的金銀豹紋龍,就是裂角金環龍的變種。這就是我們赫氏為什麼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得到這隻幼龍的原因。好了,現在妳知道這個秘密了吧!快殺了他!」

奇佳麗皺起眉來狐疑道:「真的假的?你該不會是胡謅的吧?!」

真厲害,這都給妳猜到了!

我故作不屑地扭開頭去,冷哼一聲:「妳不信我也沒辦法,快點殺了他就是了。」

「哦,這就想讓我動手?你還沒說清楚呢!你們赫氏想得到這隻龍,想必是有法子讓牠變成金豹紋龍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必須是還未成年的幼龍才有可能突變成功,對不對?」

我瞪大了眼睛像個傻子般地看著她,完全估不到她居然信以為真,竟連這一點都幫我想到了。

「哼,金銀豹紋龍已經消失了三十年,你們赫氏怎麼可能還會發現這個秘密?小子,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你的屍體扒光了晾在你們赫氏的大門上!」

媽的!我要是此刻能動,肯定跟妳拚個同歸於盡!

「哼,他們如何發現這個秘密的,我怎麼知道?不過我可以明白地告訴妳,只要得到一條活著的幼年裂角金環龍,他們就能讓牠變成第二條金豹紋龍!」

奇佳麗轉了轉眼珠,突然問道:「那麼那些豹紋龍又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也是裂角金環龍的變種不成?哼,小子,死到臨頭,還敢來矇我?!」

我也正好想到這個重大的破綻,誰知還沒等想好如何圓謊,奇佳麗那變態就已經說了出來。

我只得再次不屑地冷笑道:「哼,妳若不信,我也沒辦法了。反正我們被捏在妳手上,妳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奇佳麗將信將疑,轉了轉眼珠道:「呵呵,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我就先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我心中一涼,卻也只能苦笑。扭頭看了燮野明一眼,見他也正怔怔地看著我,一點準備聚氣臨死反撲的意思都沒有。

完了,看來我們兩個人今天注定是要慘死在這個女變態手上了!

眼看著奇佳麗獰笑著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指朝我眼眶挖來,我嘆了口氣,只能閉目靜待,心裡則把奇佳麗的祖宗們全都給問候了個遍。

突聽燮野明咳嗽了兩聲道:「好吧好吧!算妳厲害,我都跟妳說了吧……奇佳麗,想必妳也曾聽說過金翅蝙蝠龍的事情吧!」

奇佳麗將手指輕輕觸在我的眼皮上,我剛想張口配合燮野明來句「住口」,便感到抵在雙眼上的手指微微加勁,只得趕緊閉上了嘴巴。就聽奇佳麗在我頭上輕輕笑了兩聲,似乎是在為我的臨陣退縮而感到好笑。

剛才是我胡編來讓燮野明找機會反擊,如今卻倒了過來。哎,不知道他要如何信口開河,我也只能抓緊時間努力運功,盡盡人事了。

「金翅蝙蝠龍我當然聽說過,可這跟如何將裂角金環龍變成巨嘴金銀豹紋龍有什麼關係?」

「哼,妳難道沒發覺,藍翅蝙蝠龍和金翅蝙蝠龍,牠們除了翼膜顏色外,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嗎?」

奇佳麗雖然沒有答話,但是我從她手指上傳來的顫動,也感覺此話非假,不禁暗暗喝彩--好個燮野明,這都能編出來!

不過,他接下來又該怎麼說?難道說就因為藍翅蝙蝠龍和金翅蝙蝠龍長的一樣,所以同理得證,裂角金環龍和巨嘴金銀豹紋龍也長的一樣嗎?!天哪,他如果真這麼掰的話,奇佳麗恐怕會立馬挖出我的雙眼去做成果凍餵龍吧!

「我師父早在三十年前豹紋龍出現的時候,就發現自然界中存在著一種共生關係,就像藍翅蝙蝠龍和藍翼劍背龍一樣,不僅共生,還會用自己種群的數量來控制對方的數量,以達到自然界的生態平衡。而這種共生關係並不是永遠存在,而是在共生雙方相遇後,才產生的共生關係。我師父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發現,就是在一萬三千多年前的生物學記載上,並沒有藍翼劍背龍和藍翅蝙蝠龍的存在,而到了一萬年前,才出現了關於這兩種生物的記載。通過這點,我師父推論,這兩種生物基本上是同時出現的,沒有什麼先後的關係,並且是由兩種類似的龍種相遇共生後才互相突變出來的。而豹紋龍和金翅蝙蝠龍的記載,也和藍翼劍背龍與藍翅蝙蝠龍的出現有著驚人的相似,在突然之間,便同時讓人們發現了這兩種共生生物的存在,這就說明,豹紋龍和金翅蝙蝠龍,也是由兩種類似的龍種,共生後突變出來的。而這種共生突變現象,則是生物進化史上一種極為罕見、但也極為先進的進化手段,牠所花的時間相當短暫,在十幾年、幾年、甚至幾個月內,便能完成突變,來確定雙方的共生關係。」

我微微向後仰頭,讓雙眼離開奇佳麗那兩根冰冷手指的威脅,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卻發現眼球受壓太久,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只看得清一道瘦長的人影擋在我的身前。

此時,我體內的真氣依舊是一片混亂,耳畔似乎都能聽見真氣在經絡中亂竄的聲音。

如此情形,以前也曾經歷過一次,就是那次被洛克重傷後,我心中憤怒異常,突然間真氣失控,誰知竟逼出了體內殘餘的毒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上一次真氣的混亂程度比這次還要嚴重,所以才讓我堅持到現在還沒有爆體而亡,不過此刻的情況卻比上次要糟了一萬倍。

上次我還可以安然無恙地躺在寢室的床上,雖然難受,可也沒人打擾,讓我安安靜靜一個人度過難關。如今卻前有奇佳麗要挖我雙眼,後有燮野明在編著不知所云的故事讓我分心,而且稍有不慎,恐怕就會被人活生生切成肉丁,到時候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自怨自艾中,我卻突然有了個想法。武鬥場老闆所下之毒可以令人真氣渙散、讓人手足酸軟,而燮野明的真氣則是令人真氣混亂。兩者雖然功用不同,但都是針對真氣下手,既然前者能被我驅出體外,那麼後者呢?

一想到這裡,我頓時精神一振!

對啊,說不定我也能把它逼出體外呢!可尋常的逼毒之法恐怕是對它無效,看來我只能再次引發體內真氣爆炸,才有可能徹底逼出完全融入我真氣的火魘真氣。

雖然說並無什麼成功的把握,卻也不妨一試。於是我便開始努力地搜腸刮肚,回想一切讓我生氣惱火的事情。

想洛克?不行,那傢伙死無全屍,而我也已出了口惡氣,就算想到他當時對我的諸般戲弄侮辱,也氣不起來。

想司凱爾?呃,算了,他已經成了個太監,我同情他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生他的氣?

想阿呆?哎,連師兄羅特都曾被賣進過礦場,看來阿呆的做法八成是師父授意,我又怎能恨他?

突然發現,我竟是個心胸寬廣、不記前嫌的翩翩君子,這……可真讓我鬱悶啊……

不過請大家放心,就算我再怎麼君子,有一個人我卻是不可能不去恨的,而他就是--拉奇特!

那個雜種先是強迫雪城月嫁給司凱爾,還派了他那個無恥的手下洛克來侮辱我,在決鬥中作弊。

接著又策劃散播病毒想要謀權篡位,根本視人命如草芥!而就在計劃快要破產之際,卻還派人來襲擊、中傷赫氏!

如今他又想出了這個挑撥離間之計,不但害得赫氏和雷迪之間勢成水火,更讓我和燮野明兩個人此時眼睜睜地在這裡看著一個變態女人玩弄我們!

他媽的,拉奇特,早知道你是這麼個雜種,你媽當初生你的時候就應該難產!上帝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應該打一個雷劈死你!

想到這裡,我恨不能立刻找到那個雜種,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然後埋在最骯髒的公廁裡面讓他遺臭萬年!

隨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我忽覺呼吸急促、頭暈眼花,恍惚中竟似看到一個人斜著肩叉著腿站在我的面前,衝著我輕蔑地笑著,那表情彷彿在說:「小子,我就站在這裡,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看著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我一時衝動,差點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可身形剛動,一陣刺骨的劇痛卻如閃電般瞬間擊穿了我的整個身體,讓我差點沒昏厥在地,而一股窩火到了極點的感覺,隨之從我心田慢慢充溢了我的整個胸腔……

就在這時,我體內的真氣終於感受到了我內心那種極端矛盾的怒火與無奈,突然之間加快了運行速度,恍若一股猛然升起的龍捲風一般,在我體內瘋狂地旋轉起來。

緊接著,一股熟悉的燥熱襲上全身,片刻間,便讓我渾身上下虛汗直淌,衣衫盡濕,好似身上突然黏上了一層厚重濕熱的膜,裹覆壓迫得令我透不過氣來。

隨著呼吸時胸口的急劇起伏,這股來自四面八方的重重壓力越來越重、越來越強。到了後來,竟將我體內狂亂欲炸的真氣也逼迫得不住向內縮去,漸漸凝聚成了一個不住收縮膨脹的熾熱球體……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7 PM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就在我陷入了自我催眠式的極端憤怒時,燮野明和奇佳麗還在那裡一問一答。

  此時的我渾身燥熱難當,脹痛欲裂,難受得想要大聲呻吟,嗓子卻偏偏發不出一絲聲音來。而腦海裡依然清醒無比,將他們的對答一字不漏地聽入了耳內。

  「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我師父也曾對這方面進行過相關的研究。可是確定這種共生關係的雙方,需要什麼樣的條件呢?總不可能隨便將兩種動物放在一起,它們就會共生吧!」

  「當然不會。確定共生關係,總是一方主動,一方被動。比如說藍翅蝙蝠龍和藍翼劍背龍之間,前者主動,而後者是被動的。所以想要確立這種共生關係,必須找到一種喜歡主動共生的群居動物才行。」

  奇佳麗似是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被動的一方,也肯定需要什麼條件吧!」

  燮野明停頓了一會兒,似是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好半天後才歎了口氣道:「哎,這些都已經屬於我派的最高機密了,我實在不知道如果我講出來後,尤其是告訴你的話,將會對整個世界造成什麼樣的可怕後果。奇佳麗,你要對天發誓,不得將這個秘密洩漏給第三人知道,尤其是拉奇特和你師父。」

  奇佳麗咯咯笑道:「拉奇特?我怎麼可能會告訴他!我師父嘛,他老人家那麼英明,恐怕不用我告訴,自己也能猜到吧!至於其他人,我更不可能告訴了,所以發誓之說,我看就免了吧!」

  「那好,那你一定要保證聽完之後不准再折磨我們,要麼給我們個痛快,要麼就走得遠遠的,讓我們自生自滅吧!」

  「哼,快死的人還這麼囉嗦。好吧,我答應你!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答案了?」

  剛聽到這裡,我的腦海中猛的湧入一陣巨大的浪翻潮湧之聲,轟鳴不絕,震耳欲聾,頃刻間便吞沒了他二人的對話。

  彷彿我此刻突然置身於無邊無際的狂濤怒海之中,狂風大作,暴雨傾盆,滔天的巨浪一個接一個地向我逼壓過來,鋪天蓋地的海浪嘶吼之聲幾欲撕裂我的耳膜……

  而體內被不住壓迫的真氣此時也已收縮到了極限,既像一個從體積無限大的球體被壓縮成一個小到了極限的點,隨時都會將我連帶整個世界炸成宇宙中的灰塵;又好像一個燒紅了的鐵球般散發出陣陣蝕骨的熾熱,一個不小心,便能燒穿我的肚腸,從我體內滾落而出。

  而胸口的心跳也已經快得無法計數,一眨眼間,便似跳了成千上萬下,讓我的心口痛如刀絞,若不是體外那股能將我渾身碾成齏粉的強大壓力在逼迫著它,恐怕它早就已經撞出我的胸腔高呼自由萬歲去了。

  糟糕!眼下真氣的情形,比上次還要凶險十倍不止,恐怕還未等我將燮野明的真氣排出體外,自己就先爆體而亡了吧!

  可是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一邊咬牙死挺著不讓自己昏迷過去,一邊還不忘使勁咒罵著那個讓我落至如此田地的雜種拉奇特。

  媽的,我要真這麼死了,拉奇特,我做鬼都不能放過你!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我的腦海,腦子裡正翻湧著的滔天巨浪便立刻奇跡般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寧靜到了極點的空蕩,彷彿時間也在這一刻為之停頓。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沛然浩蕩的火熱真氣瞬間便從我腹內爆發而出,強猛的震顫伴隨著巨大的轟鳴也猛的襲上腦海,只聽耳朵「嗡」的一聲,身體彷彿被體內的衝擊波瞬間震碎,跟著,眼前便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

  「冷羽……快醒醒,不然你就要被變態給玩死了……」

  一絲微弱的聲音在我心底悠悠響起,讓我渾身一震,猛然清醒過來。天哪!在這麼危急的關頭,我竟然差點睡著了!

  此時體內懾人的熾熱早已散得一乾二淨,就連體外的那種壓迫感也隨之無影無蹤了。

  一股凝如瓊脂的清涼之氣正在我經絡中慢慢遊走,令我渾身涼爽舒暢,腦中清明如水,雖未睜眼,但四周的景色竟似倒影一般纖毫畢現地映入了我的心湖。

  耳中忽地傳來兩種截然相反的呼吸之聲,一個混濁粗重,另一個則清晰悠長。

  接著,我又聽到了兩陣快慢不一的心跳聲,前者凝滯黏澀,彷彿隨時都會停止,而後者卻急速強勁,似乎在為什麼事情而緊張興奮。

  漸漸的,我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多,就連胃腸緩慢蠕動、血液在血管中流動、汗珠從毛孔中溢出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一陣微風拂過,身旁二人的頭髮被風吹動,每一根頭髮晃動時所發出的聲音都被我分辨得清清楚楚……

  二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卻聽奇佳麗聲音尖利,似是在大聲責問:「它們的數量比例到底是多少?你以為你不說,我自己就摸不出來嗎?!」

  燮野明輕聲冷笑著說:「哼,現今世界上,高級龍種的數目已是屈指可數,而智商能超過人類的更是寥寥無幾,恐怕還沒等你摸出個大概來,它們就已經被你全折騰死了吧?!」

  奇佳麗呼吸一滯,似是被命中死穴,再開口時語氣中便帶上了一絲妥協:「好吧!我就先痛快的了結他,免得讓你掛心。」

  「嗯,這才乖嘛!比起折磨兩個快死的人,還是金銀豹紋龍要來的重要一些啊……咳……咳……」

  奇佳麗不再說話,「呲」的一聲輕響,挺劍便朝我心口刺來。就在那冰冷的尖銳快要觸及我肌膚的剎那,我雙眼一睜,身形猛然暴起,微一側身讓細長的劍鋒從我腋下劃過,在奇佳麗滿臉的驚詫中,一指點在她的左肋之下,體內正不住流竄的冰涼氣勁立時便順著指尖狂瀉而出。

  奇佳麗渾身一顫,似是嚇的手足都僵了,而我趁著她魂飛魄散的當兒,拳頭便如狂風暴雨般朝她身上拚命地轟了上去。

  打從離開龍牙山後,我就再沒揍人揍得如此爽過,拳頭如雨點般砸落在幾乎毫無反應的奇佳麗身上,搗肉的「彭彭」聲連成了一片,而每一下似都能聽到內臟和骨骼碎裂的聲音。

  接連揍了幾十拳後,我略一吸氣,凝勁於掌,朝著奇佳麗的額頭輕飄飄地拍了過去。

  就在我手掌剛觸及她的額骨,凝勁欲吐未吐之時,奇佳麗眼中的瞳孔猛然收縮,只聽「嘩啦啦」一陣珠落玉盤的脆響,她整個人便如被我這一掌拍碎了一般,化作一堆晶瑩細碎的冰珠,滾落了一地……

  隨著一蓬血雨從空中飄落,我長吐口氣,雙腿一軟,猛的跪在了地上。胸中一股煩惡湧了上來,一張嘴,便是一大口鮮血噴濺而出。

  拭了拭嘴角的血跡,我渾身無力地跪坐在地,只覺五臟六腑一陣陣猛烈抽搐,酸痛悶脹各種苦楚一併發作,難受得我差點沒哭出聲來。

  看來我體內真氣雖然恢復了正常,可是所受的內傷卻沒有絲毫起色,經過剛才的打鬥後,傷勢反而更加惡劣了。

  閉目調息片刻,勉強壓下體內的傷勢後,我緩緩回頭,衝著目瞪口呆的燮野明微微一笑:「呵呵,多虧了你啊,編故事高手。她居然信以為真了。」

  燮野明苦笑著說:「天哪,我哪裡是在編故事,我說的可句句屬實啊!若是再說一會兒,恐怕我師父這幾十年的功夫就白忙活了!哎,你小子可真是厲害,我還頭一次看到有人在中了我的火魘真氣後還能再次聚氣反擊的。怎麼樣,你體內的真氣恢復了嗎?」

  我費力地點點頭道:「你別說話了,先挺一下,等我調息完後,馬上過去給你療傷,說不定,今天你我都不用死了呢!」

  ※※※

  調息完後,我渾身真氣盈沛,經絡通暢,耳目更加敏銳,功力似比沒受傷前還要高了一層。

  給燮野明療傷的時候,在我意念控制下,真氣穿行之時竟沒有絲毫的凝滯,毫不費力便將他體內閉塞的經脈一一打通,行氣到後來,就連他那被我震斷的心脈也漸漸連續起來,慢慢恢復了生機。

  連吐出幾口淤血之後,燮野明終於有了些精神,笑歎道:「想不到你的真氣竟真有起死回生之效,哈哈,剛才我還以為根本就是白費勁兒呢!」

  「呵呵,起死回生誇張了點。要是你全身經脈盡碎,或者元神耗盡,怕是就算我師父來了,也救不活你。」

  「天哪,全身經脈盡碎?只怕還沒等你救我,我就已經上天堂去報到了吧!」

  正說笑間,一陣腳步聲遠遠傳來。我連忙讓燮野明噤聲,勉力將他打橫抱起,準備藏到樹林中去躲一躲。

  卻聽見一個人驚喜地叫著:「看!腳印!他們來過這裡,穿過樹林去海邊了!」

  緊接著,巴克的聲音便從樹林外傳了過來:「龍--羽--龍--羽--你在嗎?」

  我驚喜交集,心下一鬆,又軟倒在了地上,連忙喊了回去:「在!快過來啊!!」

  燮野明在我懷中納悶地問:「龍羽?你叫龍羽?你不是說你叫冷羽來著嗎?」

  我衝他嘻嘻笑道:「帶著面具不會武功的那個,是冷羽;跟你打架的那個,就是龍羽了。不過龍羽是化名,我真名可是叫冷羽的。」

  燮野明「哦」了一聲,又問:「那我以後要是找你,是找冷羽好,還是找龍羽好呢?」

  「如果是找人吃飯,就找冷羽;如果想找人打架……我看你還是找龍羽方便些。哦,對了,你可千萬別把我的身份洩漏出去啊!萬一讓人知道冷羽就是龍羽,那我可死定了。」

  「放心放心。嗯,就當交換吧!你也不准把剛才我跟奇佳麗說的那些告訴別人,不然要是叫我師父聽到了,會扒了我的皮的!」

  不一會兒,六個人影便從樹林中竄了出來,為首的正是巴克和那魯。

  他們人人衣衫不整,身上帶傷,看起來似乎經歷了連場惡鬥,還有三個背上都背著人,仔細一看,竟是元嘉、圖非雅格和墨烈他們!

  燮野明忍不住驚呼出聲:「他們都沒事吧?雅格他……他還活著嗎?」

  巴克一見是燮野明,便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廢話,當然活著!哼,要不是我們到的及時,你的這幾個笨蛋師弟就全都沒命了!到時候這筆帳,恐怕還要算到我們赫氏頭上呢!」

  他頓了頓後,看到燮野明臉上焦急的神色,語氣又稍微緩和了一些,回頭指著圖非雅格說:「放心吧!他身上的劍傷雖重,可也並不致命,只是失血過多,在自己真氣保護下陷入假死狀態罷了。不過那只龍,你們就別再做夢了,我們死都不會把它交給你們的。」

  燮野明苦笑一聲道:「我們幾個的命都是你們救的,哪還有什麼資格去要龍?回去後我會向師父稟明一切,請他不要再追究此事。」

  「不再追究此事?哼,好大的口氣啊!我們沒要他交錢贖人就夠客氣了,他要是不來道謝,這事兒我們還不會罷休呢!」

  我一看氣氛不對,連忙打斷他們:「好了好了,打都打完了,還吵什麼啊!」

  那魯在一旁奇道:「咦?你們兩個人這是在幹什麼?怎麼姿勢這麼奇怪?」

  我這才發現剛才一時激動,忘了鬆手,竟還將燮野明緊緊抱在懷中,而此時我們兩個人的姿勢,就好像熱戀中的男女在幽暗的月光下私會偷情一般……

  「喂!別發愣了,你快點放手啊!」

  「哎!哎!你們可千萬別誤會啊!我在給他療傷……療傷啊……」

  「不用解釋了,我們已經全都知道了,嘿嘿嘿……」

  ※※※

  在回程的途中,巴克向我講述分別後的經過,並將另外四人一一介紹給我。

  這四個人全都是裡赫氏特別行動小組的成員,個個武功高強,專門處理靠暴力才能解決的棘手問題。

  小隊的隊長叫做達拉特,面容剛毅,不怒而威,個子不高,卻壯得跟頭牛一樣,渾身上下肌肉糾結盤錯,走起路來輕飄飄的毫無聲息,卻給人一種沉穩如山的凝重感覺。

  聽巴克說,當他們趕回與我分離的地點時,就看見元嘉等人失去了意識躺在地上,而旁邊則有一群黑衣人正在討論如何處理他們。

  還好達拉特經驗豐富,沒有貿然出手,而是聲東擊西引開了他們,靠那魯的特殊能力將元嘉等人救出來後,才跟他們硬碰硬幹了一仗。

  對於那場戰鬥,從巴克等人嘴裡聽來似是輕描淡寫,不值一提,可我卻知道他們贏得極為不易,尤其是達拉特左臂上的一道劍傷深可見骨,而另外三人中有一個人的眉毛都差點被燒光了。

  燮野明在得知整件事情的經過後,也變得極為謙遜誠摯起來,不僅連聲道謝,還極力邀請他們去家裡做客。

  達拉特等人起初聽他道謝,都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可當聽說他就是燮野明後,態度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僅言辭熱誠、笑容可掬,甚至還四處找筆想要他的親筆簽名。

  就這樣,一次差點毀掉整個赫氏的大陰謀,便在這個月明似水的夜晚,在我們一路的笑談聲中,煙消雲散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8 PM

第十二集 第三章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回想起昨晚種種的驚心動魄之處,讓我突然有種再世為人的感歎。

  達拉特等人在昨晚將我們送到醫院,簡單包紮過後,便即告辭,說是還有下一個任務要趕去執行。

  當時我大惑不解,為何在經過一夜激戰之後,不留下來恢復了體力再走呢?難道就為了執行任務,就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巴克卻笑我說,只怕我比他們還不要命呢!他們這次本來在執行另一個任務,只是因為校長怕這邊人手不夠,才臨時抽調過來的。如今這邊事情已經順利解決,而那邊又正吃緊,所以只好委屈他們了。

  隨後,巴克和那魯將那條裂角金環龍解凍之後,也帶著牠跟達拉特他們一起趕回了赫氏。

  而燮野明等人則坐另一架專機,被送回他們師父那裡。臨上飛機前,燮野明笑著跟我說:「不知道我們下一次見面,會是在什麼時候呢!」

  一夜生死激戰之後,竟就這麼匆匆分手,多少讓我有些悵然。不過師父也曾說過,人生本來就充滿了諸多無奈,聚散離合、生離死別,也不過是些平常事。大丈夫就該拿得起放得下,老為一些小事耿耿於懷,以後還怎麼成大事?

  可惜我的志向很小,此時心中最大的願望,也就是將來能和阿冰一起開家餐館,拉著雪城月她們來入股,當然,如果龍吟瑤肯時常來坐坐,介紹些上層名流,給我們招攬招攬生意,那就更好了。

  所以如此看來,恐怕我還算不上是什麼大丈夫。自然,我也不可能毫無留戀、極為瀟灑地跟他們揮一揮手便轉頭離去。

  於是我頗為感慨地握住燮野明的手,戀戀不捨地說:「千萬別忘了,有空一定要來請我吃飯啊!要不……時常匯些現金過來救濟一下我也行啊……」

  按動床頭的傳喚按鈕,過了幾秒鐘,一位身材窈窕、容貌秀麗的女護士推門娉婷而入,長髮飄飄,見我倚在床頭,便親切地問了句:「醒了嗎?想不想吃早餐?」

  其人明麗如畫、其聲嬌婉似鶯,讓此時渾身酸痛、四肢乏力的我,也忍不住眼前一亮,精神大振,可見現在醫院對我也是相當的重視。

  「哦?海鮮還是壽司?」此時的我早已餓得恨不能將枕頭床板都吞下肚去,聽她這麼一說,差點要山呼萬歲,口水成河了。

  「呵呵,你呀!還是少做點夢吧!你內臟所受的傷還沒有痊癒,吃這些東西可是很危險的哦!」女護士笑盈盈地走過來,嬌俏地伸指彈了一下我戴著面具的額頭,將枕頭墊在我的背後讓我坐起身來:「照你目前的身體情況,只能吃一些流質食物,而且不能過量。」

  我大失所望,可一想情況的確如此,也只得無奈接受。

  「你認識的人可真不少呢!昨天晚上那些人,我記得其中一個是裡赫氏的,叫做巴克,也曾經在這裡住院療養過呢!你怎麼會和他們認識的?」她一邊問著,又從一旁的床頭櫃上取過聽診器,先解開衣服放進自己懷內用體溫捂熱了,這才用蔥嫩纖長的手指輕輕解開我胸前的衣扣,將聽診器放在了我的胸口上。

  嗯,巴克也來這裡住過院?怪不得他對這島上的地形瞭如指掌。

  一陣香風撲鼻中,我看到女護士胸前微微蕩漾的渾圓雙峰,以及從半敞的護士服中露出的一截雪白晶瑩的迷人腰肢。

  呼吸微微一滯,我滿嘴胡謅道:「呵呵,說來還真是丟人啊!昨天我晚上出去散步,誰知道一不小心竟從山上滾了下去,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們背在了身上。」

  「那你沒問他們為什麼會在那裡嗎?昨天晚上好大的動靜啊!島的西面天空一片火紅,好像還下了一場冰雹,聲勢浩大,把我們都給驚醒了呢!我猜啊,他們八成是來抓那條龍的。」

  「龍?是那條傳說中的金豹紋龍嗎?」

  她見我一臉震驚,似是真的毫不知情,也就不再追問,只是淡淡一笑,將溫度計塞入我的口中說:「含好了,三十秒後才能拿出來哦!」

  我肚子裡暗暗好笑,卻叼著溫度計繼續含糊不清地追問:「嗯,他們抓住了沒有啊?那條龍長什麼樣子?是不是真的渾身長滿了金色的斑點啊?」

  「這個我可不清楚,我也是聽人說的。而且這種事情通常都是高度機密,像我們這種小人物,怎麼可能會知道呢?」她說著,見我又要開口,連忙伸手摀住我的嘴,皺著眉指了指胸前的聽診器說:「噓!別再說話了哦,要不然我可什麼都聽不到了。」

  見我乖乖閉了嘴,她這才又笑了:「今天早上有人找來醫院,問是不是有個戴面具的在這裡,叫冷羽。要不是校長吩咐過,不能透漏有關裡赫氏人員的一切事情,我們就把你說出去了呢!」

  見我一臉的疑問,她又接著說:「是兩個女生,一個是龍吟瑤,另一個我沒見過,不過看樣子,似乎身份也不低呢!」

  龍吟瑤來過?那另一個八成就是雪城月了。

  該不會是昨天晚上雪城月又要到我那裡去洗澡,誰知卻沒找到我,今天早上還是不見人,這才找過來的?

  「你呀!哼哼,不僅有美女找,還有校方的人打電話來詢問傷情呢!

  也是個女的,聲音很好聽呢!而且聽她的口氣,似乎你要是死了,她也要跟著你一起死似的。哎,我說你呀,年紀不大,心可真花呢!」

  美女護士說著說著,還伸手笑嘻嘻地掐了我臉頰一下。

  突如其來的親暱動作,讓我有點受寵若驚,臉不由自主地便燒了起來,卻依然不敢開口說話。

  聽她的說話,打電話來的那個,應該就是埃娜了。不過令我懷疑的是,她這麼一邊說話一邊聽診,到底能聽出什麼來啊?

  早就聽說學校對裡赫氏的相關成員向來照顧有加、關愛倍至,尤其是在立功受傷之後,更是體貼入微,讓人感動得寧願為了赫氏出生入死。

  不過,這種照顧對此刻的我來說,就實在是有點吃不消了。

  吃「早餐」的時候,那位熱情的美女護士見我食慾不振,懶懶地不肯動手,便主動請纓想餵我進食。

  我道她只是用勺子舀了羹湯喂到我的嘴裡,雖說難拒美人恩,但是這種黏呼呼黃稠稠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腹瀉時的產物,雖然味道不錯,可在感官上卻讓我難以接受。

  沒等我搖頭,她卻突然舀起一勺自己嘗了一口,還未等我會過意來,一股馥郁的暖香已迎面撲來,接著兩片香軟滑嫩的紅唇便輕輕貼在了我的嘴上……

  隨著早餐的慢慢送入,在我如墜雲霧之時,一條柔滑濕嫩的火熱丁香也跟著度入我的口中,與我的舌頭牴觸纏綿,還不住翻攪滑動。就在這香艷無比的淺吐輕送間,直讓重傷未癒的我魂飛天外,差點因心律不齊吐血而亡……

  哎,想不到吃個早餐也能吃半個多小時,到最後,羹涼了,我也快瘋了。

  不過,跟吃早餐比起來,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我大驚失色,直呼救命。

  早餐過後,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太過激動,血液循環加快,讓我突然有了尿意。

  誰知美女護士卻巧笑嫣然地點點我的鼻子,嬌嗔著說:「你怎麼這麼壞啊……」接著,便扶著我去洗手間。

  一路上,她生怕我傷後無力,突然摔倒,摟得甚緊,邊走還邊提醒我小心路上的障礙物,讓我心中暗暗感激。可等到了洗手間裡,我才突然發現事情似乎不妙。

  「咦,你怎麼站著不動啊!你不是說要解手嗎?」

  「……」我瞪視著在身旁扶著我的美女護士,卻發現她連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呃……你在這兒,我……我……」

  「嘻嘻……」她掩嘴輕笑著說:「都那麼多女朋友了,居然還這麼不好意思呢!以前那些來這裡療養的老教授、主任啊什麼的,全都要我們陪著才肯解手呢!有的啊,甚至還讓我們親自動手幫他們哦!」

  「……」喂,你搞錯了吧!我跟那幫色狼可不是一夥兒的。

  「哦,你也想讓我親自動手幫你?那這次你可不要再怪我太主動哦 ……」她笑著嗔我一眼,伸手便朝我褲襠摸去。

  我嚇得連忙大喊:「不要啊!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校長……你、你給我等著……看我回去後怎麼收拾你吧!

  過了驚心動魄的兩天後,在美女護士「無微不至」的看護照顧下,我終於順利出院了。

  站在醫院門口,看著明媚的陽光下那依舊蔥綠綿延的山丘草原,以及身旁正一邊幫我簽著出院證明,一邊還擔心地問我是不是需要再住院觀察幾天的熱情美女,我長呼出一口氣,發誓再也不來這個讓人寢食不安的醫院了。

  天哪,昨天晚上我睡覺前去洗澡時,要不是制止及時,恐怕她已經寬衣解帶,一絲不掛地拿著澡巾來幫我搓背擦身了吧!

  剛回到房間,還沒來得及坐下喝杯水,就聽見門「光當」一聲被人踹開,我們親愛的雪城月大小姐正雙手叉腰,帶著一臉捉姦在床的沖天怒氣,站在門口惡狠狠地質問著我。

  「羽?!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這幾天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們差點把整座島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你啊!」

  還好我有備無患,處變不驚。校長在昨天特地命一位裡赫氏成員千里迢迢給我送來了好幾本前幾屆學生所做的優秀報告,讓我挑選一份合適的再親手抄寫一遍,略作修改即可。

  如此美意,我豈能拒絕?當即便在美女護士揉肩捏背、端茶「喂」

  水的悉心照料下,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地完成了這次來島的任務。

  我拍了拍放在身旁的報告,故意揉著用肥皂水刺激出來的通紅雙眼,疲憊不堪地打了個哈欠後,才啞著嗓子向雪城月解釋道:「這兩天我都在觀察卡迪那蝴蝶的整個生態過程。因為害怕錯過最關鍵的時刻,所以我一直守在那裡,直到牠們破繭而出,才回來的。」

  「哦?真的嗎?連衣服都弄破了呢!你就不能小心點兒?」雪城月這才臉色稍霽,走過來翻了翻我的報告,卻突然疑惑地問:「咦?這島上有數千種蝴蝶,絕大多數都讓人叫不出來名字,你怎麼會知道你觀察的就是數量最稀少最罕見的卡迪那蝴蝶呢?」

  「啊!正因為罕見……而且我以前在書上看過嘛!所以……所以才認得出來……」

  雪城月點了點頭,又翻閱了幾頁後,扭頭看我一眼,指著報告笑道:「你真的嘗過卡迪那蝴蝶的卵嗎?呵呵,你還真是認真呢!」

  「……」

  「哇!天哪!不會吧!你連牠的糞便都嘗了?!」

  「啊!咳……咳……」天哪,那個叫塔卡列娃的女孩子也真是—— 太細心了點吧!

  「哎,看了你的報告,我的報告都要重寫了呢!哼哼,不過要讓我去嘗牠們的糞便,想都別想。」雪城月一臉苦悶地將報告扔回床上,在我身旁輕輕坐下,歪著頭想了想後,突然討好地拽住我的衣袖搖晃著說:「羽,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立刻心花怒放,肚內饞蟲齊鳴,想想這幾天吃的那所謂的流質食物,若不是有美女親口餵我,恐怕我早已餓斃了。

  「好啊!吃什麼?壽司嗎?」我嚥了嚥口水,滿懷希望地問她。

  「嘻嘻,你喜歡吃什麼都可以啊!不過……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點點小忙就是了……」

  「……」我正要點頭答應,可一種不好的預感卻閃過腦際,我立刻條件反射地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

  「咦?!你連是什麼事情都不問,怎麼就拒絕了啊!」雪城月皺著眉頭失望地叫了出來。

  「哼,想都別想!我才不會去給你嘗糞呢!」

  「啊!才……才不是呢!」雪城月雖然嘴裡否認,可眼睛卻不敢跟我對視,還忍不住別過頭去悄悄吐了吐舌頭。

  「哦,既然不是,那是什麼?只要不讓我去嘗什麼糞,其他的事情嘛……倒還好說。 」

  雪城月噘起嘴來瞪了我一眼,接著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搖著我的衣袖撒嬌著說:「好冷羽!人家這次報告要是不及格,那可怎麼辦啊?再說,那糞便也不是很髒,看起來綠油油的,還蠻可愛的哦……」

  「很可愛,你就自己去嘗嘛,幹嘛非要我嘗?」我暈,糞便還有可愛的?

  「好嘛!我去嘗就我去嘗……」雪城月賭氣地說了一句,氣呼呼地扭頭不再理我。過了一會兒,見我也沒有動靜,不禁著惱地回頭嗔道: 「喂!你真的忍心看我去嘗那個東西啊……哼,等我嘗完了,就親口回來餵給你!」

  這一句話立即讓我想起了在醫院裡將女護士那濕熱滑嫩的香舌含在嘴裡的動人滋味,臉上一熱,心裡一陣忐忑不安,似覺做了什麼對不起雪城月的虧心事兒般,情不自禁便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雪城月此刻也似乎明白說錯了話,雪嫩的俏臉上湧起一陣紅暈,連忙拿了我的報告跳起身來告辭道:「啊!你很累了,先休息吧!報告我先拿去看了……」臨出門前,她卻又回過身來急急補充了一句:「晚…

  …晚上吃飯,我請你,你、你可別給我睡過頭了哦……」

  看著她一溜煙兒地消失在門外,我這才鬆了口氣。起身將門闔上後,默默地運功調息起來……

  從進入赫氏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快半年了。這半年來,我幾次出生入死,為了赫氏浴血奮戰,雖然沒有得到什麼物質上的獎勵,更沒有被人們所認同,但是在精神上和其他方面卻收穫頗豐。

  剛進學校時的那種無知淺薄、自傲自大,以及從武鬥場中帶出來的自卑自憐,在這磨難不斷的半年中,差不多已經消磨殆盡,有時候就算看到或摸到額頭上的那塊刺青,也不再有什麼反感自厭的心理。

  世界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可怕,但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單純,人與人之間,也並不會因為你的曾經,而完全否定你的未來。

  我很感激校長他們對我的支持和幫助,更加感激阿冰、雪城月和埃娜她們帶給我的關心和溫暖,當然還有雪城日、燮野明他們,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無畏和自信,也讓我體會到了男兒所應該擁有的英雄本色。

  不過說句實在話,直到現在,我都還一直以為,燮野明……他是真的有點弱智。難道雷迪教出來的徒弟中,就沒有一個正常點的嗎?

  還有那個關於金銀豹紋龍突變的話題,到底是真是假也無從分辨,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他不能告訴別人,自然也不可能去請教校長了。

  唉……說不定,師父和羅特師兄會知道一點呢!

  我歎了口氣,放鬆四肢仰躺在鬆軟的雙人床上,兀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晚上吃飯的時候,龍吟瑤當著大家的面,毫不客氣地揭露了校長曾拚命想隱瞞的事實——那條裂角金環龍,如今已經被送到了赫氏,具體將做何處理,還是個未知數。

  在場的所有人都相當震驚,一個勁兒地追問個不停。龍吟瑤帶著一臉的洋洋得意,一邊品著清酒,一邊慵懶地打著哈欠,就像剛剛起床的皇帝早朝一般,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眾人的提問。

  「瑤姐姐,這分明是我們赫氏的最高機密嘛!你怎麼可能知道的啊?」

  「哼哼,在赫氏裡,還能有什麼事情瞞得了我?」

  「哇,瑤姐姐可真是我們的偶像啊!」

  「嘿嘿,我跟你們說哦,這條龍既然進了赫氏,差不多就等於進了我的手中,等我把牠調教得服服貼貼了,就帶出來秀給你們看哦!哼,到時候,我要讓牠成為世界聞名的大明星,所到之處,都和我一樣受到人們的夾道歡迎,看看那時還有誰敢打牠的主意!」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把嘴裡的酒全噴出來,可看到大家一副羨慕得口水直流的模樣,也只能苦笑一聲,繼續默默喝酒。

  喝到一半的時候,龍吟瑤心中高興,酒意上湧,竟即興清唱了一首剛創作的新歌,讓我也再次領教到了天龍吟的厲害之處。

  只聽那歌聲起初清麗悅耳,婉轉動人,歌詞也雅韻十足,回味悠長,誰知到了後來,卻變成了一味的輕哼淺吟,完全不知道她在唱些什麼,但是細細凝神聽去,竟彷彿置身於一個熱帶的美麗小島上,雲淡風輕、海天一色間,足下踏著細膩的海沙,頭頂日光朗照,在眾人熱鬧的歡聲笑語中,慢慢踏進碧波蕩漾的清澈海水之中……

  一曲唱完,所有的人都癡了,好半天後才爆發出一陣熱烈的鼓掌聲。

  若不是我眼疾手快,阿源這個龍吟瑤的忠實歌迷恐怕就要撲上去來個熱情的獻吻了。

  和龍吟瑤比起來,今晚的雪城月倒顯得相當安靜,除了偶爾舉起杯子向大家敬酒外,大多數時間都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聽我們說話,有時候目光在我和龍吟瑤之間來回逡巡,眉頭輕皺,似乎擔著什麼事,卻又不便開口。

  喝到最後,酒局將散之時,龍吟瑤又笑著做總結發言:「咳咳,我們這次瑪雅島之行就快結束了,而你們之中大部分人的報告還沒有完成一半。嗯,剩下的三天裡,希望大家能夠好好抓緊時間進行觀察了。對了,冷羽,聽說你已經寫完報告了,是吧?那麼剩下的幾天,就有勞你陪我去遊山玩水咯!」

  話音剛落,還未等我反對,雪城月已經激動地叫了出來:「不行!」

  「咦?阿月,難道你也想陪我們一起去玩嗎?」

  「啊……當然不是了……我沒時間啊!」

  「那你幹嘛不同意啊?」龍吟瑤問這話時眉頭皺起,似乎不明其意,但從她隱含笑意的嘴角看來,她根本就是故意在逗雪城月。

  「啊……咳咳……羽他已經答應陪我去觀察扁尾龍了!所以當然不能再去陪你了哦!」

  「哦?冷羽,你真的答應她了?該不會是因為今天這頓晚飯是她請的吧?!那好,從明天開始,你的早中晚三餐我全包了,不管是山珍海味,還是魚翅鮑肚,你想吃什麼,都可以隨便點,而且還可以開船出海去鄰近的幾個小島,和那裡的遊客們通宵達旦的徹夜狂歡呢!」

  「真的?!」我激動得剛想衝上前去擁抱著龍吟瑤山呼萬歲,腳下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的我當即慘叫一聲,差點一頭栽進身旁阿源的懷裡。

  低頭一看,卻見不知從哪裡伸來一隻纖纖玉足,粉雕玉琢、白裡透紅,連帶著的小腿也是曲線纖滑、白嫩似藕,美得讓人差點忘了呼吸。

  可惜那足跟卻正狠狠踩在我的左腳大拇指上,還不住左右旋轉、研磨擠壓,痛得我眼淚都差點淌了下來。

  抬起頭來,就看到身旁的雪城月正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似乎對我的見利忘義而感到無比的痛心和憤慨。

  啊喲喲,雪城月啊!不是我見利忘義,而是你事先沒跟我說明,龍吟瑤的條件又真的很優渥啊,還可以出海去通宵達……媽呀!啊!咳咳咳,我不去了,不去了,真的不去了……

  「冷羽,你怎麼了?肚子痛嗎?到底想沒想好是跟我去狂歡,還是陪雪城月去完成那個無聊的觀察報告啊?」

  我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強忍住幾欲讓我渾身痙攣的劇痛,緩緩露出一個大義凜然的微笑對龍吟瑤說:「呵呵……這個嘛……啊喲!咳咳,我的確已經答應了雪城月,所以實在是很抱歉,不過……媽呀!咳咳,我看我真的是不能去了……」

  嗚嗚嗚……我無辜的腳指頭啊!還有我那三天三夜的狂歡之旅啊!

  嗚嗚嗚……

  「哦?既然你意已決,那我也不強迫了。不過,如果你覺得陪著她實在很沒意思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哦……」

  我正要點頭,可一扭頭看到雪城月那一副「你有種就答應試試看啊」

  的表情,便趕緊搖頭道:「哈哈,我看不必了,不必了!就為了我一個人耽誤你的行程,這、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

  於是乎,在瑪雅島之旅剩下的幾天裡,我便天天陪著雪城月爬山涉水,去尋找扁尾龍的足跡。

  經過頭一天的辛苦搜尋,我們幾乎將整個島上的資源景點都摸了個一清二楚,並且查清了島上現存的扁尾龍數量僅有七十二隻,雪城月甚至還給牠們按照發現的先後順序編上了號碼。

  後來兩天裡,我們起早貪黑,來去匆忙,四處觀察扁尾龍的生活習性。

  比如早上一起來,雪城月就拽著我,一邊啃著早餐,一邊抱著記錄本念叨:「啊!十三號和十四號昨天晚上還在密林幽會,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二十七號和二十八號昨天中午帶著牠們的孩子二十九、三十、三十一在山上覓食,現在應該爬回洞裡去了吧!還有那個十九號,懶得要死,昨天曬了一天的太陽,哼哼,今天牠要是還躺在那裡,我就把牠扔到海裡去!」

  到了中午的時候,雪城月就會從我背後的背包裡取出午餐,一邊吃一邊紀錄著:「十六號和五十八號成了一對兒,雖然都是公的,但是感情很不錯。 牠們愛吃的曼葉草和奇羅草一般分佈在山坡的北面,兩種草都是綠色的長圓葉片,草莖長約十公分,只是前者邊緣的鋸齒是紅色,後者則是淺藍色……啊!羽,曼葉草是什麼味道來著?」

  「……酸的……還很澀……呸,我的牙現在還澀得很呢!」

  「嗯……對了,我們剛才看到四十七號是什麼時候?九點半?」

  「九點二十一。現在牠還賴在我的腿上睡大覺呢!***,這傢伙該不會是把我當成牠媽了吧!怎麼甩都甩不掉啊……」

  「哦,興許牠是把你當成孤兒了,準備收養你哦!」

  「……」

  到了晚上,同情心氾濫的四十七號終於在八號小母龍那似海般深情的召喚下,依依不捨地離我而去,一起相約去月下吃晚餐。

  而我也和雪城月一道,提著一兜子被雪城月稱之為「相當可愛」的扁尾龍排洩物,回去宿舍吃我們那不知道還有沒有的免費餐了……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既充實,卻又短暫。轉眼間,就又到了要登上飛機飛向藍天的時刻了。

  此時的我,早已沒有了上次登機前的緊張和興奮,取而代之的,是 ……

  「哇!冷羽,你怎麼臉色那麼蒼白啊?該不會是沒吃早餐,貧血了吧?!不過放心,待會兒上了飛機,興許會提供免費早餐的。」站在我身前的阿源好心地安慰著我。

  「啊……我只是……有點兒……暈機……」

  「你怎麼兩腿都在發顫啊!咦,你怎麼手足冰涼,是不是生病了…

  …教授!教授!有人生病了!!」

  「啊!冷羽,是你啊!你怎麼了?嘩!額頭好燙,會不會是發燒了?」

  教授擔心地摸著我的額頭問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能不能坐飛機?

  要不我叫醫生來看看?」

  「啊!免了、免了……對了,教授,我可不可以……坐船回去啊?」

  「坐船?怎麼可能!坐船的話,太浪費時間了,而且無法直達,路上萬一你病情加重,那可怎麼辦?」

  「沒……沒關係,只要不坐飛機,我就沒事了……」

  聞訊趕來的龍吟瑤卻在一旁冷哼一聲:「哼,暈機?我看八成是覺得這裡太美,不捨得走吧!還想坐船?做你的大頭夢去吧!」接著不由分說拽起我就走向飛機艙門:「喂!前面的先讓一讓了,這位同學貧血外加發燒,必須先上飛機!」

  救……救命啊……

  就這樣,在一路的心驚膽戰中,我們終於平安無事地回到了赫氏。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8 PM

第十二集 第四章

  回到赫氏之後,新的學期,才真正開始了。

  而我,也再次回到了整天徘徊於寢室、教室、食堂和飯店的那種單調而又忙碌的平靜生活。

  「羽!你無故曠工一個星期,到底想做何解釋!要不是看在阿冰和你曾經立下數次汗馬功勞,我現在就立刻解雇你。說!你是不是又被人毆打成重傷啊?!」

  飯店的老闆還是那個老樣子,胖嘟嘟的臉蛋只會嚇人和吹牛,你看,他就連嚇唬我的時候,也早就幫我找好了台階下。

  「啊!不是啊!我們新學期開學第一天就飛往瑪雅島去了,事前也沒接到通知,所以來不及跟您匯報請假……」

  「哦?對啊對啊!你們第一學年下學期開學都要去那裡的嘛!我怎麼給忘了?哎,在這個陰盛陽衰的地方,習慣了每天都看到你這僅剩的一縷陽光,幾天不見,還真不適應呢!」老闆拍拍沒剩下幾根頭髮的腦門,接著又將沾了滿手的頭油拍到我的肩上:「哈哈,一個星期不見,你黑了不少嘛!看來沒少去沙灘曬日光浴啊!怎麼樣,你們赫氏這一屆的泳裝美女多不多?有沒有什麼動人的回憶?」

  「報告老闆,我們這一屆由於行程過於匆忙,基本上沒人帶泳衣去,所以……」

  「難道只穿著內衣,就直接撲向大海了?哇呀呀,那可不得了,肯定都走光了啊!對了,那個雪城月跟你關係不錯,還是個超級大美女,她有沒有穿著內衣跳進去啊?」

  「……很抱歉,好像沒有……」

  「哎,可惜啊!可惜……」老闆一邊嘖嘖地歎息著,一邊還不忘了扣我工錢:「既然沒有看到,我也只好忍痛扣掉你上個星期的工資了……」

  「老闆,不要啊!我已經知道錯了啊……」

  接下來,就是眾位熱心的漂亮女侍者們嘰嘰喳喳地圍了過來。

  「羽,聽說你去瑪雅島了哦,怎麼樣怎麼樣?在那麼浪漫而又充滿青春氣息的地方,像你這麼衝動的性格,處男身一定不保吧!」

  「快說快說,讓你失貞的對象是誰?是漂亮的導遊小姐,還是熱情的島上原住女居民?三圍多少?胸圍有沒有我的大……咦,都不是?難道是和你同一屆的女學生?哇──」

  「啊,不會吧?!枉費我們一腔熱血投下重注賭你是在沙灘上還是在床上失貞呢!你居然告訴我們,你依然是清白的?!」

  「羽,少騙人了,自從你和阿冰住到一起後,清白這個詞,就已經跟你永別了,你還是不要再在我們面前玷污這個詞了吧!」

  「呵呵,羽,要不,我們就破例給你一次機會讓你破了你的處男身,好不好?你看上我們中的哪個,儘管開口就行,大家都這麼熟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

  「哇!你怎麼又流鼻血了?好可愛啊!哈哈哈……」

  最後還是樂於助人的老闆上前來為我解了圍:「吵什麼吵!一個個都不想幹了啊!沒看見外面的客人們都等得要走人了嗎?!」

  「老闆,現在是下午一點半噯,剛過了午餐高峰期,除了那幾個正在吃的,哪裡還有什麼客人?」

  「……咳咳,我不算是客人嗎?!我就不能當客人了?!統統都給我幹活去!」

  等到一天的忙碌都結束了後,心身俱疲的我躺在亂七八糟的寢室內,還要遭受阿源那無休止的嘮叨。

  「羽,那幾天你真的去觀察卡迪那蝴蝶了?怎麼沒帶些卵回來啊!你知道麼,卡迪那蝴蝶的一隻幼蟲現在在黑市上能賣到三千銀魯克的高價呢!」

  「……」媽的,要有,我會不想嗎?!那也得真的看到才算啊!

  「啊,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呢!可不知道該不該問……那、那幾天你和雪城月在一起做報告的時候,她有沒有和你……提起過我啊……」

  「呵呵,她好像誇過你很聰明,還說你長得很像女孩子。」

  「啊……她就說了這些嗎?那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啊?不會真的一直在觀察那個什麼扁尾龍吧?!」

  我睏倦地打了個哈欠,胡亂地點頭道:「當然了……」

  「天哪!你也太老實了吧!難道就不會趁機吃她豆腐?!……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就不會趁機討好討好她?哎,多好的機會啊!要是我,肯定、肯定……」

  在經過了瑪雅島之旅後,雖然生活上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不過我倒是徹底消除了因為阿冰離去而與雪城月他們之間所產生的隔閡。

  幾乎每天早上出了寢室樓還沒走上幾步,我和阿源就會遇到「碰巧」正好經過的雪城月,穿著每天都不重覆的漂亮校裙,巧笑倩兮地站在十字路口衝著我們揮手。

  於是一路上,我們就會聽到關於昨天發生過的各種世界重大新聞、奇聞軼事和今天的天氣預報(非常之準確,甚至精確到幾點幾分會下多長時間的雨的地步,據說出自冬劍家族內部的情報勘察部)。

  再加上為了刻意討好雪城月而不斷抖出從各個雜誌報紙上看來的笑話、小故事的阿源,讓這段本應該是我和阿冰叼著饅頭急匆匆趕往教室占坐的時間,竟變得分外的熱鬧輕鬆起來。

  有了雪城月的陪伴,原本拮據緊張的樸素生活,竟也時不時充滿了小資情調。

  有時候晚上打工歸來,在自習室裡遇到雪城月他們時,他們通常都會提議出去喝一杯解解悶,於是我們就拿著書本紙筆,坐在氣氛浪漫、情調高雅的酒吧裡,一邊享受著可口的飲品和動人的音樂,一邊在搖曳昏暗的燭光下為了第二天要交的作業和小測驗而奮筆疾書、馬不停蹄。

  只是,生活中既然會擁有歡樂,也自然會擁有許多無奈和歎息……

  「各位同學,你們好,從今天開始,到本學期期中,整個年級的音樂賞析課都是由我來負責教授。原本是放在後半個學期才開的課程,因為和我的檔期安排衝突,所以不得不提前了,而你們現在本應該上的古代科技課,將改到後半學期開課。」

  說話的人,是不知道從哪裡偷來了一副眼鏡,還穿著一身明麗動人的制服套裙的──龍吟瑤龍大小姐!

  而站在她身旁給她當助教的,竟然是……是……從回來後一直未曾見面、正笑著衝我和雪城月偷偷打招呼的──埃娜!

  還未等階梯教室中的上千名同學弄明白,原本那位老得已經需要拄著枴杖才能登上講台的音樂系老教授,怎麼突然變成了二位美麗得不可方物的二八少女時,阿加力等人包括阿源在內就已經爆出了震天的叫好聲,而坐在我身旁的雪城月則垂頭喪氣地合上了《古代科技綜述》的教科書,暗歎了一聲:「天哪,學校沒人了麼……」

  說起來,龍吟瑤的音樂天賦還真是無人能及,可是一旦走到了講台上,就讓人哭笑不得叫苦不迭了。

  先是一頓暴喝斥退了一群狂熱的歌迷,接著又挨個兒點名記錄考勤,原本應該是讓大家放鬆放鬆,聽聽世界名曲,或者欣賞幾首當今歌壇著名音樂人和歌手聯手創作的歌曲的課程,被她老人家這麼一鬧騰,竟變成了中高級樂譜創作課、練聲課以及古代音樂史了。

  到了後來,整個階梯教室裡酣睡聲此起彼伏、竊竊私語聲連綿不斷,就連雪城月都不耐煩地掏出一本時尚雜誌,偷偷地在桌子底下和我一起分享著當今世界的服裝流行趨勢。

  突聽身旁一聲咳嗽,接著就傳來了埃娜悅耳的低笑聲:「好啊!冷羽、雪城月,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瞪視著不知何時坐在了身旁、也正同樣俯下身來聚精會神看著時尚雜誌的埃娜,差點沒和作賊心虛的雪城月一起嚇得尖聲驚叫起來。

  「嗨、嗨、嗨……嗨~~」此刻驚嚇過度的我,連語調中都充滿了顫慄。

  「羽,好久不見了哦,哼,回來了也不知道去找我!」埃娜瞪了我一眼,用傳音術在我耳畔竊竊私語。

  「咳咳……最近一直忙,被老闆扣了一個星期的薪水,晚上都要加班啊!」我也用傳音術偷偷回答。

  「哼,我也忙啊!校長最近為了那條龍的事情,一直給我加壓,讓我負責好它的生存環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那條蠢龍一開始先是鬧絕食,然後又給我玩自殺,等它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後,居然整天跟在我身後一個勁兒地叫餓,好像我是它保姆似的……」

  我忍俊不禁,差點沒笑出聲來:「哈哈,既然你這麼忙,我當然更不好意思去打擾你了。那條龍還活著?居然沒讓龍吟瑤給折磨死,這可真是奇跡啊!」

  埃娜卻沒有笑,反而眼眶一紅,泫然欲泣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見我,有雪城月她們陪著你,你還會記得我是誰嗎?」

  驟然聽到如此直接的告白,我立刻慌了手腳,連忙哄著她說:「哪有啊!我怎麼會不想見你呢?只是最近真的很忙,作業測驗都多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週末要去打工加班,下週一還有一份設計報告要交,我哪有時間去找你啊!」

  埃娜聽了,默默地低著頭不說話。

  一旁的雪城月以為埃娜是在為我們看課外書而發火,也小心翼翼地賠笑著說:「埃娜,我們實在是沒有什麼音樂天賦,聽都聽不懂阿瑤在講些什麼,所以只好看這個來打發時間了,你可千萬不要去告訴校長哦!」

  埃娜點了點頭,又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後,便起身離去。

  埃娜是放過了我們,可是龍吟瑤卻沒那麼好說話了。

  她在講台上老早就發現我們兩個人在底下埋頭苦讀,本想發作,可是周圍的人都在走神,所以只得隱忍,如今一見埃娜「勸說」未果,立刻氣得拍著桌子叫道:

  「那個戴面具的傢伙!你給我滾到前面來!」

  隨著美女的一聲怒吼,整個教室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刷」的一下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沒錯,我就是整個教室裡,唯一一個戴著面具的傢伙。

  只聽雪城月在我身旁暗暗叫苦:「完了完了,阿瑤真的生氣了呢!羽,你可千萬別說話啊!過會兒她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然……今天你恐怕是難以生離此地了……」

  我在萬眾矚目之下,尷尬地站起身來,回頭求助地看了眼埃娜,誰知埃娜竟然扭過頭去故意裝作沒看見。

  好你個埃娜,在這種關鍵時刻,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捨我而去!

  「還愣著幹什麼!趕快給我到前面來!」此刻龍吟瑤身上爆發出來的憤怒,若不是被階梯教室給遮蓋住了,恐怕早已令風雲變色、讓日月無光,就連見過數次大場面的雪城月,也不住地在我身旁念叨著:「上帝啊!求求您保佑他吧!」

  肝膽俱碎的我,匆匆應了聲「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天哪,想不到龍吟瑤居然如此喜歡抓典範,第一次上課,就拿我這個曾經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開刀了……

  一本雜誌「啪」的一聲砸入我的懷裡,我慌忙用手接住後,才發現居然是我和雪城月剛才努力參研的那本!

  回頭瞅了眼雪城月,卻見她也正哭喪著臉無奈地衝我攤攤手。

  龍吟瑤瞇起眼睛,背著手拿著教鞭,緩緩踱到我的面前說:「在底下學得挺認真的嘛,連頭都不抬一下!既然這麼有意思,那就給我們大家都唸唸吧!」

  我連忙小聲哀求道:「龍……呃……瑤姐,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咦,什麼?太小聲了!念大聲點,讓大家都聽聽!」

  「……」環視前方,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而阿加力等人則一個個面色如土、噤若寒蟬,只恨爹媽把自己生得太肥了,不能將整個人都藏到桌子裡去。

  「念啊!」見我呆呆地看著前方,龍吟瑤氣得再次大吼一聲:「傻愣著等我親自念給你聽嗎?!」

  抓緊差點被嚇得脫了手的雜誌,我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銀牙緊咬、柳眉倒豎的龍吟瑤,此時她那俏麗的身形在盛怒之下微微發抖,散發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和壓迫,竟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年師父責罵我時的情形──看來龍吟瑤,是真的生氣了呢!

  耳旁突然傳來埃娜的聲音:「羽,你可千萬別再惹她了。阿瑤她這次來教課,曾向校長許諾過絕對不用天龍吟,而且備課備得很認真,足足準備了好幾天。看到你們現在這個樣子,她真的是很傷心呢!」

  聽到這裡,我才明白過來。

  暗歎一聲,我傳聲對龍吟瑤說:「你這又是何苦呢?就算用了天龍吟,只要能上好課,相信校長也不會說你什麼吧……」

  龍吟瑤顯是被我說中心事,渾身一顫,繼而又著惱地傳音回了句:「要你管!」可眼圈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聽了剛才埃娜的一番話,我原本心裡還在偷笑,可一看到她這副表情,卻又不禁一陣心軟,原本想裝傻充愣胡混過去,頂多也就吃頓鞭子,可事到如今……哎,還是順著她點吧!

  於是,我無奈地撓了撓頭,提氣吐聲便念了起來。

  「……漂亮的內衣的確可以令穿著者洋溢自信,但是選擇內衣卻不能單就外貌漂亮與否來決定,功能和感覺才是應該要注意的重點。尺碼、剪裁、材質、設計等會直接影響『功能』的發揮,亦會影響舒適程度。內衣始終是最貼身的衣物,穿著不舒適的內衣就像是活受罪。先從功能和感受方面獲得滿足,再追求花樣設計、講究潮流打扮……」

  還未等我將這條報導的開頭念完,下面的同學們就已經「轟」的一聲笑開了,只聽埃娜在我耳旁大呼小叫道:「天哪!你這是在念什麼啊?!」

  我納悶地抬頭瞅了她一眼,心想難道我念得不對?於是又翻了一頁,可剛想開口,臉卻已經燒了起來。

  那上面開頭的第一句話居然是:「男人說,美臀最誘人……」

  我尷尬地看了龍吟瑤一眼,想確定她是否真讓我念這一段,誰知她也正在一旁瞅著雜誌掩嘴偷笑,一時間眼媚如絲、翹鼻玉潤,煞是可愛,看得我心中怦然一動,竟忘了該說些什麼。

  龍吟瑤見我看了過去,連忙收起笑容,不過顯然已經不再生氣,輕咳兩聲後故作嚴肅地偷偷問了句:「我上課真的這麼無聊嗎?連你們都分心了?」

  難得她大小姐如此低聲下氣,我趕緊搖頭否認:「哪裡哪裡,只是我們不懂得欣賞罷了……」

  卻見她眉頭一擰,又要發作,我只得老實答道:「呃……的確是有那麼點兒無聊……」生怕她聽不入耳,還連著賠笑了幾聲。

  「哪兒無聊了?難道我太嚴肅了嗎?」

  「不不不,這跟你的態度無關,只是你講的內容實在是……」

  「我講的內容怎麼了?太簡單了嗎?」龍吟瑤皺著眉咬緊下唇,看來好像非常緊張。

  我差點暈倒在地──這種我們聽都聽不懂的天書,她居然還以為簡單?

  「哈哈……哈哈……」尷尬地笑了數聲後,我才慚愧地告訴她:「不是太簡單,而是太、太高深了,我們哪有你那麼高境界的欣賞水平?平常聽聽音樂跑跑調兒就已經以為自己很懂得欣賞了,可跟你一比,我們都羞愧得想自殺呢!」

  「那……那我該講些什麼?」

  「我看你什麼都不用講,放幾首好聽點的音樂,或者自己親自來幾首歌兒,相信大家都會喜歡的。」

  見她凝眉不語,似乎不太樂意,我又好言相勸:「其實大家來上這堂課,無非就是來輕鬆一下,誰還有那個精力去學習這麼高深的東西?你只要讓我們弄懂什麼音樂高雅、什麼音樂通俗、什麼音樂當今最流行、什麼音樂比較符合我們,那就行了。再說當今最走紅的世界級歌星就站在我們眼前,不給我們來幾首,豈不是太浪費資源了嗎?我們等你的歌兒,可等了好久了啊!正因為一直沒有結果,才不得不用沉默來表達我們的抗議……」

  馬屁拍到手酸,原以為她該喜笑顏開,立刻登台獻唱給那群早已從花開等到花謝的失望歌迷們,誰知她竟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哼,你又不喜歡我的歌兒,少給我在這裡假惺惺的。」

  「我、我、我哪有不喜歡了?!」

  「那上次校慶我演唱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來了,怎麼就你沒來?」

  我登時傻了眼,想不到這猴年馬月的事情她居然都記得清清楚楚。

  真是難得啊!當時高高在上的她,居然還會注意到我這麼個成天跟在雪城月她們身後毫不起眼兒的小角色?!

  「呵呵,那天我本來想去,可走到半路卻被人叫去飯店加班了,臨走前我還讓阿源給我佔座呢!你難道沒注意阿源身旁的座位一直是空的嗎?那就是留給我的啊!」這話真假參半,不由得她不信,讓我也暗自佩服自己腦袋靈光。

  「哼,那個時候我哪有工夫去認識那個傢伙啊!好吧好吧,你先下去!等我跟埃娜商量完後,再看該怎麼繼續講。」一旦恢復了自信,龍吟瑤便又開始居高臨下起來。

  我心中暗喜,埃娜分明就是龍吟瑤的忠實歌迷,豈有不同意的道理?當下便故作謙遜地連聲道歉,又用雜誌遮住了眾人嘲笑的目光,一溜煙兒竄下了台。

  雪城月見我無恙歸來,暗念了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又見我一臉的得意,不禁好奇地問:「怎麼了?阿瑤剛才沒罵死你?」

  「呵呵,你見過被罵的人還能這麼開心嗎?」一想到剛才龍吟瑤那副低聲下氣的模樣,我就忍不住竊喜在心。

  哎,畢竟是一同出生入死過的戰友,就是比較給面子啊!哈哈哈哈……

  不過此時的雪城月就很不知好歹了,居然張口就給我回了句:「別人是沒見過啊!不過……你就有點難說了哦!」

  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隨手將雜誌塞進她手中。

  「呵呵,我只是替你擔心嘛!怕你是被阿瑤給刺激得神智不清了……」

  現在才知道來討好我?哼,晚了!我抬起頭來看著台上正和埃娜不住竊竊私語的龍吟瑤,理都不理她。

  「啊!我這裡還有一本服裝雜誌,上面全是只穿內衣的名模哦,有的甚至什麼都沒穿呢!是我們冬劍家自己出版的哦,你想不想看啊?」

  卻見雪城月又帶著一臉討好獻寶似地從包裡掏出一本厚厚的彩印雜誌,光封面那個千嬌百媚、春色撩人的比基尼女郎就差點讓我狂噴鼻血。

  天哪!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美妙的東西!

  咳咳,這麼好的東東,我怎麼可能拒絕?雖然說在美女面前如此這般似乎是有點抹不開面子,但既然是她主動給我的,我也就笑納了吧……

  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我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正準備大飽眼福,誰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家庭婦女,又連著翻了幾頁,依舊如此,我不禁懷疑地瞅了雪城月一眼,心想她是不是又在耍我。

  雪城月看出了我的心思,略帶委屈地說:「前面當然沒有了,在後面呢!越到後面就越精彩哦!」

  我心下暗暗點頭,不禁讚歎這本雜誌居然如此瞭解男人的心思,竟懂得循序漸進,一點一點兒地將精彩慢慢暴露在觀眾眼前。嘿嘿,這樣才比較有味道嘛!

  不過照這個進度,等看到只穿內衣的美女時,恐怕都要吃午飯了。我當下直搗黃龍,猛的便翻到了最後一頁……

  隨著瞳孔逐漸放大,我忽覺喉頭一陣抖動,胃裡立刻翻江倒海起來。卻見一個渾身肌肉的壯碩男子,只穿著一條隨時都會被風吹下來的細窄兜襠布,正站在畫面上風情萬種、搔首弄姿地直衝著我媚笑……

  媽呀!哪裡來的猩猩啊!

  強壓下幾欲作嘔的噁心,我回頭目光呆滯地瞅了雪城月一眼,而她卻早已笑倒在桌子上,正捂著肚子抖作一團……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9 PM

第十二集 第五章

  經過埃娜的一番遊說,龍吟瑤終於同意在今後的音樂賞析課上,給大家當堂演唱幾首當今世界上炙手可熱的歌曲。

  還未等埃娜將這個好消息說完,底下已經是一片歡騰,幾乎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地歡呼著跳了起來,恨不能將手裡的書包課本全都給甩到天花板上去。

  而我也趁機跳起來,正準備將雪城月的那本畫冊給扔飛出去時,卻被眼明手快的她給搶了回去。

  然而接下來的一秒鐘內,整個大廳卻又突然變得安安靜靜,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如此強烈的反差,讓我和雪城月都有點瞠目結舌,完全摸不著頭腦。

  再往台上一看,卻是我們的天後巨星已經開始了她的個人演唱。

  從來沒有哪一節課會產生如此轟動的效果,龍吟瑤每唱完一首,那震天的鼓掌叫好聲就讓整個教學樓都不住顫動起來。

  還沒等下課鈴聲響起,門外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幾千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高年級熱情歌迷們,將走廊樓梯甚至隔壁的洗手間都擠得滿滿當當,狂呼亂喊著就想衝進來和我們一起分享龍吟瑤那動人的歌聲。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有數百名嫉妒無比的高年級學生在主樓外靜坐示威,嚴正抗議學校的不平等待遇。

  他們打出的口號竟然是:「世界的動亂就在於不平等的對待!我們也需要美女,我們也需要歌聲,我們也需要龍吟瑤!」

  當熱鬧翻騰的水花逐漸平靜下來後,掩藏在其背後的危機也將隨之浮現。

  還未等我吃完豐盛的午餐和東道主雪城月來個依依惜別,殺氣騰騰的龍吟瑤便已經衝進了食堂,帶著沖天的怒氣直撲我而來。

  其後還跟著無數依舊在尖叫著的歌迷,口裡大喊著「阿瑤阿瑤!再來一首啊!」「阿瑤阿瑤!我們愛你!」諸如此類的口號。

  唉,小姑娘就是如此令人難以捉摸。人家不喜歡她嘛,她不開心;可喜歡她的人多了吧,她又生氣。

  面對此情此景,我也只能無奈地苦笑一聲,拎著書包便甩下目瞪口呆的雪城月朝食堂後門絕塵而去。

  真是抱歉了,雪城月!你和她畢竟還算是閨中姐妹,大不了挨頓罵而已,而我要是落到她手上,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成了我的忌日……

  在飯店裡苟延殘喘了一個下午後,晚上打工歸來,還沒等踏進寢室樓,我就被早已在門外久候多時的埃娜給抓了個正著。

  「埃娜?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在這裡等我?」我警惕地扭頭四處尋找龍吟瑤的身影,生怕她突然從背後出現,將我五馬分屍。

  埃娜笑著說:「別找了,她早已經消氣了,現在應該在校長辦公室裡訴苦呢!不過你也真是能耐,我勸了她一個星期,讓她在課上給大家唱歌,她都不幹,你只說了幾句話,她就回心轉意了。」

  「呵呵,哪裡哪裡……」現在還能活著喘氣,就已經是個奇跡了,哪還有什麼能耐啊!

  「其實校長一開始讓她主講這門課的意思,就是想讓她多給大家唱唱歌,好吸引更多的優秀人才來我們學院上學。真是多謝你了呢!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

  「慚愧慚愧……」老謀深算的校長,還真是不顧我們的死活呢!

  不過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早上見到我還一臉哀怨的埃娜,此刻竟然如此的陽光燦爛、笑容滿面,好像中了什麼頭彩一般。

  以前見到埃娜這副表情的時候,通常也正是在我最倒霉的時候,而今再次見到,怎能不讓我提高警惕,暗自小心?

  難道說,赫氏又有什麼麻煩了嗎?

  卻見埃娜從身後拿出一封信來,笑著遞給我說:「羽,今後還請多多關照哦!」

  我納悶地接了過來。多多關照?難道校長已經下定決心安排她來和我住在一起好互相照應?不可能吧!這種事情就算我同意了,校規也不能同意啊……

  不過,校規上好像還真沒說不讓寢室領養寵物的,萬一陰險狡詐的校長把埃娜劃分為寵物一類……等等,若真是這樣,埃娜還不把他給劈了?

  打開信封,抽出信來……我靠,如此難看的字跡,真是和我有得一拼。

  看了看署名,居然是燮野明寄來的信。咦,難道信封裡還有支票不成?哈哈哈,野明兄還真是信義過人呢!我連忙拿起信封仔細搜尋,可裡面除了一片空白外,還是一片空白。

  失望地歎了口氣,我費力地藉著街燈辨認起那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字跡來。

  龍羽弟:

  自從上次在島上與你匆匆一別後,心中莫不時常惦念。連日來聽師弟們提起你當晚所展露的種種玄妙招數和過人膽識,就連家師都忍不住誇你是俠義本色、少年高手。若不是家師近年來身體不適,極少外出,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帶著我們來和你重新過招……(此處略去廢話一百二十五字,其中還有十七八個錯別字。)

  聽聞不久天堂島即將召開尋寶大賽,只要得到銀徽龍騎將級別以上的高手推薦,均可免試參加,不僅食宿旅費全免,還可免費參觀全島。愚兄心癢之下,便讓家師幫我推薦,其餘師弟也想同去,可是名額有限,一人最多只能推薦兩個名額。爭執不休之際,愚兄突然想到了你,若是你我二人聯手,說不定這第一名的頭銜便可手到擒來。家師經過慎重考慮之後,也欣然同意,推薦信已於昨日寄出。愚兄雖然相信你不會拒絕此番好意,但唯恐事情有變,特來信通知,希望你及早做好準備,萬萬不可缺席。

  早就聽說天堂島美女如雲、群星薈萃,更有魅力無窮的遊戲世界,弟若是不來領略一番,著實令人可惜……(此處再次略去廢話不知道多少字,錯別字更是多得讓人滿頭冒汗。)

  祝龍羽弟身體無恙、萬事如意、愛情順利、事業有成,如遇到比較出色的美女佳人,還望你多多提及愚兄,好讓愚兄早日擺脫單身的痛苦。

  兄燮野明敬上

  我看完了信,一時間還沒會過意來,埃娜便已著急地問道:「看完了嗎?看完了嗎?呵呵,那個尋寶大賽將在三月二十九號舉行,離現在只剩下兩周的時間了。」

  我懷疑地看著她:「咦?這封信明明沒有拆開過,你怎麼可能會知道裡面講了些什麼?」

  「呵呵,當然是校長……」埃娜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岔開話題:「啊!校長說,為了讓你能夠在這次尋寶大賽中奪魁,特地讓你在這兩周內進行特訓呢!」

  「埃娜!」我斜著眼瞅著她。

  「啊!校長還說,你這兩周將搬出寢室,白天照常上課,晚上要和我們一起進行特訓!」

  「埃娜!」

  「還有、還有啊……我還聽說這次尋寶大賽的獎品,將是一顆高級龍蛋呢!呵呵,羽,你難道不想擁有一隻自己的龍嗎?」

  「……」

  「好嘛好嘛!我承認我們偷看了你的信,可我們也是關心你才忍不住偷看的啊!其實就算沒有雷迪的推薦,校長也已經決定讓你去參加了呢!」

  「……」

  「羽、羽?你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埃娜小心翼翼地探詢著我的臉色:「還是……還是你根本就不打算去啊?!」

  我將信塞回信封還給埃娜,冷笑一聲:「我哪有那個時間去陪他玩什麼比賽?還晚上特訓?殺了我吧!」說完一甩書包,扭頭便走。

  「可是、可是校長他……」

  「拜託你跟他說我實在沒空,他要是想要那個龍蛋,就自己去拿。」

  媽的,這種事情也能想到我,當我是免費勞動力嗎?就算那個龍蛋最後歸我所有,恐怕還沒等我捂熱乎呢,就已經被送到生態平衡研究所去美其名曰放歸自然了吧!

  「可是、可是……燮野明和他師父的推薦信呢?」

  「你就說根本沒收到過這封信!我壓根兒就不清楚這回事兒!」

  「……」

  突然身後沒了聲音,我詫異地回頭一看,埃娜竟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我不禁心下一軟,只得無奈地解釋道:「裡赫氏那麼多高手,隨便派一個去不就夠了?我才一年級啊!那麼多作業和測驗等著我呢!白天要上課打工,晚上還要自習,就連睡覺都不得安穩,真的沒時間也沒精力去湊那個熱鬧了。」

  這回居然又輪到埃娜用沉默來表示抗議了。看著她那張默然不語、眼眶微紅的臉,我也只能絞盡腦汁,來給她一個更加合理的解釋了。

  「咳咳,埃娜,我知道你和校長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夠出人頭地。可是你想過沒有?我這次是以冷羽的身份去,還是以龍羽的身份去?如果是冷羽的話,不是等於告訴大家我就是龍羽嗎?若是龍羽的話,冷羽不在的這段日子,怎麼跟人解釋?難道要說冷羽也跟著龍羽一起去參加那個什麼比賽了?!還是再給我一份生物觀察報告,告訴大家因為上次報告不合格,讓我去瑪雅島重新再寫一份?呵呵,恐怕大家還沒聽完就已經笑死在學校操場上了吧!」

  「這個不是問題啊!只要你肯去,到時候校長什麼樣的藉口都能編得出來!」埃娜急急地插話道:「比如你父親生病,需要回去探望了……」

  「埃娜,我可是個孤兒噯!」

  「要不……說你突然不想念了,出去找工作自謀生路,可是後來又回心轉意……」

  「咳咳……咳咳……你這話編出來,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那……那……要不就說哪個家族的女兒看上了你,想讓你去相親……」

  「我這種奇亞族的垃圾,還會有人要?!」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卻看埃娜突然噘起了嘴,充滿委屈地小聲囁嚅著說:「難道、難道……我不是人嗎?」

  「這個……」這個還真的很難說哦!

  唉,最讓我頭痛的就是埃娜的這種表情,就好像一隻受了傷的漂亮雪貓,耷拉著耳朵可憐兮兮地看著你手裡的干魚片,不僅讓人心生不忍,還突然很想憐惜地抱住她,答應她所有的要求。

  不過這種時刻我的心可絕對不能軟,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再次掉進校長給我佈置好的套子裡。

  哼哼,白天照常上課,晚上進行特訓?!我看那個混蛋校長要麼是把我當成了超人,要麼就是想趁我精神疲憊、意志薄弱的時候完全陷入埃娜的似水柔情之中,然後順理成章地定下我們的終身大事。

  這雖然沒什麼不好,反正埃娜又溫柔又漂亮,再加上過人的智慧和超強的武功,不知是多少人夢中的白雪公主,可一想到這會讓那個可惡的校長暗地裡爽到吐血,這種被人擺佈的感覺就會讓我心裡分外的不是滋味兒。

  哼哼,那個老傢伙先是向我隱瞞阿冰的真實身份,讓我足足當了兩個多月的傻瓜,接著不僅干涉我和雪城月之間的訂親,非要橫加一腿說什麼雪城月的爺爺勢利得很,鐵定看不上我這種人,還把埃娜愣是給變成了個如此漂亮可人的尤物,想誘惑我為他賣命出力。

  後來又拉出了個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龍吟瑤來,讓我吃夠了苦頭、受夠了氣,成天被她白癡來白癡去地叫喚,現在雖然再沒聽到她如此地稱呼過我,可代價也未免太大了點……

  所以從今以後,凡是這個老傢伙的所有安排,只要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生死一線的大事情,我都要跟他對抗到底!

  呃,我這種心理該不會是屬於什麼青春期叛逆心理吧?!

  「啊!對了對了!」剛才還委屈可憐得好像我欠了她幾十頓飯賴著不還似的埃娜,突然之間又精神一振,像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叫了起來:「我還聽說去那裡不僅免費食宿,還能免費遊玩呢!羽啊,你知不知道天堂島有多好玩?呵呵,我以前可去過那裡哦,雖然只是在島上待了一小會兒,可是那上面的人都好像玩瘋了一樣,有的人甚至恨不能一輩子住在島上不走呢!」

  「信你都看過了,就不要再給我來什麼聽說了……我對那裡沒什麼興趣,要是覺得好玩,你自己去玩吧!」

  「啊?難道你真的……真的一點都不想去?」埃娜的臉,還真是說變就變,一會兒陽光明媚,一會兒愁雲慘淡,一會兒興奮不已,一會兒又可憐得讓人不忍再看。

  若不是我定力過人,恐怕已經被她折磨得心臟迸裂而死了。

  看到我再次堅定地點了點頭,埃娜終於絕望了,低垂著頭慢慢朝研究院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小聲地說:「唉,本來以為可以讓你順便幫校長帶個口信兒給葉靈劍會長呢,看來只能我自己去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她走遠了,這才猛然醒悟。

  葉靈劍?那不是阿冰的父親嗎?!難道說……難道說他會去天堂島?那現在和他形影不離的阿冰,不就也會……

  突然之間,我的心跳便猛然加快了!

  「啊!咳咳,埃娜、埃娜?呵呵,不要走得這麼快嘛!你、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追了上去,努力平穩自己激動的聲調,故作鎮靜地向她打探。

  「啊?」埃娜停住了腳步,回頭詫異地看著我:「我剛才說什麼?剛才就去勸你去天堂島啊!可是你怎麼都不答應……嗚嗚嗚,你讓我怎麼向校長他交待啊!」

  「咳咳,不是這個啦……你說要給葉靈劍會長帶口信兒?帶什麼口信兒啊?去哪兒帶給他?」

  「哦……這次天堂島盛會,邀請了無數的知名人士,聖龍聯盟的葉靈劍會長肯定也在其中。而校長現在想藉助他的財力,讓他加入生態平衡研究所的投資項目啊!因為這件事情太過於機密,所以不好在電話裡談,網上更不安全,所以最好是找一個比較可靠的人去跟他當面談了。」說到這裡,埃娜扭頭看了看四周,生怕被旁人偷聽了去。

  「可是,五大家族肯嗎?生態平衡研究所不是一直都不為外人所知的嗎?」

  「這正是五大家族的意思啊!他們現在因為拉奇特而搞得財力緊張,大部分資金都周轉不靈,如果再不籌措資金給生態平衡研究所更換能源,只怕……只怕當初的所有心血都要付諸流水了呢!葉靈劍會長以前就和五大家族關係密切,現在又欠了校長的人情,所以這次校長想請他以個人的名義投資,盡量不牽扯到聖龍聯盟來引起外界的注意。」

  埃娜的話,真是再一次印證了我的觀點──校長他可真是頭陰險狡詐、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啊!

  此時的我甚至開始懷疑,關於聖龍聯盟的內變、葉靈劍會長的落難、阿冰的出逃,是不是都是校長以及五大家族事先就已經安排好的。

  不過,怎麼看好像都不太可能呢!但是,這也未免太湊巧了吧!這邊廂拉奇特剛對五大家族進行經濟制裁,那邊廂聖龍聯盟就立刻鬧翻了天,給了赫氏一個討好葉靈劍甚至整個聖龍聯盟的絕好機會……

  唉,算了,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還是少想為妙。眼下最要緊的,是打聽清楚阿冰到底會不會去。

  「哦……是這麼回事兒啊!」我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那我要是不去,你就要親自去天堂島找他嗎?」

  「是啊!因為天堂島是一個絕佳的會談地點,而且誰都不會懷疑我是刻意去找他的。不過我和他僅是匆匆見過一面而已,就算和葉靈冰也交情甚淺,雖然是掛著校長的名號,但是想要見他,還真的很難呢!」

  突然聽到阿冰的名字,我只覺呼吸一滯,心差點沒從胸腔裡跳了出來:「呵呵……呵呵……難道阿冰也要去嗎?」

  「他們父女倆個現在相依為命,而且葉靈劍會長剛剛重掌大權,在這人心不穩的時候,我想他應該不會把葉靈冰單獨留在聖龍聯盟吧……」

  嗯,嘿嘿,我也是這麼想的噯。既然如此,這天堂島嘛!咳咳,倒也不妨一去。

  不過剛才既然那麼堅決地反對要去,此刻突然轉變態度,似乎會惹人懷疑,所以我故作擔心地替埃娜著想道:「哎呀呀!你去的話,恐怕真的不太適合呢!而且這麼重要的事情,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恐怕校長又會上火了……」

  「是呀是呀!我也是這麼想呢!」

  「……」平時那麼聰明伶俐無所不能的埃娜,此刻居然只剩下不到二十的智商,真是讓我……倍感欣慰啊!

  「既然如此,不妨讓校長找一個和葉靈劍會長或者葉靈冰熟識並且值得信任的人去吧!讓你那麼千里迢迢地趕去,再千里迢迢地趕回來,這一去一回,說不定那只龍又要出什麼毛病了。」

  「對啊對啊!我也很苦惱這件事情呢!可是、可是……找誰去好呢?」埃娜苦惱地思索著。

  喂喂!難道你沒有發現,在距離你不到半公尺的範圍內,就有一個曾經和阿冰朝夕相對、對生態平衡研究所「瞭如指掌」、並且和五大家族「關係密切」的最佳人選嗎?!

  「嗯……龍吟瑤不錯嘛!」我故意提示道:「阿冰和她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呢!」

  「阿瑤?不行啊!她太顯眼了,無論到了哪裡都是公眾的焦點,想讓她和葉靈劍會長秘密的會談,恐怕很難呢!」

  嘿嘿,這點我當然知道。

  「那……雪城月也行啊!她還是冬劍家族的繼承人呢,會更有說服力哦!」

  「不行啊!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五大家族的人露面,就算是暫時還沒有什麼實質關係的繼承人也不行。」

  「啊?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那到底要誰去才行啊?」說實話,剛才提起雪城月的時候,我心裡還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埃娜突然就點頭同意了。

  不過現在好了,既然她也落選,那就只剩下我這麼唯一一個合適的人選了哦,哈哈哈!

  「照此看來,恐怕只有派達拉特去了。」

  「咦?!」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又冒出了個達拉特來?!那個渾身肌肉的白癡怎麼能和勇猛與智慧並重的我相提並論呢?

  埃娜見我目瞪口呆,還以為我在懷疑達拉特的能力,便好心地解釋道:「啊!這次葉靈劍會長之所以能夠平安脫困,達拉特功不可沒,葉會長對他也相當感激。而且達拉特身份隱秘,外界對他知之甚少,所以派他去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達拉特那麼忙,他有時間去嗎?」我憤憤不平地質疑道。

  「那也沒有辦法啊!這件事情現在算是我們赫氏的頭等大事了,就算他再忙,也只得抽空去一趟了。」

  完了,完了!看來我這次恐怕是見不到阿冰了……

  可一想到阿冰那恬淡溫馨的笑容,我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股勇氣,忍不住便叫了聲:「不行!」

  埃娜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麼錯誤,趕緊問我:「怎麼不行了?」

  「達拉特他那麼忙,怎麼還能再加重他的負擔啊!」一想到這恐怕是唯一一個能再次見到阿冰的機會,我立刻變得勇猛無懼、理直氣壯起來。

  「可是、可是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人能去了啊!」

  「我啊!我可以去啊!」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不想去的嗎?」

  「唉,既然這件事情如此重要,我又怎麼能夠推諉呢?」

  「那你的身份怎麼辦呢?萬一讓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拉奇特他們恐怕立刻就會找上門來了呢!」

  怎麼埃娜又把剛才我用過的藉口給拿出來了,真是討厭!

  「啊……咳咳,這個……這個……如果那個什麼尋寶大賽不需要太多時間的話,我想可能也不太會引起人們的懷疑吧……」

  「嗯,說得也是呢!」埃娜見我突然積極主動起來,好奇之餘,卻也眉開眼笑,熱心地幫我出謀劃策:「尋寶大賽加上來回的時間,總共也才兩天而已,還正好是週末。而且你這次去並不是代表赫氏,我們現在可以通知燮野明讓他師父再寫封推薦表,改用另一個名字,身份證件的事情就由我和校長來辦,到時候就算拿了第一名,別人也不會懷疑和赫氏有關,更加不會知道是你。至於你不在的這兩天嘛,乾脆就說發燒住院了,反正現在是春季,感冒發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麼爛的藉口?不行不行,換一個啦!萬一哪個有權有勢還很有時間的熱心人來探視我,豈不是弄巧成拙?」

  發燒?自從十歲以後,我就不知道這兩個字該怎麼寫了!

  「要不……要不……」埃娜皺起眉頭來,看來是真的想不出什麼藉口了。

  「算了,到時候再編吧!反正還有兩個星期呢!」我擺擺手,這種無關痛癢的問題,根本不需要費心。況且現在埃娜的智商恐怕都不到平時的一成,還是不要再折磨她了吧!

  「呵呵,對啊!那今天晚上你下了自習後就來找我哦!校長可給你安排了很周詳的訓練計劃呢!」

  我還需要訓練嗎?就憑我此刻狗一般靈敏的鼻子、鷹一般敏銳的眼睛、狐狸一般洞察細微的耳朵,只要不是讓我去找阿源的臭襪子,其他的根本就不在話下!

  不過一想到阿冰,我也只得點頭同意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2 09:59 PM

第十二集 第六章


  「阿源,這兩個星期恐怕我晚上都要待在飯店裡值班了,你早上出門的時候千萬記得把門鎖好……」

  「好的,你放心地去吧!」

  「還有,絕對不准把你的髒衣服扔到我床上去……」

  「我,你還信不過嗎?」

  「對了,沒洗澡的話,也不許隨便爬上我的床,更不許把我的床單當餐桌布或者抹布!」

  「快走吧你!不然宿舍要關門了!」

  就這樣,我抱著被褥行李,向門口的那個看門老太婆足足解釋了半個小時我不是竊賊後,終於戀戀不捨地搬出了寢室。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次特訓的地點,居然不是那個我曾經去過的生態平衡研究所,而是在另一個景色秀麗、山明水秀的小型魔幻空間中。雖然空間外面早已是月朗星稀、寒風蕭瑟,可裡面卻依舊是一片陽光明媚、春風暖人。

  「羽,你這次去天堂島,雖說並不是去為我們赫氏爭光,但是那個高級龍蛋,卻一定不能讓它落到別人的手中。」校長依舊穿著那一身寬大的雪白袍服,帶著一臉的嚴肅再三提醒我此行的重要性。

  「可是萬一讓別人先找到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再說我和燮野明一組,龍蛋也不可能肯定就屬於我吧!」

  「只要是你最先發現目標,那麼大賽的組織者就判定龍蛋是屬於你的。當然了,如果真被燮野明先發現,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只要龍蛋不落入除你們之外的其他人手中,那就行了。」

  校長少有如此的寬闊胸襟,不禁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校長洞悉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道:「其實你這次去的目的,也就是阻止拉奇特拿到龍蛋罷了,至於龍蛋最後的歸屬,倒還是其次。而為了這顆龍蛋,拉奇特肯定會派出不少高手參加比賽,龍蛇混雜下,你根本就不知道誰才是拉奇特的人,所以只有將它拿到自己手裡,才算是真正的杜絕了落入拉奇特手裡的危險。」

  咦?怎麼每一次我的任務都或多或少地要跟拉奇特沾上邊呢?難道是上輩子我欠他的?

  「校長,拉奇特連裂角金環龍都捨得放棄,還會在乎區區一顆高級龍蛋?況且,能不能孵化出來,都還是個問題呢!」

  「呵呵,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測罷了。反正終歸一句話,要盡一切可能不讓其他人拿到那顆龍蛋!記住了嗎?」

  「記住了。」我無精打采地回答。

  接下來,就由毫無睏意、精神抖擻的埃娜向我詳細講解此次特訓的主要內容和目的。

  「據我們現在手中所掌握的情報,天堂島這次的尋寶大賽將在它上面的一個魔幻空間舉行,而具體是哪一個空間、尋寶的規則和時限,現在都還屬於高度機密。校長猜測,可能是尋找某件物品的相關物,比如給你一個茶壺,讓你去尋找與之配套的器件,如壺蓋、茶杯或茶葉。當然,他們不會給你具體的物件形狀和大小,而是讓你自己去猜測尋找。也有可能是給你一張某個地域的局部照片,讓你先去尋找這個地域,然後再尋找指定的物件。還有可能直接給你一張地圖,但是地圖並不完整,並且沒有給出你出發地點的確切坐標,而讓你出發到地圖上標明的地點,去尋找指定物件……羽?羽?!」

  我猛然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居然已經站著睡著了。

  「你到底聽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啊?」埃娜嗔怪地用指尖點著我的額頭。

  我扭頭四望,突然發現校長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影兒。

  「校長他人呢?不會吧!讓我在這裡通宵特訓,他居然自己回去睡覺了?!」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當他是你啊!」埃娜瞪了我一眼:「他去放置目標物去了。」

  「哦……嗯?他往哪個方向走了?」我揉著雙眼打了個哈欠。

  「那邊啊!」埃娜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對我毫無心機,居然傻乎乎地就將校長的行蹤暴露給了我。

  「那我這次要找什麼東西呢?」

  「呵呵,就是我手裡這塊石頭的另一半哦!」埃娜笑嘻嘻地舉起半塊只有拳頭大小的白色石頭來,接著又遞給我一張看都看不懂的地圖:「喏,這裡就是目標物的所在地……」

  早上趕到教室時,我已經足足遲到了三十五分鐘。

  滿臉尷尬地沖教授打完招呼後,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最後一排,剛把書本攤開來,就人事不知地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教室裡已經人去屋空,而雪城月正坐在我身旁的桌子上拿著一本書不住地敲著我的腦袋。

  「懶鬼!下堂課你還上不上了?都要遲到了噯!」

  「……」我費力地摀住腦袋,伸手想奪過她手裡那本攪了我好夢的書。

  雪城月伶俐地躲過我的搶奪,用那本書繼續命中我可憐的腦殼:「快醒醒了!下堂課要點名的哦!你昨天晚上值班,難道都沒有睡覺的嗎?」

  睡覺?!昨天晚上我蹲在一片全是白色石塊的河灘上一直苦苦搜尋到早上八點,到最後實在是找不到了,只得趁埃娜和校長不備,偷換了作為參照的那半塊石頭才算勉強交差……

  現在我一睜開眼睛,就彷彿看到一塊塊白色的石頭,恍若鬼魂般在我眼前不住地飄來飄去;而一閉上眼睛,則會看見一大片數不清的白色石頭,鋪天蓋地地朝我砸來……

  「冷羽?你昨天晚上幹嘛了?見鬼了?」飯店的老闆站在門口擔心地問著我。

  「沒……只是失眠罷了……」

  「那今天你還能支援嗎?」

  「當然能……」

  「那就好,一會兒這裡將召開一次生日酒宴,雖然來的人都不是什麼名人雅士,但是也要給我好好招待啊!」

  「……」

  「羽?!你昨天晚上沒睡覺嗎?!」漂亮的侍女姐姐甲驚訝地指著我那雙紅腫的眼睛,又晃了晃胸前那對嬌軟豐滿的雙峰,嫵媚地呢喃道:「要不要人家給你當枕頭,讓你靠著睡一會兒啊?」

  「哦?該不會昨天晚上和某位美麗清純的少女坦誠相見,興奮得一夜沒睡吧!呵呵……」漂亮的侍女姐姐乙興奮地揣測著。

  「哼,天天被我們包圍在中間,羽怎麼可能還會對那種沒發育完全的小女孩動心呢?我看他八成是想起了阿冰那個小帥哥,相思成愁了吧……」漂亮的侍女姐姐丙「體貼」地替我闢謠。

  「哦?羽?你還能支援住嗎?我剛才看見那個客人給你小費的時候,你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就走了呢!」漂亮的侍女姐姐丁好心地提醒著我。

  我猛的清醒過來,大叫一聲:「天哪!」然後抱著一大堆還沒洗的盤子就衝了出去。

  經過了一整天的渾渾噩噩後,到了晚上特訓的時候,我已經基本上再次恢復了清醒。

  「羽,鑒於你在昨天的特訓中表現優異,所以我們今天將加大難度,在生態平衡研究所中進行特訓。」依舊精神抖擻的埃娜今天特地換了一身淡藍色的緊身開衩長裙,將坦露出來的雪膩肌膚襯托得愈發嬌艷欲滴。

  我收回正牢牢盯著她那從裙衩處露出來的修長玉腿的視線,回過神似的驚呼一聲:「加大難度?!」

  「對啊!昨天我們以為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那半塊石頭了呢!因為就連校長自己都說找不到那塊石頭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呵呵,放心了,今天的內容雖然難度很大,但絕對不會再像昨天那樣,連我們都忘記了目標物的位置。今天的目標就是……」埃娜神秘兮兮地遞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只見在一小塊黑色的泥地裡,印著一個模糊不清的足印。

  「難道就是要找到這個足印嗎?」

  呵呵,難度比昨天要小了很多嘛!埃娜可真會嚇人啊!

  「不是,是找到這個足印的主人……」

  我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沒昏厥過去。

  剛想拿著照片去展開漫無目的的搜索,誰知埃娜又將照片從我手裡抽了回去:「呵呵,羽,一般在正式比賽中,是不許參賽者帶上參照物進行比賽的哦,一切都只能憑藉你的記憶。」

  「那,地圖呢?」我期待地看著她。

  嗯,就算沒有照片,也總該給我這個腳印所在的地點,讓我找到實物後更容易進行參照。

  「地圖?」埃娜搖了搖頭,搖得那頭雪亮飄逸的披肩長髮也跟著輕晃了起來,同時,還無情地搖碎了我的夢想:「忘記說明了呢!這次特訓是沒有地圖的哦!」

  又是一陣昏黑向我襲來。勉強站穩後,我瞪著埃娜,咬牙切齒地說:「你……你……你殺了我吧!」

  而第三天晚上的特訓,更加地讓人匪夷所思。

  「今天是週末,有很多學生都出去聯歡了,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回來。所以我們就把整個赫氏作為訓練地點,讓你在校園裡進行搜索。呵呵,這和昨天比起來,難度可是小了很多哦!當然,對於昨天特訓的結果,我和校長的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畢竟誰都沒有想到,那只少了根腳趾的兔子這麼快就會被迅猛龍給吃掉了……」埃娜帶著一臉討好我的笑容,尷尬地遞給我一個包裝精美的小塑膠袋。

  摸著鼓鼓囊囊的塑膠袋,我詫異地問:「這就是這次的參照物嗎?」

  「不不不,裡面……裡面才是參照物。」令我奇怪的是,埃娜的臉居然紅了。

  打開塑膠袋,只見裡面竟然是……咳咳咳咳……一件我從來沒見過的女士精美內褲!

  「天哪!」如此薄滑的絲質、如此精簡的布料,恐怕穿在身上就跟沒穿沒什麼兩樣吧!

  難道埃娜想讓我找到一位穿著同樣一條內褲的女生?!嘩,穿著這種內褲的女生,身材肯定不一般哦……

  埃娜看出我的心思,忙搖頭解釋道:「這套內衣是兩件裝的,分上下兩件,你現在拿在手裡的,只是下面那件,我們需要你在今天晚上將它的上件給找出來……」

  見我依舊疑惑地看著她,埃娜繼續紅著臉搖頭道:「啊、啊……放心了,絕對不會讓你去掀開她們的被子在她們身上找了,其實……其實很容易找的哦!」

  環視了一圈偌大的校園,光宿舍樓就有三十多棟,而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樓從外面看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更讓人困擾的是,有的宿舍樓居然是男女混住!

  就算不用從她們身上找,先要區別開男女寢室,然後再一個個抽屜去翻,一個晚上怎麼可能找得到!

  再說了,如果真從她們身上找的話,我說不定還有那麼些興奮,畢竟打著訓練的旗號能夠堂而皇之地偷窺少女們曼妙的身體,也是件難得的美差啊!

  可是埃娜她、她、她居然說,不在身上穿著!這、這也太打擊我的滿腔熱情了吧!

  於是,我順手將內衣扔還給她,轉身就走。

  「羽、羽!你去哪裡啊?那邊是吞龍會場啊……」

  「……」

  「羽、羽!」埃娜急急地追了上來:「羽,你怎麼了?那邊不可能有的啦……」

  「……」

  「羽?你怎麼不說話啊?生氣了嗎?」埃娜惶急地拽住我的衣袖,卻被我拖得踉踉蹌蹌。

  「羽,你說話啊……真的生氣了嗎?」

  「沒有……」我面無表情地喃喃道:「只是睏了,我想睡覺……」

  「可是……可是……特訓還沒完啊……」

  「我已經三天沒睡過覺了,拜託你和校長饒了我吧!你去告訴校長,就說那個什麼尋寶大賽我放棄了,不過還是會去給葉靈劍會長帶信的……」

  「可是……可是……」

  我不再說話,只是在埃娜的拖拽下,奮力地朝一棵看起來靠著會比較舒適的大樹邁了過去。

  「好吧好吧!我再次降低難度!」埃娜求饒地叫了出來:「這次的目標物不在室內,在室外……」

  我毫不理會,繼續努力邁步。

  「如果你在天亮前找到的話,我替校長獎勵你五十銀魯克!」埃娜幾乎是閉著眼睛喊出來的。

  「真的?!」一聽有錢可賺,我立刻精神一振,停住腳步,滿心期待的回頭看著埃娜。

  「嗯!」埃娜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可是,你有那麼多錢嗎?」我不無懷疑地上下打量著她。

  「我沒有,校長有啊!而且校長私人的存款密碼都是我親自設定的呢!」

  「哦?真的?是多少?」我故作不信,卻暗暗捏住了兜裡的自來水筆。

  「是三七……」埃娜剛念了個開頭,見我迅速掏出筆在手上記起來,不禁恍然大悟,氣咻咻地道:「啊!我才不告訴你呢!」

  「呵呵,好埃娜,凡事怎能半途而廢?快說快說,三七什麼?三七二十一嗎?」

  「哼,想都別想。」

  「要不……再告訴我三位,最後一位不用說……」

  「哼!」埃娜瞪了我一眼,指著宿舍樓的方向說:「你快去找吧!不然天亮前沒找到,這五十銀魯克可就泡湯了哦……」

  「嗨!放心,埃娜小姐,內衣搜尋專家冷羽這就立刻出發!不過,在臨走之前,我還想問最後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那個三七後面的四位數字,被九千九百九十九相減之後的餘數是多少?……」

  「……」

  當天邊開始微微泛白的時候,我抱著一大袋子的圍胸心急火燎地趕往埃娜那裡報告戰果。

  經過一晚上的努力,我將所有晾在室外,看起來質地、顏色、品味都和那件參照物內衣相似的圍胸,統統裝進袋子裡收集了起來──哼哼,如果這次再失敗的話,我冷羽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可想而知,當埃娜看到我豐收而歸的時候,是多麼的瞠目結舌。

  「羽、羽、羽……羽,你怎麼把全校女生的內衣都給找來了啊……」埃娜驚訝得都已經有點口齒不清了。

  我不屑地抬起頭來蔑視著埃娜:「你把我想得也太簡單了吧!我可是經過千挑萬選,費盡心思才挑出了這些最為接近的目標物啊!唉,想不到我們學院的女生在內衣的選擇上居然如此追求時尚,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嘖嘖嘖……」說著拿出一件僅用幾根細絲帶編織成的網狀圍胸晃了晃:「這件是不是就是那個目標物?」

  埃娜挫敗地低下頭去,捂著額頭道:「天哪,等早上大家醒來的時候發現圍胸都沒有了,那該怎麼辦?」

  我這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也不由得結巴了起來:「那……那就說是昨晚上颳大風了,把衣服都刮走了……」

  「可是哪裡會有只刮走圍胸的大風呢?」埃娜哭喪著臉看著我。

  「這個……哈哈,沒關係了,等一下我就去把所有的衣服都給拽下來!」

  「算了吧!馬上就要天亮了,我看還是讓校長來解釋這件事情吧……」

  「唉,先不要管那麼多了,你看看,是不是這件?」我又掏出幾件讓人目瞪口呆的圍胸,在埃娜眼前不住的晃動。

  誰知埃娜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完全否定了我的努力:「不是,不可能是的啊……」

  「怎麼可能?我袋子裡還有很多啊!起碼五百件呢!」說著我就把袋子倒了過來,讓五顏六色款式各異的圍胸掉了一地。

  「啊!」埃娜驚呼一聲,連忙將那些圍胸撿起來塞進袋子裡:「不用看了,這些都不是!可千萬別弄髒了,到時候校長不好交待啊!」

  「這些都不是?」我懷疑地看著她:「難道不是在外面欄桿上晾著?難道我們赫氏還有內衣專賣店?而目標物還在那裡面?!」

  「不是……不是啊……」埃娜見我口氣不善,趕緊不自在地笑著說:「肯、肯定是在室外了,而且在校園內哦……」

  「哦?」我皺眉極力思索一晚上到過的所有地方,可是都想不起來還有哪裡能在室外放內衣的:「難道是掛在樹上?!」

  「也不是了,是……是……」

  「不!千萬別說!讓我好好想想,哼哼,那五十銀魯克,我絕對不會讓它們飛了!」說完我轉身就再次撲向茫茫的宿舍樓。

  「啊!羽!不用去了!你去了也是白去,不在那裡啦……」

  「嗯,不在那裡?那在哪兒?」我回頭看向埃娜,渾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埃娜紅著臉,在我驚奇的目光下,羞羞答答地公佈了答案:「在……在我身上……」

  「……」這回輪到我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了:「你不是說,它沒被穿在人的身上嗎?」

  「啊!我哪有說過?!只是說不在別人身上啊!所以讓你不用掀開被子去找嘛!人家現在……又沒有蓋被子……」埃娜越說聲音越小,頭也越來越低。

  此時,一縷奪目的鮮紅突然刺破了遠處黑暗凝重的地平線,天已經亮了……我也跟著眼前一黑,「咕咚」一聲,暈死在地……
作者: zasdfeer13    時間: 2011-2-3 10: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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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0 AM

第十二集 第八章

  「雅格?墨烈?你們跑到哪裡去了?!元嘉,我的晚飯呢?!我今天要去天堂島,你們都忘了嗎?怎麼都不來叫我啊!!」

  燮野明的呼喚聲從房裡傳出來的時候,我正在浴室裡面洗澡,聽到他的叫聲後,匆匆圍了塊浴巾便衝進了他的房間。

  「咦?羽?呵呵,怎麼是你?奇怪,我這是在哪裡啊?赫氏的醫院嗎?怎麼沒看到漂亮的女護士啊!」

  看起來燮野明似乎還沒從醉酒中清醒過來,我只得好心地提醒著他:「拜託,我們這是在前往天堂島的途中……」

  「哦……」燮野明這才記起來,給了自己額頭一下後,苦笑著說:「剛才做夢,還以為沒離開家呢!」

  是啊!你還做夢把我當成是你那個阿蘭妹妹了呢……

  ※※※

  當夕陽慢慢沉入殷紅如血的海平面之時,燮野明已經徹底的清醒了過來,拉著我走上航空母艦的甲板,說是去享受一下即將要到來的暴風雨。

  「……瘋了嗎?!有沙發不坐,跑出來吹風淋雨?」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思維方式。

  「哈哈哈,這才叫做享受生活嘛!天天在溫暖的陽光下舒服地過日子,你不覺得枯燥嗎?」

  「不覺得啊……」

  「我和你還真是沒有共同語言呢……哎呀!偶爾淋一次雨又不會死人,你怕什麼啊!」

  「我告訴你,我這次來可沒有帶多餘的衣服來,要是弄髒了,換都沒得換啊!」況且明天還要去見葉靈劍會長,要是纏著一身海帶去見他,可能會被他笑話我們赫氏成了漁場……

  「放心放心!髒了我給你洗。」燮野明緊緊拽著我的手,好像生怕我把他一個人丟下:「再說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暴風雨,怎麼也要領略一下大自然的魅力吧!」

  ※※※

  當夕陽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後,夜空中便閃現出無數顆晶瑩璀璨的星星,彷彿數不清的藍寶石密密麻麻地點綴在藍絲絨幕布上,讓這個無雲的夜晚變得更加的美麗。

  「你有沒有搞錯啊!別說雲了,就連一點兒風都沒有,哪裡還會有什麼暴風雨啊!」我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天氣預報。

  「哈哈哈,這就叫做暴風雨前的寧靜啊!你看,就連大自然都喜歡故弄玄虛呢!先是平靜得不像話,緊接著,突然就給你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風雨,就好像看恐怖電影一樣,故意想把人給嚇死。記得上次我和元嘉一起出海看暴風雨的時候,不小心一個大浪打過來,愣是把船給打翻了,元嘉那小子當時抱著我差點沒哭出來,因為那艘船是師父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哈哈哈哈!」

  果然,在我們的談笑聲中,久違的暴風雨終於來臨了。

  此時甲板上早已空無一人,巨大的廣播聲在狂風怒號中顯得破碎而又無力:「請各位旅客注意,請各位旅客注意……暴風雨即將來臨,請大家盡量待在自己的房間,不要隨便走動,請待在甲板上的旅客盡快回到自己房間……請各位旅客注意,請各位旅客注意……」

  在一遍又一遍的廣播聲中,海面上彷彿在突然間便湧起了無數的巨浪,從前方似一座座小山般朝我們迎面撲來。

  隨著一道猙獰的閃電撕破黑暗的夜空,傾盆的暴雨便鋪天蓋地地傾瀉了下來,讓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間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燮野明朗笑數聲,握住了我的手,猛然之間我只覺一股澎湃的氣浪從他身上迸發了出來,頃刻間便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球形氣盾,將迎面飛捲過來的浪舌和肆虐的狂風暴雨,都推拒在我們週身二尺之外。

  狂猛的暴風滑擠過氣盾時發出了巨大的「吱吱」聲,將潑濺在氣盾上的海浪和暴雨刮得宛若掀開來的透明門簾一般向後飛去。

  巨大的航空母艦在腳下顛簸起伏,有時候激烈的甚至差點把我們二人都給掀飛了出去……

  正當我沉浸在這大自然最原始最粗暴的華麗表演之中,燮野明卻不知從哪裡又變出了兩瓶紅酒,咬開瓶塞,遞給我一瓶道:「這個時候喝酒,才能真正領略到大自然的無窮魅力!哈哈哈,來,讓我們干了它!」

  「……」

  ※※※

  待到再次風平浪靜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海面上雲淡風輕,星星們再次爭先恐後地從黑暗中擠出了臉兒來,一眨一眨地衝著我們笑個不停。

  漫步在冷清而又寬廣平坦的甲板上,享受著迎面而來的徐徐海風,燮野明忍不住笑歎道:「媽的,我二十歲以前,總以為泡在酒吧裡摟著小妞喝酒就是人生的至高享受,卻不知天地之間,還有這等讓人驚心動魄、氣勢浩瀚的壯麗美景。唉,那無知的二十年,可真是白白浪費了啊……」

  「呵呵,現在懂得享受,也還算不遲啊!」

  「嗯,不過等明天早上到了天堂島,就又有一番新奇的景致等著我去開發了哦!嘿嘿嘿,到時候恐怕我都會嫌兩隻手不夠用呢!」

  「……幹嘛?你要去爬山嗎?」

  「爬山?對對對,就是爬美女胸前的那兩座山啊!哈哈哈,你說到時候要是前後左右同時撲過來四名美女,我是先爬哪一邊的山好呢?」

  「嗯……當然是哪個看起來最高,先爬哪個了……」

  「哈哈哈哈……」

  說到這裡,我卻突然想到一點疑問:「明天早上才能到?怎麼我們還要走那麼遠嗎?我一開始還以為飛機能把我直接送到天堂島上呢!」

  「哦,你沒聽說嗎?天堂島周圍百公里內的天氣變幻莫測,磁場也極不穩定,連尋常的遊艇船隻都不敢隨便靠近,更何況是飛機呢?若非如此,這座島嶼恐怕早就被人給發現了吧!」

  「這樣啊……那我們要想離開的話,也只能乘坐這艘航空母艦出來了?萬一它要是沉了,那島上的人不就全都出不來了?」

  「呵呵,政府可沒你那麼傻,在天堂島周圍像這樣的航空母艦共有八艘之多呢!哼,政府這幾百年間靠天堂島不知道賺了多少錢,想建幾艘航空母艦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媽的,他們可真有錢啊……」

  「可不是麼!光一個遊戲的懸賞就足夠建造兩艘航空母艦,可想而知他們從中賺到多少錢了。對了,你餓了嗎?」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猛然發覺自己的肚子竟早已餓得叫喚個不停,不禁開心地笑道:「哈哈,可是要再去吃一頓名副其實的燭光晚餐?」

  「嘿嘿,那是當然。走走走,享受去了!」

  大概在燮野明眼中,這次的尋寶大賽只是一次讓他可以盡情消遣放縱的度假之旅吧!

  ※※※

  在服務員再一次的目瞪口呆下,我們享受完一頓燭光晚餐後,燮野明竟又提議要去洗桑拿浴。

  反正距離明早還很有一段時間,而且經過這兩周的鍛煉,此刻的我也全無睡意,便欣然前往。

  好容易回到了房間,天已經濛濛有了些亮意。

  燮野明舒服地歎了口氣後,便橫躺在了沙發上,嘴裡還兀自不停地懷念著剛才給他捏背的那個美女的絕好身材。

  「羽,你說我們要是就這麼一輩子活在這裡,該有多好啊!」

  「呵呵,要真一輩子待在這兒,恐怕就不是免費的了。」

  「唉,那倒也是。不過我聽說,如果在這次尋寶大賽中勝出的話,不僅能夠得到一枚政府獎勵的高級龍蛋,還能直接擁有最高級的會員資格呢!」燮野明說到這裡時,兩隻眼睛裡所冒出來的興奮光芒,幾乎可以媲美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的水晶燈了。

  「最高級的會員資格?有什麼優待嗎?」

  「哈!最高級的會員資格,不僅吃住全部免費,還擁有在天堂島的永久居住權!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哦!要不就是曾經為政府立過大功的政府官員和銀徽級別以上的龍騎將,要不就是曾經在島上個人一次性消費超過五十萬銀魯克的大富豪。據我所知,當今世界上,不超過五個人擁有這種會員資格。」

  「嗯?吃住全免倒還不錯,可永久居住權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吧!這裡的工作人員,難道不也是擁有永久的居住權嗎?」

  「哈哈,島上的政府職員可沒有什麼永久居住權啊!他們每一批都只能待三個月,而且事先還需要經過半年的培訓,然後通過層層考試合格後才能批准上島。羽,你難道不知道擁有天堂島的永久居住權對一個人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每天都可以在美女堆中左擁右抱?」

  「呵呵,這些倒還都是其次,最關鍵的,就是無論你在外面犯下過多少滔天的罪行,只要擁有了天堂島的永久居住權,就可以完全逃避開政府和法律對你的制裁!換句話說就是,就算你已經是一個死刑犯,即將被賣到武鬥場去當一輩子奴隸,只要你擁有了天堂島的永久居住權,你就可以立即獲得自由,而且再也沒有什麼龍騎警和政府密探來干涉你的私生活了!」

  「……」

  「羽,你頭上不是有那個見不得人的奴隸刺青嗎?這次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呢!只要我們拿到了那個最高會員資格,以後就算你貼著『我***就是死刑犯』的告示上街,都不會有人來管你了呢!」

  我苦笑著搖搖頭說:「唉,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樣?我本來就不是死刑犯啊!」

  「可是不認識你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呢?萬一哪天被某個陌生人發現了,到時候出動大批的龍騎警來抓你,就算你不怕他們,可也會煩得要死啊!」

  「放心了,我戴的那個面具恐怕除了我自己,就沒人能夠摘下來了,怎麼會被人發現呢?現在也就是你、我,還有幾個非常值得我信任的人知道罷了。再說我現在這個身份是假的,就算得到了那個會員資格,恐怕也會因為偽造身份而取消吧!」

  燮野明無奈地歎了口氣:「唉,看來我是說不過你了呢……不過也是,尋寶大賽畢竟不是什麼比武大會,光靠武功就能得第一的。算了算了,哈哈,反正我也沒那個腦子和別人去玩這種比賽,到時候我們就當是進去四處逛逛、消遣消遣,能找到當然好,找不到就當是免費旅遊了,哈哈哈……」

  聽著他如此輕鬆的語氣,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也許正是因為他這種無慾無求、凡事隨緣的豁達天性,才造就了他那一身超凡脫俗的絕世武功,也讓我在毫不猶豫間便將自己最隱私的秘密都透露給了他吧……

  ※※※

  早上九點,滿載著乘客的航空母艦終於緩緩駛進了天堂島的港口。

  走上甲板的時候,只見早有無數的乘客們背著簡單的行囊在導遊的帶領下,紛紛沿著十幾個斜長的懸梯走下了航空母艦。其中不少都隨身攜帶著長劍闊刀,雖然看起來都文質彬彬而斯文得像是從書堆中長大的文弱書生,但是從步法身形上,卻能看出各個都是身懷絕技實力強勁的高手。

  燮野明興奮地吹了聲口哨,忍不住笑道:「好傢伙!比我想像中的那群飯桶可要強得多了。」

  我本就無意去參加那個什麼尋寶大賽,所以對眼前這些深藏不露的高手們也提不起什麼興趣來,只是暗中叮囑燮野明道:「你過會兒可千萬別叫錯名字了啊!我現在叫龍飆翎,你就叫我阿翎好了。」

  「我倒覺得阿飆這個名字不錯噯……」

  「隨你了,只要不給我冒出『阿羽』啊什麼的,叫什麼都無所謂了。」

  「阿翎聽起來有點像女生的名字哦,阿靈、阿靈,哈哈哈……」

  好在燮野明不喜歡過問一些跟他沒關係的事情,所以也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釋。

  就連我說可能今天不能和他一起出去遊玩,他也只是略帶惋惜地說了句:「唉,要是你看到了什麼超級美女,可一定要通知我哦!」便沒再多問了。

  在滿天飄飛的綵帶和歡呼聲中,我們隨著人群緩緩走出了海港,負責迎接我們的導遊小姐早就已經等候在了港口。只見一輛輛氣派的御風豪華巴士停在迎賓廣場上,每一輛巴士旁都有一位漂亮的導遊小姐,向遊客們詳細述說著天堂島上的自然景觀和這幾天的遊玩路線。

  走出港口,男賓和女賓便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分成了兩隊,女賓們將乘車前往島的南部,而我們男賓則直接乘車下榻在矗立於天堂島正中央的雪塔大酒店。

  ※※※

  「雪塔大酒店?哪裡有雪啊?!」我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那座造型簡潔氣勢宏偉的銀灰色摩天大廈,彷彿巨人一般俯瞰著島上的眾生,完全沒搞明白它為何會起名雪塔。

  漂亮的導遊小姐笑嘻嘻的走過來介紹說:「這座酒店是雪塔聯盟投資興建的,所以才叫做雪塔,並不是真的用雪造成的塔。」說著,還一邊用著曖昧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和燮野明。

  還未等我答話,身旁的燮野明就熱情地握住了導遊小姐的手說:「呵呵,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致,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呢!我來之前聽說這島上美女如雲,本來還半信半疑,可在看到小姐你的風采後,才終於相信了呢!」

  導遊小姐咯咯地笑著,也不抽回手去,看起來似乎早就習慣了客人們的趁機揩油。

  她指著島的北面,故作謙虛地說:「那裡啊!真正的美女,可都在那裡哦!先生如果有興趣的話,我下午就可以帶你們去逛逛。只怕你們去了那裡後,回來就不想再看到我了呢!」

  「呵呵,怎麼可能?晚上如果小姐有空的話,我還想請你吃飯呢!」

  我忍俊不禁,偷笑著走到了他們前面,卻聽導遊小姐笑著婉拒道:「我也很樂意,可惜我的上司很嚴呢!她可不許我們私自和客人們吃飯。」

  「你們上司怎麼那麼可惡啊!難道連你們正常的私生活也要橫加干涉嗎?哼,要是讓我看到她,絕對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哦?我們上司可是個大美女,我怕你啊,一看到她就連路都不會走了。」

  燮野明也是老實,當即便驚叫道:「哦,真的?那我倒要和她好好地切磋切磋了……」

  ※※※

  原以為絕不會被人注意的我們,誰知才剛進入大酒店的一樓會客廳,就遇到了麻煩。

  在分配房間鑰匙的時候,酒店的女接待員一看到燮野明的貴賓證上赫然寫著「燮野明」三個字,便忍不住滿心的歡喜,驚呼出來:「燮野明?你就是燮野明?!天哪!!」

  緊接著,在大廳裡等候的遊客們便紛紛聞風而至,將我們二人團團圍在中央,索取燮野明的簽名。

  更有好事的記者們在一旁劈里啪啦的照個不停,刺目的閃光燈將我們晃得都睜不開眼,而他們一邊照還一邊不住地提問。

  比如說「您這次前來參加尋寶大賽,有沒有必勝的信心?」、「您的師父現在身體如何?他老人家是否還會在公眾面前露面?」、「您師弟墨烈的那個孤兒救濟基金會籌款順利嗎?」、「您對天堂島的印象如何?」……等等等等,幾百張嘴立刻將原本平靜的大廳鬧的雞犬不寧。

  更有無數雙手在我和燮野明身上摸來摸去,似乎大家都想看看當今世界著名的一流高手身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堅硬勝鐵、刀槍不入。

  當我奮力地衝出重圍後,燮野明還在人群中耐心地回答著記者的提問:「啊!天堂島給我的印象很好啊!尤其是這裡的美女,哈哈哈,真是讓人恍如做夢一般……唉,我現在最困擾的就是一直沒找到一個能讓我真正心動的女人,所以這次來天堂島,主要的目的就是來看看所謂的美女如雲到底是個什麼景致……哈哈哈,結婚?現在談這個話題還太早了點吧,不過如果看到了合適的,我想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邁進教堂……」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1 AM

第十二集 第九章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接到天堂島邀請函的各聯盟高層幹部們終於陸續來到了下榻的雪塔大酒店。

  站在一百多層高的樓上,我功運雙目從玻璃窗向下在人群中尋找著葉靈劍會長的身影,可是找來找去,卻怎麼都看不到他。

  燮野明圍著浴巾推門而入,見我對著窗外發呆,不禁笑著問:「幹嘛?美女們來了嗎?」

  走過來一看,百層樓下走來的卻是一堆身材臃腫的腐敗分子,他便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唉,羨慕什麼啊!你看看他們,一個個不是高血脂就是心臟病,要不就是糖尿病、腎虛。哼,雖然現在醫學發達,還有各種各樣的治療手段,我看他們恐怕也活不到一百歲。」

  「哦?那你師父今年多大了?」

  「我師父?他老人家可很少跟我們提年齡,所以我們都不知道。不過據我推算,至少也有個七八百歲了。」

  「呵呵,你怎麼推算的啊?」

  「他曾說我們的最後一位師母是在六百年前去世的,享年一百二十七歲。從這推算,我師父可不至少七八百歲了啊!」

  「哈哈哈,最後一位師母?那你師父一共娶過多少位老婆呢?」

  「唉,這個我可就不清楚了,再說也不好意思去查啊!以前雅格有一次問過,結果師父他掐著指頭數了半天後,告訴我們他忘了……」

  「……」

  「這也沒什麼啊!你想想這一千多年來因為聯盟之間的利益衝突爆發過多少次戰爭啊!那麼多男人死在了戰場上,導致曾經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所以只要有能力,一次娶七八個老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我師父說他曾經最多一次娶過十六個老婆呢!」

  「我靠!我懷疑你們幾個這麼好色,是不是都從你師父那裡學來的啊?」

  「哈哈哈,好色的只有我和雅格,墨烈可是個不懂風情的正人君子。至於元嘉,他還小呢!還有兩個小師妹,那就更不可能好色了。」

  「咦,不是還有一個什麼卡城嗎?那小子聽說是你師父的關門弟子啊!」

  「那小子?呵呵,他家裡有錢,而且俗務繁多,所以不常去我們那裡,和我們也不是很熟,而且我師父教他武功只是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並沒有收他為徒。」

  「哦,我倒是曾和他交過手。這麼說來,你們師兄弟幾個全都跟我打過架呢,哈哈哈!咦,你師父以前的徒弟呢?不會是他直到這幾十年才突然想要找徒弟的吧?!」

  「唉,別提了。我師父以前也曾經教過幾個師兄,他們全都死在戰場上了。聽我師父說,其中有一個天分不比我差呢!可惜中了別人的奸計,就那麼掛了,不然的話,哼哼,我師父火神劍的名頭,也不能叫那只臭烘烘的老蝙蝠給蓋過去了啊!」

  正談笑間,漂亮的導遊小姐推門而入,一看燮野明只圍了條浴巾,上半身什麼都沒穿,不禁笑著調侃道:「喲!二位帥哥這是在幹什麼啊?我說怎麼找來找去都少了兩個,原來你們還在這裡偷偷私會啊!」

  燮野明哈哈笑道:「我可是一直苦候著小姐你哪,可惜等了半天你都不來,怕凍感冒了才過來曬曬太陽,暖和暖和的。」

  「這裡暖氣十足,怎麼可能感冒?」導遊小姐笑道:「我說二位,大家都在樓下等你們哪,你們到底還去不去島北了?晚上還有盛會的開幕式,我們可要早去早回啊!」

  「去!怎能不去?讓美女們等久了,可是罪過啊!」燮野明趕忙衝回自己的房間去換衣服。

  導遊小姐看看四下無人,便笑著走了過來,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聲問道:「晚上有空嗎?要不要我陪你去海邊游泳?」

  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連忙笑著搖頭:「啊!明天就要比賽了,我怕……」

  「呵呵,怕什麼?怕我會吃了你嗎?」說著,她便拿起我的左手放在了她那豐滿圓挺的綿軟酥胸上。

  「不是啊……是、是怕感冒……」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等陣仗,可我還是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呼吸急促,只覺得左手正按著一個滑膩嬌軟的渾圓肉球上,一股令人酥軟的火熱瞬間便透過薄滑的衣衫順著手心直燒到了我的心裡。

  導遊小姐輕聲笑了出來,連帶著我手掌下那火熱綿軟的滑膩肉球也跟著微微晃動,只見她媚眼如絲地將臉湊到我的耳旁悄聲說:「那好吧!不去海邊,那我晚上就在這裡等你回來聊天哦!你可要早點回來,別真等到開幕式結束了才給人家跑回來……」

  「這……這個……」我一時間被她故意呵到耳朵裡的絲絲暖息給弄得渾身酥癢,幾乎說不出話來,正不知該如何拒絕,卻突然想到可以借此機會問問葉靈劍是否來到了島上。

  「嗯,這個什麼啊?」

  「這個……那個……你知道葉靈劍會長他今天來了嗎?」

  「呵呵,你問他做什麼?難道你也看上了他的那個寶貝女兒?」

  「啊……哈哈,不是啦,只是昨天剛好看到新聞裡介紹過他。」暈,難道我將心裡想的全寫在臉上了嗎?

  「哦……他來了啊!不過各個聯盟會長都不住在這裡呢!你要想見他的女兒啊,恐怕只能問我了哦!」

  「呵呵,你誤會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啊,他、他……他女兒也來了?」

  「嗯……這個人家就不知道了。怎麼樣?今天晚上你可不要只顧看他的女兒,要知道我可在這裡等著你呢!」

  原來她也不知道阿冰到底來了沒有啊……既然葉靈劍已經來了,看來我今天晚上可就有得忙了。

  剛想告訴她我晚上還要練功,沒辦法陪她聊什麼天,就聽換好了衣服的燮野明在那邊叫道:「阿翎?你要下去了嗎?」

  「啊!還沒呢!」我趕緊抽回左手,紅著臉朝門外走去。

  導遊小姐拽住了我的手,在我身後咯咯直笑道:「走那麼快幹什麼?我才是帶路的哦!」

  ※※※

  下午去的幾個地方,並不是師兄說過的什麼遊戲世界,只是幾個小型的供遊人玩耍的魔幻空間。

  那裡面有一望無際的雪原和巍峨挺立的高山、鬱鬱蔥蔥的熱帶叢林和綿延百里的金色海灘,還有高絕百丈、氣勢雄偉的大瀑布,以及一年四季都不停噴發著岩漿的熾烈火山。

  在那裡面,遊人們可以滑雪、衝浪、爬山以及探險,而且完全不用顧慮生命的安危,因為就算死無全屍,也能立刻復活。

  雖然說沒有看到傳說中的如雲美女,可燮野明也是玩得不亦樂乎,仗著有神功護體,又是玩雪崩、又是玩跳崖,最後竟拽著我就往火山口沖。

  而那位多情又漂亮的導遊小姐,卻似乎為了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刻意遠離我們而領著其他貴賓去遊山玩水、滑雪乘舟,直到日落時分才意猶未盡的帶著我們坐上了返程的巴士。

  ※※※

  回到酒店吃過晚餐後,貴賓們便紛紛回房梳洗,換上參加開幕式的西裝禮服,就連導遊小姐自己也換上了一套華貴的晚禮服,站在一群男貴賓中竟彷彿被群星追逐的明月一般耀眼奪目。

  不過話說回來,因為所有的女賓都不在這裡,所以她也自然就成為了所有男士們注視的焦點了。

  看到我和燮野明依舊是白天的那副裝扮,導遊小姐笑著走過來問道:「你們二位還真有默契呢!都不肯換衣服。呵呵,是沒帶,還是怕被盛會中人們的熱情給點著了啊?」

  我笑了笑說:「我們可沒他們那麼多衣服,再說也不習慣穿的那麼正式。反正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也不是看什麼盛會,玩得開心就行了。」

  燮野明在一旁補充道:「像我們這種人實在不適合穿那麼名貴的衣服,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把它們弄破了,還不如穿著這一套,又結實又好看,省得總是擔心來擔心去的不自在。」

  導遊小姐笑著說:「這可不是什麼好借口哦!我那裡恰巧有幾套備用的男式禮服,你們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借給你們穿一晚上吧!弄壞了也不要緊,反正我也不穿。」

  燮野明立刻笑道:「那就太好了,不怕弄壞的禮服,不穿白不穿呢!」

  導遊小姐笑著白了他一眼:「看看你這德行,真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就不會說幾句好聽的話嗎?」說罷拉著我們便去換衣服。

  我本想拒絕她的好意,因為一來實在是沒穿過那麼正式的禮服,二來也怕欠了她的人情日後不好說話,可一想到晚上要去見葉靈劍,如果阿冰真沒來的話,要是不穿得正式一點,還真怕被人拒之門外,被逼動武。

  換上禮服後,筆挺的西裝竟沒有那種累贅的拘束,照照鏡子,感覺也還不錯。

  當我和燮野明雙雙走出更衣室時,導遊小姐雙眼一亮,走上來挽住了我的胳膊,忍不住驚歎道:「哇!你們二位帥哥今天晚上可要小心點兒,千萬別把所有的女賓們都給迷暈了哦!」

  我們倆都被她讚得有點輕飄飄的找不到北了,燮野明更是得意地笑道:「哈哈哈,你那個美若天仙的上司呢?她晚上可會出現?我還要找她去切磋切磋呢……」

  ※※※

  慶祝活動的開幕式是在天堂島東部的天然環形大劇場內舉行。

  整座劇場竟是由一整塊巨大無比的環形白色花崗岩雕琢而成,經過打磨加工之後,更顯得氣勢雄偉、莊嚴華貴,遠遠看去,宛若一顆耀眼的明珠般閃爍出無比聖潔的光輝。

  十幾萬人坐在大劇場的環形看臺上,放眼望去,真是人山人海,盛況空前。

  隨著動感十足的音樂聲響起,一個方形的紅色巨大舞台從地面緩緩上升,看臺上的閃光燈如夜晚繁星般晃煞人眼,全是心情激盪歡聲雷動的人群在搶著拍照留念。

  隨著數千名盛裝男女湧上了劇場中的巨大舞台,在一陣悠揚悅耳的歌聲當中,開幕式終於拉開了序幕。

  我坐在歡呼的人群當中,環望四周,試圖能夠從人群中找到我想找的人。

  可惜在場的觀眾實在太多,再加上氣氛熱烈、群情激動,哪裡還能看清楚葉靈劍到底在哪兒。

  無奈之下,我只得找到一位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借口來晚了,想打探葉靈劍等人坐在何處。

  「咦,你是聖龍聯盟推薦來的比賽選手嗎?」工作人員被現場的熱烈氣氛弄得戒心全無,居然對我的身份毫不懷疑:「啊,據我所知,他們今天晚上要等到開幕式正式開始時才會入場,而且因為葉會長公務繁忙,恐怕來得更晚。你要是急著找他的話,可以到劇場旁邊的私人別墅區去找他。」

  暈,天堂島上居然還有什麼私人別墅區?一邊感歎著聖龍聯盟的財力雄厚、政府部門的生財有道,我一邊匆匆趕往工作人員所說的私人別墅區。

  ※※※

  來到私人別墅區後,卻看見整個私人別墅區內空空蕩蕩,只有幾個龍騎警在停車場站崗值班。

  循著各大盟會的標誌牌,我毫不費力地便找到了葉靈劍所在的別墅。

  只見別墅的大門外,停著幾輛豪華的御風車,還有幾個身著黑衣的保安人員在大門口來回巡視。

  我整了整身上的禮服,深吸一口氣後,慢慢走上前去。

  「對不起,這裡是私人住宅區,如果你沒有介紹信或者邀請函的話,請不要再前進了。」還未等我走近大門,一位保安便即出聲警告。

  我心下一涼--媽的,什麼介紹信、邀請函,我可統統沒有。

  沒辦法,既然校長說無論如何都要親眼見到葉靈劍會長,而且還不能在除了葉靈劍會長之外的人前透露真實身份,看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啊!這位大哥,請問這裡有沒有洗手間?」我故意裝出一副內急的樣子,希望他們能夠行個方便,省得讓我破門而入,浪費體力。

  「對不起,這裡沒有公用衛生間,你可以到大劇場裡去找。」回答的聲音依舊冰冷。

  「可是……可是,我實在憋不住了啊!能不能讓我進去借用一下洗手間呢?」

  「對不起,這裡是私人住宅區,沒有介紹信和邀請函的人,一律不准進入。如果你實在憋不住的話,可以到那棵樹下解決。」保安抬手一指,卻是幾百米外停車場旁的一棵參天大樹。

  「……」就算我要解手,也不用找那~~麼大的一棵樹吧?!

  「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請趕快離開。這裡是私人住宅區,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

  看來文的不行,只能來武的了!

  我故意齜牙咧嘴地走上前去,猛的拽住那個保安的領子,惡狠狠地罵道:「***!用個廁所都不讓嗎?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他媽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擺譜兒!」

  那個保安被我一把抓住胸口,哪裡還能反抗,連叫都叫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雙眼中充滿了莫名的恐懼。

  另幾名保安一看架勢不對,連忙衝了上來,抽出腰間的警棍便朝我身上砸來。

  我任由警棍砸落在身上,體內的真氣順著警棍刺了出去,那幾個保安頓時連哼都沒哼出來,就僵硬在那裡動彈不得。

  鬆開了那個保安的衣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哼,不讓我用廁所?老子這就進去給你用到天亮!」說完便大搖大擺地從大門走了進去。

  剛走進裡院,卻看見又有幾名保安叫喊著衝了出來,似乎是在招呼後面的人。

  我連忙擺手道:「別激動!別激動!我只是來上個洗手間罷了……」

  還沒等我說完呢,那幾個不長眼睛的保安已經衝了過來,抽出警棍圍著我便是一頓暴揍。

  劈里啪啦的聲響過後,我拍拍衣服,對倒在地上的他們賠笑地說聲「得罪」,便繼續朝別墅的門口走去。

  卻突然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門內說道:「哪兒來的瘋子?不想活了嗎?什麼地方都敢闖?!」聽聲音,竟似是紫徽級別以上的高手。

  我心中一顫,暗歎了口氣,只得繼續裝瘋賣傻道:「我不是瘋子,只是內急啊!拜託開開門,借個洗手間用用!」

  白色的橡木門「卡嗒」一聲開了,令我吃驚的是,門內站著的,不是一位,而是三位紫徽龍騎將!

  為首的那位臉上蓄著整齊的鬍子,雙手環抱胸前,衝我冷冷一笑:「哼,借洗手間借到這裡來了?你膽子也夠大的啊!哪兒來的?不會是真的尿急吧!」

  「我真的尿急啊!拜託讓一讓、讓一讓,洗手間在哪兒?」我說著便想從他們身旁擠過,誰知為首的那位張臂一攔,指著門外倒在地上的保安說:「我還頭一次見到如此尿急的人還能打人呢!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誰,哈,我看你要麼當場給我撒出來,要麼就憋死在褲襠裡!」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辦法?恐怕是除了轉身走人外,就只能當著他們的面立刻撒一泡尿證明清白了。

  不過看他們的口氣,我想走大概也走不了,那麼剩下來的那條路……可實在是……

  算了,今天晚上不行,還有明天。說不定過會兒葉靈劍去劇場的時候,我還能有機會見他一面呢!

  再說現在阿冰也不知到底來了沒有,就這麼貿然地闖了進去,豈不是弄巧成拙?

  我當下便故意耍狠地說:「媽的,你們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啊?!我可是雪塔聯盟繼承人他表哥啊!」說著,便一巴掌朝為首那人臉上狠狠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過後,卻是我被人給扇得硬生生飛了出去。

  齜牙咧嘴地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我憤憤地罵了句:「媽的!給老子記住!」轉身便想往外溜。

  「哈,想跑?」那三個紫徽身形一動,再次攔在了我的面前。

  為首那人衝我冷冷一笑道:「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嗎?好啊!我們這就帶你去。」

  我連忙搖頭尷尬地笑道:「呵呵……呵呵,不用了吧!我、我這就去外面自己解決……」

  「客氣什麼?走吧!」那個紫徽拽著我的衣領便想把我給拎起來,掙扎中我順手反扣住了他的手腕,體內冰冷的真氣立刻狂瀉而出。

  只聽他突然悶哼一聲,接著便手腕無力地鬆開了我,身子搖搖晃晃地向後退了幾步後,渾身冷得不住打顫。

  卻見一大片晶瑩的冰霜從他的胸口凝結而出,並逐漸向四肢蔓延,又過了片刻,竟連臉上、頭髮上都出現了一片白色的凝霜。

  原本只想裝作不敵趁機溜走的我,卻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讓我體內的真氣沒有遇到絲毫的阻礙便瞬間侵入他的經絡之間。

  真的是他太弱了?還是我的真氣已經被燮野明的火魘真氣給激發得愈發厲害了呢?

  一時間,我們三個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啞然地緩緩坐倒在地,嘴裡不住呼出森然的白霧,而一股懾人的寒氣從他身上朝我們直撲過來……

  「這小子居然會科格爾的冰魂雪魄?!」一位紫徽驚叫出來,另一位則急忙上前想幫助那個似乎是叫科格爾的紫徽運功壓住冰勁。

  「啊!我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見事情鬧大,我也忍不住有些慌了,轉身就想往外衝。

  「華嘉!攔……攔住他!」正在運功救友的那位見我想逃,連忙讓想上前幫忙的華嘉不要管他們,趕緊抓住我。

  華嘉暴喝一聲,頭也不回地向後倒縱而來,凝指成爪,直取我的背心要害。

  紫烈的電勁在他指尖吐放閃動,竟發出「啪啪」的電擊之聲,直嚇得我頭皮一陣發麻,不得不再次回身揮手格擋。

  手掌剛剛接觸到他狠狠抓來的一爪,體內的真氣竟又是一陣急瀉。這次華嘉雖早有準備,卻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慌忙撤爪擺脫我真氣的黏滯,踉蹌著向後退去。

  再看另外二位,竟連剛才趕去救治的那位身上也凝出了點點白霜,兩個人一起僵坐在院子中央,正不住地瑟瑟發抖。

  「卡勃特!」華嘉驚呼一聲:「你……你怎麼也中招了?」

  「他……他……」卡勃特只是勉強說了兩個字,便說不下去了,慘白的臉上也漸漸凝結出一片薄霜,將嘴唇凍得烏黑髮紫。

  華嘉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厲聲喝問道:「你是不是拉奇特那個狗雜種派來的刺客?!哼,我今天就和你們拼了!」

  拉奇特那個狗雜種?難道他們竟是梅凱爾的部下?……呃,廢話,葉靈劍再怎麼不長眼睛,也不可能請拉奇特的手下來給他當保鏢吧……

  卻見華嘉「嗆啷」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竟不要命似地朝我當胸急刺過來,我扭身一讓,一股隔空都讓我有些渾身發麻的強猛電勁便從身旁擦過。

  華嘉不敢再和我雙手接觸,輕叱一聲,劍鋒急轉,瞬間抖出一片紫色的粼粼劍光又朝我當胸罩來。

  我眼明手快,雙手猛然合十,將他急刺而來的劍尖牢牢夾在了雙掌之間。體內的真氣再次急瀉而出,華嘉冷哼一聲,連忙撤劍後退。

  「住手!」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突然傳來,卻見葉靈劍本人竟親自從房內走了出來,看向我的雙眼中沒有一絲的慌亂和不安:「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是來找我的嗎?」

  我連忙衝他點頭道:「對啊對啊!你是這裡的主人吧!拜託,請問你房間裡有沒有洗手間?我真的很急啊!」說著,隨手將劍拋還給退開去的華嘉,他卻不敢伸手去接,任由那把劍落在了地上。

  葉靈劍見狀,不禁啞然失笑,走上前來俯身便要去拾那柄長劍。

  華嘉急忙攔住他道:「不要!這小子功夫邪門得緊,小心劍上被他作了手腳!」

  「呵呵!」葉靈劍笑著沖華嘉擺了擺手,輕輕將劍拾起道:「他若真要殺我,直接拿劍殺過來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費周張?」說著,將劍遞還到華嘉手中。

  華嘉面上一紅,伸手接過了劍,卻依然攔在葉靈劍身前,對我怒目而視。

  葉靈劍在他身後衝我笑道:「呵呵,小伙子,你剛才的所作所為,我可全都看見了。你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何必這樣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呢?」

  我也忍不住紅了臉,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大叔,我本來也沒想鬧得這麼大,可誰知道你屋裡還有三個紫徽啊!哦,我叫龍飆翎,是這次被推薦來的參賽選手,剛才經過這裡時突然尿急,這才……這才忍不住冒犯了……」

  「龍飆翎?」葉靈劍皺起了眉頭:「這個名字我倒是沒有聽說過……原來是被推薦來的參賽選手啊,怪不得這麼厲害,連科格爾他們都幾乎攔不住你啊!你要上洗手間,那就進來吧!其實那幫保安的確是有點神經過敏,呵呵,他們都沒有事兒吧!」

  我點點頭說:「他們都沒事兒。」說著便朝他走了過去。

  華嘉在一旁急著說道:「葉會長,他很可能是拉奇特那個混蛋傢伙派來的刺客啊!在參賽選手中,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身手的高手呢?您、您千萬不能讓他進屋啊!」

  葉靈劍再次擺了擺手道:「你看他最多不過二十,又不是拉奇特的什麼親侄子,怎麼可能會是刺客?你們啊,也真是的,說話動手一點都不客氣,把誰都當成是刺客看。我早就跟你們總統領說過不需要你們來幫我,可他偏偏還不放心。哼,我看這次我可是找到理由了。」

  「葉……葉會長,我們是真得很擔心您的安危啊!」

  「哈哈,恐怕你們擔心我女兒比擔心我要來的更多一些吧!」

  華嘉臉上登時便紅了,扭頭狠狠瞪了我一眼:「哼,小子,你要是敢對葉會長有什麼舉動,我就算豁出了性命也饒不了你!」說完竟再也不看我一眼,走到那兩個紫徽身旁盤坐下來幫他們運功抵禦寒氣。

  「啊!龍飆翎小弟,你不是要上洗手間嗎?那就快點進來吧!不過走的時候,可千萬要記得幫他們治治傷啊!」葉靈劍衝我微微一笑,便轉身進了門去。

  我跟在他身後剛要進門,卻突然聽到樓上一個女子擔心地問道:「怎麼了?外面出了什麼事情嗎?」

  那聲音猶如天籟一般,嬌婉清悅,竟似冰山雪嶺中蜿蜒而下的一道清溪,好聽得讓人心中舒暢無比,使人忍不住想看看這聲音的主人,是否也跟這聲音一般美得直入人心。

  「呵呵,冰兒,沒事兒,只是一個路過的小伙子想借用一下洗手間罷了。」

  我只聽得心頭一陣狂跳,不小心一腳絆在門檻上,「哎喲」一聲,便向前猛的栽了過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2 AM

第十三集 第一章


  還未等我邁腳穩住身體,一道寒氣已貼著頭皮飛速劃過,帶起的冰冷氣流讓我的眉心一陣刺痛,眼看著幾根銀白的頭髮慢慢從額前飄落。

  「有人偷襲?」這個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我已經滾落在地,身體蜷成一團,極快地朝廳中央滾去。

  身後有人輕輕「咦」了一聲,似是在驚訝自己競未得手,緊接著便又是一道寒氣朝不住滾動的我刺了過來。

  在厚軟的地毯上滾動,讓我的速度大打折扣,眼看寒氣及體,無奈之下,我突然舒展身體平躺在了地上,雙手迎向那道不知何物的寒氣。

  一把鋒利的銀劍,閃爍出森森的寒光,裹在一團晶瑩細碎的冰霧中朝我的面門狠狠斬下。

  想也不想的,我雙手一合,將劍脊牢牢夾住,體內澎湃的真氣又是一陣洶湧,順著冰冷徹骨的長劍便洩了出去。

  「嘿?」那人猛一抖手,我手心一顫,銀劍便巳收了回去。

  匆忙間滾向一旁,我狼狽不堪地站起身來,才看到一位年過四十的銀徽龍騎將正持劍上下打量著我,鷹一般銳利的眼中露出凝重的神色。

  他身高差不多快夠到我的額頭,在一般人中也算是比較高大了,瘦削挺拔的身形散發出一種強大懾人的戰意,就似一頭出柙餓虎般,想要一口將我吞進肚去。

  「咳咳……葉會長,我只是想借用一下貴所的洗手間而已,用不著這麼隆重的禮節吧……」

  連銀徽龍騎將都親自出手了,你真把我當成是拉奇特手下的頭號刺客了?

  葉靈劍似是也被那位銀徽的偷襲給嚇了一跳,皺著眉不悅地看著他:「坎佩特統領,你怎麼和你的手下一樣那麼喜歡衝動啊!這位是龍飄翎龍先生,是來參加明天的比賽的,他只是想借用一下洗手間罷了,你何必……」

  「對不起,我們的原則是,先動武,後對話。」坎佩特不客氣地打斷了葉靈劍的話,伸手將他擋在身後,挽了個奇異的劍花指向我:「一下子就能打倒科格爾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就算你是偷襲,也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龍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上廁所啊!!」

  「回答錯誤……」他話音未落,那把銀劍已化作滿天的繁星再次朝我襲來。

  天哪,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能揮灑出如此大面積的劍影,場面可真是壯觀啊。

  「住手!」葉靈劍氣急敗壞地大聲叫道:「坎佩特!你不要太放肆了!」

  我朝他微微一笑:心下暗暗感激。葉靈劍不愧是阿冰的父親,為了個素末謀面的陌生人,居然敢對著-位銀徽龍騎將如此大聲苛責。

  「這裡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價值連城的收藏品,你要是敢打壞一個,我看你怎麼賠!」

  我好容易躲過漫天的劍影,再聽到這話,差點沒吐出血來。

  坎佩特頭也下回,微微笑道:「哼,打壞一個,我自己掏腰包賠給你。下過,要是這小子打壞的,可別怪我……」

  此時屋子內縱橫交錯的寒氣讓氣溫驟降,一層厚厚的霜白已經爬滿了透明的玻璃窗。

  葉靈劍呼了口霧氣,衝我搖頭苦笑著說:「龍先生,抱歉了,我此時才知道我在這裡根本說不上話,早知道是這樣,下次我可再也不敢要梅凱爾派來的保鏢了」

  我低頭躲過一道寒氣,接著縱身跳上身後的方桌,微一縮腹,憑著毫釐之差

  堪堪讓過斷腰而來的一劍,哪裡有空跟他答話?

  媽的,這個銀徽武功如此強橫,一柄銀劍看似舞得不成章法,天馬行空得讓人毫無頭緒,卻又招招致人死命,還快得讓人看不見劍的影子。如果不是他忌諱屋裡如此多的收藏品,恐怕早已痛下殺手將我砍成十七八塊了吧!

  頭皮一陣發麻中,我不禁暗暗後悔過於托大,將劍留在了酒店的房間裡。仗著寒星真氣的指引,我數次貼著牆壁心驚肉跳地躲過差點將我砍成兩爿的銀劍,一咬牙下了狠心,從牆上取下一幅看似價值下菲的畫來,擋在身前抵擋坎佩特的殺招。

  「嘿!小子真有眼光啊!什麼畫不挑,偏偏挑中了我們總統領大人送來的贗品。」坎佩特嘲笑著一劍當胸刺來。

  卻聽葉靈劍在後面恍然大悟道:「我說你們總統領怎麼如此大方,原來是贗品啊!嘿,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小子,那幅畫不值錢,你換左邊的那幅噶貝烈的心之傷,價值三百萬呢!那是我從拍賣會上親自收購的真跡,他要是敢刺壞的話,我看他拿什麼賠給我!」

  毫不理會他們兩個人在那裡胡侃,我運勁於畫,讓畫框連帶畫紙瞬間變得堅硬勝鐵。

  「噗」的一聲,銀劍從畫中央刺了過來,趁銀劍無法似剛才如鬼魅般靈動劃動的空隙,我伸嘴狠狠地用牙齒咬住了劍尖。

  頓時一股寒冽的凍氣直衝腦門,冷得我眉心欲裂,忙吸了口氣運功抵禦,體內的真氣也終於再次抓住機會瘋狂地順著牙齒湧了出去。

  銀劍又是猛的一抖,抖得我牙根酸麻差點沒鬆了口,而雙手則飛快地扔下畫框迎上坎佩特迎面擊來的一拳。

  出乎意料之外的,一股熾烈之極的火勁衝破了我的護體真氣,猛的順著雙臂狂灌進來,我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口一鬆,背就已經狠狠地撞在了牆上,胸口一陣熱辣的劇痛,好像肺部被灌進了燒熔的鐵汁一般燙得我喉嚨裡呲啦啦直冒熱氣。

  媽的,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功夫?!劍上帶著冰寒無比的凍氣,而與此同時拳頭上卻是截然相反的熾烈火勁!

  當我運氣調息的同時,坎佩特也是一臉的煞白,僵硬地直挺著身子狠狠瞪著我,嘴裡突然冒出一股森然的白氣。

  「小子,好身手……」他說著說著,回頭看了看葉靈劍,苦笑一聲說:「看來我是弄錯了,拉奇特手下怕是沒有如此年輕的高手啊……」

  我驅散了胸口的火勁,聽他這話,鬆了口氣。

  「我懷疑他是拉奇特的師弟,聽說艾非拉靳那個老變態最近又新收了個徒弟,準備培養出來接替羅特走後的空缺,我看八成就是他了……」

  我忍不住猛的咳嗽起來,沙啞著嗓子罵道:「你才是那個雜種的師弟!」

  「雜種?」坎佩特回過頭來驚異地看了我一眼:「你說拉奇特是雜種?」

  葉靈劍再次苦笑:「我早說過他不是拉奇特的人了,你們偏偏不信,這下信了吧!天底下哪有師弟罵師兄是雜種的。」

  坎佩特皺眉瞪著我:「那你小子到底是來幹嘛的?不會真想上廁所吧!打了這麼半天,我也沒見你尿出來啊!」

  我對他怒目而視,又俯身撿起那幅畫重新掛回牆上,嘴裡沒好氣地說:「你當我是什麼?三歲小孩,隨地大小便嗎?」

  「哦?那真是對下起了。」他衝我略帶歉意地鞠了一躬,在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掛滿了笑意:「我就說嘛!連把劍都不帶,怎麼都不可能是刺客啊!不過最近被拉奇特那隻母狗刺激的有點神經過敏,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我心裡不住大罵,卻只能壓下火氣,僵硬地衝他點點頭,扭頭問葉靈劍:「對不起,請問洗手間在哪裡?」葉靈劍指了指旁邊一道門廊對我說:「走廊盡頭左拐就是。對了,你上之前最好先問問有沒有人。」

  道了聲謝,我轉身朝門廊走去,留下他們二人在那裡鬥嘴。

  「坎佩特,這幅贗品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你故意刺破它,是下是打算送幅真的給我?」

  「咦?你不是說照原價賠償的嗎?我們總統領大人也只有贗品啊,你讓我從哪兒給你弄幅真的來?」

  「那好吧!就算是贗品,也有兩萬七的實價,你是打算簽支票呢,還是讓我從傭金裡掃啊?!」

  「啊!糟了!我那三個不中用的手下還在院子裡呢!我去看看他們有沒有事兒……」

  「喂!先簽了支票再走,好不好?!……」

  走到洗手間門口,我才突然想起自己這次來的真實目的。哎,被他們這麼一折騰,我都差點真以為自己是尿急憋的了。

  葉靈劍本人是見到了,可是他身旁的龍騎將卻是個不小的麻煩,看來我今天也只能以退為進,藉口上門賠罪,等明天白天再抽空來見他。

  相信經過我今天晚上上洗手間所表現出來的誠意,那幫龍騎將應該不會再來為難我了吧……

  剛才進門的時候還以為能看到阿冰呢!沒想到卻差點讓人給砍了。奇怪,阿冰怎麼只說了句話,就沒動靜了?難道是怕被我刺殺,躲進了房裡?

  扭開水龍頭,我灌了一肚子水去慰藉我那剛才被烤得發乾的喉嚨,洗了把臉抬起頭來,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阿冰怎麼可能是那種人?父親面臨危險,自己卻躲在房子裡哆嗦顫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爸,剛才怎麼了」心頭驀地一跳,那個好聽得讓人想哭的聲音隔著好幾道牆再次傳人了我的耳內。

  「……坎佩特叔叔又喝醉了嗎?咦,怎麼好像下雪了?」

  「外面很冷,你燒還沒退,快點進屋去!」

  「老待在屋子裡,悶都悶死了。爸,我想出去走走……」

  「冰兒,你要是想去看開幕式的話,就乖乖待在房子裡,過會兒你坎佩特叔叔會來給你治病的。」

  「坎佩特叔叔呢?不用麻煩他了,我現在好多了,老是讓他運功給我治病,爸不覺得不好意思嗎?對了,剛才進來的那個人是誰?他在哪兒啊?」

  「他已經走了。冰兒,快進屋去,聽到沒有?你是想被我罵,還是想被他們罵啊?」

  「爸,你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啊!」

  「……不餓。冰兒,你要是餓的話,我叫廚房給你做點吃的。你想吃什麼?奇倫特雪魚汁,還是你最愛的蘇卡佳小牛肉?」

  剛才還頗為惱火的葉靈劍,聽了阿冰這話後,卻又突然變得慈祥了很多,語氣中充滿了父親對女兒的溺愛。

  「我自己會做的,爸你怎麼總是喜歡麻煩別人?我在赫氏的時候,一個人也過得很好啊!」

  「哼,我都聽說了,你跟那個叫冷羽的小流氓住在一起,還因為他被人打傷了,這也叫過得很好?!早知道這樣,我就把你交給菲麗斯去當個安分守己的修女!」

  「爸!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冷羽他不是小流氓,他對我很好啊……」

  「厚顏無恥地跟我女兒住在一個屋子裡,還跟人打架鬧事,他不是流氓是什麼?!那天早上要不是看赫迪亞的面子,我肯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爸!你要是敢去找他的麻煩,看我以後還理不理你!」

  本想衝出去和阿冰相見的我,聽到這裡,不禁躊躇起來。糟糕,在葉靈劍心裡我居然是個流氓?

  那要是阿冰認出我是那個流氓的表哥,葉靈劍還不當場讓坎佩特他們宰了我啊?!雖說很有些擔心阿冰的病情,但是一想有個銀徽龍騎將親自在這裡照料,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大的問題……

  「冰兒!你怎麼跟你媽一樣,總是幫著外人說話?好了好了,快回房間去吧!過會兒我讓人送餐給你。哦,已經七點半了?冰兒,我還有點事情要忙,你先換衣服,吃完飯後我們一起去看開幕式。」

  「嗯。爸,你先答應我,不准去找他的麻煩!」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只要不讓我看到他,我就不找他麻煩。」

  「……真是的,一點誠意都沒有呢……」

  確定阿冰進房後,我才躑躅著從洗手間慢慢蹭了出來。

  葉靈劍已經進了書房,坎佩特和華嘉扶著那兩個還沒從我的凍氣中恢復過來的紫徽進了屋,一看到我,面上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小子,解決完了?」坎佩特統領有意無意地擋在門前,皺著眉頭冷冷看著我。

  我點點頭,便想從他身邊繞過去。誰知他卻伸手攔住了我:「你是自己考進來的,還是被推薦來的?」看來他對我還是不太信任,雖然已經沒有先前的殺氣,語氣卻還是充滿敵意。

  我頭皮一陣發麻,只得老實回答:「我是雷迪他老人家推薦來的。」

  「雷迪?!」四個人顯然都吃了一驚,坎佩特臉上更是陣青陣白:「火神劍雷迪?」

  「嗯,正是他。跟我一起來的還有燮野明。」

  「啊……哈哈哈,你怎麼不早說啊!」坎佩特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故作熱絡地大力拍著我的肩膀:「我說呢!哪兒又蹦出一個如此身手的少年高手,原來是他的朋友啊!野明老弟和我可是故交了!唉,他最近怎麼樣?上次掃蕩哥倫比亞毒梟聯盟總部的時候,多虧他的幫忙,才沒讓那個瘋子給跑了。仔細想想,我還沒為這事兒謝過他呢!」

  沒想到燮野明的名頭在這裡也這麼好用,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華嘉此刻更是帶著滿臉的崇敬在一旁問我:「你和野明大哥是怎麼認識的?他現在還好嗎?找到女朋友了沒有啊?」

  原來這幫人都認識燮野明啊!早知道帶他來就好了嘛!害得我差點掛在這裡……

  「龍老弟,先別理他,快快快,快給我這兩個不中用的手下治治傷啊!」坎佩特扶著科格爾坐到地上:「他們剛才還以為你是拉奇特的人,嘿,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肚子裡暗自好笑:-這幫人一個個眼睛比天還高,明明沒辦法逼出凍氣,剛才卻死活不肯求我療傷。

  隨手搭在科格爾的肩上,卻被他體內混亂至極的真氣給嚇了一跳。

  天哪,這真是被我給打的嗎?怎麼感覺就像是我那天中了燮野明的火魘真氣後的模樣?

  難道說在我破除了燮野明的真氣後,自身的真氣便也獲得了與之類似的能力?

  這破魔真氣,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呢……

  一股狂亂的凍氣猛的順著我的手湧了上來,我倒抽一口冷氣,剛想運功抵禦,卻發現那股凍氣剛衝到手肘,便已溫和了不少,再往上行,更是變得暖洋洋的讓我整個手臂都似浸在溫水中,舒暢無比。

  心下一寬後,我不再限制凍氣的進入,任憑著它如洪水般朝我體內衝了進來。

  只過了片刻,科格爾體內便已再無半點凍氣的影子,可就連自身的真氣也杳然無蹤。

  看著他滿頭大汗直喘粗氣的虛弱樣子,我略帶歉意地將體內的暖氣又慢慢輸回他的體內。直到他臉色慢慢紅潤起來,呼吸也漸漸平靜後,我才鬆開了手。

  而卡勃特的情形又是不同。他僅是被科格爾體內狂亂的凍氣鬧了個措手不及,不小心引入了內臟,才導致渾身發冷,抖個不停。

  我收回了凍氣後,又幫他疏導真氣打通淤塞的經脈,直到一切收拾妥當,才鬆開了手。

  坎佩特在一旁欣慰地笑道:「還好你還沒走,不然這兩個傢伙恐怕今天就要破送回去了。說起來,你的功夫還真是怪異,和野明老弟的真氣很是類似啊!只是比他的還霸道了點。」

  我謙虛道:「哪裡哪裡,只是他們兩個太大意了。」

  科格爾面上一紅,顧左右而言他道:「對了,冰兒的病還沒好呢,統領大人你快上去看看她吧!」

  冰兒?!我差點沒暈倒在地。怎麼這些人全都用這麼親暱的稱呼來叫阿冰啊?看來阿冰的人緣還不是一般的好呢……

  不知怎的,我心裡突然酸溜溜的很不是味兒,故作好奇地問道:「冰兒?葉會長的女兒生病了嗎?是什麼病?怎麼連你們都治不好嗎?」

  坎佩特歎了口氣:「哎,冰兒的病,怕是在她父親出事的時候總是擔驚受怕給鬧的,而且為了掩蓋身份,過得很清苦,營養也跟下上。日積月累下來,體內鬱結了一股寒氣,怎麼也驅除不乾淨。現在她晚上總是睡不踏實,動不動就驚叫著醒過來,似乎總是在做噩夢、我看她這病,估計是心病啊!」

  我心中著實吃驚不小--怪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她有這種病呢?難道是離開赫氏後才得的?

  華嘉也在一旁愁容慘淡:「冰兒她最近吃的越來越少,而且動不動就發燒,渾身發冷,統領大人給她驅散寒氣沒多久,就又有一股寒氣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病,就連我們都束手無策。哎……要是羅特大人在的話,也許就能治好她了……」

  師兄?我心中一動,連忙毛遂自薦:「啊!我對用真氣治病這方面也頗有一些經驗,雖說不一定管用,但也可以讓我試一試。」

  眾人一聽,立刻笑逐顏開,華嘉趕緊就去書房請示葉靈劍。

  科格爾握住我的手說:「你要是肯幫忙,那可太好廠。剛才我體內的真氣,連統領他都沒辦法呢……」坎佩特在一旁打岔道:「喂喂,科格爾,傷好了就快點去幹活,你快去看看廚房那邊晚餐做好沒,做好了就給冰兒送上去。」

  「是!統領大人!」科格爾立正衝他敬了個禮,轉身朝通向廚房的門廊走去。

  不一會兒,葉靈劍帶著華嘉匆匆從書房走了出來,看到我便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小兄弟還真是送上門來的貴客,別人屋的洗手間不用,瞅準了我的才鑽進來。」

  我臉上一熱,尷尬笑道:「別人都去看開幕式了,沒有主人不好叫門,就您這裡燈火通明。葉會長您可真忙啊!這個時候還要工作。」

  「沒辦法,俗人一個,整天在俗事裡面打滾兒。不像你們啊,還有工夫去參加比賽。哎,年輕真好呢!可惜我功夫太差,不然也去參賽了。」葉靈劍拉了我的手,便往樓上走:「呵呵,還好我不放心,把小女也帶來了,不然豈不是白白錯過了這個大好機會?」

  我心下暗暗叫糟,聽他的口氣,八成是把我當成了包治百病的神醫,過會兒阿冰要是沒有起色,不知道會不會被他掃地出門。

  「葉會長,說實話,我可並沒有十足的信心……」

  「沒關係,看了再說。哎,小女的病,雖然不重,可拖的時間有點長了,總讓我心裡不踏實。萬一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讓我怎麼向她媽交待?」葉靈劍說到這裡,長歎了口氣,滿臉的擔憂:「這麼多高手都拿她的病沒辦法,醫生也說急不得,要慢慢養,可這一晃都快兩個月過去了,她的病一點起色也沒有……」

  我無奈,只得說:「葉會長,我一定盡力而為。」

  「哈哈,我等的就是這句話。」葉靈劍拍拍我的背,指著象牙白的臥室門:

  「到了到了,小女就在裡面。」伸手敲敲門,柔聲問道:「冰兒?換好衣服了嗎?我帶了個客人來……」

  我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坎佩特,悄聲問他:「萬一沒治好,過會兒葉會長會不會罵我?」坎佩特忍不住笑道:「放心吧!我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治好,他一樣把我當貴賓。」

  我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頭來,門已經從裡面打開了……

  這真是以前我認識的那個阿冰?!我呆呆地看著門裡那個俏麗動人的少女,驚愕得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卻見她正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淡雅長裙,原本的短髮不知何時競已長到了腰間,似黑夜中流淌的溪流一般順滑地反射出柔亮的光澤,而那張臉……那張臉竟然又比以前還要明麗動人得多。

  我只覺一陣眩目,胸腔內的心差點跳到脫力,晃了晃頭後,這才發現她也正呆呆地看著我,雙眼中透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嫩紅的唇微微張了張,卻沒發出聲來。

  葉靈劍咳嗽兩聲,不解地問道:「你們以前見過?」

  我這才驚醒過來,尷尬地叫道:「啊!啊!沒有,我認錯人了……」

  阿冰略顯蒼白的俏臉上突然升起一抹紅暈,迅速低下了頭去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你……你……吃晚飯了嗎?」

  我一身冷汗地看著她,心想要是她下小心再加上一個「龍羽大哥」,只怕不僅今次的任務要告吹,我能不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都是個問題啊!

  媽的,剛才實在是太衝動了點……

  誰知葉靈劍卻道:「呵呵,晚飯怕是還沒做好呢!冰兒,這位是龍楓翎龍先生,我的貴客,順便來給你看病的。」又衝我笑笑:「不要見怪,小女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留下來吃晚餐。呵呵,她以前可沒這麼怕羞過。」

  我這才鬆了口氣,卻只覺背後一片冰涼……

  阿冰聞言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便鎮定了下來,衝我笑著打了個招呼:「龍大哥,你好。」

  她回頭看了眼屋內,不知為何又突然叫了聲「啊!請稍等一下!」,接著砰的一聲便關上了門,讓我們幾個人莫名其妙地站在門外互相瞪視:「啊……大概是她覺得我們人比較多……所以想空出地方來……」葉靈劍尷尬地想用一連串令

  人費解的手勢來解釋這個連他也感到意外的結果:「咳咳……大概就是這樣吧!龍先生,要不……你先去參觀一下我的書房?」

  「您叫我阿翎就行了,葉會長。」

  總被人「龍先生」、「龍先生」的叫,讓我實在是很不自在。

  「阿翎?呵呵,好、好,阿翎,」葉靈劍疊聲念了兩遍,上下打量我一眼,若有聽思地問:「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你啊……」

  「哈哈,怎麼可能?我這可是頭一次見您啊!」我乾笑兩聲,又是一身的冷汗:「大概是我這張臉比較常見吧……」

  葉靈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剛想帶著我下樓,卻聽到門內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巨大聲響。

  葉靈劍臉色一變,連忙敲著門喊道:「冰兒?冰兒?出什麼事情了?!」

  我耳朵裡聽到阿冰正在屋裡忙得團團轉,雖然鬧不清她到底在幹些什麼,但是絕對沒有出事。

  看到葉靈劍一副極為擔心的神情,我剛想安慰他一句,誰知華嘉也在我身後起哄似地叫了起來:「冰兒?!你、你、你沒事兒吧?到底怎麼了?!快回話啊!:::」

  我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幫人到底怎麼了?回頭看了眼坎佩特,他也正衝著我露出一絲苦笑。

  「冰兒?你再不說話,我們就進去了啊!」葉靈劍見無人答話,也不顧我這個外人在場,急得一個勁兒猛拍著門板。

  門內終於傳來了阿冰的聲音,讓那幾個差點準備破門而入的人終於安下了心:「啊!我、我在收拾房間呢……太亂了……啊!你們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葉靈劍鬆了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回頭衝我再次尷尬地笑笑:「哎,我這個女兒啊……大概是今天要去看開幕式,有點興奮過頭了吧……」

  話音剛落,門再次開了。

  阿冰微微喘息著,站在門口衝著我們不好意思地說:「對、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3 AM

第十三集 第二章

  當五個大男人走進這間格調溫馨淡雅的臥室之後,原本寬敞的房間立刻變得狹小擁擠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走進女生的臥室,好奇地打量著陌生的梳妝台和掛滿了一牆造型可愛的裝飾品,令我不可思議的是,原本不大的軟床上,居然還放了一個佔據一半面積的碩大卡通玩偶,毛茸茸圓滾滾的,看起來像是一隻狗熊,卻比書上照片中的狗熊要可愛得多。

  葉靈劍伸手摸了摸阿冰的額頭,便皺著眉訓斥道:「瞎忙乎什麼呢?燒都沒退還亂動!」

  坎佩特在一旁好聲勸道:「冰兒她一天到晚待在屋子裡,活動量太少,多動一動出點汗反而有好處的。」

  華嘉和卡勃特兩人則連忙點頭稱是。

  葉靈劍沒理他們,掃了房間一眼,指著床上那隻狗熊玩偶又教訓女兒道:「你看看你,都多大了,還總是喜歡這種東西,哎……」

  無力地搖著頭後,葉靈劍又指著我對阿冰說:「見了客人,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關門,一點規矩都沒有了!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

  我連忙為她辯解:「啊!她剛才已經打過招呼了……」

  華嘉也急急地維護著阿冰說:「這個玩偶是我們今天剛送給她的,您可千萬別怪她啊……」

  葉靈劍頭也不回地罵道:「她要是不喜歡的話,你們能送給她嗎?!」

  可一看到阿冰滿臉的委屈,葉靈劍的口氣立刻軟了不少,卻還是帶著幾分不容違背的威嚴:「好了好了,過會兒吃了晚餐,我們就去看開幕式,先讓龍……哦,阿翎幫你看病。」

  阿冰低著頭站在她父親面前,反剪著雙手微噘著嘴沉默不語,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有些發紅。

  我撓了撓頭,咳嗽兩聲後,尷尬地說:「啊……葉小姐,請把你的手伸出來,好嗎?」

  阿冰抬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後,依舊是一副委屈的神色,將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手心裡一陣嬌軟滑膩,卻也是一片冰涼,還在不住微微發抖。

  心中歎了口氣,我差點忍不住就對葉靈劍發了火,可一想到他的身份,也只得嚥了回去。

  坎佩特似是發覺我神色不對,連忙在一旁打圓場道:「啊!葉會長,真氣治病的時候最怕人多,我看我們還是先到樓下書房去等吧!我想憑龍小弟的本事,就算治不好冰兒,也能幫到不少的忙。」

  葉靈劍許是也在為剛才一時的衝動後悔不已,微微一愣後,便點頭道:「啊!說的也是啊!冰兒,我們先下樓去了。阿翎,我女兒就交給你了啊……」

  坎佩特出了門,又對著兩個手下暍道:「傻站著幹什麼呢?!都給我出來!」

  華嘉和卡勃特兩人如夢初醒,忙跟了出去,臨走還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阿冰好幾眼,這才帶上了門。

  直到一幫人都下樓進了書房,我才鬆了口氣,沖阿冰笑著說:「天哪,你父親還真是厲害啊!」

  阿冰仍是一臉的委屈,紅著雙眼不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她這副模樣,我心中一陣不忍,差點想把她樓進懷裡來哄慰一番,可一想到她此時身份的特殊性,手舉到一半便又放了回來。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你要還是這個樣子:心緒不寧的,讓我怎麼給你看病啊?」

  阿冰噘著嘴抬起頭來,抽了抽鼻子說:「龍羽大哥,我是阿冰啊!冷羽他告訴你了嗎?」

  「嗯,他告訴我了。你現在比以前可是要漂亮多了,呵呵……」

  阿冰沒有笑,只是問:「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啊!他挺好的,現在他換了個寢室,條件比以前的好多了。」

  只是裡面住了個超級邋遏的傢伙,所以實際情況倒是比原來還要惡劣幾倍……

  她輕輕地「哦」了一聲,又皺起眉來奇怪地看著我:「這次我特地查了參賽報名表,沒有看到赫氏的人啊!你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呵呵,這可是一言難盡啊!我先給你看病吧!等下還要求你幫我辦件事情呢!」

  我故作輕鬆地拉著她坐到了床邊,心裡卻著實惱火自己此刻的這個身份。唉,此刻的我要是冷羽,恐怕氣氛就不會這麼僵了吧!

  「冷羽……他的傷好了嗎?他上學期考試考得如何啊?啊!他現在還在飯店打工嗎?」一坐下來,阿冰似乎就忘記了剛才的不快,立刻喋喋不休地問了起來。

  「噓!」我指了指握著她的手,示意她噤聲。

  用真氣在她體內檢查了一番後,我尋思了一會兒,面色凝重地問她:「阿冰,你家裡的人都可靠嗎?」

  她愣了愣,沒明白我的意思。

  「啊!我是說有沒有什麼新來的僕人或者保安什麼的,尤其是負責你飲食的……」

  阿冰立刻明白了過來,笑著搖頭:「沒有沒有,龍羽大哥,你該不是懷疑我被人下毒了吧!」

  「看你此刻的情形,的確是中了毒的表現,雖然說毒發的症狀很像是生病,但是卻瞞不過我。」

  阿冰一呆,又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啊!坎佩特叔叔都沒看出來,你怎麼可能……」

  我聽她這麼一說,又看她的表情似乎早己知道是中毒,立刻明白過來,搖頭苦笑道:「阿冰,你瘋了?自己給自己下毒玩?」

  「啊!」阿冰連忙搗住我的嘴:「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爸爸!要是我的病好了,他就要我去那個什麼修女學院去當修女了!」

  「啊!當修女?你爸爸不會這麼狠心吧?」

  「不是啦……」阿冰噘著嘴,心有不甘地為她父親辯解著:「他只是不希望我再出事而已。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說的,說是什麼我在赫氏因為男女感情糾紛而受了傷,所以想把我送到只有女生的修女學院去進修……」

  男女感情糾紛?我差點栽下床去。司凱爾那個**無賴的逼婚行為居然被人稱之為男女感情糾紛?!

  「龍羽大哥,要是我去了那裡,恐怕就再也見不到阿月、阿瑤她們了,她們可是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啊!你也不想看到這種慘劇發生在我的身上吧?」阿冰說得倒是可憐兮兮的,還誇張地稱之為「慘劇」。

  我卻不為所動,故意板著臉說:「哼,你當下毒很好玩嗎?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怎麼辦?我看你去當修女倒是挺合適,大不了把雪城月叫過去陪你一起上。那個什麼龍吟瑤嘛,恐怕為了你她也樂意去那裡義演吧!」

  阿冰立刻慌了:「不要啊!龍羽大哥,你真的忍心讓我去當修女啊?」

  「你父親讓你去當,我有什麼辦法。」我攤了攤手:「難道你讓我揍他一頓,威脅他不准把你送過去嗎?」

  說實話,讓阿冰去當修女,我倒是挺贊成的。看到剛才那兩個紫徽龍騎將魂不守舍的樣子,要是讓阿冰回到赫氏,還不知道會有多少衝動的熱血男兒來追求她呢!

  萬一要是讓哪個帥哥酷哥打動了她,我恐怕是受不了那個刺激……

  不過萬一那個什麼修女學院要是出了幾個像奇佳麗那樣的變態,阿冰的情況可能就更糟了……

  抬起頭來,卻發現阿冰低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不說話,一副認命受死的可憐模樣。

  我心中不忍,只好安慰她:「好吧好吧!我不告訴你父親,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不准再胡亂給自己下毒了。」

  「可是、可是不下毒,我也一樣會被送進去啊……」

  她此時的口氣惶恐無助,彷彿她父親不是要將她送到學校,而是送進監獄。

  「阿冰,那個修女學院很可怕嗎?再說幾年後,你不也就畢業了麼?出來了一樣海闊天空,到時候……」

  到時候可以來和我合夥開飯店,你投資我分紅!咳咳,找一群比我們打工的飯店還要熱情的女服務員來,然後找雪城月龍吟瑤她們來當股東,大家熱熱鬧鬧的多好啊……

  「是啊!也就幾年時間就出來了。可是到時候還能不能再見到你們、大家能不能聚到一起,都很難說了啊……再說……再說……」阿冰「再說」了半天,突然又住了口,只是抓著我的手不住地哀求:「龍羽大哥,我不想去那個修女學院,我想回赫氏。就算讓我繼續當那個什麼都沒有的阿冰,我也想回去。」

  我擰眉不語,心中卻是相當的矛盾。哈,阿冰想回去,我當然是舉雙手贊成,但是,就現在她的魅力而言,去了赫氏的話,恐怕第二天她的寢室就被追求者給擠塌了吧!雖然說我的擔心有點過分,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起雪城月在瑪雅島上被眾人狂追了數公里的情景,我心裡就陣陣發寒。

  「龍羽大哥,你平常那麼忙,都沒法陪冷羽,他一個人肯定很寂寞的,我去了正好可以陪他。」阿冰見哀兵政策無效,立刻把冷羽給堂而皇之地拽了出來。

  呃……他現在成天被一個叫做雪城月的女魔頭監視著,雖然時不時的被惡搞一下,倒也不算是很寂寞。

  「龍羽大哥!你說話啊!」阿冰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此時的阿冰,與先前那個柔韌而堅強的阿冰大不相同,致命的美麗中還帶著份令人心碎的柔弱,簡直能收人性命。

  我歎了口氣,認命地咬牙道:「好吧好吧!我幫你這個忙。不過不能再用毒了,得換個別的法子。」

  「不用毒?那用什麼?這種毒藥對身體並沒有什麼損害啊!只是讓人有些低燒罷了,但也不是很痛苦,是校長臨走前偷偷給我的。」

  我一頭栽下床去,再爬起來的時候心裡已經將那個變態校長罵了個狗血淋頭。**,居然教唆阿冰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爭取葉靈劍的支援!校長,你也太過分了吧!

  見我一臉的憤怒,阿冰連忙替校長開脫:「啊!不是他主動給我的,是我自己要來的啊……」

  「阿冰,你不用再為那個老混蛋說好話了。**,怪不得他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沒歸天,原來是個千年的禍害啊!」我氣得咬牙切齒。

  怪不得校長信誓旦旦地說阿冰還會回到赫氏,原來早已埋好了這一手。雖然說並不是出於什麼惡意,但是拿阿冰的性命來開玩笑,也實在是讓我難以接受。

  「阿冰,你把配好的毒藥拿過來給我。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對人體無害。」見她面帶猶豫,我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放心,這種毒對我一點用也沒有的。」

  阿冰點點頭,起身去拉出衣櫃最下層的抽屜,從抽屜底下的暗格中拿出一束我從沒見過的白色鮮花,又彎下腰去,在床底下費力地摸了起來。

  我搖頭苦笑,看來這鮮花的香味和某種東西的味道中和後就會令人發燒,怪不得剛才她一頓亂忙,原來是怕我中毒。

  看著床下的她那窈窕動人的背影,纖細秀美的柔軟腰肢被裹在鵝黃色的薄絲絨裙中,更增添幾分令人心醉的嫵媚。

  而那豐嫩挺翹的渾圓美臀隨著腰身的動作而不住左右輕晃,隨著輕軟絲滑的裙裾與地面輕輕摩擦所發出的細微穸嗦聲,以及從她身上飄散出來的淡淡少女幽香,此情此景簡直令觀者癡迷得無法將視線挪開,也讓我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在浴室看到她裸露的絕美背影……

  怔怔地看了半天後,我才猛然意識到她還在發燒,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後,連忙下床替下了已經累得滿臉通紅的她。

  「啊!龍羽大哥,你怎麼、怎麼流鼻血了?」阿冰驚呼一聲,連忙找了紙巾來給我擦拭。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鼻子也正火辣辣的痛苦,只得苦笑著說:「剛才有只蚊子飛到臉上,一不小心就扇到鼻子上了……」

  「咦?……咦?……這裡怎麼可能會有蚊子?龍羽大哥,你不會是受傷了吧?」

  「沒事兒沒事兒。啊,我找到了!」我摸出一個檀香盒子,頓時一股令人暈眩的濃香撲鼻而來。

  身旁的阿冰趕緊搗住了我的口鼻,急急地點頭說:「就是這個,快放進去吧!不然你也要發燒了。」

  我笑著推開她的手,又把那束花拿在手裡,兩個放在一塊兒後,只覺原本的那股濃香突然變得更加醉人,而我體內正緩緩運行著的真氣也猛的跳了一跳,一股凜冽的寒氣便順著我的肺部緩緩滲進了體內。

  靜靜地內視了一會那股寒氣在體內的動態,我便徹底瞭解了毒素的運作原理。

  深吸了口氣,我將寒毒迫出體外,衝著一臉擔憂的阿冰微微一笑:「呵呵,我已經找到更好的辦法了。」

  說完,手中的鮮花已經被我凍成一束晶瑩的冰花,隨著手微微一晃,碎裂成了一團細細的冰粉。

  阿冰驚呼一聲,小聲地埋怨道:「你怎麼把它給弄壞了啊!萬一你的法子不靈,那我該怎麼辦?

  「放心,保證萬無一失,而且如果順利的話,我想不久之後,你就可以如願回到赫氏了。」

  接下來,我便開始給阿冰「治病」,先是驅散了她體內鬱結在內臟的寒毒,相信就算是那些紫徽龍騎將也能輕易做到這一點,但是接下來,我卻將體內大半的真氣慢慢度入她的經絡,漸漸在她的小腹處凝出了一個真氣核。

  等幹完這一切之後,雖然只過了短短的十來分鐘,我卻因內耗甚劇,渾身透汗,虛弱得差點連床都下不去了。

  「阿冰,麻煩你給我倒一杯水……」

  趁阿冰下床去倒水的功夫,我閉目調息,為接下來的最後一步蓄積功力。

  「龍羽大哥,水來了。啊!你、你沒事吧……你坐著別動,我幫你擦擦汗。」

  我擺擺手,從她手中接過盛了滿滿一杯的溫水,差點因為拿捏不住力道而捏碎水杯。

  示意阿冰正對著我站好,我深吸口氣,體內殘餘的真氣猛的狂竄起來,雖然說比平時虛弱了很多,但是也應該夠用了。

  隨著張口吐氣,我輕暍一聲,反手將杯口對準了阿冰的小腹,在水即將傾瀉而出的一霎那,右手猛的一掌擊在杯底。

  一整杯水瞬間被我的掌力氣化,凝聚的水霧如同一條白龍般直衝向阿冰的小腹,鑽入她的體內。

  待得水霧全部進入阿冰的體內後,杯中的水已經半滴不剩,我再次長吸一口氣,甩掉額上的汗珠,撲通一下倒進身後綿軟的床裡。

  阿冰知道我這幾下幾乎用上了全力,見我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便拿了軟枕忱在我的腦後,用紙巾細心地將我臉上、手上的汗珠輕輕拭去。

  又調息了一分鐘後,我漸漸恢復體力,伸手抓住阿冰的手腕察看她體內的情況:果然和我設想的一樣,凝結在她小腹的真氣核被水氣衝散,融入了她體內的血液之中,就算坎佩特再怎麼厲害,也無論如何都察覺不到了。

  總算是大功告成,接下來,就是檢查成果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個重要的事項需要檢查。

  我撐起身來,看著鏡子裡依舊雪白銀亮的頭髮,並沒有因為真氣不濟而褪成黑色,不由得嘿嘿一笑——不愧是埃娜,居然能想到用染髮來保持我頭髮的顏色。

  「龍羽大哥,你……你現在怎麼樣了?還能走路嗎?」阿冰擔心地扶著我。

  我點點頭,衝她笑道:「阿冰,你現在就算不用毒也能隨意發燒了,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嗯?真的?要怎麼試?」

  「你只要動一動意念,想著自己發燒應該有的症狀就行了。」

  「哦?這麼簡單?」阿冰閉目想了一會兒,伸手去摸額頭,不禁驚喜地笑道:「哈哈,真的呢!還好燙手啊!」

  「你可千萬別裝得太過分了,不然你父親可能會急得跳樓啊!稍微讓身體有一點熱度,剩下的,你躺在被子裡裝頭暈就行了。一「呵呵,」阿冰喜笑顏開地摟著我的胳膊道:「真是太謝謝你了!龍羽大哥,這下我就不用再訂那種貴得要命的白月蘭了。」

  「嗯,不過這個法子只能讓你不去修女學院,如果你想回赫氏的話,就得幫我一個忙,讓我私下和你父親談一談。還有啊!你對其他人就說我要跟他私下談論你的病情,千萬不要說是我有事想找他。」

  「呵呵,這個很簡單啊!我這就下去把他叫上來,你們就在我的房間裡談好了。」

  阿冰剛要出門的時候,我又叫住了她:「阿冰,要是你父親在談完話後問起你我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說你曾經認識我。」

  阿冰愣了愣,疑惑地問:「你要和他談論什麼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嗎?是校長讓你來的?」

  我點點頭:「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本來我不想來參賽的,但是因為這件事情,才不得不來一趟。」

  其實也就是了來看看你,結果搞得自己雞飛狗跳的,還差點被人當刺客砍了。呵呵,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切都還是值得的。

  葉靈劍和阿冰進來的時候,我已經調息妥當,雖然稍稍有些虛弱,但是表面上已經看不出來了。

  「阿翎,聽說冰兒說你想和我談談她的病?」葉靈劍帶著一臉的憂慮坐到了我的身旁,看著我的眼睛問:「難道說冰兒的病很嚴重嗎?」

  「啊……並沒有您想像中的那麼嚴重。」我笑著打消了他的顧慮:「只是希望您能夠多瞭解一下,配合我一起來徹底治好她的病。當然了……」

  我扭頭給了阿冰一個眼色,刻意用唇語對葉靈劍說:「有些話是不能當著她的面講的……」

  葉靈劍一聽,立刻笑了,抬頭對阿冰說:「冰兒,你先去書房等我吧!順便讓他們準備晚餐,我和阿翎談完了就下去吃。」

  阿冰乖巧地應了聲是,帶上門便下樓去了。

  轉眼間,葉靈劍的臉色又變得極其難看起來:「照你這麼說,冰兒她的病難道是沒辦法治好了?」

  「不不,治倒是能治好,只是比較麻煩。幸好她現在的病情還不嚴重,如果再拖一段時間的話,恐怕就……」

  葉靈劍急急打斷了我的話:「沒關係,再多的錢、再難弄到的藥,都不成問題,只要能治好就行。」

  「呵呵,只要能治好就行?」我略含深意地看著他。

  「該不會是……」葉靈劍已是一臉的絕望:「天哪,她才十六歲不到啊……」

  「啊!您誤會了,我再怎麼不濟,也不可能讓她少個手啊什麼的,只是想要治她的病,還真得您點頭同意才行。」

  我暗暗吐了吐舌頭,哈哈,畢竟是血親啊!稍微嚇一嚇,就算是再厲害的人物,也要心驚肉跳。

  「行,只要是能治好她,什麼條件我都同意。」

  「那就好、那就好。」我放下心來,隨即開始了我的胡扯:「其實說起來,葉小姐的病並不難治,只是其中頗有幾點讓我很是費解。看她的氣血並無凝滯,體內的寒氣也很容易驅除,但是我卻發覺她似乎因為曾經的某段經歷,導致神經極為敏感,所以一犯再犯,始終無法根除。請問她最近是是是經常睡得極不踏實?而且,發燒雖然不高,但是卻持續低燒不退?每天早上起來都臉色發青,並且時常心不在焉,走路極易摔倒?」

  「對對對,太對了!她最近一段時間晚上總做噩夢,早上起來臉上蒼白而且有些發藍,白天的時候也總是沒精打采的,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走路都能被地毯角給絆倒。」

  哈!這中毒後的種種反應和我猜的果然半分不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只怕阿冰一旦坐久了,站起身來時,眼前還會看到一團藍色的濃霧,嚴重的話,甚至會突然昏厥。只是這些事情只有阿冰本人才知道,葉靈劍恐怕就下得而知了。

  「呵呵,那就對了。這種病我以前看到過,病者都是因為一段時間的擔驚受怕,而產生了一種輕度的神經衰弱。而這種神經衰弱和平常的同類病症略有不同,是因為心理上突然的鬆懈而導致的一種負效應。這就好像你讓一個剛跑完幾十公里的運動員突然坐下來一樣,會讓他的身體因為來不及適應突然的輕鬆而產生種種惡劣的設果。」

  「那……這種病如果長期調養的話,應該能好吧?」

  我搖搖頭:「不能。這種病屬於一種心理障礙病,光通過調養,根本我法治好。唯一的方法,只能是讓她重新回到過去的那個環境,通過自身心理上的調節,慢慢地適應這種鬆懈下來後的生活,這也正是我想找你單獨談的原因,因為我並不清楚她曾經經歷過些什麼,是否在您出事的那段時間裡,她被抓進監獄裡去了?還是被賣到了……」

  「不不下,沒有沒有,情況沒糟糕到那種地步,不過那段時間她也的確吃了不少的苦。」

  「哦,那就好。只要不是什麼監獄之類的地方,我想事情就好辦多了。您只要把她送回去,讓專人負責照料她,相信過個一年兩年,她的病就自然好了。」我原本只想說過個三五個月,可一想時間太短似乎無法打消他要把阿冰送到那個修女學院的念頭,只好誇大了一點。

  「一兩年?-定要那麼長的時間嗎?」葉靈劍皺起了眉頭:「能不能短一點呢?」

  「呵呵,這種病可是急不得的。就我所知,一般的病例,通常都需要兩三年的時間,才能調整過來,不過那是因為拖得時間過長,又沒有及時對症治療的緣故。當然,也有因為拖了一年半載都沒有找出病因,最後內耗過重,結果不治身亡的。葉小姐現在的病情還比較輕,相信只要治療及時,一兩年內就能恢復健康。」

  葉靈劍顯然是被我那句「不治身亡」給嚇了一跳,連忙說:「啊!那等這次比賽結束了,我就立刻把她送回去。哎,真是太謝謝你了,阿翎,若不是你湊巧來我這裡上洗手間,我女兒她……她……恐怕就……」

  「呵呵,只要治療及時,就絕對不會出現嚴重的後果。」我見時機成熟,便壓低了聲音,開始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實葉會長,我並不是湊巧來這裡小解的,我是受赫迪亞之托,專程來找您的。」

  葉靈劍渾身一震,吃驚地看著我:「赫迪亞?難道你是……」

  「我現在只是裡赫氏的預備成員,因為這次談話的內容關係重大,所以才不得不派我這個面生的人來找您,一來是為了避開眾人的目光,二來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才不得不裝作是上洗手間,闖了進來。」

  葉靈劍點了點頭道:「看來五大家族真的是面臨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了,不然赫迪亞也不用如此謹慎。嗯,你這次來,是不是為了那個什麼生態平衡研究所的經費不夠了?」

  我心下暗暗吃驚,沒想到這個剛才還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傻父親,此刻居然還未等我開口,就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4 AM

第十三集 第三章


  「葉會長,正如您聽說的那樣,五大家族此時的確面臨著嚴峻的經濟危機,而我們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也因為經費緊張,無法進行能源系統升級計劃。所以赫迪亞希望您能夠以個人名義來資助我們,最好是通過慈善機構,或者拍賣會的競拍、演唱會的買斷權等等途徑,這樣既不會暴露生態平衡研究所的存在,也能提高您的社會威望……」

  葉靈劍伸手打斷了我,凝神想了一會兒後問:「你們還需要多少經費?」

  「十五億三千萬銀魯克。如果您的金魯克貨幣庫存量夠的話,也可以用黑市價格一千零八十三比一的匯率投資。」我當初聽到這個數目的時候,可著實是吃了一驚。

  葉靈劍卻面無表情,只是略微點了點頭:「嗯,如果不通過聯盟的銀行代理,以個人名義資助,這個數目的確是大了點,但是只要分批投入,化整為零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這筆錢能夠收回的機率是多大?」

  大了點?僅僅是大了點嗎?天哪,這筆錢可是讓我至少能夠活上一千萬年了。

  「如果在半年內資金全部到位,收回的機率將是百分之百。您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和赫氏簽訂一份地下協定,只是沒有政府機關的公證罷了。」

  「呵呵,憑我和五大家族的交情,這個協定倒是不用簽了。但是你們光口頭上保證沒有用,我還要看到更實際的東西,而且,還要得到相應的利潤才行。」

  我暗歎口氣。果然,就算是再深的交情,談到這麼一大筆錢的時候,也一樣會放下交情,公事公辦,絕不手軟了。

  「您的投資占總投資比例的百分之三十七點五,所以您也將得到盈利後頭五年利潤的百分之三十七點五,同時利息將按照聯盟公約,另行給付。」

  「那你們憑什麼保證能夠收回投資,並且還能盈利?能夠盈利多少?而且回收的週期將會是多久?」

  「經過推測,保守估計是在升級完成後,三年內能拿回全部投資、其後兩年的利潤值平均每年應該在十五億左右、往後每年的利潤值都應該在二十七億以上。您的投資回收總週期應該不會超過十年。」

  葉靈劍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赫迪亞那個老頭難不成上打算販賣軍用馴龍?如此高額的利潤,他打算從哪裡賺來?」

  早有準備的我微微一笑,接下來便是一通長篇大論。

  憑著記憶中埃娜告訴我的相關資料,我愣是從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一直扯到了八桿子都打不上的愛因靳坦的相對論,又從現代的營養健康學扯到了滅絕了近兩萬年的遺傳基因學,甚至還從愛滋病、白血病扯到了老年人尤其是更年期過後的老年婦女的心理健康問題……

  扯到實在是扯不下去了,我這才總結道:「總之,生態平衡研究所的研究課題,相當廣泛,如果能源升級問題能夠得到徹底解決,還能擴展出更為廣闊的研究領域,而這些研究成果通過五人家族的硬體設施,都能在短期內得到巨額的回報。其實,我們現在的估計實在是過於保守了點,相信只要能夠及時解決能源升級問題,我們獲得的利潤將是估計的一倍到四倍以上。」

  葉靈劍聽完後,並沒有立刻表態,只是低頭沉思。

  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心想我口水都說干了、腦子也搬空了,老大您就算不對我五體投地頂禮膜拜,也應該回個聲、露個笑吧!

  何況都說到這份上了,什麼底都給您露了,您要是再不答應,恐們還沒等我回到赫氏,校長那個老混蛋就已經跳樓自殺了吧!

  他自殺了倒是無所謂,反正沒了他,我也照樣能畢業,可要是忠心耿耿的埃娜也跟著他一塊兒去了,不光我心裡難受萬分,讀者們恐怕也再不會看赫氏了,那我豈不就成了赫氏的千古罪人嗎?

  就在我心急如焚,恨不能挖出心來對他坦誠相見的時候,葉靈劍突然站起身來,一句話也不說地開門出去。

  我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那扇在他身後闔卜的雪白房門,只覺得那一片雪白正不住擴大,漸漸地讓我眼前變成了一片漫無邊際的雪白、空洞,卻又充滿了令人難以忍受的寂靜。

  捏緊了雙拳,我在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

  **,老子今天豁出去了!過會兒就去問問阿冰她老爸最喜歡的收藏品是哪些,只要他不答應,我就一把火統統給他燒了!

  嗯,不行不行,這招太賤,怎麼也不像是我這種高智商、高素質的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要不,串通阿冰,假裝挾持她來要挾她老爸?

  不過,這招好像更賤啊!萬一要是弄巧成拙,只怕還沒等我要挾成功,就已經被坎佩特他們不由分說地從背後給砍成一千多塊扔到海裡去餵魚了……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萬一他不答應,難道真的要我學以前的古人們死皮賴臉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然後扯出一大堆窮得全都快餓死的直系親屬來以死相逼嗎?

  就在我坐立不安、苦思對策的時候,葉靈劍又推門進來,手裡還拿了瓶年份極久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水晶杯。

  我目瞪口呆地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晶杯,看著那深紅如血的酒液緩緩流人杯中,直到「叮」的一聲脆響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我碰杯。

  「葉、葉、葉……葉會長,您您您……該不會是……答應了吧?!」

  「哦?聽你的意思,難道是希望我不答應?」

  「啊!!不不不……」

  這前後突如其來的強烈反差,讓我那脆弱的小心肝兒一時間因為承受下了從大腦狂湧而回的血液,差點就學著古代那些深怕被敵人們抓住了先姦後殺再奸再殺的烈士們,拉開手榴彈自爆而亡了。

  葉靈劍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背,哈哈笑道:「赫迪亞還真是有眼光呢!居然派了你這麼個優秀的說客過來,不僅讓我女兒的病情有了轉機,還說得頭頭是道,讓我心服口服,不得不答應啊!」

  而此刻的我,除了呵呵傻笑外,已經連喝酒都不會了……

  「對了,阿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

  我用著近乎白癡的目光瞅著他,腦子裡早已是亂哄哄地響成一片,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就聽見自己的嘴巴在那裡自作主張地胡扯道:「您說、您說,只要是小的我能辦到的,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就算是天上的熊貓、地上的嫦娥,只要您想要,我都能給您弄來……」

  「哈哈哈,那些東西你給我,我也用不著啊!我只是想讓你以後多多幫我照顧一下冰兒罷了。」

  「冰兒?」一聽到這個名字,我霎時就清醒了過來。

  天哪,還好收嘴及時,不然我恐怕就已經不要命地喊出「阿冰她怎麼了?」這句足以讓葉靈劍收回價值十幾億的承諾、讓校長殺死我一萬遍的話來。

  「呵呵,葉小姐她……不是要去治病嗎?」我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酒穩定心神,故作不解地問道:「難道您是想讓我陪她一起去治病?這……恐怕赫迪亞校長他不會答應的吧……」

  葉靈劍又給我斟上了酒,面有難色地說:「實不相瞞,我出事的那段時間,冰兒就待在你們赫氏。如果要治病的話,我也只能把她送回到那裡去。可是你也知道,你們赫氏校規多如牛毛,而且毫不講理,讓我無法在學校裡安排私人的保鏢和護理人員,我怕阿冰要是發燒的時候沒人在她身邊,那可就糟了。」

  「哦?葉小姐當時竟是在赫氏?我怎麼會一點風聲也沒聽到呢?憑著葉小姐的聲名和魅力,想要不讓人知道,恐怕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吧!葉會長,您會不會是記錯了?還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呵呵,我怎麼敢拿自己女兒的性命亂開玩笑呢?冰兒她當時就寄宿在你們赫氏,只不過用的不是本名,還被赫迪亞用魔法改變了外形,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個男孩子。而且那段時間為了隱藏她的身份,她幾乎可以說是身無分文,完全靠打工來繳學費和維持生活。哎,這孩子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早已知道這一切經過的我,此刻卻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住地恭維道:「怪不得、怪不得,呵呵,這一招可真是妙啊!誰又能想到原本世界排名第一的美女,聖龍聯盟會長的女兒,會突然間變成了一個窮困潦倒的男孩子?」

  唉,我這個白癡和她在同個寢室足足住了兩個月,竟愣是沒發現一點兒破綻……

  葉靈劍晃了晃酒杯,苦笑著說:「如果當時不是因為情況緊迫,一時聯繫不到菲麗斯,我也不會貿然把她送到那裡去了。」

  這個菲麗斯到底是何許人也?怎麼聽他的口吻,似乎和這個菲麗斯很熟稔的樣子啊?嗯,回去後,問問埃娜應該就知道了。

  「哦,既然是這樣,那我自然是義不容辭了。您放心吧!從今以後,葉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也是我們整個赫氏的事情,如果她少了半根汗毛,不用您來問,我就把校長的頭……哦,不,我就自己提頭來見您了。」

  「呵呵,只要你肯答應照顧她,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對了,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叫冷羽的學生?」

  我心裡「咯登」一聲,差點沒嚇得把酒給潑了小半,穩了穩手裡的酒杯,我故意皺起眉來想了想:「嗯,好像沒什麼印象……」

  「哦,這樣啊!聽冰兒說,那段時間頗得他的照顧,如果你能夠見到他的話,請代我向他道謝。」

  咦?你不是恨不得派人去殺了我嗎?

  我不動聲色地道:「啊!呵呵,原來是葉小姐的朋友啊!那我自然照辦。」

  正事辦完後,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我也輕鬆了不少:雖然說很想留下來陪阿冰吃頓豐盛的晚餐,但又怕被葉靈劍看出什麼破綻,只得作罷。

  阿冰依依不捨地將我送出門來,剛想出聲再次挽留,卻突然驚呼一聲:「怎麼他們全部倒在地上了?」

  我這才發現,原來那些不長眼的保安們還在地上躺著。

  葉靈劍和坎佩特等人聞聲出來,都默不作聲地朝我看了一眼。我自加理虧,趕緊走上前去將他們一個個扶了起來,隨手解開他們體內真氣的束縛。

  連說了十幾個對不起後,那十來個保安也戰戰兢兢地紛紛點頭回禮,恭恭敬敬地將我送出了大門。

  謝絕了葉靈劍要用車送我的好意,又被阿冰左一聲「龍大哥再見」、右一聲「龍大哥保重」地送出了一百來米,阿冰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悄聲問了句:「龍羽大哥,我爸他同意了嗎?」

  「放心,你龍羽大哥辦事,還沒有失敗過呢!」

  「呵呵,就知道龍羽大哥最好了。」阿冰高興得差點蹦了起來:「那龍羽大哥再見了哦,過會兒我和爸爸去看開幕式,說不定還能見到你呢!」

  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我心裡也十分高興,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走了。

  直到開幕式結束,和燮野明順著依舊熱情高漲的人潮走出環形大劇場的時候,燮野明喃喃歎了句:「哎,想不到這世界上的有錢人還真是多啊!剛才坐我前面的兩個小女孩,還沒滿十五呢,居然都穿戴著價值上萬的衣服首飾。還有一個借道的年輕人,手上的腕表就值三千銀魯克啊!」

  我呵呵笑了兩聲,心想剛才我向葉靈劍借錢,開口就是十五億啊,他們那點兒錢算個屁。

  「阿……翎,**,你現在這個名字還真拗口。你說說看,你在赫氏-年的學雜費有多少?」

  我歪頭想了想:「我們那裡一年的學費要六百銀魯克、一個月的伙食費兩三銀魯克就足夠了,所以總共加起來,頂多也才六百五十吧!」

  「對啊!你一年的學雜費,加起來還沒人家的一件衣服值錢。可想而知啊!現在這個社會是多麼的腐敗,而且你們赫氏的學雜費在世界上也是出名的高,有些貧民學校有的一年才二十五銀魯克的學費。我當年就是從貧民學校裡出來的,還沒找工作呢,就碰到了師父。要不是多虧了他老人家,我現在恐們還在某個小公司裡面,拿著每個月那幾十個銀魯克混日子呢!」

  不知不覺中,身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賓客們紛紛坐上來時的大巴士離去,而我們兩個卻怎麼都找不到自己來時乘坐的那輛豪華貴賓巴士了。

  燮野明滿不在乎地繼續回味著剛才開幕式上的精彩鏡頭,看他的樣子,就算今天晚上走不回去也不在乎。

  「嘿嘿,剛才你上廁所怎麼去了那麼久啊!你知不知道,你前腳剛走,就跑出了個水靈靈粉嫩嫩的小姐,漂亮得不得了,雖然看起來也就才十七八歲,可那歌兒啊,唱得可真他**好聽,愣是把全場的歡呼聲都給壓下去了。對了,那丫頭叫什麼來著?好像叫龍……龍……龍什麼的。反正是跟你一個姓兒。」

  我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是龍吟瑤嗎?」

  「啊!對對對!哈哈哈,龍吟瑤,就是龍吟瑤。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她的名氣看起來真是不小,剛登場,十幾萬人就紛紛喝起彩來,還有不少年輕人尖叫著想衝上去呢!哎,美女、才女我倒是兒過不少,可像她這麼漂亮、這麼有才的,還真是第一次兒到。」

  哦,怪不得剛才-直沒看到阿冰,估計是被龍吟瑤給拽出去玩了吧……

  「不過說起來,我也參加過不少次歌星明星的演唱會,怎麼就沒看到過她呢?奇怪,難道我的運氣就那麼背?」

  「呵呵,我想她應該是只給上流社會的那群富翁們唱歌吧!平常的人,恐怕連入場券都弄不到。」

  「哦,怪不得。」燮野明說到這裡,突然壓低了聲音,用手指捅捅我:「後面有十幾個傢伙跟蹤我們半天了,你說他們是想劫財,還是劫色啊?!」

  我也早發現了那幫人的存在,卻根本沒當回事兒:「我們兩個窮光蛋,還是男的,他們想劫什麼都沒有啊!」

  「這可不好說啊!我師弟墨烈有一次就被人圍住了想強姦他呢!我看我們還是小心點兒好。」

  我呵呵地笑了起來。又走了沒幾步,走出停車場,停車場外最後幾輛巴士剛剛開走。

  燮野明罵了句:「**,看來只能走回去了。」

  卻聽跟在後面的人喊道:「嘿,前面兩位,請等一下!」

  我和燮野明互看一眼,轉過身去。

  燮野明冷哼了一聲:「幹什麼?告訴你們,我們對男人不感興趣!」

  那十幾個人愣了一下,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有派頭的中年人呵呵笑了起來:「請問你是燮野明嗎?」

  「咦?你怎麼知道是我?」燮野明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我們好像沒見過面吧!」

  「哈哈,燮野明的名頭,現在出來混的人幾乎全都聽說過。我是極道暗月家族的魅羅,冒昧前來,還請恕罪。」

  燮野明「哦」了一聲:「暗月的人啊!你們不待在家裡發財,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呵呵,這次奉我們會長的命令,特來向燮老弟道謝的。你上次殺的剎羅,是我們家族的叛徒,不僅出賣了我們少主,還攜款私逃。要不是燮老弟出手,恐怕我們是追不回那筆款子了。」

  「哦?剎羅?哪個剎羅?我怎麼沒有印象?」燮野明困惑地撓撓頭。

  「就是左手有道疤的那個……」

  燮野明搖搖頭。

  「他左眼下面有顆痣……」

  燮野明繼續搖頭。

  「他左邊屁股上還有個巴掌大的紅色胎記,上面還剌了把劍……」

  燮野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我靠,我說誰那麼有創意,剌了個非洲地圖在屁股上,原來是胎記啊……」

  見我懷疑地看著他,他才連忙解釋:「啊!他從樓上跳下去的時候被我拽住了褲腳,他就把褲子給脫了,可不是我故意要看的。」

  魅羅指著我問道:「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燮野明淡淡地介紹,卻連我的名字也不說,看來似是對這個魅羅沒什麼好感。

  「呵呵,你好你好。」魅羅衝我點點頭,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燮野明:「這是我們會長小小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卻見燮野明倒抽了口冷氣,「咕嘟」一聲嚥了口口水,顯是對支票上的數字相當動心,卻又遞還給了魅羅:「對不起,我一向不收黑道的錢。搶來的,算是例外。」

  魅羅賠笑道:「難道燮老弟是看不上這麼點錢嗎?也難怪,才區區十幾萬。不過如果老弟肯幫我們一個忙的話,我們會長還有一份大禮送給您。」

  十幾萬?我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想燮野明也太傻了吧!送上門來的錢部不要?先拿著再說嘛!

  燮野明嘿嘿冷笑幾聲:「魅羅,你們暗月除了毒品沒沾過,其他的可全部玩了,不是我警告你,要不是看你們會長資助過我師弟的那個孤兒基金會,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廢話少說,你們的事情,我不管。」說著看了我一眼,又補允道:「他更不會管。」

  魅羅掏出塊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卑躬屈膝地說:「是是是,燮老弟教訓的是。不過我們求您的這件事情,跟我們家族的生意沒有關係,只是希望您明天參賽的時候,不要太用心去比就是了、只要您不插手,事後我們會給您二百五十萬當謝禮,這十幾萬,您就當是訂金先收下吧!」

  「明天的比賽?」燮野明愣了愣:「怎麼你們家族還在這裡搞地下賭場嗎?」

  「呵呵,這個您就不要多問了,只要您不插手,事後保證一兵克都少不了您的。」

  燮野明看了看我,見我沒啥表示,便笑著說:「呵呵,這個嘛……恕難從命!雖然我本人對那個比賽倒是沒什麼興趣,但是我這位朋友可是志在必得。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得不幫幫忙了。」

  原以為已經十拿九穩的魅羅見燮野明還是拒絕,不禁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十幾個人,見其中一個小子比了個殺的手勢後,又回過頭來訕笑道:「燮老弟,明人不說暗話,對明天的比賽,我們暗月也是志在必得,所以今天看來是只能委屈你們了。」

  「想打架?」燮野明愣住了:「就憑你這幾個垃圾手下,恐怕不夠看吧?」

  魅羅朝後退去,滿臉無奈地聳了聳肩:「沒辦法,會長的命令,就是天塌下來,我們也得照辦啊!」

  我咳嗽兩聲,趁他們還沒動手,問了句:「你們知不知道明天比賽的獎品是什麼?」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除了一枚高級龍蛋外,還附送四個終生會員資格。」

  「那枚高級龍蛋,真的值得你們這麼拚命嗎?搞不好你們十幾個人今天全都會掛在這裡。」我不無擔心地看著他。

  魅羅見事情似乎有了轉機,回答起來也就認真了些:「我們對那枚龍蛋興趣不大,畢竟至今還不知道是什麼龍的蛋。但是那四個終生會員資格,卻是我們不得不要的。」

  「哦?你們拿錢買,不就有了?不是五十萬一個嗎?」我困惑地瞅瞅燮野明,「像我們出來混的人,哪個沒有案底?就連我們會長都有。像我們這種人,就算是一次花了五十萬,也只能拿到相應的優惠券。除非我們有本事能闖下那個血色迴廊,不然……哎……」

  我點了點頭,又想了想,道:「原來如此。是不是因為你們家少主的事情啊?」

  魅羅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看了看燮野明,又看了看我,奇怪地問道:「難道兩位跟我們家少主認識?」

  見我們一起搖頭,魅羅尷尬地笑笑:「呵呵,看來這位小兄弟還真是聰明過人啊!實不相瞞,如果不是因為剎羅,我們家少主也不會出事。如今正值新法規施行,而且碰巧上面的總督察中有一位曾經跟我們有點過節,所以就把事情給鬧大了。現在我們家少主雖然還沒有什麼性命危險,但是恐怕至少要坐個二百多年的牢。萬一少主要是短時間內出不來的話,會長他眼看就要退位,下一代會長的位子恐怕就要空下來。一旦群龍無首,這個……這個……」

  聽他這番話,我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智商,沒想到隨便一猜就八九不離十。

  雖然瞭解了真相,但我也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誰知道那個少主是不是殺人越貨、逼良為娼的敗類?

  就讓他去監獄裡蹲個兩百年好了!哈哈,最好跟我一樣,被人賣到武鬥場去,讓他天天在一群接近更年期的老女人注視下,赤身裸體地跟野獸們玩去吧!

  見我們沒有說話,魅羅又結結巴巴地開口了:「二位……是不是有意思和我們合作呢?價錢方面,絕、絕對沒有問題的。」

  我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真的很窮,所以一下子突然暴富的話,恐怕會惹人懷疑。」扭頭對燮野明道:「我們回去吧!」

  「你們?喂喂!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魅羅在我們身後無力地喊道。

  「頭兒,跟他們廢話什麼,既然不答應,做了他們就是了!哼,我就不信我們十三個人還拿不下他們兩個!」

  見魅羅沒有答話,那十三個人眨眼便衝了上來,身法倒是不錯,看起來竟都是一流的好手,雖然還遠及不上藍徽,但也能獨當一面了。

  卻聽燮野明冷笑一聲,猛然回頭,將那十三個人嚇了一跳,就好像電視畫面中的定格一般,全都立刻停了下來。

  「就你們這幾個蝦兵蟹將,也敢跟老子玩?」燮野明冷冷地瞅著他們:「全都活膩了?**,好不容易能來開心一下,居然被你們這幫傢伙給攪了。」

  魅羅在後面顫聲道:「我們……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來送死嗎?!」燮野明怒吼一聲:「**!老子最討厭跟人打架!識相點的,就全給我滾!」

  這句話深得我心,我也很討厭跟人動手,尤其是在剛剛見過阿冰之後。

  見他們一個個傻呆呆地互相對視,似乎還在躊躇到底動不動手,我無奈地向前踏出一步,無聲無息中便將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面震起了一片濃濃的塵霧。

  塵土飛揚中,那十幾個人紛紛被粉塵嗆得咳嗽起來。待塵土消散後,才一個個捂著口鼻呆若木雞地看著身前,那一大片原本光潔如鏡的地面此時竟已變得坑坑窪窪,露出了粗糙不平的灰白色石基。

  燮野明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哇,小子,幾天不見,功力竟長了不少啊!連我都沒看出來。」

  我隨口謙虛了句:「哪裡哪裡,比起你那個中者必死的火魘真氣,可是差得多了。」

  燮野明嘿嘿笑道:「我那個火魘真氣入了魔道,實在是上不了場面啊!我看過會兒還是你出手吧!省得這幫人一個也活不下來。」

  魅羅此時已經面無人色,上來就給了剛才那個帶頭衝過來的傢伙一個巴掌,躬著身疊聲對我們說:「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啊!攪了兩位的興致,我們真是該死!」

  燮野明擺了擺手:「呵呵,算了,只要別再來煩我們就好。」

  說完,便留下那十二個依舊呆若木雞的傢伙,在魅羅不停的道歉聲中,和我優哉游哉地繼續向前走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5 AM

第十三集 第四章

  走回酒店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就在掏出門牌要進房間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那個說要在我房裡等我回來聊天的漂亮女導遊。

  奇怪,聊天的話,白天也可以啊!幹嘛非要是在晚上?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莫不是想……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不知道是因為過於興奮,還是因為極度的恐懼。驀然,想起阿呆曾經說過的一個有關吸血鬼的故事……

  「……在一個陰雲密佈、閃電交加的夜晚,男主角詹姆斯·龐德慢慢停下了車,掏出一把深綠色的銹銅鑰匙,打開了古堡的大門……」

  一道閃電突然照得漆黑的屋內恍若白晝,嚇的我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緊隨而來的悶雷聲稍稍打斷了阿呆的故事,也讓他趁機又從我手中搶走了一塊當作宵

  夜的牛肉乾。

  「男主角詹姆斯·龐德一邊大嚼著牛肉乾……哦不,是抽著古巴西的雪茄,一邊藉著ZIP打火機的光亮悄悄潛入了古堡中。小心翼翼地走上一段嘎吱作響的古老樓梯,揮手拂去擋在眼前積滿灰塵的蜘蛛網,他在一個落漆斑駁的房門外停了下來。又是一陣掏鑰匙的卡啦卡啦聲,緊接著,房門在痛苦的呻吟中被慢慢推開,一股潮濕的腐味撲鼻而來,讓即使是在毒氣室中也能若無其事大抽雪茄的龐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突然!一陣陰風吹來,ZlP打火機上微弱的火苗搖曳了幾下後,便無力地熄滅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我們的男主角寵德不得不又掏出了手電筒,可還沒等他來得及擰亮電簡,整個房間便已經亮了起來……」

  天花板上垂掉著的數十根蠟燭,彷彿都在同時被點亮一般,讓這間原本不大的陳舊書房,在幽暗的燭光中冒著森森的鬼氣。書桌前,一個妖冶的金髮女郎,穿著一身暴露無比的黑亮皮裙,坐在一張寬大的皮倚上,拿著一把精美的小手槍,衝著龐德嫵媚的一笑:「嗨!帥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到這裡,阿呆便停了下來,伸出右手朝我嘿嘿一笑。

  我瞪了他一眼,將手裡的最後一塊牛肉乾:心不甘情不願地給了他。

  「啊……嗯,任務完成,睡覺了!」阿呆嚼著牛肉乾,便準備上床。

  「喂!你還沒說完啊!」

  「哦?還沒講完嗎?」阿呆彷彿這才想起來似的,咳嗽兩聲後繼續講道:「啊……接著,龐德就拿出一塊古德國產的牛肉乾,和金髮美女一起大吃起來。嗯,這下總算講完了,晚安……」

  我氣得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叫道:「你耍賴!小心我告訴老頭子說你騙我!」

  阿呆無奈地說:「小祖宗,接下來的實在是少兒不宜,我怕你聽了晚上睡不著覺啊!」

  「快講!不然以後別想我會聽你講故事了!!」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接著,金髮女郎便慢慢站起身來,拿槍指著高舉雙手的龐德說:「我等你很久了。來吧,寶貝,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給我脫下來。」

  「龐德露出招牌笑容,無奈的聳聳肩,將嘴裡的雪茄遞到女郎手中,轉過身去,慢慢地開始脫衣服。女郎又用槍捅了捅他的背,嬌笑道:「轉過來,不然我看不清楚哦……」」

  「嗯?你怎麼不說了?」我著急地問道。

  「咳咳。然後,就在這旖旎的燭光中,兩個人緊緊地抱作一團,滾倒在地。接著,燭光慢慢熄滅,只餘下一連串女郎的嬌喘聲和肉體的碰撞聲……」

  「啊?他就這麼掛了?」我失望地喊道。

  阿呆白了我一眼,接著講道:「第二天,紐約時報上便刊登出一條消息,一具乾癟的男屍被人遺棄在垃圾堆中。男屍的脖子上還有一個似是被猛獸咬爛的傷口,而他體內的血液也被某種不知名的生物給吸光了。」

  阿呆講到這裡,略帶得意地做著下期預告:「好了,007之吸血鬼傳說到此就告一段落了,明天晚上,將會開始OO7之深海疑雲。咳咳,準備好牛肉乾吧!小子。」

  「咦?他不是已經掛了嗎?怎麼明天又要去深海裡玩了?」我相當的詫異。

  「我靠!我說了那具男屍是龐德了嗎?」

  「可那個女的不是吸血鬼嗎?」

  「我說了那個女的是吸血鬼了嗎?!」阿呆差點被我氣暈了。

  「可是你從五天前一直講到昨天,都還沒講到吸血鬼出場啊!那今天這個要是不是的話,為什麼要叫它吸血鬼傳說呢?」

  「廢話!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傳說啊?!當然就是已經消失了的東西,才叫作傳說了!!」

  「……可是連一個跟吸血鬼相關的東西,都沒有出現過啊……」

  「媽的,最後那個男屍不就是被吸血鬼殺掉的嗎?看,我多負責啊!講故事不僅講到結尾還給你來個呼應主題,沒管你要牛肉乾,你就偷著樂去吧!」

  「……」

  「阿翎?你怎麼還站在這裡啊?」燮野明穿著一身睡袍,奇怪地看著還站在門口發呆的我。

  「咦?你不趕快睡覺,跑出來幹什麼?」我也好奇地瞪著他。

  燮野明狡黠地一笑,低低地在我耳旁說道:「嘿嘿,當然是夜襲去了,正準備來叫你呢!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啊?」

  「夜襲?夜襲誰啊?」我納悶地問。

  「就是我們那個嬌滴滴的導遊小姐林斐兒了!人家那麼大方地借了咱們兩套如此名貴的禮服,我們怎麼也該登門去表示表示吧!」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導遊小姐叫林斐,於是指著我的房間說:「啊!她就在我房裡,那我們現在正好一起進去跟她道謝吧!」

  燮野明瞪著雙牛眼不敢置信地叫了起來:「什麼?她就在你房裡?!」

  「是啊!她說她晚上要找我聊天,在我房裡等我。」

  燮野明傻呆呆地瞅了我半天,最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無奈地苦笑道:「算了,還是你自己進去吧!不過小心點,別搞的太厲害,以免明天參加不了比賽。今天看了你的表現,我可是對你信心十足啊!」

  「咦?搞什麼啊?不是要一塊兒進去道謝嗎?還是你發起的啊!」

  「唉,可惜人家的目標不是我啊!」燮野明歎了口氣,突然又振作精神道:

  「嘿嘿,今天看了她們那個女上司,果然也是顧盼生姿、風騷入骨啊!嗯嗯,既然這邊已經有你照應,那我這就去向她們上司表達一下我衷心的感謝。」臨走前還不忘拍拍我:「小子,努力哦,千萬別給我丟臉啊!」

  茫然地看著他哼著小曲悠哉地遠去,我搖了搖頭,擰開了房門。

  卻見房間裡燈火通明,一個動人的身影俏立在窗前,正拿著杯紅酒背對我看著窗外美麗的小島夜景。

  我心小暗暗奇怪,這個導遊的身影此刻怎麼變得如此熟悉,可白天的時候為何就沒看出來呢?

  等我發現她居然還留著一頭紫紅色的水亮長髮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你、你……你怎麼來了?!」

  還沒走遠的燮野明聞訊趕了回來,跟我一起看著那個笑吟吟轉過頭來的少女,忍不住驚呼道:「龍、龍、龍……龍吟瑤?!!」

  龍吟瑤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哼,第一次出遠門執行任務就學會泡妞了啊?想不到你這個白癡也這麼好色呢!」

  燮野明看了我一眼,緊張地悄聲問道:「你們認識?」

  見我無力地點點頭後,他飛快地衝回自己的房間:「拖住她!我這就換衣服找她要簽名!!」

  我奇怪地瞅著她:「咦,怎麼是你?林小姐呢?她來過了嗎?」

  龍吟瑤扭回頭去看都不看我,慢條斯理卻又滿含怒氣地說:「是不是林小姐我不知道,不過剛才我進來的時候,裡面倒是有一個差點把我當成是你的美女,摟著我親熱了半天。要不是發現我是個女的,恐怕她已經把我拖上床去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個導遊林小姐果然不是單純想來找我聊天的。

  尷尬地笑了笑,我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啊……其實我並不知道她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不知道?」龍吟瑤轉過身來,冷笑地看著我:「一個女孩子說要半夜來找你聊天,你居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是啊……就像你現在來找我,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啊……」我無辜地看著龍吟瑤。

  說完這句話後,還沒等我自嘲地笑笑來緩解一下氣氛,一個酒杯已毫無徵兆地突然在我鼻樑上開了花,冰冷的酒液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

  抹掉臉上的酒液和碎玻璃碴,我捂著鼻子憤怒地看著她——我幹什麼了我?說都不說一聲就動手打人?

  打了人的龍吟瑤臉上不但沒有一絲歉意,還毫無懼色地與我對視,甚至帶著挑釁地說:「怎麼?想揍我?哼,我可不怕你!」

  默不作聲地扭頭進了洗手間,我打開水龍頭洗掉了臉上的酒液。關水龍頭的時候卻因為氣瘋了心,一不小心將整個水龍頭都給擰了下來。冰冷的自來水立刻瘋狂地激射出來,將我渾身上下淋了個透濕。隨手捏扁了還在瘋狂噴水的自來水水管,剛想找毛巾來擦臉,身後便有一隻

  手遞過一條毛巾來,卻聽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的龍吟瑤歎了口氣:「唉,是我不對誤會你了……其實剛才你和那個傻大個在門外的對話我都聽到了,只是實在嚥不下這口氣罷了。」

  我接過毛巾,使勁兒擦著臉,沒有理她。

  「喂!一個大男人的,別那麼小氣好不好?!我可是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這樣摟著親過呢!哎,你別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好不好?我又沒冤枉你……哼,信不信我回去把這件事情告訴阿月,看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剛剛稍微平復下去的怒氣,在聽完這句話後又掹的撞了上來,我瞪著她惡狠狠地吼道:「你要再敢惹我,信不信我今天讓你出不去這個屋?1

  龍吟瑤見我再次發火,也忍不住衝著我吼道:「你敢?你敢?!」

  我直氣得渾身發抖、頭暈目眩,隨手砸爛了盥洗台,石塊紛飛中,更大聲地對著她吼了句:「你說我敢不敢?!」

  她顯然是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粗暴行為給嚇了一跳,瑟縮了下身子,臉色蒼白地瞪視著我:「有種……有種你殺了我啊……」說著,眼圈一紅,兩行清淚便奪眶而出。

  看著那滴晶瑩的淚珠劃過她雪白絕麗的瞼,我不禁愣住了——我這是怎麼了?

  不就是鼻子上挨了一酒杯嗎?值得這麼又砸東西又吼人嗎?

  難道說隨著摘下面具的時間越長,我的脾氣也變得愈發難以控制了嗎?

  狠狠吐出憋在胸口的悶氣,我不再理會還站在那裡氣得死瞪著我不停喘息著的龍吟瑤,轉身出了洗手間,卻看到燮野明西裝筆挺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一枝金筆和一個不知從哪裡偷來的精裝記事本。

  「她是你仇家?」燮野明難以置信地瞅著我。

  我搖了搖頭,無力地說道:「別管她,先來幫我看看這套衣服吧,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穿了。」

  「你女朋友?」他更加難以置信的瞅著我。

  「你看像嗎?」我沒好氣地反問他。

  燮野明搖搖頭:「我看也不像,你哪配得起她?我靠,我看你這套衣服還是扔掉算了,明天就等著去負荊請罪吧!」

  我頭痛地坐進沙發裡,拿起那瓶龍吟瑤剛開的紅酒便灌了一大口。

  媽的,今天看到了阿冰,又完成了校長吩咐的重要任務,本來正高興的時候,卻偏偏碰到了她!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我命中的剋星,看到她還沒兩分鐘,就又是挨砸又是挨澆的,搞得我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燮野明那個不怕死的居然還跑到洗手間,小心翼翼地賠笑著說:「這……這個……請、請問……能不能幫、幫我簽個名?」

  「滾!!」隨著龍吟瑤這沙啞得變了聲的一聲吼,就看到燮野明踉踉蹌蹌狼狽不堪地退了出來,洗手間的門也「砰」的一聲狠狠關上了。

  燮野明苦著瞼坐到我身旁,接過我手中的酒瓶就是一通胡灌,灌完了一抹嘴,一臉難以理解地問道:「你們兩個這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兒啊?見面不到三分鐘就吵成這德行了?這要是讓她的歌迷們看到了,還不砍死你啊?!」

  我苦笑地看著他:「我也沒鬧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兒。唉,倒是可憐了這套衣服啊!才穿了一個晚上,就壽終正寢了。你看看,這套衣服值多少錢?」

  「我看最少也值三百銀魯克,如果是雪迪龍的,大概就上千了。」燮野明嘖嘖地歎息著:「唉,這下可要大出血了啊!」

  還好,比我估計的要便宜多了。而且我現在身上就有兩千多銀魯克,雖然說只是靠兩個星期不睡覺掙來的,但是就這麼一下子拿出去一半多相當於一年半的學費,也夠讓我肉痛的了。

  「喂,她待了這麼半天還不出來,你就不去勸一勸?」燮野明指著洗手間,悄悄問我。

  「你嫌我命長嗎?」我瞪了他一眼。

  「話不是這麼說的啊!不管怎樣她也是個女生,你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也該顯示一下氣量嘛!萬一過會兒她經理人來找她,看她氣得腦溢血昏死在你的洗手間裡,你到時候怎麼解釋啊?」

  我呆呆地瞅著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後,連忙跑到洗手問門口喊道:「龍吟瑤?龍吟瑤?你、你沒事吧?」

  見連叫了好幾聲裡面都沒有反應,我嚇得心都差點從胸口蹦了出去,連聲音都變了:又叫了幾聲後,我一身冷汗地看看在一旁也同樣一臉緊張豎起耳朵聽著裡面動靜的燮野明,一咬牙,「砰」的一腳踹開了門,可還沒等我衝進去,門又「砰」的一聲從裡面關上了。

  捂著被撞得差點變了形的鼻子,我忍著眼淚齜牙咧嘴哼哼唧唧地拍著門道:「揉易搖?揉易搖?嘿門……嘿門……」

  就聽裡頭突然傳來「噗嗤」一聲輕笑,我這才鬆了口氣,輕聲道歉:「對不起,剛才我實在是太衝動了點。其實我知道,你根本就沒誤會我,也不想把這件事情跟雪城月說,對不對?咳咳,唉,我想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所以……所以……」

  所以,你可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雪城月啊……

  要不是剛才實在害怕她老人家氣急之下,不小心犯個心臟病、腦溢血之類的突發性疾病,我還真不肯跟她道歉。如此火爆的脾氣,換了誰都要勃然作色,沒揍她已經算是很給她面子了。

  道歉完了,裡面卻再次沒了動靜。我撓撓頭,小心翼翼地開了門,才發現她正用濕毛巾敷著自己的臉。

  「咳咳……不……不生氣了?」

  龍吟瑤輕輕地「哼」了一聲,嚇的我差點要奪門而逃,卻見她拿下毛巾,瞪了我一眼道:「明天晚上比賽結束後,我還要給優勝者唱歌呢!結果現在被你氣得嗓子都啞了、眼圈也腫了,你讓我明天怎麼上台啊?」

  我小心翼翼地賠笑道:「小的這就給您治療,莫慌、莫慌。」

  說著伸出雙手輕輕撫在她的眼睛上,略一運功,便幫她疏通經絡活穴化淤,再拿下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已經恢復如初。

  接著又輕捏她的小手,一道真氣順臂而上,轉眼便將她嗓子處的淤滯疏通,再恭恭敬敬遞上一杯灌注真氣的紅酒,給她老人家潤了潤喉後,便大功告成了。

  「看不出來,你療傷的本事不賴啊!就是脾氣太大,哼,冷羽可比你好太多了。」龍吟瑤得了好還不忘損我兩句:「怪不得阿月現在跟冷羽形影不離,我看就是被你氣的。」

  我不自覺地看了燮野明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便也無聽謂地聳聳肩:「他是他、我是我,沒事兒別把我和他扯一塊兒。」

  龍吟瑤顯然把「他」聽成了「她」,狠狠跺了我一腳後,又暗自嘟囔了句:「沒心沒肺的傢伙,活該找不到女朋友。」

  我抹著眼淚哭道:「姐姐——我說的是別把冷羽跟我扯一塊兒,這句話難道也招您了嗎?」

  「啊!」龍吟瑤捂著嘴,很不好意思地訕笑道:「咳咳,哎呀!我說白癡兄,你這件西服……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幫你這個忙吧!」

  卻看她伸手在空中虛抓一把往回一拽,我週身衣服上的水分便紛紛氣化,凝成了一團籠罩全身的白霧流向她的手心。

  不一會兒,我身上便清清爽爽,再沒有豐點水漬,而龍吟瑤手心裡也凝聚了一大團圓不溜丟晃晃悠悠的晶瑩水球。

  可惜西服已經顯得有些發皺,看起來似乎再怎麼補救也沒有辦法了。

  「這是什麼破爛西服啊,潑點水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龍吟瑤將那團水球拋進被我砸得所剩無幾的盥洗台,又拽著我來來回回原地轉廠好幾個圈,氣鼓鼓地搖瑤頭。

  一瞥眼間,她瞧見了燮野明手裡的酒瓶子,勾了勾手指,酒瓶子便突然出現在她的手中。

  就聽燮野明在沙發上驚呼:「我靠!酒呢?我的酒呢?」

  龍吟瑤拿著酒瓶,像小媳婦給丈夫用刷子掃衣服上的灰塵般,在我的西裝上來來回回的熨了幾遍,便看到那些原本再也消不去的皺褶,就彷彿根本不存在般奇跡地消失了。

  我嘖嘖驚歎道:「哇,你以後要是改行當洗衣匠,肯定也是把好手啊!」

  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酒瓶去向的燮野明,尷尬地拿著紙筆遞到龍吟瑤眼前,指著酒瓶問道:「這個……我們換,好不好?」

  「龍羽,剛才我碰到了葉靈冰。怎麼樣?聽說你和葉靈劍身邊的龍騎將們幹了一架,任務完成了嗎?」給燮野明簽完名,讓他心滿意足地再次出征之後,龍吟瑤又從酒櫃裡取出一瓶紅酒,自斟自飲地問著我。

  「你們……怎麼都把酒當水喝啊?」我納悶地看著她手裡的第三懷酒。

  「反正你們貴賓一切消費全免,我不多喝點,你豈不是虧了?」龍吟瑤做了個鬼臉:「快說,任務完成了嗎?」

  「嗯,你回去告訴校長,圓滿完成任務。葉靈劍決定在三個月內便將總額十五億三千萬的資金存入赫氏在世界各地的七十一個秘密戶頭,剩下的事情,只要校長派個人來告訴他那七十一個戶頭的地址就行了。」

  「這麼順利?」龍吟瑤吃驚地看著我:「你該不會是動用了武力和親情來要挾他吧?」

  「……」

  「呵呵,想不到你剛來第一天就完成了任務,真是出乎我和校長的意科之外呢!對了,那三個紫徽龍騎將和坎佩特統領是怎麼被你打發掉的?四個人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的?」

  我輕描淡寫地說:「啊!他們並沒把我當對手看,所以出手也不算重,後來聽說我和燮野明是朋友,便握手言和了。」

  龍吟瑤點點頭,看著我狡黠地一笑:「呵呵,龍羽,想不到你這個白癡運道居然那麼好,竟和燮野明這個黑白兩道都聲名顯赫的傢伙成了朋友,相信以後辦起事來,肯定更加輕鬆自如啊!」

  我當然知道她笑的意思,連忙懇求道:「拜託拜託,你跟校長可千萬別說我是借燮野明的光,不然還不知道他以後會派什麼更變態的任務給我呢!」

  「哦?那就要看你怎麼賄賂我咯——」龍吟瑤得意地要挾著我:「要不要當我小弟啊?保證絕對不虧待你哦!」

  我頭痛地倒了杯酒,在她殷切的期待下一口氣喝光,然後非常肯定地搖了搖頭。

  「喂!當我小弟很沒面子嗎?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世界上的知名人士啊!一次出場費就夠支付赫氏半年的開銷了!大不了每個月五千的工資,遇到我巡迴演出的時候,旅費我掏、吃住全免,還有百分之三十的獎金。」

  我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看著她:「五……五千?!!」

  「怎麼,嫌少嗎?當然,這只是開始,如果以後合作順利的話,還會漲哦!」龍吟瑤繼續蠱惑著我。

  「冷羽現在一個月才兩個半銀魯克的工資,你一個月就給我五千?」

  龍吟瑤該不會是藉著巡迴演出的名頭,到處販賣毒品吧?!

  「呵呵,我一次出場費至少是在三十萬以上呢!每個月五千雖然高了點,但是像你這樣的高手,我可一點也不虧。當然,如果能找到那個紅頭髮的傢伙來當我的小弟,恐怕他的工資就得至少是一萬了哦!」

  「紅頭髮的?哪個紅頭髮的?」我戒備地問道。

  媽的,居然有人敢跟我搶生意,不想混了?

  「咦?你不知道?就是上次在赫氏跟會用深藍襲擊的人交手的那個高手啊!你不是裡赫氏的嗎?居然不知道他?」龍吟瑤奇怪地看著我。

  「咳咳……抱歉,我現在雖然掛著裡赫氏的名頭,可還只是個預備的,裡赫氏裡面的人沒見到幾個,更不可能知道什麼紅頭髮的了。」

  搞了半天,原來那個極具威脅的競爭對手是我自己啊!

  龍吟瑤點點頭:「嗯,的確呢!就連我去問老白毛,他都不肯告訴我那個傢伙的真實身份。唉,看來那個傢伙肯定是我們赫氏的王牌啊!」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每個月五千的人工,可不是隨便找就能找到的哦!」龍吟瑤笑瞇瞇地問著我。見我捧著頭猶豫不決,她起身道:「呵呵,你好好考慮一下了。如果考慮好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哦!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要回房間去了,晚安。」

  早上起來後,便和燮野明又在房間中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早餐。乘電梯下樓的時候,燮野明還在那裡自鳴得意地炫耀著昨晚上的豐功偉績,弄得一電梯的人都紛紛側目。

  到酒店門口集合的時候,原本的導遊小姐卻換成了個男的,讓我和燮野明禁不住一呆,「請問……林斐兒小姐到哪裡去了?」燮野明上前詢問那個男導遊。

  「啊!林導遊她因為臨時有事,讓我來幫她帶團,你們下面的行程,都將由我來負責。」那名男導遊客氣地回答。

  我這才鬆了口氣。原本還在顧慮今天該怎麼跟她解釋昨天晚上的意外,此刻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等人都到齊後,男導遊先介紹了一下自己,他叫林奇,居然是林斐兒的哥哥。

  看來兄妹二導遊還真是感情深厚呢!妹妹有事,哥哥來頂。

  接下來,就是今天上午行程的注意事項了:「昨天我妹妹帶領大家參觀遊玩了天堂島的幾個旅遊景點,相信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吧!不過那幾個景點都不是我們天堂島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只是道開胃的甜點。今天,我將帶領大家去領略天堂島真正的迷人之處,讓大家體會一下什麼才叫作當男人的樂趣!」

  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過後,連導遊在內,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嘿嘿淫笑起來,紛紛小聲興奮地討論著過會兒的節目內容,讓我和燮野明聽得目瞪口呆。跟他們一比就連成天鼓吹要來這裡盡情享受美女風情的燮野明,也突然變成了一個剛出爐的純情少男。

  「不過呢!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大家說一下今天需要注意的幾個要點。首先呢!相信各位都知道,每一個能來到天堂島的人,都是有頭有臉、有地位、有身份、有名氣、有品味的人。有的是某個聯盟的會長,有的是來度假的統領、龍騎將,有的是參議會的議員,甚至還有經濟實力雄厚的家族聯盟代表人。所以,我想請大家注意的第一條就是,千萬不要跟陌生人發生爭執,大家要互相謙讓——說不定您今天交的新朋友,明天就會給您一份上千萬的訂單。」

  「第二條呢!就是希望大家能夠注意遊戲的時間限制,千萬不要樂不思蜀,忘了歸隊。要知道,天堂島雖然對各位的慾望不加控制,但是在時間方面卻相當的嚴格。一旦發現超時的,一律嚴懲。罰錢還是其次,更可怕的是您要是因為體力耗盡而死在裡面,他們絕對不會負責您的人身安全。」

  眾人相顧變色,紛紛點頭表示一定遵守時間規定。

  「第三條,就是關於各位能在天堂島待的時間了。龍飆翎和燮野明兩位這次是我們團隊中的特邀嘉賓,和其他團隊中的特邀嘉賓一樣,在比賽結束後,還可以待一個月左右:而其他的貴賓,則只能待十五天。如果逾期不離島的話,首先,和第二條一樣,天堂島將不再負責您的人身安全問題,同時拒絕出售平價寶石讓你們復活,到時候你們只有從黑市上用超過平價四、五十倍的價格來進行復活。舉個例子來說吧!比如說一般的黑曜石,十七顆能夠讓您復活一次,而且前五天是免費復活,而後十天就需要用每顆十銀魯克的價格向政府購買才能復活。一旦超過歸期,那麼你們就需要花每四百銀魯克一顆的價恪來從黑市上購買了,而且能不能買得到,還得看您的運氣。」

  眾人忙不迭地點苦頭,看來六千八復活—次的價格,也讓這些平素一向不拿錢當回事兒的人們,感到分外難以接受了。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6 AM

第十三集 第五章


  乘車來到期待已久的南島,卻見沿路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車輛人群,川流不息,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

  而寬闊的公路兩旁也佈滿了氣派的酒店、飯店、影院和酒吧!甚至還有猶如皇宮般華麗的賭場和政府常駐人員的辦公樓。

  燮野明看著不遠處的目的地,不禁興奮地將上半身探出車窗外狂呼道:「美女們!我來了!!」

  若不是我出手及時,將他拉了回來,恐怕迎面疾馳而來的一輛巴士就要因為他而車毀人亡了。

  下車後,導遊拿著我們的身份證件和入島證明去旅客接待處辦好手續,便帶著我們進入了一個壯麗雄偉的宮殿中。

  令我們吃驚的是,從外面看,似乎只有兩座足球場那麼大的宮殿,進去之後,卻寬廣得好似看不到盡頭一般,而頭頂上的空間更是空曠得讓人仰起頭來,竟無法看清那遙遠的天花板上華麗裝飾的具體形狀。

  在燮野明不住的驚歎聲中,我們一行人乘上了導遊雇來的一輛專用巴士,在來來往往、嘈雜紛擾的車流人海中,艱難地朝著最終目的地前行。

  「這個魔幻異世界空間從外面看,是一座宮殿,而裡面則分為上中下三層。現在我們所處的,是最上面的一層。這一層有四個遊戲世界,都是清一色的供遊人遊玩的比較和平的慾望世界,裡面因為難度很低,沒有什麼主動攻擊人類的怪物,所以大部分都是些第一次來這裡的遊客。」

  「第二層,也有四個遊戲世界,都是以古戰國為背景的世界,有神話時代、古時代中世紀的海盜時代,也有宗教盛行的血腥信仰時代。」

  「第三層因為難度過高,無法進行設定操縱,原本的八個空間,僅僅開放了三個,其中一個,就是聞名遐爾的「霧都的血色迴廊」,還有一個世界都是些財迷們在裡面尋找可以發財的寶物,以及群毆賭博用的。」

  「剩下的,除了那個為了今天下午的比賽而臨時開放的世界外,就都是只向政府僱用的尋寶獵人開放的遊戲世界了。過會兒行動時,大家不要亂走,雖然這裡看似不會迷路,但是一旦被人群捲了進去,第一次來的人恐怕到晚上都走不出來。」

  在導遊林奇的告誡聲中,大家一哄而散,紛紛拿著入門券尋著路標,朝自己心儀的遊戲世界走去。我和燮野明還有五六個同路的遊客一道,朝著一個名為「粉紅色的天堂」的遊戲世界走去。

  一路上,燮野明興奮地流著口水,捂掌嘿嘿笑道:「爽了、爽了,這下子可要破了我的處男身了。」

  周圍幾個一道的遊客齊聲哄笑,一個留著啤酒肚的中年人笑著說:「我當你早就已經美女在抱,原來還是個在室的啊!」

  燮野明不服氣地辯解道:「我沒時間嘛!」

  我好奇地問:「你昨天去夜襲,不是說戰果輝煌嗎?都摸到床上去了,怎麼還沒成功?」

  燮野明不好意思地笑:「沒辦法,剛摟到懷裡就發覺自己突然沒了興趣,這也不能怪我啊……」

  眾人紛紛調侃道:「哈哈,燮老弟,那你過會兒會不會也突然沒了興趣?」

  「嗯,照醫學上的解釋,這個好像是叫做陽痿吧……哈哈哈……」

  「不,這個恐怕比陽痿更嚴重,大概叫作什麼心理障礙導致性功能減退。嚴重的,恐怕一輩子都無法當個真正的男人了哦……」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我默然無語,不敢插話。看到燮野明此刻的窘境,我是有點怕怕了。

  那幾個老色鬼見燮野明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相互使了個眼色,一個人上來摟著燮野明的肩膀道:「哎,別生氣別生氣,誰沒這一遭啊!嘿嘿,老弟,我們知道你能打,而且是很能打,不如過會兒給我們當保鏢如何?按照遊戲世界的時間設定,一個鐘頭三百,如果達到我們的目的,再加兩千,你看怎麼樣?」

  燮野明愣了愣,臉色稍霽:「這裡也需要保鏢嗎?」

  「哈哈,你當這裡面很和平嗎?別看全是美女,好像都沒什麼差別,可是最漂亮的,可和到處都能看到的那種差了不知道有多少倍啊!而且也就那麼兩三個而已。為了見到那兩三個極品,哪個男人不是不要命地衝上去?可偏偏那幾個最漂亮的,還對我們這些花錢來看她們的客人愛理不理,除非能從絕望之崖跳下去還不死的人,才能有幸見到她們。」

  「咦?你們不是說都是第一次來嗎?怎麼對這裡這麼瞭解啊?」

  「咳咳,我們只是怕被人笑話,來了那麼多次了,還都在第一層混來混去的。沒辦法,你看看我們,哪個有那個能力去喊打、喊殺的?也沒那個嗜好去將自己改成超級無敵男主角,或者國王、海盜頭子、大主教什麼的,所以只好在這裡混了。」

  燮野明失笑道:「原來你們這麼沒用啊!」見那幾個人尷尬地賠著笑,便點頭道:「好吧好吧!不過,也不能讓我這位朋友清閒著。這樣吧,傭金加一倍,我們兩個人一人一半,保證絕對沒人敢攔著你們去泡妞。」

  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把我拖進來幹什麼。

  燮野明哪裡會不知道我的意思,過來在我耳邊附語道:「雖然這幾個老色鬼看起來沒什麼太大的能耐,但是誰知道是不是哪個大公司的董事什麼的?小心伺候著,以後說不定可以讓他們幫忙啊……再說到手的錢,不賺白不賺啊!又不是黑道的錢,怕什麼?」

  我心想也是,也就不再推拒。

  那幾個老色鬼也商量好了,過來一位笑著說:「這位小兄弟既然是燮老弟的朋友,功夫一定也差不了,呵呵,傭金加一倍,我們沒意見。」

  就這樣,我們兩個大搖大擺地跟在熟門熟路的幾個老色鬼身後,晃晃悠悠走進了「粉紅色的天堂」。

  ※※※

  這些所謂的遊戲世界的入口,不知自古便是如此,還是後來經人裝修,居然一個個猶如一張張猛獸的巨嘴,獠牙森然中吞吐著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群。

  幾個老色鬼熟絡地和門口的工作人員打著招呼,指著我們兩人打了個眼色,那幾個工作人員立刻笑著把我們叫到一旁,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還給了兩張武器裝備卡我們,讓我們到遊戲世界裡面的換裝處去領取武器。

  按照個人喜好換好衣服,寄存了東西後,我和燮野明一人拎著一把質地上乘的長劍,便跟著色鬼們隨人群擠進了甬長的隧道。

  走了一分多鐘後,剛出隧道,眼前便是一片豁然開朗。明媚的陽光下,一個鮮花繽紛、綠草茵然的奇異世界陡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遠遠望去,蒼邁的群山在遙遠的地平線上,如幾條沉睡的巨龍般聳壟盤繞著頎長的身軀;一座明麗清亮的巨大湖泊,橫梗在草原與山脈之間。

  而近處,幾百米外,居然是一個巨大的露天舞場。凝目看去,只見舞場中央那用巨大黑石堆砌起來的華麗舞台上,一個戴著墨鏡穿著雪白西裝的男子,正在一群人的伴奏下衝著麥克風狂嘶亂喊著。

  隱隱約約的搖滾樂聲在嘈雜的人聲中傳了過來,讓周圍跟我們一起剛進入這裡的人群,也紛紛興奮了起來。更有一些自詡風流倜儻的人們,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紛紛跟著節奏扭擺著身體朝舞場走去。

  「美女呢?美女呢?」燮野明和我四下亂望,可周圍除了滿眼的男人,還是滿眼的男人。

  幾個老色鬼理解地拍拍我們的肩頭:「別急別急,美女就在前面了。這裡只是入口,當然沒什麼美女了。可過一會兒,估計能嚇死你們,哈哈哈哈。」

  在人群中朝前面走了不到五分鐘,狹窄的道路突然寬闊起來,變成翠綠的廣闊草原,人群也自動分流,讓我們眼前的世界立刻清晰動人了起來。

  只是大概地掃了一眼,我和燮野明的下巴就差點掉了下來。

  抬眼望去,整片綿延數里的草原上,居然或坐或站的擠滿了十數萬名嫵媚多姿、風情撩人的動人美女。一時間,彷彿整個天地中都充滿了衣香鬢影、鶯聲燕語,讓遊人們目瞪口呆之餘,渾然忘記了自身的存在,只顧著睜起眼睛四處尋望。

  看著美女們紛紛巧笑靚兮地衝著遊客們打著招呼,有的甚至主動迎上前去,邀請他們參加那個正在舉行著的盛大露天舞會。

  「美女如雲、美女如雲啊!!」就連燮野明也呆呆地流著口水,衝著我拚命地向前方漫無目的地亂指著。

  再看那人山人海的巨大舞場中,一對對男女互相摟抱著,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緩緩地舞動,耳鬢廝磨中,不少男人正摟著懷中的美女忘情地擁吻。

  上下齊手中,一個個都露出魂飛天外的享受模樣,似是渾然忘記了自己早已是別人的老公或者情人。

  而那些美女們則羞紅著臉,微閉星目一副任君採擷的動人模樣,看得我們這些新人們一個個面紅耳赤、熱血上湧,心跳快得彷彿都要破胸而出。

  幾個老色鬼喚回了我們的神志,眼中充滿了嘲諷的笑意:「年輕人,這裡的美女們,雖然隨便挑一個放到外面的世界上都是不俗的絕色,但是在這裡,和前面的那些一比,就遜色了很多啊!你們是想就地繳槍呢,還是想跟著我們去看看真正的極品啊?」

  燮野明立刻道:「當、當然是去看極品了!嘿嘿,天哪,沒想到這裡的景致,竟然比想像中的還要讓人興奮,真是沒有白來、沒有白來……」

  「ADAYI~~KAMAITUOLAYI~~」隨著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只見前方一群環珮叮噹的美女湧了上來,用著嬌鶯般的嗓子說著一大堆我們聽不懂的問候語,紛紛羞澀地伸手來拉扯我們的衣袖,有幾個甚至徑直撲入我們懷中,摟著我們不肯撒手。

  幾個老色鬼立刻也嚷嚷著我們聽不懂的話,在前方熟練地開著路:「KOULU~~~~~KOULU~~~SAMIRUO~~」

  那些美女們紛紛面帶失望地退了開去,一個個顰眉蹙額,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們,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惜,同時一股強烈的虛榮心在心中油然而生。

  唉,男人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女人這樣,尤其還是些如此讓人心動的美女,一個個看起來似是都非常期待雀躍著你的邀請,卻還默不作聲緊張兮兮地看著你。

  試想天底下又有幾個男人,能夠經受得住她們這種眉目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種,對自己的極度不自信與對你強烈的期盼之情呢?

  我和燮野明什麼時候經過這種陣仗?互相看傻了眼,嘿嘿地對著美女傻笑幾聲,要不是被幾個老色鬼拉住,恐怕早就已經被那些羞得滿臉通紅,卻還嘰嘰喳喳拽著不肯鬆手的美女們給拉走了。

  在幾個老色鬼的開路之下,又接連被數百個美女「騷擾」之後,我們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來到了那個似一面明鏡般平鋪在草原上的巨大湖泊旁,而眾人的臉上脖子上也都紛紛印上了無數的唇印吻痕,不停地擦拭了半天,才總算清理乾淨。

  隨著燮野明不住的驚歎,只見湖邊的岸上放滿了各色精美的小吃飲料,誘得行人紛紛上前取食,可吃了還沒兩口,就被湖中穿著各色暴露泳裝、身材窈窕惹火的美女們紛紛拖拽下了湖去。

  偷偷地往湖中看了兩眼,情形更是比先前的舞場還要香艷刺激,藉著湖水的掩蓋,不知多少男人正在那裡享受著美女身上那滑軟嬌膩的動人凸凹,嬌軟無力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讓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燮野明已經看得鼻血長流、雙目噴火,在我不住喊著「極品、極品」的生拉硬拽下,才踉踉蹌蹌心有不甘地離了開去。

  在滿眼的春色撩人中,不知不覺我們已走進山脈,前面是一條峽谷,道路不甚寬闊,斜通往高高的山頂。

  卻看到前面的道路上擁擠異常,不少行人遊客紛紛破口大罵,還有不少人正因為想要前進而大打出手,讓這麼一條狹窄的道路顯得混亂不堪。

  人聲鼎沸中,吵鬧聲、喊殺聲、咒罵聲不絕於耳,更有幾條白色的影子在人群中來回游竄,猶如幾條白色的狂龍在雲海中肆虐一般,將人群掃得跌跌撞撞、東倒西歪,在不時的血肉橫飛中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幾位老色鬼立刻退到我們身後,拍拍燮野明和我道:「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能不能衝上去看到極品的美女,就看你們二位有沒有那個本事殺開一條血路了。」

  我和燮野明相顧愕然,還以為是等人上來找碴的時候,才盡盡保鏢的職責,沒想到這幫傢伙,居然是讓我們對著這些普通的遊客大打出手。

  撓了撓頭後,我問道:「難道走上去不行嗎?非要殺上去?」

  一個中年人無奈地苦笑:「唉,能走上去,我們哪還用得著雇你們啊!這幫人全是熟客,各個都跟我們一樣想先睹為快。僧多粥少,自然是顧不上什麼禮節客套了。能衝上去的人,就***是老大;衝不上去的人,誰還理你的死活?反正死了還能復活。這裡的不少人也曾經僱人將我們殺得狼狽逃竄,而那幾個白衣保鏢的老闆更是這裡的常客了,來十次幾乎有九次都讓我們鎩羽而歸,稍微逃得慢點的話就有性命之憂啊!」

  燮野明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沖就沖,不過我們可不是來殺人的,大不了背著你們從他們頭上衝過去,這樣要是還有人敢來攔著老子,***來一個殺一個!」

  我點點頭:「這個法子不錯,看這條道也不是很長,也就四五公里,慢的話也就五六分鐘來回一趟,我們兩個一起,不用十五分鐘就把你們全送上去了!」

  幾個中年人顯然對那幾個白衣人猶有餘悸,躊躇不前,可在我們的堅持下,也只得點頭同意。

  當下我和燮野明一人背了一個,呼嘯一聲,騰空而起,從眾人頭頂上飛了過去。

  在無人干擾的情況下,我們二人行得甚快,快要落下之際只在道旁的峭壁上略一頓足便又再次躍起,轉眼便奔出了兩三公里,將堵在山下的眾人遠遠拋開。

  背上的兩個人驚呼連連,頭暈目眩心驚膽戰中還不忘了喊道:「過癮!簡直比坐雲霄飛車還要過癮十倍啊!」

  突然幾道白色的身影攔截上來,亮出武器便想將我們狙擊下來。我和燮野明朗聲長笑,連劍都不用,雙足連踢中,那些只夠打行人的酒囊飯袋們便紛紛慘叫著被我們踩了過去。

  快到山頂,只見一道陡峭的懸崖邊上站了稀稀拉拉數百人,正一個個探頭探腦的衝著懸崖底下不住打量。

  懸崖左側的獨立山峰上,有一棟素雅古典的白色行宮,屹立在裊娜如煙的淡淡雲霧中。那古色古香、飄逸孤婉的神秘感,帶給人一種無比的興奮和期待。

  行宮和懸崖間並無吊橋繩索連接,只有一個橢圓的淡金色光暈孤立在行宮門口。

  放下早已欣喜若狂的兩人,我們轉身飛速折回,又踩了一遍那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將剩下的三人一次全背了過來。

  「哈哈哈!燮老弟,你和龍老弟可真是我們命中的貴人啊!」那幾個色中餓鬼興奮地拍著我們的肩膀,不住地道著謝:「以後要是在生意場上見到了,嘿嘿,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燮野明擺擺手謙虛幾句:「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只要日後見到我們窮困潦倒時,別當作不認識就感激不盡了。」

  「燮老弟太過謙了,像你們這種人中龍鳳,怎麼可能會窮困潦倒?日後怕是我們仰仗你們的機會更多啊!哈哈哈……」

  客套完後,只見一個工作人員笑著走上來問:「請問幾位是一起的嗎?」

  一個中年人挺胸疊肚,神氣地指著我們道:「我們都是一起的!」

  「呵呵,這裡是絕望之崖,對於新人來說,難度大了點。如果幾位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幾位去旁邊的幾個難度較低的關口闖關。雖然說和這裡的幾位極品絕色比起來遜色不少,但是也比下面的那些要好上不少,而且數量也多了幾百倍。」

  見我們愛理不理的模樣,工作人員咳嗽兩聲道:「這一關只有三個美女,你們卻有五個人,而且還有那麼多人準備去闖關……恐怕……」

  一位中年人兩眼一翻:「煩不煩啊?你是不是收了別人的好處,這麼巴望著我們離開?」

  工作人員無奈地苦笑:「沒有沒有,我只是建議罷了。既然幾位如此有信心,那就去闖關吧!」

  另一位中年人問道:「這上面可已經有人了?」

  工作人員如實答道:「有人了,但是只有一位,是我們的終生會員,在這裡待了快三個月了。」

  「媽的,待了三個月還沒享受夠?非要精盡人亡,才肯走嗎?!」一位老色鬼忍不住罵了出來。

  「呵呵,對於終生會員我們無法限制他們的時間,所以幾位如果上得去的話,也只能將就一下了。不過我可以保證,各位上去後絕對不會失望就是了。」

  「你也上去過?」那個老色鬼好奇地問。

  「沒有沒有,我也是聽人說的罷了。對了,如果各位有違例帶入攝影器材的,最好現在能交出來讓我保管,不然過會兒要是讓上面的美女們看到了,恐怕會對你們不客氣。」

  眾色鬼一聽就樂了,紛紛淫笑道:「我靠,我們怎麼沒想到帶一個來呢?」

  那位工作人員見眾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尷尬地又囑咐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來到懸崖邊,我和燮野明看著下面黑漆漆不見底的深谷,對視一眼,均是大惑不解。

  這烏七抹黑的山谷裡根本看不清到底有什麼東西,跳下去了有沒有落腳的地方都不知道。

  而且,峭壁光溜溜的,沒有一處可供攀爬的地方,對我們來說想爬上來雖然不難,但是又怎麼去到旁邊那個孤立陡峭的山峰上呢?

  一個老色鬼見我們默不作聲,便在後面解釋道:「看到那棟白色房子前面的橢圓形光圈沒有?下面也有一個同樣的光圈,你從下面的那個光圈進去,就能直接被傳送到那棟白色房子的門前。」

  我困惑地問道:「看那山峰離得也不是很遠,雖然高是高了點,但是就沒人想到爬上去嗎?總比從這裡毫無把握地跳下去強多了吧!」

  他看著那座山峰歎了口氣,甚是悵惋地說:「要能爬上去,還用在這裡跳崖?那座山峰周圍設置了極強的禁制,爬到半山腰,就會遭到天雷轟頂,死無全屍。而如果不爬,從這裡直接跳上去,也會被打得渾身焦爛,墜落山崖。不過,下來的時候就沒有顧慮了,據說那房子裡面還有一個傳送門,可以直接把人送回到這個世界中,你想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我點點頭,對燮野明說:「你在這裡守著,我下去探探,要是有什麼危險,你就帶著他們回去,不要闖了。」

  燮野明搖頭道:「要下一起下,要死一起死,怕什麼?」

  幾個中年人連忙拽住了他:「別,千萬別扔下我們啊!萬一這裡不行,我們還要靠你去別的關闖闖呢!」

  燮野明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說:「他一個人下去,我怎麼放心?再說了,我們死了,大不了你們再去出口把我們復活嘛!」

  「不行不行!一會兒我們下山的時候還要靠你呢!萬一讓剛才那幫人認出,我們幾個恐怕會被砍成肉醬啊!」

  燮野明哈哈笑道:「他們要是敢砍你們,你們就告訴他們,老子燮野明是你們的保鏢,誰砍你們一刀,老子砍他一百刀,誰敢殺了你們,老子讓他在外面的世界生不如死!」

  說罷,燮野明甩開他們的手,拉著我道:「嘿嘿,這麼深的山,一個人跳恐怕是危險了點,我們兩個一起,出什麼事兒還能有個照應。」

  突然旁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卻見一個身材只到我們肩膀的瘦削青年衝著我們這邊不住冷笑:「哼,燮野明好大的名頭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靠真本事弄出來的。跳個破崖還婆婆媽媽地要找個幫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哈哈。」

  燮野明驚訝地朝他看去,好奇地問道:「請問你是……」

  「呵呵,我跟你比起來,真是不足掛齒。我納特斯只不過是門塔?斯丹統領推薦來的參賽選手罷了。」

  「門塔?斯丹?」燮野明愣了一下:「就是那個自稱一劍擊退上百名血刃自由軍(鐵血自由軍的前身,已被拉奇特率部剿滅)精銳的銀徽龍騎將門塔?斯丹?」

  「正是。」納特斯臉上毫無表情地答道:「燮兄近年來好大的名頭,聽聞就連梅凱爾都曾私下裡想要招攬你到他手下,看你此時的風光,怕也是不假。不過……呵呵,就是不知道還能風光多久啊!」

  「哦,是嗎?」聽著他不陰不陽的嘲諷,燮野明興味地摸著下巴,故意學著他的口吻戲謔道:「不知道閣下有何高見啊!」

  「眾所周知,燮兄最有名的功夫中,除了讓人防不勝防的火鳳散羽外,也就是讓人沾上一點便美夢連連莫名而死的火魘真氣了。火鳳散羽的確是名不虛傳,就算是身法再快的高手,也不得不在你的陣勢中苦守原地拚命抵擋,不敢妄動。可那個什麼火魘真氣,呵呵,別人是怕得不得了,在我眼裡,卻是不值一提。」

  「哦,為什麼?」燮野明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微笑地看著他。

  納特斯高抬下巴似已完全將燮野明看透般地冷笑道:「真正的火魘真氣,恐怕除了令師之外,當世已經無人能學。火魘真氣,顧名思義,就是讓人夢魘不斷的火烈真氣。據我所知,令師早年是經過一番奇遇,才突然領悟到這門內功心法,而這門心法修煉起來極為艱難,修煉期間,必須赤身裸體、枕冰而眠,且禁食一切油膩葷腥,心中毫無牽掛,否則立刻走火入魔、噩夢不斷,體內真氣無法抑制地橫衝直撞,至死方休。」

  「你知道的不少啊!都是誰告訴你的?」燮野明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臉上已全然沒了笑容。

  「哈哈!我從何得知倒是無所謂了,不過大概只要是練過幾年功夫的人,都會知道吧!燮兄現在的火魘真氣,恐怕還並不是什麼真正的火魘真氣,對付對付那些不中用的傢伙還行,要是碰到高手,肯定是不堪一擊。而且,若不及時補救,怕是永遠成不了真正的火魘真氣了。」

  燮野明的臉色變了數變,再說話時已經恭敬了很多:「那請問……應該如何補救才行?」

  納特斯見他突然低聲下氣,不禁面帶得色,慢條斯理冷嘲熱諷地笑道:「呵呵,怕是……來不及了吧!」

  「來不及了?這話怎麼講?」燮野明著急地問道。

  「看燮兄剛才說話中的囂張高傲,只怕是火魘真氣練到第二重時的表相。依我看來,燮兄並無資質修煉火魘真氣,現在只是靠著令師注入體內的功力,強制壓下幾欲造反的真氣才得以自保。可你卻因為真氣的關係,心氣浮躁、脾氣火爆,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目空一切、囂張跋扈的性格。雖然你還能囂張一段時間,可不久之後,等到傷勢爆發,你也就風光不再了……」

  納特斯此刻猶如長輩教訓晚輩般教訓著燮野明,說得我暗歎口氣,心中實在是替燮野明擔心。

  燮野明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歉然道:「原來我剛才的話竟無意間得罪了你,抱歉抱歉。我只不過是想給這幾個朋友壯壯膽罷了。」

  納特斯冷笑:「不用辯解了。看你現在還能向人道歉,我心中也就有了數,看來令師的確高明,竟能將如此嚴重的內傷也給壓制下來。想燮兄此刻的名聲,真是讓我們自歎不如,可是以後嘛……那就難說了,呵呵、呵呵。」說罷又是冷笑數聲,搖著頭走了。

  我瞅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冷笑--哪兒來的廢柴?自己不敢跳崖,還在這裡虛張聲勢地教訓別人!

  那幾個中年人見納特斯走了,趕緊圍上來問道:「燮老弟,你的內傷不要緊吧?我看還是別逞強跳了……」

  燮野明苦笑一聲,看也不看他們,對我說:「來吧!極品的美女眼看就要到手了,哼哼,我們可不能半途而廢啊!」

  我點頭道:「對啊!跳崖看美女,還真是頭一遭,就算死了也值得。」

  相視一笑後,我們兩人齊聲輕喝,輕飄飄地朝著深黑的山谷跳了下去。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6 AM

第十三集 第六章

  一陣陣陰寒的冷風,從山谷中直朝不住下落中的我們刮來。

  衣袂翻飛中,燮野明哈哈笑道:「媽的,這要是在外面,肯定被人誤會成因為我們之間不容於世的變態之戀而殉情自殺啊!還是裡面爽啊,有個人陪著一起跳,還能邊跳邊聊天,痛快!」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腳下看不清遠近高低的漆黑深谷,笑著答道:「一會兒要是雙雙摔死,不知道你還爽不爽。」

  「呵呵,死了也爽啊!我從小到大都還沒嘗過死是個什麼滋味,現在正好啊!」

  我抬頭看他一眼,心中很為剛才那個納特斯所說的話而替他擔心,可是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又不好意思問出口來。

  「羽,你說過會兒要是見到了美女,我們是把那五個人也接上來呢,還是自己獨吞了?」燮野明壞壞地笑問著我。

  「唉,怎麼也是僱主啊!我看還是好人做到底,把他們接上來吧!再說了,我對這些什麼極品美女沒什麼興趣,要不是因為他們,才不會來跳崖呢!」

  「啊?你該不會是性冷感吧!居然對大家公認的極品中的極品不屑一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起阿冰、雪城月、埃娜和龍吟瑤眾女,哪個不比剛才看到的那些美女強了十倍百倍?只是沒她們那麼專業地去誘惑男人罷了。

  果然就聽燮野明道:「唉,說起來,昨天那個龍吟瑤要是進來了,怕是也能算得上極品中的極品,可惜小丫頭脾氣太過火爆,沒這裡的姑娘們這麼善解人意啊!」

  我忙點頭道:「是啊是啊!呵呵。對了,你的那個阿蘭呢?」

  燮野明大拇指一挑,得意地道:「當然也是極品,跟龍吟瑤有得一拼呢!我看上的,能比別人差嗎?」

  正說著話,從身下湧上來的寒氣愈來愈濃,而我們的速度早已經快得讓身旁一晃而過的峭壁看起來只是灰濛濛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子,風刮在身上便如刀割一般。

  燮野明低頭看了一下說:「只怕是要到底了。天哪,這麼高,我看有十公里高都不止啊!底下要是沒什麼東西接著,讓我們直接摔到岩石上的話,就算是金徽龍騎將來了,也死定了啊!」

  我搖頭道:「這可說不定啊!」

  驀然,瞅見一點粼粼的微光,在幽深的黑暗中一閃而滅。

  我趕緊叫道:「運功護體!下面是個深潭!」

  「哦!」燮野明一把拉住我,強勁的氣盾眨眼間便將我們二人罩住。我則深吸一口氣,就像上次在音速前進中一般,猛然運起血羽靈翅,用意念控制它努力的讓我們停下來。

  血羽靈翅在背後靈動地向下一扇,頃刻間,身體猛的一頓,兩股強烈得幾乎能把我們護體氣盾刮散的颶風從兩旁向頭頂狂壓過來,突聽身旁的燮野明暴喝一聲,氣盾陡然暴漲,堪堪抵住了身側兩股巨大的風壓。

  靠著血羽靈翅化去下落的巨力後,我們輕飄飄地落到水面,藉著氣盾與水面的彈力縱身一躍,跳上了岸。

  燮野明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背後的血翅,忍不住罵了句:「你還有什麼功夫沒露出來的?媽的,這麼高都摔不死你,我看你差不多能飛了啊!」

  我平復住體內不住翻湧的氣血,收了血翅後吐吐舌頭:「什麼都讓你知道了,我還怎麼混?」

  燮野明笑著給了我一拳,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納悶道:「這裡哪有什麼傳送門啊?」

  我功運雙目找了一圈後,搖頭苦笑:「看來是沒有了。該不是跳錯了地方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上上下下就都只看到這個峭壁,怎麼跳都只能跳到這裡來啊!」

  那就奇怪了,難道說那幫人是在騙我們?

  「咦?那裡有一個轉生台啊!」燮野明指著谷的遠處一角叫道。

  我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二十來米見方的圓形光滑石台靜靜地躺在深谷的西南角落裡,青苔斑駁,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了。

  好奇地來到轉生台上,我四下摸摸,嘖嘖歎息:「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有著起死回生的神奇效用,真是讓人不可思議啊……」

  還沒感歎完呢,卻感到燮野明在背後使勁地用手捅著我。

  「嗯?怎麼了?」我莫名其妙的回頭問他:「找到傳送門了?」

  「噓!!」燮野明使勁地給我打著手勢,一臉難以置信地指了指水潭的方向。

  我順勢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媽呀,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我們二人的震驚中,深潭邊一條足足有一米半來粗的黑色怪蛇緩緩爬上了岸,吐著血紅的蛇信,昂起頭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們,冰冷的黑眸如兩顆黑寶石般閃爍著凶狠的光芒。「呵呵」地怪叫了兩聲後,頸上覆著黑色角膜的扇形頎長骨刺似蜥蜴的角腮一般緩緩張開。

  遠遠看去,竟似一頭傳說中怒鱗倒豎的無角巨龍,讓它那原本就已經夠大了的腦袋,此刻看起來更是碩大得誇張!

  此時,它爬出深潭的身軀已經足足有二十多米,而掩藏在深潭中的身軀長度只怕還是這個的兩倍之多!

  我和燮野明全都看傻了眼,好半天後才對視一眼,胸前背後俱已是冷汗涔涔。

  媽的,我也就是在生態平衡研究所裡看到過如此龐大的沙蜥龍,還是在校長和埃娜的聯手合力下才收拾掉它。

  而這個怪物看起來恐怕比那條沙蜥龍還要厲害十倍,因為此刻從它身上瀰漫開來的寒氣中,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燮野明強笑一聲:「哈哈、哈哈,怕、怕個屁啊!反正我們死不了……」

  我忍不住悄悄問道:「喂,我們是不是剛才跳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掉到別的遊戲世界裡來了,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恐怖的東西?!」

  「不……不太可能吧!哈哈……」

  的確是不太可能,可是這東西也太誇張了點吧!跟這個遊戲世界的名字,什麼「粉紅色的天堂」根本就不搭調啊!

  眼瞅著它逐漸逼近,燮野明抽出腰間長劍,咬牙道:「媽的,反正逃不掉,不如跟它拼了!」

  我也抽出長劍,手卻在微微發抖。

  這怪物看起來黑黝黝的,身上的鱗片閃出隱隱的寒光,似乎是刀槍不入,看起來要想殺了它,難度恐怕比它想殺了我們要高得多啊!

  「等等!」我揮手制止了燮野明:「這傢伙不一定就是想要我們的命啊!說不定是怕我們靠近轉生台……」

  「有道理,趕快撤!」燮野明的應變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拉著我朝深谷的另一個角落狂奔了過去。

  那只怪蛇見我們突然慌慌張張地轉移陣地,身子猛的向前一竄,整個頎長的蛇身都竄出了深潭。

  好傢伙,我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這條蛇的身長幾乎能將這整個深谷給圍起來,而身軀最粗的地方,直徑竟有四五米之多,此刻只是稍稍移動一下身子,就將我們逼入了死角。

  身後是滑溜溜的峭壁,而前面則是怪蛇那巨大而又恐怖的頭,在試了兩招毫無效果的冷月無聲後,我和燮野明互望了一眼,都絕望地高舉雙手,準備繳械投降。

  「媽的,老子還從來沒這麼窩囊過,」燮野明小聲地嘀咕道:「打都還沒打,就準備投降了。」

  「沒辦法,對手不是人啊!而且,還是只從來都沒聽說過的大怪物,連真空刃都無法切開它的鱗片。我們還是早點認輸吧……」我無奈地苦笑:「希望它能看明白我們絕對沒有惡意。瞧它那麼大的腦容量,應該不至於誤會我們是想襲擊它吧……」

  「我聽說,高智商的動物,都是仁慈的。」燮野明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來安慰著我。

  「我們人類也算是高智商的了,但對待那些孱弱的小動物們也沒看他們有多仁慈啊!想吃就吃、想拿來解剖就拿來解剖、想做成裝飾品就做成裝飾品,***還有人把自己的同類當食物來吃的呢!」

  燮野明慘笑道:「那看來我們今天是死定了。還好是在遊戲世界裡碰到它,不然就真的完蛋了。咦,照這麼一想,我們還真是幸運呢!」

  「可我們要是不進來的話,恐怕也遇不到它吧?」我好心地提醒著他。

  「……」

  說話說了半天,那只怪蛇卻依舊在那裡惡狠狠地盯著我們吐著猩紅的蛇信,脖子上聳立如扇的巨大角腮上下歙動,只是如血盆般張開的巨嘴裡,那上下兩對原本鋒利頎長的巨大獠牙卻已經收了回去。

  「咦,難不成它也怕我們?」燮野明看它沒有動靜,忍不住天才地猜測道:「嗯,讓我來試一試。」

  只聽他左手突然發出一連串輕微的骨節爆響聲,接著開聲吐氣,猛的一拳擊打在身後的峭壁上。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無數石塊從峭壁上紛飛著迸裂了出來,留下一個深兩米寬三米的凹坑。

  「呼……」燮野明打完收功,面帶得色地瞅著那條怪蛇:「嘿嘿,你要是敢動我們一根毫毛,老子就打得你跟這些石頭一樣滿地找牙!」

  那條蛇顯是被這巨大的動靜給嚇了一跳,縮了縮頭後,緊接著又收首直立,半個身體忽地高昂起來,將我們兩個人嚇得幾乎要抱作一團,抬起頭來死命地看著它接下來的動作。

  就在我們惶恐無助的注視下,那條蛇竟然一頭朝我們上方的峭壁撞了過來。

  燮野明驚呼一聲:「它瘋了?難不成是見功夫沒我高,就羞愧得想自殺嗎?!」

  話音未落,震耳欲聾的巨響便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在我們頭頂炸了開來。眼看著一塊塊一人多高的巨大岩石從上面紛紛滾落,滿天的石屑紛飛中,我和燮野明四下亂竄狼狽不堪地躲避著轟然墜地的岩石。

  待一切重歸於平靜,又捂著口鼻不住地咳嗽了半天後,我和燮野明這才徹底絕望地發現,那只蛇竟然在離我們頭頂三十多米高的地方,砸出了一個直徑十五米深十米的巨大坑洞!

  大概也只有變身後的埃娜,或者奇佳麗的深藍襲擊才能收拾掉這個恐怖的傢伙吧!憑我和燮野明此時的功力,怕是沒辦法動它一根寒毛了……

  不過,當我們回過頭來再看那條蛇的時候,卻驚喜地發現,它居然……撞暈過去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燮野明不怕死地大力拍著那只蛇的身子,嘿嘿笑道:「這要是殺來吃,可夠我吃個幾十年了。」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些如盤子般大小的厚厚鱗片,數著上面如年輪般一圈圈的細緻紋路,嘖嘖歎道:「真是恐怖至極的生物啊!如此強韌的鱗片,恐怕就算是最高段的電系魔法也拿它沒有辦法。沒有馴龍的話,只怕下來的就算是金徽龍騎將,也難逃一死啊!」

  燮野明歪著頭想了想,突然叫道:「我聽我師父說過,這些冷血動物們都害怕寒冷,因為它們無法自行控制體溫!羽,冰凍可是你的拿手好戲啊!我看過會兒它要是醒了,你就用你拿手的那招大雪紛飛凍死它!」

  我猛一拍頭,罵了句:「媽的,剛才愣是給嚇蒙了,連這招都忘記了。」

  「趁它病,要它命!拿劍是砍不死它了,我的火魘真氣對它這種不懂真氣是啥東西的傢伙也是一點效用都沒有,羽,你趕快凍住它,我們好去找出口。」

  我點點頭,伸手抵在怪蛇碩大無朋的脖頸處,體內的真氣立刻狂湧而出。

  突然,我感到它的身子微微一顫,連忙心驚肉跳地叫道:「快走開!它醒了!!」

  燮野明連忙退了開去,衝我喊道:「我吸引它的注意,你繼續凍它!」

  我點點頭,翻身爬上了它的身子,手繼續按在它的身上狂輸著冰寒凍氣。

  隨著蛇身猛的晃動了一下,我差點被它給甩了出去,還沒等我抓牢鱗片,蛇身猛的再次直立起來,四下張望著似乎是在回想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扭動頭部,想回過頭來咬住趴在它脖子上的我,見咬不到我,便發狠地甩起頭來。

  我死命地摳住怪蛇脖子上的鱗片,隨著它猛烈的晃動而像塊破抹布般在空中蕩來蕩去。就在我快支援不住的時候,它突然發現了正在它面前虛張聲勢呼喝不止的燮野明。

  怪蛇立刻停止了甩動,側著頭緊盯著燮野明,又是「呵呵」地怪叫了兩聲,我腳下兩米多長的巨大角腮再次緩緩張了開來。

  擔心著燮野明的安危,我趕緊加快了真氣輸入的速度,誰知這心中一急,一口氣沒提上來,體內的真氣竟猛的上下翻湧起來。

  咬牙拚命壓下體內橫衝直撞的真氣,我狂喝一聲,體內的真氣立刻用比剛才還快了十數倍的速度瘋狂洩入怪蛇的體內,就見它彷彿被人從腦後狠狠給了一錘般,高昂的頭顱猛的撞向了地面。

  在一陣轟然巨響中,燮野明咳嗽著避開四散的石塊,興奮地叫了聲:「好樣的!繼續啊!」

  見此舉收到奇效,倍受鼓舞的我咬牙再次催動真氣,僅在短短數秒內便將我所有的真氣都輸入了怪蛇的體內。

  怪蛇嘶啞地叫喚了幾聲,渾身開始不住地瑟瑟發抖。當我從它身上無力地翻落下來時,它渾身上下已經凝結出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動彈不得了。

  喘了會兒氣後,燮野明走過來扶起我,哈哈笑道:「好樣的!小子,你竟真把它變成一條巨大的冰棒了啊!哈哈哈!」

  我虛弱地笑了笑:「媽的,快去找入口吧!再耽擱一會兒,恐怕我們就要超出遊戲的限制時間了!」

  「呵呵,急什麼啊?這裡的時間設定是外面世界的四倍,兩個小時的入門券足夠我們玩八個小時了。我看現在恐怕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吧!」

  待我調息完畢,再次氣定神閒地站起身來時,燮野明已經找到了那個該死的傳送門。

  「咦,怎麼會在那裡?!」我驚訝地看著二百多米高的峭壁上,一道散發著淡金色光暈的傳送門,正水平地飄在那裡。

  燮野明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人能夠平安無恙地從這條蛇嘴裡逃出去,原來只要直接落進那個傳送門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跟這條蛇打招呼。」

  我哭笑不得地說:「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卻在跟一條根本與我們無關的蛇打交道。」說罷,狠狠踹了那條蛇一腳,卻痛得我抱腳直跳。

  「不過我們的辛苦也沒有白費。」燮野明狡黠地一笑,指著遠處怪蛇細長的尾巴:「我剛才在那裡發現了一塊似乎並不屬於這裡的東西,好像是某套盔甲上面的胸甲,只是嵌在蛇身裡,弄不出來。」

  我好奇地跟著他走到蛇尾,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扒開還在不住凝結著的冰霜,果然看到一片銀藍色的金屬。

  伸手摸去,一股熟悉的暖流瞬間襲遍全身。

  我愕然一愣,猛然醒悟:「這塊胸甲和我的面具是一套的!」

  「哦?是嗎?」燮野明驚喜地笑道:「那就更加可以肯定,這東西絕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了。扒下來帶出去,哈哈哈!」

  我和燮野明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砍又是敲地弄了足足五分鐘後,才終於將這塊胸甲完整地從蛇尾巴上取了下來。

  啐了口唾沫,燮野明罵了句:「媽的,這身蛇皮要是拿出去做盔甲,說不定世界末日到了都能活下去。」

  我敲了敲手中做工精美的胸甲,竟是由五塊稜角分明、造型精美的薄金屬甲組成,與我的面具屬於同種材質。

  仔細看去,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金屬甲上還有隱隱的流光閃動,就彷彿蘊藏著一道道看不見的溪流一般。

  穿在身上,除了肩部以外,整個上身前胸後背地的所有要害盡皆被覆蓋,而且竟和我的身材搭配得天衣無縫,就好似是為我量身訂做的一般。

  心中沒來由地泛起一陣強烈的欣喜,我笑著安慰還在不住罵著那條蛇的燮野明:「這個怪物爬不到外面去的,你以後也不可能會再碰到它,還怕它幹什麼?」

  燮野明這才住了嘴,好奇地打量著穿在我身上的胸甲,又圍著我轉了個圈後,忍不住笑罵:「***,這件盔甲看來我是穿不下了,怎麼看怎麼像是專門給你預備好了的一樣呢!」

  說完,他又衝著那條蛇罵道:「快給老子再變一件適合我穿的出來!不然信不信老子剝了你的皮?!」

  我笑著將胸甲脫下來遞給他說:「別折騰它了,它也聽不懂啊!你要喜歡,拿去改改也能穿吧!」

  燮野明拿在手裡看了看,又扔還給我:「唉,算了,就算改也找不到相同的東西來改。還是你自己留著吧!嘿嘿,說不定什麼時候它能救你一命,你就當欠我一頓飯好了。」

  將胸甲套在衣服裡貼身穿好後,從外面竟看不出我身上還穿了盔甲。

  還是師兄厲害,看了我的面具一眼就知道是某套戰甲的面罩,出去後問問他,看他能不能知道這套戰甲其他的部件在哪裡,而這套戰甲又叫什麼名字……

  在沒有了生命威脅之後,我和燮野明手腳並用地爬上光溜溜的峭壁,很是順利的進入了傳送門。

  只覺眼前金光一閃,轉眼便來到了那座古色古香的白色行宮前。

  在山峰下對面懸崖上引頸等待多時的幾個老色鬼,頓時激動得雙頰通紅、淚流滿面,衝著我們一個勁兒地揮手狂叫,而其他人見有人成功闖關,不禁也紛紛壯了膽子,準備跳下去試一試。

  我衝著那幾個老色鬼揮了揮手,讓他們稍安勿躁,便在雲霧繚繞中和燮野明一道走進了那恍若仙境的行宮。

  剛一進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古意盎然的小橋流水、流雲淌霧的假山亭閣,令人心曠神怡。

  在一片鳥語花香中,我和燮野明在這個不大的小庭院中轉了兩圈,聞著那沁人心脾的清冷幽香,看著各色奇異的花卉在流動的淡淡雲霧中若隱若現,一種彷彿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讓我們兩人面面相覷、呵呵傻笑。

  走進正廳,只見一塊牌匾高高懸掛,上書三個大字--尋夢閣。

  燮野明喃喃道:「這誰寫的字啊,這麼難看!」

  我沒好氣地笑罵:「這是草書,你當別人都跟你我一樣,寫的字跟蟲子爬出來的一樣啊?」

  「呵呵,尋夢閣?呵呵,羽啊!這裡倒還真是很像在夢中一般哦!」燮野明看看廳中的擺設:「這些凳子桌子的造型怎麼這麼奇怪啊?要軟墊沒軟墊、要抽屜沒抽屜的,還鏤了這麼些奇奇怪怪的圖案,不怕不結實啊?」

  我也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嘻嘻笑道:「這裡倒是很適合古時候的那些貴族們談情說愛、互訴衷腸啊!我聽阿冰說,以前的古代就是流行這種木質的鏤空家俱和門窗。難不成這個天堂島的創造者,是個古代家俱文化的愛好者?」

  「阿冰?阿冰是誰?」燮野明奇怪地問:「聽名字該是個女生,嘿嘿,小子,你到底認識多少女生啊?也不介紹一個給我。」

  我失笑:「把她們介紹給你?你都多大了,三十五六該有了吧?她們都該叫你大叔了!」

  「喂喂!這個時代流行的就是老牛吃嫩草,我這可是順應時代潮流。」

  說笑了一陣,便聽見一陣環珮叮噹的輕響,一個宛若黃鶯般的女聲在裡面問道:「咦,有客人來了嗎?」

  我和燮野明愣了愣,都沒想到這裡的人居然能說我們這個世界的話。

  另一個嬌婉動人的聲音答道:「應該是吧!月婷姐姐你去叫蟬兒來,我先招呼他們。」

  門簾一挑,隨著一股淡淡的香風,一個明麗動人的白衣少女走了出來,衝著我們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間,讓我們二人都看得癡了。

  「絕色!果然是絕色啊!」燮野明好半天才驚歎了出來。

  我也驚奇地上下打量著那個女子,只覺得她長得極美,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說不盡的嬌慵嫵媚,似乎不是現代人。可到底和現代的美女有哪些差別,我卻說不上來。

  若拿她來和雪城月她們比較,就好像兩種截然不同的風味。

  後者就像現代的寫實風景畫,將每一處最細微的景致,都色彩鮮明地勾勒出來,寧靜中蘊著無窮的動意,帶給人一片具體而又生動的美麗,宛若一股清風、一道溪流,徐徐流淌過心靈的深處,讓人覺得彷彿身臨其境。那畫中的一切,都能感染觸動心境,令人忍不住便明朗地笑了起來,又或者端起一盞清茶,邊慢慢地品著,邊細細地欣賞畫中無盡的動人之處。

  而前者,則就像是古代的那種寫意山水畫,作者將滿腔的情致胸懷都化作那寥寥幾筆,幾個明麗細緻的線條、幾道深淺不一的墨痕,便蘊出一種讓人只看上一眼便心領神會、卻又說不出來的怦然心動,黯然地噙著眼淚、欣然地頷首微笑,又或是壯懷激烈、魂斷神傷,縱然心中百感交集,也只能默默注視,卻說不出話來。

  大概,正是因為現代社會中所缺乏的這種難以描繪、只能感悟的美麗,才更讓人們對這遊戲世界中的絕色趨之若騖、心儀神往吧……

  少女見我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斟了兩杯茶遞給我們說:「兩位能不能坐下來?這麼站著看著人家,我都替你們累呢!」

  剛才她身在門外時,說話聲就已經好聽得讓人心動,如今站在眼前,那清澈冰純的聲音更是令人如癡如醉。

  接過了茶,我這才如夢初醒,自慚形穢之餘,忍不住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問:「請問這裡通向外面的傳送門在哪裡?」

  少女訝異地看了我一眼,微皺著眉頭說:「兩位莫不是嫌這裡太過粗鄙?又或者是我們姐妹實在難看得讓你們傷心?這就想走,也不多留一會兒。」

  我連忙擺手:「不不,只是我們還有朋友在下面,要把他們接上來。」

  少女輕輕一笑:「呵呵,以前來的幾個終生會員們,可都是出了名的醋王,不費吹灰之力來到了這裡,卻還唯恐別人也跟著過來。哪有像你這樣的,千辛萬苦地闖了過來,卻又好像生怕我們會吃了你。想多叫幾個人來壯膽嗎?」

  我實在招架不住,連忙拉了把還在失神的燮野明。他這才醒了過來,茫然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是沒聽見我們的對話。

  我只得自己回答:「沒有沒有,我倒怕是我嚇著了你們。說實話,像我們這兩個粗人,實在不適合待在這裡,我看還是趕快換人好了。」

  燮野明奇道:「換人?換誰啊?」接著才想了起來,拍額苦笑道:「是啊是啊!我們兩個大老粗是一點也不懂得你們這種細緻的心思,還是換幾個成熟的來吧!估計能合你們的口味。」

  那個少女收起笑容,皺眉不語,只是奇怪地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們,又搖了搖頭後,輕歎一聲道:「跟我來吧!」

  那一聲歎息如泣如訴,直歎得我們心中憐意大生,差點就沒將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她看看我們確實沒有撒謊。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7 AM

第十三集 第七章

  繞過幾個雕樑畫棟的雅閣,我們默不作聲地順著曲折的迴廊跟在少女身後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遠處迴廊的盡頭有一道淡藍色的傳送門。

  分外忍受不了沉默的燮野明終於呼出了口氣:「終於到了。唉,在這裡連個屁都不敢放,讓人渾身都感到不自在呢……」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髒話,連忙解釋道:「啊!放屁的意思,其實是指說話啦……」

  少女聽了,也不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是啊!兩位氣宇軒昂、格調高雅,這種庸俗的地方,只怕是讓你們多說句話都是辱沒了你們呢!」

  傻子也聽得出來少女此刻說的是氣話,我不禁瞪了燮野明一眼,連忙解釋:「我們絕對沒有這麼想!實在是因為這裡格調太過於高雅,讓我們感到很拘束罷了。」

  此刻的我們,就好像兩個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的叫花子跑進了一間頂級的大酒店般,在衣著華麗、談吐不俗的人群中,看著滿眼的富麗堂皇、金盃玉盞,羞愧得恨不能立刻消失。

  少女輕輕地「哼」了一聲,便不再答話。

  就在這令人尷尬的氣氛中,我們終於走到了傳送門前。

  忽聽身後一個女子急急喊道:「馨兒,怎麼客人們這就要走了?!月婷姐姐剛才還讓我去找你們呢!」

  這位叫馨兒的少女回過身來,顰眉淺嗔道:「嬋兒你怎麼才出來啊?唉,客人們嫌這裡太破、我們又土,讓他們感到很難受,所以這就要走了。」

  被她這麼無端地一陣搶白,我和燮野明不禁相視苦笑--看來有時候說實話也會得罪人啊……

  回過頭去,我和燮野明便再一次地被身後正急急趕來的少女那絕世的美貌和韻致給震傻了。

  好不容易喘出一口氣後,我毅然地對燮野明說:「快走吧!別讓他們等著急了啊……」便狼狽不堪地拉著他逃進了傳送門。

  臨走前,還聽到那個嬋兒奇怪地問道:「馨兒,你是不是又給客人講鬼故事了?怎麼看到我就像見到鬼一樣啊……」

  轉眼便,回到了絕望之崖上,還沒等順順氣兒、定定神,那幾個早已等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的老色鬼們便衝上來將我們圍作一團,七嘴八舌地詢問著上面的美女到底有多漂亮。

  燮野明擺了擺手,示意著讓他們安靜下來後,才故作神秘地說:「這裡人太多,你們難不成是想讓每個人都跑到上面去嗎?」

  幾個老色鬼連忙點頭,戒備地看了眼周圍想圍上來問個究竟的人群,拉著我們就朝一旁的僻靜處跑去。

  剛一停下來,燮野明便開始發牢騷了:「媽的,真***漂亮,簡直就是那種要人命的漂亮啊!唉,我說你們幾個上去也是白給,估計看到她們,動都不會動了。」

  老色鬼們面露喜色,紛紛自信地拍著胸脯保證:「我們什麼場面沒見過?不就幾個漂亮妞嗎?一個虎撲撲上去,就算再***漂亮,也得統統就範!」

  我搖頭笑道:「撲上去?到時候你們要還記得用哪個鼻孔喘氣兒,就該謝天謝地了!」

  老色鬼們呆了一呆,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求證道:「真有那麼漂亮?」

  見我肯定地點點頭,他們立刻歡呼著抱成一團。

  一個中年人笑呵呵地從背包裡掏出兩瓶罐裝飲料遞給我和燮野明,慇勤地說:「二位辛苦了!先喝點水解解乏。」接著又把我們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有把握把我們帶進去嗎?」

  我喝了口水,自信地說:「放心吧!雖然不能一次帶五個,但是肯定都能把你們送上去。」

  「呵呵,那可太感謝你們二位了。喏,這裡面是你們傭金的一半,等回到外面後,我再把另一半匯到這張卡上。」那個中年人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金卡遞到燮野明的手裡:「時間我們是按照八個小時計算的,就算現在沒到八個小時,也已經值了。」

  燮野明呵呵直樂:「您太客氣了,其實這就已經夠了,沒必要再匯什麼錢給我們了。」

  我也點頭。的確,意外地撿到一件和我面具配套的胸甲,這都還得感謝他們呢!

  又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拍拍我們的肩膀道:「好了,我們出發吧!」

  我奇道:「咦,你們這麼快就商量好誰先去了嗎?」回頭一看,卻愣住了。

  只見剛才那三位還興奮得滿臉通紅的老色鬼,如今已經安靜地趴在地上,幾灘猩紅刺目的鮮血從他們身體下緩緩流了出來。

  燮野明驚叫道:「這是誰幹的?!居然敢動老子的人!!」

  他抽出長劍便想衝過去尋找兇手,卻被身旁的中年人拽住了。

  「呵呵,這是我們幹的。他們那三個老傢伙早就算計好了怎麼幹掉我們,然後平分美女,可惜卻被我們先下手為強了。哈哈,法特,你幹得不錯啊!」

  在我和燮野明震驚的目光中,那個叫法特的中年人得意地獰笑道:「嘿嘿,趁他們最開心的時候,給他們一人一刀,居然連個反抗都沒有就那麼嗝屁了。帕羅,還是你的招兒靈啊!」能連殺三人而毫無聲息,明顯是刀上淬了劇毒。

  帕羅嘿嘿淫笑道:「想跟我們搶女人,做夢去吧!燮老弟,我們這就出發?」

  燮野明呆呆地看著那三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喃喃道:「你們……你們不是朋友嗎?怎麼這樣……怎麼這樣啊……」

  「朋友?我呸!***連一半的錢都不肯出的傢伙,還算是什麼朋友?」帕羅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又拽了拽我道:「小兄弟,別光顧著發呆啊!呵呵,收了錢,就趕快帶我們上去見美女吧!」

  我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呆呆地瞅了他一眼:「你……你就不怕出去被他們報復嗎?」

  「哼!報復?哈哈!」帕羅彷彿聽到笑話般放肆地笑了出來:「這三個蠢蛋都是背著妻兒偷偷跑過來尋歡作樂的,除了我們,還有誰知道他們來了這裡?而且他們連身份證明和照片都是假的,等我們把他們扔下懸崖後,誰還找得到他們的屍體?就算外面的工作人員發現他們死了,也無法讓他們復活。」說完揮了揮手,法特便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過去將他們的屍體一一拋下了懸崖。

  帕羅又拍著我的肩膀訕笑道:「小兄弟身手如此高明,不如來我的盟會給我當保鏢如何?一個月八千,不虧待你吧?!」

  我聽了他的話,心中早已不寒而慄,對他更是厭惡至極,搖搖頭說:「對不起,我沒興趣。」

  拉了拉還在發呆的燮野明,我說:「我們走吧!把金卡還給他們,不幹了。」

  燮野明也回過神來,掏出金卡,衝著他們狠狠罵道:「媽的,你們兩個簡直是禽獸不如!把這臭錢拿回去,別髒了我們的手!***今天算是開了眼了,我看就算是那幫混黑道的都比你們好上一千倍!至少他們還懂的義氣兩個字怎麼寫,你們呢?我呸!」

  帕羅掏出手帕,冷笑著拭去沾在衣服上的唾沫,抬眼看了看我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吧!你們兩個現在已經是身中劇毒,要是就這麼出去了,恐怕會不明不白的掛了啊……」

  聽他這麼一說,我趕緊運氣一查,果然真氣一行至胸口便感到一陣麻痺,無法上提,不禁又驚又怒地看著他。

  燮野明更是怒吼一聲,揪住了他的衣領叫道:「***想死啊?!信不信老子出去剮了你?!」

  帕羅有恃無恐地聳了聳肩:「殺啊!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我啊!哼,那個男導遊早已被我們買通,別說是你們,所有跟我們一起來的人的身份證件全都被調換了。你們還是乖乖地聽我們的話吧,等到了上面,我們自然會告訴你們解藥放在哪裡。」

  我直氣得渾身發抖,提起拳頭便想將他砸個腦袋開花,卻被燮野明給硬生生攔住了。

  「哈哈,還是燮老弟識得大體,知道輕重。」帕羅得意地衝著我獰笑起來。

  燮野明在我耳旁道:「別衝動,不然白白送了命啊!」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扭頭問帕羅:「你憑什麼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鬼話?現在我們的命都捏在你的手裡,萬一上去了,你不告訴我們放解藥的地方,我們不照樣只能乾瞪眼嗎?」

  「呵呵,我可以用人格擔保,絕對會告訴你們……」

  「呸!你***人格,連個屁都不值!」燮野明不屑地撇撇嘴。

  帕羅臉色微變,卻還強笑道:「你們現在只剩下最多十分鐘的命了,十分鐘後,就會變成一堆模糊不清的肉泥,我看你們恐怕也沒辦法拒絕吧!」

  我從暴怒中漸漸恢復了冷靜,冷笑一聲插口道:「哈!現在老子心情不爽,只決定從你們兩個人中挑一個帶上去……」

  話還沒說完呢,帕羅猛的回身一腳,將身後一臉愕然的法特給踹下了懸崖。

  就聽見一聲慘叫從下面遠遠地傳來,越來越弱,直至再也聽不到了,帕羅這才冷哼一聲,回頭看著我們說:「本來也沒想讓他上去,現在就剩我一個了,我想你們也不用挑了吧!」

  我渾身發冷地看著他--這頭老謀深算的狐狸,竟還沒等我說完就猜透了我的心思。原本還想利用他們的極度好色和互相猜忌來騙出藏解藥的地點,現在卻是毫無辦法了。

  求助地看了看燮野明,他卻也無奈地傳音過來說:「先順著他,過會兒再見機行事吧!媽的,今天還真是倒霉啊……」

  再次來到了行宮門口,我和燮野明卻完全沒有了剛才那份四處欣賞景致的閒情逸致。

  我拎著帕羅的衣領吼道:「到地方了,快說解藥藏在什麼地方?!不然我們立刻把你給扔下去!!」

  帕羅拍開我的手,整整衣領道:「小子,想跟我鬥,你還嫩了幾百年呢!就算你把我扔下去,我也已經知道了進來的方法,我看你們還是趕快給我從這裡消失,省得攪了老子泡妞的雅興。如果閃得快的話,等老子辦完事,說不定還有時間去找解藥送給你們呢!哈哈哈……」

  我氣得剛想一拳將他砸個稀爛,馨兒那略帶無奈的聲音卻從門裡傳了出來:「我還以為他們兩個能帶什麼高貴的客人上來,誰知道竟帶了個人渣來。唉,月婷姐姐,我看他們八成是把這裡當成春樓了。」

  帕羅此時身子都已經被這聲音給泡軟了,不顧我們二人還在一旁惡狠狠地盯著他,急不可耐地解開褲腰帶便撲了進去,還用著色急得變了調的聲音直喊著:「美、美人兒,哥哥我來了……」

  我只覺喉管一陣收縮,差點沒將早飯給吐了出來。看了燮野明一眼,他也是一臉的噁心,彷彿一口吃下了蒼蠅般。

  搖著頭正準備進去英雄救美,順便將那個低劣的人種大卸八塊,卻聽帕羅一聲慘嚎,又衣衫不整地從門內倒飛了出來。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伸到一半卻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他直直地飛進了傳送門,去陪伴那條不知是否已經復甦過來的怪蛇了。

  燮野明傻呆呆地問我:「你怎麼不攔住他啊?」

  我翻著白眼回了句:「噁心死了,誰還敢碰他?怕死的話,你怎麼不攔啊?」

  燮野明呵呵笑道:「一樣、一樣,媽的,這種東西,我寧願死都不要碰他!」

  馨兒從門裡走了出來,冷冷的掃了我們一眼,不客氣地說:「兩位,這裡不歡迎你們,識趣的話,就趕快走吧!別乾等著讓本姑娘親自動手。」

  我和燮野明相視,絕望地慘笑起來,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不但被人暗算得死無全屍,還得罪了個心中最不想得罪的美人兒。

  儘管現在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而且還滿肚子的怨氣沒處撒,但是一看到眼前這位極品美眉,就愣是把衝到了腦門的熊熊怒火給壓了下去。

  正想乖乖地從原路返回,趁還有點時間和力氣順便去剁了那個叫帕羅的雜種解氣,怎料馨兒從後面叫住了我們:「慢著!要走,也先給我講清楚了再走。我們這裡到底哪裡不合你們的心意了?看都不看一眼就急著跑路,難道我們真的都醜得沒法見人了嗎?」

  我舉手投降道:「姐姐,你們美得簡直讓我們沒話說,讓我們和你一比,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醜了,不敢在你們面前污染你們的視覺啊……啊!我們快沒時間了,還趕著去砍人呢!」

  燮野明叫了聲:「我先下去了啊!保證給你留條完整的胳膊!!啊,美女,我先永別了!」說著就要往傳送門裡跳。

  馨兒一把拽住了他,擋在傳送門前瞪著我們道:「永別了?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清楚道明白,我還不讓你們走了呢!」

  「喂!別鬧了,我們真的沒時間了啊!」

  我著急地想拉開馨兒,身後卻突然伸出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一個女子柔柔地問道:「你們怎麼了?中毒了嗎?」

  我回過頭急道:「對啊!這位姐……」

  另一個「姐」字還沒說出來,我就已經看得呆住了。

  天~哪~~天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漂亮的人兒?!

  還沒等我不好意思地衝她打個招呼,燮野明已經推開了馨兒,咆哮一聲:「帕羅你個龜孫子,老子們來了!」說完拽著我便跳進了傳送門中……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7 AM

第十三集 第八章


  對於死這個問題,雖然不太吉利,卻總被人提起。

  記得上次在飯店吃飯的時候,龍吟瑤就曾問起過這個問題。而眾人的回答,各不相同。

  雪城月說:「我當然怕死了。我要是死了,我爺爺、我爸爸該會多傷心啊!而且,我也再也吃不到阿雅媽媽做的果凍了。對了,阿雅,下次再去你家吃果凍,好不好?」

  阿加力說:「我也怕死。倒不是因為怕我家人傷心,而是怕那些暗戀我的美女們傷心。唉,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最見不得美女哭了,要是我死後泉下有知,看到那些美女們因為我而天天以淚洗面,我會良心不安的……」

  還沒等他把那種悲痛至極的心情表現出來,龍吟瑤已經將他一勺子給敲暈了過去。

  麗絲雅說:「我怕死!很怕死哦!要是我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大家了!!嗚嗚嗚,到時候,我看不到阿月了、看不到阿力了、看不到阿克了、看不到阿羽了、看不到阿冰了,也看不到阿瑤姐姐和阿迪了……嗚嗚嗚……」說完她就撲到雪城月懷裡去哭了起來,彷彿她真的要死了一般。

  古克說:「其實死並不可怕,反正死了就死了,跟這個世界再沒有了任何的關係。不過我還是怕死,唉,這麼年輕,什麼都沒做過,也還沒看夠這個花花世界,就這麼死了,多可惜啊……」

  龍迪卻說:「我不怕死,只是怕死了還要被人罵。其實我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一個多餘的人,死不死,對別人來說恐怕都無所謂。哼!不過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那幫該死的人一起陪葬。」

  後來由阿冰口中得知,龍迪是個孤兒,自幼父母雙亡,由他的叔父代為打理家族的一切。頂著個繼承人的空頭銜,還要天天活在親人的白眼之中,怪不得他總是一副沉默不語,彷彿與世隔絕般的冷酷。

  說到這裡,大家都已沒了興致,猶自抹淚的麗絲雅輕聲地安慰了龍迪幾句後,龍吟瑤卻不高興地開口了。

  「喂喂喂!怎麼沒人問問我啊?難道你們都不關心我的死活嗎?」

  「啊!怎麼可能呢?只是一看阿瑤姐,就知道你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人物,當然不會怕死了!」還是阿加力腦子轉得快,幾句話就哄得龍吟瑤薄嗔淺笑,轉怒為喜。

  「呸!我怎麼不怕死?哼哼,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帥哥沒有為我的歌聲傾倒,我就這麼死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們?哼,我死的時候,一定要讓全世界的帥哥都為我哭得死去活來,然後一個個全抹了脖子,上天堂來陪我!」

  如此的豪言壯語,當即嚇傻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天下班後,當我和阿冰走在行人匆匆的馬路上時,阿冰看著遠處火紅的晚霞,突然笑嘻嘻地問我:「羽,你怕死嗎?」

  「怕,當然怕,萬一我死了,這個月的工錢就拿不到了……」

  「討厭啦,我是很認真地在問你啊!」

  「難道我的回答不夠認真嗎?」

  阿冰白了我一眼:「放心了,你要是死了,工資我幫你領,哼。」

  過了會兒,阿冰又不死心地問了句:「羽,你真的怕死嗎?」

  「真的怕。」

  「為什麼?」

  「怕領不到工資啊……」見阿冰抬手要打人,我趕忙轉口:「啊不不,我怕我死了以後,就再也不能跟你一起去上課打工了嘛!到時候你一個人,多孤單啊……」

  「真的?」

  「真的!」我使勁點頭。

  「呵呵……」阿冰傻傻地笑著,拉住了我的手:「羽,其實……我也很怕死呢!」

  「哦?難道你也怕領不到工資嗎?」

  「……」

  「啊!繼續、繼續,你為什麼怕死?」

  阿冰深吸了口氣,似是在躊躇著該怎麼開口:「啊……該怎麼說呢?我剛到這裡來的時候,每天一個人孤零零的上課打工,還要擔心爸爸的安危,唉,那個時候……真是感覺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死了算了,要不是冰克教授一直給我打氣,可能我真的不能活著見到你了呢!還好還好,上帝對我不薄,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派你來陪我了,呵呵……」

  「嗯?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又開始怕死了啊!呵呵……」

  「啊?!難道你怕死,就是因為我來了嗎?難道怕我偷了你的錢包,或者冒充你去安慰你老爸?」我瞪著他,完全搞不懂我和他怕不怕死之間怎麼會有如此對立而又統一的關係。

  「呸!」阿冰瞪了我一眼,又繼續傻傻地笑了起來,一點也不在乎我話語中的調侃:「我怕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悠悠醒過來時,已經身在雲霧中……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心中絕望地想著這裡大概就是人們嘴裡常說的天堂了吧!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帕羅!**你***十八代祖宗!!咦,老燮?你怎麼也跑到天堂來了?你剛才不是說你殺人如麻,死後肯定下地獄的嗎?」

  燮野明也摸著腦袋困惑地坐起身來,看著身旁流淌著的雲霧:「我們這是在天堂嗎?怎麼覺得不像啊?還有石頭地板呢!該不會是上帝憐憫我們,覺得我們死得實在太冤,破例讓我們上了個比較結實的天堂吧……」

  「不可能吧!他要是看到我們剛才是怎麼虐待那隻畜生的,恐怕就不會覺得我們死的有多冤枉了。」

  燮野明搖頭道:「我們那是替天行道啊!上帝他什麼都知道,肯定明白我們當時的心情。」

  我也點了點頭,心中一酸,不禁悲從中來,不無淒慘地悲嚎道:「天哪,阿冰!以後我只能在這裡看著你了!還有師父、師兄、雪城月、埃娜……」

  燮野明瞪著我道:「我靠!雪城月你都認識?!你怎麼不早說?!」

  我苦笑地看著他,還沒等解釋呢,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就聽馨兒在那裡咯咯地笑個不停道:「月、月婷姐姐,他、他們居然以為他們在天堂呢!哈哈哈……」

  我們齊聲驚叫出來:「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卻看馨兒飛快地收起笑容,又恢復了那種淡淡的從容不迫,慢悠悠地看著遠處顰眉自問:「是啊!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真是好奇怪哦……」

  我看了眼燮野明,卻發現他也正傻呆呆地和我大眼瞪著小眼,完全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站在一旁的那個剛才讓我震驚得連話都忘了說完的美女輕笑出來:「馨兒啊!你就別再折騰他們了。他們剛剛被那個帕羅給下了毒,恐怕就連真實身份都給調換了,所以才以為自己是在天堂裡啊!」

  我呆呆地看著她那如雪蓮綻放般的笑容,再一次的忘記了自己該說些什麼。

  馨兒嘟著嘴,拽著她道:「月婷姐姐,你怎麼幫著這兩個白癡說話啊!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傷心啊!」

  月婷給了她一個爆栗,忍不住笑罵著說:「你呀!總沒個正經,我看八成是你剛才又說了什麼瘋話,才把他們這兩個貴客給嚇跑了。」

  「沒有啊!沒有啊!月婷姐姐,你冤枉我~~」馨兒拿起袖子裝作擦眼淚,眼淚雖然是假的,不過那滿臉的委屈倒是不假。

  我咳嗽兩聲,忍不住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們不是被毒死了嗎?」

  馨兒狠狠瞪了我們一眼後,又看著遠方,刻意淡淡地說:「哼,我們尋夢閣還從來沒讓客人莫名其妙地死掉後活不過來的呢!尤其啊,像某些不知趣的笨蛋、呆瓜之流,要復活他們更是易如反掌呢!不就是要用幾顆不值錢的石頭嗎?我們這裡可多的是啊!全是以前那些怕死的傢伙們送給我們的。」

  我這才恍然大悟,低頭摸了摸身下的石台,果然就是曾經看到過的轉生台,只是比在深谷下面的那個乾淨了許多。

  拽著依舊不明狀況的燮野明走下了轉生台,我感激地衝她們道謝:「實在是太謝謝你們了,不然……不然……」

  「不然啊!某個人就看不到他的阿冰、他的師父、師兄,還有什麼月、什麼娜的,是不是?」馨兒斜眼冷笑地瞅著我。

  我被她堵了回來,訕訕地不知該如何繼續開口。

  燮野明卻在一旁道:「呵呵,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不然我就再也看不到我的阿蘭了!哦,還有我師父和師弟他們……」

  「哼,笨蛋的師父師弟們,只怕也是笨蛋。想想也是,笨蛋見不到笨蛋,是夠寂寞的啊~~」

  月婷在一旁不悅地說:「馨兒,你怎麼這樣對待客人啊!好歹他們也是第一個靠實力過來的真正貴賓,哪有像你這麼對待貴賓的?難道你忘了我們尋夢閣的規矩了嗎?」

  馨兒看都不看臉都變了的燮野明,嘰嘰喳喳地沖月婷說道:「是他們先對我不客氣的!哼,看到人家第一眼居然就說要走,也太不給我留面子了吧!」說完還嘟著張嘴,憤憤不平地斜瞅著我們。

  我差點無力地倒在地上,高舉雙手道:「好了、好了,馨兒姐姐,算我們錯了,好不好?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目中無人、我們狗屁不是、我們***不是東西,可以了吧?」

  燮野明在一旁奇道:「阿羽,我們真的不是東西嗎?好像沒你說的那麼慘吧……」

  馨兒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燮野明笑著對月婷說:「這麼傻的傢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哈哈哈……」

  燮野明低聲地嘀咕道:「小丫頭懂個屁,我這叫大智若愚,哼哼……」

  月婷也不禁莞爾,衝著我們歉然道:「貴客來臨,月婷招呼不周,還望見諒!別站在這裡了,快裡面請吧!」

  我趕忙擺了擺手道:「你們救了我們的命,我們哪裡還敢自稱什麼貴賓。我們下午還要比賽呢,這就得走了。下次要是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再來看你們的。」

  「比賽?」馨兒好奇地問:「什麼比賽?圍棋比賽,還是樂器比賽啊?」

  「呃……是尋寶大賽……」

  「尋寶大賽?真無聊。」馨兒瞪了我們一眼:「你們男人啊!成天就想著什麼尋寶啊、獵艷的,沒一個好東西呢!」

  月婷蹙眉不滿地叫道:「馨兒,住嘴!」

  我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再解釋,心裡只想趕快離開這個讓我渾身不自在的地方,便硬著頭皮再次冒昧地問道:「這個……請問傳送門在哪裡啊?」

  再一次跟在嘟長了嘴默然不語的馨兒身後,在月婷一路的盛情挽留中,我和燮野明終於又來到了傳送門。

  跟月婷道別的時候,卻聽馨兒在一旁小聲的不滿道:「該走的死纏爛打賴著不走,該留下的又恨不得立刻滾蛋,真是討厭呢!」

  俠義心腸的燮野明忍不住問道:「誰那麼厚的臉皮啊?能讓你都攆不走的人,恐怕也不是個簡單的傢伙吧!」

  馨兒撇撇嘴冷笑道:「哼,一個自稱是什麼銀徽的東西,叫什麼什麼門塔?死蛋,成天用一副色瞇瞇的眼睛盯著我們使勁看,煩都煩死了。前些日子還整天纏著月婷姐姐,討了好幾個沒趣後,現在又去纏嬋兒了。要不是看在那些政府的工作人員平日裡對我們照顧周到、禮敬有加,我們才懶得理他呢!早就轟出門去了!」

  我和燮野明對視一眼,心道這可巧了,剛有個討厭的傢伙提到他,他就自己跑出來了,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相當般配的討厭鬼呢!

  正要和燮野明一起走進傳送門的時候,月婷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從懷裡掏出一顆雪白色的珠子遞給我說:「這是一顆上好的龍涎珠,據說可以讓你們復活三千多次,我們留著也沒什麼用,既然你們要去別的世界比賽,還是帶著它保險一點,要是再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被她那溫軟滑膩的小手拉著,我的臉情不自禁地便燒了起來,連忙推拒:「這、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要啊……」

  月婷輕聲笑歎道:「呵呵,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們這種人呢!這珠子要是扔到外面去,還不知會有多少人要為它搶破了頭。你們也算是難得了。其實,我也沒說要給你們,只不過是暫時借給你們罷了,到時候你走之前,可千萬要記得拿回來還給我們哦!」

  我頭大地接了過來,又是感激涕零地道了番謝後,被不耐煩的燮野明拽著走了。

  換完衣服,走出了「粉紅色的天堂」,燮野明還在那裡不住地感歎:「唉,我還是第一次發現,和美女待在一起居然也會如此的難受。天哪,長得像她們那麼漂亮,對男人簡直就是一種最殘酷的懲罰啊!」

  我也點頭同意:「的確,真搞不懂那幫色狼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看到那些美女也能撲得上去。我可是一看到她們就心裡發毛,連說話都不自在了,哪裡還敢對她們動手動腳的?」一想到晚上怕是還要親自去送回那顆珠子,我就一陣頭痛。

  「不僅對著她們的時候相當緊張,現在再想想剛進去時看到的那些女人,我都想吐呢!真不知道那時怎麼會那麼衝動,感覺就好像幾百年沒看到過女人似的,看到頭母豬就想撲上去……唉,還好有你拉著我,才沒讓哥哥我犯下一生中最嚴重的錯誤啊!」

  我失笑道:「天哪,那你以後還怎麼找女朋友?在你眼裡跟月婷她們一比,那些所謂的美女們豈不都成了母豬了?」

  燮野明歎了口氣:「還好還有阿蘭啊!就算她只把我當哥哥看,我也知足了……」

  我搖了搖頭,想找些話來安慰安慰他,眼前一個熟悉的人影一晃,讓我猛的抬起頭來,指著那個人影消失的方向驚叫道:「帕、帕羅!!」

  燮野明抬起頭來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咬著牙嘿嘿獰笑起來:「媽的,羽,你剛才爽夠沒?沒爽夠的話,我們再去爽他一把,如何?」

  此時的帕羅,正如驚弓之鳥一般心慌意亂地在人群中四下疾走,我和燮野明一左一右地從後面夾了上去,將他夾在中間。

  燮野明壞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匿地喊了聲:「帕羅大叔?」

  帕羅渾身一顫,一見是我們,立刻渾身都癱軟了下去,臉色青紫得連話都不會說了,褲襠處頓時傳來一股刺鼻的腥騷臭氣。

  燮野明捂著鼻子和我一起將他挾了起來,高聲喊道:「有人知道廁所在哪裡麼?請問廁所在哪裡啊!這位大叔他大小便失禁了!!」

  從洗手間走出來後,燮野明意猶未盡地搓搓手道:「爽,真***爽!羽,你說要是後面上廁所的人看到馬桶裡面有一堆燒乾了的血紅色爛泥,他們會以為那是什麼呢?會不會以為我們食物中毒,拉了血便啊?」

  我則扯著衣服不住皺眉地四下察看道:「快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我後背上有沒有沾上那隻畜生的體毛或者分泌物啊!」

  找到林奇導遊後,我們略微地提了提帕羅,他便立刻抹著冷汗地趕去給我們取回了真正的身份證明和貴賓卡。

  燮野明拿著身份證明檢查完後,冷冷地看著他說:「小子,昧心錢最好不要掙,不然下場會很慘的。哼,你要是還想平安地回去見到你妹妹的話,最好給我記牢點。對了,把剩下那些人的身份證明也都換回來吧!」

  林奇連忙點頭,轉身就跑。

  跑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惶恐不安地說道:「我、我沒有妹妹,那個林斐兒是不肯接帕羅的生意,才被他換成我的。」

  在魔幻宮憑著貴賓卡吃了頓豐盛的午餐後,我便和燮野明按照參賽選手指引表上的地圖前往地下三層,到「晦暗森林」遊戲世界入口處報到。

  和上兩層人擠人的熱鬧場面大相逕庭的是,在這個更為寬廣的空間中,只有幾撥人聚在一起。看他們身上的裝束類似龍騎將,估計大概是政府特聘來的尋寶獵人。

  來回找了幾圈,我都沒有發現師兄的蹤跡,卻看到遠遠的一個遊戲世界外,站了不下數千人,都在那裡排著長隊伸長了脖子不知道在等什麼。

  問了問旁邊的一個選手,他抬頭一見眼前竟站著鼎鼎大名的燮野明,不禁結巴了起來:「啊、啊、啊……那、那個是『霧、霧都的血色迴廊』啊……」

  原來那個就是「霧都的血色迴廊」啊!怪不得人那麼多,看來都是衝著那價值二十億的巨額賞金去的吧……

  在幾百名選手們中間來回走了幾圈,我和燮野明都沒發現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高手,不禁有些氣餒。

  燮野明歎了口氣道:「唉,兩百多名參賽選手,竟然連一個能當成是對手的人都沒有,真是沒意思啊!」

  身後一個熟悉而又冰冷的聲音嘿嘿冷笑道:「燮老弟又在這裡賣弄威風了啊!」

  扭回頭去,竟是那個令我討厭之極的納特斯。

  誰知燮野明卻恭敬地衝他點點頭說:「納兄,你也來了啊!」

  納特斯冷冷地看他一眼,目光隨即飄向遠處,慢條斯理地冷冷自嘲道:「哈,燮老弟居然稱我為納兄,小的我可擔待不起啊!對不起,我姓莫克,全名叫納特斯?莫克。」

  燮野明默念了幾遍,又笑著點頭道:「原來是莫克兄,你好你好。」

  納特斯哼了一聲:「不敢不敢,跟我稱兄道弟,沒地折了你的威風啊!哼哼,好自為之吧!祝你好運,可千萬不要被那些你看不上眼的人給幹掉啊……」說完背著手,看都不看我們就轉身走了。

  我冷哼一聲:「這人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副自視甚高的樣子,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燮野明瞇起雙眼看著納特斯遠去的身影,神色頗為凝重。

  我拍了拍他:「你怕他?不會吧?」這種垃圾,我一個人就能同時收拾掉三個啊!

  他搖了搖頭,沒再說話,又將目光移了開去。

  臨近比賽開始的時候,一大群政府官員從三層入口處湧了進來,負責檢到的工作人員們立刻迎了上去,點頭哈腰、端茶倒水,不一會兒便將幾十號人安排得妥妥貼貼。

  緊接著,又有一批高級聯盟的會長到場,我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葉靈劍會長,可朝他左右掃了好幾眼,除了銀徽龍騎將坎佩特外,卻沒看到阿冰的身影。

  龍吟瑤,八成又是龍吟瑤!我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暗罵--你拉著阿冰出去爽快了,就不知道給我們來加加油、鼓鼓勁嗎?!

  又過了一會兒,金徽龍騎將梅凱爾竟然也來到了會場,他身後還跟了幾名紫徽和一大群扛著攝影照像器材的記者。

  政府官員們和聯盟會長們立刻迎了上去,一陣熱絡之後,梅凱爾拿著一篇演講稿走到了臨時搭建起來的演講台上。

  燮野明悄悄對我說:「嘿嘿,還是金徽的夠勁兒,光看那身氣勢,就把全場的人都給壓了下去。」

  我笑著點點頭,揶揄他道:「怎麼,該不會是找不到對手,所以想找他挑戰吧?」

  燮野明捧著頭苦笑:「算了吧!我可怕死他了。他以前一見到我就是勸我入伍,又是說什麼龍騎將有高薪可拿,還有可靠的福利保障,又是說什麼可以合法領養高級馴龍--媽的,差點沒煩死我。最近倒是消停了很多,大概是忙得顧不上我了吧!我可不會傻呆呆地衝上去自尋煩惱啊……」

  我故意替他擔心道:「只怕過會兒比完了賽,他又要找你的麻煩了。到時候,你可千萬別說你認識我啊!」

  燮野明瞪我一眼:「兄弟就是拿來犧牲用的,這個時候你不上,誰上啊?」

  一陣熱烈的掌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梅凱爾站在演講台上,微笑著舉手示意大家安靜,接著便笑著問:「大家都吃過午餐沒有?如果有沒吃過的,過會兒能不能請我吃一頓啊?」

  眾人一片哄笑。

  「首先,我代表元老議會,向這次大賽的舉辦者,天堂島的長駐總督瑪梅特大人以及全島的工作人員致以問候!呵呵,我說瑪梅特,天堂島三百週年的盛大慶典,你居然就在這個破地方招待我們,是不是太小氣了點啊?」

  一個五十多歲的政府高官在台下笑道:「我也想破費啊!可惜這裡的東西都不是屬於我的,想裝修都不敢呢!」

  梅凱爾笑著點點頭,又抬頭看著我們說:「其次,我代表我們全體龍騎將向各位遠道而來的聯盟會長們致以問候。嗯,葉靈劍會長,你女兒呢?你沒把她帶來給大家瞧瞧啊?說不定就有某個少年高手或者我的手下來當場向她求婚呢!」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葉靈劍在台下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惜她最近身體不太好,這裡寒氣頗重,不敢帶她來啊!」

  「哦?你對你女兒可真是寶貝得緊啊!每次都能給我說出一套完全不同的理由來。是不是怕你女兒一不小心看上了我這個糟老頭子啊?」

  葉靈劍笑而不語,眾人紛紛起哄。現場的氣氛便在梅凱爾這不住的調侃中逐漸熱烈輕鬆起來。

  「……接下來,我將代表元老議會、天堂島全體員工、高級官員,以及我們全體龍騎將,為即將參賽的各位選手們說一句--努力吧,帥哥們!我將是你們永遠的忠實支援者!等待你們的,可是價值上億的獎品啊!!」

  梅凱爾說到這裡,停下來笑道:「看來現在的年輕人架子就是大啊!這個寫稿子的傢伙一下子就讓我代表所有的人來給你們加油了啊!咦?這稿子是誰寫的?怎麼最後這句話看著這麼彆扭啊?」

  旁邊一位紫徽上前去輕輕地告訴了他,梅凱爾一聽,忍不住搖頭苦笑道:「抱歉抱歉,原來是我女兒寫的……」

  底下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遠處排隊等著闖血色迴廊的人們也紛紛笑得前仰後合。

  梅凱爾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又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緊接著,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粉紅色的紙條打開來,面帶神秘地對大家說:「現在,為了調動所有選手們的比賽熱情、讓這場萬眾矚目的尋寶大賽更具可觀性,我將公佈這次政府為獲獎選手所準備的獎品。」

  全場頓時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靜靜的期待著答案的揭曉。

  「獎品是……」梅凱爾掃視眾人一眼,對大家所投注的關注很是滿意:「獎品是,四個終生最高級天堂島會員資格,以及上次我們在鐵血自由軍總部搜獲的一枚--雪--斑--豹--紋--龍--受--精--卵--」

  出乎我意料的是,包括我身旁的燮野明在內,整個寬廣的地下三層,竟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就連那些平素見慣了大場面的政府高官和聯盟會長們,也紛紛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台上依然面帶微笑的梅凱爾總統領……
作者: mamameya    時間: 2011-2-3 10:18 AM

第十四集 第一章
  當天邊的朝陽冉冉升起的時候,血紅的陽光刺破黑沉沉的天際,穿過山坳叢林,從葉子上滴落下來的晶瑩露珠透射過來,輕輕拂照在我的雙眼上。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終於明亮生動起來的世界,摸了摸橫放在膝頭的佩劍,我長吐出一口氣來。

  凝重的血氣還瀰漫在我身前的岸邊,而眼前則是一望無際的黑亮湖泊。回想起昨晚一夜的血腥之路,讓即使是明知道身處遊戲世界的我們也心有餘悸。

  獎品謎底--雪斑豹紋龍的公佈,無疑是讓原本就興致勃發、熱血澎湃的選手們更加鬥志昂揚(可惜的是我至今都還沒搞清楚那到底是一條什麼龍),剛進入「晦暗森林」,還沒等遊戲解說員開始解說遊戲,選手們就開始了一場排除異己的大屠殺。

  大家互相問候著對方的爹娘祖宗以及弟弟妹妹老婆孩子,紅著眼睛咬著牙齒在夜幕籠罩下的叢林中混戰成一團。

  在震天的喊殺聲中,一大群林鳥被驚的「呼啦啦」飛了起來,滿天四散逃竄,而其中不少都被混戰的人群所放出的冰矢飛火擊中身亡。

  一隻被火彈炸熟的鳥兒掉在了我們面前,燮野明嘖嘖地撿了起來,拍掉上面的灰塵剛想啃一口看看味道如何,又一段殘肢血肉模糊地橫砸了過來。

  緊接著,無數的冰彈火彈刀光劍影便朝著站在人群中不斷觀望的我們兩人招呼過來,鳥糞鳥毛樹葉石頭更是如雨點般紛紛落下,嚇得燮野明驚呼一聲,隨手將手裡的烤小鳥扔了出去,居然還砸倒了一個倒霉鬼。

  尤其讓人驚恐的是,一位悍不畏死的選手居然拿著從自己肚子裡流出來的五六米長的腸子在我們面前活生生勒死了一個對手,可還沒等他將腸子從那人脖子上解下來,就被從背後刺來的一把火劍燒穿了胸口。

  藉著寒星步的指引,我拉著在冰風火雨電閃雷鳴的夜幕中抱頭鼠竄的燮野明飛快閃躲。

  好不容易逃出戰圈時,兩百多位選手已僅僅只剩下四十多名渾身冒血的硬漢還站著了。

  他們喘著氣倚靠在樹幹上、石塊上,用不住發抖的雙腿支撐著自己的體重,儘管已經快要倒下去了,卻依然拿著劍,警惕地看著四周,彷彿那些倒在地上已經四分五裂的傢伙們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給他們致命一擊。

  有一個選手終於支撐不住,眼睜睜地朝著插在地上的一把斷劍倒了下去,我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耳旁則立刻傳來那傢伙極不甘心的慘嚎聲……

  看到大家都已經沒有力氣再打了,解說員這才在滿地的殘肢斷軀中心驚膽戰地清了清喉嚨,拍掉身上的鳥毛鳥糞斷指樹葉之類的東西,開始講解這次比賽的具體內容和規則。

  看起來那位英勇的解說員也肯定經歷過不少次類似的事件了,不然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恐怕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嚇暈了過去。

  通過解說員的講解,總的來說,我和燮野明的不戰而逃是最最英明而又有遠見的決定。因為解說員的第一句就是:「每個選手在沒有同伴幫助復活的情況下,都有五次的復活機會,每死一次,都會在遊戲世界的入口,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復活,直到五次機會全部用完為止。」

  沒有理會那四十多個傻瓜的破口大罵,解說員繼續說:「而剛才你們的鬥毆,因為是在比賽開始前進行的,所以死亡的選手們將按照天堂島的遊覽者對待,讓他們免費復活。」

  四十幾個筋疲力盡渾身是傷的傻瓜傻呆呆地互看了幾眼後,立刻全部拔劍自殺了。我非常佩服他們的體力,說實話,在砍倒了無數同級數的選手又流了那麼多血後,居然還有自殺的力氣,這點實在是讓我自歎不如。

  由於兩百多個選手們僅剩下了我和燮野明兩人,解說員也就不再浪費唇舌,直接將寫有比賽內容和規則條例的文件遞給了我們。

  在看完相關內容和規則後,我便可以和燮野明一馬當先地出發了。而剩下的那兩百個笨蛋活過來後,恐怕還要等解說員再講解一次才能出發……

  ※※※

  藉著解說員好心給我們的手電筒看完了文件後,我才弄明白,原來這個遊戲世界還真是一個名符其實的遊戲世界,怪不得政府會單單挑這個世界來進行比賽。

  文件上明白地告訴我們,我們的比賽內容,其實就是遊戲本身設定的遊戲內容,一個以黑暗叢林、月之海(湖泊名)和迷霧谷為背景的探險尋寶遊戲。

  「不會吧?遊戲的關頭,你們也沒去過?!」燮野明還沒等看完文件就忍不住大呼小叫起來:「那個什麼王者之杖到底是什麼樣子、在哪裡都不告訴我們,你讓我們去觀光嗎?!還連個地圖都沒有,怎麼也要給我們發一個導遊小姐吧!」

  「呵呵,實在抱歉,這是上面的決定,你跟我說是沒用的。」解說員理解地朝我們笑笑:「其實說起來,很多尋寶獵人都來過這裡,因為這片叢林裡面的寶石蘊藏量相當豐富,但是卻從沒有人到過那片湖的對岸,因為湖裡恐怖的生物太多,除非飛過去,否則用一般的方法是極難通過的。而湖對面的那片山谷,我們也只是從控制室裡的介紹上得知的,其他的,除了有關王者之杖的資料必須對你們保密外,也都跟你們一樣,一無所知了。」

  而遊戲的時限,是兩夜一天,三十六個小時。我們進來的時候,遊戲世界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也就是說,到第三天早上六點鐘如果沒有拿著關頭的寶物回到遊戲入口,那麼也就算是失敗了。

  看到這裡,燮野明再次叫了出來:「搞錯沒有?!還要拿回來?剛才那兩百多個白癡恐怕會一擁而上把我們給剁成肉泥啊!」

  「這個……」解說員聳聳肩,鄭重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願上帝保佑你們了……」

  「……」

  ※※※

  在我們出發後不久,那個令人討厭的納特斯便趕了上來。看到他身上沒有半點打鬥過的痕跡,真讓我們非常驚訝,大概他在剛進入這裡的時候就見機躲藏起來了吧!

  「二位真是高明啊!哼,逃跑的功夫居然如此厲害,實在是令在下佩服得緊。」納特斯嘲笑我們的時候臉都沒紅。

  我冷哼一聲:「彼此彼此,你不也逃出來了嗎?」

  接下來,就又是一場災難的降臨。

  正當燮野明還在高談闊論比賽結束後要如何享受那將近一個月的假期時,十幾隻八爪巨型章魚突然從地底下冒了出來,拖著黏答答令人噁心的身體,張牙舞爪地衝著目瞪口呆的我們撲了過來。

  那些章魚們長達十六米之多的觸手上沾滿了強腐蝕性液體,將我們的前路堵得密不透風,粗大的古樹在它們強有力的觸手拖拽下紛紛「嘩啦啦」的朝我們倒了下來,更厲害的是,有些章魚居然會用觸手捲起沉在泥土裡的幾百斤巨石,劈頭蓋臉朝我們砸了過來。

  我和燮野明狼狽逃竄之際,一邊不住將欺近身旁的觸手給攔腰砍斷,一邊還要躲閃從斷肢中噴射出來的劇毒液體,匆忙間回頭四望,納特斯卻居然又不見了蹤影。

  因為害怕前路還潛伏有更厲害的怪物,我和燮野明都不敢用盡全力放手一搏,生怕將它們惹了出來。

  在十幾隻章魚的圍攻下支撐了將近五分鐘後,那兩百多個罵罵咧咧從入口處走來的笨蛋們終於到了。

  章魚們立刻呼啦一下放棄了我們,朝那群大目標撲了過去。我和燮野明呼出口氣,驚懼地互看一眼,忍不住苦笑起來。

  「媽的,怎麼陸地上也會冒出章魚來?還***這~麼大!!」燮野明看著斷在地上依然不住扭動,腐蝕著附近泥土石塊的粗長觸手,冷汗連連。

  「這些章魚的智商也很高啊!你有見過成群出現的章魚嗎?更別說還有會用樹幹石頭砸人的吧!」我的背後也早已冰冷一片:「天哪,如果後面的怪物比這個更恐怖,我看我們還是立刻回頭好了。在這裡待著,恐怕遲早會成為它們的晚餐啊……」

  「還好還好,它們還不會唸咒放魔法來攻擊我們呢!」燮野明樂觀地拍拍我的肩膀:「起碼我們的對手還不是人,對吧?」

  「我倒希望來的是人……」

  當我們收起長劍準備再次出發的時候,後方已經傳來了一片驚呼慘叫聲,一大群人被十幾隻章魚趕得雞飛狗跳,接著又傳來無數火彈電球的爆裂聲、咒罵聲、嘶吼聲、石塊紛飛聲、樹木倒塌聲不絕於耳,直到我們在叢林中摸黑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將近兩里地後才漸漸平息下來。

  願上帝保佑他們,希望他們不會被那群窮凶極惡的章魚們一直纏到比賽結束。

  納特斯不知從何處又冒了出來,不過此時的他已經老實了很多,跟在我們後面一言不發,左臂上的衣袖似乎是沾上了章魚的黏液,被腐蝕掉了大半,露出了滿是燒傷的手臂。

  平安無事地走出一片叢林後,我們前方的空地上居然是一個遍佈著篝火和木屋的村落,每一個篝火堆旁都圍著數十個穿著獸皮樹葉的村民,和著激烈的鼓點跳著奇異的舞蹈。

  熱情的村民們一看到我們便紛紛迎了上來,邀請我們加入他們的狂歡。

  看著那些穿著暴露的少女們僅裹著一條獸皮裙,坦露著雪白豐滿的胸脯和大腿在我們面前跑來跑去,我和燮野明立刻捂著鼻子搖頭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喝了兩口沒怎麼放鹽的熱湯,啃了一塊香噴噴直滴著油還燙舌頭的烤肉,我們千恩萬謝地剛想和他們道別時,無數細小的毒箭突然如雨般從叢林中紛紛射了出來,頃刻間十幾名村民便中箭倒地,其他的村民們立刻叫喊著用木棍掩護身旁的同伴退進屋裡,而剛剛遞給我們烤肉和熱湯的美麗少女也奮不顧身的揮舞著一根燒著的木頭,掩護我們三人躲進了狹小的木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們這些人在這種地方也要互相殘殺嗎?」燮野明看著屋外拿著長弓木棍反擊的村民,納悶地問那個叫吉娜的少女。

  我也相當的好奇,在這個恐怖怪獸頻繁出沒的世界裡,人類更應該團結一致才對,雖然說大家都不怕死,但也肯定不想天天自相殘殺後再被乘虛而入的怪物給吃掉吧……

  「那些攻擊我們的都是矮人族的,他們不會收割穀物、不會釀蜜,也不會曬制鹽巴,更不會製造火種,就總是來搶劫我們。而且他們天生就仇視我們,嫉妒我們長得比他們高大強壯,比他們好看,所以如果我們的人被他們抓去後沒來得及自殺的話,通常還會被他們凌辱上好幾天呢!」吉娜心有餘悸地解釋。

  我恍然大悟,這個遊戲世界刻意如此設定,大概就是想讓玩家時時刻刻都體會到種種驚心動魄的圍捕和廝殺吧……

  朝外面看去,果然瞅見一群手持骨矛、僅有人類小腿那麼高的矮人們赤身裸體地從樹林中衝了出來,一個個瘦得皮包骨頭,面目猙獰可怖,活像一個個風乾了的嬰兒屍體,飛快的擺動著細小的短腿靈巧地跳躍奔跑著,一旦靠近村民,立刻一擁而上,跳到村民身上用骨矛骨刀將他活活殺死。

  確定敵人不是「人」後,我和燮野明同時看向了納特斯,見後者帶著一臉看戲似的嘲笑衝我們搖了搖頭,還故作無奈地舉起傷臂。

  我們只得苦笑著對視了一眼,便抽出長劍衝了出去。雖然矮人數量眾多,還好這個遊戲世界中人類的力量沒有設定得太強,那些村民和矮人們最多也就是龍騎警的程度,在我們兩人加入混亂的戰場後,戰局立刻呈現一面倒的情形。

  一個雪羽降塵掃出去,立刻倒了一片矮人,他們的眼睛已統統被我刺瞎,被趕上前去的村民們一個接一個的活活敲死。

  處理完近處的敵人後,我一邊躲著毒箭一邊又朝著遠處的叢林放出冷月無聲,立刻有一片片的慘叫聲從那裡傳了出來。

  燮野明也殺得興起,運起氣盾衝入叢林中,如砍瓜切菜般將那些矮人們紛紛砍成了兩截,將剩下的矮人攆得驚叫著四下逃竄,而一旦有逃出叢林的,無不被我一道劍氣釘死在地。

  突然,一道淡淡的影子向我撲來,扭身避過,只覺得幾道寒風從頸旁掠過,待那個影子停在身後,我才看清楚是一個頭戴骨箍身披鳥羽的矮人,手上戴著鋒銳頎長的骨爪,用著仇恨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我。

  看來這個傢伙就是這幫矮人的領導者了,看身法應該快趕上藍徽了!

  我二話沒說,連續發出數道冷月無聲,在無數縱橫急響的劍氣掩護下,無聲無息地便要了他的命。

  冷笑一聲,上前剁下了他那顆醜陋的頭顱,高舉起來衝著那些依舊躲藏在叢林中放冷箭的矮人們喊道:「你們的首領已經完蛋了!趕快繳械投降吧!」

  這是我在書上看到的遠古時代人類打仗時慣用的手法,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既然他們的頭領已經被我幹掉了,他們也應該按照書上寫的那樣,立刻投降了吧!

  可惜的是,那些矮人好像聽不懂我的話,沒一個人走出來扔下武器投降的。不過,他們失去首領後陣腳大亂,被燮野明帶領的村民們一陣衝殺後,死傷慘重,不一會兒便全軍覆沒了。

  看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一個個消失,我好奇地問吉娜:「你們捕獵的動物都會這樣消失嗎?那你們還怎麼吃肉啊?」

  正在清掃門口狼籍的吉娜愣了愣,似乎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好半天後才困惑地答道:「我也不清楚,大概只要是我們捕來吃的魚鳥走獸,都不會自動消失吧!如果是自衛而殺掉的,就會消失哦!」

  「哦?那被吃掉的動物就不能復活了嗎?」抓著一大把骨矛當戰利品的燮野明也走過來好奇地問。

  「呵呵,吃掉了自然就復活了啊!如果我們捕完後不想吃的動物,它也會自動消失掉而去復活的。反正我們從來沒餓過肚子就是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吉娜可愛地吐吐舌頭:「倒是你們想到這個問題了呢!」

  「哦,那你們的人和這些矮人要是同時在一個轉生台復活,不是又要被殺掉嗎?畢竟你們死掉的人很少啊!」

  「呵呵,每種生物都有固定的轉生台,如果是植物或者無法移動的動物,會在原地復活。我們族的轉生台就在村子後面的叢林裡,那些死掉的人一會兒就會從那裡出來了哦!」吉娜笑嘻嘻地指著村旁的叢林:「而那些矮人啊!他們復活的地方也在他們棲息地附近,離這裡差不多十天的距離。哎,我們基本上每隔半個月就要被他們襲擊一次,都快成習慣了呢!反正大家都死不了,所以也很少有人去站崗警戒,只要將糧食、蜂蜜和鹽巴藏好就行了。至於火種,其實我們都可以給他們的,還可以教他們獲得糧食啊什麼的方法,可惜他們從來沒對我們客氣過,一出來就是燒殺搶劫,最可氣的就是他們每次離去時,都會澆熄我們的火種、拆毀我們的房屋,讓我們必須重新取火,蓋建木屋。」

  說到這裡,吉娜俏麗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的無奈,卻並不仇恨那些總是帶給他們痛苦的矮人,似乎對這種從一開始就安排好的輪迴已經徹底妥協了。

  看著她那對命運無情的安排已經到了麻木的神情,我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生活在天堂中的人,也不見得就會幸福呢!這……大概就是這些遊戲中的人物所必須背負的悲哀吧!

  在瞭解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後,吉娜居然自告奮勇地要做我們的導遊。

  燮野明瞪著她胸前那一對在她的雀躍下跳動不已的嬌膩豐乳,嚥了口口水後困難地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穿著這一身,和幾個正常的男人同行,意味著什麼?」

  吉娜低頭看了看自己傲然挺立的圓軟雙峰,嘻嘻一笑說:「我知道你們外面的人都喜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因為你們怕老,怕自己的身材走樣被人笑話。可我們不怕啊!我們不會老,更不會長胖或者變瘦,這麼漂亮的身體不露出來,難道給自己看嗎?」

  我「噗」的一聲將滿口熱湯全噴到了燮野明臉上,不顧燮野明大聲的抱怨,哭笑不得地問她:「難道你不怕冷嗎?就穿一條短得沒法再短的獸皮裙到處亂跑,小心感冒啊!」

  「感冒?」她好奇地看著我:「什麼是感冒啊?」

  我和燮野明面面相覷,看來這裡的人連病都不會生,怪不得穿得如此之少還一個個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在被吉娜拽著衣袖追問了半天感冒到底長什麼樣子、好不好吃後,急著趕路的我不得不舉手投降,轉移話題道:「啊!飛碟!!」

  最後,在吉娜的帶領下,我們又經歷了一次有史以來最驚心動魄最血腥殘忍的事件……

  當吉娜舉著火把,帶領我們三人順著村民打漁常走的路線來到月之海前的小山坡時,便停了下來。

  一望無際的黑色湖泊在朦朧的夜色中,靜靜地躺在我們眼前,湖岸蜿蜒曲折,向兩旁無限延伸,似乎根本無法找到湖泊的盡頭。

  而叢林與湖岸之間,是一道四十多米高的筆直斷崖,似湖岸一般無邊無際、蜿蜒曲折,光溜溜的崖壁沒有半點可供攀爬的凸凹草木,宛如一道天塹,將叢林與湖泊壁壘分明地隔絕開來。

  看起來,這個小山坡,似乎是附近數公里內唯一一個接通叢林與湖泊的通道。

  吉娜踩熄了火把,對我們悄聲說:「千萬別吵,現在是半夜,那些傢伙們應該都出來了。等明天天亮後,我們再上路吧!」

  納特斯冷笑道:「哼,有這兩位舉世無敵英勇無畏的護花使者在,你還怕什麼怪物?帶他們去殺光那些怪物不就得了?」

  吉娜瞪了他一眼,跺著腳嗔道:「別那麼大聲啊!它們要是發現我們的話,就算你們再厲害,也一個都活不了!」

  「哈!我就不信了,還有什麼東西是我們這位目空一切的燮野明先生應付不了的……」納特斯說著就想高聲大喊。

  我眼疾手快一指點中他的喉頭,冷眼看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的他道:「你要真把怪物招來了,信不信我第一個把你喂到它們嘴裡!」

  好容易才喘過氣來的納特斯狠狠瞪了我一眼,撇過臉去冷笑幾聲,啞著嗓子有恃無恐地說:「嘿,膽子小就別來啊!來了還怕這怕那的,就這德行,我看是一輩子都成不了高手了。」

  一股怒火從心底直撞了上來,要不是怕揍他的動靜會引來怪物,我早拔劍砍了過去。

  燮野明看出我的怒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旁低聲道:「算了,別生氣了。我們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明早還要趕路呢!」

  就在這時,山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水花翻騰聲,我們四個人立時全靜了下來,心驚膽戰地爬到山頂探頭張望。

  聽那動靜,似乎出現的怪物體形異常巨大。

  卻聽吉娜鬆了口氣小聲說:「還好還好,它們還沒有發現我們……」

  我盯著前方一望無際的湖水中冒出來的一團模糊不清的黑影悄聲問:「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只在晚上才會爬上岸來透氣的龍龜。它們白天都在湖底睡覺,只有晚上才會到湖邊來覓食……」

  「覓食?」燮野明好奇地問:「這岸邊除了我們就沒別的東西了,它們總不能吃草吧,難不成是來吃我們的?」

  「放心,它們不吃我們。只要我們不發出太大的聲響,它們發現不了我們。而且它們因為體形太龐大了,在陸地上行走不便,所以都只待在岸邊,不會爬到這裡來的。不過它們要吃的東西,可是非常危險殘暴的巨蜥啊!那些東西總是成群出沒,多則數百隻,少則數十隻,所以龍龜也總是成群的出來捕食,不然單個的很容易被巨蜥當成晚餐。」

  我納悶地問:「食肉動物還互相捕食嗎?我只聽說過食肉龍獵殺食草龍啊!可沒聽說過食肉龍捕食食肉龍的。」

  剛問完,就知道自己白問了,這個遊戲世界裡連章魚都能登陸了,還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呢?

  燮野明笑道:「陸地上的是陸地上的生存法則,水裡的可是遵循另一套法則,那就是大魚吃小魚。誰叫水裡是立體生態系統,種群數目遠遠比陸地上眾多呢?」

  吉娜迷惑不解地問:「什麼叫立體生態系統?那是什麼東西?」

  「啊!那個東西是不能吃的。」心有餘悸的我立刻回答。

  吉娜瞪我一眼:「你以為我只知道吃嗎?在這裡,我知道的可比你多很多耶!」

  我尷尬地笑了笑,順便瞪了眼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燮野明。

  不一會兒,二十多團黑影靠近了湖岸。等那些龍龜們慢慢爬上岸時,如果不是害怕被它們發現,我們幾個恐怕早就忍不住驚呼出來了吧!

  只見每一隻龍龜體長都至少在四十米左右,龐大的龜殼如一座小山般高高隆起,上面長滿了水草和各種寄生甲殼類動物,已經看不見本來的樣子。

  粗大頎長的龜頸完全伸出時竟有二十七八米長,充滿了如斧鑿刀刻般深深的褶皺,巨大的頭部高高抬起,幾乎與我們此刻所處的位置平齊,讓我們清楚地看見從它那兩個能塞進我們腦袋的鼻孔中噴出的大團水氣,而它呼吸的聲音就如同拉風箱一般的巨大。

  二十多隻體形龐大的龍龜將附近的湖岸擠得滿滿當當後,便不再移動,只是靜靜地待在原地,全都仰頭朝天目不轉睛,彷彿天上有什麼外星人的飛碟飛過似的。

  粗壯的四肢即使四個人也合抱不住,如石柱般深深陷進岸邊的泥土中,只怕一腳踩來,就能將我們四個活活踏死。

  它們呼吸的聲音悠長轟然,卻又整齊劃一,就如同狂風穿過高山上的空穴時所發出的巨響一般,沿著湖面遠遠的傳了開去。

  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順著風從湖岸的遠處飄來,吉娜皺著眉頭悄聲說:「今晚真倒霉,它們怎麼別的地方不去,偏偏到我們前面來待著吸引獵物呢?我看我們還是暫時躲避一下的好,不然萬一被圍上了,可是會死得很慘的啊!」

  燮野明好奇地問:「來的是巨蜥嗎?」

  吉娜點點頭。

  我側耳聽了聽,遠處幾里外傳來一群猛獸奔跑的腳步和喘息聲,也奇怪地問:「聽起來體形也就七八米長、一百多隻,和這些龍龜怎麼打啊?來送死嗎?」

  吉娜驚訝地瞅著我:「你能聽出來它們有多大?連數目都聽出來了?不是瞎蒙的吧!」

  我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不過笑容還沒等完全綻開就凝結在撲面而來的腥風中:「天哪,每秒鐘差不多能跑二十多米!它們的行動能力也太誇張了!這些真的是蜥蜴嗎?我所知道的蜥蜴可都是用爬的啊!」

  燮野明也面色凝重地說:「它們的跳躍能力實在是出人意料,一下能跳起差不多十米高,如果圍上我們,從空中逃走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二話不說,我們立刻起身撤退,就連納特斯也沒了先前的囂張,跟在我們身後準備撤入叢林中。

  才走了兩步,我心頭一顫,拽住了吉娜叫道:「不行,前面也有一百多隻朝著我們過來了!」

  燮野明點頭道:「現在只有南邊還沒發現有動靜,我們朝那邊走吧!千萬不要被圍上了,不然就要從入口處重新走來了。」

  四個人立刻轉向,我背起吉娜,沿著湖岸朝南面一路狂奔下去。

  才跑了五六百米,我們便又不得不停了下來。

  和燮野明對視一眼,我不由苦笑道:「媽的,這下子可算是真的被包圍了。」

  燮野明抽出銀劍,無奈地搖頭:「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阿翎,你有飛羽流星,你保護吉娜突圍,過會兒要是我死在這兒了,如果天亮前沒有趕到,你就不要等我了。」

  我呸了一聲:「媽的,我是來陪你玩,你死了,我當然也陪你一起回去!」

  他抬起頭來盯著我正色道:「不行,那只雪斑豹紋龍絕對不能落在別人手裡。你知道嗎?鐵血自由軍根本就是拉奇特的手下,那顆龍卵原本是鐵血自由軍找來準備孝敬他的,卻被梅凱爾給繳獲了,他說什麼也要拿回去的。如果你不把它拿到手,豈不是給了那個混蛋機會?」

  「這只龍卵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想要?拉奇特連裂角金環龍都可以不要,還會在乎它嗎?」我好奇地問。

  「那只裂角金環龍已經一歲了,對它進行精神控制遠沒有龍卵來的方便可靠。而雪斑豹紋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我師父說過的暴雪龍,是最高級龍種裡面的極品,比赫迪亞的白聖龍、梅凱爾的夜魔龍,還有什麼獨角戰龍、裂角金環龍都高了一級。」燮野明說到這裡,看了眼身旁的納特斯,又傳音說道:「我師父曾說,巨嘴金銀豹紋龍很有可能就是它的變種。不過據說這種龍已經滅絕了七百多年,真不知道這幫人是從哪裡搞來的。」

  我倒吸口冷氣:「媽呀!滅絕掉的龍,他們都能找出來,真是厲害!不過這麼高等級的龍,政府也敢隨便拿出來當獎品?」

  「哼!他們只是想找個人出來接替羅特走後的空缺罷了。如果我估計得沒錯的話,只要有人勝出,就會立刻被內定為金徽龍騎將的接班人,到時候如果是你獲勝,那可就好玩了,哈哈。」

  「哦,原來如此,媽的,怪不得你這麼想我獲勝呢……」我沒好氣地看著他:「我告訴你,我死都不會去當什麼龍騎將的!!」

  「喂!當龍騎將,可有很多福利待遇哦!月收入兩萬以上,政府的年終獎金也非常豐厚,要是駐守天堂島,更是有滾滾的財源!到時候你要是當上了,兄弟我說不定就來你手下當個銀徽玩玩了。」燮野明笑嘻嘻地安慰我:「再說了,你和羅特武功同源,羅特的那些舊部說不定就會全都回來呢!而且你當上龍騎將,總比讓拉奇特的手下當上了好吧!就連我師父都說了,你要是當上金徽龍騎將,他第一個支援你!」

  一直沒說話的納特斯冷冷地開口了:「哼,就憑這小子的實力,當金徽龍騎將?恐怕三百年後也輪不上他啊!燮野明,你也別做夢了,憑你現在的狀況,幾年之後連當紫徽都不夠級了。」

  燮野明哈哈笑道:「那更好,到時候我就到莫克兄那裡去白吃白喝好了。」

  納特斯冷笑一聲,別轉頭去不再說話。

  我瞥了他一眼,沖燮野明搖頭道:「老燮,龍騎將我是肯定不會當了,至於那顆龍卵,大不了拿到了就砸爛它,讓誰都得不到。反正已經滅絕了,再滅絕一次,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與其讓它生下來就成為奴隸,還不如讓它早死早超生的好。」

  燮野明呆呆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苦笑出來:「老大,那也許是世界上最後一隻雪斑豹紋龍啊!還好我師父不知道獎品是啥,不然肯定要我務必獲勝了。恐怕就算是赫迪亞也不肯放過它吧!如果不是只有龍騎將才能飼養馴龍,我也不會放過它啊……唉,不過你要是捨得,我也不反對,只要你別叫別人得到就行了。」

  背上的吉娜不耐煩地拽拽我的頭髮:「你們討論完了沒啊?到底是逃跑,還是等著被吃掉?我是沒問題哦,大不了自殺了回去,省得遭罪呢!」

  吉娜的動作猛然提醒了我,我精神一振,忍不住笑了起來:「老燮,我們趕快回去!如果爬到那些龍龜背上,說不定要比在這裡安全多了。」

  燮野明愣了愣,立刻反應了過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俗話不是說麼,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我扭頭詢問吉娜的意思,她卻無所謂地聳聳肩:「行啊!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在我被那些龍龜或者巨蜥吃掉前,先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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