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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言吾齋主人 -【寶路天行】《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31 PM     標題: 言吾齋主人 -【寶路天行】《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1 01:50 AM 編輯

【書名】:寶路天行

【作者】:言吾齋主人

【內容簡介】:

    鑒寶,更鑒人心!

    古玩賭石,廟堂江湖、三教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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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34 PM

第1章 楔子

    子夜時分,曠野,伸手不見五指,寒風嗖嗖的吹著。

    小孩站在那里,呆呆的望著眼前那一片漆黑,彷佛黑暗之中,有某種神秘在召喚著他。

    “哢嚓”,一道閃電扑面而來,那麼的耀眼明亮,有那麼一瞬,他的眼里,就只剩下那一片燦白。

    阿媽說,這是天上的雷公生氣了,他有一把鐵錘和一根像鑿子一樣的東西。每次跟他婆娘吵架的時候,就拿著那對東西,在天上敲打著,制造出各種響動來,告誡大地上的人們,他很生氣!

    可是當他把這個故事,告訴奶奶的時候,奶奶卻摸著他的小腦袋,笑呵呵的說:木頭啊,雷公不是生氣,而是在替天行道。每過一段時間,雷公夫婦就會出來,把那些妖怪和壞人給劈成木炭!

    這個說法,更為讓他信服,因為,村后頭的老槐樹就被劈成了木炭!

    村里老人都說,那是因為樹里面住了一個老妖怪!那個妖怪他見過,長著長長的枝丫,在大風來的時候,漫天亂舞著,伴隨著嘩嘩的響聲!

    他已經無數次的看過了閃電,這個東西就跟扑閃扑閃的油燈一樣,亮一下就會滅了!他揉了揉眼睛,讓那抹留在眼里的燦白散去。

    再次睜大眼睛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黑幕,似乎被那一道閃電硬生生的撕裂開來,一股浩瀚的氣息扑面而來,眼前竟是星空璀璨,彷如夏夜坐在谷堆邊上,仰望天上之所見。

    小孩小心翼翼的踏入那片虛空,只覺得身体空蕩蕩的,腳下也是軟綿綿的,就像秋天踩在棉花堆上面。

    漸漸的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隨著身邊翻滾的氣流被卷成了漩渦。

    正在他茫然無措之時,周圍一切似乎瞬間靜止了下來,連閃電也散發著枝丫停留在空中。一個散發著妖冶而柔和光芒的小球,輕輕的,悠悠的,從他的兩眼之間鑽了進去。

    “呀!”小孩極度驚駭之下,全身僵硬,不由自主的閉著眼睛,卻似乎有一道强烈的光芒衝破眼球,噴射而出,眼前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過了許久,小孩內心的恐懼逐漸消去,他驚訝著自己還活著,這種感覺,又讓他有些許的歡欣,睜眼望去,只見一片蒼茫,無比丑陋而荒涼的大地上,充滿了坑坑窪窪,比隔壁村二麻子的臉還要難看!嗯,二麻子上次騙了自己一根冰棍,以后可不能那麼傻了!

    小孩憤憤的想著,抬頭望去,卻驚訝的發現,頭上竟然有一個同樣無比丑陋而荒涼的大地,一樣的充滿了坑坑窪窪!就像鏡子照出來的地面一樣,離得那麼的近,仿佛觸手可及,可是小孩知道,就算是用村里最長的竹竿也夠不到!

    他曾經用手去捅鏡子里的自己,可是除了冰冷而堅硬的玻璃外,什麼都沒有。

    “咚!咚!咚!”就在他充滿好奇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凌亂而巨大的響聲,伴隨著是大地的震動。

    他戰戰兢兢的看著聲音來處,遠遠的,似乎有許多巨大的黑影交錯著,像是村里放露天電影的時候,不小心被照到白布后面的人頭,影影綽綽的晃動,卻看不清楚是什麼。

    “吼——”“啊——”

    很快,各種嘶吼跟慘叫的聲音涌入小孩的耳中,令他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里突然就充滿了恐懼!這種情況他見過,跟隔壁村打架的時候,就是這樣亂糟糟的嘶吼聲。他蹲了下來,好像看到無數的腳噗通噗通的踩著地面,震起陣陣灰塵。

    他嚇得抱著頭,抖抖索索的趴在那里,撅著屁股,努力地讓自己的頭埋在地上,這是他在電影里學到的,里面的人都是這樣的探視敵情。

    身邊無數腳步踏過,每一下都像在打鼓,大地的震動一直傳遞到他的心里,“砰——”“砰——”

    “啊!”他努力的睜大眼睛,從手臂的縫隙之間看過去,就看到屋頂的瓦片,在月光下發著青青的幽光,耳邊聽到的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咚咚亂響,跟春節逛老爺的時候敲得鑼鼓一樣!

    還好!是個夢!

    剛才好像看到那些老爺了,奶奶說他們就住在天上,每年都會回去一次開年會,比一比誰今年收的禮多!剛才那些人會不會就是老爺們在天上比得不服氣了,打了起來呢?

    村里人都叫他木頭,他覺得那些人才是木頭,年年逛老爺,可是只有他知道,老爺都是活的。那些人都以能撈到老爺的衣物為榮,每年都要為了搶奪老爺的隨身物品而大打出手,打得胳膊后背咚咚響,打得鼻孔額頭直流血,打得眼睛跟城里人戴了眼鏡一樣,打得老爺們的衣服也撕爛了,帽子也踩塌了,連胡子也被扒光光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只有在人來人往的時候,這些老爺們的臉孔才是木頭的,五顏六色的,沒有表情的,大慈大悲的。人潮退去之后,老爺們裹著金色的、褐色的、紅色的臉孔上,分明就有哭有笑,有時候還疼得直咧嘴呢!

    小孩想著想著,逐漸聽不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了,身邊傳來的是父母的呼嚕聲。

    他們說,自己就是媽媽從胳肢窩里生出來的,隔壁來順媽要生來順妹妹的時候,他天天盯著來順媽的胳肢窩看,卻只看到一縷縷的毛,還能聞到一股子的汗酸味,卻沒有找到任何縫隙。

    就這個問題,他跟同個巷子里的花儿妹妹一起研究了很久,一直都沒有結果。

    難道只有大人才會有那些毛?有了毛之后,才能生小孩?

    生完小孩之后,就要變老了吧?慢慢的那些毛就要變成白色的?然后像頭發一樣掉光?然后死掉?像花儿妹妹的奶奶那樣,躺在棺材里一動不動?最后被抬到不知哪里去了,總之再也不能給花儿妹妹梳頭,再也不能掏出二角錢給她們,讓他們買瓜子吃了。

    聞著空氣中若有若有的大人氣味,這是父母的味道麼?一種莫名的哀傷突然涌上了小孩的心頭,聽奶奶說是人都會死的,身邊散發著熟悉氣味的父母有一天也會死吧?到時候他們會去了哪里呢?自己也會死的吧?自己又會去到哪里呢?

    這些死了的人也要變成老爺吧?像村中間小廟里那個老爺奶奶,板著臉坐在那里,煙霧繚繞的,一臉的不樂意,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從那煙霧里,探出頭來呼吸下新鮮空氣。

    一想到父母變成冷冰冰的樣子,再也沒有了這種熟悉的氣味,小孩心里充滿了恐懼。到時候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在這種恐懼的疑問中,小孩漸漸睡了過去。

    ……

    第二日,艷陽天。

    生活繼續,昨夜的夢境,也漸漸的,消逝在漫漫的歲月里……

    只是,似乎從這一夜開始,小孩總是時不時的有些恍惚,貌似身邊的某個正在發生的場景,依稀在某個夢境里見過,奶奶笑他是在前世過橋的時候,沒有喝夠孟婆湯,剩下了那麼一口。

    隨著歲月的流逝,孩子漸漸長大,陷入各種喜樂哀愁之中,這種感覺出現的時刻,也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35 PM

第2章 活著挨騸

    五月十五這天,剛入夏,廣府的天已熱得令人發狂。太陽的光芒從灰霾中晃下來,地上便似潑油下火一般熱騰著。一些似云非云,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的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

    “一點風也沒有,這鬼天氣!”吳晨在心里悶了一下,拎起水杯走到茶水間。茶水間開在電梯旁邊一個獨立的小間,雖然簡陋,卻遠離兩翼逐次排開的辦公室。

    自從控煙日嚴之后,這里就成了吳晨在單位的第二活動場所,他喜歡在煩悶之時來這里衝一杯茶,點一根煙,看著窗外筆直的林蔭道,那種老舊幽深的感覺能讓他很快的平復下來,調整好心態,回去應付辦公室里那一堆破事。

    “小吳,昨晚偷牛去了?一整天都是沒精打采的。”說話的是吳晨的同事老李,在單位做了十几年的科長都沒長進,眼看著年紀也快要退休了,倒也無欲無求,不爭不鬧,跟誰關系都處得不錯。現在見吳晨無精打采的,便開口調笑。

    偷牛是老一輩人在鄉下講的笑話,現在的年輕人大都沒這種体會,不過在他們單位“偷牛”這個詞已經有了另外一種曖昧的含義。

    在体制內,講葷段子已經成為一種基礎技能,無處不在,吳晨雖然不喜歡講,但也不排斥別人講,畢竟在什麼樣的環境里就得適應什麼樣的氛圍,所謂隨遇而安吧。

    “呵呵,睡得有點晚。”吳晨對于老李他還是挺敬重的,老哥這是悶出境界來了,為人豁達隨意,吳晨其實挺樂意跟這樣的人成為同事的,有沒有益處先且不說,總之對人無害,也容易相處。

    吳晨一米七五的個子,長相普通,屬于扔到人堆里就被淹沒的那種,好在讀書時候經常打打籃球、偶爾客串下足球隊的替補什麼的,身体倒還結實。想當年,剛上大學那會,為人也是樂觀活潑的,書生意氣、指點江山,同學間縱使有些不快,也是几杯啤酒下肚,一起聊天臭屁,睡一覺就沒事了。

    工作之后,他這個性格卻是吃了不少悶虧,他倒無心與誰做對,只是有時候難免會犯一些“年輕人的錯”,好心未必就做了好事,比如有一次,某個項目單位來找負責項目審批的領導,吳晨本著熱情待客的心理,很是客氣,又是帶人到會議室請座,又是倒茶的,弄得對方很是服帖,大為誇獎,這態度,杠杠的!但他卻不知道領導心里並不待見這些人,有意要晾涼對方,被吳晨這麼一搞就很被動了,為此,吳晨在一段日子里小鞋子可沒少穿,后來還是李哥給他點出了迷津。

    這些年下來,類似這種事情多了之后,吳晨就越發的沉默寡言了,開始奉行“万言万當,莫如一默。”的信條,逐漸成了一個只拉磨,不放屁的騸驢。

    不過他畢竟還是年輕人,內心深處偶爾也會騷動著,憋得狠了,也曾在月滿西樓時分,獨上陽台,對著路燈長嘯一聲“其實,哥也是個悶騷男啊!”這般蠢事。

    “年輕人還是要愛惜自己身体,別總熬夜。”老李笑咪咪的說道,拿了自己的茶壺轉身走出茶水間。

    他們這個處室處長連調研員、副處連副調總共六個領導,卻只有三個兵,典型的頭大腳細,倒三角架構,而這種配置在他們單位並不少見。

    三個兵之中,老李基本不怎麼干活,三十多年的青春,成功的從“熬”步入“混”的階段。真正作為經辦人干活的就只有吳晨跟徐志飛了,恰巧三人都是老鄉,酷愛喝功夫茶,講究慢煮細衝,只是都是小公務員,不好弄一套茶具擺著,平時各有各的茶壺茶杯。

    對于老李這種語帶調侃的關愛,吳晨已經習慣了,也沒有接嘴閑聊,只笑著應了一聲,從飲水機里接了些水到水壺里煮了起來,擺弄起自己的茶壺和茶杯。

    因為喜歡喝茶,順帶也就喜歡起茶具來,茶壺自然是以紫砂為好,只是這些年紫砂壺炒得太貴,別說大師,就是一般的工藝師的作品,吳晨也買不起。

    地攤或者小店里的所謂紫砂壺,便宜倒是便宜,卻基本都是造假出來的。造假就造假,哪怕用普通泥料也好,卻偏偏為了仿紫砂,加入許多的化工原料,重金屬嚴重超標,用這樣的壺,就不是在喝茶,而是在喝毒藥了,吳晨哪里敢用。

    吳晨現在用的是一把金絲紅泥如意光扁壺,造型古朴簡潔,只在底部跟柄根有兩個款識,卻並非名款堂號,而是火型圖案,實在叫人莫名其妙。

    這是兩年前吳晨回老家過年的時候,在小縣城一個賣壺的老人那里淘來的,當時這把光貨放在一堆花貨之中,並不顯眼,吳晨也沒覺得有多特別,卻不知道為什麼,一見之下就喜歡,貌似前世有緣,一股熟悉的感覺扑面而來。拿起來也覺得厚實,竟比一般的壺要重上好几分,雖然說紫砂壺以厚重者為好,卻也沒有這麼敗家的!

    吳晨花了八百塊人民幣,買回來后,也搞不清是誰的,更不知道真假如何,反正養了兩年,越發的圓潤喜人,放在那里古朴有方,像個久經歲月的老人。

    說起來,這個壺還有個有趣之處,衝出來的茶水格外甘甜,與別的都有點不一樣,吳晨曾經把這個發現,告知同事徐志飛,卻被他恥笑一番,說他這純屬心理作用,愛屋及烏。

    平時與之相配的是一個東道仿汝窯天圓地方杯,這些年各種仿古窯口產品紛紛問世,吳晨最喜歡汝窯那一抹天青,溫潤如水,同樣的,領頭品牌曉芳、衡連什麼的他也買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買了一個東道的來用,用了些時日了,開片縱橫,紋路細膩,自己看著也算是有一眼了。

    “又發呆呢?趕緊的,准備開會了,二號會議室。”徐志飛拿著自己的茶杯走了進來,口氣雖然催著,人卻是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處里就他們兩個年輕人,又都是男的,都是當牛做馬的命,不是有調侃說公務員就是把女的當男的用,把男的當畜生用麼。同病相憐,加上又是老鄉,兩人平時處得不錯,沒有那麼多辦公室的齷齪。

    要說起兩人的秉性來,卻是兩個極端,吳晨是抱定万事不上身的原則,不造謠,不傳謠,跟個悶聲葫蘆似得,什麼東西到他這里一倒,扎得嚴嚴實實的,再沒有半絲流露出去。徐志飛卻是個活躍的,整日里呼朋喚友的,熟人遍半棟辦公大樓,各種信息渠道都有,私底下沒少跟吳晨透些路邊社消息。

    “支部會?”吳晨轉過臉問道,有些不確定,支部會是昨天通知的,但沒定時間,他們會多,哪位領導不定突然有什麼事,又臨時召集開個什麼會。

    很多人都批評行政機構就是文山會海,對于他們這些經辦人員來說,更是苦不堪言。對于行政管理部門來說,文與會就是兩種主要溝通渠道,工作內容体現在一份份往來公文跟一個個會議之中,這本身無可厚非。

    吳晨比較煩的是隱藏在這些會后的種種陋習,務虛會就不說了,總之就是扯蛋,就連各種務實會往往也扯得找不著北,一個很簡單的問題,研究了一下午,最后發現都沒有怎麼談到問題本身。

    “想什麼呢?”徐志飛不滿的盯了眼吳晨,這哥們什麼都好,就是容易發呆走神,還老不記事,跟他講一個消息,過第二天故意問他,都能告訴你沒聽說過!這不是活活氣死個人?

    “沒什麼,支部會就支部會唄。”吳晨笑了笑,這個會議也算被推遲了几周了。

    “沒那麼簡單!”徐志飛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湊過來低聲對吳晨說:“等著看好戲吧。”

    “去去去,恨世界太和平是吧!”吳晨笑罵了一聲,所謂好戲,不外乎人在台下看猴子,猴子在台上看人而已,他還真沒什麼興趣,有這功夫,還不如能放他假,讓他回家睡覺!

    水煮開后,吳晨提起來給自己跟徐志飛衝了兩杯茶,兩人捧著走到會議室,里面空蕩蕩的還沒有人來。會議室不大,一張橢圓形的會議桌居中擺著,外面圍了一圈皮椅子。

    吳晨尋了個角落坐下,放下茶杯,站起來打開頂燈跟空調,又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換氣,頓時感到一股熱浪從縫里卷了進來。

    “這狗天氣,真能熱死個人!”吳晨喃喃的走回座位,天氣越來越異常,各種極端天氣頻繁出現,動不動就是“百年一遇”,這讓他想起他們審批的項目中,很多工程的設計也是要帶上能抵抗“五十年一遇”“六十年一遇”的標准,這特麼是什麼標准啊!

    “你也不看看外面,灰蒙蒙的跟個罩子一樣,整個廣府就罩在里面,這些熱量能散了去?說是蒸籠一點都沒錯,我們就是在這里面被蒸的小蝦米啊。”徐志飛坐在吳晨位置旁邊,整個人倚在靠背上,翹著二郎腿,一抖一抖的說道,“前几年就有報道說廣府大中午的,路面能有60多度,能煎熟了雞蛋,這几年灰霾越發嚴重,你說這得有多少度?我看啊,廣府早晚不能住人!”

    見吳晨動了動嘴想說什麼,徐志飛坐直了身子,搶著說道:“知道你又要說什麼節能減排或者產業轉移的。這些年廣府該關的關了,該轉移的的轉移了,現在沒有什麼污染稍微嚴重的工廠了吧?這几年扛扛牙也基本完成了中央交給的節能減排任務了吧?要知道對于我們這麼龐大的基數,能完成几乎是不可能!但我們也算做到了。好,不說太宏觀的,就說從我們處批出去的節能減排項目也不少了吧?可為什麼越治理越糟糕呢?”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36 PM

第3章 騸疼了嗎

    “人!說到底還是人,這麼彈丸之地聚集了近兩千万人,吃喝拉屎,衣食住行,怎麼受得了?你去看看道路上堵著的汽車,周圍空氣都是扭曲的,那全是尾氣在排放!我看廣府早晚玩完,省府真的搬遷到北泥得了!”徐志飛稍微歇了口氣,繼續說道。

    吳晨苦笑了一下,這個徐大炮!別看風風火火的,其實比自己還悲觀呢,要照他說的,那遷都到鄭州的提案也不算荒謬!見徐志飛還要繼續慷慨陳詞,忙噓了一下,說:“領導來了!”徐志飛收了嘴,扭頭往會議室門口一看,卻見老李拿著水杯跟本子施施然的走進來,就喊了一聲“李哥,你也來這麼早?”

    “呵呵,反正也沒什麼事,就早點過來唄。你們聊啥呢?在門口就能聽到你的大炮聲?”老李走到他們旁邊坐下。一席話說得哥倆個郁悶非常,心說知道你老哥沒什麼事,閑散似神仙!

    吳晨感嘆一聲:“李哥,你說我啥時候能像你一樣做個神仙呢?”徐志飛在一旁也點點頭羨慕的道“是啊,啥時候才能真正做個混吃等死之徒呢?”吳晨頓時無語,挺精明一人,這好話說出來怎麼就那麼別扭!

    老李喝了一口茶,白了兩人一眼,“年輕人怎麼能這麼消極呢!再說混是混不成的,呵呵,聽老哥哥的,如果你想在機關里混日子,結果就是混不成,這日子啊,只能變成熬!熬到我這年頭了,你也就解放了。”

    這話題有點沉重,一字之差,那個中滋味,卻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明白的,兩人就一時都不接話,過了一會徐志飛才說:“他娘的,難怪說活著就是挨騸,什麼時候把兩顆蛋騸沒了,也就老實了。”

    “怎麼滴,被騸疼了?”吳晨怕老李聽了不痛快,忙望了他一眼,見老李一點反應都沒有,仍然笑呵呵的喝茶,才放下心來,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徐志飛整天那麼激昂,算不算被騸疼了的臨時掙扎?都說陌路狂奔,最是疾奮,而自己呢?難道不知覺之間,已經被騸完了?

    “小徐又在發什麼高論呢?”隨著聲音進來的是調研員丁凡,年歲五十多,雖是正處待遇,卻不是正職領導,這差別可就大了,連個副處長的權力都沒有,時不時也發些牢騷。

    他們這個處正處長是黃智超,下面兩個副處長王大雷跟陳亞泰分管不同業務,調研員丁凡、兩個副調雷瑩和張海龍協管,三個兵中,老李名義上跟吳晨一起負責各種項目審批,受陳亞泰直管,徐志飛負責綜合事務,受王大雷直管,三人又同時受三個調研員管理,上面還有一個正處長黃智超。

    由于老李不負責具体事務,所以算下來,實際干活的吳晨跟徐志飛每人頭上都有5個直接面對的領導,事多不說,最難辦的是上面意見不一致,翻來覆去的能整死人,徐志飛就不少抱怨自己是驢,拉著五塊磨!他也的確比吳晨要繁忙些,因為所謂綜合就是各種吃喝拉撒,不似吳晨專注項目審批,瑣事沒那麼多。

    丁凡也是個大炮嘴,平時跟徐志飛脾氣相投,不少湊一塊大罵某某某,這一走進來,就開起他們的玩笑來。

    “正說怎麼騸驢呢!”徐志飛也笑著回了一句,估計時間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多說,他一停下來,整個會議室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其它人陸續也都到齊了。

    處長黃智超他到了之后,坐到中間位置,數了數人頭,見都到齊了,輕輕咳了一聲,說道:“同志們,開始吧。”說完就看向王大雷。

    “嗯,是這樣的,咱們今天啊,召開這個黨支部會議,主要有三個議題。”王大雷分管綜合,這種黨建黨務也是他份內之事,“這第一嘛,主要是學習黨中央最新的精神;第二項呢,是學習蔡主任最近在全單位干部大會上的發言;最后一項是選舉我們處里新的黨支部班子。本來嘛,這個支部會早就應該召開了,可是大家的任務都很重,手里工作都很多,不容易湊齊了,所以才推遲到今天。”

    王大雷說完看了一眼黃智超,見他沒有什麼表示,就把手頭上一份文件推給徐志飛,讓他把中央下發要求學習某某精神的文給念了,念完大家又分別談了各自的想法,這也是輕車熟路了,當然是一致擁護,個個表態要認真學習。

    徐志飛就又蔡主任的發言也念了一遍,這個因為是在全單位大會上的講話稿,所以大家其實都已經聽過一遍了,只是吳晨當時睡得云里霧里,此刻重新聽來,幡然如新。

    黃智超在徐志飛念完之后第一個發表了想法,表示在認真學習了主任的發言后有如醍醐灌頂,重新審視自己崗位的重要性,誓必在自己平凡的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成績來,同時要求在座的各位同志也要深入學習領會,結合自己的工作實際,加以深刻反思,促進工作!

    黃智超講了大半個小時,之后又是防腐教育的學習,折騰完了已經兩個小時過去,看看已經十一點半,剩下最后一個議題,就是選舉處里的黨支部委員。

    處里九人都是黨員,按照黨章規定是必須成立黨支部,再選舉支部委員會。當然這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照慣例一把手當支部書記,再選兩個委員,大家舉手通過,不到五分鐘就能搞定的事。

    吳晨也沒往心里去,這種支部委員會在今天基本沒有什麼職能,特別是他們這些實權單位,業務都忙不過來,每年除了几次生活會,就沒有黨務什麼事,所以支委也就是掛個名,符合組織規定就是。

    王大雷拿出一疊選票,讓徐志飛分發了下去。按照程序,先選出三個支部委員,再在這三人中選舉一個做書記,另外兩個分任其他委員。

    反正是不記名投票,吳晨拿了選票,看也不看,直接就在上面胡亂划了三個勾,折起來后推給徐志飛,這種“認認真真走過場”的套路,他已經很嫻熟,不管選誰,最終都是一把手當選。

    這樣也還算好,至少選票里面的人都是認識的。搞笑的是選舉人大代表什麼的,那選票上几個人名,一眼望過去,一個都不認識,聽都沒聽說過,這讓人怎麼選?還不是只能胡亂划拉。

    吳晨現在只盼著能早點結束,吃完午飯好休息一下,下午手里還有几個報批的項目資料要審。既然被當畜生使,可就不單是腦力活,更是体力活。

    “中午不睡,下午崩潰”,吳晨可是深有体會,他也因此,很是佩服在北方工作的人,怎麼精力那麼充沛,一整天都能挨了下來呢。

    徐志飛逐一收了選票,遞給王大雷。王大雷拿著選票,先對黃智超笑了笑道:“黃處,你看?”黃智超點了點頭,微笑著說:“按程序走就是。”

    王大雷就招呼陳亞泰過來監票,他自己唱票,等到票唱完了,大家都不說話,會議室就沉靜了下來。

    唱票的過程,吳晨就眼看著黃智超,腦海中卻已經開始神游,這黃智超中等身材,肥瘦有度,一臉儒雅,活脫脫一個大學教授模樣,几分書卷氣,既沒有一般官員的威嚴,也沒有凸出的將軍肚。按照吳晨從書本上學來的三腳貓相术,這種人應該適合中規中矩的做學問,不知道怎麼就當了領導。

    黃智超以前在綜合處做處長,也算是單位里有名的几個年輕處長之一,一年多前輪崗到這個處室做正處長,業務不通,卻偏好擺譜,喜歡指點下屬,大小瑣事都要管,卻偏偏沒有擔當,把底下的人折騰得夠嗆,特別是他們兩個小兵,經常無所適從,徐志飛怨念很深,私底下提起黃智超就說“那個裝逼貨”后來干脆省略為“逼貨”。

    聽說做一把手久了的人,有一種官威,這種神情出自內在,很難偽裝,俗話叫不怒而威。深諳此道之人,通過相貌、表情和几句談話,就基本能判斷出此人在体制內的大体位置。吳晨望著黃智超那張臉,微笑中帶著淡定,誠懇中顯出謙遜,怎麼看都看不出“官威”二字來,一時就糊涂起來了,到底是自己道行不夠呢?還是黃智超道行不夠?

    這一迷糊,眼神就渙散開了,把黃智超給退到了焦點以外,又覺得那張變模糊的臉似乎起了變化,嘴角慢慢下沉,微笑淡定都不見了,竟看出几分猙獰來。相术上是有這麼一種說法,叫做冷臉,有此長相者雖然笑著也是讓人覺得嘴角發冷,與彌勒佛氏的笑臉正好相反。

    吳晨正在胡思亂想,耳邊就聽到徐志飛“哧哧”的笑聲,是那種憋在嘴里,氣息卻不受控制的從鼻腔里流串出來的笑,除此之外似乎周圍變得很安靜。

    唱票已經結束,黃大處長只得了一票,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一票是怎麼來的。支部選舉在鄉村基層是件大事,但在他們這種省直機關單位里,卻是一件小事,小到過場都走得很隨意,一般情況下,都是跟某次組織生活會放在一起開,最后大家表個態,一致通過,順理成章。

    一票!沒錯,就是一票,還沒有老李多!老李好歹還有兩票!黃智超已經出離憤怒了,太過份了!看來自己平時太慣著這幫孫子了!

    在這噴涌欲出的憤怒之中,也有一絲委屈,自己平日里為人也算和藹,很少給誰臉色看,也不拉幫結派,戰戰兢兢的只求把處里業務發展上去,別出什麼岔子,這幫孫子怎麼就容不下自己呢?特別是那几個調研員,你自己撈不到正職,不反思自己的問題,憑啥整天跟我老黃陰陽怪氣的?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36 PM

第4章 躺著中槍

    黃智超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臉上的肉在抖,看來不好好整整這幫孫子還真以為自己好拿捏!雖說自己決定不了他們的去留跟職位,但壓著你沒出頭之日,每天給些小鞋穿也不是什麼難事!自己正經是處里一把手呢!

    又不是選什麼正經職位,用得著這麼搞麼?黃智超知道這事肯定又讓自己在單位里多添了一個笑柄,對以后的仕途多少也會有些影響,畢竟現在競爭這麼激烈,應景的時候自然有人提起。

    黃智超努力的壓著心底的火,坐在那里一聲不吭,會議室里一片死靜。徐志飛嘶啞的笑聲雖小,卻顯得特別突出,把黃智超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又給挑了起來。

    今天這事徐志飛是早就知道的,處里的人都反感黃智超,平時人模狗樣的,吹毛求疵,又不敢擔責任,經常一個文件反復的修改,真把大家都當牛馬使了!那天跟丁凡私下里又在罵,就想到這次選舉,話都不用說透,大家就有了默契。

    在這種機關單位里,有時候一件事情的形成是無因可查的,仿佛突然之間所有人就會有那麼一種默契。當然大家也知道不可能影響結果,到最后還是黃智超做支部書記,這是慣例,也是組織意圖,誰都改變不了,別的結果就算報到黨辦,也是會被退回來,甚至大家都要挨批。

    這事也就是惡心一下黃智超,別以為這是小孩子的斗氣,這種無形的殺招才是招,真撕開臉皮互相舉報告發什麼的,那都落了下乘。

    吳晨向來是后知后覺的,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徐志飛跟他說,他都不知道后面還有這麼多道道。每次徐志飛跟吳晨說完一些事情,總會附帶著罵他一聲:“真實一頭特立獨行的…豬!”

    今天吳晨也是裹挾在這種氛圍之中,隨手涂鴉,渾然沒有跟黃智超作對的想法,會議室里突然間的安靜,把他拉回了現實,望著徐志飛,傻乎乎的問道:“結束了?可以去吃飯了吧?”

    身体是革命的本錢嘛,該吃飯的時候還是要吃飯的,這個時間正是高舉飯盒,殺奔食堂的時刻,全單位那麼多人,去晚了又得排隊。

    徐志飛忍不住“哈”的笑出來,他也知道此刻不能放肆,硬生生的給憋回去半個音,頓時滿臉通紅,猛烈的咳了起來。會場的氣氛就有些尷尬,原本呆坐著眼觀鼻,鼻觀心的几位都抬起頭來,臉上明顯帶著壓抑的笑意。

    這一下黃智超好不容易壓下的火徹底給撩了起來,順手一拍桌子,吼道:“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了?!!”吼完坐在那里只喘氣,娘的,這手還火辣辣的疼,早知道不該那麼用力。

    這拍桌子也是一門講究,其實不在力度,而是實際意義,代表著徹底的破裂,大家都是文明人,自然是不能捋袖子動手,這拍的是桌子,但是打的是對方的臉。比如說:某某省長拍了書記的桌子了,這絕對是頭條,表示兩人已經徹底分裂,不可調和。

    火辣辣的疼倒是讓黃智超有些清醒過來,臉上雖然仍舊怒火衝天,心里卻在尋思著怎麼下台階,轉眼見到吳晨,開口就怒罵道:“還是黨員嗎!啊!還懂不懂什麼叫嚴肅性!……”

    他也是沒轍啊,處里其它人都是老資歷,搞不好當場就跟自己頂起來了,到時候這臉皮更不好放,至于徐志飛他是不敢惹的,這家伙就是個打了雞血的主,再加上背后據說背景不淺,只有這個吳晨,看著老實,也沒背景,只好拿他來當出氣筒了。

    吳晨心里這個郁悶啊!這算不算躺著中槍?沒辦法,像他這種人物就是充當這個角色的,有那醒目的自然會順杆而上,主動承當領導踩腳石,不過吳晨顯然沒有這個覺悟,雖然不敢頂嘴,心里惱火之下,卻想著那一天老子要是撿了個漏,鬼才來伺候你呢!

    好不容易挨到黃智超發泄完,會議室里沉默了一會,大家都可憐的望著滿臉赤紅的吳晨。王大雷坐在黃智超身邊,他是分管綜合的副處長,也就兼著黨建這一塊,別人能沉默,他可不行,何況他比誰都尷尬,狗日的,沒想到黃智超人緣這麼差,就沒有第二個人投他!

    望了一眼黃智超,見他悶雷一樣的喘氣,嘴角似乎微微在抽搐,不像要繼續說話的樣子,王大雷就接過話來,緩緩的說道:“這個……同志們啊,組織生活不是儿戲!支部選舉更是一件嚴肅的事情!我們都是老黨員了,小徐你黨齡最小吧?我記得也該有四年了,老黨員了嘛,應該自覺維護支部選舉的嚴肅性!”

    “王處說的是!我們都有義務維護支部選舉的嚴肅性!”關鍵時刻,丁凡自然得給徐志飛兜著,今天這一出本來就是人人有份,連你王大雷也是,作為分管黨建的副處長,居然不投處長,帶頭違背組織意圖麼。丁凡說完看了徐志飛一眼,批評道“小徐同志,但這不是還沒宣布嘛,選舉過程還沒結束,可不能走神哦!”

    徐志飛站起來,吳晨怕他那脾氣又不管不顧的亂說,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腳。徐志飛卻不理會,自顧著朗聲說道:“是,我剛才走神了,一定好好檢討!不過作為一個黨員,我自認還是很嚴肅的,特別是對待支部選舉這種庄嚴的事!”

    說完,又望向王大雷,一本正經的問道“王處,現在是不是宣布一下結果呢?”這就是心里不爽,要給黃智超難堪了,唱票過程大家都聽到了,再重新念一遍不外乎是讓黃智超多難堪一次。

    不過宣布結果也算是程序的一環,對于他們這些機關里的人來說,程序高于一切,所以王大雷就又將結果正式的念了一遍,全處就王大雷一人獲得5票,算是過了半數,其它兩個委員可難產了,黃智超聽在耳朵里,覺得每個字都在“啪、啪”的打臉,一張臉愈發陰沉如水。

    這一折騰,吳晨看了下表,已經到了十二點,心里哀嘆了一聲,今天這飯怕是要泡湯了,再搞下去連個渣都沒得剩。

    黃智超也不說話,怒極之下,頗有點破罐子破摔,反正都這樣了,看你們還能折騰出個鳥!正處長沒有當選一把手,報上去照樣通不過,大家都等著挨板子吧!

    王大雷只能道:“既然沒法產生支委,那就重選吧。”說完看了看黃智超,見他毫無表情,也不說行不行。只好硬著頭皮重新發了一次選票。

    再收上來唱票,黃智超得了四票,其中一票還是吳晨給的,但是還是沒過半數。正在王大雷愣神的工夫,黃智超陰冷的說:“行吧,反正今天也沒法選出個結果來。王處,你把票都收好,送到我辦公室,研究研究再說。”

    吳晨心里一喜,管他的呢,早結束早拉倒!看了徐志飛一眼,卻見他抿了下嘴,一字一頓,無聲的說:“對、字、跡~”。吳晨頓時目瞪口呆的,靠,還有這事……這也太那什麼了吧?

    就聽到丁凡說:“我看還是重新選一次吧,這不還有點時間嘛。下次湊齊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其它几位領導也附和著說是。

    王大雷見黃智超沒再說話,就讓徐志飛重新打印了選票發下去,這一次倒也順利,黃智超跟兩位副處長都全票當選,王大雷宣布了結果,又一致表決通過讓黃智超做了支部書記,會議到此就算圓滿結束了,會后自然有徐志飛擬文、王大雷及黃智超復核后上報上去。

    不過誰都知道,今天這一幕不用等到會后,就會直接從手機短信發出,很快在委里傳開,這個笑話只怕是要跟隨黃智超一聲了。

    “哼!”黃智超站起來,推開椅子,率先走了出去,心里打著主意,不到下午就能傳得沸沸揚揚,如何編織一套能圓的過去的說辭,才是當務之急,下午一上班就主動找領導,解釋清楚,化被動為主動。

    “行啦,別理那個逼貨,應景時候,哥們給你出氣!”看著丁凡等人情緒高漲,有說有笑的紛紛離開會議室,徐志飛邊收拾會場,邊安慰吳晨,他也佩服吳晨的養氣功夫,讓人訓得跟孫子一樣,愣是憋住了!

    “沒事!”吳晨已經緩過勁來,反倒勸起徐志飛來,今天這事以后還是少參合,倒不是怕黃明超怎麼著了,主要是傳出去,黃明超臉上固然不好看,但是以上犯上這個名聲傳開了,也夠徐志飛喝一壺的。

    哪個領導會用這樣的人,這不是給自己添堵麼!吳晨自己是不思進取,徐志飛可是一向被看好的,就這樣跟黃明超死磕,不值當!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徐志飛口中無所謂,心里還是感動的。吳晨多麼能干的一個人,看他處理事情就知道了,可惜不知道怎麼了,心里似乎總缺少一股拼勁,否則還要算是自己的競爭對手呢!可就是這麼個隨遇而安的人,對自己的事還是很上心的。

    收拾完會場,出到樓道,吳晨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二點半,此時食堂也沒剩什麼菜了,就拉了徐志飛到街對面吃KFC。

    ……

    “誰知道我們該夢歸何處?誰明白尊嚴已淪為何物?是否找個理由隨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掙脫牢籠……我該如何存在?!”

    剛拿了套餐坐下來,汪峰略帶滄桑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吳晨一手拿著薯條,一手從兜里掏出電話,一看是大牙,就繼續聽歌,一段歌曲堪堪結束,才就按下接聽鍵,KFC里信號不好,電話里頭剛傳來一聲“鳥人~”然后就沒聲音了。

    吳晨走到門口,才聽到大牙在里面絮絮叨叨的,也聽不分明,吳晨對著電話大聲道:“說啥呢?重新說,剛才里面沒信號!”

    就聽得電話那邊大牙很不滿的說道:“我靠,敢情我這半天都白瞎話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37 PM

第5章 右眼跳災

    大牙跟吳晨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各種調皮搗蛋,逃課打架什麼的,都沒少干。

    因為兩個人長得都不算高大,沒少挨揍,當然大牙因為一口齙牙,特征突出又好惹事,挨的打就多些。

    到了高一時候,他們住在學校期間,有一次,因為打水的事,跟從海邊漁村來的龍澤、杜欽他們几個起了衝突,大家都是年輕氣盛,几言不合之下,就打了一架。

    天追的!可憐吳晨跟大牙兩個小身板,那里夠那兩個練田徑的肌肉男打!從一開始,戰況就完全是一邊倒。

    難得兩人充分發揮不怕犧牲,頑抗到底的精神,在拳腳交織之下,沒少替對方擋拳頭。

    這次架打完后,兩撥人很狗血的成了哥們,常常一起逃課,聊曾國藩、南懷瑾什麼的,聊到通宵,大呼相見恨晚。

    吳晨現在一想到當時,大牙跟杜欽那惺惺相惜的模樣就惡寒。

    几人到本科后,才在不同的學校,不過周末也經常湊一起,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

    畢業后吳晨跟龍澤都留在廣府,龍澤畢業后進了警隊,成為一名光榮的警察叔叔;吳晨讀了研后考了公務員。杜欽則回老家教書育人,繼續誤人子弟去了;大牙讀的是電子工程,畢業后几經周折,輾轉于珠三角各地,最后去了土川市一家外企,收入在几人里算是最高的,聚會腐敗什麼的都由他買單。

    “咋啦,吼那麼大聲,不會又丟什麼東西了吧?”吳晨把手機拿得稍微離耳朵遠一點,打趣著問道,沒想到大牙真的在手機里吼道:“你怎麼知道?別跟我說你給我算了一卦啊!”

    一聽到算卦,吳晨就想到陳歪嘴,有些好笑:“別扯淡了,不會又是丟錢包了吧?”

    剛說完,就聽到大牙在手機里喊“我靠!真准,還真的是錢包丟了!是不是你小子給我下了咒語?”

    吳晨好無語,“你最近都丟了三次錢包了,我說就是再二,也不能二成這樣吧?”

    “媽的,你以為我想丟的啊!這不是周三是公司運動日,下午去踢球,回來在公交車上睡著了,到了家才發現錢包沒了,靠,還賠上我一條褲子,后口袋被割得都能看到內褲了!錢包沒了,銀行卡、身份證也都丟了!”大牙想起當時的場景,那叫個狼狽,特別是后排那姑娘的眼光,真的叫人欲哭無淚啊,“唉,不說了,說多都是淚啊!做好准備迎接我吧。”

    “我服了你!趕緊過來辦吧,別成了另一個孫志剛。”對于大牙那副尊容,吳晨還是比較擔心的,跟他走在路上,可沒少讓警察叔叔攔住查身份證。

    這貨的戶口留在廣府,每次身份證丟了都得回廣府來辦理,估計辦證大廳的小姑娘,都快以為這小伙子對自己有想法了。

    “你才孫志剛呢!”大牙在電話里頂了一句,有這麼埋汰人的麼?怎麼說哥哥也是長得英俊瀟灑,人見人愛!“我周五請假上去辦吧!正好周末不是龍澤要辦婚禮麼!”

    “成!到時我去接你!”吳晨說著也掛了電話,外面實在是熱得不行,這才講了一會,汗都出來了,實在懶得跟著家伙廢話!

    收了電話,正要往回走,突然見到門口一側蹲著兩個髒兮兮的乞丐。老頭看著七八十歲模樣,許是走累了,靠在柱子上休息,兩眼無神的望著馬路上空。小女孩看著不到十歲,趴在玻璃櫥窗前,看著里面吃飯的人,兩眼放光。

    吳晨沒來由的心里一軟,一股酸澀涌了上來,正想上前,卻見到一個穿著制服的女員工走了出來,“去去去,別呆我們這里!”

    “哦”老頭嚇了一跳,收回目光,掙扎著站起來,拉著女孩就要走。

    “爺爺,我餓……”小女孩也是挺乖的,跟在老頭后面,一邊頻頻回頭,一邊低聲嘟囔著。

    “等等。”吳晨猶豫了一下,還是喊了一聲,在那個女員工的詫異中,走了過去,掏出錢包來,看了看,里面還有一百五十多塊了,他想都沒想,把那張一百塊的給了那老頭,又讓他們等一下,自己走回店里,用剩下的零票買了兩個套餐,拿出來遞給小女孩。

    ”找個地方吃吧。“吳晨看著顯然還有些不知所措老頭跟小女孩,心里酸酸的,自己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他也沒怪那個店員,人家開店也不容易。

    看著這對爺孫走遠,吳晨心里有些黯然,人吶,有時候,就算想做好事也得有那個能力!只是万一自己那一天中了頭彩或者撿了大漏,一夜暴富之下,是否還有這種心境?

    唉,傻想些什麼呢!還是顧好自己再說吧,吳晨有些悻悻的走回座位。

    “怎麼了?”徐志飛差不多把漢堡啃完了,見到吳晨有些郁郁寡歡的回來,就一邊咀嚼一邊問道。

    “沒事。”吳晨應了一聲,抓起可樂先喝了一大口,一股冰涼的感覺從喉嚨直達腹間,不禁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叫了一聲“好爽!”。

    就在他搖頭晃腦的時候,突然見到隔桌一妹紙正惡狠狠的瞪著他看,不由臉紅了紅,低下頭來,老老實實的啃起漢堡。

    徐志飛哧哧笑了几聲,把最后一口漢堡吞了下去,湊過頭來,賤嘻嘻的對吳晨說道:“黃智超那逼貨,現在肯定吃不下,哈哈。”

    吳晨正忙著啃漢堡,話說這年頭,為了省點錢,KFC也不太吃得起啊!聽徐志飛這麼說,就抬頭瞪了他一眼,含糊著說道:“有意思嘛?都沒錢吃飯了,還整天瞎折騰!有那力氣,先把手頭的事情搞完吧!”

    他是實在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單是那些報批的文件就夠他嗆的,每個項目都附一大堆材料,除了項目本身的建設內容,還有各種評估報告、可行性研究什麼的,現在單位大領導,又要求每個經辦擬文時,必須給出自己的意見,這真是要了親命了!

    饒是吳晨每天加班,現在案頭還壓著十多個項目,其中不乏跟各個領導關系過硬的,也不催他,只催領導,搞得他壓力巨大,姥姥的!

    “兄弟,要學會苦中作樂,知道不?”徐志飛吸嘬著可樂,“現在我們是弱勢群体,收入少,壓力大,整天挨罵,還不能訴苦!你說那幫記者孫子們,天天捕風捉影,斷章取義,唯恐天下不亂的,整的公務員就跟過街老鼠似得。我要是郭德綱,我也得揍丫的!”

    “苦中作樂就得窩里鬧?看你那出息!”吳晨雖然也反感一些無良媒体混淆是非,挑撥社會矛盾,但是還沒有那種覺悟,要去管一管。自己就一小兵,操不了那麼大的心,有個飯吃,真心不錯!“人家也要吃飯,理解吧。呵呵,不讓他們炒作,還怎麼得了?要照你說的那些明星還不得沒法活了?”

    “那不一樣,明星是公眾人物。咱們可是苦逼吊絲!”徐志飛喝了一口可樂,繼續噴口水:“媽的,我們一個月干死干活拿四千多塊死工資,他們整天瞎編亂造就能拿1万多,還能過過罵人的癮,一個個正義凜然似的,你還不能跟他們爭論收入的問題,鐵定回答你,公務員還有灰色收入!我去年買了個表!我就一普通公務員,有什麼灰色收入?連貪官跟官員都分不清楚,官員跟公務員也分不清楚,就整天J8叫!”

    “行啦行啦,別那麼義憤。呵呵,道路都是自己選的,既然選擇了,就多忍耐點吧。”吳晨見徐志飛口水亂噴的,趕緊勸道,這要是被人拍下來放到網絡上去,不定又要說什麼呢?

    勸完徐志飛,吳晨自己倒有些意興闌珊了,別的姑且不論,他們全班同學四十二人,現在他的收入可算倒數第二,排名倒數第一的,則是整天沒飯吃的創業猛男馬卓。

    吳晨想想,自己一年的總收入,工資補貼公積金,拿到手的拿不到手的全算上,還不如很多同學的年終獎。

    可就是這樣,每次聚會總被其它同學拿來說事,什麼隱性福利啊、灰色收入啊,總之讓你百口莫辯,弄得后來他根本就不再出去參加同學聚會了。

    像他這樣的情況,其實很普遍,也難怪徐志飛每次提到就忍不住開炮。同學間尚且如此,何況那些為博眼球又掌控話語權的媒体呢?這世道,還有什麼比挑動“仇富”跟“仇官”更好的題材呢?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兩人都有些低落。外面也開始起風了,天色突然就暗了下來。

    “要下雨了!”吳晨趕緊把手里的余糧吃光,胡亂喝光了可樂,跟徐志飛兩人趕緊回辦公室。

    他們單位在省府大院里面,老舊而古朴,正是吳晨喜歡的味道。

    因為辦公條件有限,他們的辦公室都很擁擠,一間不到三十平米的辦公室里擠了四個人,吳晨、老李、雷瑩跟陳亞泰每人一個小格,加上到處堆滿的材料,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每次有人來訪,都是帶到邊上的小會議室,要是同時來几撥人,就只能讓人家在大會議室里坐著等了。

    趁著還有點時間,吳晨也懶得去支床,趴在桌子上迷糊了一會,悠悠的只覺得頭昏腦脹,一陣悶熱。

    迷迷糊糊之中,一些稀奇古怪的畫面,又開始斷斷續續的呈現出來,擠得他的腦袋都快要爆炸了!只覺得右眼皮突突直跳!

    見鬼了!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難道最近能有什麼禍事?!就想起選舉的事來,雖然自己被黃智超給罵了一通,受點窩囊氣,但那明顯是拿自己當台階下,按理說,自己不單無過,而且有功,不至于還會再搞自己吧?

    管它呢!反正自己也沒什麼好災不災的了!吳晨起來洗了把臉,暈沉沉的繼續上班干活。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39 PM

第6章 天才大牙

    轉眼到了周五,作為兄弟,這几天,左右是要幫龍澤忙活他的婚禮了,吳晨找了個借口,死活請了個假。

    難得不用上班,吳晨就睡得死去活來的,正在美夢連連、口水狂流之際,就被大牙的電話聲吵醒了。

    真是個麻煩貨!吳晨嘟囔著罵了一句,迷迷糊糊中起來洗刷了一番,披上衣服下到樓下,在路邊的雜貨店買了一瓶牛奶一個小面包,將車子發動后,就著轟轟的發動機聲,把早晨吃完,才慢悠悠的開著車子去往東站。

    這輛二手吉奧,是昨晚從龍澤那里開過來的,龍澤這兩天就要結婚了,卻依然整天神出鬼沒的。警察叔叔也不容易啊,經常要去蹲點喂蚊子!龍澤沒有空接人,吳晨只好接了這差事,順帶把車子也征用了,反正放著也很少用到!

    按照廣府的習俗,結婚當天一大早,龍澤是要帶著一幫兄弟到新娘處搶親的。

    所以今天除了大牙,杜欽也要從老家過來,不過得下午才到,此外就是龍澤的七大姑八大姨什麼的,也都趕在今天提前到來,這接人的任務,可也不輕松。

    嘿嘿,回頭不會婚禮上,還要被叫去出任務這麼狗血吧?吳晨一路傻想著,到了東站一看都快十一點半了,趕緊掏出電話打了過去。

    “大牙,到了沒?”

    “我靠,早到了,正數車牌呢!你在哪?”電話里傳來大牙很不滿的聲音。

    “到了也不打電話給我,還以為火車也堵呢?!得,我就在出口這里。對,阿龍那輛破車,……我靠!”吳晨話還沒說完,一眼瞥見大牙那貨正蹲在路邊,肩膀挎著個購物袋,嘴里晃晃悠悠的叼著根煙,雙眼正不停掃射人群中美女的腿呢。

    “行了!別動!看到你了!”吳晨急忙掛了電話,搖下車窗,把車緩緩別過去,對著大牙喊了起來。

    “我說你個木頭喊什麼呢!沒看到我正在忙麼?”大牙站起來,很猥瑣的笑著。走到左邊的車門,“下來,下來,我來開。”說著死活把吳晨拽了下來,自己坐了上去,調好座位,系好安全帶,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摸著檔把,整個動作那叫一個標准流暢。

    不過吳晨知道大牙的駕照可是買來的,壓根就不知道駕校的門往那邊開。

    話說當年兩人一起買駕照的時候,自己好歹還是借了別人的私車練習過的,折騰了不少勁,才敢上路。這貨倒好,壓根就沒摸過方向盤,這要是去考試,估計考官得嚇掉下巴。

    他們買駕照那會,廣府已經管得很嚴,所以得去景德鎮,而且最后還得本人親自去拍張相片填個表。那一路坑坑窪窪的,晃悠了十五個小時,把兩人苦得連逛瓷都的心思都沒了,搞完表格,就匆匆回來。

    “我靠!你怎麼還不上來,趕緊的,這是臨時停車帶,不能停車的,知道不?”大牙專心致志的完成了一系列標准動作后,回頭發現吳晨居然還沒上車,雙手環著站車門邊呢!

    “行啊,知道臨時停車帶了,有長進!”吳晨依然抱著雙手,一動不動,笑嘻嘻的說道,“你開車我敢坐嗎?我還是打的算了。”

    “嘿嘿,上來,麻溜的!你緊張啥呢,俺最近對車特有感覺,在土川市經常周末借九哥的車練習呢!”大牙扯著嘴大咧咧的笑道。

    九哥是他們的師兄,先兩年畢業,到土川市后,跳了几家公司,后來不知道怎麼的,在電腦城自己開了個小店,賣電腦兼修理水管!買了個二手五菱之光拉貨用。

    那車的車身坑坑窪窪的不說,后排座椅拆了,騰出空間來裝貨,就剩下前面兩個位,副駕駛位上的座椅靠背都壞了,坐上去你就只能當板凳使,要敢往后靠,直接就躺下了!每次一開,各種響動,不下一個交響樂團。

    那車拉到廢品站賣,估計都得靠稱重,大牙這貨居然能開得了,也算本事。

    “話說你帶駕照了沒?”吳晨見大牙死活不肯下來,拿他沒辦法,只能寄希望他沒有帶駕照,這可是名正言順的大招!

    “當個公務員咋把你變得婆婆媽媽的,廢話忒多!”大牙很不滿的叫道,“我身份證丟了,出門不得帶本東西證明?”還好他駕照平時也沒用,扔在家里,這才沒有全軍覆沒!

    吳晨有些膽戰心驚的坐了上去,車門還沒完全關好,“蹭”的一聲,車子就衝了出去。

    “我靠!你到底練習了多久?!”吳晨嚇得臉都白了,一手緊緊抓著車窗上面的把手,一手趕緊系安全帶!

    “多久就不知道,沒數!反正次數挺多的,得有兩三趟了吧。”大牙咬牙切齒的掰著方向盤,看了一眼吳晨,露出一個招牌笑容,“沒事,哥是天才!穩穩的吧你!”

    吳晨驚魂未定,心里叫苦,這就算是上了賊船,抓著扶手,眼望著前方,但願老天保佑吧!聽到大牙說自己是天才,忍不住挖苦道,“是啊,誰不知道某人是天才,還是電腦天才呢!”

    讀大學時,有一次,大牙班里一個女生的電腦壞了,大牙就咋呼呼的吹了一通牛,答應去幫人修理。轉眼到周末,剛好吳晨過去找他,就拉了吳晨,趁門衛阿姨不注意,偷偷溜上女生宿舍。

    一進門,大牙就驚嘆:“媽呀,這就是女生宿舍啊!我以為只有我們男生宿舍才…這誰的內褲啊,這麼缺德,也不洗洗就到處扔!”

    吳晨見那女生窘的滿臉通紅,趕緊捂住大牙的嘴,這哥們真是欠抽!只好打著哈哈,說道:“其實,有時候,凌亂也是一種美啦,沒聽說過風中凌亂麼?多詩意啊哈。”

    在被那個女生趕出來之前,兩人趕緊蹲下來,在一片凌亂之中開始拆電腦。大牙折騰出了一身汗,電腦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心里這個急啊,原來只是系統老崩一個對話框,提示說是什麼OFFICE要裝什麼什麼,怎麼弄都弄不掉,雖然麻煩,但還是能用的,這下可好,壓根開不了機!

    后來實在累的沒辦法了,兩人就地坐下來抽煙休息。大牙邊抽著煙,邊對那個女生搖頭,說你這個電腦啊,問題很嚴重,我看要好好修理!

    這時候,那女生弱弱的問了一句:“是不是電源沒插?”,兩個人聞言有些錯愕,就那樣保持著姿勢,半天不動,直到香煙差點燙到手!回頭一看,靠,還特麼的真的沒插電源!

    “要說那事,也不能全怨我呀,你不也在場!”大牙叼起一根煙,悠哉哉說道,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照他的臉皮,早化為烏有,“再說了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茬!那麼小就知道慫恿我剪紙了。”

    小時候有一天老師布置作業,全班同學抄寫一紙生字,老師剛走,吳晨就對大牙說反正是抄一張紙,又沒說多大,慫恿著,兩人就把本子沿著田字格的線,剪成了只有中間一小塊,還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那麼大,這得少寫多少字!

    等到老師回來收作業,一看之下,都氣笑了!正當吳晨紅著臉,准備承認錯誤時,大牙這貨居然來了一句,他們買的本子本來就是這麼大的。結果可想而知。

    兩人這麼一說起笑來,吳晨也覺得放松了許多,沒那麼緊張,就松開把手,看著大牙邊開車邊咬牙切齒的,就繼續揭他的傷疤:“哎,你還記得張曉燕不?你們那個美女輔導員哦,哈哈。”

    張曉燕是大牙讀大學時的輔導員,本科畢業后就留校,邊讀研究生,邊任本科的輔導員。小姑娘人長得好看,臉蛋圓嘟嘟的,性格又開朗活潑,當年很多剛入校的學生,都對她有好感,大牙也沒少背地里偷偷瞄那麼几眼。

    有一次大牙晚上的時候,做了那種少年的夢,早上起來就有點晚了,急忙換了內褲就去上課,把粘有遺留物的內褲隨手扔在枕頭邊,想著中午回來再洗。

    結果中午回到宿舍,很悲催的發現那件內褲被放在宿舍中間那張公用的大桌子上,旁邊貼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用內褲擦鼻涕,衛生不達標,扣5分。”,那字跡分明就是張曉燕的。

    這事被傳開后,張曉燕見了大牙都是臉紅紅的,話也不敢說一聲,搞得大牙見了張曉燕都躲著走。

    兩人一邊臭貧著,一邊晃悠著先把大牙的事情辦了,已是下午,接上杜欽,就趕往龍澤宿舍。

    到了之后,發現作為正主的龍澤果然不在,只有提前從老家過來的龍父龍母,一問才知道龍澤臨時有急事,被叫回去了。

    大牙憤憤的說,這警察叔叔真不是人當的,連結個婚都見不到人,搞得自己都要為人民服務了!

    龍澤的父母姐姐姐夫都在老家,老實巴交的一家人,世代住在臨海漁村。早年隨人駕船出海捕魚,有時到台島海峽,最遠的到過西沙等海域,出去一趟都得兩三個月,除了風高浪險,還經常受到對岸跟菲律賓猴子的騷擾,太過危險。

    后來經營近海養殖,也賺過不少錢,不了環境污染日甚,几年前一場赤潮來襲,賠光了家底,還欠了一屁股債,差點買了祖屋還錢。

    這几年才逐漸緩過氣來,龍澤作為家里唯一的男子,又在省城落腳,吃了公家飯,這要結婚成家了,親戚朋友分外重視,提前几天就過來了,忙里忙外的支應著,還有一堆七大姑八大姨的也是今天才到,剛安頓在附近的小酒店。

    吳晨他們讀書時不少到龍澤家吃海鮮,杜欽本身跟龍澤又是一個村的,跟家長也是早就熟悉,大家嘻嘻哈哈的,也都不用客氣。

    龍澤不在,吳晨作為地主,幫著老人家協助起各項事務來,沒辦法。結婚的不累,累得是哥們儿!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39 PM

第7章 青春尾巴

    陪著老人坐了一會,大牙就嫌呆著無聊,搶著去接人,開著龍澤那輛二手吉奧,去往東河客運站,來回倒騰那些從老家來的親戚。

    吳晨對他實在不放心,架不住這哥們滿腔熱情啊,也不好太打擊他不是!幸好道路簡單,几趟下來還沒迷路。

    到了晚上,來人接的差不多了,也都安排在附近的小旅館住下,三人見龍澤還沒回來,就找了個KTV,躲清閑。至于准備婚禮那些細活,都交給七大姑八大姨去弄了!

    今天跑來跑去的,弄了一天,肚子又餓,開了房間,也不唱歌,先拿著自助餐狼吞虎咽了一番,任由屏幕里汪峰歇斯底里的吼著,全當背景音樂了。

    現在大家天各一方,工作一忙,越來越少聚了,哪像以前讀書的時候,整天一個地板睡著,小酒喝著,小曲唱著,一起蹲牆角看美女!

    今晚也沒其它人,更沒有女孩,缺少女性荷爾蒙的刺激,三個大老爺們吃完,突然都沒了唱歌的欲望。

    就著汪峰的歌聲,三人說起龍澤要結婚的事,大牙就埋怨龍澤不上道,居然事先都不帶女朋友見見哥們!是不是職業毛病,習慣搞突然襲擊!

    吳晨嘿嘿一笑,他是知道原委的,龍澤的女朋友叫楊妍,是一名經警,長得清爽利落,兩人半年前于一次任務中認識,居然烏龜瞅綠豆對眼了,進展神速。

    龍澤久旱逢甘露,忍不住日夜操勞,不小心就讓楊妍有了身子,這才慌了見雙方家長,忙活結婚的事。吳晨他們可都還沒見過呢,難怪大牙對此很不滿。

    按照老家的習俗,是要回祠堂擺酒的,日子是龍澤爸媽問過“大仙”后選定的,因為不是周末,吳晨他們就不回去了,都是龍澤家里長輩在操弄。

    明天在廣府這里擺一場,主要是應酬兩家單位同事,跟在這里的同學朋友,大家聚聚,熱鬧熱鬧。

    “要說這結婚啊,還真是件累人的事!”杜欽打開一罐啤酒,感嘆道,“不說這忙前忙后的,就是那些老家的習俗,就能讓人頭暈!”

    “我去!說得好像你是過來人似得!”大牙一臉的鄙夷,“至于那些習俗,有什麼的,都交給老人去辦!新郎只管洞房,我們只管喝酒就是了!”

    正在吳晨跟杜欽感嘆,還是單細胞動物思維簡潔有力的時候!大牙又來了一句,“我說咱們三個光棍操這個心干嗎呢!你們說咱們是不是閑的慌,要聊天在家里喝茶聊就OK了,非跑到這里來,充土豪麼?”

    吳晨就感嘆著老了老了,不知不覺,這都到了青春尾巴了!搖滾都撩撥不起激情了,說起以前几人喝酒唱歌,那叫一個盡興,各種五音不全加跑調,奈何唱得投入,該吼的時候就吼,該哭的時候也不含糊,撕心裂肺的程度,能趕上村里殺豬!哪里像現在,對著話筒無動于衷。

    大牙一聽,嘿嘿一笑,調侃起杜欽來,這哥們長得特像伍佰,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讀的是師范大學,弄把吉他天天在女生宿舍樓下唱伍佰的歌,沒少被樓上的淋水,越挫越勇,越淋越唱,神經不是一般的大條,到臨了也沒泡到一個妞。

    現在居然光榮成為一名偉大的体育老師兼數學老師,回到他們讀的高中繼續誤人子弟,還時不時高歌一曲,摧殘無數少男少女美好的心靈。

    “我靠!”阿杜一聽,立馬暴走,猙獰的摟過來就給了大牙几拳。

    這種時候,言語都是無力的,暴力才是王道!大牙跳起來就咬,哥們也是有獨門武器的,從小走江湖,能活到今天,全靠這對寶貝了!杜欽一見那兩顆閃著光芒的牙齒上,居然還掛著韭菜葉子,嚇得哇哇大叫!

    “別鬧了,說點正經的,最近股市行情怎麼樣?”吳晨笑呵呵的看他們鬧了一陣,才問道,這里面也就杜欽還在炒股,大牙則是早就輸得褲子都沒了!

    “別提了!虧得一塌糊涂,現在都不玩了!”阿杜很哀怨的說道,他一個月不到兩千塊的工資,在小縣城卻活得比吳晨還要滋潤,有些余錢就炒炒股,沒事愛打聽個消息啥的。

    在天朝股市,阿杜這種連小蝦米都算不上的浮萍,連給主力塞牙縫都沒資格,只能是被殃及的小散中的小散,吳晨一聽阿杜說不玩了,心里也高興,正想誇他,就聽到阿杜接著說:“現在老家都玩‘大快樂’了,十分鐘出一次,跟彩票一樣。”

    “大快樂?”吳晨皺了下眉頭,回頭見大牙也是一臉的茫然,都看著杜欽。聽他解釋了一下,這東西跟六合彩一樣,其實就是賭博。

    在他們老家一帶,自古好賭,過一段時間就流行一種玩法。前些年,更是讓六合彩給攪得烏煙瘴氣,本來就是賭外圍,沒有專業機構,全是流氓混混的坐庄,小額的倒也會賠付,一旦中了大額,庄家直接就卷款走人了,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當年六合彩鼎盛的時期,老家那一帶可謂全民賭彩。有個笑話說省里下去工作組,到了當地政府,見到大門緊閉,進去后才發覺,原來是几套班子關著門,在集体研究六合彩,桌上都是什麼白小姐曾道人亂七八糟的圖紙。

    接下來布置抓人任務,工作組的人很牛逼的說,從嚴治賭,凡是參與的一概抓之!當地官員聽得目瞪口呆的,這到處都是,可怎麼抓啊。

    最后有人站起來,出了個主意,說其實也好辦,到街上凡是見到活著的,不管男女老少,統統抓起來,保證不會有一個是冤假錯案。雖然是笑話,卻可見當年六合彩為禍之烈,現在又弄出個什麼大快樂來。

    大牙搖搖頭道:“怎麼這些人都這麼好賭?”

    吳晨跟杜欽立馬很鄙夷的望著他說:“你不好賭?不知道誰打麻將次次喊著要通宵!”

    “看來吃喝嫖賭果然是人性來的,呵呵。”大牙很無奈,他自己其實賭性也挺重的,每次几個老哥們湊一起打麻將,他都非要拉著大伙熬通宵。

    吳晨說:“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賭性的確是人潛意識中一個劣根性。不過稱之為賭,自然是輸贏各有一定概率,像這樣明知道必輸的賭局還去賭,那就是二貨了!”

    大牙有些老神在在的說:“聽說現在老家地下錢庄弄得挺厲害的,借十拿七的,有些還借十拿六的,想不發財都難!”

    這些地下錢庄自古就有,主要是靠放高利貸存活,所謂的借十拿七,就是你借十万,卻只能拿到七万現錢,下完注一開獎就得還,輸贏一把,這就很厲害了。

    偏偏還能以別人的名義借貸,也不需要什麼抵押,很多就是口頭成交,杜欽他們村里,就有人去借貸賭六合彩,到后來跑路,人家上門收錢,家里親戚才知道,那人用了哥哥嫂子姑姑大姨等一堆人頭,借了足足有一百多万,而這些人統統不知情。搞得差點家破人亡。

    吳晨一看大牙滿臉悠然向往的樣子,就知道大牙又在打什麼發財的美夢了,毫不猶豫的打斷他的幻想,“別做夢了!家里那個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亂著呢,雖說你們是大房頭,可也架不住白*粉仔!別說沒那麼多錢,就是有,放出去到頭來弄一堆破屋有什麼用!再說,鄉里鄉親的你禍害誰呢?也不怕祖墳被刨,干這種事,到時候就是你們房頭都不好出面!”

    “想想都不行麼?”大牙也知道吳晨說的有理,偏偏要反駁他!

    “說到地下錢庄,老家那都是些小蝦米,現在珠三角這邊的大錢庄弄得那才叫猛,那是以千億計的,很多名人跟系統內的人都卷進去,早晚得出事!”吳晨偶爾也聽龍澤說一些,他們最近偵破的一些洗黑錢案子,知道這里面的水有多深,不過涉及到具体案情,龍澤也沒跟他多說。

    想到龍澤,吳晨知道他最近被抽調進一個專案組,這份飯不好吃,兩邊不討好。他又是知道龍澤個性的,凡事衝在前頭,不禁有些擔心,“龍澤整天這樣神出鬼沒的,也不是個事,馬上就要有嬌妻了呢!”

    “嘿,聽說這次又是古墓的事,被拉去當壯丁了!木頭,你說,里面會不會有個女鬼,哈哈!”大牙沒頭沒腦的問道。

    “女鬼就不知道,武警一大堆!”吳晨跟他自小一起長大,哪里不知道他在轉什麼念頭。

    “去!我有說要去湊那個熱鬧嗎?”大牙有些悻然,抽了一根煙,又說道,“還青春尾巴呢,我看你連尾巴毛都沒了!你說你小時候,雖然木了點,好歹也是個活潑孩子,整天鼓搗著上山下地的,現在咋就這麼讓人蛋疼哩!”

    “去,你蛋疼的事別往我身上扯,我可是正常健康人類!”對于大牙的抱怨,吳晨完全無動于衷。

    他們小時候的確干過不少這種事,有一陣,他們那里駐防的部隊是騎兵團,南方的孩子沒見過真實的馬,整天眼巴巴的坐在山頂上看著軍營里那些馬匹眼饞!

    為了繞開那些大兵,近距離看馬,吳晨出了個焉主意,兩人從廢棄的防空洞鑽了過去,結果什麼都沒帶,進到里面就是一陣黑,差點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摸了出來,別說馬了!倒是摸到兩手滿是糞便,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留下的,腥臭得很!

    “嘿嘿,那些古墓咱們自然是不去碰的了,活人死人,咱都惹不起!不過有機會去附近轉悠轉悠,說不定有什麼東西可以撿呢!”大牙停了一會,又舊話重提!

    他跟吳晨不一樣,對什麼古玩沒有興趣,純屬于閑得蛋疼那一類,只想著湊個熱鬧,找點刺激,万一真撿到什麼寶貝,以后就不用再看那批二鬼子的臉色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40 PM

第8章 馬吃野草

    “唉,沒想到這婚禮這麼折騰人!我說阿杜啊,你還敢結婚不?”大牙斜靠在沙發上,半眯著眼睛,透過休息室的門,看著外面嘻嘻哈哈的人群,心有余悸的問道,一晚上已經吐了兩次!

    “啊哈,折騰,也得結!”杜欽躺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說話都有點結巴了,都說婚禮時死伴郎不死新郎,這話一點都沒錯啊,這才開始不到一個小時,已經躺倒兩個了,剩下吳晨陪著龍澤還在外面龍騰虎躍的!

    昨晚三個人聊到大半夜,才回到酒店房間里,一天忙活下來,累的跟鬼似的,卻不肯睡覺,一個勁的抱怨龍澤這貨怎麼還不回來,說好的麻將就這樣三缺一。

    挨到深夜,正有謝睡意,准備散了,各自睡覺之時,才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打開門一看,被龍澤嚇了一跳,這貨是去抓賊還是被賊抓,渾身都是泥土不說,身上還好几次血痕!

    龍澤進門后也不廢話,抓起水杯先咕嚕灌了一通,這才說清楚,原來今天又有抓捕任務,搞到此刻才弄完,都來不及換洗,把槍一交,直接就奔了回來。几個人都是累的要死的人,簡單商定了第二天的安排,龍澤就回去睡覺了。

    今天一早,按照廣府的規矩,几個做兄弟的陪著龍澤去往新娘宿舍接人,自然是遭到新娘姐妹們一通阻撓,饒是好話說盡,紅包塞了一個又一個,就是死活不開門,折騰到十點多,大牙不耐煩了,直接就要踹門!被吳晨跟杜欽死活攔住,最后里面的姐妹們見實在榨不出什麼油水了,才勉强開門讓他們把新娘接走。

    回到男方這邊,酒宴卻是要等到晚上,沒辦法,老人找先生算過的,這時辰亂不得,几個人就貓在房間里打了一下午牌,等到晚上一開宴,兩邊單位的領導同事、兩家親戚朋友同學來了一大堆,吵吵鬧鬧的,几個人又忙著收禮還禮,引導入席,諸多瑣事。

    趁著司儀在上面介紹英俊的王子跟美貌的公主終于在一起的時候,三個人已經有點手腳發軟,找了個最末的位置坐下來,拿起東西就吃開了。

    杜欽邊吃邊提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這要哪天大牙結婚了,這個司儀該怎麼說?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應該說不出口吧?就算司儀臉皮夠厚,勉强能說出來,下面還不得笑死?

    大牙也不理他,先填點肚子才是真的,果然,還沒吃兩口,已經開始敬酒了。龍澤伴著楊妍先敬了兩邊老人跟單位領導,剩下的就是他們三個的事了,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大牙先上,杜欽次之,吳晨這個“酒精過敏者”殿后。

    這親戚朋友還好說,男女兩方的領導同事,都是警察,喝起來那就是杠杠的,一輪下來,已經放倒了兩個,剩下吳晨還在外面支應。

    “還是木頭藏得深啊!”杜欽一只手擱在眼睛上,聽著外面不時響起的哄叫聲,喘著氣嘆道,“難怪都說有文化的人陰險!越會讀書越陰。”

    “嘿嘿,這小子几根毛我都清楚!小時候喝酒那是用鐵盆的!到初中后反倒不喝了。”大牙正在悠悠的揭著吳晨的老底,就見他踉踉蹌蹌的扶著門框走了進來,“我靠,你們兩個貨好了沒有,趕緊的,幫兄弟一把!”

    “大龍怎麼樣了?能頂就讓他頂吧!”杜欽覺得全身都沒力氣了,剛才灌得猛,吐了兩次之后,實在沒有力氣。

    “沒義氣!你是不想讓他今晚洞房啊!”大牙掙扎著站了起來,很悲壯的往外面走去,剛到門口一看,就縮了回來,“我靠!那幫警察叔叔怎麼還在?”不是兄弟我不經扛,實在是那班家伙太能造啊!

    “呵呵,沒辦法啊”吳晨苦笑了一聲,那里足足有四桌,都是酒精考驗的精干漢子,“大龍這次又立了功,聽說在上面已經備了名,早晚要提升啊。兩喜化一喜,單位的那些年輕小伙子還不使勁折騰?”

    “靠!兄弟們,殺呀!”大牙給自己鼓了鼓勁,衝了出去,杜欽跟吳晨咬咬牙也跟了出去,這喜事怎麼搞得就那麼壯烈了呢!

    ……

    好不容易挨到婚禮結束,亂糟糟的送走了一大堆客人。只有龍澤還算清醒,本來還想打麻將的,這也是事先約好的,沒想到那三直接癱了,只好送回酒店。

    吳晨今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腦袋雖然一直很清楚,不過全身都有點不受控制了,回到房間,鞋都不脫就倒床上,翻來覆去沒几下就睡著了。到了半夜醒來,撒了把尿,又衝洗了一下,就覺得精神特好,再也睡不著,拿起電話打到大牙房間,這貨也是睡了一覺剛醒,照他原話是正在思考人生。

    掛了電話,沒過一會,大牙就敲門進來了,這家伙居然也沒換洗,一身的酒味!吳晨見他鬼鬼祟祟的,打趣說你的人生就是這麼思考的啊?愛因斯坦雖然滿臉亂發,好歹有點國際范!

    “嘿,你別打岔,我正有一件事跟你商量呢!”大牙坐下來之后就神秘兮兮的說道,“你晚上有沒有聽到他們說的,這附近有個工地,好像挖到什麼東西?”

    “什麼工地?”吳晨楞了一下,腦袋實在有點暈,反應不過來,見大牙還是一副鬼樣的看著自己,就想了想,貌似酒宴上,有人在討論這附近建別墅,建到一半,好像是挖到了什麼東西,就停下來了。“我靠,這話你也信?!真要有這種事,考古所的人早就過來了!”

    “未必!這都是小道消息,沒人上報,誰來管你啊!”大牙左右看了看,其實都是牆壁,也沒什麼好看的,低聲說道:“聽說那家主人突然不知道犯了什麼事,現在正在忙官司呢,這工地都停工大半年了!”

    “是啊,那又怎麼了?”吳晨完全沒反應過來,看得大牙直咬牙,說他是個木頭一點都沒錯,只好明說道:“要不我們去看看!反正現在也沒事嘛!睡又睡不著!這万一弄到什麼……”

    “你是說……”吳晨反應有點遲鈍,也聽出這個意思了。敢情這小子一晚上都在盤算這個事啊!難怪酒也沒多喝,一大早就躲里面去了!

    “咱可不是去盜墓!就是去看看,說不定不是墓,而是藏寶洞呢!”大牙一臉天真的說道,他怕吳晨不肯答應,這小子當了公務員后膽子越來越小了,哪里像小時候,見山爬山,遇洞鑽洞的!“我是這麼想的,馬無夜草不肥麼,靠著死工資不定什麼時候能發家致富,光宗耀祖,造福子孫……”

    “行啦,行啦!”吳晨趕緊打斷了他,這麼不靠譜的主意也真只有大牙會有!“你知道那地方在哪里?半夜三更的又怎麼去找?還有,什麼工具都沒有,就算找到了怎麼弄?”

    “嘿嘿,誰像你那麼呆!放心吧,我早就打聽清楚了!不遠,開車很快就能到!”大牙一聽吳晨的話,知道他還是心動了,就鼓動道,“至于工具,完全沒必要啊,那里附近就是工地,雖然停工了,總有些遺留的吧,只要找到洞口就行!”

    吳晨雖然覺得這完全是沒譜的事,不過見大牙興致那麼高,而且估計是思謀已久的,這不連地點都打探清楚了反正左右睡不著,出去透透氣也好。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叫上杜欽,開著龍澤那輛破車就出發,這几天,車鑰匙就一直放他們這里,都成了他們專車了。

    杜欽本來睡得好好的,硬是給他們折騰醒來,正在頭暈,邊喝水邊聽他們兩個嘰嘰歪歪的訴說宏偉計划,差點暴走!這都他媽什麼事啊!酒喝多了要撒酒瘋,哥們陪你們找個唱歌的地方浪哭鬼嚎也好啊!

    任他百般推脫,万種不願,無奈大牙跟吳晨興致正高,最后還是沒有辦法,讓他們拉著就走。

    三人開著車,兜了几圈,終于到了工地附近,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又在野外,臨近毫無人煙。一路上顛簸,几個人都有些酒意上涌,下了車就開始找了起來。

    “還真是奢侈,那麼大的一個山坡,也敢圍了起來,還好現在已經停工了,沒人!”大牙積極性很高,主動承擔了實地偵察的人物。

    根據他的觀察跟分析,几個人往工地圍牆后面的山坡上尋去,龍澤的車后面備有一把警用手電筒,他們都是知道的,這也是大牙敢半夜什麼都沒帶就過來的原因,他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面,吳晨跟杜欽各自拎了一根木棍跟在后頭。

    “唉,我說,怎麼感覺像小時候,半夜去偷西瓜。”吳晨邊走邊說,太久沒有夜晚在這種荒郊野外活動了,雖然今晚有月,不過夜風一吹,還是覺得有點瘆人。

    “不是,還沒到麼?”杜欽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半眯著眼跟著他們走,心里著實有點不耐煩,這都走了多久了,看大牙那個架勢,哪里像是知道地點的!看來自己又是被忽悠了!

    “急什麼!權當山野半夜游~”大牙慢悠悠的說道,話沒說完,突然腳下一松,姥姥的,像是踩到了個坑,停了一下,覺得腳下有古怪,就用腳跺了几下。

    本來三個人走得就近,這一下湊在一起,都覺得腳下的泥土往下陷,吳晨剛要喊句“不好,有陷阱!”,就直往下掉,話到嘴邊,硬生生的被吞了下去。

    “嘭、嘭、嘭”隨著三聲悶響,三個人全都掉到了洞底,吳晨摔得五腑六髒都差點移位了,張口喊了兩下,卻沒有聲音出來,趴著休息了一會,感覺手里的土松軟軟的,這要是石頭地哪里還有命在。

    “咳~咳……我……操……這什麼地方,說塌就塌了!你們都沒事吧?”大牙撐著坐了起來,他也摔的夠嗆,喘了几口終于嘶啞著罵了出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41 PM

第9章 鬼打牆(上)

    杜欽從小踢足球,假摔習慣了,反應奇快,剛著地就來了個旱驢打滾,在地上翻了几翻,沒想到直接撞到旁邊洞壁上,幸好身体結實,才沒暈過去,聽到大牙叫喊,接口罵道:“奶奶的,誰這麼缺德,挖個陷阱也不搞點提示!”

    大牙一聽就樂了,笑罵道:“去你的!有標志還叫陷阱?!得趕緊想辦法出去,要不明天被人當山豬抓了!”

    吳晨睜大眼睛,只覺得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手電筒呢?不會摔壞了吧?”

    “應該不會!”大牙摸著屁股,哼哼唧唧的應道,吳晨聽完,心里剛一松,又聽到大牙幽幽的說道:“只是剛才掉下來時,我手一松,手電筒丟出去了,不知道是掉在外面,還是跟著掉下來了。”

    “……”吳晨忍了忍,把粗口給憋了回去,“那還愣著干嘛,趕緊找啊!”

    烏漆墨黑的,三人趴在地上摸了一陣,也沒找到手電筒。杜欽只想往大牙屁股狠踹一腳,卻看不清楚他的位置,只能作罷。

    吳晨趴在地上,繼續摸索了一陣,抓起一把松散的土來,“這應該不是抓山豬的陷阱,地上是松土,也沒插什麼機關,要不我們多少條老命都交代了。”

    大牙一想到電影里那些在洞里插滿了竹簽的陷阱,心里打了個寒顫,這要是有,只怕几個人現在都是“万劍穿心”,那死相,一點不比跳樓的好看!

    他手扶著洞壁,仔細觀察了一下,除了頭頂一個不規則的洞口,借著外面幽幽的冷光,還勉强能看到輪廓,其他的都是黑乎乎,連身邊兩人在哪里都看不到,只能憑聲音判斷大致方位。

    聲音!大牙靈機一動,摸了一下口袋,卻叫起苦來,“你們誰把手機拿出來照下啊,我的摔壞了!早知道,還用我那個山寨貨!”他的蘋果剛買了不久,雖然沒裝手電筒這類的應用,不過要是沒摔壞,還是能派上用處的。

    吳晨掏出自己的諾基亞,解鎖了鍵盤,就著微微的熒光,只見石壁上一片黑,並不反光,得把手機屏幕湊到跟前才能看到。

    大牙嘖了一聲,“難道我們掉到私人挖煤的洞里?不過你這個屏幕,也太暗了吧,還不如用打火機呢!”

    “煤礦石會反光的好不好!”吳晨白了他一眼,打火機拿一會就燙手,也容易燒壞塑料,只能頂一時只用,不到万不得已,用什麼打火機。

    杜欽手摸著洞壁,覺得有點松軟,就用力摳了摳,結果摳下來一手黑色的灰渣,用手指捻了捻就成了粉末,放在鼻子下邊聞了一下,有股微微腥臭的味道,“這好像是涂了一層什麼東西,不像是水泥。”

    “真的?會不會里面有什麼壁畫?”大牙一聽,兩眼發亮,忘了渾身都快散架了,雙手在石壁上用力的摳起來,這洞壁上有什麼玩意,最好是跟敦煌那些價值連城的壁畫就好了,不枉牙爺摔這麼一回。

    “好像是糞便?”吳晨湊過來,抓起杜欽的手看,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常有人拾些牛糞糊在黃土牆上,既可以當外殼,沒柴火的時候還能當燃料。

    “我呸!”大牙一聽嚇了一跳,趕緊搓了搓手,“誰這麼惡心,跑這洞里糊糞便!”

    “應該不是,糞便不是這個味道。再說了,得是什麼東西的糞便,才能這麼黑啊!”杜欽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看,倒像是…什麼東西的血。”

    “這就更扯蛋了~行了,我說趕緊出去吧,這洞口上窄下寬的,不好爬啊。還好看著不高,咱們疊一疊,看能不能夠得著。”吳晨望了望洞口說道,這洞口雖小,里面卻是很大,得多少血才能涂滿這滿洞石壁,再說了看這厚度,怕不得刷上好几層?

    大家都玩過拓展活動,爬過畢業牆,不用商量,杜欽人結實,力氣大,墊在底,大牙人輕負責最上面。

    他見兩人貼著石壁搭好人牆,抓著吳晨的褲腳,爬了上去,邊爬邊嘮叨:“要不咱們,再四處看看有沒有東西?依我的高智商和多年經驗判斷,這個洞一定不簡單,說不定底下埋了什麼寶貝呢!回頭出不去的話,大不了給龍澤打個電話讓他帶繩子來唄,只是這洞房花燭夜就白搭了,嘿嘿。”

    吳晨被他氣的一樂,難為這貨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寶貝,就沒好氣的說道“知道你自小智商就高達二百五!別扯蛋了,出去要緊!我剛才看了下手機,可沒有信號!”

    這洞口看著不高,其實卻挺深的,大牙搖搖晃晃站到吳晨肩膀上,伸直了手臂,還差二三十公分,想跳又沒法借力,試了試把腳踩到吳晨腦袋上還是不行,心里著急,衝杜欽喊道:“老杜,你能不能惦著腳尖!還差一點!”。

    杜欽在下面被壓得心血翻滾,憋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罵道:“我靠!你當我是施瓦辛格啊!不行就先下來!”

    三人折騰了一陣,累的半死,始終沒能夠到洞口,只能作罷,坐下來歇息。大牙掏出香煙來,遞給氣喘噓噓的吳晨跟杜欽,三人默默的抽起煙來,剛才又看了一下手機,還真是沒有信號,心情就都有些低落。

    “早知道有今日,小時候就該好好跟師父學啊!這要有一身輕功什麼的,直接就飛上去了!”實在太安靜了,大牙有點不習慣,抽著煙感嘆道。

    他們這一波人,自小看港台武打片跟金庸古龍的小說長大,多少都練過一些假把式。大牙的父親,還請過當地一個武師,教過他跟吳晨一段時間的五郎八卦棍,無奈那功夫跟書里飛來飛去開碑裂石比起來,實在相差太遠了,兩人學了不到几個月就都沒了興趣,回頭上樹抓鳥下河摸魚去了。

    “去,你以為是佛山無影腳啊,能夠擺脫重力限制!這種地方,什麼武功都是白搭,否則王妹妹也不會倒入段哥哥的懷里。”吳晨對大牙的說法呲之以鼻,都什麼年紀了,還迷信那些虛無的武功,什麼都比不上一把梯子!

    “那是特殊情況,情節需要!”大牙毫不客氣的反駁道,“話說人家也是三人掉下井,怎麼就有個美女陪著呢,我說你們兩個,誰換成美女都行啊!”

    “噓~~!你們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杜欽一直蹲著不說話,突然打斷大牙的感慨。

    吳晨一聽,就嚇了一跳,這要是有什麼猛獸毒蛇,在這個地方,跑也沒法跑,連看都看不清,真是麻煩了!他仔細聽了一會,卻只聽到洞口呼呼的風聲,並沒有什麼異動,大牙也聽了一會,沒聽出什麼名堂來,張口就罵杜欽大驚小怪的。

    杜欽說:“你們仔細點聽,是不是有嗞嗞的聲音?”三人安靜下來,又聽了一會,果然在呼呼的風聲中,好像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嗞嗞聲,聽起來像是電流或者電波的聲音,不大應該出現在這里,這里並沒有什麼帶電的設備。

    又聽了一會,始終聽不出聲音來至哪里,吳晨腦皮就有點發麻,這地方有點邪乎,還是趕緊想辦法出去為妙。

    三人商量了一陣,實在沒找出什麼辦法上去,只能順著石壁,看看有什麼可以依附或者攀爬的地方沒有,雖然這種超過九十度的石壁,就是攀岩高手都未必能爬上去,更何況對他們這三個菜鳥,不過總坐著也不是事。

    靠在石壁上來回摸索了好几遍,吳晨發現在頭頂上有一塊石壁似乎比較柔軟,惦著腳也不用了力,就叫杜欽過來蹲著,踩著他肩膀上去,先用手摸了摸,覺得似乎是一片軟土,用手推了几下,往后塌出一個小孔來。他心里一喜,順著邊緣,扒開了一個出口。這下,三人大喜,急忙又推又拉的都進了那個洞口。

    進了洞口,吳晨掏出手機來四周晃了晃,實在太微弱了看不清,大牙就掏出火機來點著,吳晨趁著火光一閃,快速的掃了一眼,感覺這應該不是天然形成的通道,而是人工鑿出來的通道,很是平整,沒有什麼凸出來的石塊。

    整個通道大概一米多高,人要弓著能夠往前行走,看不到盡頭,不知道通往哪里。

    吳晨猶豫了下,到底要不要走下去,還是留在原來石洞里想辦法出去。大牙卻一個勁的慫恿大家繼續往前走,回頭也出不去,還不如往前面探探呢,這地方透著種神秘,說不定前方就是個藏寶室呢。

    三人摸著兩邊的石壁往前,因為直不起腰,又看不清前面的狀況,走得就很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還是沒有找到盡頭。

    吳晨覺得不對勁,停了下來,黑暗中只能聽到三個人的呼吸聲,“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這條道不會通到那麼遠吧?從我們掉下來的洞看,也就四五米深,這地道最多也就在地下兩三米,我們走這麼久,就是橫穿整個山体都夠了,怎麼還是感覺沒有盡頭?”

    大牙靠著邊蹲下來,氣喘吁吁的點了一根煙抽起來,他剛才一直走在前面,磕磕碰碰的身上好几個地方還疼著呢。

    “等會!你再打下火。”吳晨突然喊了一聲,把大牙嚇了一跳,手一抖,香煙差點燙到自己手指,不禁埋怨道“鬼嚎什麼,烏漆麻黑的,嚇誰呢!”不過還是打亮了打火機。

    吳晨沒心情理會他,趁著火光,彎腰撿起一個煙頭來,仔細看了看,心直往下沉,神情有些沮喪的說道,“我們只怕又走回原地了,這是我們開始抽的煙頭。”

    墓道是筆直的,他們走的時候,也沒有碰到岔道,要不是剛好大牙抽煙點火,讓他看到地上的煙頭,起了疑心,還不知道一直在兜圈!

    “這他娘的,有點邪門啊,我們一直往前走,可沒有后退過,難道是鬼打牆?”杜欽看了看吳晨手里的煙嘴,心里也是驚疑不定。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42 PM

第10章 鬼打牆(下)

    老家自古就有各種鬼遮路鬼打牆的傳說,他們這几位主,作為調皮孩子,自小可沒被爺爺奶奶用這類傳言嚇唬過。

    “別瞎說!咱們可都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天里,哪里來的鬼!”大牙卻是不信,大大咧咧的說道,“我說你是不是看錯了,說不定那煙頭,是以前進來過的哥們抽的呢!干嘛就非得是我們抽的?”

    杜欽聽到大牙還在瞎扯,不禁怒罵道,“姥姥的,這我們也能看錯,經典紅雙喜,上面還有你的牙印呢!誰跟你那麼缺德,抽個煙,老拿門牙跟煙嘴死磕!”

    吳晨趕緊攔住他們,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扯皮。這個煙嘴他看過了,可新鮮著呢!像這種扔在地上的煙嘴,過不了多久,顏色都會變。不過要說這里是當初鑽進來的地方,也不大對勁,旁邊並沒有當時几人掉下來的那個山洞!

    他心思轉動,越想越出冷汗,“這樣吧,我把T恤脫下來放這里,我們再走一遍,看看是不是又兜了回來。”說完就脫下上身的T恤,擰成一條,橫擱在路中間,反正小路也不大,几人剛才走的時候,沒碰到什麼雜物,要是兜回來的話,肯定能碰到布條。

    大牙依然走前面,吳晨和杜欽跟在后面,這次走得快了很多,大概二十分鐘不到,就聽到大牙在前面驚呼了一聲,兩人湊過去,靠著手機微弱的熒光,見到大牙手里拎著一個布條一抖一抖的!

    几個人面面相覷,雖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都感覺到了不妙,吳晨心里覺得涼颼颼的,冷汗不由自主的就往外冒,他現在可以確定三點:第一是路不是很長,之前走了那麼久應該是反復繞圈;第二沒有岔道,一路走來,兩邊都摸過了,也不見有其它入口;最后一點就要命了,進來的那個石洞不見了!!!

    這已經超過吳晨能理解的范圍,他腦中打著轉,卻是在發呆。就聽到杜欽問道:“要不?我們試試老方法?”所謂的老方法,就是拿口水沾在兩眼間,再閉著眼睛走過去,據老人說這是開天眼,鬼魂糊弄出來的障眼法,就拿人沒有辦法了。

    吳晨雖然覺得荒謬,卻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心想權當死馬當成活馬醫吧,就同意了。大牙也想不出什麼反對的理由,三人按照辦法,踉踉蹌蹌又走了一遍,還是回到起點,這下心里不由大慌起來。

    “你是不是走的時候,偷偷睜開眼睛了?”杜欽有些急眼了,照這樣下去,還不得活活困死在這里?大牙走在最前面,后面兩人都跟著他,保不齊這貨偷偷張開眼呢,從小到大,歷次考試,這貨可沒少作弊過!

    “屁話!在這里,睜眼跟閉眼有什麼區別,啥都看不到!我用得著麼!”大牙憤憤然的喊著冤,其實他心里是有些虛的,剛剛他的確偷偷睜了几次眼,雖說什麼都看不到,但好歹心里覺得安全多了,而且他也不覺得這辦法能有效,這都什麼年代,神十都上天了!還用口水糊弄鬼神?

    “奇怪了?難道要童子唾沫?”杜欽沉吟了下,綜合各種傳聞,大膽的提出自己的見解。大牙一聽就樂了,笑道“你就扯淡吧你,還童子尿呢!我說這里還有童子麼?反正你肯定不是了,嘿。”

    吳晨一直不吭聲,任由他們兩個扯皮,心里不斷的想著各種可能性,等到他們兩個停了下來,就說:“我覺得,我們是不是碰到什麼機關了,比如我們走第一趟的時候,路上可能踩到什麼開關,觸動機關,改變了傾斜度或者彎曲度什麼的,形成了閉路,否則沒法解釋,我們掉下來那個石洞,怎麼沒了!”

    “你是說像商場電梯那樣?”大牙一聽,馬上反應過來,他好歹也是學機電出身的,“就是說,那個洞穴一定在這附近,只是這條通道可能下沉到了石洞的下面?”

    “不如此,無法解釋!”吳晨心里實在沒底,絕望中只能抓住這根稻草,如果能用物理學解釋得通,總比虛無縹謬的鬼神之說好吧?在這樣認定之后,他自覺心里的恐懼也大為消退,万一是機關的話,必定會有結合部,總有蛛絲馬跡可尋。

    吳晨掏出手機來,准備四下找找,順便先看了下時間,“咦”了一聲,一直沒注意看時間,這一看,才發現時間不對,他們這麼一通折騰,才過去十几分鐘?

    “你這什麼破手機啊!都說別買山寨貨了,你這個,咋看之下,以為真是諾基亞,其實是NCKIA,輻射大,性能差,還沒生娃呢,悠著點!”杜欽看了一眼,見時間不對,一口就道破了吳晨的秘密,掏出自己的手機來。

    大牙一聽,可不樂意了,他們公司也出手機芯片,很多山寨廠都找他們設計跟制造芯片,大家都不買山寨貨,還不斷了他們的活路!他正要反駁,就聽到杜欽也“咦”了一聲,原來他的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跟吳晨的差不多。

    “看來這里有什麼地下磁場干擾了電子設備,不單沒有信號,時間都不准了。”吳晨想了想說道,雖然不知道具体過了多久,不過單是他們休息抽煙的時間,都不止十几分鐘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對生育系統有影響,我可還沒生娃呢!”大牙縮著脖子看了看四周,好像充滿了輻射似得,也不管能不能出去,先擔憂起后代問題來,他三代單傳,壓力也挺大的。

    “行了,先找找看吧,注意有沒有異常的地方!”吳晨說著,几個人又摸索了一陣,沒見到什麼縫隙或者突出的地方。

    如果是碰到機關,應該存在一個開關之類的東西,三個人都沒有這種經驗,最后商量了一下,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循著黑暗的走道再摸索一方,看看有什麼異樣的地方。

    這次,三個人都走得很慢,手機的熒光根本照不出什麼來,只能勉强提供點光亮,在絕對黑暗中給點安全感,全靠兩只手慢慢的摸索過去。

    走了一陣,吳晨終于有了發現,觸手處感覺有個圓乎乎的東西,入手有點涼,就用手摳了出來,卻是一個龍眼核大小的珠子,放在手機前,那珠子黑乎乎的,有點像是黑水晶或者貓眼石什麼的,打磨的很圓,有點通透,手機的熒光照上去,表面泛著一絲絲的流光,跟水紋似的蕩漾著,看樣子應該人工做成的。

    吳晨一時也看不出是什麼,就順手裝到褲兜里,為了看清楚牆上是否有什麼機關,就掏出打火機來打亮,趴在牆上查看了一番,卻是大失所望,上面只有一個小小的凹槽,應該是嵌套這個黑珠子用的,並沒有什麼通往石壁內的東西。

    “咋了?”走在前面的兩人,見吳晨趴在后面發呆,以為有了什麼發現,趕緊湊了過來。吳晨把珠子掏出來給他們看了看,又在石壁上找了許久,的確沒有找出什麼異常來。

    心情低落之下,也沒有心情說話,几個人就靠著牆壁蹲了下來抽煙。

    “你們聽,那個嗞嗞聲好像沒有了?”吳晨抽了一會煙,覺得有點不一樣,原來一直若隱若現的嗞嗞聲果然沒有了。他剛才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雙手上,也不知道這聲音是什麼時候沒了。

    “這有什麼區別!”大牙可不理會這個,抽完煙,率先在前面帶路,三個人又摸索著往前走。

    “我靠,見鬼了!”沒走一會,大牙突然喊了一聲,把后面兩人嚇了一跳,吳晨忍住踹他一腳的衝動,緊步跟了過去,也嚇了一跳,原來前方居然出現了岔口!

    這條路三個人走了几次,有岔口不可能沒有發現,難道是破了什麼機關?大牙讓他們兩個在這里等會,他先去岔路看看,進去沒一會,里面就傳來他的喊聲:“快來,這里有一個大洞!”

    吳晨跟杜欽急忙跟了過去,果然在岔路口進去沒多遠,空間突然空闊起來,一個巨大的石洞出現在眼前,借著手機的熒光看去,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只能勉强見到,腳下有一條在石頭上鑿出的台階通往下面。

    “你們說下面會不會就是藏寶室呢?這台階一看就是人工鑿成,費那麼大勁,肯定有秘密!這麼大的洞,你們說得藏有多少寶貝啊!”大牙一邊往下爬一邊說,越說越興奮。

    “你小心點,他媽別摔下去了!”吳晨見他興奮的樣子,趕緊囑咐了一聲!

    “沒事!咱從小別的本事沒有,這爬牆翻院的經驗,可無比豐富!”大牙一邊倒著往下爬去,一邊得意洋洋的吹噓。他小時候,有一次被他爸鎖在三樓面壁反思,這貨楞是從窗戶鑽出去,順著水管跟窗戶沿爬了下去,“不過這石階,也修得太他媽寒磣了,每一節得有一米多高,完全不符合人体構造!你們說,會不會是修這石階的人有自虐傾向,不喜歡用走,卻喜歡爬的!”

    吳晨跟杜欽聽著他嘮叨,也順著石階往下爬,好不容易爬到底下,卻什麼都看不到,貼在石壁處,不敢輕易走動。

    大牙提了個建議,讓吳晨把T恤脫下來點火算了,要不這路沒法走啊!這話提醒了吳晨跟杜欽,兩人也不二話,按住大牙,就扒了他的上衣。大牙反抗了一陣,只能乖乖讓他們扒了衣服,又見吳晨半天點不著火,就拿過衣服,用牙齒先把衣服撕成兩半,在撕口處用力的揉搓了一番,對著邊角點了一下,那火慢慢的著了起來。

    趁著火光,吳晨環視了一下這個洞,別說還真大,看上去足有十米高,長寬看不清楚,整個石室很空曠,只有中間一個雙層壇子,上面立著一根類似華表的石柱,頂上差不多夠著洞頂,有一個石刻,看不出是什麼。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43 PM

第11章 拜火方國

    他正看著那石柱發呆,杜欽卻已經掃視了一圈,見邊上的石壁有一個凹進去的大洞,里面壘著几堆木材一樣的東西,跟農村壘柴火一樣,趕緊三几步跑了過去。

    那些木材比胳膊還粗,他挑了一根比較細小的,抱了回來,跟大牙兩個人又砸又踹的,折騰了好一會,才弄成几截來。

    此時,大牙的上衣已經快燒完,杜欽趕緊脫下自己的上衣也點燃了,再把木材放著燒,不一會,就點起了一個火堆,整個洞里頓時光亮起來。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這一下火堆大亮,反而有點不適應,几個人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就感覺整個石室寬亮了許多,仔細打量起來,只見四周石壁嶙峋,卻是黑蒙蒙的,並不反光,四邊對稱著挖了四個石洞,都堆滿了柴火,應該是儲物室,杜欽又過去挑了一些能拿在手里的小木棍,過來放在火堆上點著,做成火把。

    大牙環顧了一周,見山洞雖大,卻簡陋空曠,不禁大失所望,“媽的,這算家徒四壁麼?看來也是一群窮鬼!”

    杜欽瞪了他一眼:“土豪們會跑來這山洞里過活?你當這是避暑山庄呢,還是夜總會所!”

    吳晨拎了一根火把,走到中間的石壇邊,這石壇看著不高,只有兩層,但是每層也有1米多高,走近了看,才發現下面第一層要比上面那層寬了大概三米,上面有一條兩米寬,一米深的凹槽,四四方方的繞了石壇一圈,里面有些黑乎乎的碳灰,用木棍捅了捅,上面一層有些板結,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的。

    吳晨見這個壇子有些古怪,把火把放在上面,撐著翻了上去,站在石槽邊緣,又翻身到了第二層,這一層倒不大,長寬大概都是三米左右,中間豎著的石柱直徑一米多,直愣愣的聳在那里,占了石台一半,上面刻著一些火紋,刻痕很深。

    “這堆窮鬼在這里燒什麼呢?”大牙走過來,對著那條石槽翻翻撿撿,除了厚厚一層炭灰,什麼都沒有找到。

    “管它是什麼呢,反正不會是燒人的。休息一會,咱再找路出去吧,這憋的,難受!”杜欽拿著一根火把,沿著四周四壁找出口,他的上衣被燒了,露出一身黑黝黝的肌肉,做了几個擴胸運動,胸肌抖動,大牙跟他一比,頓時相形見絀。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這就是古人火葬燒屍体的地方呢!”吳晨坐下來,靠在石柱上休息,見大牙還在翻著那些黑灰,就故意嚇唬他。

    “呸、呸呸……”大牙急忙收回手,覺得晦氣,吐了几口口水,湊過來坐下,“這地方我怎麼覺得邪氣呢?你說這要是燒屍房,得有多少鬼魂憋在這洞里出不起啊!”

    這話說的!吳晨聽了覺得心里發冷,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火把攥緊了些,站起來對著石柱,觀看那些刻紋。

    大牙也湊過來看了一會,沒看出什麼名堂,卻沒能抑制他的興奮,“這是華表吧?這麼粗的一根,比天安門口那兩根差不到那里去!而且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你說這要弄出去了,應該值些錢吧!”

    吳晨心里也不確定是不是華表,白了大牙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省省吧,這根東西要弄出去得多大工程?再說你賣給誰啊!一挖出去,就被國家征走了!少不得還要追問你為什麼跑這里來,總不能說是酒喝多了,半夜發瘋吧!”

    所謂的華表,就是古代宮殿、陵墓等大型建筑物前面,做裝飾用的巨大石柱,也稱為神道柱,石望柱,表,標,碣,一般由底座,蟠龍柱,承露盤和其上的蹲獸犼組成。柱身多雕刻龍鳳等圖案,上部橫插著雕花的石板。

    這根石柱花紋簡單,只有燃燒的火紋,也沒有承露盤,上面倒是雕著一個東西,可惜影影倬倬的看不清是什麼。而且這里並沒有什麼宮殿,難道說,那面牆后面藏著一個陵墓?

    吳晨越想越心寒,只覺得四周陰森森的。杜欽走了過來,看他臉上表情就知道沒有什麼收獲。

    “你們看石洞熏得黑乎乎的,煙灰都嵌入石壁了,肯定經常有人在這里燒火,這石柱上又雕的火紋,會不會是什麼儀式祭台?”大牙圍著石柱轉了一圈,越看越覺得這個地方是個祭台。

    “你小子這次說的有點靠譜,《帝王世紀》里就說:‘以火承木,位在南方,主夏,故謂之炎帝。’雖然炎帝是在楚漢之地,不過南方方國多崇拜火這是真的。”吳晨被他一提醒,不禁贊成道。

    “嘖嘖,這規模得多壯觀!有這工夫,何必建在地下,這里又不通風,還不熏死個人?”大牙揚了揚頭,繼續發揮聰明才智。

    “是有點奇怪,一般崇拜火的部落,也都會崇拜太陽,一般都在荒郊野外,能見天日。這個為什麼會建立在這里呢?是秘密部落?還是有其他特殊原因?”吳晨滿心疑問,只覺得腦海里,有什麼念頭一閃,卻沒抓住。

    “這有什麼奇怪的!原因太多了!”杜欽滿不在乎的說道,對他們糾纏這種形而上的問題毫無興趣,“可能是被人滅國了,躲到山洞里,也可能是為了糊弄人,搞得神秘點,要不然,也可以是一群神經病,吃飽了沒事干唄。就跟咱們一樣,大半夜的跑這黑山溝里。這有什麼好想的!趕緊想辦法出去了,哥哥我還沒取媳婦呢,可不想升天!”

    “等等!你說什麼?”杜欽的話突然觸動了吳晨,腦海里有個念頭逐漸清晰了起來。

    “干嘛呢,一驚一咋的!升天不懂啊!就是嗝屁,去見馬克思!”杜欽見吳晨突然一臉認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對了!就是升天!”吳晨一拍腦袋!看了看四周的圍槽,又看了看那根石柱,“古人相信死了之后,靈魂能夠升天!不管是火葬,水葬,天葬,殊途同歸,都是為了升天。搞不好這個地方,真是一個火葬場,你們看,這周圍石槽地下放上柴火,把屍体往上面一放,不正好可以火化麼?”

    大牙聽得目瞪口呆的,媽呀,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問題是石柱頂上是山洞石頂,哪里來的天?一想到那麼多鬼魂出不去,散布在這洞里,不禁打了個寒顫,强笑道:“你別瞎扯淡了,這里暗無天日,哪里來的天?”

    “就是這根柱子,死人經過火化后,靈魂收集起來,沿著這刻滿火紋的石柱往上出去,不就是可以升天了麼?”吳晨順著思路說下去。

    這下,杜欽也綠了臉:“你是說,這石柱中間是空的,就是一個往上的通道!”

    “不知道,但是如果是這個邏輯的話,那麼古怪一定在這根柱子上!”吳晨摸著石柱,用手掌拍了拍,挺厚實的,也看不出是不是空心的!

    三個人沿著石柱子找了一圈,沒有發現有可以進出的地方。

    杜欽見那些火紋刻得很深,就讓大牙爬上去,看看柱子上面什麼情況。大牙一想到無數鬼魂,就沿著這根柱子裊裊而上,心里就不樂意,架不住兩個人的催促,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手抓腳蹬爬了上去。

    吳晨跟杜欽兩個人怕他掉下來,站在下面張開雙手,准備隨時可以接他,只見大牙慢慢爬上頂端,一手抓著上面雕像,一手伸出來做了個V字形,顯擺了一番。

    見大牙一副臭屁樣,吳晨恨不得踹他几腳,催促他趕緊著找找,看有什麼異樣的地方,這時候洞里因為火堆燃燒久了,呼吸都有點困難,像這樣密閉的山洞,本來空氣就稀少,真不知道,當年建這個祭壇的那些人是怎麼燒火的。

    大牙嘿嘿一笑,這才轉過頭來,仔細觀察那個雕塑,其實就是一個圓球,表面凹凹凸凸的也看不出什麼鬼玩意來,就用手握拳捶了捶,感覺不像實心的,卻找不到結合的縫隙,看樣子跟這根柱子竟是一塊料子整体雕成的。

    他見沒什麼發現,又覺得手腳有些累,就想著爬上去,坐著也好歇會氣。一抬頭,卻發現這個圓球跟洞頂相差不到五十公分,趴著鑽進去還有可能,想坐著可就不夠了,不免有些悻然。就一只手扒著圓球,一只手點了一支煙,心里盤算著,怎麼把這個圓球弄下去看看。

    打火機一照,大牙突然發現頭頂處,煙霧繚繞的,仔細觀察一下,原來這石室頂部是一個拱形,下面火堆燃燒的煙霧,一部分擴散到空氣里去,剩下的上升到頂部,就順著拱頂慢慢聚集在中央。

    他急忙大聲喊著,把情況跟下面兩個人說了。

    吳晨聽完,就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從石槽里的炭灰來看,這個密閉的石室中,曾經燒過無數次的柴火,按道理,應該有通風口或者排氣口,否則空氣都不夠那些柴火燃燒的。

    想到這里,吳晨就大聲喊著,讓大牙仔細查看柱子上面的拱頂,特別是煙霧聚集的地方!果然,大牙探手在煙霧里摸索了一陣,發現頂上的正中,有一塊面積跟柱子差不多大的地方有動靜。

    他試了試,手掌撐著那個地方,用力的左右推動,無奈力氣太小了,就讓杜欽在柱子另一邊爬上來,兩個人合力把頂板給推到一邊,露出一個跟圓柱差不多大的洞口來,那些煙霧貼著頂壁,流入洞口,直往上走。

    大牙歡呼了一聲,自靠奮勇的先鑽上去探路。杜欽等他上去后,把火把遞給了他。這邊吳晨也爬了上來,見大牙在上面叫喚,也順著洞口爬上去。

    因為還有煙霧在不停的排出,嗆得不行,吳晨好不容易爬了一段,就露出了腦袋,上面卻是一個比剛才更大的石室,只見先上來的大牙,拿著火把,循著一邊的石壁在尋找著,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弧形的石壁。

    從洞口里鑽上去后,正想歇息一會,就聽到大牙喊道,“終于找到不是石頭的東西了!快過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46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6-23 05:49 PM 編輯

第12章 詭異死屍

    吳晨急忙走到近前,只見大牙手里拿著一個黑黝黝的東西在看,腳下也有一堆殘破的器物。他蹲下來仔細翻檢了一下,發現都是些破舊的青銅器碎片,沒有一個完好的,大失所望,“這些東西就是帶出去也不值錢,還是留待考古挖掘,修復后可能還有點文物價值。”

    “奶奶的,怎麼盡是不值錢的玩意。”大牙看了下手里的青銅片,不舍得扔掉,順手就****后褲兜里。

    三人沿著石室轉了一圈,發現這個石室的造型很是古怪,像是一把弓,一邊是弧形,另一邊卻是直邊的,在直邊的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洞口,足有兩米多高。

    “這不會是出口吧?”大牙率先,帶頭衝了進去,直覺得陰風陣陣,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跟杜欽兩人的上衣都燒掉了,裸露著上身,剛才爬上來的時候,又被石壁划了很多傷痕,火辣辣的疼,此刻只覺得陰冷,打了個寒顫。

    “這什麼鬼地方,這麼冷!”杜欽也進來了,抱著胳膊問大牙,回復他的,自然是大牙的白眼,都是一起進來的,鬼知道呢,現在連方向都分辨不清。

    這條石道比進來時那一條的大了許多,在里面行走,不用再弓著腰,除了冷之外,倒是舒服了許多。

    大牙拿著火把,走在前面,感覺這路是往上傾斜的,頓時大為興奮,只要不再往地下鑽,往上總能出去,“光明就在不遠處,兄弟們,衝啊!”

    話沒說完,一陣陰風吹來,火把登時滅了,“我靠,這麼衰!看來回老家,得拜拜三山國王了!木頭,趕緊脫衣服!”

    突然之間的黑暗,讓三個人一時都很不適應,眼前似乎有些影子在晃動,吳晨趕緊掏出打火機來,打了几下,都被風吹滅了,他轉過身,將打火機捂在衣服里試了試,還是不行,只好掏出手機來,勉强有點光亮。

    “再往前走走,到了沒風的地方再點,你別把火把扔了哦!”他對大牙所謂的高智商實在不放心,特意囑咐了一句。

    “去,你以為我是你啊!”大牙不滿的回了一句,拿著木棍在身前戳戳點點的,往前走去。

    這麼大的地方,手機的熒光實在作用不大,更要命的是剛走了一會,手機響了一聲,自動關機了!

    “沒電了,阿杜,把你的拿出來。”杜欽伸手去掏,才發現褲兜里空空如也,手機不知道掉在什麼地方了,靠,三人都是叫了一聲慘,黑暗里,都覺得磣心,只能靠說話來安神。

    大牙就埋怨道“你怎麼不把褲子丟了?靠,寶貝沒撈到,手機卻丟了,算上兩件上衣,我們這買賣可虧大發了!早知道,還不如在家里,喝茶睡覺,真想念我那張大床啊!”

    “靠,要不是你一個勁的慫恿,有這檔子事?出去了,你趕緊買兩個手機,一個給你自己,一個給我!記得,別買山寨貨哦!”杜欽很不忿的罵道,“媽的,也不知道几點了,肚子都有些餓。”他今晚沒吃多少東西,酒倒沒少喝,一直有點頭暈,現在又覺得餓了。

    “先出去再說!要不買個屁,給你們燒紙的!”吳晨趕緊制止了他們,“有風就有出路,趕緊往前走,找個風小的地方,把火點燃才是正經!”

    一靜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實在讓人受不了。三個人硬著頭皮,靠著感覺往前走,除了彼此粗重的呼吸聲,只聽見大牙用木棍戳點到石壁的聲音。

    不一會,三個人的肚子開始此起彼伏的叫了起來,本來酒席就沒有吃多少東西,折騰了這一段,肚子都開始抗議了。

    “早知道就該多吃點,這上來就灌酒真不人道!完全沒有半點干貨啊,兩泡尿全完蛋……”大牙一邊敲著石壁走,一邊邊埋怨,這黑暗里弄點人聲,也能增加點安全感。他正抱怨著,突然“咦”了一聲停了下來,原來木棍好像碰到什麼東西了。

    跟在后面的吳晨沒反應過來,直接就撞了上去。大牙反應很快,往前倒的時候把木棍一扔,雙手准備撐地,一只手按在石頭上,疼得要命,另一只手卻按在一堆相對柔軟的東西。

    “別動,有東西!”大牙怕他們又撞上來,急忙喊道,趴在地上用雙手摸了起來。

    “什麼情況?”杜欽聞言趕緊停了下來。就聽到大牙邊摸邊“咦!”“嗯?”“啊?”的說,突然像公雞一樣尖叫了一聲,“我靠,好像是個死人!”

    “活的?還是死的?”吳晨大駭,頭皮炸了開來,第一反應就是往前跑。這是他們進來后,碰到的第一個活物,或者說是曾經的活物。

    几個人僵在那里,沉默了一會,只覺得彼此的呼吸越來越沉重,杜欽忍不住,出聲對大牙說道:“你摸摸看,什麼情況!”

    大牙剛才嚇呆了,雙手還一直捧著那死人的頭!被杜欽一喊,打了一個激靈,趕緊甩開手,“呸!要摸你來摸!不過好像是個女人,頭發挺長的!”

    吳晨平時也自認膽大,看鬼片全當看動物世界。但是此刻腦海里,卻一下子,蹦出來無數鬼片里的女鬼畫面,兩腿發軟,慢慢往后挪了兩步,沒想到后背撞上杜欽,兩個人都是“啊!~~”的大叫起來,把大牙嚇得直哆嗦,拔腿就要跑,卻被什麼東西給勾住,又倒了下去,整個人趴在那死人上面,小腹還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硌了一下,隱隱作疼,也是大聲吼了起來。

    吳晨發泄式的大吼了一陣,心里的恐懼稍微少了一點,“大牙,沒事吧?!”

    “沒事!”大牙也是一通亂吼,直吼到喉嚨發啞,這下緩過勁來,死人怕個鳥!狠下心來,當下撐起來,跪著身子,就去摸剛才頂到自己小腹的地方,入手處摸到一個鐵塊,細的一邊是個長把,大的一邊似乎是個菱形,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順手就插到自己的后口袋里,跟剛才的青銅片裝一起。

    雙手再摸去,邊摸邊嘮叨,“這妞應該是個有錢人啊,穿是不錯,應該是綢緞的,手感很好!好像不是現代人,衣服都破破爛爛的,應該有些年頭了,用手一撕就破。我操,就是出門不帶錢!”他第一時間就往對方口袋位置摸去,那里卻是破爛了,就在腰間跟袖口摸了一通,沒錢包也沒香囊,不禁罵了一聲,“怎麼連玉佩也不帶一塊?”

    “你以為是人都帶那勞什子啊!”杜欽聽得心里發寒,不禁怒罵一聲:“你能不能快點!就惦記錢!”

    “去!沒錢怎麼給你買手機!”大牙這一摸開來,反倒不害怕了,不屑的說,“最好是有點金子就好了。我呸,是個男的!”摸到胸口的地方,只覺得平平,就是飛機場也沒這麼平的。

    吳晨苦笑一聲,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人家是男是女,不過他也知道大牙這是在給自己壯膽,就不催促他,只是心里隱隱覺得什麼地方不妙。

    又等大牙摸索了一陣,沒什麼收獲。吳晨也懶得理他了,正要四周看看,突然心里一動,這人死在這里,不知道是不是前面也是沒有路了?他越想越覺得沒譜,万一要是再碰到進來那種情況,還不給活活困死!現在自己這几個人,又累又餓,可經不起什麼折騰了!

    因為怕前面又有什麼東西,大牙摸回木棍,走得就更加小心。過了一段,過道里的空氣也似乎變的清新了許多,感覺四周也沒那麼黑暗,雖然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但已經不是那種讓人恐懼的絕對暗黑,出口應該離得不遠了,三人大喜,都加快了速度。

    轉眼間衝到了洞口邊緣,這是已經能看到對方模糊的臉,三人都大松了一口氣,只要能出來就好!

    吳晨跟大牙蹲下來直喘氣,杜欽好歹是個体育老師,比兩人情況好點,走到洞口往外望去,只見外面天還是陰沉沉的看不到星星,往下一看,洞口離地面還有好几米,石壁陡峭,沒有下去的路,下面黑乎乎的又看不太清楚,怕也是石頭,還真不好下去,就把大牙喊了過來,觀察了一陣,還是覺得沒把握能爬下去。

    最后商量了下,都把褲帶解下來,綁成一條短繩,大牙跟吳晨先在上面拉著,杜欽先拽著繩子,慢慢往下沉,到了繩子差不多到頂的時候,已經離地不遠,松開手跳了下去,又讓大牙也這樣下去后,吳晨把繩子扔下去,眼一閉就往下跳,杜欽跟大牙在下面接著。

    離地的距離並不高,不過這種壯烈跳樓的經歷不是每個人都有,吳晨跳下去的時候腳后跟不知道被峭壁上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人就變成橫扑著出去,褲帶里的珠子也飛了出去。吳晨心里一緊,感覺胃都被抽空了,這要扑在石地上,哪里還有小命!只覺得風呼呼的在耳邊吹過,眨眼間已經到了下面,杜欽跟大牙正張開雙手准備接吳晨,一見他姿勢不對,也是嚇了一跳,杜欽反應快,沉了下腰,轉過身去,往后一靠,“彭”的一聲,吳晨先是兩手撞到杜欽的背上,然后胸脯也撞了上去,下衝的壓力把杜欽撞得扑倒在地,下巴都咳出血來,幸好沒咬到舌頭。

    吳晨被這一撞,只覺得胸口熱血翻滾,呼吸一窒,往邊上滾落,臉朝下就摔在地上,額頭正好磕在剛才飛出去那顆珠子上。

    “我靠!”一聲粗口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吳晨只覺得眉心一亮,一道白光閃過,好熟悉的場景!沒容吳晨細想,就暈了過去。

    那珠子被吳晨腦門一磕,登時破裂,插入在吳晨兩眼之間的,被流出的鮮血一浸,瞬間消失不見,融入到吳晨的眼睛里面。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大牙楞怔了一會才趕緊拉起杜欽,見他嘴里都是血,嚇了一跳。杜欽起來搖了搖頭,按捺下胸口的翻滾,含糊的說了一聲沒事,就是磕碰了下巴,把嘴唇也咬破了,兩個人過去扶起吳晨,卻見他兩眼緊閉,眉間帶血,已是昏迷不醒,兩人不敢怠慢,輪流背著,趕到山腳下,找到車子,直奔醫院。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47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6-23 05:50 PM 編輯

第13章 重見光明

    “滴~滴滴~滴~”楚琴歌手拿著護理記錄單,眼前病床上這個人,已經昏迷了一天兩夜。昨天送來的時候,滿頭的血跡都已經干了,那情形還是很嚇人的!

    經過醫生的緊急處理后,做了CT,腦部一切正常,心率、血壓什麼的都正常,醫生也會診不出什麼問題來,除了兩眼間有個小傷口,也沒有其它的外傷。

    到了最后,只好診斷為輕微腦震蕩,外加眼部受損。按道理這種病人是不用住進重症監護室的,無奈病人一直不醒,只好放在這里先觀察。

    楚琴歌搖了搖頭,正准備照常記錄下數據,突然間儀器上發出嘀嘀嘀的急促聲,心率跟血壓都出現了異常,急劇上升,她嚇了一跳,看了一眼病人,發現還是沒反應,急忙附身拿起床頭上的話筒呼叫主治醫生。

    吳晨躺在病床上,正滿腦袋子漿糊,他其實在凌晨的時候已經醒了,也知道自己現在正躺在醫院里,頭上綁著綁帶,把眼睛圍得厚厚實實的。可問題是透過這些紗布,他居然能看到外面的情況!

    不單如此,剛才楚琴歌來巡房的時候,他出于本能,盯著楚琴歌看了一下,目光居然…居然很順利的透過了楚琴歌的護士服,還沒容他震驚!眼光已經順著慣性看了進去,漸次出現的淡紅色襯衫、粉紅胸罩、兩團白色洶涌的肉團,以及那兩點粉紅的櫻桃……

    這這這…有點太刺激了吧?!想不到這個看著單純的小護士,內里這麼性感!吳晨不禁有些唇干舌燥。楚琴歌這一彎身下來查看,兩團肉呼呼的東西,就撐在吳晨眼前,這麼鮮活靈動,純3D實景啊,哪里是島國動作片能比的。

    出于人類的本源,吳晨竟隱隱覺得內心里,有張嘴含著那兩團柔白吮吸的欲望,頓時只覺得鼻血都要流出來了,突然一股眩暈,又沉沉睡去。

    楚琴歌見那儀器上各種數值急劇上升,哪里敢怠慢!呼叫完醫生,先行做了緊急檢查,因為眼睛被包著,只能把手按在脖頸處,感覺了一下血脈跳動有點急亂,就揭開被子,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吳晨,除了心髒位置跳動略微有點急快之外,也沒有什麼異常。

    她再往下看,就見到吳晨胯下那里,直挺挺的撐起一個小帳篷!不禁臉都紅了,她有點慌亂的看了看吳晨那安靜的臉蛋,心想這家伙看著老實,心里一肚子壞水,昏迷中也能想著那事!

    醫生很快就過來了,見心率跟血壓什麼的都恢復了正常,病人呼吸脈搏也都沒問題,問了問情況后,說道“各種數據都正常,沒什麼大礙。發生這種情況可能是病人在昏迷中,潛意識中,回憶起什麼往事,導致情緒變化。這是好事,表明他的大腦皮層,已經開始有活動了,有利于他早日醒來。你要注意觀察,不要讓人進來打擾到他。”交代完之后就匆匆離開了。

    楚琴歌乖乖的低頭應了一聲,等醫生走了之后,望向吳晨的眼光就不那麼可愛了!她也是剛畢業不久的女生,因為實習期間的表現良好,人又細心勤快,長得很可愛,所以分到這重症監護室。說起來,還沒經過什麼男女之事呢,臉皮最是嫩薄,這一下,心里直接就將吳晨歸入色狼一族。

    吳晨悠悠醒來,見到楚琴歌出去的背影,克制了下,沒有再去探看。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個美女小護士列為色狼,怕是要當場喊冤了,剛才那完全是觸不及防,不代表他有偷窺的癖好。

    他見病房內暫時沒有其它人,就挪動了下,調整得較為舒適,別說,躺了兩天,渾身的骨頭都疼了,不知道還以為摔斷多少零件呢。

    吳晨躺在那里,靜靜的把思路理了一下,毫無疑問,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獲得了某些異能,至少眼睛能夠透視,試了几下,發現這種能力自己還是能夠控制的,當自己像小時候看3D圖片那樣,凝神去看某個東西的時候,就能夠透視過去。

    如果自己不刻意去凝視,跟平時也沒什麼兩樣,現在看到的也只是白蒙蒙的一片紗布外的光,這一點尤為重要,如果以后天天上街,看到的都是一群裸体在行走,想想都要了老命!同時他發現這種能力是很耗神的,不能看久,否則就精神疲憊,昏昏欲睡,至于是否有其它的效用跟副作用,暫時就不得而知了。

    要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人類的眼睛是依靠光的反射成像才會形成圖案,從而“看見”東西的,在可視光的范圍內,根本就沒有穿透性光波的存在。

    真正要能“穿透”的,至少得頻率很高的微波,可就算是微波也是呈現出三性一体,對于玻璃、塑料和瓷器,微波几乎是穿越而不被吸收,對于水和食物等就會吸收微波而使自身發熱,而對金屬類東西,則會反射微波。這里面實際只有金屬類的反射才會被眼睛捕捉形成“視力”,可經過他測試,卻並非如此,似乎所有能見的物体,都可以逐層透視?這特麼是怎麼一回事呢!

    吳晨馬上就陷入了理論的深淵,越想越是糊涂,這種沉思雖然沒有讓他找到問題的答案,卻也讓他無暇去繼續震驚,慢慢的接受了這種事實。

    “就應該多說話!電視上不都說了,這叫‘喚醒’,對植物人都是這樣的!你別跟我提那個狗屁醫生,什麼靜養,都睡傻了,還靜養呢!”吳晨正在發呆,突然就聽到大牙有點壓抑的聲音傳來。

    “喚個屁!你小聲點,讓護士聽到了又要被趕了!”杜欽小聲的爭論著,那個叫做楚琴歌的小護士年紀不大,看著也漂亮可愛,不知道怎麼滴,對他們可沒有好眼色,這兩天沒少被趕。

    吳晨聽著這兩個貨的聲音,心里突然一陣溫暖涌來,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透過紗布看過去,只見大牙跟杜欽一人拎著保暖瓶,一人拎著一袋水果,探頭探腦的進來。

    兩人見護士不在,趕緊溜了進來。見吳晨還沒醒,情緒越發的低落,放下東西后,坐在一邊難過。大牙更是自責,要不是那天夜里,自己喝多了,異想天開,也不會有后來一堆事。

    吳晨見這哥倆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估計這兩天都沒睡好,眼袋浮腫,憔悴万分。他心里感動,見他們都沒事,心里也很高興,就收回視線,咳了一聲。

    “我靠!醒了?”大牙首先反應過來,跳起來,“醫生!醫生!醒了,快來!”

    “媽的!能不能別吵啊,把我的耳朵都震聾了!”吳晨本來還想矜持點,被大牙這麼大喊大叫的,原本就有點發暈的腦袋,只覺得嗡嗡作響,馬上就大聲抗議道。

    “你先看著,我去叫醫生!”大牙見吳晨能開口說話,更是高興,哪里管他說什麼,對著杜欽說完就轉身准備跑出去。

    “停!!!”吳晨趕緊吼了一聲,他知道自己沒什麼大問題,對后來發生的事情也急著知道,這要是叫了醫生來,還不知道檢查到什麼時候,“咱們哥三先聊聊。”

    杜欽也把大牙拉了回來,這土鱉,要交醫生直接用床頭呼叫器就行了,這麼大呼小叫的還以為做什麼呢。

    原來那天大牙跟杜欽把吳晨背回車里,一路狂奔到了醫院,天已經亮了,醫生見杜欽跟大牙剛來的時候上身赤裸,上面有很多划痕,又背著一個滿頭是血,深度昏迷的人,以為是街頭打群架的小混混,態度就有些粗暴。

    兩人也不敢計較,低聲下氣的被醫生揮來喝去,真是長這麼大都沒這麼窩囊過。好不容易忙完了一些手續,趁著醫生在給吳晨檢查,兩人趕緊用醫院的電話,給龍澤打了過去。

    龍澤昨晚喝得有點多,加上老婆有了身子,不能操勞。上床后摟著就睡得稀里糊涂的,正在做著美夢,被這兩貨吵醒,還沒發飆,先被嚇了一跳!

    大牙當著醫院前台小妞的面,也不好細說昨晚的事,三言兩語交代完就掛了電話。

    龍澤趕緊帶了現金跟衣服趕到醫院,那兩個還裸著上身呢!辦好了住院手續,審問完了過程,龍澤就讓他們都回去休息,自己留下來看護。

    沒想到吳晨這一昏迷就過了兩夜一天,大牙跟杜欽哪里敢放心回去上班,都在電話里請了假,也說不好什麼時候能回去上班,吱吱唔唔的各自挨了一通訓。

    這兩天三人輪流著看護,見吳晨一直沒醒,心里著急,大牙更是跟醫生吵了几次,大罵這叫什麼狗屁醫院,人醒不過來,還診斷沒事!差點就鬧出醫患矛盾來。

    不過吵歸吵,三人商量了一下,今天吳晨要再不醒,真得打電話通知吳晨在老家的父母了。吳父吳母都是鄉下人,之前怕驚嚇到他們,就想著瞞下來,只要人沒事就好,現在看來沒那麼樂觀啊。

    龍澤昨晚在外面過道里,扛了一夜,剛剛回去睡覺了,換這哥倆過來,楊妍給熬了一個湯,備著些水果就給帶了過來。

    說起來,三人這也算是劫后余生了,吳晨就不用說了,就是大牙跟杜欽也是滿身傷痕,這兩天一出汗,身上的傷疤還疼呢!

    “嘖嘖,你別說,還真嚇人!當時你額頭都是血,以為你壯烈了!”杜欽一想到那晚的情景就后怕。

    “主要是昏迷不醒啊!要說這摔傷,咱哥倆可沒少從牆上樹上摔下來過,最多就是一時說不出話,沒帶這麼嚇人的!這破醫院也是,還敢號稱三甲呢,查了半天沒查出毛病來!”大牙很是憤然,聽他話里意思,似乎覺得吳晨沒摔出毛病來,很對不起那一夜的壯烈。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0 PM

第14章 洛氏令牌

    “其實也沒什麼毛病,眼睛也好了。幫我拆開紗布吧,這東西綁著忒難受!”吳晨自己感覺了一下,除了有點睡過頭的眩暈外,的確沒有什麼事情了,對于眼睛上綁著個東西,多少有點不太適應,白蒙蒙的什麼都看不到。

    總不能一直用異能吧,感覺就像小時候捂著手掌,透過指縫偷偷看別人,偶爾玩玩有意思,一直這樣可就不好玩了!何況在沒弄明白有沒有副作用之前,這玩意還是少用為妙。

    “要不還是先叫醫生來看看吧?”杜欽猶豫了一下,他可不想吳晨落下什麼病根,對這里的醫生鄙視歸鄙視,關鍵時刻還真得靠他們。

    “叫什麼醫生啊,要聽他的,還不知道,得綁到什麼時候哩!”大牙卻對醫生半點信任都沒,伸手幫吳晨把紗布解了下來,嘴里嘮叨著,給吳晨一點心理暗示,“木頭,我跟你說啊,你這一受傷,變成二郎神了,可比原來帥氣不少!你真得好好想想,回頭林妹妹哭著鬧著扑過來抱大腿,你該咋辦呢。”

    “咦,怎麼連傷疤都沒了!”剛揭下紗布,大牙就驚訝的說道,他明明記得吳晨兩個眉頭中間有一道血口,現在看過去,只有兩個針頭大的小點,連疤痕都沒有。

    大牙驚訝之下,伸出一個巴掌在吳晨眼前晃了晃,“來,寶貝,這是几根手指啊?”

    吳晨一股惡寒,白了他一眼,這貨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幼稚!難道沒有傷疤不好麼?非要在額頭留個疤,他又不像做包大人或者二郎神的特型演員!

    楚琴歌推門走了進來,她是聽到響動,過來看看,遠遠的聽到聲音,覺得頭都大了。

    這兩天,她可沒少被這几個家伙折騰,特別是那個叫大牙的家伙,每次見到自己,都咧著嘴,笑得賊猥瑣!真是物以類聚啊,都不是一群什麼好鳥,這一大早的又開始鬧騰,不知道病人需要靜養麼?

    “吵什麼吵,不是告訴過你們,要讓病人靜養的麼!”楚琴歌一進門就喊,她本來是挺文靜一姑娘,說話細聲細氣,自小就沒跟人爭吵過。做了護士后,總有一些病人家屬無理取鬧,除非是發生醫療事故,這些人一般不敢拿醫生發火,心里有什麼不順,就往這些小護士身上撒氣。

    開始她還抱著白衣天使的偉大夢想,理解他們的情緒,百般寬慰安撫,慢慢發現這些家伙常常是得寸進尺,有時候煩躁了,也會頂几句。

    那個叫大牙的家伙特別討厭,昨天還問自己要電話號碼來著呢,哼,鬼才會給他!“堅決不能給他好臉色!”小姑娘在心里給自己暗暗打氣。

    屋里几人正鬧著,聽到小姑娘凶巴巴的聲音,都靜止下來,形成一個詭異的畫面,大牙伸長兩只手,正准備去掐吳晨,此刻停在空中,擺著一個僵屍的造型。

    杜欽向吳晨做了個鬼臉,吳晨這才仔細的打量著楚琴歌,別說,這小姑娘還真長得不錯,皮白柔嫩、凹凸有致的,特別是胸前那對大殺器,裹在護士服里,頗有噴涌而出的感覺,一想到剛才看到的情景,就有些呆了,心里糾纏著要不要再看一眼,就一眼啊、一眼、眼…

    楚琴歌挺了挺胸給自己打氣!心里打定主意,盡量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來。不過剛走了不到几步路,就發現不對,那個躺著的病人,雙眼正赤裸裸的盯著自己的胸部看,而且還看得目瞪口呆的,就差流口水了!

    楚琴歌又羞又急,她對于自己胸前這對大凶器的殺傷力,還是很有自信的!經常有男人偷偷的看,哪里見過吳晨這樣的,死盯著那里不放,還一副天然呆的樣子!

    果然是個大色狼!楚琴歌霎時間偽裝起來的凶狠都不見了,臉蛋微微紅了起來,再往里走的時候,兩條腿就有些扭捏,路都不太會走了。

    等等!楚琴歌羞急別扭之下,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這色狼在看自己?!對,看!他眼睛不是應該包裹著紗布的麼?這念頭一閃,她抬頭望去,見那家伙,猶自兩眼直愣愣的盯在自己胸前高聳的地方,哪里還有什麼紗布?心里一急,也忘了害羞,脫口就問“誰讓你們把眼罩脫下來的!”

    這一聲問得急,楚琴歌又有些方言口音,大牙正在愣怔,把眼罩聽成奶罩,心里驚訝,乖乖我的個神額,現在的妹紙都這麼彪悍了?他扭著頭,看了一眼楚琴歌,見她臉色發紅,神態扭捏,不由得更是驚奇,難道吳晨這小子,剛才……?

    “行啊,木頭,下手夠快的啊!看不出你還有這流氓的潛質!不錯,不錯!”大牙忍不住捶了一下吳晨,難怪這下丫頭整天趕自己跟阿杜走,果然是有奸情!

    “去你的!滿腦子的腐朽沒落。”吳晨疼得嗞了一下嘴,這小子下手真夠黑的,似乎情緒很大嘛。

    “你們干嘛呢!都別動,別動哦,我去叫醫生!”楚琴歌說完就蹬蹬蹬的跑出去了,大牙盯著那豐腴的背影,嘖嘖了半天,哥們這偷偷干活,不要打槍的做派,值得學習啊。

    不一會,主治醫生帶了几個人進來,將狀,先責備了几句,吳晨不敢頂嘴,小心的奉承道歉。杜欽見大牙嘟著嘴巴,怕這貨又說什麼惹人的話,趕緊拉了他站到人群后面。

    大牙一臉不情願,見到同樣站在外圍的楚琴歌。都是一家人了,他也就不客氣,這几天他進進出出的,可不止看到一個漂亮姑娘,求個介紹也成啊!

    他從楚琴歌手里,搶過本子跟筆,快速寫下几個字,跟自己的電話號碼跟企鵝號,又遞回給她,露出一臉天真無害的笑容,無比燦爛。不過馬上就見到小姑娘皺著眉頭,撕下紙張,揉吧揉吧,扔到垃圾桶里了。

    “嗯,沒什麼大礙!”醫生仔細的觀察了吳晨一番,還特意掰開他的眼皮,用小手電照了照,又仔細詢問了一番吳晨,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心里也是暗暗奇怪,就建議他還是留下來,觀察兩天,如果再沒有什麼變化,就可以出院了。

    等醫生走后,杜欽見吳晨也沒什麼事了,就說自己要盡快趕回去,已經耽擱了兩天,剛才校長在電話里的聲音,可不大好聽。

    吳晨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請假呢!一問已經是周一了,算是無故礦工啊!趕緊拿過大牙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回去給陳亞泰,告訴他自己出了點小事故住院了,需要請几天假。

    陳亞泰正在奇怪,吳晨這家伙平時可都是准時得很的,怎麼無緣無故失蹤了呢,接到電話才放下心來,在電話里很是客氣,囑咐他好好養傷,回頭再補辦手續。

    吳晨感謝了一番領導的關心,掛了電話,又讓大牙回宿舍,把自己的公費醫療證拿過來,補辦了手續,住院的費用可不少。

    忙忙亂亂的到了中午,龍澤帶了午飯過來,見吳晨已經醒了,居然沒有人通知下自己,放下飯盒,就開始展示武力。

    雖然三人極力辯稱,是想讓龍澤好好睡一覺,不忍心吵醒他,但還是被他揍了一頓,一切解釋在武力面前都是那麼蒼白。特別是大牙,剛才去拿醫療證的時候,又把車刮了一道,被揍得狼哭鬼嚎的。把聞訊而來的王櫻嚇了一條,以為是黑道尋仇,打賊都沒這麼狠的!

    吃完午飯,几個人坐下來,把事情又理了理。龍澤這兩天,也斷斷續續問了一些,這下總算把事情從頭到尾聽了一遍,苦笑不已,抱怨吳晨跟杜欽兩個人,怎麼能跟大牙這個少根筋的一樣不靠譜!這麼稀里糊涂的就敢去,多少專業盜墓人士、裝備齊全,也都有去無回,他們這几個菜鳥,能活著回來,全靠家里老人日夜燒香!

    大牙一聽就不樂意了,辯解說是探險!不是盜墓!他們可不想發死人財!說到這,突然很憤怒!真是倒霉催的,三個人這一趟,好歹也算是九死一生的吧,結果什麼都沒弄到,就碰到個死屍,真他姥姥的晦氣!說完“呸呸呸~”的連吐了几口口水。

    杜欽從后褲兜里摸出一個用紙巾包裹的方片,打開后,是一小塊鏽得厲害的青銅片,上面什麼都沒有。

    當時在黑暗里,大牙也是存了能帶一塊是一塊的心思順了出來,這几天跟杜欽研究了几次,都覺得這塊破疙瘩不值當什麼錢,差點讓他扔垃圾桶里。杜欽舍不得,說好歹也是個古物,准備拿回學校,放在案頭當個紀念。

    “還有這個東西!不知道是啥。”大牙也從兜里掏出一塊鐵片來,卻是一支令牌模樣的東西,不到巴掌大,黑黝黝的全無光澤,弄不清楚是什麼做的,從觀感上看應該是鐵,制作的倒是精巧,兩邊鏤刻了一圈火狀圖案,雖然古舊,卻沒有殘損或者鏽跡。

    “你們看,這里有個字。”大牙指著令牌中間刻著的一個陽文,得意洋洋的說道,“我跟阿杜上網查過了,這應該是個洛字,是三點水的洛,不是駱駝的駱!”

    至于為什麼要刻這個字,兩人研究的結果,杜欽說可能是某個大家族的姓氏,大牙則說是某個幫派的標志,爭論到最后,以体育老師露出肌肉為標准,初步認定是姓氏,有時候暴力就是真理。

    “沒聽說過歷史上有姓洛的大家族啊?你們說說看,這洛氏出過什麼名人?”吳晨提出了疑問,如果是歷史上几個威名赫赫的大家族,有自己的標志性令牌倒不足為怪,比如河東柳氏、范陽盧氏什麼的,可沒聽說過有一個洛家的。

    “洛神算不算?”大牙突然賤賤的問了一句,馬上招到三人一致白眼,這純粹是在搗蛋。洛神賦這種優美的古文,他們在中學時代就背過,几個少男心里,羅襪生塵、凌波微步的甄妹妹那就是赤裸裸的黑絲誘惑啊!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2 PM

第15章 神馬情況

    龍澤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這個字的含義,現在不好太早下定論,畢竟可能性太多了,可以是某個地方名,比如洛水、洛川什麼的;也可能是幫會堂口名號,比如什麼幫什麼堂;最有可能,還是那個死人的姓名,官方組織成員攜帶自己姓名的令牌,也是常有的事。

    只有孤證,還是很棘手的,唯一能參考的證據,就是大牙關于那個死人的描述。從大牙他們描述看,死了這哥們至少是明代人,如果是清民現代,則不會束發。

    而且據大牙回憶,那哥們衣服雖然破爛了,但明顯不是現代裝扮,鞋子就不說了,內褲都不是三角的!可是如果死亡時間那麼久,應該是早腐爛光了,怎麼可能還有肉体?這才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行了,別犯職業病了!”大牙見龍澤在那里沉思,“想不出來,就想不出好了,又不是什麼案子。”

    這塊牌子看這樣子,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大牙隨手就拍給吳晨。這几個人里,也就吳晨喜歡搗鼓些舊東西,對這塊東西有點興趣,“木頭,這東西你留著,當個紀念吧!也不枉去了馬克思老爺子門口溜了一圈。”

    几個人又聊了一會,大牙特地囑咐龍澤,千万別犯職業病,再去探究這事,免得沒弄明白,反倒把自己几個給弄到局里錄口供!這種事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被公安揪著也是一件麻煩事!

    龍澤也就是習慣性想一想,最近事情也多,哪里有空去探究這種事,點了點頭,又很嚴肅的警告他們三個,以后別再犯這種混了!這種事沒個好的,不是死在洞里,就是關在高牆里。

    几個人自然唯唯稱是,心里卻全不當一回事,早知道是這樣,誰願意去啊!

    吃了晚飯,龍澤開車拉著杜欽跟大牙,回到宿舍收拾東西,再送他們到客運站,分別坐夜車回去了,這樣至少明天就可以上班。

    大牙在路上無聊,還專門打電話跟吳晨煲粥,追問吳晨是不是趁著他們不在,把楚琴歌小姑娘給拿下了。

    吳晨聽著他在電話里猥瑣的笑聲,罵了一句,交代他看好錢包,別又在路上睡著了,自己可不想下周再見到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吳晨卻覺得有點欲火,眼前老晃動著白花花的兩團。接下來再看到楚琴歌,心里就總覺得怪怪的,有些不好意思又有點想親密,就找機會跟楚琴歌套了几次近乎,無奈小姑娘對他的印象實在欠佳,總是愛理不理的,搞得吳晨更加的郁悶。

    一個人呆著實在有些無聊了,只好給家里打電話,也沒說自己住院的事,嘻哈著打發時間。

    就這麼過了兩天,中間徐志飛來了一趟,進門見吳晨沒什麼大礙,松了一口氣,喝了口水,就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前兩天他出差了,回來上班沒見到吳晨,本來也不以為意,審批項目,偶爾也得出差去實地考察。回頭聽到老李說吳晨住院了,嚇了一條,打電話過來問清楚地方就過來了,美其名曰代表處里來看望吳晨。

    吳晨哪里敢說實話,把事先編好的借口告訴了他,兩人聊了一會單位里的事。徐志飛照例臭罵了一通黃智超,臨了交代他好好養傷,趁機多休息一陣,單位那些破事扔給領導煩去,有什麼新動態自己會及時通知他的。

    吳晨也就趁著又住了兩天,實在呆得無聊了,喊了龍澤過來,陪他辦理了出院手續。龍澤把吳晨送回到宿舍就趕緊回去了,最近工作組很忙,上次秘密抓捕了姚老大之后,套出很多猛料,專案組正抓緊時間核實,時間一久,風聲走漏出去就被動了。

    他這個婚結的可謂是沒什麼滋味,那邊日以繼夜的加班,有點時間還得趕到醫院,熬得兩個兩頰都有些下陷了,雙目血絲,有點嚇人。幸好揚妍也是線上的人,知道工作的特殊性,沒有太多責怪,抽空還會熬些湯給他跟吳晨喝,賢惠得大牙來電話就誇,娶媳婦就得娶這樣的啊。

    ……

    吳晨回到宿舍,簡單收拾了一下,接下來難得的過了几天悠閑的神仙日子。拉拉二胡,聽聽小曲,左右閑著沒事,就在家里摸索眼睛的異變。

    毫無疑問,自己的這種變化,跟那次夜里,自己最后的昏迷有關,他並不知道自己磕碰到了什麼東西,只記得昏迷前的場景似乎非常熟悉,應該是在哪里見過?難道是夢里?

    好在吳晨雖然喜歡研究東西,無奈愛好廣泛,很多東西都淺嘗輒止,不算是特別愛鑽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它了,至少從目前看來是令人興奮的事,不知道突然中彩票的人是怎樣一種感受,總之他這几天是一直沉浸在亢奮之中。

    理論他是搞不清,實踐倒還可以,大不了累了躺床上迷糊一會。經過不停的實驗,吳晨發現,除了能在一定范圍內透視物体之外,還有一個用處,那就是判定物体的成型年代,凝視的時候,物体表面會有一層光芒,那層光芒會隨著物品的年代產生變化,存在一個頻譜一樣的變遷,但似乎又不止時間一種參數,跟寶物的自身的靈氣或者寶氣似乎也有關聯。

    為此,吳晨還專門找了一天下午,跑到省博物館,花了一個下午的功夫,初步確認了這一發現,比如清朝的物件發出的黃光就要比明代的亮淺,宋代的物件發出的卻是橙色。如果是現代的則是白色光芒。

    有了這個發現之后,狂喜的吳晨回到家里,翻箱倒櫃,把那些瓶瓶罐罐,連同上次在孔四哪里買的景泰藍盤子都一股腦的拿出來,逐一看過,卻都只有一層微弱的白光,雖是意料之中,卻也不免有點失落,敢情哥們還真沒有檢漏的命啊!

    最后在看令牌的時候,居然發現這塊令牌沒有光芒!只在表面周圍有一層暗黑的東西,似有似無,真實奇怪!剛開始以為是材料問題,吳晨又反復看了几次,為了確定時間,他想了一個土辦法,就是跟博物館里,各個時期的標准器產生的光芒進行比對,發現並沒有匹配的物件,就算是先秦的東西,也只是發著紫色的光芒。難道是已經超出了可見光范圍?

    如果從光譜的推衍來看,這根令牌至少得是春秋戰國之前的東西,這令他驚訝不已:第一這材料看著不像青銅,而那個時候是沒有鐵制品的;第二如果令牌真是春秋戰國時期以前的,那麼暗道里那具屍体,就不大可能是這塊令牌的原有主人,那時候還沒有綢緞,至于是傳承下來的,還是那人在漫長的歲月里偶然得到,就不得而知了;第三那個死了的家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死在哪里,身上除了一塊令牌什麼都沒有?

    吳晨越想越頭大,不禁感嘆,難怪都說知識就是金錢,這兩種東西都是用時方恨少!最后發揮了一貫憊懶的優良傳統,將令牌束之高閣。

    而且,吳晨也發現了,很耗神,用不了一會,就會頭昏腦脹的,至于有沒有其它副作用,暫時還不知道。

    “回頭再說吧!”頭疼之下,吳晨干脆不再多想,看了看窗外,無論如何,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此時,外面的天越來越黑,烏云鋪天蓋地的壓下來,午后的天空已黑得好像半夜,緊著狂風大作,呼呼的叫囂著穿街走巷,窗外一株石榴狂躁的舞動著,為數不多的几片葉子眨眼間便被吹得無影無蹤。

    極端環境總是令人心神激蕩,吳晨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莫名的興奮了,真是黑云壓城城欲摧,吳晨站著看了一會,直到雨點啪啪的拍打著玻璃,視野頓時混沌了起來,全城都蒙在一片水簾之中。這雨聲屏蔽了城市所有的嘈雜,天地間頓時單調了起來。

    “嗚哇哇~~神馬情況!!”心神激蕩之下,吳晨忍不住跑到陽台上,對著外面的風雨狼吼一聲!太久沒有這種激情了!

    這是他們單位的宿舍,宿舍是八十年代建筑,老舊的七層水泥房。吳晨住的是一個五十平米的小單間,帶有獨立衛生間與一個小陽台,每月交給單位三百元租金,相對外面來說要便宜多了,這就是最大的福利了!雖是在偏僻的城中村里,但吳晨一是貪圖便宜,二是貪圖這里保留著老舊的林蔭道,空氣比城市中心好得多

    宿舍的廚房與小陽台相連,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的吳晨,每天下班后都給自己熬一鍋粥,就著家鄉帶來的蘿卜干,加上一些油炸花生米就是一頓簡易晚餐了,偶爾也炒一盤青菜。因為懶得收拾廚房,大動干戈的事,基本不干。

    像他這種每月總收入四千多元的小公務員,沒有家里老人的資助,想在廣府這均價近三万的地方,買一間自己的房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現在的單位早就沒有了分房福利,而按照目前的工資,吳晨算了一算,按照房貸利率作為貼現率,工作一輩子,不吃不喝,總收入也就能買個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難怪現在都說這一代人花光了上一代人一輩子的積蓄,才能買一套房。

    哀莫大過于心死,對于買房這種完全無望的事情,吳晨干脆完全不去想了。

    如果自己租房子住,每月衣食住行加上月租就基本成了月光族了。所以單位里不少跟他一樣的年輕人,都選擇住到這偏僻的單位宿舍里,相互取笑著猴年馬月才能攢夠“老婆本”。

    發泄一通之后,吳晨點著一支煙站到陽台上,外面雨后初晴,充滿了淡淡的泥土與綠葉的味道,恍惚又回到了老家鄉下,黃昏時節,炊煙裊裊,雞鳴狗叫的。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2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4:43 AM 編輯

第16章 古怪老壺

    悠閑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病假期就結束了。這天一大早,吳晨就趕往單位上班,多日沒上班,感覺都有點陌生了,難道自己就在這樣的環境中,日過一日的老去?

    剛開始在醫院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擁有異能的那股激動,已經逐漸消退。如果不是這段時間的摸索,反復提醒自己的確是發生了改變,真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誰讓自己打小就經常分不清夢境跟現實呢?

    本來以為這種異變,能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巨大的變化,沒想到通過摸索實踐,吳晨的心涼了一大半,這玩意雖然有用,卻真心不聽話!像個調皮的搗蛋鬼,時有時無的,很難去掌控。

    而且如果强行使用的話,動輒就頭暈腦脹的,別沒發家致富,反倒把自己給整傻了!

    難道自己注定只能當個屌絲命?吳晨搖了搖頭,放下手里拎著的包子,包子是在門口的小店買的,還熱氣騰騰的發出誘人的麥香。這是吳晨的早餐,偌大的菜包子,只要一塊五一個,有兩個就夠他吃的了,如果是買牛奶加面包,怎麼著也得七八塊錢,遠不如這種菜包子來得實惠。

    他按了下電腦的開關,就拿著茶壺跟杯子到茶水間去煮水衝茶。

    大家茶壺都是放在茶水間的,圖個方便,以前吳晨也是如此,無奈清潔阿姨太勤快,總是幫他們收拾清洗。吳晨跟阿姨說了說了好几次,自己的茶壺跟杯子自己來收拾,就不用麻煩了,那些阿姨總是不記得。

    上次吳晨那把青砂壺的氣密性很好,阿姨也不懂往壺蓋口澆下水再拿開蓋子,見拎不開蓋子就拼命拔,結果磕壞了壺蓋,雖說不值什麼錢,可也用心養了些日子,就這麼毀了,著實把個吳晨給心疼的!

    也就是在那之后,吳晨換用了現在這把茶壺,用心養護著。他生怕又被阿姨搞壞了,就放在自己座位上,偶爾泡著熱茶,放在手里擦拭,感覺壺壁應該很厚,入手並不太燙,反倒有一種溫潤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怪異,總有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似乎能勾起很多的回憶,模糊的片段在腦海中一一而過。

    今天,這種溫潤的感覺更加的强烈,真是奇怪!

    吳晨記得曾經看過的某部電視劇里,康熙爺的時候,有一把壺,就是在內壁上雕刻了文字,由此引發了很多故事。

    難道這把壺也是內有乾坤?吳晨看了看,左右還沒人來,就干脆把壺洗干淨,里里外外,仔細的研究了一番,卻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內壁淡淡的茶垢。

    看看里面!吳晨咬了咬牙齒,憋了半天,終于讓他把異能給憋了出來,趕緊往壺上看起,入眼卻是黑乎乎的,沒什麼光澤!

    這反倒是不正常的,就算是新的物件,也會有一層薄薄的白光!

    正在他想進一步探尋的時候,這突然覺得一陣眩暈跟無力,似乎這個東西,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這是什麼情況?是因為這種頭昏的后遺症加重,還是這把古怪老壺會吸收能量?

    正當他恍恍惚惚中,人已經逐漸到齊了,大家見到他來上班,都很關心,噓寒問暖的。聊了一會他的病情,吳晨就到黃志超那里去報到,請假剛回,跟一把手說一聲,回頭再補辦手續,這點規矩吳晨還是懂的。

    弄完了這些,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了,再回到辦公桌上,准備把手頭的事情盡快處理完。他離開几天,可把陳亞泰給累得夠嗆的,名義上是讓老李暫時接手吳晨這一塊。

    領導安排,老李自然也無二話,只是凡事都說不熟悉,或者之前情況不了解,等吳晨回來再說。見他如此,陳亞泰也沒辦法,那就都堆著吧,如果是急事,陳亞泰干脆就自己擬文拉倒。

    大家圍著吳晨詢問了一番,就回去各自干活了,辦公室里安靜了下來,就是老李也對著電腦看股票,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吳晨走回座位,看了下電腦屏幕上貼著的小黃紙,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著需要審核的項目名稱跟緊急程度,電腦邊上放著三大摞材料,疊得比電腦顯示器都高,人一坐下去,就感覺被困在圍牆里。

    真是頭大!有甜必有苦,該是自己的,還是自己的!

    吳晨拿出一疊早上還沒看完的文件來,仔細的查看相關評估文件跟可研報告,這是一個省東地區某地級市水資源綜合開發的項目,項目建設內容本身貫穿了從水源到污水處理的過程,涉及到的評估報告就有二十多個,包括環境評估、土地預審、社會評估、地質評估等等。

    這些評估報告雖然是各個職能部門審批過的,相當于已經背書過,但是作為可行性研究報告的前置文件,他還是要過一遍的,否則里面有矛盾之處,問題就大發了。

    吳晨是學金融出身的,對這些工程類都不是很懂,不過做了几年之后,因為經常接觸相關的東西,倒是學了不少東西,對一些基本常識還是比較了解的,徐志飛說他是個呆子沒錯,有時候他更願意沉浸到這些看似枯燥的數據當中去,正是這些數據最后變成了一個個鋼筋水泥建筑物。

    吳晨剛看了一會,正逐步投入到工程構架中去,就聽到有人來找陳亞泰,原來是省北地區某地市的領導,過來彙報關于當地一個固体垃圾分解回收的項目,對于這種循環經濟項目,國家很支持,領導很重視,他們也就得很積極,陳亞泰喊著吳晨一起到小會議室去聽彙報。

    所謂鐵打的經辦、流水的領導,作為經辦人,最是熟悉各種產業政策及審批流程,因此領導見什麼人都帶上吳晨,各種政策、流程、數據,還有每個申報上來的項目的具体情況,隨時查問。

    這也是吳晨最煩的事情,大多時候的會談拜訪什麼的,都是走人情求支持,也就是所謂的跑項目,這本來跟他沒多大的關系,卻也得放下手頭的事去陪著,嚴重浪費時間,來訪者往往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領導們點頭頻頻,一力應承,到最后都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經辦人熬夜加班看材料,還沒得加班費!

    雖然心有不滿,吳晨還是不敢表露出不耐煩,單位一直注重强調接待形象,見人三分笑、入門一杯茶,奶奶的,跟傳說中的愛理不理差別還是挺大的,可能也因為自己處室不是面對公眾的吧,想想自己去街道辦點戶口的事都得受半天氣,吳晨都有些羨慕那些基層工作人員了。

    對方彙報完了,又提出晚上一起吃個“便飯”,吳晨就推遲不去了,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再去吃飯,不外乎就是喝酒聊黃段子。

    對于這種應酬,吳晨真心感到厭煩,開始礙于面子不得不跟著去,結果每次都坐著發呆,看著那些人說得興高采烈的,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就有一股子哀傷,往后就堅決不去了,老子又不是三陪,有那股子工夫,還不如趕緊把活儿干完,回家發呆睡覺!

    陳亞泰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勉强,而且有些事情,吳晨在,反倒不好談。

    見沒他什麼事了,吳晨就走回辦公室,看著那堆文山文海,總覺得沒完沒了的,電腦就是一個怪獸,毫不留情的吞噬自己的青春。每天都會送過來一大疊不同的文檔,就是在讀書的時候寫論文也沒啃過這麼多!

    這一忙起來,就是大半天,中間斷斷續續接了几個電話,每個電話都很客氣,卻也很啰嗦,反反復復的訴說自己的難處,希望多支持之類的。

    支持你妹!老子能支持個鳥啊,你老老實實做項目,我勤勤快快啃文件就是了,整天騷擾個鳥!

    吳晨就很煩躁,每次都很客氣、但又果斷的打斷對方。他手頭一堆事,很不喜歡這種沒效率的工作狀態,本來一分鐘能說清楚的事,往往扯了半個小時都不知道對方要說什麼,如果任由對方說下去,半天功夫又白瞎了。

    雖然能理解對方的心情,吳晨還是忍不住對這一點深惡痛絕,很多領導就是被這樣慣出毛病來的。本該自主完成的事,非得等著對方來求支持!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吳晨才將將把某個項目審批的簽報跟復函擬好,提交給了陳亞泰。剩下的就沒他什麼事了,他啃文件還是很深入的,因為技术性或者合規性的問題被打回來的可能基本沒有。

    總是是弄完一件事了!吳晨心里還是有點滿足感的,對于一些民生工程,他還是很樂意去辦的,雖然自己的能量很小,決定不了什麼事,但參與其中,推動進度,也算是一種小小的貢獻吧!

    這種滿足感,或許才是真正支撐他每天打起精神,鑽進到各種毫無相關的參數跟文本中去的原因。

    中午睡了一覺,起來后跟老李聊了几句關于股票的話題,他雖然是學金融的,當年也在廣府最大的證券公司實習過,卻基本不炒股,一是沒本金,二是自覺沒那能耐。

    因為是科班出身,老李還是很喜歡請教他的,特別是一些專有名詞跟概念。雖然很無聊乏味,純屬于浪費時間,但是每次吳晨都會很費心力,去給這位老哥哥講解清楚,知恩圖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當然,他只講一些基本的東西,至于那些走勢判斷,選股啊什麼的,吳晨一概回避,自己又不是什麼股評家,分析這種東西是很個性的,而且也僅僅的概率性的東西,他可沒想著忽悠誰去買股票。

    為此,老李不止一次的感嘆,這小子跑到這里來真是瞎了眼!應該出去外面闖蕩一番,憑他的能力跟為人,怎麼的,也比現在强!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3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4:46 AM 編輯

第17章 遙遠大妞

    跟老李聊了一會,吳晨回到座位,拿起一個項目文件,是關于橫穿廣府整個城市的那條著名的江的整治項目。

    這條江已經治理了很多期,差不多兩三年,就會有一些新的整治項目上馬,效果寥寥,每年除了市領導橫渡的那几天能下水外,平時依然渾濁,伴有淡淡的異味。

    但就算如此,在南越省的几條大江里,這樣的狀況已經算好的了,省東那邊的連江,已經變成劣五類。當地人笑話以后處決死刑犯,不用再浪費針藥或者電量,直接把人扔江里,再拎出來,就差不多剩下骨架了。

    正因為誰都不能確定這種治理,實際效果到底如何,所以只能按照理論測算的各種數據去設想。每一期整治項目,實際都是一個項目包,里面包括林林總總一大堆分別獨立的子項目,涉及的口子很多。

    由于前一期中某個子項目中的某污水廠老總跟副老總,最近都被請進去喝咖啡,估計是出不來了,所以吳晨在審核文件的時候就格外小心,該對方補齊的材料,就一定要對方補齊。

    行政公務,不管如何,合規是第一要務,不要說貪腐或者瀆職,單一個違反程序的名頭,就沒人能扛得住。

    吳晨看了一會,抬頭晃了晃腦袋,缺少鍛煉的脖子就“咯咯”作響,遲早得得各種頸椎炎。他掃了一眼外部機,發現QQ上的小頭像一閃一閃的。

    從頭像看,是老同學房媛,這死妮子,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吳晨順手點開對話框,發現里面有好几條留言,真是個急性子!

    “在干嘛呢?想我沒?”

    “速速回話,否則你有血光之災!!”

    “對方給你發送了一個窗口抖動。”

    “/匕首”

    “再不乖,姐給你電話了!”

    吳晨咧嘴暗笑了一下,東北的妹紙就是彪悍!杠杠的!不敢怠慢,轉到外網機上,換了個姿勢,劈里啪啦敲著鍵盤回到:“在!啥事這麼急?”

    房媛老家是那個號稱“東方小巴黎”的城市,長得一副典型的北方姑娘模樣,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体型豐滿,凹凸有致,兩條長腿結實筆直,面容姣好,舉止有度。除了一口東北腔,長得跟林志玲很是相似,當時班里很多男生背地里流了不少口水,班長更是付出了很多行動,都被硬梆梆的擋了。

    讓人奇怪的是,房媛唯獨對吳晨很好,上課總坐在吳晨旁邊,嘻嘻哈哈,說說笑笑的,搞得吳晨差點成了公敵,被宿舍几個家伙審查了好几次,連吳晨自己也都莫名其妙,他就是再傻不拉唧,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帥到驚動黨中央的人,至于家庭背景什麼的,更是浮云,按照高富帥的標准,自己是一個都沒達標啊!

    據說就這個問題,要好的女同學私下里問過房媛,房媛居然說她覺得吳晨的氣質很獨特,像個才子又像個浪子還像個傻子,總之很“MAN”!

    這個評語后來在班里傳開了,害得吳晨著實讓人笑話了很久,特別是這個“很MAN”的評價,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啊!在猥瑣的少男少女嘴里,大有內幕!

    最后,吳晨自己將原因簡單的歸結為,人跟人的交往就講究個氣場,算命的不也總是說八字相合麼?

    當然這太過于抽象,如果非要找一個現實點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吳晨每次考試都是很早答完,然后給房媛抄。有時候怕雷同,還故意在交卷前,自己改掉一些答案。這樣做的的結果,就是畢業的時候,房媛成了班里唯一的優秀畢業生。

    兩人雖然一直要好,玩得也瘋,卻始終沒有跨過去那一步,就這樣吊著吊著,青春到了尾巴。

    畢業后,房媛也沒找工作,反正到處跑,一會說去做生意,一會說去游玩。吳晨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嘛,平時也少聯系,過段時間才會出現一次,每次都有點火辣辣的,搞得吳晨很是狼狽,干脆給她起了個外號,遙遠的東北大妞!

    在大家面前房媛總是保持著優雅的姿態,特別是一些小的細節,比如微笑,入座,談話的手勢等等,嫣然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跟吳晨的吊絲做派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就這麼兩個人坐在一起聽課,怎麼看怎麼不搭調,卻是持續了兩三年。

    吳晨是少了一根筋的人,只覺得相處合意便是,從沒多想,也沒去關注過別人的家庭背景什麼的,直到畢業后,才隱約聽說房媛的父親好像是某軍區的什麼大領導,他也只是感嘆一聲,家教這個東西有時候還是很重要的。

    不過私底下房媛可一點都沒有淑女樣,完全就是一大大咧咧的東北大妞,說話爽直,有時候一言不合,頓時拳腳相向,挨了不少粉拳之后,徹底顛覆了吳晨對于淑女的看法。

    有一次兩人開玩笑,吳晨笑著說其實東北的姑娘是最有禮貌的。

    房媛很享受,笑眯眯的說道那是!你才知道啊。

    吳晨接著說因為東北的姑娘最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做什麼之前都會征求對方的意見,比如“我削你,你信不?”“分分鐘砍死你,知道不?”。

    說完哈哈大笑,房媛反應過來,知道吳晨是在調侃自己,登時不依了,把他的肩膀擂得咚咚響,疼了好几天。其實這個笑話還有最后一句“我就CAO你媽的,怎麼地吧?”,不過太粗俗了,被吳晨自動屏蔽掉,適當粗俗還可以,太過了怕就引人反感了。雖然整天一副吊絲樣在學校里晃來晃去,有些事還是挺注意的。

    “知道我在哪里不?”房媛發了個得意的表情過來。

    “不知道!哥們,有事說事,上班呢!”吳晨自然是舉雙手贊成上班時間可以聊Q的,無奈紀委監察室那些家伙不好惹啊,不是暗訪就是截取數據,他可不想丟了飯碗。

    再說,這還有几個八卦達人呢,自己要是一副色眯眯的聊Q,又怎麼能瞞得過這几位的眼,不定又會怎麼調侃自己,想到這,他有點做賊心虛的抬眼看了看,還好,老李跟雷瑩正在嘀咕什麼,陳亞泰又走開了。

    “哈哈,告訴你吧,要不憋死你!我在舊金山呢,要不要視頻看一下我啊?”房媛說完又補充了一個擁抱的表情“我穿睡衣哦!”

    “傻子才信你呢!大白天的!”吳晨回復完了,覺得有點口干,喝了一口茶,這才想起時差來,現在舊金山應該是大半夜了吧,難道真的是穿著睡衣?就回復了一句:“哦,忘了時差,嘿嘿。洗洗睡吧你,我還要干活呢!”

    房媛發了個害羞的表情過來,弄得吳晨心里頭癢癢的,大白天這不是讓自己那個啥嘛!差點就想點開視頻,忍了忍還是沒點,這可是在單位,誰知道是不是有個家伙雙腿翹在電腦桌上看著屏幕,里面就有他們的聊天界面呢,心里一邊憤恨著,一邊回了個“噓”的表情。

    “沒情調!給你看個東西哦!”房媛說完也不管吳晨同不同意,直接就發了張圖片,因為網絡有些延遲,吳晨看著圖片傳輸中的進度條,有些想入非非起來,難道是……嘿嘿嘿……

    等了一會,圖片傳完,顯示出來卻是一個玉件,吳晨松了口氣,心里卻隱隱有些失望。仔細看了看,照片應該是用手機拍的,有些模糊,大致能看出是個圓形玉佩,灰中泛黃,上面寥寥几刀,紋路看著像龍,又像樹根,似乎是個古物。

    “怎麼樣?好東西吧?這可是我下午在一家古董店買的哦,漢代的!”房媛發過來一串得意洋洋的表情,還不忘給自己几個贊。

    “嗯,挺好看的!”吳晨發了個誇獎的表情過去,心里卻是沒什麼興趣,他雖沒去過舊金山,但也知道現在這些國外唐人街或者天朝城里的古董店是怎麼回事,說白了比潘家園還潘家園,在潘家園好歹有時候還真能碰到一件好東西,在天朝城可是純粹從國內進的工藝品到那里糊弄外國友人跟游客的。經常能見到一些出國游玩的人,充當搬運工,又把這些剛運出去的貨物搬回來。

    “那必須的!”房媛似乎興致很高,“這塊可來之不易!我磨了好久才轉給我的呢!”

    “恭喜啊!你真厲害!”吳晨無精打采的發了個鮮花的表情,順帶恭維了一下,他雖沒興致,卻也不說破,反正應該也值不了多少錢,當買個紀念品,只要房媛高興就成。

    “不聊了,有電話。”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吳晨趕緊發了個再見的表情給房媛,拿起電話來,眼看到房媛發來一個豬頭、一把滴血的匕首和一個再見的表情,就無聲的笑了笑,合上筆記本。

    “喂,吳科,我是節能監測中心的小陳啊,對對對,上次送材料的時候見過一次!我們文主任很感謝您對我們項目的支持啊!想晚上一起吃個便飯,順便再彙報彙報我們項目的一些情況。”電話里響起一個女孩的聲音,嗲嗲的說道。

    “別客氣,份內事而已。你們趕緊把材料補上來就行了,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電話問我就行了。吃飯就不用了。”吳晨沒等對方說完就就趕緊回絕了她,特意壓低聲音,李哥不管事,也就沒什麼人請他,吳晨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刺激到他,單位很多事說不清道不明。

    “怎麼能行呢?文主任都交代好了,要是請不到您我可交不了差哦,您忍心。”小陳在電話里的聲音有點撒嬌的味道了。

    “對不起,你跟文主任說一聲吧,我晚上真有事走不開。”吳晨是比較反感這種事情的,整個風氣都被搞壞了,不過他也体諒小女孩的不容易,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啊。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4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4:50 AM 編輯

第18章 康庄大道

    兩人又來回推了几次,吳晨就掛了電話,抬頭見老李看著他,一臉曖昧,就有點心虛的笑了笑,轉過頭去准備繼續看材料。

    “小吳拍拖了?”雷瑩笑嘻嘻的問道。作為處里唯一的女性,一般情況下大家都讓著她,加上本身脾氣也好,雖然處在更年期,卻也沒見她發過脾氣。跟徐志飛他們那個辦公室動不動雞飛狗跳不同,這個辦公室至少面子上還是很和諧的。

    “沒!是個同學,讓我幫忙看點東西。”吳晨臉一紅,老老實實的說道,他倒也想拍拖啊,畢竟年紀也不小了。

    “還同學呢,看你臉上那副桃花樣!”雷瑩繼續取笑道,誰沒個年輕時候?那種神態可不是一般同學。

    “真的!在米國,買了個玉佩,說是漢代的,就給我看看。”吳晨一窘說話就急促起來。

    “行了,還藏著掖著呢!”雷瑩一臉的不信,怎麼不給別人看啊,眼巴巴的就給你看?你當大姐是傻子呢。

    要說吳晨這小伙子,雷大姐還是挺看好的,長得也不差,除了學歷不錯外,人看著也踏實,這種人在感情上還是挺靠得住的。因此有一點她忙活著要介紹自己的侄女給吳晨,礙于情面,吳晨好歹見了一次,之后就沒了下文,再有問起,也是三緘其口。

    吳晨雖然沒有說什麼,態度卻很明顯了,沒把個雷大姐給氣的!好几天一上班就拎著吳晨訓話呢!

    李哥見吳晨發窘,年輕人就是臉皮薄,笑呵呵的幫他解圍道“漢代的?我們剛才正說這個呢,報紙上剛剛報道的,在西灣路舊廣府鑄管廠那里,最近又挖出古墓了。”

    “這麼多?去年不是剛挖出一個大型的東漢古墓麼?這又有?”吳晨對這些新聞還是比較關注的,誰讓他愛好古玩呢?

    “去年那座是什麼磚木合構墓。這次更不得了,聽說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在這里發現了一具保存完整的千年女屍骨骸!”李哥神秘兮兮的說道,縮了縮脖子,往后面瞄了一眼,好像那個女屍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后一樣。

    “保存完整?”吳晨聽了一愣,今天這新聞還是有點震撼性啊,保存完整的千年女屍!這在嶺南古墓中是非常少見,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畢竟這里天氣極度潮濕,地下泥土層都帶水,在這樣的環境下怎麼可能保存千年而不朽呢!

    他跟李哥不一樣,很少參與這種閑聊,主要是沒空,那里像李哥那樣,喝茶看新聞炒炒股什麼的,日子過得悠閑,反正也沒人管他。不過這個話題顯然吸引了他。

    “誰知道呢,新聞是這麼說的唄,不過既然敢報道出來,肯定不會弄個假的吧,回頭展覽收錢的時候,可要露餡了。”雷瑩接口道,雖然現在到處存在造假,什麼曹操墓、周老虎現象到處都是,不過這種很容易就能鑒別的事情,似乎沒有人冒這個險。

    “呵呵,據路邊社報道,這女屍好像是經過處理的,跟那個木乃伊一樣呢!”李哥整天沒事干,對這種稀奇古怪的事聽得就多,也算是一個包打聽。

    “你那是什麼路邊社啊!”雷瑩有點不屑的說道,“天朝哪里來的木乃伊!那是因為屍体帶了寶貝!就跟當年慈禧太后一樣,嘴里含著顆夜明珠呢,死后都不腐爛的!你沒聽說那個孫。孫什麼來著?是不是孫傳芳?”

    “孫殿英。”吳晨見雷瑩望著自己,趕緊給她補了一刀,心里苦笑道,孫傳芳這是躺著也中槍啊!

    “對嘛,就是那個孫殿英,挖老佛爺的時候,老佛爺還一臉冷笑呢!頭發跟指甲都還在長,要不是人多勢眾,說不定都讓她掐死了!”雷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吳晨跟李哥聽完,都是一臉無可奈何,這也太能編了吧,這水平,也就街道大媽才信,放在省府大院里,堂堂一個處級干部也能說得出!

    “聽說這里地勢高,且依山傍水,是塊‘風水寶地’,所以古代很多人在這里埋骨造墓。”李哥沒有延續那個女屍的話題,雖然是大白天,還是有點寒磣人,“自上世紀開始,這里就經常挖出古墓,聽說到現在挖出來的古墓葬都有120多個了,這可夠考古所忙活的。”

    “怕什麼忙活,有錢賺還怕忙活?”雷瑩很誇張的說道,“你沒聽說啊,光是出土的各類文物就有近千件套,里面有一個玉章,到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上面刻的字是什麼呢,你們說說,這得有多古!值多少錢!”

    “也不一定出土的文物都值錢。有些只有研究價值,沒有太大的經濟價值。”吳晨苦笑一聲,頭大不已。

    “那肯定也發了不少財!”雷瑩一點也沒露怯,“這廣府,連同附近的古墓多了去了,除了老李說的這條老街挖了100多座,這兩年在城郊挖的更多!報紙說從南越國至明清時期的墓葬就有500多座呢。”

    “呵呵,那些大都被盜過了!有些古墓挖出來,除了黃土,什麼都沒有,要發財也是那些盜墓者發了。那里輪得到這些考古人員?”老李忍不住插話了,“再說了,考古人員也不允許倒賣啊,那都是公家的。”

    “應該都是以前盜的吧,現在都在市區,誰大半夜沒事跑去挖路面啊!又不是地鐵施工單位,半夜三更的還能叮咚哐當的亂挖一通。”吳晨讓他們說的頭大,干脆也插話道,“而且像這種古墓,就算挖出什麼東西來,也大多是一些瓦片什麼的居多,本身就賣不出多少錢,,保存完整的又少,還不好流通,只怕盜墓者現在也沒什麼興趣。”

    嶺南這一帶,歷史上除了斷斷續續几個不被承認的政權外,基本沒有什麼帝王將相之類的大墓,根本沒法跟中原或者江南一帶相比,就算盜墓,真正能挖到國寶級的也不多。要隨便一鋤頭都能挖出几塊寶來,吳晨都願意盜墓去啊,誰還坐在這里磨屁股!

    “也是,在我們南方挖古玩,還不如做新的工藝品呢!現在的工藝品炒得多高啊。”李哥無所謂的說道,反正他也不好這個,平日里聽人說來說去,偶爾也八卦一下而已。

    “你們別說,還真看不懂,現在突然那麼多大師出來,我們上次去瓷都出差,看那些大師的工藝品還真貴!聽說還有很多更貴的市面根本看不到,都是企業找到某某大師定制的,動不動就几百万!離譜的是那些都是什麼大師啊,聽都沒聽說過!”都是閑聊,話題到那里就是那里,雷瑩也跟著感嘆道,這世道,真是什麼都在亂漲。

    “嘿嘿,還不都是送領導的,這里面黑著呢!吳晨,你不是號稱處里半桶麼?你來說說。”李哥沒事就喜歡撩撥吳晨說話,對這個小老鄉,他還是挺喜歡的,知識廣博,責任心强,性情也夠沉穩,就是話太少了,明明很有觀點,但你不問他,他是不說的,這樣的人在單位里是很難出頭的,畢竟單位年輕人一茬茬的進,想讓領導在森林中看到自己這顆樹就得會來事。

    李哥自己熬了一輩子,很多事情看得明白,既然跟吳晨投緣,有空就多想多提點提點他。

    “我那里懂得那些個!”吳晨苦笑不得,這個徐大炮!這個處里半桶的外號就是他起的,按他的說法是誇吳晨的,但怎麼聽著都不像好話!“有需求就有市場,當市場需要這些物品的時候,這些昂貴的藝术品就應運而生了,大師的大量涌現也就成了必然。”

    “去!怎麼老氣橫秋的,跟大學教授一樣盡念些廢話!”李哥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這里面的水太深了,吳晨也聽過一些,大致知道怎麼回事,卻不願多說,嘿嘿的笑了笑,坐下去,打開電腦繼續干活。

    腦子里卻想著剛才跟房媛的聊天,現在應該在睡覺了吧?真是的,大半年跑出來撩撥一番就跑,看哪天哥好好收拾你!

    “發什麼呆呢!”徐志飛風風火火的走進來,笑嘻嘻的跟李哥和雷姐問了聲好,坐到吳晨邊上,低聲說道“聽說了沒?今天逼貨被蔡主訓了一通,哈哈,壓不住場就別當什麼領導,趕緊給我滾蛋!”

    “就這事?”吳晨很無語,哥們你能干點正經事不?就為這個你能興奮成這樣?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值當麼。

    “還能有什麼事?”徐志飛見吳晨沒有共鳴,就像一盆火直接倒到水里去了,“真是掃興!你就好好的擬你的文去吧!回頭被逼貨打回來修改的時候別抱怨!”說完恨恨的走了,悔不該來找這個呆子,大好的心情都被破壞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時間,吳晨想起剛才房媛給他看的古玉佩,就想著也去古玩市場轉轉吧,反正也不遠。

    這段時間,吳晨一直在思量怎麼利用這種異變,給自己帶來的轉機。如何才能把這種能力轉化為生產力呢?或者說怎麼才能利用這種能力賺錢?

    很多時候,所謂的能力並不等同于生產力,自古以來,那麼多懷才不遇的人或許能力很强,可惜沒有找到正確的渠道,一輩子郁郁悶悶,現實中也不乏能力很强卻混得很慘的人,所以目前吳晨最迫切的是,找到如何利用這種異變的途徑。

    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賭博,想到打麻將的時候一眼看光別人的牌,把大牙他們贏得齜牙咧嘴的場景,吳晨心里就一樂,有機會可以去賭場玩玩,這不失是一個快速賺錢的方法。要說這個,他還真不會有心里壓力,賭場上各憑本事,有人靠腦子算概率,有人自幼苦練千术,這都是一種本事!

    此外,似乎還可以到古玩市場撿撿漏,靠著眼睛的異能,還不是滿地的漏,想怎麼撿就怎麼撿!

    對,就去古玩市場檢漏!吳晨心里激動難抑,似乎一條康庄大道就在前方等著他。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5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4:56 AM 編輯

第19章 古玩市場

    廣府的古玩市場,並不如有些城市那樣集中規划,整天布局。大多是按照歷史習慣保留下來的,呈現出一種原生態,分布得很散。比如文德路的字畫和文物總店、海珠中路的郵票錢幣交易中心。其它的比較有名的,就大多集中在老西關地區,但也比較零散,每條街道都能偶爾見到一些店面。

    比較成規模的,有重新規划的西關古玩城。這里早期主要以海外回流瓷器為主,現在則經營古舊陶瓷、名人字畫、文房四寶、翡翠玉器,還有不同類型的新舊相交、以舊為主的藝术品。

    一些長期活躍在古玩界和拍賣界,頗具實力的古玩商,聚集在這里,因此在常常能夠看到一些珍品級的好東西出現,其中陶瓷占的比例最大,遠達隋唐,近至民國,號稱全國四大古玩城之一。

    吳晨不是經常去西關古玩城,覺得太過于商業,少了些許市井味道。作為一個閑逛者,反倒是康王中路跟帶河路一片為佳!

    以華林寺為中心輻散開,以為康王中路為樹干,連帶著無數的巷子,各種歷史遺留的大小店鋪都有,一個字,就是雜!諸多巷口,交錯組成,玉器、瓷器、雜件間或其中,各種裱畫、工藝加工、甚至賣衣服賣鞋子的都不少,當然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大名鼎鼎的華林玉器城了。

    吳晨還是偏好逛那些小巷跟小店,像從康王中路蔓延出去的多寶路、逢源路一帶,走走看看,体會下老舊的氣息,卻很少出手。

    除了牢記“多看多聽少出手”原則外,囊中羞澀也是主要原因,往往要憋很久,才舍得入手一兩件“工藝品”。

    吳晨到了華林寺時,正是黃昏時刻,街道上人頭攢動,路兩邊滿是賣玉器雜項的小攤子,各式小販拖著板車穿梭在游人之中,載物的長安之星或者五菱之光穿行期間,喇叭聲響成一片,不斷有各種“丟你母!”的互罵聲響起,熙熙攘攘,跟電腦城一帶沒有多大區別。

    看起來,貌似廣府的古玩市場一片欣欣向榮,其實不然,廣府的古玩交易還是比較平淡的,畢竟這里缺少京城或者中原地區那種文化氣息,熱鬧歸熱鬧,在大多數人眼里,卻也就是個生意,賣瓶子跟賣光碟沒什麼兩樣,反正什麼能賣出去就賣什麼,混得不好的,收拾收拾轉到附近的上下九就開始賣衣服了。

    吳晨在這附近,也不認識什麼人,唯一認識的一個女孩,在隔壁街賣打折鞋呢。以前他來,也是抱著瞎瞧胡看的心思,反正混在人群里,聽聽別人怎麼說,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就裝模作樣的拿起來上上手,圖的就是個自娛自樂。

    不過,今天他可是來檢漏的!套用星爺的一句台詞:小弟我今天的心情是大不同啊、大不同~!

    沿著這些巷口,邊走邊瞧,貨確實多,翡翠掛件、古舊陶瓷、名人字畫、白玉牙雕,水晶飾品、壽山石雕、鼻煙壺、銅器佛像。

    還有一條巷子里,有那麼几家店鋪,專賣藏傳文物、民族織繡服飾等。吳晨也曾經逛過,對這些帶有古朴氣息的藏族文物,很是驚奇。

    滿街上,古色古香的有,新瓷新陶也有,真假難辨。吳晨不禁驚嘆這世道,仿造能力驚人,造出這麼多工藝品來,這得是什麼人才能分辨清楚。饒是自己已經有了這時靈時不靈的莫名“異能”,無奈物件如海,總不能一個一個看過去吧?

    他一邊感嘆,一邊晃晃悠悠的走著,直到兩腿發酸,也沒發現什麼可以買的,在几間店里,吳晨也試問了一下几件物品的價錢,要價都頗高,就連異能也懶得“擠”出來了,這些基本上就沒有可淘性,也沒有撿漏的意義,白白耗那份神!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地方,几乎都用不著開金手指,那些小攤也自當是賣工藝品,人氣旺就要價高些。

    而像那些經營古玩店的商家,既然是做這一行的,自然個個都是精主儿,不容易“走貨”,想從他們手中占得便宜哪那麼容易?就算開金手指,知道貨物是真的,人家老板也不傻!自然價格高得離譜!

    雖說淘換東西本身就是一種樂趣,無奈他的經濟條件,並不允許他隨意買些喜歡的東西。

    更要命的是,這滿大街的東西,看著都眼暈,挑著偷偷透視了几件,除了搞得自己頭暈腦脹之外,蝦米都沒撈到!

    這漏他媽的不好撿啊!看來自己之前是過于樂觀了!

    又逛了有十几分鐘,吳晨正感到肚子餓,想找個地方吃飯,東張西望的,突然看到一個雕刻品攤位上一個玉雕擺件,上面雕著云帶跟竹子的,很是惹眼,就走過去看了起來。

    “小兄弟,挺有眼力見哦。怎麼樣?不錯吧?這可是晚清的翡翠仙竹,跟翡翠白菜一樣,都是珍妃的陪嫁品!珍妃知道吧?翡翠白菜知道吧?就放在故宮里!看一次都要几百塊前呢!”攤主很是機靈,一見吳晨不像是個行內人,立馬就忽悠開了。

    吳晨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麼沒營養的話,居然也能說得出口!哥們雖然長得一身鄉土氣息村長范,可也不至于這麼弱智吧?

    他隨口就調侃了道:“老板,您這要是珍妃的陪嫁品,上個拍,您老就可以去過一輩子無憂無慮的日子了,何必每天在這里起早摸黑的呢?別跟我說,您好的就是過這種日子啊?”

    他雖然不太懂行,沒事也好逛個博物館什麼的,對于這種舊玉還是稍微分得出,這玉雕擺件看著還真像翡翠做的,看著刻工也算古朴,下刀粗曠卻頗有神韻,不過一點年代感都沒,應該是新出的,加之質地也不算好,反正通透度很差。

    正是因為“差”,所以吳晨才有點興致,真要是好一點的物件,別說是珍妃的陪嫁品,就是新雕出來的,也沒他什麼事了。

    “嘿,小兄弟,你這可就不懂行了,我是做小本買賣的,收了這東西再賣出去,只要有差價就成。你看好了就把它收了,說不定就揀了個大漏呢!”攤主也不生氣,笑眯眯的繼續忽悠著。

    做這行的,靠的就是個嘴,每天不知道多少話從嘴里瞎扯出去。攤主說著用手指著竹子玉雕擺件的木托說道,“這空口白牙的你也不信,這不是還有落款麼,你看,這里可有珍妃的名諱!”

    “您老還是放著吧。”吳晨本來還想著要是便宜的話就收了,東西看著還可以,現在一聽連珍妃的名諱都出來,頓時沒了興致,干脆連價都不問了,轉身走人!哥們是沒錢,可也不能侮辱哥們的智商不是?

    都說女人逛街,試的多,買的少,不過跟逛古玩的人比起來,可就差得遠了。這些人,可能逛個半年未必會買一件。

    吳晨上一次買東西是去年年底,在一路邊攤上看到一尊“玉臥觀音”,以他不入流的眼光,都看得出是合成料器,跟玉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不過整体造型古朴自然,細節也處理得很好,特別是手指處,纖細精致,指甲縫都栩栩如生。

    心里喜歡,討價還價了半天,吳晨終于花了200元買了下來,過年帶回老家給老媽擺著玩,沒曾想被老媽給拱了起來,前面還擺上了用米筒做成的簡易香爐,逢年過節的跟其它“老爺”一起享受香火。

    轉過另一條小巷,還是沒見到什麼好東西,吳晨摸了摸肚子,順勢走進邊上一家小飯館,這里可是大名鼎鼎的古西關一帶,各種廣府傳統吃食小店隨處可見。剛逛了一圈下來,腰酸腿軟的,吳晨決定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先要了一瓶豆奶喝著,再點了一份雙皮奶、一份豬肝腸外加一籠蝦餃。

    “木頭~在干嘛呢?”吳晨正吃得津津有味,大牙就打了電話過來。

    “吃飯呢。”吳晨嘴里還嚼著一只蝦餃,有些混沌不清的答道。

    “我靠,這麼快?我還以為你在加班呢!”大牙在電話里叫了起來,停了一下,神秘兮兮的問:“對了,今天怎麼這麼早,跟誰吃飯?是不是有什麼行情?”

    “去,去去!我一個人,在華林寺這邊逛了會,剛點了東西吃。”吳晨把嘴里的蝦餃吃完吞下,才慢悠悠的說道,自從龍澤結婚后,大牙對于自己的后知后覺很是不滿。吳晨倒也想有個美女作陪,可是美女在哪里呢?

    “我靠!一個大老爺們逛什麼逛啊!是不是又去逛古玩市場?我說你能不能與時俱進一點,好歹也是新時代的大好青年,打下,哥們就沒少教訓你,那些破玩意有什麼好看?對了,上次那個東西值錢不?”

    “我靠!也不問我好了沒有,光惦記著東西呢!那玩意我扔櫃子里了,搞不清是啥!”姥姥的!對于大牙這種態度,吳晨很是不滿啊。

    “嘿嘿,行啦,哥們知道你沒事。這不中氣十足的麼!還跑去逛街了!不過你可小心點,別有什麼后遺症!”

    “行啦,沒事我就掛了哦!”吳晨懶得理他,餓著呢!

    “嘿嘿,要不哥們周末上來陪你吧,正好這段時間也郁悶!”大牙有些憤恨的說道,搞得吳晨有些莫名其妙,哥們吃個腸粉,你也用不著咬牙切齒吧。

    這時候天已經開始變得有點朦朧了,路燈卻還沒有,雖然人潮還在,不過有些店鋪已經開始關門,路邊的小攤販也開始打包東西,裝上小板車,准備回家了

    吳晨開始慢慢的往回走,今天雖然沒有什麼收獲,但是也算是兩點一線之外的一次活動了,感受下市井的氣息,把工作上的那些枯燥乏味都暫時遺忘掉,挺滿足的,就准備到外面大馬路上坐公交車回去。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6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4:59 AM 編輯

第20章 孔家老四

    又走了一段,吳晨見到路邊有個攤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擺著很多刀劍、錢幣、玉掛件,還有几個小泥俑。

    這些玩意,倒是跟別的攤位也沒有什麼區別,主要是那個攤主長得有點特別,一看就是北方人,壯壯實實的一小伙子,足有一米八几,兩條胳膊就像兩個粗木樁,剪了個平頭,看著挺精神的,年紀比吳晨略大,也不到三十歲。

    吳晨看得直納悶,這麼大好的一條漢子,怎麼也擺起地攤來了?看他一臉索然,估計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去當保安,也是一塊好料子啊!

    那攤主抬頭見吳晨正在看他,就咧嘴一笑,說道,“要不您看看?”

    吳晨見他長得寬額方臉,相貌堂堂,雙目炯炯有神!心里暗贊了一聲!

    要說這攤上的東西,也沒什麼特別,他也不太在意,不過既然人家招呼他了,也不好意思馬上就走,干脆蹲了下來,隨手拿起一個三十公分高的小兵馬俑看了看。

    那兵馬俑做的也算精致,特別是面目栩栩如生,不像一般的那樣五官模糊,就有心想買了回家擺書桌上,“這個怎麼賣的?”

    “三千!”攤主其實也就是一個習慣性動作,沒想到吳晨還真想買,本來已經准備收拾東西的,也就停了下來,蹲在那里談開了買賣。

    “三千!”吳晨被他渾厚的聲音嚇了一跳,不滿的看了一眼攤主,這個東西,正常人都知道是個工藝品,心里就有些郁悶,難道自己長得那麼像棒槌嗎?怎麼到處被拷問智商!

    吳晨沉下臉來,說道:“哥們,別亂忽悠!我一朋友剛從西安買了一個回來,跟你這個一般大小,只要二十塊錢!你別說你這個跟那些工藝品不一樣,是真的兵馬俑哦,要是真的,那就不是几千几万的事了,等著吃公糧吧!”

    攤主一點都不在意,依舊笑呵呵的說:“我這個雖然不是真的,可也是全手工做的哦,你看這手指,這五官,修得那叫個漂亮!跟那些用模具印出來的能一個價?再說了,你也知道那是在西安了,我這東西從西安搭飛機過來,也是要路費的嘛!”

    “呵呵,老板,你真幽默,就你這個還純手工?你看這肩膀縫合處都還有合模的橫線呢!”吳晨給攤主說得笑了起來,有時候圖的就是這種小樂趣,不過說真的,這小兵馬俑做工還是不錯的,他也又心想要,“行了,給個實價吧。”

    “這也快要收攤了,你既然誠心想要,就八百給你!拿走吧!”攤主板著臉,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說道,貌似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二十!”吳晨見那漢子的表情實在偽裝得不像,完全沒有心疼的感覺,徒生了几分猙獰,心里覺得好笑,就想逗逗他,也不加價,一口咬定二十。

    “七百八!”“二十!”“七百!”“二十!”……“六百!”

    ……

    兩人你來我往,輪換喊價,就像兩個小孩在斗雞,喊道后來變成賭氣了,都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說起話來又快又急,卻都是中氣十足,比的就是氣勢!

    “哈哈哈……”到最后吳晨跟攤主都覺得對方挺逗的,憋不住,都哈哈大笑起來。

    “哥們,我說也別爭了,一口價,五十賣給我吧。高了我就不要了,說都說累了!”吳晨大笑了一通,只覺得心情舒暢,很久沒有這麼幼稚過了。

    “行,給你了!”那漢子也是滿臉笑意,絲毫沒有想到從三千到五十的區別,“怎麼稱呼?當交個朋友,以后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我常年在這里!”說完在口袋里尋摸了一會,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卡片遞給吳晨。

    吳晨接過來看了看,背面是一個電話號碼跟郵箱,正面卻是孤零零的,只寫著一個名字:孔四,還是行草的,看那字体流暢,如行云流水,“你自己寫的?看不出啊!這字不錯嘛!”

    “哪里,哪里!”孔四謙虛的說道,“這是我在啟功先生的《啟功草書千字文》中剪切出來,然后在電腦上合成的!”

    “呃…好吧……”這樣也行?吳晨差點沒被噎到,不過覺得對方有心思弄這個的,也該不會是什麼魯莽之徒。

    他掏出手機來,把上面的電話號碼記好,給孔四打了過去,順便報了自己的名號,這才把卡片裝放進錢包,掏出五十元給了孔四。

    趁著孔四在用報紙給他打包那個兵馬俑,吳晨就掃了一眼攤上的東西,發現一個琺琅的掐絲銅盤不錯,雖說看不出什麼年代的,不過那銅胎、鎏金、掐絲、琺琅彩、圖文花卉等,都是異常地精致。

    吳晨越看越喜歡,要說這琺琅彩,他多少還了解點,之前他們單位承辦一個全國大會的時候,給參會代表們買紀念品的時候,就是給每人買了一個小小的琺琅盤子,六百多元人民幣,卻很精美。

    他也趁機查閱了很多有關琺琅彩的資料,知道琺琅最早從廣府傳入,逐漸形成內廷、蘇州、廣府三大基地,北方以景泰藍為主,即銅胎掐絲工藝;南方以畫琺琅為主,即銅胎涂畫工藝,南北輝映,不過后期各種工藝也都逐漸融合。

    眼前這件銅盤銅口古朴,盤內通体的琺琅彩卷草紋和仰蓮紋,正中是兩朵飽滿綻放的牡丹,花下還有兩只杜鵑,整体用料飽滿純正,鎏金亮麗,打磨得也很精細,拿在手里細細撫摸,都能体會到當時工匠打造時候的細心。

    可惜他看了看,年代並不久遠,也就是解放后的物件,如果是清中晚的景泰藍可也不便宜。

    細說起來,吳晨對于古玩的種類還真沒太大偏好,只要精美的,他都喜歡,畢竟在他這個層面,能入手的,與其說是古玩,不如說是工藝品。

    比如玉器,他既喜歡翡翠,也喜歡軟玉,瓷器中,自然是五大名窯之類地瓷器,最為喜歡。但是,對于一些品相完好的民窯瓷器,他同樣覺的賞心悅目。

    就因為雜而不精、博而不專,吳晨對什麼都有一點點知識積累,應付普通人那是頭頭世道,不過他自己心里知道,跟稍微專業一點的,那是沒法比,眼前這件景泰藍銅盤他也就是看著好,卻說不出門道來。

    孔四包好那個兵馬俑,抬頭見吳晨看著盤子發呆,知道有戲,就湊過來給他介紹說,這是自己從一個老人手里收上來的。

    老頭是原來國營搪瓷廠的退休工人,當年廠子曾經接到任務,造了一批掐絲景泰藍作為外賓禮物。任務完成后,廠子將剩余的料子,繼續做了一批東西,放在倉庫里。后來因為廠子效益不好,就給他們這些老工人辦了內退,錢不夠就用東西補,老頭也分了几個盤子跟瓶子。

    孔四去掏西關老屋的時候,順帶就給收了上來的,其它几個都已經陸續出手了,就剩下這個盤子。

    “聽你這意思,這就是被挑剩下的了?”吳晨聽著故事,也不管真假,直接抓住要害。

    “嘿嘿,瞧你說的!”孔四早有防備,見招拆招,“我是收了几個,可我沒有一次性都放出來啊,我有那麼傻嗎?物以稀為貴,賣完一個再放一個唄。所以你放心!這每個物件都是高度獨立的!”

    “嗯,雖然不是古物,不過我看做工還不錯。怎麼樣,多少能轉給我?”吳晨聽孔四說話不像沒受過教育的人,加之性格似乎也豪爽,怎麼就擺起攤來了呢?心里雖然奇怪,但也沒問。

    至于這件東西,沒必要可以去貶低,既然是建國后的,那就不值當多少錢了。大家都知道這個時期的不能算古董,除了特定的一些物件,比如老人家的專用瓷、或者朱大師的紫砂壺之類的外,一般的東西價格都高不到哪里去。

    “五千!”孔四想都不想,一聽到詢價,直接張嘴就答道。

    “靠!別扯淡了!你看我像有五千的人嗎?”吳晨又被嚇了一跳,有些不滿的瞪了孔四一眼,哥們你能真誠點麼!

    景泰藍這種東西有些特殊,對比其它收藏品來說,價格偏低,除了清宮那些琺琅畫的器物,特別是清三代的琺琅瓷器才可能拍出天價,一般的價格都高不了。

    如果再攤上外銷瓷回流這個概念,那就更是便宜了,在廣府就有很多清晚期、民國時期外貿瓷器回流,便宜的也就五千能買到。

    “嘿,不好意思,習慣了,職業病來的!”孔四嘿嘿一笑,這東西只花了他五百元,就從老頭那里弄來了,不過做生意嘛,當然是漫天要價。

    再說這廣府不比北方某些老城市一樣,隨便淘換,能弄到點真東西,就這老西關,除了那些破屋,其它的基本就沒有解放前的東西了!不過他見吳晨為人有趣,兩人也算投緣,倒沒存了宰他的心思,只是一聽到問價,條件反應式的就喊了個高價。

    “五百還差不多!”吳晨隨口就說道,沒想到正是孔四的成本價,當然就這個盤子的用料做工,就是五千也還是值的!

    “那可不行!我還虧了呢!最少八百”孔四直搖頭,五百塊,那自己的走路費,擺攤費,還有時間成本算不算?記得那天掏老宅的時候天特別悶,喝了兩大瓶農夫山泉,這成本又算不算?

    這年頭,生意越來越難做啊!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7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03 AM 編輯

第21章 屌絲女神

    “行。裝起來吧!”吳晨覺得這哥們挺有趣的,還想斗斗嘴,就覺得褲兜一震,汪峰的歌聲也隨著響起,他掏出來一看是林榛,趕緊應了孔四一句,按下接聽鍵。

    “豬頭!你在哪里!”電話里傳來林榛氣勢洶洶的聲音,卻有一種嗲嗲的味道,聽得吳晨心里一陣麻酥,臉色不由自主的就有些豬哥樣,更難得林榛主動找自己,吳晨有點支吾,“我在西關這邊呢,買點東西。你呢?”

    “我在你樓下呢,趕緊回來!五分鐘不到,我就走了哦!”林榛在電話里撒著嬌,當然不會真的五分鐘就走。

    “啊,你怎麼跑哪里去了!你等等,我最快速度趕回去!”吳晨又不會飛,雖說不是很遠,可五分鐘也是來得及的。

    “噗哧~行啦,真是豬頭!我在你們馬路對邊的咖啡館里坐會,你不用急,小心點走路,別摔著了哦。”林榛在電話里笑嘻嘻的說道,她就喜歡抓弄吳晨,看他呆頭呆腦的樣子就好玩。

    “嗯嗯~~啊”吳晨哼哼唧唧的掛了電話,抬頭見孔四張著個嘴巴看著自己,不由有點臉紅,哥們你反應也太强烈了吧,沒談過戀愛還是怎麼滴~~,就對孔四說道:“得,哥們得先走了。”

    “女朋友啊?”孔四滿臉都是曖昧的笑意“理解、理解!哈哈,行了,趕緊去吧!現在的女孩子都不好惹!”他已經用一張舊報紙把盤子包裹好,裝到一個黑色塑料袋里,遞給吳晨。

    吳晨臉蛋更紅了,也不否認,笑了笑掏出錢包,七湊八湊給了孔四,就剩几張零錢了,還好他今天有准備,多取了點,要不平時可沒有帶這麼多現金在身上。

    “行!給弟妹帶個好!哈哈,要什麼簪子、手鐲的,找哥哥!”孔四接過錢,拍了拍吳晨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八卦!”吳晨被拍得一矮,這哥們不單八卦,手掌還真帶勁,難道是練過八卦掌!接了東西就走,跑得不比搶東西的差,搞得一路上不少閑漢就等著后面有聲人喊搶劫,就要輪胳膊見義勇為一個,遠遠的后面聽到孔四大喊的聲音,“不是八卦!是八極!八極啊~~~”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旁邊的公車站,天已經徹底黑了,路燈透過若隱若現的霧氣照射下來,來來往往的行人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每天晚上回到這里,吳晨都有一種到了“寂靜嶺“的感覺。

    這里是廣府的老城*區,偏離中心地帶,建筑老舊、街道擁擠、魚龍混雜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一片就成了非洲黑人的聚集地,現在非官方統計已經超過十万,其中又不乏沒有護照的偷渡客。

    這些黑哥們大多以販賣服裝為生,也有從事酒吧駐唱、走私、販毒等等不一而足,常常租一個房間,里面能擠上十多口人,夜晚通宵吵鬧的。

    附近的居民漸漸的被排擠出了這一帶,剩下的多是像吳晨這樣租住在各個單位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建好的宿舍樓,幸好這些單位的宿舍樓只租給自己單位的年輕人,几個樓層圍著也有點獨立的味道。

    林榛跟吳晨是高中同學,父親在他們那個縣政府里當個小官,住在小縣城里,穿衣打扮行為舉止便與吳晨這種鄉下來的同學有天壤之別,加之人長得極為漂亮,當年在一群農村娃子眼里那就是天仙,也因此整個高中三年吳晨都不太敢跟她說話,只是時常裝作有事沒事偷偷瞟上那麼一眼。

    反倒是林榛活潑得多,加之周圍一片逢迎,小女孩性子逐漸就貪玩起來,時常跟社會一些小混子玩在一起,因此名聲有些狼狽,關于她的謠言在同學中間流傳很多。

    對此,吳晨倒沒有什麼想法,在他看來本來就跟他沒有一點關系,加之本來就不那麼八卦,所以從沒參與到各種謠言中去,這反倒讓林榛對這個看著機靈實則有些沉悶,調皮搗蛋卻成績很好的同學印象很好。

    后來兩人都到省府讀書,雖在不同學校,卻也因為嶺南一帶的高校盛行老鄉會,特別是朝山、占江等地的老鄉會更是活躍,不單本校常舉辦一些聚會活動,就是不同高校間也常常串聯,因此兩人走動便多了起來,加之吳晨也算見識了世面,膽子大了許多,跟美女見面也多是又說有笑,偶爾獻獻殷勤什麼的,反而比當年同班更要熟絡些。

    自從吳晨住到這里之后,林榛倒也來找過他几次。因為治安不好,吳晨心里是不願意林榛來這里的,但也沒有辦法,人家大半年才來找自己一趟,而且每次都是突然襲擊,自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很久不見你現在都還好嗎

    你曾說過你不願一個人

    我們都活在這個城市里面

    卻為何沒有再見面

    卻只和陌生人擦肩

    ……

    最真的夢你現在還記得嗎

    你如今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天空下著一樣冷冷的雨

    落在同樣的世界昨天已越來越遙遠”

    ……

    不知道哪個音響店里傳來周華健的一首老歌,快速的節奏跟淡淡的傷感混雜在一起,有一種獨特的味道,吳晨邊走邊聽,不覺有些痴迷。

    到了咖啡廳附近,吳晨才驚覺自己口袋里只剩几塊毛票了,這男人逛起街來,其實跟女人差不多,歸來總是囊中空空如也。

    他趕緊找個了ATM取了一些,雖然林榛的收入是他的兩倍不止,不過他可從來沒有讓女人請客的時候,說是朝山的大男人心態也好,說是狗屎自尊心作祟,或者什麼聽說過沒見過的紳士風度都好,反正自然而然的,吳晨就覺得男人付錢,天經地義。

    進了咖啡廳,人並不多,吳晨掃了一圈就發現林榛獨自坐在臨街靠窗的地方,也不打招呼,不聲不響的走過去,准備嚇她一跳,一邊走一邊看著林榛,驚嘆著真是個妖精。

    林榛穿著一件黑灰相間的鏤空上衣,緊緊的裹著身体,胸前一對圓形呼之欲出,下面套了一件花邊短裙,只及大腿根部,這一坐下去,簡直就是誘人去探尋那若隱若現之處,腿上穿了一雙黑色絲襪,腳蹬足有七厘米高的黑色涼鞋。

    吳晨看得心里砰砰直跳,心想自己還不如跳槽去他們公司算了,哪怕當個普通員工也好,收入肯定比現在高,還能天天對著美女。

    林榛側身坐著,扭頭看著窗外燈光下人來人往,心里是有些傷感的,她雖然是小縣城出來的,學習成績也一般,只上了個二流學校,畢業后進入一家金融投資公司,那時候只覺得投資理財是一個比較有發展的一個行業。

    公司不大,自稱是米國的一家投資公司在中國區總代理,地處黃金商業中心,她為此興奮了一段時間,后來發現跟賣保險沒什麼區別,入職后,公司花了几天時間給她們洗腦,又花了半個來月進行模擬訓練,然后就說技术可以啦,大膽的去拉客戶吧。

    第一個月,這些人都沒什麼業績,總監還鼓勵她們,第二個月開始壓力就大了,有好多人為了在所謂的金融行業立足腳,想著法子開戶,有自己開戶的,有朋友開戶的。

    總監及時的教導她們從親戚朋友開始,大家都跟瘋了一樣,開始忽悠身邊的人,林榛也沒什麼親戚,跟吳晨談了几次,總覺得這樣有點像傳銷,兩個人合計了一下,吳晨幫她算了一筆帳,發現那些同事開的戶每個月都要虧損很多佣金,心里就不願意去忽悠熟人了。

    几個月過去她一個單都沒有成,總監就話里話外的暗示她可以走人了,卻不開除她,只等她們主動辭職,這樣可以省掉很多麻煩。几個月里來來往往的員工竟然高達百人,一些早期自己開了戶或者忽悠親戚開了戶的同事,后續沒有再能拉倒客戶,也跟她面臨一樣的困境。

    接下來的半年,林榛不停的找工作,大都看著光鮮,實則並不靠譜,最終到了現在這家天使投資管理公司,公司規模雖然不大,實際管理的資金在行業里也排不上號,但几個合伙人都是從海外回歸的華人,有多年的金融行業經驗,看好內地的市場前景,合伙注冊了一家公司進軍內地市場,算是實打實的真正意義上的投資公司。

    總部設在港府,只是個空殼,人員跟業務都放在廣府,她進去的時候剛好是公司草創階段,這几年下來也算站穩了腳跟,隨著公司業務的不斷擴展,她的收入也水漲船高。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只缺一個白馬王子,陸續交了几個男朋友,不是高富帥就是潛力股,可惜都不盡如人意,最近單身了一段時間。

    跟吳晨相識多年,對其為人跟學識倒是很欣賞,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又沒有過硬的背景,基本上可以看到他未來几十年的人生,的確很糾結。

    從櫥窗的玻璃反光看過去,林榛能看到吳晨躡手躡腳的走過來,這家伙,有時候就是這麼幼稚!林榛暗暗發笑,裝作繼續發呆,看著吳晨走到身邊的時候,突然轉過頭來,白皙妖冶的臉上露出一個深情的媚笑。

    吳晨感覺一股無形的氣流撞擊在胸口,整個人窒息了一下,兩眼發愣,剛剛抬到一半准備去拍林榛肩膀的手臂就直愣愣的停在空中。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7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06 AM 編輯

第22章 小小理想

    “嘻嘻,豬頭,出息點行不,沒見過美女麼?”林榛笑嘻嘻的戲謔道。

    “沒……”吳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來想說“沒想到你會知道我來了”的,覺得拗口,就沒繼續往下說,卻剛好接上了林榛的話,林榛就白了他一眼,嗲嗲的說:“討厭~”。說得吳晨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趕緊在林榛對面坐了下來。

    兩人雖然不經常見面,好歹也是十來年老熟人了,按理說,吳晨也不該這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了她,總會有種激動。

    “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吳晨平復了一下,就問了一句讓自己想撞牆的話,果然林榛很不滿的說:“怎麼?不樂意我來找你啊?”

    “當然不是!”吳晨果斷否認,腦子在起初的凌亂后開始恢復正常程序,不犯錯跟敢說謊可是機關工作必備技能,雖然功夫還不到家,基本反應還是訓練出來了,當下就扯開了:“您能親臨我這,我是深感榮幸啊!歡迎都來不及呢!您一個電話,我這不屁顛屁顛的連車都不敢等,直接一路飛奔而來啊,您看,這氣都還沒喘順呢!哎,對了,你吃飯了沒?”

    “別貧了。氣都讓你氣飽了!”林榛故意嘟起嘴唇來假裝生氣,不過在吳晨看來卻是無比美妙,誰說只有蘿莉能扮可愛?

    “要不我們去吃烤魚?”吳晨看了看已經八點多了,怕林榛真的餓壞了,就提議道。林榛點了點頭,兩人買了單走了。

    有年輕人聚集的地方,就有所謂的食街。廣府有好几個地方著名的吊絲集中營,一般都是剛畢業的學生聚集地,現在畢業生的就業率那麼低,很多人畢業即失業,只能各顯神通,各種打工,加上就業的里面大部分工資不高,普遍工資還不如清潔阿姨。

    沒辦法,人總得吃飯,一邊哀嘆早知道如此,何必讀書?這麼多年投入的成本還不如直接出來打工,一邊解決住房問題,那些城中村成片的握手樓就成了搶手貨,物美價廉麼!這些人早期主要以楊基村為據點,后來城中村改造,那里被拆遷了。現在則集中在圓村、堂下一帶,各種地攤、各種“美食”也隨之而來,慢慢的就有了其獨特的生活氣息。

    吳晨他們這里主要集中的是年輕的公務員,一群過五關斬六將,所謂“社會精英”的窮吊絲們,所以各類廉價小店、水果攤、風味美食點也是應有盡有。

    兩人來到巷子中一家“烤魚店”,在門口街燈下尋了一張小桌坐下,要了一條5斤多的大魚跟兩個小涼菜。

    老板先把涼菜上了,又等了一會,端出一盆熱乎乎的烤魚來,魚是現殺的,烤了一陣后外表金黃,再放到一個方形鐵盤中,澆上汁,放入香菜辣椒等佐料,真是色香味齊全!鐵盤底下架了一個木炭爐,把那香氣逼得一縷縷的飄散開,兩人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大吃了一通。

    “唉,什麼時候才能做個純粹的吃貨!”林榛吃得大汗淋漓的,一邊滿足的感嘆道,一邊從包里拿出一包濕紙巾,拆了開來,抽出一張遞給吳晨。

    吳晨搖了搖頭,他不喜歡這種帶有香精味道又濕漉漉的紙巾,拿起桌子上的卷紙,自己撕了一截一邊擦汗一邊問道:“怎麼,你的理想變了?不做睡貨了?”

    原來剛開始工作的時候,經常熬夜,每天還得早起上班,林榛不止一次跟吳晨吐槽自己的理想就是有一天能天天睡到自然醒,然后開著寶馬去收房租!

    吳晨每次都笑話她是個睡貨,再說天天收房租,你讓我們這些租戶怎麼活啊!

    林榛就撒嬌說反正她不管,就是要自然醒、開寶馬、收房租!

    吳晨陪著嘿嘿笑了一通,隨便吧,大家都不容易,還不得讓人有點夢想?或許就是這些千奇百怪的所謂理想支持著大家在這個城市活著吧。

    要說稀奇古怪,林榛這都不算什麼,大牙那廝的理想就是有一天發達了,到銀行換一堆一毛的鈔票,要全新的,用繩子串成几百米長的几串,再買輛二手自行車,將錢串子掛在車后架,從廣府一路騎回老家去!那場面多威風,誰見了誰不得誇一聲哥有錢?!吳晨笑死過去后問他為什麼是一毛的,不是一百的?大牙當時就白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你真當我傻啊!都一百,那得花多少錢!”

    “睡貨也能做吃貨啊!要不睡醒了干嘛去?還不得到處吃,難道真的天天的收租啊,我不成了包租婆了?”林榛說著自己就先笑了。

    “要有你這麼漂亮的包租婆,那俺一輩子租房住,天天盼著你來收租!”吳晨嘻嘻笑著說道,腦海里浮現的卻是星爺電影《功夫》里面在寨子廣場刷牙洗頭說“包租婆,點解剎時間無水啊!”場景。

    “哼,想什麼呢,壞蛋!”林榛見吳晨一臉賊笑,臉一紅,嗔道,心里卻很享受吳晨這種偶爾赤裸卻不粗俗的調戲。

    “呵呵,我在想呢,你這麼漂亮的包租婆,不知道會不會成天有什麼斧頭幫啊菜刀幫啊的上門騷擾你呢?他們來了,我是打還是不打呢?我可沒有學什麼如來神掌,打的話估計就打那麼一次,以后再見不到你了,不打的話又不是爺們,這幫孫子這不是讓人為難麼?”吳晨一本正經的編著,覺得自己臉皮越來越厚了,看來臉皮這東西也是需要多鍛煉的。

    “你越來越貧了,不過,本姑娘喜歡聽,哈哈。”林榛被逗得哈哈大笑,反正在這種地方,也沒人裝淑女。

    正笑著,電話響了起來,林榛從包里掏出電話一看,既不接聽,也不掛掉,按了靜音鍵,又放了回去。

    “怎麼?這次是斧頭幫,還是菜刀幫?”吳晨見她不願意接,笑嘻嘻的調侃道。他是知道林榛經常會收到騷擾電話的,沒辦法,美女是非多,同學、同事、朋友,哪怕開個會剛認識的,都可能有事沒事問候下,試試可能性麼。

    吳晨也不迂腐,完全理解這些騷年們的心,何況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一樣無聊的時候就給林榛發個QQ表情什麼的。

    “一個死肥豬,討厭死了!”林榛很不滿的瞪了吳晨一眼,她們公司業務很雜,只要能看到收益的投資都做,除了做二級市場投資外,一級市場也做,什麼VC、PE、實業,甚至炒樓都有,充分体現了小公司的靈活性跟金融業的混亂性。

    一般做法都是找到合作者,雙方按一定比例出資,由公司運作進行投資。林榛嘴里的死胖子,是一個山西煤老板叫周進全,長得又矮又黑又肥,滿臉油光的令人望而生厭,卻是公司一個很重要的客戶,之前雙方合作過一個小煤礦的投資,收益頗豐,最近又在談一個物流項目。

    林榛當時陪同老板去跟他第一次見面洽談的時候,周進全就兩眼放光,后來經常打電話給林榛,又送禮物又約吃飯的,林榛開始不好得罪對方,就很客氣的推辭了,有一次實在擰不過就去唱了一次K,那哥們當著那麼多人就摟摟抱抱上下其手的,林榛真想一巴掌摔過去,想想還是忍了。

    再往后接到電話就很直接的說了一次自己沒興趣,可惜沒什麼效果,對方還是糾纏不休,實在煩得要死。偏偏工作需要,還不能眼不見心不煩。

    今天周進全到公司洽談業務的時候,全然不顧身邊自帶的美女小秘書,兩眼直盯著林榛鼓鼓的胸部看,腦子里各種齷齪念頭紛飛,臉色一副色相,就差流口水了,把個林榛給郁悶死了,剛下班后就過來找吳晨了,剛才那家伙已經打了几次電話過來,肯定又是什麼請吃飯唱歌之類的,她懶得理,就關了聲音。

    “鈴~呤呤~~”手機停了一會,又響了起來,這是林榛在網上下載的一個很傳統的舊電話鈴聲。

    “給我。”吳晨見林榛癟著小嘴,就伸出手跟她要電話,這個周進全他是知道的,聽林榛抱怨過几次,這種人就不能跟他客氣。

    “干嘛?別亂來哦。”林榛瞪大眼睛看著吳晨,她可不想惹出什麼事來。

    “給我唄,隨便聊聊,放心,沒啥事。”吳晨笑著對林榛說,右手執著的伸著。林榛沒辦法,掏出手機遞給了吳晨。

    “小榛榛~”吳晨接過來按下通話鍵就被里面傳來的聲音雷了一下,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一股無名業火從心里熊熊燒起,靠,老子這麼多年都沒用過這麼肉麻的稱呼,也不客氣,對著話筒冷冷道:“你丫想死是不?”

    這年頭,裝逼誰不會啊!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只聽到一片歌舞升平的嘈雜聲,半晌才有個男的聲音:“你誰啊?”

    吳晨伸出手指示意了一下正張大嘴巴的林榛別說話,繼續冷冷的道:“周進全是吧,不想死在廣府,以后就別騷擾這妞!”說完就掛了電話,還給林榛。

    “你啥時候變得這麼酷的?”林榛差點被雷的外焦里嫩,他們認識這麼多年,吳晨雖然笑起來有點壞壞的,人卻挺老實巴交的,啥時候學的這麼囂張了?還別說,這人冷起來的樣子還有點嚇人呢。

    “呵呵,偶爾裝一裝!”吳晨賤賤的笑著,一臉的吊絲樣。

    “哼,瞧你得意成啥了!用得著這麼裝嗎?你就裝成我男朋友不行?”林榛白了吳晨一樣,看把你得意的,你要真有這麼牛就好了!

    “男朋友就不裝了,要當就當真的!”吳晨順著竿子就往上爬。

    “好啊,那我今晚就不走了,住你這哦。”林榛可不怕這個呆子,這點道行,也敢調戲姐姐?當場就飛了一個媚眼過去,在路燈下,精致的五官配合著眼里盈盈的笑意,嬌媚無比。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8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09 AM 編輯

第23章 夜店風波

    “我……”吳晨吞了下口水,覺得自己身体某地方有了反應,心里也知道林榛這是逗他玩呢,有些不忿,能不能不要這樣啊,會出人命的!

    “出息!”林榛笑著瞪了吳晨一樣,她還是很享受這種狀態的,雖然心里還有點擔心,不過也不是很怕,那死胖子也不敢太出格,想想自己公司的老板還是不錯的,從不强求自己必須陪客戶喝酒。

    兩人鬧了一通就買了單,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林榛就說要走了,吳晨雖然心里遺憾,但也擔心太晚了不安全,就攔了一輛出租車把她送走,林榛也不回家,直奔酒吧而去,小姐妹已經短信催了几次。

    ……

    廣府有几個地方的酒吧比較成規模,比如沿江一帶、黑天鵝附近和淘金街等處,另外還有一些以交友或者同志等著稱的特色酒吧分散在都市里。

    林榛比較喜歡去淘金街的意向酒吧。進了酒吧,一股强勁的聲浪伴隨著空氣的震動扑面而來,心情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林榛很喜歡這種無形的壓迫感。林榛順著走道進去,酒吧很大,隔著人群遠遠的能看到許婧跟夏麗婷她們站在吧台邊,邊扭著屁股邊對著她揮手示意。

    林榛穿過那些在閃爍的燈光和迷離的音樂里狂亂舞動的人,走到吧台,几個女人嬉笑瘋鬧了一番坐下來,許婧摟著林榛的脖子,湊在她耳朵邊說:“寶貝,是不是又有行情了?”林榛耳朵被一股氣息吹得癢癢的,肩膀觸碰到一股異常的柔軟,身子有些酥麻,大聲道:“老大!你要死啊!”

    几人都是大學室友,許婧是老大,成天剪著一頭齊肩小短發,顯得臉部分外的圓乎可愛,皮膚沒有林榛的白細,卻異常豐滿,特別是胸部巨大,走路一聳一聳的波濤洶涌,連林榛都有些羨慕,不時的就要蹂躪那里几下,最搞笑的是,當時班里男生都喜歡約許婧打羽毛球,剛開始許婧還很懵懂,興致勃勃的去了几次,后來發現對面男生都不看球,兩眼只盯著自己的胸部看,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再去。

    “死女人,還不老實。看你一臉的桃花,都快出牆了!”許婧一點都不客氣,兩手搓著林榛的臉蛋。兩人調笑了一會,才坐下來,跟其它几個人大聲聊著天,訴說近況,互相打趣。

    林榛喝了几口酒,順著震耳的音樂,搖了搖頭,突然感覺到剛才跟吳晨在吃烤魚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有點不真實感。再看看四周,吧台對面是一個很帥的調酒師,配合著嘈雜的音樂,將酒瓶在左手與右手之間,乖順地游動著,上下彈跳,溫馴而矯情。

    再過去坐著一個中年女人與一個青年男子,正在耳鬢廝磨著,男子輕摟著女人柔細的腰間,上下其手。酒吧里的燈光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林榛看著那對男女心里想,待到自己再老個十歲,會不會迷戀上那種感覺。

    許婧她們卻不讓她發呆,又說笑了一會,几人就拉著去到舞池中間跳舞。几個人環肥燕瘦的,卻都長得極其美貌,又經常到這種地方,也放得開,下去了都舞得很瘋狂好看,邊上的人就稍稍讓了下位置,邊扭著邊欣賞,偶爾也有些小青年湊過來扭扭碰碰的,趁機吃下豆腐,都被許婧她們撞了開去。

    林榛跳了一會,覺得有點內急,就去上了個洗手間,剛出來就碰到一個長得挺干淨的青年,攔在她面前,帶著酒氣,一臉嬉笑:“小妹妹,一起玩吧。”

    “姐不跟小弟弟玩。”林榛看了一眼對方,長得還算可以,就是一張嘴都是煙酒味,不禁有些厭惡,就想走開。

    那人卻不讓路,貼過來,腆著臉笑嘻嘻的說:“是個姐啊,姐好,我小弟弟就喜歡玩姐!”說著就伸手在林榛臉上摸了一把。

    林榛雖然喜歡玩夜店,卻從沒有玩過一夜情,几個小姐妹喝喝酒,跳跳舞,發泄一下而已。也不是沒碰到過調戲的,一般只要見你冷著臉,都不會太過糾纏,眼前這個就有點肆無忌憚了。林榛一把拍開他的手,冷冷的說道:“滾!”

    “嘻嘻,好!夠味!”那人臉色變了變,很快有一副嬉皮笑臉的,“知道我是誰不?讓我小弟弟玩玩,包你爽!哈哈哈。”

    林榛見他有點喝多了,繞著身子就想走回去,卻被對方扯住了裙角,不由得大怒,回身甩手就是一個巴掌,這一下純屬下意識的,甩的很用力,那青年也沒料到她敢動手打自己,被拍得一晃,趕緊扶住牆壁,再回頭見條女已經蹬蹬蹬的沒入了人群。

    林榛回到座位,正好許倩也剛跳完,停下來喝著東西,直喘氣。“怎麼去那麼久,不會來那個了吧?日子不對啊。”

    “哼,一個小流氓,敢扯我裙子,被我甩了一耳光!”林榛氣呼呼的把事情跟許倩說了,許倩也沒當回事,摟著林榛的脖子安慰她。

    過不了一會,就聽到后面傳來一些嘈雜聲,只見几個小青年搖搖晃晃,順著吧台一路走來,邊走邊看,嘴里還碎碎念罵著,很快就到了面前。

    “臭婊子,敢打老子!”一個青年搖頭晃腦的,看到林榛,雙眼一亮,帶頭走了過來,正是剛才挨了林榛一耳光那家伙。

    “你們誰啊!想干嘛!”許倩一見那几個人氣勢洶洶的走到跟前,她也不是好惹的,跳下高腳椅,攔在林榛面前,高聲問道!

    “哎,不錯哦。”那青年的眼睛被許倩那對“凶器”一晃,頓時不舍得放開了,特別是剛才跳下來那一下,上下聳動,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洶涌!這要是用女上位,得有多爽!不由得淫笑了起來,“等會都帶走,來個雙飛!”

    “回家跟你媽雙去!”許倩被盯得很不舒服,她可不怵,這儿的老板據說挺有背景的,這些人敢鬧事,自由保安處理!

    “知道我們王少是誰不?!”那青年還沒說話,另外一個小青年已經氣勢洶洶的挺身而出,高聲喊道,“說出來嚇死你們!王少的爸爸是王元慶!”

    “管你什麼王元慶還是西門慶!就是李剛也不好使!怎麼的,大庭廣眾,還敢調戲婦女啊!”林榛也已經站了起來,“給姐滾蛋!否則我報警了!”

    “報警?!哈哈哈。”那個叫王少的氣急反笑,在這廣府一畝三分地里,還有人不知道王元慶的!“就調戲你怎麼了,本少爺就在這里把你X了又怎麼著的!”

    旁邊几個小青年也是一片怪叫,像是聽到某種天大的笑話似的,剛才挺身而出那個青年誇張的大聲叫道:“妞儿,拜托你搞清楚狀況,好吧?!哈哈,我們王少可是王書記的公子,哪個派出所吃了豹子膽,敢管王少的閑事?”

    許倩跟林榛一聽,知道是碰到了麻煩了,剛才沒反應過來,現在聽清楚,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些慌亂。這王少年紀不大,卻從早年就開始立足于“玩弄女性”,在父母的溺愛下,一直沒有出事,江湖人稱“廣府銀槍小霸王”。沒想到今天碰到了,怕是不能善了!

    “走!”許倩突然拉著林榛就往外竄!無論如何,先脫身再說。剛動身就被几個青年喂了起來。

    “哈,大波妹,你不是挺橫的麼?怎麼,這就想走?”王佑榮知道她們根本走不了,一邊淫笑著,一邊像狼一樣看著許倩的胸部,得意的說道:“今天你要不把我的**伺弄舒服了,我讓兄弟們輪了你!”

    “干嘛~~”許倩尖叫了一聲,見他一只手伸了過來,急忙用雙臂環抱在身前,護住胸口。

    “住手!”這時候音樂的音量已經慢慢降了下來,几近無聞,突然一聲大喝從后面如炸雷般響起,把他們几個人都嚇了一跳,轉過身來。

    四周的客人都紛紛躲了開去,卻沒有走遠,遠遠的圍了一圈,許倩跟林榛見夏麗婷她們几個擠在人群里,焦急的對她們打著手勢,卻不敢幅度太大,大致是想讓她們趁機趕緊跑!林榛點了點頭,只是現在這樣子怎麼能夠跑得了!

    只見几個穿著保安衣服的人走了過來,當前一個三十來歲,身材不高大,看著卻精干的保安,走到他們面前,也不問事由,直愣愣的說:“別搞事!”

    “噗~”“真有好漢打抱不平啊!”“敢問好漢尊姓大名,來自何處?”“原來是程咬金啊!哈哈”王佑榮等人剛才被吼得嚇了一跳,這才愣神了半會,等那保安說完,突然忍不住都笑成一團,嘴里更是各種嘲諷。

    “去,去去,滾一邊去!”王佑榮笑了一會,揮揮手,不耐煩的說道,一個小保安,也不看清楚狀況,這也是你能出頭的!

    “別搞事!”那保安卻是一點眼力介都沒有,依然站在那里,冷冰冰的說道。

    “媽的,一個二愣子啊!”跟在王佑榮身后的一個青年,突然站出來,這時候不出頭,什麼時候出頭!他一邊罵一邊用手去推搡那個保安!有王少在,區區一個保安怕什麼,就是老板親來,不也得陪著笑臉!

    “啊!”那青年手剛伸了過去,就被那保安一把擒住拳頭,一手按在肘部,用力一扭,登時把他扭得整個背過身去,慘嚎一聲。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5:59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11 AM 編輯

第24章 洪家還鄉

    “靠!你特麼誰啊!”王佑榮一看,這家伙還是練過的,動作利索得都沒看出怎麼回事,他也不是傻子,雖然平日子總在小伙伴們面前自吹“老子第一”,現在也知道不能上去。

    那保安也不搭話,這時候又跑過來几個保安,一個隊長模樣的人一看王佑榮也在,心里不由叫苦,先來的几個手下不認識也還罷了,他在這一行混得久了,那些是不能得罪的人自然門清。

    “軍子,還不放手!”保安隊長衝過來,先對那個抓人的保安喝道,這才對著王佑榮哈腰說道:“王少,實在不好意思啊,手下人不知道是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個鄉巴佬一般見識。”

    “軍哥,快松手,那人惹不起!”后面來的人里面有人識得王佑榮的,也急忙低聲勸著那個抓人的保安。

    “沒聽到嗎?!我丟~”保安隊長見那個保安還押著對方,忍不住踹了他一腳,這個楊軍身手是不錯,就是眼力差點,部隊來的,果然有點擰啊。

    楊軍被隊長踹了一腳,不得不放開那個青年,悶頭悶氣的往回走。那個青年一見這家伙不敢動手,蒲一自由,罵了一聲,捂著手臂就一腳踹過去。楊軍正往回走,聽到風聲,一個側身,手肘往后一頂,一聲悶響,那青年連嚎都沒法嚎,捂著腹部就倒在地上抽搐。

    王佑榮一伙看的目瞪口呆,媽的,這是什麼殺手啊!還是那個隊長見狀,“滾!”一腳往楊軍屁股踹去,一邊叫人趕緊把那個青年扶起來,送往醫院。

    楊軍憋著一股氣,卻不敢還手,工作不好找啊,他退伍之后,輾轉了好几個地方,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落腳的地方,待遇還不錯,想想鄉下年邁的雙親,楊軍忍不住也得忍!

    看著忙忙亂亂的一通,几個保安抬著那個家伙出去了,那隊長一個勁的給王佑榮陪笑臉,說是趕緊把人送醫院,其他的回頭再說,一定讓王少滿意!

    王佑榮也是又恨又怕,加上也擔心那個小伙伴,帶著一群人就跟了出去,臨走時還撂下了狠話:“看我弄不死你!”

    ……

    卻說吳晨回到家,心里怏怏的。把小兵馬俑跟景泰藍盤子放好,胡亂衝洗了一下,就給老媽打了個電話。聽著電話里老媽略帶蒼老的聲音,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是越來越懶了,除了過年就很少回家,連電話都要很久才打,老媽又心疼電話費,沒有什麼事一般也不肯打過來。

    吳晨家在南越省跟福海省的交界處的一個偏僻山村,世人都道南越省富裕,其實除了三角地區地帶,省東西北都是貧困地區,有些地方比西北那些貧困地方都不遑多讓,吳晨老家就是全國貧困縣,人均財力是全國不及最底線的六個縣之一,曾經有一個中央領導下來考察,去了他們縣后嚇了一跳,說打死也沒想到南越省還有這種地方。

    都知道朝山地區的人很會做生意,卻不知道那里的人其實更尊重讀書人,傳統觀念特別濃厚。吳晨作為家鄉為數不多通過讀書走出來的人,又在省里工作,都挺為他驕傲。

    吳晨跟很多出來闖蕩的人一樣,也想著能早日買個自己的房子,哪怕再小再舊,好歹能安個家,把父母接出來一起住,可惜工作兩年,這夢想卻越來越遙遠。

    吳晨為了寬慰老人,每次都說挺好的,工作挺閑待遇也好,領導對自己也很滿意之類的,今天也不例外,故意羅嗦了許多,就怕老媽就在電話里問起女朋友的事。但是他的這番苦心,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效果,老媽很果斷的打斷他,問最近有沒有談女朋友,吳晨就很頭大的說正在物色呢,不用急。

    電話里就傳來老媽很誇張的叫聲:“不用急!來順弟都快做爺爺了!”吳晨登時無語,來順弟是隔壁興華叔的儿子,比吳晨小兩歲,小時候總跟在吳晨屁股后晃蕩,讀了小學后就沒讀書在家了,十五歲娶妻生了個女儿,后來陸陸續續生了四個女儿,現在大女儿按老家算法也有十一歲了,如果按照她爸的速度,的確過不了几年來順弟就要做爺爺了,這也成了吳晨老媽一個正面典型,榜樣的力量是强大的,每次老媽抬出來這塊大牌,吳晨啥借口都沒有,只能陪笑著說好話,保證一定盡最快的速度搞定,就是這樣也被老媽好一通念叨。

    吳晨苦笑連連,說道:“是!是!您說的都對!我不是您儿子,我是您孫子!”好不容易把老媽哄過去了。

    吳晨正准備結束,老媽卻在電話里說:“你二姨家最近挖池塘,又挖到了一些古錢,這次不多,几十個吧。”

    吳晨他媽是老大,底下還有4個妹妹一個弟弟,他二姨嫁到另外不遠的一個村子,現在承包了一個山谷,種果樹養牛養鴨的什麼的,因為山澗有活水,又在底下挖池塘養魚。前些年挖了兩口池塘,結果兩個池塘都挖出一堆錢幣,大都腐朽成一坨,保存還好的就給村里人瓜分了。

    老家人迷信,也不管是什麼時候的錢幣,拿回去洗洗建房子的時候壓在地基里鎮宅,或者綁個紅繩子給小孩戴著辟邪。吳晨也回去拿了几個,回來查了一下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的,就隨手放著了。跟以前相比,這次挖到的的確不算多,老媽也是知道他喜歡這個,才順帶著提了一嘴。

    “嗯,你先幫我要几個留著吧,要挑沒爛的!”吳晨也不抱什麼希望,以前挖出來的銅錢從宋代到光緒都有,數量很大,卻都是大路貨,沒什麼稀罕寶貝。上次去挑的時候,跟大伙一起猜測誰埋了這些東西,都沒有頭緒,因為那個地方時隔山澗下面的一處緩坡,看著不是什麼風水寶地,也不像有人居住過。

    “呵呵,知道你從小喜歡這些沒用的東西,我已經幫你留了,都是我跟你二姨仔細挑的!”老媽在電話里表功了一陣,轉口道:“都是一些破銅錢,也不見挖出什麼金銀財寶來。你是不知道,最近洪大頭的儿子回來了哩,把竹子坑村給買了,現在圍著建房子,大家都說是在挖他爸當年埋的寶呢!”

    窮鄉僻野刁民多,洪大頭是解放前他們那一帶最大的土匪頭目,竹子坑村是他最原始的根據地,后來坐大了,開始縱橫朝山地區,據說陳囧銘敗退朝山的時候還被他劫過。到了抗戰時期,三個鬼子占了老縣城,洪大頭還劫掠過整個縣城,殺了鬼子躲到山里去了。再等到解放后洪大頭被槍斃了,几歲的儿子被手下護著逃到港府,沒想到現在又回來了。

    吳晨老媽在電話里把聽到的傳聞都給吳晨講了。洪天禧說是要落葉歸根,回來后就承包了他爸當年的老根據地,原本村里還有十多戶人家,也都一一賠償遷走了,誰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后來大家見他在村子四周,圍起了很大一堵圍牆,里面日夜施工挖地,對外說是要建設一個鄉村渡假村。周圍的人卻不肯信,都說肯定是他爹當年埋了寶,他現在回來挖了,至于挖到什麼,卻沒有消息。

    吳晨笑了一通老媽的八卦,就算人家挖寶,也是傳承有序,他倒是對洪天禧居然能以開發的形式讓村人拆遷感到驚訝,難道現在的土地政策已經靈活到這種地步?

    掛了電話后,吳晨看了看徒有四壁的房間,老舊的牆面已經開始剝離,較大的裂縫都能看到里面的水泥顆粒,但就是這,也是租的!

    再想想卡里兩万多塊錢的存款,有些心灰意冷,難道自己就這樣一輩子下去?想起老媽每次都要嘮叨的成家之事,更是茫然。

    仔細數數跟自己關系較好的女孩子,除了林榛就是房媛,林榛不用說了,三天兩頭的沒回應,房媛更不靠譜,整個就飄忽不定,不知道猴年馬月又在什麼地方冒出來聊几句。

    再說先不管對方的想法,吳晨自己就總覺得,那樣的美女不該跟著自己過這般清苦的日子,女神如果也成了吊絲,那就不是女神,而是女吊*絲了。以自己目前的情況,想自欺欺人也難,除非有什麼重大的改變。

    吳晨苦悶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好法子來,唯一能改變境況的似乎就是權錢交易,前提就是自己必須有權,難道公務員就只有爬升、尋租、再爬升、再尋租這樣一種模式?

    想到最后吳晨頭都大了,干脆拿起二胡,對著月光拉了一曲“二泉印月”,半生不熟的,卻把自己感動了一把,拿了一本小說看到深夜才睡。

    這一覺睡得很沉,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吳晨洗刷了一番,就想著要不約林榛出去吃飯逛街,最近有個電影挺不錯的,逛完再看看電影業挺好的嘛!拿出電話打過去,林榛卻關機了,不知道是還在睡覺還是干嘛的,只好在Q上留了個笑臉,自己到樓下吃M記。

    胡亂啃了一個套餐,因為外面賊熱,吳晨吃完后就還坐著,咬著吸管喝冰可樂,慢悠悠的看著外面發呆。透過玻璃,能看見路面熱氣升騰,扭扭曲曲的往上升,吳晨心里就想著,這是因為熱量區別導致的空間扭曲呢,還是僅僅因為熱量也是一種物質,在傳導的過程中導致了空氣中某些成分的不透明?

    吳晨雖然不是學物理專業畢業的,但是從小就喜歡那個長得跟猩猩一樣的老頭,特別是那頭亂發,怎一個酷字了得!平時偶爾也看一看跟最新物理有關的報道,雖然不求甚解,卻經常發呆,困擾在這些毫無意義的念頭里面。

    正在發著呆,突然聽到邊上一個甜美的女聲弱弱的說道:“我能坐下來嗎?”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0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14 AM 編輯

第25章 鐵骨歪嘴

    吳晨心念一動,莫非有艷遇?柔聲說道:“當然可以。”一邊轉頭一看,哎呀我勒了個去!這一看差點沒把吳晨嚇死,一張何等奇葩的臉,足足有正常人的兩倍,離得近了,那臉上一笑,滿臉粉刺真如朵朵桃花盛開,只一眼,吳晨很辛苦的咽下嘴里的可樂,趕緊落荒而逃。

    出了大門,見外面熱浪滾滾的,又發愁去哪里打發時間呢?上次之行,已經讓他對古玩市場很是冷心,那種地方撿個漏,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一個人的周末傷不起啊!想了一下,決定去方村花鳥市場逛逛,看看有什麼好狗,他一直想養一只金毛,就是好品種太貴了,太雜的又不好看,猶猶豫豫的到現在也沒養成。

    一個人在花鳥市場逛了一通,沒見到什麼好狗,倒是看到很多叫不出名的熱帶魚,感覺有些無聊,就准備去找康王路找孔四。

    正要上天橋,眼睛忽然瞟到橋底下坐著一個算命先生,看不出年齡,半禿頂油光錚亮的,腦袋后面跟左右卻留了齊肩長發,微風拂過,飄飄如仙。

    再看面貌,長得精瘦,戴一副墨鏡,手里撐一把布幡,上書“鐵骨算命”四個大字,邊上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小字跟圖案。面前一塊紅布攤開,上面擺滿各種書籍跟道具,感覺挺專業的,完全不像那些弄個小馬扎,手拿紙折扇的大媽。吳晨已經很久沒在城市里見到這種人了,不禁多看了几眼。

    “小兄弟,要不看看?”算命先生見有人注意他,招呼了一聲。

    嗨,敢情不是個瞎子啊!反正也沒事干,吳晨干脆走近蹲了下來,還別說,這哥們家伙什整得挺齊全的,就戲謔道“我說,哥們,你整這麼多東西,万一城管來了,咋跑?”

    “跑啥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這些東西他們收了去也沒用,大不了讓他們踩一踩,說不定還有几万塊賠償拿呢!”算命先生混不在乎的說道。

    吳晨老家那一帶最是迷信,從小各種算命落神逛老爺什麼的看的不少。就他老媽,那也是見誰拜誰,除去每年祭祀祖宗跟全村性的大拜外,每月初一十五的也從不間斷。就算偶爾難得那麼一兩次出去“旅游”,也是遇廟拜廟,見寺拜寺,全然沒有概念,碰到教堂也要進去跪拜下,念叨几句“老爺保好!”,真是叫十字架上的耶穌情何以堪啊。

    吳晨不止一次取笑她,每次都被她敲打腦袋,教訓他禮多神不怪,拜得多了,神自然會保護的。現在見算命先生說的有趣,吳晨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抽了,“得,看不出您老還挺看得開的!說說看,你這都怎麼個算法?”

    “《易經》知道不?”老頭問完見吳晨笑著搖搖頭,這就好辦了,撒開嘴就開吹:“在下不才,自小修習《周易》,精通易理。這《周易》乃上古先賢周文王所著,用太極八卦、因果奇變來推演世間万物因果循環,揭示世間一切變化,博大精深不可測度,易理的推演可以窮盡世間一切變化。長大后遍訪名師,取長補短,至今日《太玄經》、《洞極經》、《參同契》、《皇極經世書》等已是無所不通,無所不懂,正是看透世間万事,各類梅花易數、金錢卦法信手拈來,無不可算也。”

    老頭說完,見吳晨還是無動于衷的微笑著,就指著面前一張密密麻麻的圖,繼續忽悠開了:“看到沒?這就是先天古圖!當年大禹治水時候,一只巨龜托上來的,就是這玩意!方圓之間,已意涵時空兩道。小兄弟,我給你算上一卦如何?能得我陳歪嘴一卦,可算你造化也。”

    “呵呵,原來是歪嘴兄,久仰久仰!”吳晨也躲到天橋下的陰影,邊抽煙邊聽著老頭瞎侃,見他扯得實在沒譜,不由有些失笑。他自小看南懷瑾、饒宗熙等大師著作,對國學還是略有了解的,對作為中華文化的源泉的易學也是花了很大力氣研學過。

    《易經》作為儒家“六經之首”,又是道家“三玄源頭”,在讀書人里的地位至高無比,也是科舉治學的一個重要科目,每朝每代都有指定教材,當然在道教等領域發展成為玄學,因此有二源六宗之說,也有漢易象數,魏晉義理,宋儒理氣,清代雜說的說法。

    他當然知道老頭嘴里所說的大禹治水出來的是洛書,仿九宮天象的一張簡易圖,跟伏羲先天圖完全不是一回事,當下也不說破,打了個哈哈。

    “呃~你聽說過我?”老頭見吳晨一臉久仰盛名的樣子,不禁奇怪的問道。

    “當然,小子不才,唯愛金庸,如果沒記錯的話,《笑傲江湖》里,在酒館狂毆令狐衝的那群小痞子中就有您老兄麼!以前只能在書本里遙想您老的風采,沒想到今天見到活的了,真是三生有幸啊!連令狐公子都敢毆打,怎麼能不叫人佩服?”吳晨也是一臉笑嘻嘻的,隨嘴編著。

    算命老頭也是看過《笑傲江湖》,雖然不記得是否有個陳歪嘴,但也知道吳晨是在笑話自己,當下就不高興了,“小兄弟!不算命也就罷了,何苦拿老夫開玩笑呢?可懂得五講四美、尊老愛幼不?”

    好久沒有聽到這些名詞了,感覺還是有點親切的,吳晨呵呵一笑,覺得這個陳歪嘴也是個趣人,雖然看不出年紀,不過至少是經過那個****的年代的吧。吳晨的原則就是,適當開玩笑就好了,就是不太過份。

    “小兄弟,不算卦就請讓讓哎,別擋著我做生意!”陳歪嘴見吳晨一直傻笑,半點誠意都沒有,更加不滿了。

    “還是算一卦吧。”吳晨卻不起來,又抽出一根煙來遞給陳歪嘴,“走過,路過,別錯過麼!難得碰到您這麼個活神仙,我怎麼能錯過呢?對了,咱這一卦是多少錢?”

    “算你識貨!”陳歪嘴接過香煙,夾在耳朵上,咳咳了兩聲,坐端正起來,拈了拈下巴上稀疏的胡子,沉吟著道:“至于卦錢麼,就要看你算什麼,又怎麼個算法了。比如這個銅錢起卦算命理就比較便宜,約摸著五元,如果是……”

    “就這個了!”沒等陳歪嘴說完,吳晨已經打斷他,就要最便宜的,花几塊錢逗個樂子還可以,太貴的還是免了吧,剛剛在孔四那里花了五百多,兜里可不寬裕,五元也當一頓快餐呢。

    陳歪嘴心里暗暗后悔,姥姥的,早知道就該報個二十塊的梅花易數!一般的人都會選擇比較貴的,技术含量高麼,反正也不差那几塊錢,所以陳歪嘴才順著習慣,從最便宜的報起,沒想到這小子連后面的聽都不聽,真是窮鬼一個!

    “成!小兄弟,報上生辰八字來!”雖然心里鄙夷,陳歪嘴還是抖索了一下精神。江湖不好混啊,就算他行頭齊全,自詡相貌堂堂,這几天下來,除了城管,還沒人光顧過呢!

    “不是要銅錢起卦麼?怎麼還要生辰八字?”所謂的八字,就是出生的年月日時共四柱,每柱由天干地支兩個字分陰陽促成。

    “嗯,讓你報你就報,這個還是很重要的,結合卦象分析,這卦算得就更准了。”陳歪嘴有些不滿的說道,不就五元錢麼?你稀里糊涂配合一下,老子劈里啪啦扯蛋一番,大家收工,多好。

    “好吧。”吳晨倒是記得自己的八字,卻不願隨便說給別人聽,心里多少還是有點迷信思想在作祟,就隨便報了一個八字。報完后,自己想了一想,才覺得年份弄錯了,照著這個八字,自己得有六十多歲了。

    陳歪嘴也就那麼一聽,壓根就沒記得,等吳晨說完,點點頭,“嗯”的一聲,拿起一個破舊的鐵盤自,裝了三枚銅錢進去,再用另一個鐵盤蓋了,雙手捧著搖得唏哩嘩啦直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賭場搖色子呢!

    吳晨見那兩個鐵盤子都是白底紅面,因為年代久了,有些地方都掉漆了,坑坑窪窪的,更離奇的是盤子底部的白色噴漆上印了几個大紅字“勝利公社”,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又從哪里順出來的,難得他居然帶到現在!

    吳晨看的直搖頭,笑著問陳歪嘴:“不是說無事不卦麼?你也不用問問我,准備卦什麼?”

    “小看俺了吧!老夫一眼看去,就知道你要問事業婚姻!”陳歪嘴顯然一滯,手里停了下來,把鐵盤往地上一敦,不滿的說道,“我說你別搗亂好不好?心靈則誠,你這樣嘻嘻哈哈的,我還咋弄呢?要不你來?!”

    陳歪嘴也是久混江湖之人,看裝束就知道吳晨是**絲一枚,年輕人誰不關心個前途?這大周末下午的,一個人瞎逛,分明就是沒有對象嘛!老頭這麼多年的江湖不是白混的,這都要質疑,分明是侮辱麼!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1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15 AM 編輯

第26章 六爻皆陽

    吳晨趕緊對老頭樹了個拇指,不再說話,看他重新把一盤銅錢搖得嘩啦啦作響,猛地往地上一倒,記下了正反面的數目。又開始搖動,再倒再記,如此反復六次。

    吳晨也懶得去看他神神叨叨的擺弄,這是最簡單的銅錢起卦,不外乎就是根據每次的陰陽數字,組成六爻,對應某卦的卦象而已。

    因為蹲得久了有些腿麻,吳晨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舉目往天橋上看去,發現那些階梯之間居然是有縫隙,斜斜看過去,能看到穿裙子的女孩走過時候的裙底風光!吳晨嘿嘿一笑,心想難怪這老頭要在這里蹲點,還是挺聰明的嘛,懂得挑地方。

    吳晨想到這,不禁看向陳歪嘴,見他已經擺弄完了,正在掐指念叨著呢,就又重新蹲了下來,假裝關心的問道:“怎麼樣呢?”

    “奇怪!見鬼了!”陳歪嘴看了看吳晨,神神叨叨的喊道。

    這叫什麼話嘛,吳晨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才見鬼了呢!哦,不,我才見鬼了呢!”

    陳歪嘴嘿嘿一笑,說:“小兄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此卦詭異!你看六爻皆陽,我還真沒碰過!”

    吳晨聽他這麼一說,也咦了一聲,心里快速算著,六爻全陽,這個概率還真不高,將近三十万分之一,看來可以去買福利彩票了,中個中等獎項什麼的沒問題。

    陳歪嘴盯著吳晨看,心里有些訝異,口中卻是嘖嘖的說道:“從卦象上看,此乃乾卦,動在四爻,乃或躍在淵之象。或躍在淵,乾道乃革。上下無常,非為邪也。進退無恒,非離群也……”

    吳晨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乾卦九四爻,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無咎。倒是跟自己的現狀挺吻合的。

    不過仔細想想這世道,誰不是這樣呢?往前一步是幸福,也可能是孤獨,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在做著不同的決定跟選擇,如果按照量子理論的N維世界解說,每一刻都會離散開去,活在不同的世界里,這就是“或”!

    一個或字可以概括許多人的人生狀体,這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吳晨見陳歪嘴還在搖頭晃腦的背爻辭,吳晨趕緊攔著他:“得了,歪嘴兄!你說的太玄虛了,我可聽不懂!不過我聽說乾坤二卦之妙,不在乾坤本爻,而在乾坤二用上,乾卦應該是用九吧?”

    “你也知道用九?!”陳歪嘴有點愕然,嘴里也不念叨了,敢情你小子裝B逗自己玩呢!

    “聽說過,沒見過。”吳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您老繼續。”

    陳歪嘴吸了口氣,自說自的:“從卦理上看,你現在的事業正處在一個模棱兩可的狀態,就看你敢不敢邁出一步,跳出來或許就是飛龍在天,退回去又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的地步。至于感情麼,切忌患得患失!要勇敢一點,積極一點,主動一點!只要你敢,必有收獲!好了,五元!”陳歪嘴邊說,邊學著領導人手掌往前推的手勢,很有氣勢嘛!不過最后話一轉,手剛好伸到吳晨面前,手掌朝上,食指跟中指勾了勾。

    吳晨忍俊不禁,笑著掏了五元給陳歪嘴,權當看表演了,這哥們不去天橋真可惜了,心念一動,說:“歪嘴兄,我看你再搭把二胡,或者小三弦什麼的,邊算命,邊賣藝,兩不落,多好!”

    “老土了吧?那些是老哥哥我二十年前玩過的玩意了!想當年,老哥我還弄了個錄音機,沒事來几句假唱什麼的。”陳歪嘴嘿嘿一笑,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遞給吳晨,“小兄弟,得空多來關照關照老哥!”

    吳晨有點哭笑不得,怎麼現在跑江湖的,都喜歡到處發名片。他見那卡片上黑乎乎的不知道多髒,就沒接,掏出手機來跟陳歪嘴互相記了手機號碼。

    跟陳歪嘴道別之后,吳晨慢慢的往康王中路走去,覺得今天還是挺有趣的,他在單位里憋得久了,心里還是很樂意跟這些市井之人多接觸,感覺一下生活的氣息。

    轉了几路公車,終于又到了康王中路,拐到長壽路,吳晨信步找到上次孔四的攤位,卻是人去攤空,不會是黑了自己之后跑路了吧?不至于呀,不就五百塊的盤子嘛。

    吳晨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像孔四這樣擺攤的小販,雖然叫流動攤販,但是一般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很少流動。

    吳晨掏出手機給孔四打了過去,孔四在電話里說,他正在往老宅子的路上,去請人幫忙看一把紫砂壺呢,問吳晨有沒有興趣,有的話也過去。

    “好咧!”吳晨一聽,立馬就答應了下來!自己左右也沒事,正閑得蛋疼,加上紫砂壺,也是自己喜歡的。

    在電話里,問了地方就在多寶路一帶,那里保存比較完好的一片西關大屋,現在還住在那里的,不是富貴閑散之人,就是社會底層。

    不過能讓孔四上門拜訪求教的,應該是位高人吧?自己要想進入這個行當混,有前輩引路指點是非常有必要的。

    掛了電話,吳晨就想到,自己的那個老壺也一直沒搞清楚是什麼東西,何不一起帶過去,請教一下別人,順帶的混個臉熟。

    吳晨想罷,看了看時間,來得及!就趕回單位,拿了那把古壺,用舊報紙稍微包裹了下,揣在內衣兜里,趕往孔四所說的地方——老西關!

    都說“東山的少爺,西關的小姐”,意思是說,這兩者登對,非貴即富,苦逼的窮吊絲們就別瞎琢磨了。

    舊時候,東山一帶,是權門顯宦的聚居地,多的是紈绔子弟。一杯紅茶、一個壁爐、一棟洋房、說的正是僑歸東山少爺的典型生活。

    而西關一帶則是商業繁華區,多是富家小姐,一盆蘭花、一籠畫眉、一手廚藝,就是一個地道富家西關小姐的精致態度。

    在那個時代,東山洋房與西關大屋,代表著權力與財富,現代與傳統,各分東西,相輔相成。

    特別是西關一帶,因為在明清時候,地處老廣府的老城西門外而得名,由于地靠那條大江,在明末時候,興建起了十八甫,開設有十三行,逐漸形成老廣府商貿集散地,到了清代中后期,又先后興建了寶源街、逢寶街、多華街等居民住宅區,慢慢的形成后世聞名的西關大屋。

    這一片到了今天,大都比較破敗雜亂,除了几個主干道,吳晨都不是很認識路,邊走邊問。等到孔四告訴的地址,見是一間保存較好的大屋,大門敞開,一眼望進去,能見到西關大屋典型的土泥磚、水磨地和粗粗笨笨未經雕琢的原木家具,單純拙朴。

    因為沒有見到人,吳晨也不敢亂竄,這若是平常人家還好,万一碰到家里就一個姑娘在,引起什麼誤會,可說不清。

    他給孔四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就見他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起來似乎挺高興的,哈哈走過來,伸出手來准備拍拍吳晨的肩膀。

    “別,我說哥們,這習慣,咱們以后能不能改改?點頭致意就好了!”這是什麼毛病啊!吳晨哪里敢讓他這魔掌拍到,上次讓他給拍得隱隱作痛,几乎都要懷疑自己受了內傷呢!

    “呵呵,還挺快的嘛!”孔四收回手去,把吳晨領了進去。

    “我在你攤位那邊,沒找到你,才給你電話的。我還回單位拿了個壺,左右就在這附近,等會記得讓人幫我也看看?”吳晨一邊說著一邊跟著孔四踏入屋門。

    “沒問題!”孔四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可以看得出來他今天的確興致很高!

    我靠,真不愧是富貴人家!

    一踏入大門,吳晨立馬就感受到一股濃烈的西關風情——柔和的燈光從玄關頂上的三面古董窗花透出,將榆木鞋櫃上的純銅把手映得烏沉發亮。

    穿過玄關門廊,入牆的展示櫃是用柚木仿造的老式博古架作為間隔,上面一個青花瓷瓶里,一大束綠葉植物恣意伸展,一個搪瓷壽星翁憨態可掬。

    地面則是西關大戶人家盛行一時的花階磚,黃灰色的地磚四塊拼成一塊,中間相連部分嵌上咖啡色的菱形小磚。錯層的台階,則使用灰綠色調的大小不一的方磚做貼面。

    吳晨砸吧了下嘴巴,這跟他想像中破落的老宅子也太大相徑庭了,這種傳世的古朴典雅,還真不是隨便能達到的!不過,這種人家,孔四這麼一個街邊小販,就能認識了呢?

    孔四見吳晨滿眼疑問,明白他的意思,附耳低聲在他耳邊介紹了一下,原來這家人姓田,老爺子是個高人。孔四今天剛掏了一把紫砂壺,不太好確定,就上門來請田老爺子幫忙掌眼的。

    要說這田家,也是西關赫赫有名的主,早在明朝時代就有族人入朝為官,到了清朝同治年間又靠外貿起家,逐漸發展壯大,擁有自己的碼頭、船隊和洋行,歷經數代而不倒,直到建朝那陣子被沒收了祖宅,后來才發放回給田家。

    作為田家后人的田老爺子,在當地可是享有盛譽,是跟北京的馬老齊名的民間收藏家,最近這些年陸續給國家捐獻了好几批寶物,獲得榮譽無數。

    這些事,吳晨似乎在報紙上看到過報道,沒想到今天能拜訪其人,心里越發感到驚奇,孔四還能認識這田家老爺子,看這熟門熟路的樣子,應該是常來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中庭,上了台階進了客廳,見到一個精神抖擻的老頭,正悠然的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穿一身黑的休閑裝,對著他們微笑。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2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18 AM 編輯

第27章 紫砂老壺

    孔四給他們分別介紹了下,吳晨趕緊上前問好。

    田老倒沒有什麼架子,笑呵呵的讓他們都坐了,提起桌子上一把陶壺給他們倒了茶水。

    吳晨趁機掃了一眼大廳,感覺挺空蕩的,房子大是一個緣故,東西也不多,兩三件看似古董的家具,簡簡單單地擺著,沒有什麼多余的擺設。

    “呵呵,喝茶。”田老頭看了看吳晨跟孔四,他這些年回老屋養老,一個人住慣了,也很少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偶爾愛逛個古玩什麼的,一次偶然在孔四攤上買了個小玩意,就認識了。

    孔四見他是個老行家,就常常上門請教,平常有空來來走動走動,把些市井傳聞說給老爺子聽,幫著買些生活用品,做些家務活什麼的。

    田老見他性情豪爽,為人也忠厚勤快,很是喜歡,沒事不少指點他,一來一往,倒成了忘年交。

    今天孔四又拿來了一個壺,是在一朋友那里盤下來的,讓田老掌掌眼,這老小二人邊聊天邊看東西,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廣府這一帶,要說什麼國寶重器,那是極少的。一些近現代好的東西,或者海外回流的文物,倒是不少,此外就是一些私藏的紫砂壺也還是有的。

    “謝謝田老!”見田老招呼喝茶,吳晨站起來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對于老人家,他一向是比較客氣的,當然對于陳歪嘴那種,靠吃喝哄騙的江湖人士除外。

    吳晨拿一杯茶喝了,卻是普洱,他一向只喝老家的茶,對普洱也不是很了解,說不上好壞,只覺得口感還行。喝完茶,就又放了回去,恭恭敬敬的坐回位置。

    田老見吳晨的做派,甚是穩重,不似孔四那麼大大咧咧的,心里很是滿意。

    孔四跟田老兩人都不說話,見吳晨看著壺在沉思,神情各異,田老想的是這小子看著穩重,就是不知道悟性如何!

    孔四卻是不清楚吳晨的底細,上一次見面給他的印象,充其量也就是個業余愛好者,現在見他臉帶猶豫,沉吟許久,心里就有些忐忑,連門外漢都能看出問題來,那這把壺就毀了。

    過了一會,吳晨小心翼翼的放下茶壺,再把蓋子慢慢的合上,轉頭對田老先生說道:“呵呵,不知道田老您覺得這把壺怎麼樣?”。

    田老一愣,不禁莞爾,這小家伙有趣,不死板,知道先探別人的底細。他本來是准備聽聽吳晨的看法的,現在見他先問到自己了,也不廢話,直接下了定論,淡定的說道:“應該是真品!”

    吳晨一聽就郁悶了,相對這把壺的真假,他倒是更想知道這把壺的來歷。說來慚愧,他雖然喜愛茶具,平時也東瞧西看的,但對這紫砂壺還真算不上入門,畢竟過手的東西還是太少了,大部分是通過圖片書籍或者網貼了解的。

    這個壺他是感覺很好,剛剛也想偷偷的作弊了一下,無奈著異能時靈時不靈的,並非他能左右操控,就好像空有一身寶貝,卻不能換成米糧,只能活活餓肚子一樣!

    沒辦法,只好憑著手感,覺得這應該是一件真東西,問題是看不出是誰的,連款都看不懂!連誰的作品都不知道,就判斷真假,這有點勉强吧?

    要說紫砂壺的名家,吳晨就知道朱可心、顧景舟還有那個曼生十八式。特別是對朱可心,吳晨專門查過他的資料,所以知道的多一點,朱可心出生于宜興,“可心”是他的藝名,據說是取“山中一杯水,可清天地心”之意,一生名品無數,榮譽等身。至于其它的名家,就所知寥寥了。

    “我早就知道是真的了!否則我撿它干嘛呢!這家伙,我一上手就特有感覺,死活磨了半天才讓給我的,怎麼樣,這回算是撿到了吧?”正在吳晨胡思亂想之際,就聽到孔四得意洋洋的說道。

    他吹了一會,話鋒一轉,有點擔心的說道“就是不知道這是誰的呀,只知道產地是在桂林,那片地儿,可沒聽說過有什麼大師!這個漏是大是小,還得請田老您給看看呢。”

    田老聽孔四將“桂林”二字,理解為廣西那個風景甲天下的地方,不禁呵呵笑了一下,問了問吳晨知道出處不?

    吳晨也是搖了搖頭,孔四所問的正是他想問的,倒是省了他自己廢口水。田老見他們都不知道,就說道:“此桂林非彼桂林,是指民國制壺名家馮桂林。”

    “馮桂林?”吳晨在腦海里搜索了一番,沒什麼印象!看看孔四,也是一臉茫然,田老就不客氣的教訓他們道:“要想玩這一行!很多知識還是要死記硬背的,切不可仗著自己聰明,就不肯下苦工夫,到頭來可是要鬧笑話的!”

    一番話說得兩人都有些臉紅耳赤,特別是吳晨,平常雖有愛好,卻經常是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對于一些文獻史料,能跳過就跳過,倒不是他不肯下死力氣去背,主要是沒有時間,工作忙,興趣廣麼。

    田老見他們神情羞愧,也不為己甚,點到為止,給他們講了講馮桂林其人。馮桂林是民國時期宜興的紫砂名家,以技术全面著稱,擅長制作各款砂壺,花貨、光貨都能拿得出手。

    而且為人勤奮,號稱“年無一日息,日無一可閑”,經常與跂陶合作制器,由桂林造壺,跂陶鐫銘,署款通常用“桂林”篆文方印,多鈐于壺蓋,也偶有鈐于壺底的“馮桂林制”款。

    “這把金鼎六角山水花卉紋紫砂壺,從各方面看,都是馮桂林的作品。而且能看出原來的主人長期使用的痕跡,能保存到現在更是難能可貴。”田老笑呵呵的說道。

    “那這個大概能值多少錢?”孔四一聽,咧嘴笑了一下,這馮桂林好歹也是個大師級人物,價格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我……”田老正講得興起,見孔四一出口就問價格,頓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就知道你要問價格!你就不能有點收藏?這麼好的東西,可不是常有的,以后再想收,怕是難找了!”

    “是、是、是。”孔四也不反駁,一疊聲的稱是,心里卻是腹誹不已,您老人家大宅子住著,大奔開著,二郎腿翹著,沒事就聽聽小曲,喝喝小酒,泡泡小妞……呃,這個好像不大行了吧——你當然能有點收藏了!

    像自己這樣的,几百塊錢每個月的農民屋住著,都快沒錢交租金,房東信誓旦旦喊著要趕人,真收藏在房里,不定哪天回家就發現,連那床破被子一起,被房東扔大街上了哩!

    “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田老見孔四雖然頻頻點頭,臉上卻都是關切,還是關心價格問題啊,他暗嘆了一聲,有心自己收著,就把價格稍微估高了點,他也知道孔四的處境,權當是幫襯點,“這把壺估價,大概在一百五十万左右吧。”

    “這麼值錢?!嘿嘿,這馮老頭還挺有名氣的麼!”孔四一聽,頓時滿臉紅光,這漏可算撿到了,他收這個的時候,對方開價十万,砍到最后,用了六万塊收了進來,這里面還有一點是他跟人借的,本想著能翻一番就差不多了,沒想到這麼值錢!

    “呵呵,紫砂壺也是兩極分化很嚴重,價格差別懸殊。現在的大師就不說了,老几輩大師的作品價格可不比其他古玩低!馮桂林的壺雖然不如朱、顧的那麼貴,卻也是難得的老物件。”田老緩緩的說道,對于孔四能見到這麼一個老壺,心里也是挺高興的。

    孔四一聽更高興了,忙不迭的吹噓起自己是如何收到這個壺的,吳晨間中插几句跟紫砂壺有關的問題,田老都一一解答,老少三人聊得興起,不知不覺一壺茶都喝淡了。

    “對了,你不是也帶了一把壺過來麼?拿出來給老爺子瞧瞧唄!”等到孔四興頭過去,才想起來還要幫吳晨看東西呢!

    “嗯。”吳晨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那把古壺來,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

    “呵呵,有古怪啊!比我那把還重!”孔四先上手試了一試,就感覺到了異樣來。

    是有點奇怪!田老仔細看了看那把壺,又來回摩挲了許久,這的確是紫砂泥做的,不過卻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重!雖然壺壁重了點,但是密度不對!難道里面夾雜了什麼別的?

    “怎麼得來的?”田老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沉吟了片刻,問道。

    吳晨就把怎麼得到這把壺的經過說了,當然隱藏了他所知道的這把壺的異常部分,有些東西還是不大好跟人說。

    “嗯,這把壺內外都是紫砂泥沒錯,款式也符合明清時期的工藝。”田老說完,沒等他們開口,搖了搖頭,“但是密度不對,而且這個刻款也從來沒見過,不大好判定。”

    吳晨不禁有些郁悶,如果連田老都看不出這把壺的來歷,只怕只一帶就沒有人能知道的了。

    “嘿,這有什麼!怎麼說都是一把古壺是吧?再說,越是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物件,越是有價值!”孔四大大咧咧的說道。

    吳晨聞言,不由得自失的一笑,看來自己是迷在其中了,的確,這總歸是一把古壺,至于其來歷跟微妙之處,回頭慢慢研究就是了吧,反正他有沒打算要出手。

    “呵呵。”田老見吳晨一點就放下了,心里暗暗稱贊,這小子,不簡單!他本來也有意想瘦下來,回頭仔細研究的,不過見吳晨沒這意思,也就不再提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3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21 AM 編輯

第28章 田家往事

    正事弄完,一老二少,重新沏了一泡茶,聊起大天來。

    這不說還好,田老一說兩人才知道原來田家曾經那麼顯赫,除了經商成為一方豪强之外,自明代起,歷代先祖都有在朝為官之人,更妙的是,几代人出的都是海軍將領,雖然明清兩代長期禁海,但是水師還是一直都有的。

    雖然在民國早期,因為作為廣府本地商團領袖之一,組織了反抗孫大炮的商團,一度遭到國*民*黨的迫害,不過憑著其强大的本土勢力,后來又有家族成員成為國*民*黨海軍中的重要將領。到了天朝建立,田老作為家族嫡系子孫,並沒有隨其它長輩一起,逃到米國或者台島,而是留了下來守祖業。

    出于總所周知的原因,后來很是吃了不少苦,居然能夠挺下來,也算他命大。平反后歸還了部分資產,卻沒有工作。他倒也逍遙,靠著海外親戚的資助,走街串巷的收些舊東西,積累到一定數量后,留下精華,再把不太喜歡、有些缺陷的轉手。

    那段時間平民百姓買賣古玩可是很危險的,他就像個地下工作者一樣秘密進行,就這樣倒買倒賣,居然讓他做的規模不小。又在其叔公的幫助下,到美國待了一段時間,開了間“古意軒”,他開始從古玩街、古董店淘寶,做古玩商貿,那個時候的華人街、古董店什麼的,還是有不少舊東西,跟現在完全不是一回事。

    因為有基礎、興趣和學識,經營很快上正軌,在當地華人中名聲頗高,成為美國華人古玩協會的副會長,十多年前落葉歸根,回到廣府開了個“古意軒”,卻不是店鋪,而是供研究、鑒賞和業內交流所用的私人博物館。

    這十多年來,他陸續將在美國收購的古玩文物帶了回來,除了捐獻一部分給國家外,都放在古意軒里,交給儿子田俊在打理。自己則回到祖屋養老,每日深居簡出的,除了當年落難結識的几個老朋友,就偶爾跟孔四這樣的市井之徒打交道。

    說起祖業,田老也有些小激動,要不都說這人老了就跟小孩似的,他念頭剛動,人已經回屋抱出一個方形箱子,看模樣應該是老紫檀做的,線條硬朗,雕工簡約,氣息古朴。

    吳晨跟孔四正在奇怪,這老頭怎麼突然抱個箱子出來,莫非是有什麼寶物要兩人開眼?卻見田老將箱子放在桌子上,按開嵌套的銅鎖,掀起蓋子,一股書香氣扑面而來。

    田老從里面拿出一疊書信來,這才對兩人說:“這可是歷代保存下來的書信,里面有我們田家歷代先祖往來的信件,也有這些年我跟叔公們的通信和電報。”

    說完很是感慨,這些東西要保存完好還真不容易,自己在那些年也為此吃了大苦頭。后來平反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回這些書信,幸好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在那個年代被隨手破壞的國寶不知多少,這些小信件能保存下來,真得感謝祖宗保佑!

    當然更多的是被長輩帶到國外,自己去了美國后才陸續從美國、台島跟東南亞的長輩手里收集起來,統一存放。他是長房嫡傳,家族的東西放他這里也是順理成章,在老人心里,這些東西才是真的傳家寶,凝聚了歷代先人的智慧跟情懷。

    孔四可沒有田老那般情懷,一堆破書信而已,又不是什麼名家手稿,倒是這個箱子看著就是個老物件!不過他也体諒老人的心血,安慰起田老道:“老爺子真不容易啊,定是費了很多心血!不過能保存完好,就是幸事了!”

    這一句話戳中田老的淚點,老頭頓時有些眼睛濕潤,嘮叨起來這些年自己收集這些書信的經歷。偶爾說些書信里記載的往事,漸漸的回憶代替了傷感。

    吳晨邊聽他們說話,邊拿起這些書信來翻看,發現居然從咸豐年間到近些年的都有,特別是那些前清民國的信函,字体雖不盡相同,但那些毛筆字卻讓他汗顏不已,習慣了電腦敲打,別說毛筆字了,就是硬筆字也都歪歪斜斜的,還常常提筆忘字。

    因為那些信札實在太多了,也難以細看,吳晨翻了一下,感嘆一番,看到箱子里面疊著几張厚厚的圖樣,又不好自己拿出來看,就問田老那是什麼東西。

    田老正跟孔四吹得興起,見吳晨發問,笑呵呵的說道:“那是歷代流傳的航海圖,底下就是我們的家譜了。”說完拿出几張厚實的圖紙來,其中還有一張是絹布質地的。

    田老攤開一張,只見上面畫的果然是古代的航海圖,那些標志跟今天不大一樣,連方位都有點不同,兩人也是在田老的指點下,才大致弄明白,上面畫著的是現在南海一帶的海島分布,跟各種路線圖。

    田老其實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聽老人講解過,所以三人也沒有說太多,反正現在的科技那麼發呆,各種衛星地圖跟定位系統比這個精細太多了,權當歷史見證吧。

    圖紙下面擱了一串朝珠,還有几片不知道是什麼的甲片,地下就是厚厚的基本線裝本族譜,田老給兩人介紹了一番家族的歷史,兩人聽得一愣一愣的,自然是各種應承。

    孔四對那朝珠更感興趣,等到田老嘮叨了一番,歇氣喝茶的時候,裝作不在意的問起那串朝珠來,卻是一位田家祖先的,當年做過水師將領,配合過劉永福在台海一帶抗倭,后來戰死在台島。

    提起小日本,三個人都沒有好感,大罵了一通,連田老也跟個小孩子似的,大罵粗話。要說這小日本,對天朝北方造成的禍害應該大過南方,實際上最恨小日本的卻是南方人,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也可能是北方遭受到更多外族的禍害,遠的不說,就是近代,也是東邊有“棒子”,西邊有“老大哥”,都不是什麼好鳥。

    而南方長期以來只有島國倭子真正造成禍害,其它的都是跳梁小丑,就算時不時的出來攪個是非,真正威脅到家里的卻從來沒有。細數田家歷代先祖,可以說每一代人都有跟倭子血戰而死的,難怪田老吹胡子瞪眼,全然沒有一點老人家德高望重的自覺。

    又聊了一通,看著日頭西斜,吳晨跟孔四才告辭出來。

    孔四因為撿了個漏,心里高興,大呼請吳晨吃飯,西關這一帶街坊小吃很多,兩個人順著街道邊走邊吃,順帶聊了聊各自一些往事。

    吳晨這才知道孔四原來是京大考古系畢業的,嚇了一跳,這京大考古系跟廣府街邊小販對比太過强烈,實在很難聯系在一起。

    孔四卻淡淡說賣豬肉的都有,自己賣點古玩,勉强也算專業對口吧。再問起其來歷,卻不肯再說。

    吳晨本來就不是八卦之人,見孔四似乎有些避諱,也不再探究,人跟人交往性情相投就行了,何必在乎過往呢,再說誰沒有點傷心往事?

    ……

    累了一天,回到家里,吳晨躺在沙發上回了下神。閉上眼睛后,腦海里全是孔四那個壺的影子,姥姥的,這漏撿的!

    一想到自己這個古壺居然連天老爺子都看不出來,吳晨一骨碌爬起來,拿出那個老壺,又仔細把玩了起來!

    密度不對?他左瞧右瞧都沒看出破綻來,這種問題其實如果能夠透視進去時最好的,但是偏偏折騰了一晚上,楞是沒折騰出什麼來,真是見鬼了!看不過去!這是什麼材料做的?肯定不止紫砂這麼簡單!

    正在他雙手靠在膝上,胡思亂想的當口,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嚇了他一跳,手一抖,那把壺就摔在前面的茶几上!

    天可憐見,那茶几可不是木頭做的,而是大理石板案面!吳晨的心瞬時間抽緊,下意識的就上身往下一沉,右手去撈!

    “啪”的一聲,那把壺已經摔在石案,吳晨只覺得眼冒金花,几點碎片像慢動作一樣往上蹦了起來,正打在他額頭眉眼處!

    能不能有點新鮮的!吳晨心里叫了一聲苦,只覺得腦袋里一片片劇目般的片段閃過,昏了過去!

    等到悠悠醒來,已經是深夜,他先跑到洗手間,查看了一下臉上,沒有傷疤!這什麼莫名其妙的鬼東西!昏暗的燈光下,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蛋,吳晨都覺得有點陌生,這種詭異的事情怎麼總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在他恍神的時候,突然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看透了鏡子!目光焦距投射在鏡子后面黑暗的牆壁上!這怎麼可能,之前他試過,像鏡子這種反光的東西是無法穿透的,可是現在輕而易舉就看了過去!

    他有試了試!結果令他很驚喜,不單能夠穿透高密度反光物体,而且最主要的是,這種能力似乎自己已經能夠操控!而且看久了也不再頭暈!

    這是傳說中的升級麼?!這種發現讓他輾轉一夜未眠!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3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24 AM 編輯

第29章 故人重逢

    到了周末,大牙如期而至,見面后,先捶打了吳晨一番,見他已經完全沒有事情了,這才放下心來,邊開車邊嘮叨,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咦,我靠,居然還有比我技术還差的!”大牙突然誇張的叫道,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指著前面。

    “握好安全盤!”吳晨沒好氣的說道,順著大牙手指看去,果然見車道前面,一輛黑色奔馳S500慢吞吞的挪動著,一看就知道開車的主是個新手,開車最怕跟著這樣的新手,對方突然一個急剎車就能把你嚇得夠嗆。

    “坐好吧你!”大牙見前面有個紅綠燈口,這時剛好變紅燈,這里離那個紅綠燈口還有好几十米,就想先插過去停車。一踩油門,“蹭~”的一聲就繞了過去。

    吳晨正看著前面呢,突然被晃了一下,腦袋差點磕碰在窗玻璃上,剛要罵出口,大牙已經把車子插回遠道,停了下來,只是空間有限,勉强之間車屁股還沒擺直,不過還好從后視鏡看去,后面的車子也已經停了。

    “怎麼樣?哥們這技术不是蓋的吧!”大牙扶著方向盤得意洋洋的吹起牛來,這下一下動作干淨利落,對于一個新手來講,的確實屬不易,吳晨就自認辦不到,當然如果是也不會這樣。

    “我說……”吳晨摸了摸腦袋,剛要吐槽,就聽到“砰”的一聲,感覺車子抖了一下,登時把說了一半的話給噎了回去。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媽的,這是撞上了麼!

    兩人都沒碰到過這種情況,不知道怎麼辦,大眼小眼的互瞪了一陣,才反應過來。

    “好像是個女的?!”吳晨探身往后視鏡仔細瞧了一下,扭頭對大牙道。

    “我靠,早知道是個女的,我就不****了!”大牙拍拍腦袋,很懊惱的說:“女的反應就是慢!這不是停了麼,怎麼又撞上來了!”

    “趕緊下去看看唄,還愣著干啥?”現在還說啥呢!吳晨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大牙張嘴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不過沒有說出口。

    吳晨走到車尾,仔細的瞧了瞧,沒什麼大礙,嘿,要說還是這吉奧結實!屁股上有保險杠,加上長期沒洗車,又黑又髒的看不出來,好像只是上面掉了一層灰,里面的漆都沒露!

    再看對方的大奔就慘了點,前面左角處對著吉奧保險杠的位置,明顯凹下去一大塊,烏黑锃亮的漆皮也花了一圈。吳晨皺了皺眉頭,搖搖頭,“果然是好貨不頂用啊!”

    此時大牙也走了過來,對著那碰到的地方看了看,用手在保險杠上刮了几下,發現上面的灰比刷上去的還結實!看來不洗車有時候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又瞟了一眼對方駕駛座,見那車主還很淡定的坐在車里,一點下車的意思都沒有,站起來跟吳晨對了對眼,感嘆到:“還是有錢人淡定啊!”。

    黃曉琳坐在駕駛室里,一點都不淡定,只是覺得倒霉,難道是碰到傳說中的撞車黨了?要說廣府“飛車”“撞車”兩黨,那是全國聞名。前些年摩托車橫行的年代,也是飛車黨最活躍的年代,作案工具簡單,就一輛摩托車,一個開一個搶,專撿路邊單身女子,挨過去搶了包就走,追都追不上。

    更有甚者,在搶包過程中還攜帶刀具,一把沒搶走的往往一刀劈去,曾經在某政府大樓門口,一個女的就被砍斷了一只手,鬧得人心惶惶的,上街都把包背胸前,不過這一黨在全面禁摩后就難以為繼了。

    后來就出現了撞車黨,成員多為省東西欠發達地區,或者外省流串者,成本就相對高多了,而且風險也大。剛開始有些懵懂之徒,學人撞車,結果由于本身對交規不熟,或者技术不過關,本領不夠硬,搞得自己破產,欠債者都有,也是一門辛苦活。

    再后來這一黨與時俱進,逐漸發展成了一門產業,從二手車到零部件改裝再到汽修廠一條龍,車手也都是一些老把式,熟悉路況,又專揀那些違規或者外地車輛,這才漸成氣候,名聲大震,成為繼“飛車黨”后另一個令人談虎色變的大黨派。

    “拜托,就是撞車也請專業點!”黃曉琳看著車前忙碌的二人,心里直惱火,聽說撞車黨往往都是用寶馬奧迪什麼的,這樣私了的話,所要錢財才多。這兩個家伙倒好,開著輛髒兮兮的破車就敢出來亂晃,那車雖然看不出是什麼品牌,不過估計連經濟型都算不上,就算撞上了也訛不了多少錢啊!

    “我說你怎麼開車的?”大牙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歸入撞車黨一族,心想老這麼耗著也不是個事,也不知道這娘們怎麼想的,反正先下手為强,就嚷嚷著走過去敲車窗。

    “我正要問你呢!有你這麼開車的麼?”黃曉琳心想“來了”,氣衝衝的拉開車門走了下來,大牙覺得眼前一亮,心里暗道:“原來是個大美女。”黃曉琳長著典型的南方女子相貌,眉眼清秀,鼻梁嬌挺,披肩的長發,一身穿著很簡單隨意,寬松的格子襯衣配著牛仔短裙,干練中透著雅致。

    “咦,這就奇怪了,明明是你撞到我了,還這麼牛?喂,跟你說話呢,你干嘛?”大牙一聽就急了,雖說你是個美女,但這也太惡人先告狀了吧。正要理論,就見黃曉琳拿著手機“哢嚓、哢嚓”的拍了一通,有些莫名其妙。

    黃曉琳拍了一通,這才揚著手機對大牙說:“新手吧?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你這屬于强行切線,車子都還沒完全過來呢,你看,大半個輪胎還在那邊呢!這可是證據。”

    “什麼切線不切線的,反正就是你撞了我!說到天上去也是你的不對!”大牙壓根就沒學過交規,實線跟虛線倒是分得清楚,至于黃線是什麼意思就不知道了,哪想跟黃曉琳掰扯。

    吳晨走了過來,拉著大牙嘀咕起來,原來剛才黃曉琳在車里,玻璃又有點反光,一直沒怎麼看清楚,剛才仔細看了看,很是臉熟啊!就是一時又想不起。

    “嘀咕啥呢?反正誰的責任,交警來了就知道了。”黃曉琳拿著電話就要撥打110。一般這種情況下都是直接撥打122交警處理事故認定責任,同時撥打自己的保險公司確認現場的,不過黃曉琳也沒記得那麼多,反正什麼事打給110就是了。

    “別呀,小姐,您別跟這混小子一般見識,有事好商量。”吳晨一看就急了,趕緊軟言相勸。

    他雖然也很少開車,但一來多少還是知道點交規的,這種情況似乎是自己這邊的責任,二來龍澤這車還未必有買保險呢,三來他也擔心大牙沒帶駕照,雖說問過了,但鬼知道大牙是不是為了搶開車糊弄他的,這種事他可沒少干,沒見到之前還是安全第一。這種事,還是私了的好。

    “您看這大熱天的,就不麻煩警察叔叔了吧?人家也不容易啊!”

    “叫誰小姐呢?!”黃曉琳本就有些惱火,這大中午的天站在路中間的,地面熱辣辣的氣浪把她的火也勾起來了,一聽吳晨叫她小姐就不樂意了,瞪了他一眼,這一瞪也感覺眼熟,皺了下眉頭,就是想不起了。

    “啊哈!你是黃……那個……曉琳吧?!”這時就聽到大牙誇張的嚎了一句,原來吳晨跟他嘀咕之后,他就盯著黃曉琳仔細的看,越看越覺得像,這下見她皺著眉頭,靈光一閃,這表情太熟悉了!這一聲大喊,倒把兩人嚇了一跳。

    “你們……?”黃曉琳一直把他們往撞車黨想,還真沒仔細看過,現在聽大牙這麼一喊,才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兩人,也覺得很眼熟,特別是大牙,那兩顆門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似乎是…。

    “呵呵,我是大牙,他是吳晨啊!哎呀,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大牙笑呵呵的湊近了說,露出兩顆標志性門牙,怕黃曉琳還是沒能想起來,趕緊幫她回憶道:“同東小學啊,我們同班好几年呢!你記不記得有一天放學后,我們騎著自行車一路跟在你后面唱歌,好像是童安格的‘午夜的收音機’,是吧,木頭?你騎得飛快,我又載著木頭這小子,我靠,追得我快斷氣了。后來在你家附近,你還連人帶車子一起掉門口水溝里了,哇哇大哭呢!哈哈哈哈…”

    吳晨也想起來了,當年黃曉琳長得粉雕玉琢的,整天穿著小古裝,梳兩條小辮子,活脫脫一個小公主,班里很多小男生都喜歡她,吳晨也不例外,不過那時候小,不懂事啊,每天就想著怎麼欺負她,估計在她心里印象惡劣。

    “真是女大十八變!當年粉嘟嘟的真可愛,現在長開了,多了很多女人味!別說,小時候你臉蛋圓圓的,現在都長成小瓜子臉了,嘖嘖,要不是吳晨提醒,俺還以為是那個小廣告的明星呢,有點臉熟!就是真不敢認呢!”

    大牙自己說得眉飛色舞,口水直噴,“我還記得四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下午上數學課,上到一半,你突然流血了,凳子上流的都是,多震撼啊!對了,那天你穿一件黃色格子裙呢,裙子上也有血呢!你自己嚇得哇哇哭,后來還是老師把你帶回家的呢!哈哈哈、哈哈……。”

    吳晨還在恍惚中,可沒想到這麼巧,在這里遇到黃曉琳,就聽到大牙越說越不是人話,那是小不懂,現在自然知道是女孩來初潮,這都能說!

    他趕緊捂著大牙的嘴,對黃曉琳說:“對不起哈,對不起!這小子從小就嘴欠,本來挺結實一小伙,就因為這張嘴,沒少挨揍,這才長成這德行。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去!惡不惡心啊!手指都伸我嘴里了!”大牙奮力睜開吳晨的手,呸呸了兩聲,“當時我正趴著睡覺!還是你先發現的,捅醒我,讓我看的,說黃曉琳怎麼屁股流血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6-23 06:04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28 AM 編輯

第30章 美好時光

    黃曉琳臉紅紅的看著兩個人瞎鬧,像看著外星人一樣,這都什麼人啊,十几二十年了吧,還這副德行。她順著大牙的話語,就回憶起當年一些片段,那時候小,人也活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班里男同學沒少變著法子欺負她,其中就有這兩個家伙,整天纏著讓自己叫“哥”的。

    不過欺負歸欺負,別的同學要敢欺負自己,這兩“哥”倒是出面幫了自己很多次,為此沒少挨打。記得有一次,一群鎮里的小混混堵在校門口,欺負女同學,自己剛出校門口就被圍了起來,嚇得當時就哭了,還是這倆一直跟在后面的“哥”挺身而出,結果自己是順利跑了,這倆家伙卻壯烈了,曠課了好几天,再來上課的時候還挺著兩個豬頭臉。

    這一想,黃曉琳心里倒是生出些親切來了。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卻在這里碰到了,倒不是他們變化太大,而是自己記憶中的兩個黑乎乎,跟非洲難民一樣的整天身上帶泥巴的小孩,跟面前的這兩個大小伙多少有些出入。

    “嘿嘿,要不咱們先開走,到前面再說?”吳晨看紅燈已經變成綠燈,后面的車子陸續繞過他們,其中不乏好事之徒,在經過的時候搖下車窗,豎著中指罵几聲SB的。

    “對對!要不到前面找個地方坐坐?”大牙也有些不好意思,搓著手看著黃曉琳,一副可憐巴巴的問道。

    “行!你們帶路,我跟著你們的車。”黃曉琳笑了笑,難得遇到兩位“哥”,心情也是不錯,車子的事在她眼中就是小事,被大牙這麼一通鬧,早拋腦后了。

    三人各自上車,這下吳晨死活不讓大牙開,自己搶了駕駛位,重新啟動了車子,掛起故障燈,過了路口,緩緩的往前開去。

    “去哪里好呢?這里我可不是太熟。嘖嘖,你還別說,這美女就是美女,三歲見老,極少有長歪的!”大牙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問吳晨。

    雖說他也是在廣府上了四年學,不過畢業后就流竄在三角地區其它城市,后來到了土川市工作。加上這几年廣府在搞運動會建設,把路拆了建,建了拆,兩邊的民居又搞什麼“加衣加帽”,說白了,就是屋在頂統一焊上個黃顏色的三角鐵頂,外牆敲掉后統一貼上瓷磚,看著齊整了很多。

    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鐵頂都是一層薄薄的鐵皮,焊在屋頂成三角狀,台風一來就能刮走一大批,那些新貼上的外牆磚據說凡是成年人都能隨手掰一塊下來,用手指捻成粉末,以至于有段時間稍一起風,市民都趕緊貼著牆跟走,高架上的往來車輛更是小心翼翼,也有些好事之徒整天在街上走著走著就客串一下武林高手,表演五指碎大磚。

    “我也不太清楚,記得前面有個潮菜館,不知道給遷走了沒,先去看看吧。”吳晨隨口答著,看了大牙一眼,腦子里亂糟糟的想著以前的事。

    當年吳晨四年級隨父母從農村遷到同東鎮,同時轉校到了同東中心小學,開學那天,懵懂的吳晨帶著一絲鄉下特有的膽怯自己去往學校,開全校大會的時候,校長操著半生不熟的朝山普通話在上面慷慨激揚,下面的同學大都在九月的陽光下不耐的搞起小動作。

    吳晨晃眼四顧,沒一個認識的,小小的心靈里有那麼一絲孤單,兩只腳就漫無目的的踢來踢去,不小心踢到前面的板凳,那板凳上面轉過來一張臉,惡狠狠的瞪著他,嚇了他一跳,那兩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大門牙從此刻在他心里。

    隨后老實的吳晨再不敢亂動,只盯著髒兮兮的腳丫,坐在那里發呆,盼著大會結束,終于挨到周圍響起稀疏的拍掌聲,校長冗長的講話結束了。吳晨一陣激動,以為可以散場了,不料還有學生代表講話。

    黃曉琳走上台上的時候,吳晨就徹底暈了,他從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干淨漂亮的女孩子。

    從樹縫中穿射而下的陽光,金閃閃的掛在黃曉琳的兩條小辮子上,整個精致到極點的小臉蛋,就融進那片光輝里。這個鏡頭,在此后的歲月中,多次出現在吳晨的夢里,與黃條紋衫上,那兩顆大牙相互輝映。

    從此,這兩個分化兩極的人物,成了他童年生涯里,最大的組成部分,太多的喜怒哀樂,自尊自卑等等情緒都由此二人引發。

    可惜吳晨與大牙對黃曉琳的記憶,只停留在小學階段。到了升初中那個夏天,黃曉琳便隨父母去了土川市,那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聯系方便,土川市在他們小小的心靈里就是最遙遠的存在。開始還聽說黃的父母賺了些錢,再往后就徹底沒了消息,現在看她的衣著和坐騎,應該混得還不錯。

    他們卻不知道,其實黃曉琳的父母早就成了一個傳奇。這夫妻倆個原本都是普普通通的小鎮居民,后來在親戚的鼓動下,跑去土川市開了一家小飯店,夫妻倆起早摸黑經營著小店,接觸到形形色色的各種人物,經常聽到一些他們完全不懂得新名詞。

    兩人都是有心人,就對各種新事物留心了起來,后來聽聞政府成立了一家新的銀行叫土發展,公開發售,憑著對政府的盲信與小農民的狡猾,怕家里有點閑錢,鄉下親戚總開口來借,就不顧親戚反對,跟風認購了一批。當年這些股份可是不能退股又不能還本、也沒有市場轉讓,雖然有政府號召,但是發行很差,兩公婆咬咬牙,又逐漸從他人手里收購了一些。

    沒曾想到,兩年后土發展竟然開始分紅,雖然不多,但是也讓人看到了前景,于是又回老家賣了祖屋,借光了所有能借的錢,回了土川市,陸陸續續買入万科、金田等“老五股”,到了90年,隨著鵬交所的成立跟股市的瘋狂,夫妻倆的資產一路狂飆,已經成了百万富翁,又開始回鄉收購身份證炒作權證,一路下來已經成了資深炒股人員,但是飯店仍然在經營著,只不過已經升級為酒家。

    到了90年5月,國家開始對土川市調控,到12月土川市開始暴跌,開啟以后兩年多的漫漫熊途,但是黃家已經完成了蛻變,開始辦起了公司,跟風對獨聯体做起了輕工業外貿,后來又涉入房地產,在華南一代站穩了腳跟,分別在港府跟廣府注冊了兩家房地產公司,交互著享受外商跟本土企業兩重優惠,發展壯大后,又先后涉足了其他實業投資,現在已經成為當地一大巨頭。

    老兩口唯一遺憾的就是膝下無子,只有黃曉琳一個女儿,這在朝商圈里極為少見。小時候把女儿當小公主疼愛著,后來見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出個儿子來,就逐漸把女儿培養為接班人,在高中畢業后就送她到美帝主義留學了,讀完研究生后,就回國進了父母的公司。

    為了保護女儿,從高中后兩口子基本就不帶女儿出現在公眾視野,黃曉琳回國后也是以應聘的方式,進入父母控股集團下面的一家房地產公司,做行政專員,慢慢的通過輪崗,跑遍了公司的重要部門,當然職務也逐漸的提撥,現在已經成為江海投資有限公司負責財務的副總裁。

    老兩口准備再等几年,女儿回到控股集團高層,准備接班的時候再公開其身份。雖然黃曉琳刻意低調,無奈變動頻繁且提升快速,又一直沒拍拖,其它同事也有很有謠傳,特別是那些從名校畢業,自我感覺良好的同齡人,更是各種怪話都有,但沒人想到她其實就是大老板唯一的女儿,控股集團未來的接班人。

    今天是周末,黃曉琳早上起來,就隨便到這附近,看看公司新開發的樓盤的銷售情況,因為自己的平常開的那輛小MINI認識的人多,就換了一輛車,結果剛才一走神就碰到這麼一回事。

    她不禁惡狠狠的盯著前面那輛髒兮兮的奧吉,想起小時候一些事情,這兩個家伙長得不怎麼樣,卻讓人有種莫名的輕松,這種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哼,等會一定要惡狠狠的宰他們一頓!”黃曉琳咬牙切齒的對自己說,誰讓他們那麼討厭,撞了自己的車,還說了一堆自己的糗事!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31 A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5:35 AM 編輯

第31章 過山烏

    三人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家叫做“潮福飯館”的小店,小店開在一個小巷子里,遠離大馬路,臨街兩個店面,卻沒打通,每個店面擺上四、五台桌子,后面有一隔開的小包間,也僅能容下几個人。

    店面的兩邊分別是一家房產中介和一家水果攤,現在正是飯點,人來人往的倒也熱鬧。

    “老板,包間還有?”吳晨靠路邊停了車,跳下車門就衝老板喊。

    其實他一向不講究,要是只有他跟大牙,別說包間,就是店里沒位置了,弄張桌子支在門口樹下都能應付,現在要請黃曉琳這個女生,雖不知道她現在是干什麼的,但看她的裝扮跟開的車,跟自己不是一個階層啊,而且此趟又有道歉的意思在,怕她嫌這里髒亂,就直接問包間,至少看起來有誠意些。

    “巧了,這上一波人剛走,空著呢。”老板腆著個大肚子,笑眯眯的迎過來,遞給吳晨一支煙,見大牙走過來,也遞了一根。

    其實吳晨也就來過几次,跟老板彼此都叫不上名字。不過生意人最講究混個眼熟,特別是這種地方家常小店,更是靠熟客存活著,因此老板顯得特別熱乎,在外人看來透著一股親切。

    “那行,幫我收拾好吧。”吳晨點上香煙,按著火機遞過去,又湊過去幫老板也點上,吸了一口,扭頭看了看黃曉琳。

    黃曉琳挪了一會,才停好車走了過來,也不是她技术就多差,主要是這車太大,一時還有點不習慣,特別是這種偏僻的小巷里,還真不好停車。

    “女朋友?漂亮啊!”胖老板一見黃曉琳,也是深深折服,對著吳晨就是一番擠眉弄眼。

    “別瞎說,一個老同學。”吳晨胡亂應了一聲,趕緊迎上去。他怕黃曉琳嫌這里環境不好,邊帶了她往里走,邊小聲解釋道:“你別看這里小,卻是正宗的朝山菜館,原料都是每天從老家托車過來的,師傅也是在老家招過來的,很是地道!”

    朝山老家的菜比廣府的便宜了很多,海鮮也新鮮,重金屬污染沒有三角地區那麼嚴重。很多人就讓親戚每天在老家買好菜或海鮮,然后托客運車捎上來。

    這傳統向來已久,不說這樣的小館子或者在工地負責煮飯的工友,就是那家人想吃新鮮的海鮮也是如此。吳晨就認識一個做生意的老鄉,媳婦懷了孕,婆婆從老家上來照顧她,找遍整個農貿市場也沒發現黃鰭鯛,就托賣水產的老板每天幫她從老家捎兩條,這魚全無腥味,鮮甜異常,營養豐富,最適合孕婦跟小孩。

    “有什麼好東西?”三人坐定,吳晨見黃曉琳笑吟吟的,並沒有反對之意,就走到外面點菜。看了一眼簡陋的水族箱,對老板問道。

    像這種館子肯定不會買海參魚刺什麼的,一般都是常規的海鮮跟本地菜,不過偶爾也能弄到一些比較稀罕的深海食物,比如白鰻或者黃虎魚和什麼的。

    “好的海鮮就沒有,不過倒是有一條過山烏!”老板拿著一個本子跟在吳晨后面記菜,都是老客,也識貨,老板倒也實誠,呵呵一笑道,“要不要試試?還別說,真沒見過這麼大的過山烏。”

    “過山烏?”吳晨嚇了一跳,他自小怕蛇,一聽之下,就覺得腳底發軟。

    所謂的過山烏是南越省特產的一種毒蛇,樣似眼鏡王蛇,全身黑色,劇毒並且有强烈的攻擊性,不但吞食其它蛇類,見到人還會追,當地捕蛇之人都不敢招惹。

    關于其學名也是莫衷一是,有說是短蝮,也有說是眼睛王蛇,當地人卻認定這是一種變種,是眼睛王蛇跟金環蛇雜交的產物,因此自身不會生育,很是罕見,又因為是變異,奇毒無比,囓人即死,無藥可救。

    吳晨小時候在村里就聽聞村東頭的山林里有一條過山烏,很多村人都被追過,還有人曾在午后見過那條過山烏躺在水溝邊曬太陽,嘴里含著一條金環蛇,估計太大,吞了一半,露在外面的一半都得有兩斤來重。

    吳晨本就怕蛇,何況對于所謂的“野味”本就興趣寥寥,很多莫名其妙的病毒就是這麼吃出來的,當下就想回絕。旁邊跟過來的大牙已經興奮的說道“好啊!前段時間回南天,潮得滿地是水,正好去風濕!”

    “正是,正是!”老板笑嘻嘻的看著大牙說道:“過山烏燉雞血藤,正是治療各種風濕痹痛、麻木癱瘓、血虛萎黃、月經不調……”

    老板還沒說完,大牙已經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呸,你才月經不調呢!再說你那燉法不得燉到晚上?我們可是來吃午飯的,隨便紅燒或者爆炒,將就著,要快!”

    老板咧了咧嘴,心疼的說道:“小兄弟,你那個是吃菜蛇的招,這過山烏可是難得,你要是想這麼整,我還是留著泡酒吧。”

    “那怎麼行呢?泡酒得泡到猴年馬月?”大牙一聽就急了。

    “要不這麼著吧,蛇皮爆炒,蛇尾紅燒,蛇肉我賣一半給你們,配好料,帶回家自己燉三、四個小時,晚上正好就著喝酒?”老板見大牙是個渾人,干脆對著吳晨說。

    本來吃蛇最好的就是蛇膽、蛇血,新鮮宰殺后,直接放進白酒里,一口悶下去,不過見三人都要開車,干脆不說了。

    “行吧,按你說得辦。”吳晨也無所謂,又點了几個海鮮跟小炒菜,因為人少,囑咐老板每樣量少些,就回包間去了。大牙卻非要跟著老板去看殺蛇。

    老板走到一個罩著黑布的鐵絲籠子,用小木棍挑開黑布,之間里面一條烏黑發亮的大蛇“嗞~”的一聲扑過來,一頭撞在鐵絲網上,把鐵框都撞得搖晃。兩人嚇了一跳,再看那蛇全身烏黑發亮,得有五六斤重,雖眼露凶光,嘴里“嗞嗞”作響,神態卻有些萎頓。

    “這就是過山烏?怎麼沒見它盤著?”大牙雖沒見過,卻聽老人說多了,知道過山烏除了追人,偶爾也會盤在路中間堵人,現在那蛇卻彎彎曲曲的臥在鐵籠里,怎麼看怎麼別扭。

    “如假包換!你瞧這凶勁!”老板依舊笑呵呵的,指著蛇腹說:“你看它那里,硬板板的一條,彎不起來啊,怕是吃了什麼東西還沒消化。”大牙順著老板的手指瞧去,果然蛇腹處鼓起一塊,得有十來厘米長。

    這時,一個廚子走了過來,手里戴著橡膠手套,拿著兩節小竹竿,上面纏著電線,一頭連著一根鐵絲,一頭連著一個類似蓄電池的東西,放進籠里,先把蛇電暈了,才打開蓋子身手拎了出來,帶到廚房,宰殺起來。

    “你怎麼把人家一個人留在包房里?”吳晨見大牙也跟了出來,津津有味的看著廚子殺蛇,把黃曉琳一個人扔在包房里,不由白了他一眼。

    “嘿嘿。”大牙也不答話,別看他好像生性灑脫,也不是沒腦子,這一坐下來,想起剛才自己說的話似乎有點不地道,就有點不好意思,加上黃曉琳也是微笑著不說話,包房里的氛圍就有點詭異,大牙挨了一會,實在覺得渾身不自在,說了一聲“我也出去看看”,就跟了出來。

    這小子什麼時候臉皮變薄了?吳晨沒辦法,只好自己回到包間,見黃曉琳俏生生的坐在那里,一頭烏黑亮澤的短發,恰好漫過耳朵,隨著空調的西風微微有些飄動,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細膩,彎眉如月,眼波似水,秀美中帶著嬌俏的嫵媚,說不出的清麗動人。

    吳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呵呵”的笑了笑,全當打了招呼,在黃曉琳對面坐了下來。覺得不說話也不好,又“呵呵”笑了兩聲,完了卻是語塞,只好看著眼前的美人發呆。

    黃曉琳見吳晨傻乎乎的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心想這呆子怎麼跟小時候一樣,看人都直愣愣的。

    加上房間里就兩個人,吳晨這麼一看,氣氛就很是曖昧了,黃曉琳臉蛋就微微發紅,不滿的瞪了吳晨一眼。

    這一瞪倒有三分撒嬌七分發嗲的味道,吳晨就感覺被電了一下,心里噗噗直跳,手都有點不知道放哪里好,越發沉默起來。兩人這一沉默,空間中那種曖昧渾沌的東西就愈發彌漫開來,令人不自在。

    “木頭!看啥呢?”黃曉琳實在受不了,伸出右手,握住前面的杯子,大聲對吳晨喊道。

    吳晨反應過來,心里尷尬,拿起茶壺,作勢給黃曉琳續茶,嘴里卻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今天實在是對不起啊,曉琳。大牙那貨的車技真是不怎麼樣,不過他絕對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

    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個,你車子撞到了哪里,我們賠。”這話說著吳晨自己心里直滴血啊,雖然不知道那大奔吸皮刷漆得多少錢,不過估計一個月工資都不夠。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38 AM

第32章 蛇吞金

    黃曉琳也不答話,手里把玩著杯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吳晨,本來久別重逢,心里高興,早就忘了還有這事,而且看他們兩個應該過得不算好,也沒打算跟他們要錢,卻不說破,想看看這個小時候來追著自己讓自己喊“哥”的家伙到底怎麼辦,特別是發現對方也會臉紅之后,就更有興致了。

    “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等會大牙來了,你死命揍他一頓出氣!誰讓那小子不長眼呢,敢截您黃大小姐的道。再說那貨自小就沒少挨揍,扛得很,您甭客氣。他要敢跑,我幫你按住他!”吳晨見黃曉琳遲遲不語,腹誹不已,只能滿嘴跑火車。

    黃曉琳笑了起來,這些年還極少有人這樣跟她聊天,特別是對方跟自己還有很多往事可以共同回憶,笑眯眯的說道“還惦記這事呢?沒什麼大不了的,回頭我去4S店修一下就行了。不過大牙那樣開車不行啊,容易出事,你怎麼不多提醒點?”

    吳晨話聽到一半,心里松了一口氣,人也輕松活泛起來,不過要說提醒,大牙那貨是提醒有用的麼?面子上卻不敢露出來,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一臉討好的說:“是、是是,以后我一定痛下決心,嚴打狠抓,絕對不讓他再犯!那個,我就以茶代酒,謝謝您老寬宏大量!請滿飲此杯!”說完仰頭就喝。心里想還是馬老頭說的對啊,保證生存之后才會追求其它的需求。

    “對了,你現在哪里上班?”黃曉琳舉了杯子,輕輕的碰了一下嘴唇,這種小飯館里五塊錢一斤的茶渣泡出來的茶水,她實在沒興趣。

    “我?小公務員一個,為人民服務唄。”吳晨摸了摸后腦勺,老老實實的說道。

    “哦……”黃曉琳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面大牙在大呼小叫:“吳晨,快來看,奇了怪了,這蛇居然還學人吞金,難道是想自殺?!”

    吳晨跟黃曉琳聞言走了出去,走到廚房,見大牙跟老板兩個人蹲在地上划拉著什麼,那個小廚師一手拎著一把血淋淋的薄片刀,也彎著腰在瞧。兩人走近時,聞到一股腥味。

    “趕緊打盆水來啊,還發什麼愣呢?”大牙抬頭見廚師滿臉好奇的看著,也不客氣,直接就對著廚師下了命令。

    廚師一愣,見老板也揮了揮手,就不滿的嘟囔了一下,把案台上的水盆端了下來。大牙拎起一截似鐵非鐵,紅黑相間的物件扔到水盆里,用手搓洗了一下,再拿出來,上面附著的蛇血跟粘液已經不見了,像是一截黑灰色的鐵器。

    大牙拿手里看了看,見那東西長約六、七公分,圓鼓鼓的一個錐形体,大的那頭明顯有斷裂的痕跡,活脫脫一個鐵鑿子。

    “呸!我當撿到寶了呢,原來是個廢鑿子!我說你吞也不吞個金條什麼的,一個破鐵塊有什麼好吞的!呸、呸呸~,活該被抓來熬湯!”大牙滿心期待頓時化為烏有,把那鐵鑿子往水盆里隨手一丟,登時就對死蛇大發牢騷。

    黃曉琳見沒熱鬧可瞧了就想往回走,這里的氣味實在讓人受不了。吳晨卻覺得蹊蹺,蹲下去從水里撿起來仔細的瞧了瞧,這東西黑灰黑灰的,跟鐵鑿子還真像,就是小的一頭是鈍的,並不鋒銳,而且不是通体渾圓,上面隱約還能看出一些雕刻的痕跡來。

    “走啦走啦,一個破鐵鑿子有什麼好看的。”大牙站起來,見吳晨還蹲在哪里,看著水盆里那東西,踢了踢他屁股,催他回去。

    這個地方他聞著也腥,剛才那蛇被釘在牆上,先脫了皮,再用刀子沿著腹部往下一拉,哐當一聲,這破玩意就跟內髒什麼的掉了一地,還沒來得及收拾,現在可是真腥臭!

    “老板,這鐵鑿子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回去看看了。”吳晨沒理大牙,伸手撈起那東西,在水里洗了洗,這才站起來,對著老板說。

    畢竟,老板只賣了一半蛇給他們,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塊東西並沒有賣給他們,吳晨是個謹慎的人,還是先明晰一下所有權,免得回頭起了紛爭。

    “一破玩意,你要就拿去唄。”老板此刻也已經站起來,這東西剛才他也看得真真的,就一破鐵鑿子,他現在急著取出蛇膽,泡酒里喝呢,那玩意才是大補!

    “行,謝了!”吳晨站起來,拿著那截鐵片,拐到洗手間里,用肥皂搓了好几遍,又找了些紙巾擦干。雖然還有腥味,不過不要湊在鼻子前,已經聞不大出來了,這才攥在手里進了包間。

    “怎麼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吧?”大牙正殷勤的拎著茶壺,給黃曉琳換上熱茶,見吳晨進來,就放下茶壺,賊兮兮的問道。他知道吳晨可不像自己那麼不靠譜,要不是看出什麼蹊蹺來,他不會拿那個鐵件回來的。

    “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應該不是鐵器,而是青銅器,一個斷了的青銅鼎足。”吳晨坐下來,看了看門外,見沒人跟過來,這才把那物件放在桌子上,緩緩的說。

    “青銅?”大牙抓起桌子上那根東西,左看右看都是鐵疙瘩一塊,“青銅不是都綠油油的麼?怎麼這個是黑呼呼的?這是青銅還是黑銅?”

    “呵呵,你說的那綠油油一層是青銅鏽。”吳晨對這個還真有點了解,青銅器在收藏領域一直比較獨特,作為我國古代帝王貴族身份、權力和財富的象征,既是威震一方的重器,也是等級分明的至尊禮器;其形制庄重典雅、紋飾精美威嚴,其銘文承載的歷史文獻,在中華文明史上,具有極高的學术研究價值,其中不乏國寶級的重器。

    但是,因為在國內,出土青銅器是禁止上市流通交易的,市面上多是黑市交易,加上造假泛濫,導致價格上不去。

    但是這並不妨礙喜歡古玩的人對它的喜愛,吳晨也不例外,每次逛博物館,多少都會到青銅器展廳逛逛,了解一些知識。

    “並非所有的青銅鏽都是綠的!一般根據出土地點有所不同,在北方干燥地區出土的一般鏽的比較嚴重,出現紅的或者綠的鏽,叫土鏽,就像大牙說的那種綠油油的表層;在南方比較潮濕的地方,特別是泡在地下水里的,跟空氣接觸少,鏽的就不嚴重,出土的往往是黑灰色的,叫水鏽,就像這塊一樣。”

    “你看這塊的質地,沒有鐵鑿子那麼緊密,要是用這玩意去鑿東西,怕几錘子下去它自己就先變形或者斷裂了。”吳晨說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見兩人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趕緊補充道:“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可不是什麼專家,就是有一次逛博物館的時候看到過各種青銅器展覽,又隨手翻了些介紹。其實這些很簡單的,百度都有!”

    “你就那麼確定?”大牙楞了會,又問了一句。

    “不敢確定,我只是覺得像,不過,也說不定是當年大煉鋼鐵的產物呢,呵呵。”吳晨攤了攤手,這個東西黑不溜秋的,造型有點像一個缺了耳跟足的樽,從外表看的確不大像青銅器。

    不過剛才,他在洗這個東西的時候,用異能偷偷看過了,散發著暗紫砂色光芒,應該是先秦以上的東西,可惜是個殘得不能再殘的物件了。

    “我看八成是!”黃曉琳把東西從大牙手里拿過去,仔細看了一番后說,“我雖然也不懂,不過我老爸收藏了一些,的確有跟這個很像的。而且你們看這上面,原來應該還有鑄紋的,只是已經看不清是什麼了。”

    “那你們說這是什麼?看著也不像簪子,沒這麼粗的,除非那時候的人用來燙頭發。”雖然兩人都不肯定,但是大牙已經認定是青銅器了,好歹比廢鐵疙瘩值錢。

    他說著說著一拍自己的大腿“對了,說不定是個信筒什麼的,你們看看是不是空心的?說不定里面藏了什麼藏寶圖呢!這種狗血的情節我可沒少在網絡小說里看到過!”

    兩人看著滿臉發光的大牙,一陣無語。

    “你都知道是狗血了!這東西這麼沉手,肯定是實心的的了。”吳晨白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又說“我覺得這應該是個青銅鼎的一個足,不知道怎麼就斷了,你們看斷裂的地方,有個凹弧,應該是連著鼎体的。”

    “青銅鼎?那可是國寶了,得值老鼻子錢了?!”大牙馬上放棄了自己無端的想像,提到形而下的問題。

    這個吳晨可就沒辦法回答了,他跟現在的網絡大軍實際上是一樣的,典型的博而不精,沉吟了一下道“這得看情況,不是所有的青銅器都值錢。出土的青銅器很多,除非是國寶級的才值錢。這件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脫落的,連殘器都算不上,文化價值都不大,更別說經濟價值了。”

    大牙一聽馬上就沒了興趣,見黃曉琳還在看那個青銅鼎足,笑呵呵的說道:“我說妹子,這東西你既然喜歡,就拿回去再看唄,反正不值錢,當是給你賠罪啦。”

    黃曉琳其實也看不出什麼來,她爸爸喜歡這東西,可她卻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剛好碰到了,就拿在手里仔細看了看,聽大牙一說,把鼎足放回桌上,抬頭笑眯眯的對大牙說道:“敢情你是知道不值錢才送我的呀?”

    “不是!”大牙斷然否認,一臉正經的辯駁道,“老話說的好,禮輕情意重嘛,往往這不值當的東西,才能体現偉大的友誼!不信你問問吳晨,我送他一雙拖鞋,他小子肯定屁顛屁顛每天必穿,我要送他一輛寶馬,他敢收嘛?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鬧不好別人還以為我們有一腿呢!再說他一小兵,成天開個寶馬,紀檢部門的咖啡都夠他喝一壺的了!所以啊,這關系越是親近,送的東西就越不值錢!”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41 AM

第33章 借花獻佛

    吳晨正老神在在的喝茶,沒提防大牙往他身上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話說這“偉大的友誼”可不能亂用,不懂的請參考王小波的《黃金時代》。

    這麼多年,老哥倆早配合默契,連眼神都不用交流一個,吳晨也知道他要說什麼,偏不如他意,笑嘻嘻的說道:“你倒是送我一臉寶馬試試,我保證天天開著去上班!別人送的我不敢收,你送的那可就敬謝不敏了,偉人不也說過‘禮照收,事不辦!’,愛送送唄。至于說到我跟你有一腿,這個都不用辟謠,就你長這樣,實在不開眼的才能信!”

    兩人正沒羞沒臊的開著玩笑,老板已經端了一大碗排骨苦瓜湯上來,這湯熬了一早上,看起來有種透明的玻璃質感,上面零散撒了些香菜,看著很誘人,三個人頓時覺得食欲大動,大牙操起湯勺給大家盛湯。

    不一會,其他的菜也陸陸續續的上來,一盤姜蔥炒花甲、一盤爆炒蛇皮、一盤蒜蓉炒小土白、一盤悶花雕魚、一盤開水燙血蚶,一盤紅燒蛇尾,林林總總擱了一桌,其實分量都不多,三個人吃得盡興,也沒怎麼浪費。

    特別是黃曉琳,雖然家里的做菜的阿姨中也有從老家請過來的,不過這種家常菜,怎麼做都沒這種路邊攤館有味道。

    很多年沒有吃到這麼鄉土味的家常菜了,吃得興高采烈的,加上一起吃飯的這兩位也實在不是什麼高雅之人,都說學壞容易學好難,不一會,黃曉琳就被他們帶得徹底沒了半分淑女樣子,還動手跟大牙搶起最后一條花雕魚,活脫脫一個鄉下小姑娘。

    吳晨不吃蛇,就著米飯吃了一些菜,又喝了兩碗湯,就給黃曉琳掰起血蚶來。這血蚶長得比白貝略小,灰白色的貝殼上都是條形的坑窪,洗干淨了盛在盆里,用開水澆上去后馬上將水倒掉,這時血蚶將熟未熟的剛好,用手掰開外殼,露出蚶肉,兩邊的血剛好被外層包裹著,卻不凝固,鮮美無比。如果開水燙得太久,血液凝固,貝殼自己分開,雖然不用掰,但卻不那麼鮮美了,如果水溫不夠,貝殼內筋還沒燙熟,就很難掰開,有些本地人就借助硬幣什麼的從屁股輕輕一撬,把它撬開。

    吳晨見黃曉琳十指纖纖,應該抹了指甲油,怕她不方便自己動手,就當起了義務工,自然引得大牙一陣嘲弄,他間或回頂几句,一頓飯吃得熱火朝天。

    “怎麼樣?吃得還好吧。”老板聽到大牙喊他,拿著個小本子笑呵呵的走進來。

    “嗯,是不錯,買單吧。”大牙拿起煙了,遞了一根給老板。

    “呵呵,吃得好就行。你們那一半的蛇肉我配好料已經放在外面了,走得時候記得拿。怎麼樣,物杯?”老板報了個數,接過煙,點上抽了一口,又笑呵呵的問道。

    “行啊,不過弄點私家珍藏的,別拿這種五塊錢一斤的老梗。你擺茶具上來,我們自己衝。”大牙雖然第一次來,不過他是自來熟,跟老板也不客氣,飯后一杯茶,也是應有之義。大牙邊說邊站起來付了錢,還別說,這過山烏還真貴。

    “對了,老板,這蛇哪里弄來的?”趁著老板找錢的時候,吳晨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這還真不是老家來的,是我一個在黃埔的朋友送來的,他們村書記在后山整地時挖到的,當時連土都在挖掘機的斗里,后來電暈了就送過來。”老板說完覺得不過癮,又壓低了聲音說“他們書記整地是想給自家蓋別墅呢!”

    “建別墅?這不是頂風作案麼?”吳晨驚詫的道,原來省里現在正在清查用地,廣府又在搞違建拆除,這村書記的腦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

    “鬼知道呢,嘿嘿,別說蓋別墅,更離譜的都有。別看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其實亂著呢!有的剛在台上大講反腐敗,走下台就被帶走了,都是一路貨色,就沒一個好人!呵,管不了那麼多了。得了,我給你們上茶具去。”老板頗有些神秘兮兮說完,就走了。

    吳晨見黃曉琳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這可沒我什麼事,反正我又不是官,連小吏都算不上,呵呵。”

    “得了,你撇不清的,宰相門口七品官,連個看門的都被當官,何況你這種吃衙門飯拿我們納稅人錢的,俗話說得好啊,大仆人,小仆人,都是公仆麼,哈哈,等會好生衝茶,伺候你家小爺跟你姑奶奶!”大牙立馬就跟吳晨划清了立場,搖身一邊成了衣食父母,說得高興,吳晨已經一腳踢了過來。

    說話間,老板擺上茶具,茶爐上擱了一壺先燒開的水。因是日常喝茶,也就沒那麼多茶道什麼的講究。大牙見吳晨在擺弄茶具,就拿起放在桌子一邊的青銅鼎足,用紙巾厚厚的裹了几層,遞給黃曉琳說:“妹子,東西收好!還是那句話,東西有價,友情無價!干杯,咦,你手腳怎麼那麼慢?”回頭一看吳晨還沒衝好茶,一通埋怨。

    黃曉琳哭笑不得,只好收了,放進隨身帶的坤包,反正帶回家給老爸再說,這東西總應該不會是假的吧。

    原來黃爸早年忙著生意倒沒什麼,等到生意逐漸上了軌道,女儿又大了,突然閑下來很不適應,他本就沒有多少文化,對那些所謂的高雅藝术或者運動都沒興趣,唯一的愛好就是武俠小說,把金庸古龍都翻爛了好几套,其它的又看不下去。人就怕閑,黃父整天無所事事的,實在悶得慌,夫妻倆反倒經常吵架,后來意外進入收藏行業,終于找到些事情做,就跟小孩迷上電子游戲似的。

    剛開始還經常走街串巷的收,連地攤也不放過,收了一屋子的假貨,成了有名的黃大棒槌,后來就聘請了一幫專家幫著把關,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還真讓他收了一些好東西,整天跟母女倆面前顯擺,臭屁得很。黃曉琳跟媽媽也懶得管他,反正他樂意就行,總比憋壞了强。

    其實黃父還不是最離譜的,跟他們集團合伙做物流的林伯,靠做陶瓷起家,后來涉足造紙、醫藥和涼茶等,也是家大業大,儿子逐漸接班后就整天悶在家里,除了偶爾叫上几個老哥們通宵達旦的打麻將,平時就窩在沙發上看國產戰爭題材的連續劇,每年全國上映的戰爭劇部沒落,連那些無比雷人的腦殘劇都沒放過,這還沒几年,愣是坐出痔瘡來。

    他們這一輩企業家大都比較低調跟戀家的,除非工作需要,平時很少出入私人會所跟高爾夫球場,那種場景要到比他們小一點的新生代成功人士才會多起來。

    “喝茶”,吳晨既然做了櫃長,衝完茶就招呼大家喝茶。三人各捧起一小杯喝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茶葉,只比外面刷碗筷的好些,也就沒無所謂品不品的,一杯下肚,几人也覺得全身舒泰,就閑聊了起來,說起分別后各自的經歷跟現狀。大牙自然添油加醋的把自己跟吳晨的情況先說了一通,吳晨最后做了補充“兩個字,純吊絲!”

    “那是兩個字嗎?沒文化真可怕!”大牙損了吳晨一下,放下茶杯,裝作隨意的問道“對了,妹紙,你現在做什麼?”他其實早就想問了,但是見黃曉琳開的車跟衣著打扮,怕問出什麼不好的答案來,畢竟現在各種炫富女背后都有一個或者若干個“干爹”,現在是在憋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黃曉琳笑著把自己讀書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通,末了說:“回國后我就在江海投資上班,公司主要是房地產開發,我個人主要是負責財務方面的工作。”

    “原來是海龜。”大牙贊美了一聲,雖然現在海歸很普遍,自己公司里就不少這樣的人,不過那些人跟自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眼前這個可是自己從小認識的“妹妹”,那自然不同,看來自己原先的擔心倒是多余了。吳晨卻沒想那麼多,訝異道“江海投資?”

    “嘻嘻,是啊,有很多你老同學是吧,不乏美女哦,有沒有你老相好呢?”黃曉琳已經知道吳晨他們的大致情況,故意戲謔他。

    “呵呵,我們畢業的時候班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去你們公司面試過,不過能進去的沒几個。”吳晨邊衝茶便說:“聽說你們不管男女,只招好看的,對身高相貌什麼的都有要求。”

    “我靠,又不是電視台選秀或者考藝术學校,整這些干嘛?”大牙對這個比較敏感,要不是黃曉琳在,他都已經爆粗口了,要都這樣要求,那哥豈不是要失業了,赤裸裸的歧視啊!

    “嗯,作為房地產開發公司,要跟方方面面打交道,形象還是比較重要的,當然不是非得要帥哥美女,普普通通的就行。”說完看了一眼大牙,滿眼笑意,大牙心里那個郁悶啊,心說哥常年被警察查身份證,能算長得普通麼?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45 AM

第34章 近水樓台

    “其實,基本上每家房地產開發商,在招聘的時候,都會注重這一點,只不過有些說出來,有些沒說出來而已。相對而言,我們公司對高學歷的人才更是看重,每年都會在几個知名高校舉辦招聘專場,重點招聘儲備干部。”

    黃曉琳說完,看大牙一臉郁悶相,自己先嘻嘻一笑,一雙大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性感無比,頓時把大牙的郁悶,活生生給笑沒了。

    “你這個大才子,當時怎麼沒去應聘?”黃曉琳嘻嘻笑了一下,轉向吳晨問道,她很相信按照吳晨的素質,如果去應聘,就算不出眾,入職是沒有問題的。

    吳晨搖了搖頭說:“當時我忙著考公務員呢,再說咱這長相,就別去寒磣你們人力資源部的同事了。”

    黃曉琳眨了眨一雙美眼,裝模作樣的盯著吳晨看了一會,點了點頭,老氣橫秋的說道:“這小伙子長得不錯啊,看著又老實又精干的。”話沒說完自己倒先笑了:“嘻嘻,你要去應聘,說不定我們現在就是同事了呢!對了,陸懷宇你認識吧,好像也是你們那一屆的。”

    “認識啊,是我們班長,不過后來沒聯系了。”吳晨很老實的答道。陸懷宇長高高帥帥的很陽光,一點都看不出是南方人,為人豪爽,做事細心,進了公司后也做出了不少成績,現在已經是銷售部門的副總,負責周邊几個大樓盤。本來黃曉琳對他印象還不錯,但在后來相處中總感覺有什麼不自在,卻說不出來。現在見吳晨不大想說,也就不再繼續。

    “這狗日的天氣說熱就熱,跟房價一樣。”大牙看了看窗外直晃眼的陽光,惡狠狠的罵道,這種天氣走在路面能把人烤熟了!罵完又舔著臉對黃曉琳笑嘻嘻的問道“妹子,你是從事房地產的,這房價有沒有可能降下來?別說買新房子了,就是現在租的房子,房東一天一加價,動不動就甩臉色!”

    “這個不是難為我麼,我又不是政府,哪里能亂說房價漲跌呢?”黃曉琳笑嘻嘻的推了個干淨。

    “是啊,政府天天喊調控,怎麼越調越高了?”大牙不滿的道,說起房價來,估計不單單是他心存不滿了。

    “不管是氣溫,還是房價,政府直接用手來强按,都是按不下去的。”吳晨斟酌了下,說道“不是有本書叫《天朝不高興》麼,大家好像都在不高興!房地產調控這事儿,現在變成是政府不高興,開發商不高興,購房者不高興,有房的也不高興,全都不高興。”他彈了彈煙灰,“累得跟賊似的,結果里外不是人。但現在是欲罷不能,騎虎難下。”

    “那就換種方式調控,奶奶的,我看過專家浪不平的講座,他說現在這種調控實際上就是抑制供給,每次調控又加大剛需的成本,肯定是不行的!”大牙憤憤的說道。

    “那個江湖郎中的話你也信?整天嘩眾取寵的,呵呵,反正大家愛聽什麼他就說什麼,不要說合理性跟建設性,就是基本邏輯都沒有。”吳晨抽了一口煙,又往煮水的壺里添了一點水。“要真的像他們這些‘經濟學家’呼吁的那樣,取消限購,房價不漲到天上才怪。”

    “我靠,別以為我不是讀金融的就不懂!行政限價,是反市場化的行為。”大牙搖頭晃腦道,他是讀工科的,可架不住操房子的心啊!

    “呵呵,別以為政府是傻子,他們當然也知道行政管制價格違反市場規律。但要是敞開讓開發商漲價,房價何止是現在這個樣子?以現在的剛需,根本不怕沒有市場,足夠開發商盡情的漲的。”

    吳晨看大牙張著嘴想反駁,就搶著繼續說到“就拿審批預銷證這事儿來說,看起來是政府在代表購房者跟開發商討價還價,但每開一個新盤,又跟當年搶大白菜似的,大清早起來排隊,搶到房子的只會說自己運氣好,或者是因為找到了關系,卻不會感謝政府幫他砍了價。好吧,等搶到房子了,房價一旦上漲,個個只會覺得自己眼光獨到,下手果斷;可一旦房價下跌,鬧著要政府賠償,這不是扯蛋麼!其實政府官員自己也戰戰兢兢擔著風險,現在的媒体輿論向來是只為博眼球,你真當他們真心為民請願啊?”

    “我靠!政府當然不傻,最后還不是錢都讓政府給賺了?要不為什麼政府只限房價不限地價?”大牙很不服氣,掏出煙來,遞了一根給吳晨,自顧自的點了起來,才發現旁邊還坐著一個美女呢!連忙衝黃曉琳示意了下,其實他剛才早就在房間里抽過煙了,現在只是注意到,盡下禮數。

    黃曉琳倒不介意,從小老爸就抽煙,往來的叔伯們也都煙癮過人,家里常年煙霧繚繞的,習慣了,也就沒那麼矯情。

    吳晨見狀也點上煙,看了看燒水的壺,還沒有開,這才慢吞吞的說:“呵呵,這里就涉及到根本問題了,土地財政!”

    “為什麼各地方政府都拼命在賣地呢?因為沒錢!自從國家分稅制改革之后,就形成了中央富有地方缺錢的局面,這樣的好處就是中央的話語權加大,也有利于統籌使用。全國性的基礎建設、落后貧困地區的轉移支付、應付災難還有强軍國防等等這些都需要中央層面去統籌,戶部沒錢,國庫空虛的話,一切都是扯蛋!

    可是問題就來了,各個地方政府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各種民生工程、社會保障,比如公交要補貼吧?地鐵要貼錢吧?教育呢?醫療呢?這些都需要錢。加上國家為了拉動經濟投資基礎實施,那些項目都是中央跟地方按比例配套的,中央投資四万億,地方就得配套十几万億乃至更多。

    水、電、氣不能漲價,公路不讓收費,稅源又那麼固定,給個臉色那些大企業還要遷總部,錢從哪里來呢?只能是找銀行或者信托,這都得還的。這時候土地轉讓金作為各級地方政府的自留地,雖然按規定還必須有一定比例划入農田水利、教育和保障房等基金,但其救命效用是無可替代的。”

    “政府賣地還賣的振振有辭,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這就是飲鴆止渴!”大牙可是很不爽,好歹哥也是在外企里混的,連個房子的影子都摸不著,這叫哥情何以堪啊!

    “是飲鴆止渴!可是不飲馬上就死!知道現在地方債務是多少?媒体公開的是十几万億!每季度到期的地產信托就夠地方政府愁死的!也夠那些金融投資者膽戰心驚的。在三角地區這些地方還好,畢竟有穩定的稅收,每年的一般預算收入也大,在省東西北落后地區,不賣地還真不行。”

    吳晨勝在對數據比較了解,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比如省東地區,某個縣主要干流嚴重污染,地下水又含氟過高,大家都沒水喝了。過大半的村子沒通自來水,通了的也只能停几天供几天的。”

    “怎麼辦?准備上馬一個水資源項目,就是興修水庫、保護水源、鋪設管網,實現村村通自來水,這是好事,老百姓也都擁護,問題是項目概算十几億,當地的財政收入每年才五億多,發工資都不夠!別瞪我,那里一個局長的工資才二千多一個月!除了政府人員還有教師工資呢!”

    一通長篇大論后,吳晨見大牙又吹鼻子瞪眼的,就先橫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去哪里弄這些錢呢?省里、市里各給一部分,剩下的就靠貸款了,銀行貸不到就爭取國際金融組織貸款,總之就是弄到錢先把一百多万人喝水這個燃眉之急給解決了,你不解決,那麼多人沒水喝不得罵死你!”

    “最后怎麼還錢了,賣地!很多所謂的專家學者在討論所謂的土地純收入,其實地方土地財政不能僅從純收益的角度看,地方通過國土部門收儲大量土地,做大土地出讓市場,可以借此做大城市投融資平台,因為可抵押的土地增多了嘛!增加對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同時,商業用地出讓增多,房地產市場規模也隨之變大,上下產業鏈也活躍,附帶而來的稅收也會增加。”

    吳晨說完,吸了口煙,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好久沒這樣一吐為快了,他也知道問題要更為復雜嚴重,只是平常悶得太久了,忍不住發泄一下。

    “德行!”大牙說不過吳晨,恨恨的罵了一聲,他對吳晨這種長篇大論其實不感到驚訝,自小就沒少過這種論戰,從南懷瑾到曾國藩,隨便扯個話頭,都能爭論一整夜的。他只是苦于手頭沒有資料,不像吳晨那樣近水樓台。

    “呵呵。”吳晨苦笑了一聲,他也知道大牙不滿的所在,自己不也經常埋怨房價高,現在還在一個小宿舍里窩著呢!

    “話說回來,即使政府降地價,開發商低價拿的地,也不會降價賣房子的。這是市場行為決定的,畢竟剛需强烈,能賣三万,它為什麼要賣兩万呢?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任何一家企業都是以盈利為目的的,它首先應該考慮的是股東的利益,在此基礎上再談其他。”

    “其實,開發商也難。”黃曉琳見戰火燃到她這邊,忍不住插了句嘴,她本來不願意談論這些的,整天輿論一邊倒的罵,身在其中,滋味自知,“那些地王就不說了,就是正常交易也沒那麼容易拿到,門檻太多,條件太多,開發商的利潤遠遠沒有外界想的那麼高。”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48 AM

第35章 大樹底下

    “現在一宗經營性地塊的出讓過程就會出現多個價格,包括評估價、底價、標底,也就是起叫價、起始價,最后才是競買價,也就是成交價等。地方政府設定的低價往往高出成本價20%以上,這還不包括成本價本身已經是被坐高的,比如修路,本來應該是財政出資,現在放到土地出讓的一級開發中,就變成了成本,而不是由收益支出。這里面的門道一堆堆。”

    “說的也是,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游戲規矩,誰都不是傻子。”大牙點頭稱是,看著黃曉琳振振有辭,怎麼感覺就沒有看吳晨那麼討厭呢,要不都說美女的力量是巨大的,把個吳晨給郁悶的。

    “不過政府也不能瞎整,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搞出一堆怪招,讓人眼花繚亂的,整個一東方不敗啊!就說這增加20%的個稅,又能起到什麼作用!還不是把最后落到買房者頭上?!我本來看好一個五十多平米的二手房,想著咬咬牙買下來得了,這下只怕又不夠錢了!”

    吳晨嘿嘿笑了一聲說道:“放心吧,有几個地方真正實施了國五條?話說回來,有些媒体就是操蛋,整天添亂!這不追蹤著說什麼全國只有北京執行20%個稅,國五條被架空。既然覺得這個辦法不好,那就像當年的90/70一樣,無疾而終不是很好嗎?非要滿世界嚷嚷做什麼?這就是為民請命?”

    說完很不以為然的搖頭,現在節操掉一地的媒体可不遠不止狗仔隊,末了又補充道“現在的人都喜歡罵政府,罵社會,卻沒看誰提出有益的建議來。就這樣僵著吧,留給更有智慧的人。我等小屁民,該干嘛還干嘛唄。”

    “政府能夠僵著,反正大不了多挨點儿罵,我們可不行。”黃曉琳搖了搖頭,現在開發商壓力最大,各方的焦點最后都落在他們頭上,行業內競爭也越來越激烈,調控結果對房價作用如何暫且不說,對開發商影響還是很大的,每次都會成批的倒閉一波。

    “這有啥的,反正都是打工的,倒了西牆還有東牆,這里不行就跳到別的地方唄,有大企業工作經驗,別說跳槽,就是換行業都有優勢。”大牙大大咧咧的說道,他們公司是全球第六大芯片開發商,有這樣的經驗,不愁找不到工作,至于公司倒閉與否,真心關系不大,這種毫無忠誠的態度惹得黃曉琳一陣白眼。

    “笨蛋!就算要跳槽也得關注一下行業動態。吳晨,你對未來產業發展有什麼看法?”黃曉琳看吳晨說話一套一套的,加之又在產業政策部門工作,就故意要考考他。

    “呵呵,只要你們臉皮夠厚,能挨得下去,前景還是光明的。”吳晨倒不替黃曉琳擔心,行業的發展只對她們有利。

    “至少,在未來一段不短的時間內,城鎮化還是主題。這里面既有歷史的原因,也有民意的原因,最主要還是政府的意願。什麼是城建化,簡單的說其實就是兩件事:改戶口、建房子。復雜的說就涉及方方面面的問題了,但是基建肯定是一切的基礎,房地產開發根本不用擔心市場容量,主要是如何在行業集中過程中合縱連橫。”

    吳晨說得都有些累了,拿起茶杯來喝茶,卻是個空杯子,喝了個空,三人哈哈大笑起來。特別是黃曉琳笑得花枝招展的,在那有如玉雕般白皙的臉上,籠著一片紅暈,整個人顯得美艷不可方物,吳晨跟大牙都得呆了。

    黃曉琳笑了一陣,見兩個人都看著自己目瞪口呆的,心里有些小得意又有些羞澀,故意嘟了下嘴。

    “咳、咳咳……”大牙不好意思起來,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假裝咳嗽起來,吳晨因為剛才說了很多,腦子還停留在慣性思維里,人有點楞,被大牙咳了几下才清醒過來,搓著手說“這個……那個……”支吾了半天也沒支吾出什麼來。

    “我靠,這個那個什麼?有像你那樣看人的嗎?沒見過美女是吧?曉琳妹妹多純潔的一娃,哪里能讓你這麼色迷迷的看!”大牙反應過來,登時埋怨起吳晨來。

    “去你的!”吳晨一拳擂在大牙肩膀上,這貨整個一賣友求榮的主!

    大牙呲了一下牙,卻對黃曉琳挑撥道:“妹紙,我跟你說啊,以后要遠離這種人,別看人長得老實,說話也一套一套的,其實這種人心里色著呢!”

    “是嗎?”黃曉琳苦笑不得,難道自己就長得那麼好騙?好歹人家也是個女强人好麼?心念一動,對吳晨說:“要不你跳槽來我們公司?”

    她跟政府部門也打了不少交道,還是比較清楚吳晨這種小公務員的生存狀況的,聽大牙口氣,似乎吳晨混得也不開心,就有心招攬他,自己逐步要掌控公司了,也需要一些心腹。

    雖然有些年沒見過了,不過吳晨小時候留給她的印象很深,應該是比較靠譜的人,至于以后能發展到什麼程度,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跟努力程度了,不過作為自己人,有自己看著,再怎麼樣也不會太差。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自己人几個字,臉上又有了几絲嬌羞。

    “這是要招婿麼?為什麼不是我呢?要論英俊瀟灑,這小子比我差遠了!”大牙可沒放過黃曉琳的表情變化,頓時喊起來道,露出兩個閃閃發光的大門牙,他對吳晨的情況簡直比對自己的還清楚。

    “我說木頭,你小子走狗屎運了,還不快答應?有個副總罩著,怎麼著也得給你個主管什麼的當當,是吧?”最后那句話卻是對著黃曉琳說的。

    “這個我暫時做不了主,不過可以推薦。”黃曉琳哪里聽不出大牙其實是在替吳晨談條件,當下也不說破,淡淡的笑著說道。說完兩人都望著吳晨。

    吳晨聽著兩人說話,心里快速的想了一下,還是頗有些意動的,自己不是對現在的生存狀態不滿麼?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或許到了江海投資有一番作為呢?

    但是風險也很大,想想自己几個進去的同學都挨不住走了,自己是否能適應還是個疑問,再說也不知道黃曉琳是否是在開玩笑,這麼久沒見了,也不是真正的了解。

    就這樣要放棄公務員這個公認最穩定的職業,還是很有難度的。

    見兩人都望著自己,就笑著說:“給誰打工不是打工,挑個最大的老板還是穩當點,大樹底下好乘涼麼。”

    “去!死性!”大牙白了他一眼,又掉頭對黃曉琳說:“你別理他,就這德性!人格分裂來的,一會喊著要抓住青春的尾巴,要怒放的生命!一會又死氣沉沉的,像練了葵花寶典!真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就該跟《北京青年》那樣,勇敢的放下包袱,重走青春路!”

    “重走青春路,挺有意思的。”《北京青年》黃曉琳也看過,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

    “扯淡吧!那也叫重走青春路?整個就是瞎搞,披著青春的皮,逃避自己的責任而已。要走也不能那樣走!”吳晨搖了搖頭,很不以為然,除了几首歌曲激動人心之外,整個一腦殘劇!背景加深點,就是几個富二代當驢友,家也不用操心,還有女人倒追著不用愁,這叫屌絲們情何以堪啊!

    “那你說怎麼走?你跳不出來,又怎麼抓青春的尾巴?”大牙很不滿,他對《北京青年》那几個二B的生活可是羨慕得很!

    “重走不了了,除非你重生”吳晨笑著搖頭,開玩笑道“現在不是流行穿越啊重生啊什麼的麼?你重生回去就能性情大變,能力超群,力挽狂瀾,掌控世界!”

    “這倒不錯!”大牙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狀:“可是怎麼重生呢?要不下次雷陣雨,我們去試試讓雷劈下?”

    “去你的!”吳晨跟黃曉琳都笑了起來!吳晨接著鼓勵道:“去吧,能不能重生我不知道,不過碳化肯定是沒問題的,放心吧,我會幫你收拾好的。對了,万一重生了,記得幫兄弟我買點股票!哈哈”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笑,一壺茶衝得都淡了,這才互相留了電話,分手道別。

    “笨蛋!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會把握!”大牙望著黃曉琳開車離去,對著吳晨一通埋怨,“這麼漂亮、又有錢的姑娘哪找去?我看她似乎對你有點意思,就你是個木頭!你想啊,跳到她們公司,近水樓台的,多好!”

    “是,我是木頭,你是愛因斯坦!不過我這木頭就知道一點,要真想追她,就不能去她們公司!”吳晨頂了回去。

    “為啥?”大牙郁悶的說道,去了不就更有機會接觸了麼?雖說不提倡辦公室戀情,大不了換不同部門,江海投資那麼大,就算在不同子公司干,也不錯。

    “跳起她們公司,能做個副總不?”吳晨問完,見大牙一臉痴人做夢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就對了,跳過去后只能是她的下屬,像她這種年紀輕輕就做了副總的人,心氣必定是高的。剩下的你懂了。”

    “也是!”大牙也覺得前途渺茫,情緒就有些低落,兩人跟胖老板道了別,開車回吳晨宿舍,先放了東西,給龍澤打了電話,關機中,看來任務還沒有完成,兩人就賴宿舍里,聊了一通八卦,迷迷糊糊睡了一會。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52 AM

第36章 淪落之人

    周末過后,大牙也趕回去土川去了。吳晨上班后依然一堆事務,忙忙碌碌的過了兩天,不斷有領導“重視”一下,搞得他壓力很大,加之每天不停有人以電話、拜訪等為由來騷擾,雖然大部分的來訪跟宴請都由領導出面,跟他無關,也搞得他煩不勝煩,心里感概,期間跟徐志飛相互發了几通牢騷。

    到了周三晚上,是單位的運動日,領導們都相約去打球了,在他們單位,運動還是比較普及的,剛開始的時候吳晨也參加了單位的足球隊,去了几趟之后,就不想再去了。現在只想准時下班,回家休息。

    回到家,照例休息了一下,窩里煮著粥,跑到陽台抽煙,正發著呆,突然接到林榛的電話,沒說什麼事,只說讓他陪著出去一趟。吳晨趕緊關了火,屁顛屁顛的趕到林榛說好的地方,就見她一身牛仔褲搭悠閑上裝,拎著一大包東西俏生生的站在商場前。

    林榛正等得不耐煩,見了吳晨也不多話,知道他沒吃,先遞給他一包M記漢堡,邊看著他蹲在路邊吃,邊把那天在酒吧發生的事告訴了他,聽說張軍被酒吧解雇了,想上門謝謝他,畢竟是因為她害得人家丟了工作,一個女生不方便,就叫上吳晨當苦力。

    吳晨邊啃著漢堡,邊聽她嘮叨,也不在意,這種事在夜場多的是,又沒鬧出什麼人命來,能開酒吧的老板多少都有點勢力,保安其實就是他們養著的馬仔,一般情況下,老板都會護著這些手下的,否則誰跟他混啊。

    至于林榛說的那個王佑榮,吳晨也不知道是誰,等聽說是王元良的儿子,才真正驚訝了,這可有點麻煩!難怪那酒吧老板惹不起,能把張軍給開了,已經算是顧念舊情,也算幫他擔了些責,回頭王佑榮找不到人,怕不找酒吧老板的麻煩!

    兩人按照張軍給林榛發的地址,在一處出租屋找到了張軍。沒辦法,聽說王佑榮到處找自己,原來那個地方不能住了,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平時也不怎麼開電話了,正愁著是不是回鄉下算了。張軍腦子比較單純直接,碰到這種情況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他倒是不后悔,再來一次只怕還是會這麼做,打架他是不怕,只是打架不能生活啊,正在發愁。也沒想到那個女孩子會找到自己。

    吳晨見那張軍比自己大了几歲的模樣,長得聽精干的,渾身散發著一股冷峻的氣質,不像是那街面混混起來的,就遞給他一支煙,問起他的經歷來。

    聽說張軍是特種兵出身,頓時大生好感,對于他這樣曾經的憤青而言,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當過兵,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想想“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氣概,怎一個爽字了得!當下跟張軍越發親熱起來,兩人抽煙喝茶,搭把臭屁,聊得不亦樂乎,把林榛給冷落一邊了。

    林榛心里有些不爽,看這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打得火熱,一副熱血實則狗血的模樣,她實在是搞不清楚,戰斗啊訓練啊流血啊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看這兩人沒完沒了的樣,就咳嗽了一聲,提醒說還是想想現在怎麼辦吧。

    這一聲頓時把兩個熱血沸騰的青年給打回原形,也是,一個窮屌絲跟一個落魄男,扯啥蛋啊!

    “我看你先回老家,好好陪陪父母,回頭我也幫著看看,有什麼工作能幫你介紹的。”冷靜下來的吳晨想了想,還是替張軍擔心,身在体制內,他自然知道那位姓王的領導的能量,身為本地政壇威名赫赫的派別年輕一代的扛旗人,沒几年從一個局級升到省府市委主要領導,加之為人霸道高調,一般人哪里惹得起。

    他見張軍是條漢子,不想他有什麼意外,也擔心他誤入歧途,一般像他這樣十几歲進部隊,一直在軍營里生活的人,一旦回到社會,發現那麼多的不公與不解,難免有些迷茫,如果有些極端事件的誘發,很容易走極端,害人害己,所以委婉的勸他先回鄉下呆著,回頭再找機會吧。

    張軍沉默了一會,也只能如此了,想想自己一身本事,卻沒有用武之地,不禁有些黯然。吳晨跟林榛又安慰了一通,這才道別出來。

    臨走時,吳晨到外面ATM取了五千元,說是給張軍做路費。張軍再三推辭,他對吳晨也是很有好感,讓人看著就覺得踏實!能來看自己,陪自己聊聊已經很感激了,怎麼還能拿他的錢。

    兩人推到最后,吳晨留下了一千元,說是給家里老人買點禮物,這心意不能不拿。又記了張軍電話,說好走的時候告知自己一聲,也好相送。

    張軍心里好生感激,除了部隊戰友外,到了這城市里,還真沒有人這樣對自己,何況是剛剛認識!想說些感謝的話,卻說不出口,抱著吳晨的肩膀用力摟了兩下,吳晨差點當場憋過去,心想,這哥們也太實在了吧!俺這小身邊可扛不住他這麼折騰。

    出了小巷子,沿著徐徐的暖風,兩人慢慢的散著步,林榛歪著腦袋看著吳晨,調皮的說道:“看不出你個豬頭,還挺會來事啊!今天是找你當苦力的,你倒成了主力。”她見吳晨把自己的事當他自己的事,心里還是挺美的,靠近去挎著吳晨一只手,感覺也蠻舒服的嘛。

    吳晨半邊身子頓時酥麻了起來,不舍得睜開,走路就有些別扭,嘴里應著:“大家都不容易。”自己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窮則獨善其身嘛,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林榛想想也是,就有些黯然,沉默了一會,對吳晨說:“你就不該做公務員,要不辭職出來吧。”

    別的不說,自己公司那些中層,論能力未必就能比得上吳晨,拿的年薪卻是吳晨的好几倍,沒事還能罵罵政府跟這些公務員,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呢。

    關于這個問題,之前吳晨也是認真想過的,有人就有江湖,到哪里都一樣,充滿各種潛規則,企業的辦公室政治一點不比政府部門差,在沿海發達地區,大企業的官僚習氣甚至要遠高于政府部門,以自己的性子,到哪都很難如魚得水,至少應酬交際這方面的能力自己就差得遠,還不如背靠大樹好乘涼,至少暫時看來不會失業。

    自己何嘗不知道這樣混吃等死,日子拮據的狀況不是正道,只是不知道如何改變,除非有特殊的意外吧。現在自己不正是有了意外麼?說不定還真是掙脫牢籠的大好機會呢!對!先去撿個漏吧,有點本錢了,再來想以后該怎麼走!

    兩個人就這樣無言走了一段,到了外面大路,打了個的,先送了林榛回去,吳晨再轉公交回宿舍,雖然心里很是不舍,不過今晚也算有“親密接觸”,心里就麻酥酥的,想起陳歪嘴的話,要是自己膽子大一點,是不是會進一步呢?比如抱一抱,親個嘴什麼?吳晨邊想邊埋怨自己,弄得有些燥熱起來。

    ………………………………

    有了念想,吳晨第二天就起了個大早,賺錢才是硬道理!牛刀能試否,就看今朝!吳晨懷揣著無數的憧憬,跟打了雞血似的,直奔華林寺一帶而去。雖然不是周末,卻也人群洶涌,繁華得很。天朝就是人多啊,吳晨几次去北京路步行街都被人潮給擠退了,他一直搞不太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不用上班也能過活。

    那些林林總總的店鋪,吳晨是不進去的,那里面的確有好東西,無奈價格都不低,他也買不起,就算買得起,再轉手出去,價差也不會太大,捂著手里等升值,他現在可沒有這個能力。吳晨既然存了撿漏的心,自然專挑路邊小攤小販,在這種地方更容易撿到便宜貨。

    逛了一圈,吳晨失望的發現,這里果然是個工藝品市場,滿大街東西跟古玩都扯不上什麼關系,期間偷偷用了几次異能查看,搞得自己腦袋缺氧似的,也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不知不覺間走到一間KFC面前,累得要死,吳晨干脆進去買了一杯冷飲,找了個靠邊的座位,閉目養神了一會。

    看來這撿漏也是個運氣活,以為憑著點眼力,就滿大街的漏等著自己去撿的想法,真是太扑街了!像自己這樣的行外人滿大街瞎轉,狗年馬月能碰到一個?還是得找人領入行啊,那樣機會多點。

    吳晨從KFC里出來,就不再滿大街瞎轉悠了,直接往孔四擺攤的地方走去,沒想到,到了地方卻扑了個空……

    除了第一次碰到之外,特意來找他兩次,兩次都不在!這家伙生意做的……吳晨邊感嘆邊拿起手機,給孔四撥了過去。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55 AM

第37章 鼠有鼠道

    孔四正在看著眼前的將軍罐,有點拿捏不准,這件五彩壽山福海紋將軍罐,器形完整,紋飾精致,品相上佳,轉了几圈,沒發現什麼可以挑剔的,但是他總覺得,缺少一種清秀飄逸的靈動感。

    感覺不太對,孔四就不由得躊躇了起來,他小心的放下手里的器物,望了一眼這個將軍罐的主人,一個叫林子豪的家伙,個子不高,比較消瘦,長相一看就知道是本地人。

    林子豪正蹲在一邊的角落里,臉上明顯地有被揍過的痕跡,看到孔四看著他,趕緊露出了一臉的媚笑。

    這麼猥瑣的家伙!孔四不禁皺了皺眉頭,對這東西的懷疑,又加重了几分。在這個行當混久了,他深知寧可錯失,不可貪得的要義,對什麼都要先持懷疑態度。

    老話說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孔四自從畢業后,因為某種原因,從京城到了這南方大都市,干起了小商小販的買賣,一晃十來年過去了,每天混跡市井,為人豪爽仗義,各路人馬都有所交往,今天就是接到趙小五的電話趕過來的。

    這趙小五是當地一家追債公司的負責人,手下養著一幫馬仔,專門為那些民間借貸收款,東南沿海地區的民間借貸自古就有,由此而產生的糾紛,總得有人收拾,這就催生了一大批趙小五這種追債公司,一般來說只要不鬧出大的事情來,官方也不管。

    平日里,趙小五也不崇尚武力,按他的說法,追債不單是一門体力活,更是一門技术活,要多學點心理學,重在精神折磨!不過偶爾在理論失效的時候,他也不介意采用一點點的武力。眼前這個叫林子豪的家伙,就有點太不上道了,欠了債還想跑路,給點教訓是必須的,讓他知道點道上的規矩。

    孔四到的時候,見到趙小五身后,站著几個凶神惡煞的男子,旁邊的桌面上擱著一個瓷器,邊上蹲著一個眼腫鼻青的男人。

    這架勢,他是見得多了,一眼就知道,這瓷器是那欠債人的擔保物,如果是個贗品,這欠債之人,只怕少不得又要受一頓皮肉之苦。這些個追債公司,剛開始都還很文明,一旦撕破臉,那就不大會留情了,下手黑著呢!

    寒暄了几句,趙小五把情況稍微給孔四介紹了下,他跟孔四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也算是熟人了,孔四懶得去管那些背后的故事,直接看起東西來。

    眼前這件崇禎款的將軍罐,如果是真的,那可價值不菲!只是古玩這個行當,除了是生坑,都講究個傳承有序,這個林子豪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有這種東西的人。

    心里先存了三分疑心,孔四再看這個東西,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正猶豫間,接到吳晨的電話,想起上次兩人初遇的情景,覺得這哥們也好玩,就讓他也過來見見吧。

    吳晨趕過來之后,進門見了這架勢,嚇了一跳,這光天化日的,搞得跟開香堂似的,現在的黑道,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不是一路人,孔四也就不把吳晨介紹給趙小五他們,只將事情大致說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將軍罐,讓他也幫忙看看,心里倒沒抱什麼念想,在他眼里,吳晨還是一個滿大街晃悠的大棒槌呢!

    好歹經常逛博物館,一些基本的知識,吳晨還是知道的,將軍罐這種瓷器器型,並算不古老,因為罐蓋呈半球狀凸起,蓋頂球珠高聳,極像古代將軍所戴頭盔,因此取名將軍罐。

    這種器形,大致創燒于明代嘉万年間,一開始是佛教寺院為了裝殮僧、尼圓寂火化后,所遺留下來的骨灰,訂燒的專用骨灰罐。

    到了明代末期,因為這種器形高大挺拔、豐碩俊美,器物的外壁又可以用青花、五彩等多種手法進行裝飾,漸漸的被制成擺置觀賞的陳設器。清后期至民國,將軍罐更是大量生產,其粉彩、單色釉及青花雙喜字罐,甚至成為當時婚禮嫁妝所必備。

    現在收藏市場上,將軍罐做為陳設大器,也是古瓷收藏品中重點。

    眼前這件五彩壽山福海紋將軍罐,是個標准器,他粗粗估算了下,整器帶蓋大致高三十五厘米,口徑十四厘米,腹徑二十七八厘米,底徑十七八厘米,整体形制很規整,挺拔豐碩,色彩艷麗,賞心悅目,吳晨一見就覺得很喜歡,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怎麼樣?這東西值錢不?”趙小五見吳晨又看又摸的,搗鼓了半天,還挺有模有樣的,以為是孔四找來的專家,就腆著臉問道。

    吳晨哪里看得出價值來,不外乎就是想著多上手一些東西,至于架勢麼,看了那麼多鑒寶類節目,多少學到些。現在被趙小五這麼一問,臉微微發紅起來,只搖了搖頭。

    趙小五作為追債人,他只想著拿回錢財的,折騰人有什麼意思呢,心里也盼著這個東西能值些錢。見吳晨搖了搖頭,心里就一沉,他其實也不是很看好林子豪這個“家傳之物”,像這類小地痞他見得多了,能有什麼老家底的。

    “好歹值當多少錢呢?”趙小五有點急了,這林子豪可是窮得叮當響的主,難道真去拆他家的門板?再說了,几塊破門板也賣不了什麼錢啊。

    “我再看看吧。”吳晨說完,稍微轉了個姿勢,凝神看過去,只見一道耀眼的淺橙色光芒包裹著瓷罐。

    他還沒有形成條件反射,一時間沒反應出來這代表什麼,就閉上眼睛,努力回憶了一下,這几天整理之后,初步確定的圖譜。將這淺橙色光芒跟腦海里的色譜比對了一下,應該是明中后期的器物。

    就算是這樣也不保險,現在造假的手段太多了,比如用老底合新罐,又或者是修復的。吳晨怕這東西是被動過手腳的,就又透視了一番,細細的沿著罐壁掃了一遍,確定是個完整器,沒有什麼內部損害。

    吳晨心里狂喜,這真是想下雨,天上就刮風!這算是異能升級后的第一次實踐!那種可控性讓他很爽!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飄忽不定!如果這樣,以后只要運氣好,能遇到,漏檢還不是隨時的事?!

    他强自裝作臉無表情的走回到孔四身邊,跟孔四小聲討論起來,低聲建議孔四,如果價格合適的話,完全可以拿下。

    孔四心里有點驚訝,他覺得吳晨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之人,能這麼說應該是有根據的,當然,在這種場合下,也沒法細說。

    信還是不信?他本就是個果斷之人,心里雖然驚訝,臉上卻不露出半點,沉思了一下,想著怎麼樣跟趙小五砍價。

    趙小五見他們這番模樣,心里有些涼,這要是不值錢,那還真是頭疼的事!他習慣性的笑著臉看著孔四他們,心里卻轉著各種念頭。

    “趙總,要不這樣吧,這個東西,一万塊讓給我。”孔四想了一下,緩緩說道,趙小五雖然是討債的,正經是公司總經理呢,孔四一貫都以趙總相稱,混黑道的也要個面子不是。

    這個價格,他出得不高也不低的,就算是折了,也不會虧太多,做工這麼好的當代仿品,也得几千塊呢。

    “這……”趙小五沉吟了一下,跟孔四合作過几次了,都很愉快,是一個可靠的銷貨渠道,畢竟他們做這行的,走的灰色地帶居多,能長期合作的穩定伙伴不多。

    再說了,這些東西到底是真是假、是好是壞,他也分辨不出來,大的擔保公司倒是有自己的鑒定師,他們這種小型追債公司,可養不起什麼專業人士,只能“業務外包”了。

    他可也不管那些,只要能把錢要回來就是,“你看能不能多加點,這小子欠著足足有十几万呢!”

    “哪有十几万啊,只有六万!”蹲在角落的林子豪聞言,抬起頭來,不滿的嚷嚷下,馬上挨了兩腳踹,“媽的,不用利息啊!”

    “十几万肯定是沒有的,別說這東西我看不好,就是真真儿的,也到不了那個價。”孔四皺著眉頭說道,如果是正規渠道自然不止這個價,不過走這種路得,的確價格低得嚇人。

    他說完,看了吳晨一眼,見他眼里滿是堅毅,就讓了讓價“最多一万五,風險咱各擔一半。”

    “這也太少了,我是不太清楚這個值多少錢啊。不過太低了,可還不上債。咱都是直腸子的人,也不多說了,你看,如果可以的話,四万你拿走。再低了我可沒法弄。”趙小五仍然一副愁苦模樣,態度卻是斬釘截鐵。

    “成!”孔四想了想,一拍大腿,應承了下來。四万也不多!上次他剛弄了個馮桂林的壺,轉給了田老,手里扎實的有資金。談妥了,孔四就爽快的付了款,當然是到外面取了現金,這種交易,現金往來,過后不認。

    弄完后,孔四用一塊染布把罐子包好,抱在懷里,叫上吳晨就走了。買賣既然做成,后面的最后就不要參合了。吳晨也不知道這個價格怎麼樣,只覺得孔四壓根就不該當小販,完全沒有奸商的素質!

    “你那麼肯定,能說出個什麼道道來?”出了巷子,兩個人才開始聊起來,孔四手里抱著四万多的東西,總覺得不踏實。

    “我也說不出來,只覺得這個罐子應該是真的。”吳晨悶悶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把孔四郁悶得差點吐血,感情這哥們就靠直覺啊,心里越發的沒底,想了一下,拿出電話給田老打了過去,正好他在家,聽孔四一說,就讓他們把東西抱過去看看。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58 AM

第38章 回青將軍

    吳晨跟孔四趕到田老家里的時候,田老正一個人在院子里打太極,一招一式的,比划得還是挺有板有眼的。吳晨就笑了,看了孔四一眼,這老爺子是抽哪門子瘋,這都快吃中午飯了還打太極,這項運動不是都在早晨或者黃昏麼?

    孔四卻是見怪不怪,這田老爺子早年間四處奔波,一會美國一會國內的,生物鐘亂得很呢,愛咋折騰咋折騰唄,反正這種級別的功夫在他看來,就跟健美操差不多。當然這種想法不能表現出來,他上前去,自然是一通馬屁奉上,把個老爺子的武功誇上了天,就算張三豐再世,也不過如此啊。

    吳晨在一旁,聽得寒毛直豎,剛才一路上流的汗,立馬就干了,這哪里是個會拍馬的!這麼簡劣的馬屁,估計也就孔四能拍得出來!

    老話說,千穿万穿,馬屁不穿,對于孔四這種假得流油的逢迎,田老爺子還是很高興的,順口就說要收他做徒弟,自己這可是正宗陳家溝流傳出來的,跟外面那些野路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還正宗心法呢,吳晨聽得心里暗自偷笑,惡趣味的想,不知道老爺子這套太極,是否也跟龍澤一樣,是在《讀者》上廣告買的秘籍!

    “嘿嘿,嘿嘿。”孔四自然不會去接這茬,打了個哈哈,抱著將軍罐直往中廳走,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對跟進來的田老爺子說道:“田老,請您給掌掌眼。”

    田老先到旁邊洗了手后,走過來仔細看了看瓷罐,又坐下來想了一想,這才笑吟吟的看著兩人,“說說看,怎麼收上來的。”

    孔四常來田家,也不客氣,一邊燒水泡茶的,一邊把事情經過說了,連自己沒怎麼看好,都是吳晨慫恿著拿下的的事也說了出來。

    田老一邊聽著,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哥倆,這件瓷器的真假他其實已經有譜了,讓他感興趣的是這兩人的關系。

    就他所知,眼前這倆小伙也才認識不久吧,前些天一起來的的時候,好像也才見過兩面,怎麼的,孔四這就能聽吳晨的建議下了決心。

    要知道四万元對田老來說,自然不算什麼,可對于孔四這樣的包袱客兼小攤販,那可就是風吹雨淋的血汗錢了,當然更主要的是,給意見的人看著還是個棒槌!

    吳晨這麼個看起來謹慎的人,似乎也毫無芥蒂的就敢給意見,全當孔四是多年老朋友了,而且這兩人似乎都沒覺得對方,還其實還沒認識多久。

    “看來人與人,還真講究個緣份!”田老在心里感嘆了下,想起自己年輕時候蹲牛棚,九死一生之中,卻跟劉老哥一見如故,成了忘年交,生死相依,相護相持走過那段難堪的歲月。現在想來,不單沒有傷感,反而多了一些溫馨。

    嗯,有機會得帶這兩個小子去認識一下劉老哥,田老心里打定主意,笑吟吟的看著兩人。

    孔四其實從田老剛才的表情,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將軍罐是個好物件了,心里剛剛在想,自己最近似乎運氣不錯,連續檢漏呢!

    突然見田老滿臉基情的看著他們,心里惡寒了一把,這老爺子走的哪門子神啊,不會大白天想婆娘吧,笑得這麼****!他跟田老認識久了,開慣了玩笑,不滿的說道:“我說老爺子,這說正事呢,咱能不能把某些齷蹉的念頭放到晚上?”

    “臭小子!白混了這麼多年,你眼光還不如小吳啊!”田老搖了搖頭,呵呵一笑,有心考量下吳晨,“小吳,說說看,你怎麼看這個將軍罐。”

    吳晨也不敢瞎編,再說編也編不出,好在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怎麼說也是常年收看收藏類節目,特別是和大人的收藏節目,里面那些專家鑒定意見聽多了,隨口都能扯一些。當下就說,這個將軍罐釉色艷麗卻無賊光,造型規整,線條優美,自己也只是感覺特別喜歡,不是絕對有把握。

    “呵呵,這就對了,哪里有什麼百分百!第一感覺很重要,好東西第一感覺就是美,吸引人,所以說很多時候眼力就是感覺。嗯,不錯不錯。”田老聽了很開心,搖頭晃腦的誇贊起來。孔四認識這麼多年可沒見他這麼誇自己,而且吳晨剛才那番大路話,換誰都能說,怎麼到了他嘴里就成了“不錯不錯”?

    “臭小子,你還真別不信。”田老見孔四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即興當起老師來了,“你是考古專業畢業的,講究個證據,最好是什麼都能定量分析,拿數據說話。這都沒有錯,但是鑒定古玩,一旦思維總停留在這個層面,就相當于給自己設定了一個天花板,永遠無法突破。很多時候感覺很重要,這就跟相親一樣,要是人家姑娘對你死活沒感覺,你就算給她一堆數據有什麼用呢?嗯,對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年過三十了吧,怎麼還沒點動靜?”

    “停,打住,打住!您老就別瞎操心了,咱們還得說正事呢,正事!”孔四一聽田老爺子說著說著就跑偏了,頭疼不已,這什麼跟什麼嘛!

    他自己一個人跑來廣府打天下,沒有長輩管束,自由慣了,這老頭子卻整天瞎操心,有事沒事的總愛教訓兩句,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大爺嘛!趕緊遞上一杯剛衝好的茶,朝桌子上的將軍罐努了努嘴。

    “你小子撿了個大漏了!”田老爺子喝完杯中茶,目光轉到將軍罐上,“這是個大開門啊,晚明清初,承上啟下的過渡性特征明顯。”

    “過渡性?”孔四皺了皺眉頭,望了吳晨一眼,見他也是一副茫然的小樣。

    “嗯,將軍罐的這種器形的歷史,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就不多說了。在各個時期都有一些異同,也就是所謂的時代特征。首先從器形上來說,晚明至清初順治、康熙早期,將軍罐的腹壁較直,平砂底,無圈足,器蓋“將軍盔”直徑小且鼓起較低。從康熙中期開始器型變化優美:肩腹圓鼓,腹下內收成弧,至脛下部外撇;圈足或二層台圈足;器蓋“將軍盔”直徑變大且鼓起較高。再到清道光以后,有的將軍罐有“返祖”現象,類似早期器型。你們看這個罐具有明顯的早期特征。”

    一席話聽得吳晨目瞪口呆,這種系統性理論正是他所缺乏的,平日里自己東拼西湊的,再看那些個電視節目專家也都是東扯西扯的,總之鑒定起來都是給個結果,至于說到簽訂的理由,不但淺顯,而且凌亂。

    看來自己以后還真得扎實下來好好學學理論性的東西,免得整天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孔四卻不以為意,他是受過系統理論訓練的,不是吳晨這種門外漢可比,給田老續了茶,靜候他下文。當然,在知道自己又檢了個大漏,高興之下,他的學習態度還是很端正的。

    “當然,如果僅憑這點,也不能排除是道光之后的老仿。所以說單一特征是不能下定論的,這就跟審判最煩一樣,孤證是不行的。”田老上了年紀,說話老愛跑偏,說完見孔四一臉不虞,自失的笑了笑。

    “再說別的旁證,你們看這紋飾,“壽山福海”是明清二代常用紋飾,多種器形上都能見到。如果細分起來,明代嘉、万至崇禎朝多有用作主紋飾者,而清代官民窯瓷器大都用來作為輔助紋飾,也就是背景紋。這個將軍罐雖然也有雜寶等清代常用裝飾圖案,但主紋飾風格有明顯晚明特征。”

    田老對于他們這種認真求知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喝了口茶,一邊在瓶子上指指點點,一邊給他們講解,“再從這彩料特征來看,這罐子青花料發色濃重,山形圖案等處甚至藍中顯紫,與清初青花發色區別明顯,這是模仿嘉、万時期的“回青”效果。而五彩料中紅彩呈“棗皮紅”色,這也符合明代紅彩特征。最后,你們看這彩色搭配,罐体色彩紅、綠、白三色對比明顯,畫面滿而不亂,繁而不俗,極富万歷五彩器風格。綜合起來看這的確是一件晚明清初的大開門貨!”

    田老一通長篇大論說完,見他們都在沉思,很欣慰的點了點頭,拿起杯子來喝茶,學而不思則罔麼,年輕人就該多思考才能長進。

    “這個…能值多少錢?”孔四小心翼翼的問道,田老一口茶還沒咽下,差點噴出來,這小子,怎麼跟自己年輕時候那麼像!可不能慣他這毛病,就橫了孔四一眼,不滿的說道:“你自己做了這麼多年行當,還不會估價啊!”

    “這不是要確認一下麼。”孔四卻不以為意,笑嘻嘻的說道,他已經在心里,把近期相同類型的拍賣跟市場成交價快速的理了一下,大致估值在一百万左右,果然就聽到田老說道:“這崇禎朝的瓷器沒有清三代那麼知名,比他的几個祖宗也差了不少,不過這個罐子品相完好,又能体現出傳承特征,市場也少見,大概能賣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吧。”

    吳晨雖然能辨別東西的真偽,卻對市場價格不是那麼熟悉,沒辦法啊,鑒寶節目的東西動不動就是几万塊,有几十万的已經能夠登上“珍寶台”了,而博物館的古玩更是完全沒有標價,所以對于估值這一塊他還真沒譜。

    所以當聽到這個價格,吳晨覺得心里被晃了一下,難怪都說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漏撿的!

    他自己早前跟徐志飛算過,像他們這樣的公務員一輩子不吃不喝,所有收入算在一起也不到四百万,如果貼現為現錢,則差不多三百万。這孔四一下子就賺了他三分之一輩子!

    要這樣說,自己有了透視能力,還當什麼公務員啊!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6:02 AM

第39章 孔府家菜

    孔四沒有收藏的喜好,再說自己租的那個農民屋也沒地方放貴重物品,万一讓人順走了,找誰要去,每次收到好東西,出手就成了問題。

    跟田老一協商,一百五十万轉給了他,剛好跟上次那個壺一個價格。這種帶有明顯時代特征的物品,正是田老那個“古意軒”最喜歡的藏品。

    將將到了正午,做飯的阿姨進來,問田老爺子要不要留客,孔四拿著支票,心里高興,吳晨這呆哥們還真是自己的福星,這兩次漏檢的!

    心里高興之下,孔四就吼著要請客,還不讓到外面下館子,非要自己做菜給大家吃,也不管大家同不同意,直接捋了袖子拉著阿姨就鑽進廚房。

    孔四進了廚房,一下子就傻了眼,除了鍋碗瓢盆跟配料,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比被日本鬼子掃蕩過還干淨!“不是,我說你們這就吃的哪門子飯啊?就是喝西北風也得開下窗吧?”

    “我這不是剛要去買菜麼,我說你個后生仔,急吼吼的干嘛!”做飯阿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熱情的孔四推到廚房,這個二五仔!原來田老爺子圖清淨,一個人獨居,儿子田忠澤住在離古意軒不遠,照料生意,偶爾過來看望老爺子。

    平日里,除了一個固定時間過來幫忙打理的鐘點工阿姨外,還有一個每到三餐過來煮飯的阿姨。都是當地街坊,時間到了就過來,收拾完了就回去,也不在一起吃飯。平常只有田老爺子一個人吃飯的話,偏好清淡,天氣熱了,有時候中午燉個湯都成,菜什麼的都是當頓才買的,圖個新鮮。

    孔四望了阿姨一眼,滿眼星星,就這你也敢留客?阿姨瞪了他一眼,又不知道他們要在這里吃飯,需要什麼再去買唄。孔四當下列了一張清單,催促阿姨趕緊買來,自己先下米煮飯了。

    吳晨被撂在客廳陪著田老頭瞎聊,他不比孔四,風風火火的自來熟,還是有些拘謹,知道老人喜歡追憶往事,就有意跟田老聊些以前的時事,漸漸的就變成田老說他聽,偶爾捧一下哏,倒也聽到不少稀奇之事。

    他對田家能歷几朝而不倒,還是很好奇的,如果有時間,真想好好看下田老的那箱子信札,活生生的一部家族史。

    聊著聊著,吳晨腦子里突然念頭一閃,想這田家,既然是歷經三四百年的一方土豪,田老又見多識廣,何不跟他打聽那只令牌的事?說不定能有收獲呢!就趁著田老說累了休息的空檔,問道:“老爺子,您知不知道歷史上有什麼姓洛的大家族,或者比較特殊的人?”

    之所以說特殊之人,而不是出名的人,是因為如果是名人的話,他們之前通過百度應該就能查到了,而某些行業內特殊的人,卻往往只在該行業內傳說,外間未必知道,網上資料也就未必有。

    “駱姓?哪個駱?駱家輝?”田老沒想到吳晨突然問這個問題,有點聽不清楚,就問了一下。

    “洛陽的洛,不是駱駝的駱。”吳晨心里一沉,這田老八成也是沒有什麼印象,否則不會這麼問的。果然就見田老沉吟著搖了搖頭,這個姓並不是什麼大姓,印象里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家族,“沒怎麼聽說過,怎麼想起打聽這個來了?”

    雖然已經有所意料,吳晨還是忍不住失望。如果連田老都不知道,那真不知道該向誰請教了,心里猶豫要不要把令牌說出來,第一次碰到那樣的事,他還是心有余悸的,最后還是決定不說,就隨口編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田老也不追問,笑著說道:“呵呵,早年我就是個商人,歷史方面的知識,也大都是跟古玩有關的。不如改天我帶你去見劉老哥,他知識比我淵博多了,或許知道。不過他現在不在廣府,得等機緣。”

    吳晨“嗯”的應了一句,這也不是什麼急事,只是聽田老說到機緣兩字,不知道那劉老哥是何許人也。也沒放在心上,只想著自己回頭先查些資料看看,如果有什麼線索,到時候一並再請教吧。

    且不說他們兩個在這里閑聊,那邊孔四已經在廚房里,劈里啪啦的搗鼓上了。阿姨買來菜,又幫他擇洗干淨后就走了,剩下孔四一人,也不喊幫手,忙活了好大一陣,就扯開嗓門吼田老跟吳晨吃飯。

    這一坐下來,兩人還真被滿桌香噴噴的飯菜給鎮住了!吳晨數了數,四菜一湯:一盤豆腐、一盤爆炒大腸、一盤糖醋黃河鯉魚外、一盤炒青菜外加一盆菜肉丸,熱氣騰騰的分外誘人,看那扮相就不是菜鳥做的!“這是你做的?不會是剛從外面菜館買回來的吧?折騰這個勁干嘛?直接出去吃不就完了,還不用洗碗!”

    “我靠!瞧不起俺是不是?”孔四正滿臉得意,期待著被贊美被誇耀被獎賞,聽到吳晨嚴重質疑他,很是不爽,站起來轉了一下身,“瞧瞧,這身板,這体魄,一看就是大廚的料吧!”

    “扑哧~~。”吳晨忍不住笑了出來!還別說,這貨做的菜真心不錯,去路邊小菜館絕對能掌勺。

    孔四見兩人吃得津津有味,得意的吹開了:“怎麼樣?正宗‘孔府菜’!講究的就是堂堂正正,不走偏鋒!”

    “行啦,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別說你是曲阜孔聖人的后代吧!”吳晨一邊吃,一邊含糊的反駁道。看孔四這長相,腰圓膀粗的,粘上絡腮胡子說是張三爺后人還差不多。

    孔四嘿嘿一笑,大言不慚的說這你都能看出來,眼光不差!不過他們是孔府的分支,跟現在的衍聖公府不是同一支。吳晨笑說這世道,什麼都搶,山東河北搶武松出生地差點打架也就算了,連潘金蓮都有人搶,真是牛了!

    說說笑笑的,一餐飯吃下來,居然把菜都消滅干淨了。田老也是吃了不少,平時他為了養生,都是水煮青菜什麼的,連鹽都不放,這麼油膩的東西還真的很少吃,今天放開了,好好飽了一下口福!吃的連連打嗝,惹得吳晨跟孔四腹誹不已,老爺子,您還德高望重呢,好歹注意下形象!

    收完廚房,兩人怕田老要午休,就告辭出來了。大下午的,外面日頭曬得很,沒走几步路,已是汗流浹背,孔四今天是真高興,嘿嘿的說要不找個水療館去“休息休息”,哥不差錢!吳晨自然知道他說的意思,鄙夷了一陣,這大白天的,還孔聖后人呢!

    孔四說那又咋的了,老祖宗都說了食色性也,溫飽思那啥,才是人倫大道啊!吳晨笑罵了一通,跟孔四道別,坐車回宿舍睡覺去了,折騰了一早上,都是耗神的事,他還不太適應使用異能,用多了多少有點頭暈,得好好補一覺。

    ……

    上次跟吳晨他們吃晚飯回來之后,黃曉琳每天忙于應付公司的事,也就逐漸忘了這兩個小學同學。沒辦法,這段時間政府調控的風頭正勁,公司再融資的難度很大,公司的資金鏈有些吃緊,她這個副總裁兼財務總監且有得忙。

    加上年輕高位,公司很多人等著看笑話,黃曉琳又不想給父母丟臉,壓力很大,每天加班應酬什麼的都難免,可把個小姑娘給累的。今天好不容易喘口氣,坐在空闊的辦公室里,喝著咖啡,看著窗外林林總總的高樓,突然很想找人聊聊。

    大班桌上放著一個精致的禮物盒,是陸懷宇送過來的,這家伙最近在周邊跑樓盤,這次回總部來彙報情況,順帶到黃曉琳這里坐坐,原本白胖的臉蛋曬得黝黑,反倒有几分踏實的感覺。兩個人互相問候了一下,就聊起工作上的事情來。說起來,陸懷宇還是很能干的,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黃曉琳毫不吝嗇的表示贊許。

    讓陸懷宇感到郁悶的是,每次涉及到私人話題,黃曉琳都很直接的無視,回到工作上去,這讓他有些不得其門而入的感覺。他也不是沒有經驗的純情小男生,在他負責的樓盤中,不少售樓的小妹妹都跟他有一腿,偶爾周末帶上一兩個小妹,開車出去自駕游什麼的,日子過得也不錯。

    當然那些都是你情我願的逢場作戲,誰也沒當真,對黃曉琳他是上了心的,雖然不知道對方有什麼背景,但年紀輕輕身居高職,又長得嬌美,難得的是身上沒有女强人那種咄咄逼人的氣息,這要是能娶上,豈不是一夜躍了龍門。

    無奈黃曉琳卻一直沒有回應,有時候下班時間打她手機,都沒怎麼理睬,想約出來打打球什麼的,也沒有一次成功過,這讓他心里癢癢的,越是這樣越是想得到。今天找了個借口,帶著禮物到辦公室找她,也只是談了談工作,一點私人問題都聊不起來,弄得他很有挫敗感,放下禮物就走了。

    黃曉琳雖然沒有拒絕陸懷宇的禮物,不過也沒想打開來看看,等會送給助手吧,這小姑娘跟著自己兩三年了,人可愛辦事也小心踏實,兩人感情好得很呢。不過看著禮物盒,她倒是想起了吳晨,上次那塊青銅片,拿回家去給了黃爸,結果鑒定還真是西漢早期的東西,雖然就一塊殘破,總是真的,讓黃爸高興了許久。

    嗯,這家伙現在應該正在上班吧,好久沒聯系了,上次想挖他跳槽還不樂意呢!黃曉琳想了想,掏出電話來就給吳晨打了過去,電話響很久卻沒人接。又打了几次,還是沒人接,這家伙該不會是留了個假號碼給自己吧,黃曉琳有些憤恨的想著!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2:52 PM

第40章 溫柔懲罰

    吳晨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起來洗刷了一下,煮著水准備衝點茶喝,拿起手機來一看,嚇了一跳,居然有十多個未接電話,都是黃曉琳打過來的。

    吳晨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找自己找得這麼急,趕緊打了過去,卻沒人接,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見水開了,就洗壺衝茶去了,一杯茶還沒喝完,電話就響了。

    “木頭!干嘛呢?”電話里傳來黃曉琳氣鼓鼓的聲音,這個木頭的封號可不是大牙才叫的,他們那里小孩子有一種游戲,就叫“抓木頭”!每次吳晨都很悲催的成了木頭,久而久之,木頭就成了他的外號,加上他又經常莫名其妙的發呆,這個外號正是名副其實。

    只不過太久沒有見面,上次遇到,黃曉琳有點不好意思叫,現在生氣了,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吳晨有點暈,不是你找我的嗎,怎麼問我干嘛呢?“呵呵,沒干嘛啊,正衝茶喝呢。”

    黃曉琳一聽更郁悶了,好啊,本小姐給你打了那麼多次電話不接,給自己打了兩個就不打了!就顧著喝茶去了。

    “咋啦?怎麼不說話?你在干嘛呢?”吳晨完全不知道那邊他的曉琳妹妹已經很生氣了,拿起剩下的半杯茶,吹了吹,喝了下去。

    “怎麼不接我電話,打了那麼多個!本來還想謝謝你送給我的青銅片呢,我把它送給我爸爸了,他可高興著。”可不,那青銅片是女儿送的又是真的,黃爸自然要高興一把,雖然不值錢,可表示女儿支持自己偉大的收藏事業啊!

    吳晨剛想謙虛兩句,就聽到黃曉琳凶巴巴的說道“不過現在,獎勵是沒有了,只有懲罰!”

    黃曉琳的聲音不是那種特別清脆的,反而帶著些磁性,聽到吳晨耳里,與其說是凶狠,不如說是撒嬌。吳晨就舒服的想,行吧,懲罰就懲罰,誰讓自己關了聲音還睡那麼死呢。

    “明天陪我去逛街!”黃曉琳繼續凶巴巴的說道,也沒想第二天是不是周末,別人要不要上班,她的時間是比較靈活的。

    “逛……街……”吳晨郁悶了一下,都說陪女人逛街時男人天生的噩夢,一想起在商場里傻乎乎的跟在黃曉琳屁股后面,雙手拎滿購物袋的可憐形象,吳晨就頭大,“咱能不能換一種。。”

    “不行,就逛街!”黃曉琳才不跟他討價還價呢,只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已經有些耍賴的味道了。

    “成!逛街也行,不過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吳晨靈機一動,就扯開了編,白白替華林做了一番廣告,“華林國際,華南最大的玉石市場啊!那里面的東西,還別說,要多高端有多高端,美得很!”

    正好吳晨還欠著老媽一個玉鐲子,以前給她買過一個六百多的,不曾想是個C貨,戴到現在都褪色了!還整天樂呵呵的戴在手上。吳晨一直想再給她買一個新的,老媽都不讓,說是在村里也沒人看得出好壞,這個就挺好!

    “可是我不是很懂玉石,你會看嗎?”黃曉琳其實也挺喜歡玉的,不過喜歡歸喜歡,一碰到那些什麼種啊,水啊,地啊,的就一頭霧水,聽說這里面水深著呢,有什麼B貨C貨。她跟黃媽也有一些手鐲,吊墜什麼的,都是別人送的,要是自己去買,就怕買到假的。

    吳晨一聽有門,自然是吹噓加保證,先前他沒有什麼底氣,不過現在有異能保底,怎麼著也不會買到注色料的吧?

    黃曉琳兜了半天也沒找到吳晨的宿舍,老城*區她是真的不熟悉,她們公司很少卷入到老城*區的改造,對這一片真的很少來。跟著導航繞了几圈,紅色小MINI在人群里擠來擠去,最后實在沒有辦法了,停在路邊給吳晨打了個電話。

    吳晨起了個大早,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最帥衣服,還破天荒的用梳子在短碎頭上扒拉了兩下,對著鏡子左瞧右瞧,覺得小伙子還挺帥的嘛!這才心滿意得的下樓,在小飯館里吃了一碗湯面,然后就開始等了。

    抽了几根煙后,太陽已上三竿,溫度也上來了,靠著電風扇邊直犯困,几次想給黃曉琳打電話過去問問,又怕她在開車,經過上次之后,他心里對黃曉琳的車技那是嚴重存疑。

    好不容易挨到電話響了,聽說黃曉琳迷路了,就讓她找個地方停下來,告訴自己車牌號,以及邊上有什麼建筑,掛了電話就直奔過去,跑得差點岔氣,到了附近才改為走路。

    黃曉琳坐在車里,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吳晨踹著粗氣走過來,心里暗笑了一下,這家伙怎麼品味這麼差呢,一身裝扮一看就是淘寶淘來的,挺精神一小伙,愣是穿得跟個村長似的!

    回頭要不要給他買兩件衣服呢?這樣想著想著,黃曉琳自己倒有些害羞了,貌似除了給黃爸之外,還沒有給別的男人買過衣服吧?

    “哼!才不會給他買呢!最多就給他參考參考!”黃曉琳在心里暗暗替自己分解。

    吳晨可不知道這些,上了車當起向導來,在他的指導下,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挪到華林玉器街,這是也是舊時稱為玉器坊的街道。

    這里挨著康王中路,是廣府最為集中地玉器商街,南起廣府市商業步行街下九路的西來正街,北至長壽西路的新勝街,連綿300多米。

    街道兩旁有玉器店鋪一百余間,內設有近千個玉器珠寶檔位,其中華林國際規模最大,設有檔位近四百個。此外沿街還設有臨時攤檔200多個,這些室外玉器臨檔與兩旁的玉器商鋪共處一街,互相襯托,形成獨特的市井風情特色。

    找了個地方停好車,兩人沿著大街一路走過去,逛逛停停的。這里的地攤以玉石制品為主,各種鐲子、掛件、飾品到處都是,也有些攤位擺著新新舊舊的木雕、唐卡、法器、書畫、錢幣、陶瓷等,也有不少不常見的東西,比如老唱片、火柴盒,甚至老電話機、老電風扇都有,更離譜的是還看到一雙解放牌膠鞋!

    一路走來,吳晨還好,黃曉琳可看的眼花繚亂的,不停地拉著吳晨問著問那,興奮得跟個小女孩似的,這要碰到公司的熟人,見她這副模樣,眼鏡得掉一地。

    “吳晨,你說這塊玉蟬是不是真的漢代的?做工挺古朴的,這里還有一塊紅斑哩!”黃曉琳手里拿著一塊玉蟬,興高采烈的向吳晨問道,她現在可當吳晨是個專家了,虛心請教。

    “有見識!”吳晨嘿嘿一笑,先誇了一嘴。這玉蟬拇指大小,色澤古朴,邊上有血沁,雕工也不錯,放在黃曉琳的纖纖玉手中,相映成趣,他本著懷疑一切的想法,凝神看了下,白蒙蒙的一片,那片紅也是粉末狀,看來就是個新鮮出爐的。

    “看啥呢!”黃曉琳卻不知道吳晨是在凝視玉蟬,見他色眯眯的盯著自己的手看,臉蛋微微一紅,用另一只手打了他一下,“到底怎麼樣嘛!”

    吳晨搖了搖頭,后悔有點誇獎得太早了,現在要說它不好也不成了,只好說道,“看著停不錯的!不過我聽說這玉蟬在古代可是用來殉葬的,呃,怎麼說呢,就是塞在死人的喉嚨,所以才會有血沁……”

    “啊~!”吳晨還沒說完,黃曉琳已經把那玉蟬扔回攤上,太惡心了,甩了兩下手,覺得還是不夠,瞪了吳晨一眼,雙手在他衣服上蹭了几下,好像是吳晨非要讓他拿的。

    “哎、哎,我這可是漢代的!你這麼摔壞了怎麼辦!”攤主可不干了。黃曉琳知道自己理虧,吐了下舌頭,也不反駁,拉著吳晨趕緊跑進人群里,后面傳來攤主的聲音:“哎,哎,我說你們別走啊……”

    “哈哈,還好跑得快,差點被訛上。”跑了一段,黃曉琳見攤主沒追過來,就停下來,用手拍著胸口,邊喘氣邊說。

    吳晨見她額上微微出汗,兩頰微紅,更是明艷動人,雙手每次拍在胸口,顯得胸部更為突出,不由看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轉過頭去,假裝喘氣,不敢再看。

    “木頭,你說我們要不跑的話,他會不會訛我們?”黃曉琳喘勻了些,笑嘻嘻的問著吳晨,似乎覺得這事挺好玩的。

    吳晨心里這個郁悶的,在這種地方,就怕碰瓷。眼前這位倒好,本來還以為她老爸喜歡古玩,多年耳濡目染下來,好歹知道一些行規,現在看來十足生猛啊,見什麼都好奇,這不是擺明了讓人坑麼。

    他本來也存了點心思,上次想起檢漏,結果眼巴巴的看著孔四撿了個大漏。仔細想想,雖然自己有動力、有能力,不過貌似檢漏都是別人的事,跟自己似乎無關。

    就說今天吧,想著看能不能順帶撿個漏什麼的,課這一圈下來,逛得他心灰意冷,想在這里找到個寶貝,那不異于大海撈針啊。為什麼聽起來別人撿漏都那麼容易,到了自己身上,死活遇不上?這要到猴年馬月才能發家致富,娶妻生子,呃,光宗耀祖好吧。

    “木頭,怎麼了?”黃曉琳見吳晨突然神情有些暗淡,不知道他想起什麼了,兩個人這麼多年沒見,都有不同的經歷,說不定吳晨想起了前任女友,就是在這里分手的呢,或許是在這里有過什麼浪漫的事,現在睹物傷情!

    對,就是這樣子的!黃曉琳心里不停地編著劇本,雖說沒談過戀愛的人什麼都不懂啊,電視劇上那麼多豬在跑,看多了,不會演也會編吧!

    “沒什麼。”吳晨搖了搖頭,要是他知道黃曉琳此刻的想法,只怕得找塊豆腐活活撞死!這麼狗血的事情都能編出來,妹子,你不去寫網絡小說太浪費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2:57 PM

第41章 見義勇為

    “捉賊啊,個扑街搶嘢啦~~”忽然一聲刺耳的尖叫響起,只見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子,捂著一個包衝了過來,后面跟著一個中年婦女,邊追邊喊。

    就在吳晨跟黃曉琳一愣神之間,那男子已經跑了過去。“別亂跑!”吳晨反應過來,來不及多想,對著黃曉琳喊了一聲,拔腿就追。

    街上人很多,吳晨跟那男子都跑不快,好几次,差點就抓到對方的衣服,都讓他溜了過去。追了大概有一百多米,那人拐進一條小巷子里,里面人就少多了。沒了障礙,來那個人速度就都加快了些。

    “丟,個扑街仔!”又跑了几十米,那人扭頭見吳晨還追過來,怒罵一聲,停了下來,轉身剛想嚇唬他。

    吳晨追得急,見那人突然停下來,也沒多想,一個加速猛衝,飛身就踹了過去!

    他好歹也是自小跟人打架打到大的,這一招看家本領,不知道是經過多少次追逐群毆鍛煉出來的,雖然有些年沒動用了,不過現在使出來,依然流暢如昔,把那人踹得直踉蹌。

    我靠!居然沒倒!吳晨心里暗罵一聲,看來体力真不行了,回頭有空,得多跟馬卓回學校打打球。他心里想著,手下卻沒慢,趁著對方沒站穩,衝過去又是一腳,將對方踹倒在地,又狠踩了几下對方的頭。

    不能怪吳晨下手黑,他自小跟大牙一起,打人的少,被人打的多,每次靠的就是狠准穩,揪准就下死手,搞完就死命跑。如果這會手里有根棍子,第一時間肯定不是砸對方身上,而是直奔對方腿骨而去,只要掃中,瞬間就能瓦解對方的反抗能力。

    呸!吳晨見那人曲成一團,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又踹了一腳,趁著那人疼得雙手亂舞的時機,把包拿了起來。

    正准備轉身往后走,眼角就瞄見前面巷口有動靜,仔細一看,好几個人往這邊衝了過來,邊跑邊罵,跑在前頭的家伙,手里還攥著一把短刀!

    我靠!吳晨可不傻,一看這架勢,轉身就跑!

    被吳晨踹倒的男子,剛才也是一時大意了。他從老家出來打工,因為受不了工廠的苦,經人介紹,就加入了老鄉組織的一個小偷團伙。

    這些老鄉糾結而成的團伙,每次作案差不多都是集体出動,一旦有人出事,其它人就會衝上去鬧事,人多勢眾的,一般人也不敢惹他們。

    他們這一伙,原來盤踞在几條公交線路上,最近才來這一片討生活,擴張地盤來的,沒想到今天出師不利啊!那人掙扎了一番,爬起身來,跟著其它人邊罵邊追。

    吳晨跑到巷頭,剛拐了個彎,就見中年婦人也追了過來,后面跟著几個治安協管員,他可不想被誤打,趕緊大喊一聲:“包拿回來了!”,說著把包扔給婦女。

    這一聲喊得及時驚險,几根木棍堪堪近身,唰的停了下來。吳晨嚇出了一身冷汗,這要揍實了,估計又得在醫院里待上老大一陣,當下也顧不了那麼多,指巷子方向,直喊道,賊就在里面!

    這一片因為人流量很大,當地派出所,特地加强了治安管理,除了正常配警外,還有聯防協管人員。平時很少有人敢來這里鬧事,這些協管員正閑得蛋疼,今天見還真有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感覺受了莫大侮辱,心里就憋著一股火,倒要看看何方神聖這麼囂張!

    一群人拎棍的拎棍,提棒的提棒,叫囂著順著吳晨手指的方向衝了過去,剛好那邊一伙也叫罵著衝了出來,冷不防在拐角處撞在一起,頓時大打出手!怒喝跟哀嚎響成一片!

    開始雙方還勢均力敵,后來一些路人紛紛加入,協管員一方就取得了壓倒性勝利。對方除了一兩個跑了的,大部分被打倒在地。

    正義與邪惡的對決,可沒有優待俘虜一說,加上自己這邊有几個人受了傷,那些協管員怒從心頭起,對著倒在地上的惡勢力分子,紛紛施以老腿。

    這次,吳晨沒有跟過去湊熱鬧,他一轉頭,就見到黃曉琳氣喘吁吁的,也跟在后面跑過來,雖然她今天穿的是休閑裝跟平底涼鞋,這一通急跑也夠嗆了,看到吳晨沒事,就停下來笑了一下,彎著腰喘氣。

    吳晨見她俏生生的樣子,心里突然又感動又愛憐的,那里顧得了那丟包的婦女非要謝謝他,拉著黃曉琳就往回走,“不是讓你別過來的嗎,怎麼跑過來了!這里這麼亂!”

    黃曉琳見吳晨這麼緊張自己,心里也是喜滋滋的,一口氣沒喘勻,剛嘟起個小嘴,就被吳晨拉著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斗毆有一陣了,這里可圍了不少人,后面還不停有人聽到消息跑過來呢。

    “你沒事吧?”擠出來之后,黃曉琳也喘過氣來,繞著吳晨前前后后的打量,她剛才跟過去晚了,那邊已經是協管跟小偷們在群毆了。那場面,有棍有刀的,把她嚇壞了,現在想起來心里還砰砰直跳,“那些賊居然這麼囂張,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大事!”

    “呵呵,你太小瞧了我們治安協管員的戰斗力了!這可是跟城管齊名的街頭二霸!戰斗力超群,談笑間檣櫓飛飛湮滅。別說這几個小毛賊,你要給他們備上几條小木筏,他們都能踏平黃岩,收復釣魚!這次這些家伙犯在他們手里,沒個好!”吳晨勻了下氣,見黃曉琳擔心的摸樣,俊俏俏的分外惹人疼,就隨口瞎編安慰她。

    本來他還擔心這些竊賊跟協管員是狼狽為奸,勾搭為害的,后來見他們打起來,就徹底放心了,后面再怎麼樣,都不會有自己的事了。

    吳晨的話讓黃曉琳笑了起來,這家伙看著老實,其實也挺損的!“那你也不用跑啊,助人為樂,多好的事,搞得自己像賊一樣!沒看那大姐多感激你麼?說不定人家已經看上你,要把家里大閨女嫁給你呢!你這一跑,可就竹籃打水了哦!”

    “嘿嘿,那啥,哥們這不是深藏功與名麼!”吳晨摸了摸腦袋,他算是初步体驗到黃曉琳“瞎編”的厲害了。

    說完見黃曉琳額頭出汗,兩縷劉海貼在額角上,不知怎麼的就伸出手去,幫她理了理,“要不我們到咖啡館里坐坐吧,喝點東西,休息一下。”

    他一來怕那里亂,把黃曉琳這俏生生的女孩子往那一放,万一出個什麼事可就哭都來不及了,二來此時不走,等警察到了,少不得要被帶回去錄口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不等黃曉琳答應,吳晨拉著她,走進旁邊的那家全球連鎖綠色頭巾標志的非著名咖啡館。黃曉琳微紅著臉,吳晨都沒怎麼征求她的意見呢,一派什麼都替她安排好了的做派。不過這種做派,不知道為什麼讓她覺得很舒服,這種被關愛的感覺好像只有在父母身邊才有,也是這種感覺讓她乖乖的跟著吳晨走,兩個人都很自然,渾然忘了拉著的手。

    其實吳晨多少是有些“故意忘了”,心里還是有些忐忑,從手里傳來的柔軟,讓他覺得很舒服,心想著才是所謂的“柔荑”吧?

    這家以簡潔有個性聞名的咖啡館,到了這里,外牆風格也跟街邊其它的建筑一樣都是仿古,到了里面才体現出自己的個性來。

    看見有人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衝他們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看那臉上表情,估計是將他們當成情侶了,吳晨心情大爽,本還想裝糊涂繼續拉著進去,感覺手里的小手輕輕的掙扎了下,忙松開了。

    兩人掃了一眼見沒有位置,就上到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來后,吳晨要了一杯卡布奇諾,黃曉琳要了一杯堅果拿鐵。吳晨不太喝咖啡,不過偶爾喝一下卡布奇諾,口感還是不錯的。

    “木頭,你說會不會出人命啊?”隔著玻璃窗,看到下面有警車呼嘯著經過,黃曉琳不僅又擔心起來,剛才她可是看到那些人又刀又棒的。至于這里的咖啡好壞,黃曉琳倒不放在心里,她平時都是自己煮的黑咖,對這些快速咖啡,沒有特別的感覺,喝了一口,一雙眼睛卻是緊盯著吳晨。

    看到黃曉琳還在擔心,吳晨嘆了口氣,道:“我的大小姐,放心吧,就算黑幫火拼,只要不動火器,基本是不會出人命。”

    “好像你特別熟悉似的。”黃曉琳此時哪里像個大企業高管,一手端著紙杯,嘟著嘴巴看著吳晨,“對了,忘了你小時候整天打架,后來是不是也成天挨揍啊,要不你給我說說你挨揍的事唄?還有,不許叫我大小姐!”

    吳晨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叫,沒有什麼含義,見黃曉琳不喜歡這個稱呼,就改口道:“那我還叫你曉琳吧。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嗯”黃曉琳滿臉的期待。

    “三國演義你看過沒有?”吳晨還真怕黃曉琳沒看過,一般都是男看三國,女看紅樓,問完見黃曉琳點了點頭,就接著說道:“我給你說几個事件,你連起來看看哦。”

    “關老二被圍下邳了吧,不得不帶著嫂子歸降曹操,曹操好吃好喝好住待著,還送侍女。”

    “關二帶著嫂子離開曹操回去找劉備,曹操送金送衣,下令部下放行。”

    “趙子龍長坂坡七進七出救阿斗,曹操下令不能放箭,救回阿斗后,劉備怒摔阿斗”

    “劉備兵敗夷陵,托孤諸葛亮,特意說阿斗如果不行,你就自己頂替了他吧”

    “最后魏國進攻蜀國,几千兵馬來到蜀都門口,阿斗果斷舉國投降,從此樂不思蜀……”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01 PM

第42章 處處狗血

    吳晨正跟黃曉琳嬉笑打鬧著,樓下走上來几個小販摸樣的人,邊找地方坐下,邊討論著,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嗨,老何,剛才街尾那邊在打賊呢,你看了沒?”

    “看了,打得那叫一個慘!你沒看救護車都來了。聽梁頭說,要不是他看勢頭不對,攔住了,怕得打死几個!”

    “呸!這幫扑街就該打!”

    他們這些人,都是在這個地盤上討生活的。市井之人嘛,坑蒙拐騙,什麼都有,但是對于這種赤裸裸壞了規矩的人,大家的立場還是很一致,很鮮明的。

    “就是,這地方多少年沒這種人了,還帶刀呢!叫他們攪亂了這一片,以后誰還干來!丟距老母!打死了活該!”

    “你還別說,一開始,要不是有個靚仔追過去,真就讓他們跑了。”

    “好樣的!那靚仔沒事吧?”

    “沒事,梁頭說,他們趕到后,那靚仔已經搶回東西了,不過后來就沒見到了……”

    ……

    “嘿,說你呢,小英雄,哦,還靚仔呢!”黃曉琳聽著大家的議論,笑嘻嘻的湊過來,對著吳晨左看右看,滿是戲謔。

    吳晨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被黃曉琳的發絲拂過耳邊,一絲癢癢的感覺,從臉上傳到心里,他想像著黃曉琳明艷的臉蛋在自己耳邊吐氣如蘭,臉蛋頓時紅彤彤起來。

    這憋的,實在叫人受不了!吳晨趕緊站起來,對黃曉琳說道:“走吧,我們去逛華林國際,你不是想買個鐲子麼?任務還沒完成呢。”

    “好啊!”黃曉琳笑嘻嘻的,跟著吳晨來到華林國際,這是一個綜合性大型商場,建的頗有氣勢,下面兩層主要經營玉石類,三四樓則是以佛寶為主,也有些雜項,五樓就是吃喝玩樂的地方了。

    兩人剛進一樓的大門,就被里面的熱鬧嚇了一跳,巨大的大廳里,擠滿了人,估計外面天熱,加上一樓雖然也是店鋪為主,東西的檔次卻跟外面攤位上的差不多,大家圖個涼快就都擠了進來。

    “王哥,怎麼樣啊,聽說昨天做了筆大買賣?”

    “什麼大買賣啊,混口飯吃而已,你看今天還沒開張呢。”

    “老板,能不能便宜點啊。”

    “我靠,擠什麼擠!”

    “媽呀,你這個也敢拿來這里買?信不信我去投訴你!”

    ……

    吳晨也沒有辦法,只好拉著黃曉琳,在身邊一片喧囂的人聲中,硬著頭皮往里擠去,找到電梯往二樓去。

    “真是女大十八變啊,這小丫頭,小時候就臉蛋可愛好看,現在身材也這麼凹凸有致!”吳晨站在自動扶梯后面一格,抬頭就能見到黃曉琳翹挺的臀部,包裹在薄薄的七分褲里,線條優美無比。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啊!”黃曉琳一回頭,剛好見到吳晨盯著自己的臀部看,又羞又急之下,很是不滿,狠不得一個后踢腿,把這家伙踹下去!

    吳晨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兩下,這麼近的距離,想不看都難啊,沒辦法,低頭吧,見到黃曉琳有如青蔥的腳丫,襯著黑色平跟涼鞋,越發的粉嫩!

    到了二樓,果然空曠了許多,中庭空蕩蕩的,沒有多少人,四周環著的,都是一些知名珠寶玉石連鎖店,里面三三兩兩,有一些小情侶正在選購一些珠寶玉石。

    跟這里相比,樓下就是一個集貿市場。吳晨跟黃曉琳隨意的逛了逛,見到前面有一家周記珠寶店,就走了進去,在玉器專櫃前面坐了下來,馬上就有一個導購姑娘過來招呼他們。

    櫃子里各種玉種的制品混雜在一起,並沒有刻意的分類,大都是一些掛件,手鐲並不多。

    看了几個翡翠手鐲,兩人都不是太滿意,特別是吳晨,這些鐲子的質地,並不怎麼樣,可標簽上的價格,晃得他眼暈。

    “還有沒有別的?好一點的鐲子。”看了一會,黃曉琳皺了皺眉頭,直接問導購小姐。

    導購小姐滿臉疑惑的看了看她們,似乎也不像是有錢人,特別是那男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全身衣服都是那種網購品,難道又是只看不買的主?

    導購小姐雖然心存疑義,還是跑過去,跟值班經理申請了下,回到庫房,拿出一些高檔手鐲出來。這種品牌店,雖然價格偏貴,可服務質量還是不錯,這要是在外面店鋪,老板娘可能就愛理不理的了。

    吳晨習慣性的先看標簽,靠!價格都在百万以上的,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不是他能夠消費得起的,雖然黃曉琳現在開著豪車,穿著打扮的也應該是個有錢的主,但也架不住折騰這些東西,一個手鐲就能頂三、四輛寶馬MINI呢!

    扭頭見到黃曉琳淡定的微笑,吳晨也豁出去了,不就是看麼,大不了不買唄,某些時候臉皮厚點也無可厚非。定下心來,小心翼翼的陪著黃曉琳看鐲子。

    都說一分錢一分貨,還有有點道理的,這几個手鐲,從種地到水頭都高出不少,特別是其中一個冰種飄綠的手鐲,晶瑩剔透,俏綠誘人,黃曉琳看了之后,就有點愛不釋手。拿出來試了試,圈子稍微有點大,她是屬于那種手骨比較小的女子,不禁有點遺憾。

    “呵呵,沒事,以后多吃點肉,豐滿點更可愛!”吳晨見黃曉琳實在喜歡這個鐲子,隨口就逢迎道。再說,這鐲子戴著雖然稍微大了點,不過也掉不出來,其實也在合適的范圍內。

    “你嫌我肥啊!”黃曉琳嘟著嘴撒嬌,真是一笑百媚生,吳晨咕嘟了一下,差點口水都流出來了。

    ……

    易小方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明艷無比的女子,那一笑,讓他心都差點要跳出來了,對比之下,身邊兩個女孩簡直就是庸脂俗粉。

    他一看那女孩邊上的男人,頓時鄙視了一把,這種窮屌絲,居然也配擁有這麼好的女孩子?易小方一向自我感覺良好,當下毫不猶豫,搖頭晃腦的就走過去,“美女,看什麼呢?”

    黃曉琳正在享受著吳晨目瞪口呆的樣子,這種傻乎乎的呆樣,讓她覺得很可愛。突然斜刺里跑出來一個陌生男子,滿臉粉刺,言語輕佻,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她心里頓時有些惱,瞥了一眼對方,理都不理。

    “還不錯,挺有眼光的嘛,我喜歡,哈哈。”易小方常年混跡花叢,這種情況碰得多了,毫不在意,見她們在看桌子,嘻嘻一笑,湊過去拿起那個鐲子,放在手心把玩,心里卻是想著裝什麼純情啊。

    他自認年少多金,長得也不差,身邊從來不缺女性,其中還有不少是名牌大學的學生,開始也有這樣的,后來不都一一拿下?這世道,有錢就是爺!

    什麼情況?!吳晨跟黃曉琳頓時石化,這世道真是什麼人都有!狗血隨時隨地存在啊!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跟著易小方進來的兩個女的,倒先不樂意了,她們也是易小方最近才勾搭上的,還不知道這方少最是喜新厭舊,現在見他又想勾搭別的女孩子。

    心里不爽之下,其中一個女的,仗著最近正得寵,扭著腰走過去,挽著易小方的手臂,嗲聲說道:“方少,這鐲子好好哦,人家想要麼。”嘴里說著話,兩眼卻瞪著黃曉琳,滿是挑釁的意味。

    吳晨跟黃曉琳相互望了一眼,能感受到彼此眼里的惡寒,吳晨先忍不住,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易小方扭了一下那個女孩的臉蛋,正得意洋洋的沉浸在虛榮之中,被吳晨這一笑給激怒了,就是豬也都知道,這笑跟他有關。

    惱怒之下,他想也沒想,一手就往吳晨胸口抓去,“笑什麼!找死呢吧!”

    “呵呵。”吳晨呵呵一笑,用手擋開了易小方的手掌,他是懶得理會這種人,否則就易小方這零丁身体,還真不放在他眼里。

    不過雖然他不想惹事,黃曉琳可不依,站起來狠狠的瞪了易小方一眼,“你誰啊,想干嘛!”。

    “哎喲,看不出啊,還是個女漢子!”黃曉琳雖說長得嬌小嫵媚,長期職業養成的氣場還是很足的,這一生起氣來,倒唬得易小方一愣。

    不過眼見她俏生生的模樣,易小方心里春意澎湃,那管得了那麼多,賤嘻嘻的說道,“爺不跟你廢話,喜歡這鐲子是吧?爺送給你了。只要你跟著爺,想要什麼還不是一句話。”說完還自得的揚了揚頭,瞟了吳晨一樣。

    吳晨心里苦笑了一聲,說不得又得打一架了,今天是怎麼了?難道黃歷上寫著不宜出行?盡碰到這些個無厘頭的事!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真的有這種活寶,放在二十年前或許還有市場。

    既然調戲到黃曉琳頭上,他雖然不想惹事也不行了,唰的一聲,站起來,攔在黃曉琳面前,冷冷的對易小方說道:“滾!”

    “什麼!丟你……”易小方又驚又怒,懷疑自己聽錯了,不過見到吳晨冷冷的眼光,馬上相信了自己的耳朵。

    這家伙居然敢跟自己叫板?!易小方臉憋的通紅,抬手就要給對方一巴掌,卻被身邊的女人拽住,勸道:“方少,別跟這種窮鬼一般見識啦。”她可不是好心,主要是怕易小方糾纏下去,說不定真的追到眼前這個讓她自慚形穢的女孩。

    值班經理就在不遠處,陪著一個客人挑選首飾。聽到吵鬧聲,告了個罪,趕過來一看,見是易小方,趕緊笑著上前,打了個招呼,“哈哈,方少,您來了?!怎麼不提前給我個電話呢!走,到VIP室,正好有一些新款到,包你喜歡!”

    這易小方是年代地產老總的儿子,整個一花花公子,出手闊綽,時不時帶些女人來這里買東西,正是他們這種商家最喜歡的大主顧,經理可得罪不起。

    他也是個經事的,見狀拉著易小方的手,万分親熱,面子給足,希望他能順著台階下,順帶著用新東西,轉移他的視線。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05 PM

第43章 不堪回首

    “哼!我說你們店里怎麼越來越沒規矩啊,這種人也接待?”易小方被他這一逢迎,心里的氣平了不少,不過他也沒打算放過對方,指了指吳晨,說道:“把他給我轟出去!”

    “這個……”方少犯混,經理可不敢跟他一樣犯渾,否則吳晨回頭一投訴,怕是自己吃不消。他們這是百年老店,靠的就是童叟無欺、一視同仁,易小方雖然是老主顧,可自己真要干了這種事,上面還有好几層呢,捅上去自己可兜不住。

    經理知道易小方就是個渾人,也沒法跟他講清楚,只好暗暗給吳晨一個歉意的眼光,一邊拉著易小方,笑哈哈的說道,“哎呀,我的方少,有什麼好生氣的呢!哈哈,這樣吧,今天您看好什麼了,統統給你打折!來,我們到里面談,我剛從巴西弄了點咖啡豆過來,你給指點指點!”

    “少廢話!錢我有的是,不用你打折!”這是錢的事麼?這是我方少的面子!易小方很蠻橫的打斷他,一手指著吳晨,囂張的喊道,“把他給我趕出去!窮屌~”

    “把你的爪子拿開!”吳晨啪的一聲,打開易小方的手,要不是黃曉琳在身邊,他一個直踹就出去了。

    打架,就講究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別看易小方比吳晨要高大一些,不過就他那個被酒色掏空的花花架子,真打起來,吳晨還是有把握,很快讓他躺下!

    從小到大,吳晨跟著大牙那個惹事貨,可沒少挨揍,他們都不是什麼肌肉男,擅長打游記,一擊得手,打完就跑。

    黃曉琳拉了拉吳晨,她也很生氣,不過不喜歡用暴力,像易小方這種,自以為有點錢就到處惹事的家伙,真要過份了,她有的是手段對付他,“你姓方?干嘛的?”

    吳晨搖了搖頭,他可不知道黃曉琳的能耐,怕她吃虧,仍然擋在黃曉琳前面。這個叫方少的家伙,一看就是個地頭蛇,還是那種被寵壞了,沒腦子的,不會這麼輕易罷休的。

    “方少你都不知道?!”易小方還沒說話,跟他一起來的女人之一,趕緊搶著叫了起來,“年代地產知道不?我們方少可是易總唯一的公子!哼,你們得罪了方少,還不趕緊滾蛋!”她可不是想為易小方吹牛,最后一句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黃曉琳在吳晨后面一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年代地產也算是有名的地產商了,不過跟江海投資那是沒得比,現在資金困難,求爺爺告奶奶的要跟江海投資抱團過冬呢,當下淡淡一笑說道“原來是方大少,幸會,幸會!”

    說完扯了扯吳晨的手,拉著他就往外走,“走吧,這個鐲子也沒什麼稀罕的,他想要就給他唄!”

    吳晨聽著這話里怎麼有股惡狠狠的味道,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這女孩真不是可以得罪的。好在他也不是莽撞之人,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大不了干一架,打了就跑。現在有黃曉琳在身邊,就不得不有所顧慮了。再說這經理看著也是個厚道人,沒必要在他店里鬧事,讓他為難。

    “哎,怎麼著就走了,留個電話唄,美女!”易小方一點覺悟都沒有,還在后面著急的喊道。

    這小子就是個腦殘色坯,他還真舍不得黃曉琳這個美女,就這麼擦身而過。要不是經理拉著,他就要追出去了。

    當然,這一追,可能就要發生些肉搏事件了。

    ……

    吳晨跟著黃曉琳走到外面,見她有點情緒不高,便有心逗她開心。路過一個拐角處,故意停下來,扮了個凶神惡煞的鬼臉,又作勢擼了擼袖子,“等等,容我回去揍那小子一頓便回!”

    “木頭!”黃曉琳瞪了他一下,忍不住笑了,她也不是怎麼生氣,只是本來挺好的心情,被那個莫名其妙的易小方給破壞了,有點不爽而已。

    她本就不是小氣之人,被吳晨這一逗,心情暢快,本來還想著,回頭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家伙的心思,也就淡了,“我的手鐲呢,我可是好喜歡的哦。你得賠我!”

    吳晨登時滿腦子黑線,訛人可不帶這樣的哦,這剛才也不知道誰說的不喜歡,這才几個眨眼功夫,就變成好喜歡了?!

    他心里喊了一聲媽,還欠著您老人家一個手鐲呢,這又多了一筆債?這可真真是天追的!“那個手鐲,我可賠不起。要不這樣吧,我帶你去逛逛古玩,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補償你?”

    “好啊,不過得我自己挑!”黃大小姐一聽,又重新高興起來,她又不是非要那個鐲子,也知道吳晨買不起,就是想為難他!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讓他欺負狠了,現在總想欺負回來。“快走快走,今天要讓你出血本!”

    這話說的,聽得吳晨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一陣亂跳,他全部身家就只有卡里不到兩万元,這可是幸幸苦苦積攢的老婆本啊,可別給我整回解放前了。

    看古玩,也不用出去曬太陽,這華林國際的三樓整層都是古玩店鋪,主要經營的是各種佛寶跟雜項,也算是比較特色集中的地方。因為最大眾的玉石瓷器等並不多,所以這一層雖然店鋪很多,人流卻不大,單純看熱鬧的人都在街上或者一樓呢。

    到這里的人大致有三種:第一種是來買禮物送人的,這里比較明碼標價,特別是一些經年店鋪,更是看重自己的品牌,很少出售假貨。

    另外兩種就是來淘寶的了,他們並不太在意那些鑒定完好明碼標價的物品,價格不菲沒有撿漏空間,反倒是那些價格低廉真假莫辨的東西更受歡迎,期望從中能淘到自己喜歡的寶貝。

    這些人又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業內人士,倒買倒賣,純當生意,在他們眼里,所有的物件都是可以出售的,只要你價格給的合適,這種人一般都有自己的進貨渠道,不過偶爾也會在市場自己淘換,或者相互間串貨。

    另一種就是自己喜歡,購買了之后用于自己收藏把玩,很少出手轉賣,像黃父那種一般都是有人主動送上門或者在一些拍賣會上購買,要是到這種地方來,往那一站就等于告訴別人自己人傻錢多快來!

    吳晨也不例外,希望能趁著機會,撿到什麼漏。自從知道自己有異能之后,還從沒發揮過作用呢,如果這種能力不能轉化為生產力,改變自己的狀況,有個屁用啊,難道滿大街去看姑娘的屁股嗎?!這種入寶山卻空手而歸的感覺,讓他很無力,心態都有些急躁了,只是他一再告誡自己,要放寬心,面包牛奶什麼的慢慢都會有的。

    上到三樓,吳晨跟黃曉琳沿著中庭的圓圈,漫無邊際的在每個店鋪里瞎逛起來,都是走馬觀花,甚至連一些半掩著門,沒什麼人氣的簡陋店鋪都進去看了下。這里人氣本來就不旺,跟樓下簡直天壤之別,加上以雜項跟各種佛寶為主,氣氛就幽靜神秘得多了。

    一圈逛下來,倒也漲了不少見識。這里古玩的品種和數量還真不少,他們在一個藏式裝修風格的店鋪里,看到很多古朴的女性飾品。

    黃曉琳試了几個,每次都俏皮的問吳晨好看不?弄得吳晨拼命咽口水,果然是人一好看,配什麼都好看!他也估計這些東西不值當什麼錢,好几次誇完之后,就假惺惺的黃曉琳“要不咱就買這個吧?”,黃曉琳都笑著搖頭,才不理他呢,哪里能這麼便宜了他!搞得吳晨心里很是郁悶。

    又轉了一間,卻是經營很多老舊的小玩意,雜七雜八的,比如小人書、火花煙盒、還有各種各類不同時代的票證。吳晨小時候也是收藏過一陣的,整天跟在大人后面屁顛屁顛的討要煙盒,見了未免有些唏噓,年代變化真快,那時候看起來是個寶的,現在都不值錢了,那時候看起來不值錢的,現在又成了藏品!

    黃曉琳見到一套三國演義的小人書,她小時候也有一套,是有一年生日的時候黃爸買給她的,有一次帶了一本到學校看,被吳晨跟大牙搶走了,說好看完以后,自然會還給她的,結果不單那一本屍骨全無,還陸陸續續被他們騙走了另外好几本,唉,自己那時候怎麼就這麼笨呢!

    想到這里,黃曉琳惡狠狠的瞪了吳晨一眼,滿眼殺氣,把吳晨嚇了一跳,這種事他干的多了,哪里還記得有這麼檔子事!莫名其妙之下,以為黃曉琳是想要這套書呢,趕緊問了一下價格,居然還不便宜,整套要上千塊呢!不禁有些懊喪,自己小時候那一箱子小人書要能留到現在,可比卡里的錢還多啊!就隨口嘀咕了下:“原來這東西還挺值錢的,可惜了我那一大箱子的小人書!”

    “嘻嘻,后悔了吧?不過你那箱子小人書,都是怎麼來的呀?”黃曉琳笑嘻嘻,一臉無害的看著吳晨。

    “那還用說,當然是…”吳晨還沒說完,就覺得黃曉琳眼光不善啊,再一想也是,自己那時候哪里有什麼閑錢,大部分都是跟大牙兩個人坑蒙拐騙而來,只不過大牙看完就扔,最后都收集在自己這了,貌似其中還有不少就是眼前這位的。這真是想吹牛碰到熟人了,“咳、咳,這個,往事不堪回首,莫提,莫提!哎,我說老板,你這可夠雜的哦!”

    “那是!你別看我這店面小,正經名字就叫‘雜玩店’,不雜點能行嗎!”那個店主年紀看著只比吳晨大十歲左右,又黑又矮的,倒是一臉憨厚,見到吳晨吃癟,估計里面有故事,笑了笑,也不好打聽。

    小店頗為冷清,店主許是一個人看店久了,好不容易見著人影,很是熱情,邀請兩人到店鋪中間的茶几旁坐了,提起水壺,衝洗了一番茶具,又換上新茶,衝起茶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08 PM

第44章 五朵金花

    吳晨跟黃曉琳也逛了有一陣,正有些疲累,想找個地方歇腳呢,見到店主盛情相邀,當下也就不客氣,緩步走了進去。

    “呵呵,挺有特色的嘛!感覺就跟回到小時候。”坐下來之后,吳晨先誇了一嘴。

    那店主邊泡茶邊說道,“我這人吧,從小就愛好收藏各種玩意,什麼破銅爛鐵都行,就是沒有折騰出個家底來。現在開這家店,其實也掙不了几個子,權當是紀念一下那時候的時光,懷舊麼。”

    “其實我也是,小時候收了不少東西,什麼破酒瓶啊,破盒子啊的,都有!堆得整個房間都滿滿的,下腳都困難。”吳晨接著話頭,想起了許多陳年往事,這也是收藏愛好者的樂趣,和大人不是說了麼,收藏的是一段光陰跟心情。

    “看不出來啊,還是個大藏家!現在應該值老鼻子錢吧,土豪!”黃曉琳不禁挪揄道,看了他一眼,偷偷地笑了笑,這小子打小就與眾不同啊,是天才呢,還是白痴。

    “嘿,別提了!那些東西,后來被我老爸一兜腦全給扔了,足足裝了好几筐!”吳晨有點心疼的說道,“為此還挨了一頓揍。說是什麼玩物喪志,整天弄一堆不值錢的破爛玩意回家,呵呵。”

    “嘿,你別看這些東西,當年不值錢,要論真實購買力,其實也不便宜!”店主衝完茶,做了一個請喝茶的手勢。

    這話說得也是,那時候全社會缺錢,流通貨幣少麼。吳晨他們這種小屁孩,身上就更沒什麼錢,几毛一套的小人書,眼巴巴一年,也未必能買一套。

    現在雖然也窮,可几百塊的小人書還不是說買就買?這錢可真越來越不值錢!那時候人人羨慕的“万元戶”,放到現在那就是屌絲中的屌絲,連半個馬桶位都買不起!

    “錢還真不值錢,就算以前各套人民幣,藏到現在,升值速度還是比不過通漲速度。”吳晨感嘆了一聲,突然想起二姨家又挖出古幣的事情來,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最好是有那種孤品珍品。

    “靚仔說得對!不過如果是古幣,還是有很大升值空間的。就算是老硬幣,也有一些都挺值錢的,像什麼‘五大天王’‘四小龍’,現在都很火!特別是1986年版的‘長城幣’,更是硬幣中的‘幣王’,價格堪比猴票,現今全套1986年版的‘長城幣’,市場價格已飆到20万元左右啦。”

    店主的話把吳晨微微震了一下,他是知道硬幣也有人收藏的,沒想到這東西,還有這麼貴的。他摸了摸頭,嘿嘿一笑,有點懊惱的說道“早知道小時候就不買零食了,都存起來多好!”

    黃曉琳見他滿臉懊喪,抿著嘴就笑道:“這世上,可是沒有后悔藥的!兩分錢一個的油渣果,你能經得住那誘惑?”

    他們小學門口有家雜貨鋪,那時候可是他們這些孩子的天堂,每到下課時間,都被圍得水泄不通的。特別是剛炸出來的油渣果,更是搶手,被他們譽為“性命”!那時候,只恨兜里沒錢,圍著流口水,哪里會想著要存錢!

    吳晨被揭穿,臉一紅,說道“是,大隊長,您老是三好學生,從小不亂花錢,要不您回去找找,看還能不能找到小時候的存錢罐?”

    “去,哪里還有錢啊,都讓你們給騙光了!”吳晨不提還好,這一提到存錢罐,黃曉琳又有些咬牙切齒起來。那時候的吳晨跟大牙自己沒什麼錢,整天搗鼓一些新鮮小玩意“賣”給班里同學,像黃曉琳這種人傻錢多的女孩子,那更是他們的重要客戶,沒少被忽悠!!

    “也不是什麼硬幣都值錢。”那店主也挺健談的,又衝了一道茶,見吳晨有些尷尬,就笑著招呼兩人喝茶,繼續擺他的龍門陣,“硬幣收藏也是有等級的。”

    “總体來說,硬幣按其加工可分為‘精制’幣和“普制“幣兩大類別。“精制“幣主要用于收藏、饋贈,並不流通,体現了當時制幣方法所能達到的最佳幣面水平。“普制“幣用于流通,從而形成從“未流通“到“劣品“7種不同品相等級,一般而言,真正值錢的都是精制幣,而流通的差不多都沒有什麼收藏價值。”

    店主頓了頓,見吳晨跟黃曉琳都聽得很認真,絲毫不覺得枯燥,不由得談興大發,接著說道:“就拿‘五朵金花’來說吧,也有人叫做‘五大天王’的,就是指1979年的5分硬幣,1980年的2分和5分硬幣,1981年的1分和5分硬幣,這要是全套收齊,按照目前行情來算,價格已經過万了。

    最早鑄造的鋁制硬分幣,是在1955年,到現在仍然有在發行硬幣,雖然大家用得很少了。從1955年到現在,几十年間,發行了無數的硬幣,也就形成了收藏市場,在錢幣收藏界中,“五朵金花”的收藏價值較高,一直以來備受收藏者們關注,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它們稀少。

    “到底五朵金花是指什麼?”吳晨對于店主居然能記住這麼多東西,很是佩服,术業有專攻,這話時沒錯的。

    “呵呵,我國的硬幣是根據流通需要來生產的,如果某年某種面額硬幣並不短缺,往往就不再生產這一年的硬幣。“五朵金花”的面額在當時市場流通中並不短缺,所以沒有大規模生產和發行。但造幣廠還是生產了很少量的一部分,與同年度各種面額硬幣裝幀成為“年度天朝硬幣套裝”,作為收藏品贈送或出售給外國客人,由此,這5枚硬幣被譽為硬幣收藏中的五朵金花”。

    店主說道這里,搖了搖頭道:“很多人其實不是懂,以為只要是這几個年份、面額的硬幣就是金花。真正的“五朵金花”從外觀、面額和質地上看,與其他同年代的分幣一樣,但它們是用來作為收藏品專門饋贈外賓的,沒在國內市場流通!目前錢幣收藏市場能見到的“五朵金花”大部分都是海外回流來的,均在裝幀盒內,市面上不可能有零散的“五朵金花”!

    說完,店主笑著打趣倒:“所以說,小兄弟你放心吧,不用后悔把金花吃到肚子里去了。打破家中的儲蓄罐或者去錢幣市場,找齊“五朵金花”的可能性為零。”

    吳晨跟黃曉琳聽得店主說的有趣,哈哈大笑了起來,吳晨剛剛還在准備打電話去罵大牙敗家的念頭也消了,看來今天又漲了見識,以前還真有一陣聽說什麼年份的几分硬幣值錢,就翻箱倒櫃的去找過呢!

    兩人又跟店主聊了一會,三個老大不小的年輕人都沉浸在懷舊的氛圍里,儿時的記憶總是能叫人歡樂,或許這也是收藏本身的一大功能。

    特別是黃曉琳,這些年她其實是有些孤獨的,很多事情不能跟人說,就連閨蜜也得瞞著,心里壓力也挺大的,像這種放開了瞎聊的時候特別的少,以至于對這種氛圍都感到陌生,但卻很舒服。

    三人正在說說笑笑,忽然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都趕緊走出去看看。只見靠邊角一個門面不大的店鋪門口,圍了一圈人,看不清楚里面在吵鬧什麼。

    這店主也是個愛看熱鬧的,居然率先快步走了過去,店門都沒關!看著他一臉興奮的樣子,吳晨跟黃曉琳面面相覷,這都什麼人啊,社交得有多飢渴!兩人趕緊也跟著走了過去,否則到時候店里丟了東西,到底算誰的啊!

    那間不大的小店里,兩個黑人正圍住一個中年婦女在爭吵。場面有些滑稽,兩個黑人中文都不太好,情緒激動之下,一句話倒是有八成是英文,間雜著蹦出一兩個中文詞彙。那中年婦女普通話也不好,說著說著就變成港語,三個人語速都很快,別說外面的人,只怕就是他們自己,估計也聽不清楚別人在說什麼,不過這都無所謂,吵架嘛,比的就是氣勢!

    小店本來鋪面就不大,進門后,兩邊各擱著一塊大木板,上面放滿了一些根雕和銅制品,只留中間一個通道,再往里靠牆處就是一個櫃台。

    三個大人擠在通道里爭吵,都有些騰挪不開。其中一個黑鬼見說不通,更是著急,他們肢体語言本來就豐富,這下更是邊說邊比划,動作誇張,不小心就把根雕掃落一地。

    那中年婦女也不是吃素的,這下逮著理了,頓時大聲喊了起來:“砸店了!黑鬼仔砸店啦~~”

    “干嘛!干嘛!”正吵得沒法分際處,一個肥嘟嘟的中年男人挺著個大肚子,分開眾人走了進去,出口就是一股官腔,“嗯,啊,怎麼回事這是?!”其實他聽到吵鬧聲,大致都明白,估計是這女店主把那倆黑鬼給蒙了,黑鬼回頭來找茬。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每次都讓他頭疼不已。

    所以一聽到吵鬧他就煩!媽的,這都什麼事啊!能不出面他是肯定不來的的,不過既然來了就得處理,當下指著那中年婦女說道:“你說說,怎麼回事!”

    “何主任!”那個中年婦人雖然潑辣,可也在這市場混飯吃,對那領導模樣的人還是有些畏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不過回頭一見到那兩個黑鬼,頓時又是火冒三丈,“丟佢老母!無拉拉跑我店里鬧事,仲砸我店,你看,把我東西都砸一地啦,個扑街…。。”

    這一番超級港式普通話聽得吳晨直發暈,那何主任也擺了擺手,制止了那個老板娘“別罵人,好好說!還有啊,說港語!”

    “是,是。”老板娘這下緩過氣來,氣鼓鼓的把緣由說了一遍。那兩個黑鬼雖然不太懂中文,也知道不能讓老板娘一個人說,就是上了法庭不也得雙方辯論,所以在旁邊急著嘰嘰咕咕的,無奈這口音實在難以讓人聽懂。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14 PM

第45章 內有乾坤

    吳晨雖然讀書的時候,英文也還不錯,無奈這几年沒用,就都落下了,倒是黃曉琳因為在國外住過一陣,水平還在,見他們說得頭大,就主動站出來,當起了翻譯。

    爭執雙方本來就著急,現在見到有人出面當翻譯,場面就從吵架進入申辯環節,你來我往的,爭著訴說自己的委屈,把個黃曉琳頭疼的!

    爭論了半天,雙方自然免不了各自添油加醋,大家聽完后,都自動的擠了擠水分,大致就弄清楚了原委。

    原來昨天,這兩老黑在這店里,看好一個根雕。老板娘依著習慣,又見他們是鬼佬,自然是把根雕吹得天上有地下無,信誓旦旦這是老紫檀做的,祖傳下來的稀罕物件,忽悠得兩個老黑眉開眼笑的,花了五千多元買下了這個根雕。

    不料兩個老黑這一帶回去之后,晚上朋友圈聚會,炫耀了一下,當時就被朋友嘲笑了一通,說這哪里是什麼老紫檀啊,分明就是普通木頭的!要說這是普通木頭其實也不對,只不過朋友間互損的事情,向來不少。

    這兩個老黑,都是從南非來廣府販賣服裝的,平時都有自己的圈子,因為來得較久,所以自詡為中國通,在圈子里也是中國事務“專家”,不是指點下后來者,現在栽了面子,情何以堪啊!

    挨到今天事情辦完,就相約著,怒氣衝衝的找上門來,跟老板娘算賬,要求退貨!咱黑哥們錢也不是好賺的,跨著洲的倒賣倒買,來回折騰,都是一些低廉服裝,你還真以為非洲都是酋長麼!

    老板娘哪里肯就,出手的東西還往回拿,這行里就沒這規矩!雙方相持不下,就吵開了。

    何主任這下可為難了,他就煩這個!不管在什麼地方,買賣都是雙方自願的。這古玩市場就更為特殊了,在這個行業里物件的價值還真不好衡量,不說真品跟贗品之間的差價,就是同為真品,到底價格几何,也是各有估價,能否買到物有所值的東西,全憑各人的經驗眼力。

    話說回來,這老板娘的確有忽悠的言行,雖然沒有强買强賣,但要說是欺詐行為也可以,作為市場管理者,對這種行為也是有監督責任的。不過做這行的,誰不是兩嘴亂忽悠?

    他倒是有心幫老板娘一把,一來人家在這里租攤位,每年交租,也算是是衣食父母,二來他心里實在對外國人沒什麼好感,管它什麼白皮黑皮,都他媽不是好鳥!老輩的舊事就不提了,現在這些人來廣府,不是整天無事生非,就是在酒吧泡年輕姑娘!

    但是這麼多人看著,也不好怎麼的,只好說道,“收拾收拾,都跟我們到管理處去,把事情說個明白,對了,把那個根雕帶上。”又轉頭對黃曉琳說道,“辛苦你了,靚女,還得麻煩你再幫幫忙,去做翻譯。”

    到底是個小“官”,派頭還是有的,說完也不理會他們,率先分開人群走了出去,邊走邊趕人,“散了散了,都散了,有什麼好看!”

    眾人嘻嘻哈哈都散了,跟吳晨他們一起來的小店主也哎喲一聲,想著店鋪沒人看呢,趕緊跑回去看店鋪,只剩下几個沒事干的人跟著往管理處走去。

    “都坐好!別吵!”到了管理處,何主任見雙方又要吵起來,就吼了一聲,“你們是要私了,還是要公了,自己商量個辦法上來。”又對一個工作人員說道:“你負責記錄。”說完自己走出去拿起手機打了起來。

    吳晨見黃曉琳忙著翻譯,就從一個黑鬼手里,把那個根雕拿了過來,這個東西才是引發爭吵的根源。

    根雕一入手就覺得很沉,吳晨有些訝異,這麼沉的木料就算不是紫檀也是稀品,怎麼這兩個黑哥們五千元還不要呢?干脆找了個凳子坐下來,仔細查看這個根雕,越看越奇怪,這個老壽星根雕,整体呈黑紫色,外殼包漿良好,微微泛著啞光,長有三十厘米,厚度很足,密度似乎大的異常。

    吳晨覺得蹊蹺,翻開來看底座,如果是紫檀的話,回紋和條紋會透露出一股光澤,年輪紋路成攪絲狀,細微的几乎看不到。

    可是結果讓吳晨很失望,不但沒有紫檀特征,而且上面還有細微的樹疤,這基本可以判斷著東西不是紫檀的了,不過為什麼會這麼沉呢?

    他偷偷用指甲在邊緣處摳了几下,木質不算疏松的,但也可以見到印痕,里面竟然是深黃色的木質,把鼻子湊過去聞了聞,一股樟木的味道,這個東西居然是樟木根,只是外面涂了一層紫黑色的漆,所以被老板娘忽悠成紫檀買。

    不過為什麼這麼重,如果說做的時候就為了仿紫檀,那應該會把紋路也涂上去呀,現在自己這外行都能看出來,又怎麼忽悠那些行內人?

    帶著疑問,吳晨仔細的觀看這個木雕本身,圓雕刻壽星面容飽滿,神態慈祥,手捧如意,身旁童子攜行,畫刻生動,宛若世俗景象。

    壽星,也叫做南極仙翁或者南極老人,是民間傳說的主壽之神。其形象多為一手持杖,一手捧桃,銀發長須,頭高額隆,大耳短軀,面目和藹的老人。人們常把它與福星、祿星放在一起,同時供奉,合稱“福祿壽”,是最具世俗品格的神仙之一。

    不過一般的壽星童子都是坐姿者,很少有這樣的立姿者。而且這個根雕整体雕刻精細,刀法嫻熟,特別是面部處理,栩栩如生,實在不像一般人雕刻出來的,就算是樟木的,如果是件老東西,也值得五千元啊!

    吳晨心里一動,之前他一直不敢擅動眼睛里的異能,主要還是想多學習一下,總不能一直做個半桶吧。現在這個根雕實在古怪,既然“研究”過了,不妨作弊一下。

    那邊還在爭辯,那個老板娘已經喊累了,正在喝水,剩下一個黑哥們在嘀咕著。吳晨見沒有人關注自己,稍稍轉了下身,凝神看去,只見一片深黃色籠罩著根雕,看來真是件明代的老東西,那個時候就有根雕?

    不容吳晨驚喜,視線已經慢慢進入到根雕里去,內部纖維組織很細密,環形紋理如行云流水,視線再往里走,突然一股明亮的橙黃色閃了一下,里面還藏有東西!

    “啪!”“到底怎麼樣!”吳晨正准備往里細看,一聲巨吼把他嚇了一跳,視線馬上轉移了出來,抬頭看去,只見何主任正氣勢洶洶拍著桌子,兩只眼睛瞪得像牛眼。

    吳晨有點莫名其妙,看了看黃曉琳,滿眼都是疑問。黃曉琳走過來,咧咧嘴說道:“兩邊都是榆木疙瘩,講不通啊!那個何主任估計是被煩死了。”几千塊錢的東西,說了半天沒談妥,何主任這是發飆了。

    “要不我把它買下來吧。”吳晨想了想,突然低聲在黃曉琳耳邊說道。

    黃曉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根雕,她雖然覺得有點突然,不過吳晨不是那種隨口亂說之人,所以也不反對,大不了回頭自己再從吳晨手里買下來,回家送給老爸。

    就為了几千塊錢,她充當了半天翻譯,兩邊都還不是好商量的主,可把她給累的!何主任不發脾氣,她黃大小姐都要發脾氣了。

    吳晨打定主意,趁著大家都還被何主任震住,沒人說話,就站起來說道:“都別爭了,浪費大家時間。這個東西五千塊是吧?我買了,這事也算完了,如何?!”大家一聽都有點發愣,沒聽說過和事老是這麼當得。

    老板娘跟那兩個黑哥們還沒答話,何主任倒先說了:“靚仔,不用你破費,這事已經夠麻煩你們兩個,哪里還能讓你掏錢了事,不是這麼個理!”

    他倒是好心,可把吳晨給愁壞了,這該想個什麼借口呢!

    “呵呵,何主任,我們今天也是來給老人淘東西的,這個壽星根雕很不錯啊,寓意正好。”黃曉琳見吳晨皺著眉頭,知道他是真心想要的,未必就是為了當個老好人那麼簡單。

    “這樣啊?”何主任沉吟了一下,想了個辦法,東西轉給吳晨,吳晨給兩個黑佬五千塊,老板娘再退給吳晨二千塊。

    吳晨本來怕夜長夢多,想說不用老板娘退錢了,卻怕大家起疑,只好就著何主任的話頭點了點頭。

    那老板娘見有人出來解圍,倒也爽快,反正權當這個東西賣了三千,也不差了。她倒不是在乎那五千元,死頂著不退貨主要還是怕口碑,這事傳出去了,以后這生意還怎麼做,現在見有人願意接手,心里自然樂意。

    兩個黑哥們也沒啥說的,爭了半天唇干口燥的,早就不耐煩了,几次揚言要砸了那根雕,錢也不要了!現在能收回本錢,當然沒二話。三方一拍即可,吳晨到門口取了三千塊,連著老板娘給他的兩千塊,一起給了老黑,拿著根雕和黃曉琳走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17 PM

第46章 別有洞天

    “是不是很奇怪?想問就問唄。”兩個人到了外面,一看已經是中午了,外面太陽正曬,就不願意出去了,到樓上找了個地方吃飯,趁著老板上菜的空檔,吳晨見黃曉琳老看著擱在桌面上的壽星根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呵呵,我才不問呢,等你主動交代。”黃曉琳說完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她也逐漸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調戲”吳晨的,小時候總被他欺負,現在好像反過來了,自己的臉皮比吳晨厚多了,看著吳晨又被電得臉蛋微紅,心里很有成就感啊,難怪古人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交代什麼呀!我又沒干什麼壞事!”吳晨心虛了一下,總不能告訴黃曉琳,自己看到的情況吧。万一追問起來說漏了嘴,那以后見了面就尷尬了,說不定對方以為自己把她也看光光了呢!“我就是覺得這個根雕有點不對勁,想買回來看看。”

    “有什麼不對勁的?我看著挺好啊。”黃曉琳把根雕拿到手里,除了沉手了點,雕工還是很不錯的,特別是壽星那個凸出的腦袋瓜,線條流暢自然,腳邊的童子也是栩栩如生,“唉,你說會不會是陽春根雕?”陽春市是根雕雅石之鄉,根雕文化歷史悠久,是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黃曉琳她們公司大廳里,就擺放了不少陽春的大型根雕。

    “應該不是。”單純從雕工上來看,吳晨可看不出是哪里的制品,不過他知道陽春根雕是清中晚期才開始發展起來的,反倒是朝山那一片的木雕,從明清下來就很成規模,這還得歸功于他曾經在博物館看過“朝山木雕專題展”,所以了解了一些相關知識,“看著有點像我們老家那一帶的,上面還涂了一層不知道什麼的漆,樟木的顏色不是這樣的。”

    “樟木的?”黃曉琳疑惑的拿起來聞了聞,沒有什麼味道啊。吳晨接過來,用手指用力摳了几下,露出一道淺淺的划痕,黃曉琳再去聞,果然有一股很淡的樟香,“可是怎麼會這麼沉了?我還以為是東南亞什麼硬木呢!”

    “所以說有古怪。這個東西之所以聞不到樟木的味道,一是外表涂了漆,二是年代夠久遠,你看表面的光澤都沉入到漆里面去,這年頭不小!”吳晨既然打定主意不能說出真想,就只能搜腸刮腹的找理由,還好這個世界上的事都是這樣,知道了結果,就能找出一万個理由來推導出結論,“最主要的是我懷疑里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你是說灌鉛?哦,我知道了!可能是為了冒充紫檀所以往里面灌上東西增加重量!”黃曉琳很興奮的猜道。

    “嗯,有道理!”吳晨先拍了下馬屁,他要不是能看到里面,也會這麼猜想,不過他剛才看過里面,那道耀眼的黃色光芒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肯定不是鉛或者水銀,“也有可能是因為藏了什麼東西,重量太大了,為了掩飾,所以才涂上漆冒充紫檀。”

    “哈,看不出你還挺有逆向思維的嘛!”黃曉琳想了一想也有道理,笑眯眯的誇獎道。

    吳晨心里這個汗顏啊,“什麼逆向思維啊!我只是經常看些收藏類節目,知道有一種東西叫‘木造藏’。”

    見黃曉琳一臉茫然的樣子,就給她講解開了,‘木造藏’這個名字很多人沒有聽說過,不過相關的東西應該知道不少。說白了就是把東西藏在木頭做成的物品中,是一種很古老的,用來保存寶物的一種掩飾物品。多是利用木雕、根雕,等木材制作而成。而其制作的方法也並不難,只要將木材劈開,挖空中間部位,然后填充進去一些需要保存的東西,再以特殊地手法契合,在契合之后,再行雕刻出各種各樣的形態,然后以蠟涂抹全身,這樣一來,看上去就更像是一件完整的木雕了,也很難被常人所察覺出其中是藏了什麼東西的。

    跟此相類似的還有銅像里藏東西,比如《連城訣》里最后那尊大佛,也有在兵器里藏東西的,比如“倚天劍”跟“屠龍刀”。別看原理很簡單,但是難就難在要做到天衣無縫,讓人看不出什麼破綻來,這工藝可就難了,你比如說在劍里藏一本書,這在今天看來基本不可能,劍在鍛造的時候,自身的高溫分分鐘都能把里面的書頁給化了。現在這些工藝大部分已經失傳,存世的成品也不多。

    “那這里面的東西豈不是很珍貴!會不會是什麼武功秘籍或者藏寶圖?!”黃曉琳有些躍躍欲試,都忘了已經上好的飯菜。

    吳晨滿腦子黑線…這還是女孩子們,中的金庸毒不輕啊!他其實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兩人把根雕前后左右摸索了一陣,也看不出有什麼縫隙來,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吳晨也不好用異能探尋,只好先放到一邊,“先吃飯吧,餓死了!”

    吃完午飯后,沒有地方午休,因為慣性,吳晨的生物鐘還沒有調整過來,就有些犯困。見外面仍是很曬,兩人就在原地坐了下來,各要了一份冷飲,邊喝邊打瞌睡。

    吳晨迷迷糊糊的,聽到隔座那兩位正在談論,聲音里透著些興奮。

    “聽說了沒?今天又有人大漲了!”

    “是啊,一下子就暴富了,嘖,什麼時候輪到我?”

    “你?別做夢了,賭石這玩意可都是些大老板玩的,就你那點家底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

    賭石?!突然間,好似一擊重錘敲在吳晨心上,兩耳咣當一聲響,眼睛一亮,渾身的困意一瞬間消失不見,只聽得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動聲!自己怎麼那麼笨,居然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

    “怎麼了?”黃曉琳見吳晨突然坐直了身体,精神煥發,跟打了雞血似的,有些莫名其妙,難道是看到什麼美女了?哼,話說那天重遇到自己,也沒這麼樣的啊!

    “沒怎麼,突然做了個好夢,呵呵。”吳晨擦了下嘴角,湊過臉來,神秘兮兮的說道,“休息夠了沒?帶你去個好地方。”

    “啊?不會是什麼地方吧?”黃曉琳睜大眼睛,裝出一副擔心害怕的樣子,好像眼前是個怪蜀黍,在誘騙小蘿莉去買金魚。

    吳晨嘿嘿一笑,先不答她。這一片雖然是賣玉器的,不過他也不知道哪里有賣賭石,站起來走到隔座,跟那兩個說話的人打聽了下,才知道原來在這玉器街上,還有一個地下玉石原料市場,從這里坐電梯下去,到富一層就是入口。

    兩人到了下面,才知道什麼叫別有洞天!從電梯口出來就見到一個寬敞的廣場,明亮的燈光照得跟地上一樣,根本看不出這是在地下。

    廣場四周環繞著几家店鋪,一家店鋪門口放著一輛堆滿石頭的拖車,店員們正在把那些石頭往店里搬。從電梯看過去,對面卻是一條很大的通道,看不到頭,兩邊布滿了用木板支起來的攤位,上面擺滿各種石頭。這里人流不算大,有些攤位上,能看到三三兩兩的人群扎堆。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看著好像到了水果市場!”黃曉琳好奇的問道,難道是石料市場?可是沒見到有板材啊,而且石料市場放在地下也不合理。

    “這就是傳說中的賭石!”吳晨有些躍躍欲試,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原石,大為驚奇,唯一讓他擔憂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否看透這些看起來光禿禿的石頭!

    “翡翠原石?”黃曉琳的眼睛立刻亮了,賭石她也聽說過“就是那些能開出翡翠的石頭?”

    吳晨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過我看這里好雜,除了翡翠,應該還有其它玉或者名貴石頭。”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原石,其實也分辨不出來,不過硬玉跟軟玉他還是知道的,所謂的硬玉一般專指翡翠,屬輝石類,質地堅密,有玻璃光澤,把玉對著光看有隱約的水晶結構。因為硬度較高,能達到7以上,所以叫硬玉,比重也較大,拿在手里面有沉甸甸的壓手感。

    軟玉則是屬于角閃石類,硬度最高一般不超過6-6。5,較硬玉軟,所以叫軟玉。軟玉的玉石種類非常多,國內所產的玉,比如岫玉、南陽玉、藍田玉、和田玉、瑪瑙、水晶、珊瑚、綠松石、青金石等,均屬于軟玉范疇。不過由于新疆和田地區出產的玉石在宮廷、官方及民間的玉器加工中,逐漸成為主角,所以軟玉逐漸演變成了和田玉的代名詞。

    “這麼多種?”黃曉琳聽得目瞪口呆,看吳晨的眼光就不一樣了,“看不出你還是個高手哦!”

    “什麼高手啊!呵呵,我這也是死記硬背,真要看實物,除非特別明顯的,否則我也分不清楚。”吳晨趕緊澄清,免得等會露餡了不好看,至于理論麼,就無所謂了,最多說是記錯了,“不過聽說賭石一般都是針對翡翠而言的,因為軟玉大都裸露,就算有石皮,也不會全部包圓,而且軟玉的石皮本身的價值不比玉肉低。”

    兩個人邊說邊逛,專挑一些清淨的攤位。因為都不是太懂,所以不停的請教各位攤主,也漸漸能分辨那些是翡翠的原石,哪些是和田玉的毛料,此外還有各種雞血石什麼的原石,不過除了翡翠的原石,其他的量都不大,兩人也不太在意。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21 PM

第47章 上帝開窗

    “兩位看看唄,絕好的毛料,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走到一個不大的攤位上,老板娘見兩人一路走來,說說瞧瞧得,似乎興趣很大的樣子,趕緊招呼生意。

    吳晨響起那個“走過”的高考題目,網上就有篇奇文以這句吆喝開頭,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黃曉琳在旁邊有點茫然,不知道他怎麼又犯傻了,正要問他。

    那老板娘卻是個來事的,見他們有反應,趕緊接口說道:“靚仔,看你精神飽滿,臉帶笑意,定能開出個好兆頭來!”

    吳晨一愣,這大姐不會跟陳歪嘴是一路的吧?說起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黃曉琳卻很有興趣的走過去看,吳晨也就跟著湊上前去,只見攤位上放了很多翡翠原石,大的比籃球稍大,小的只有拳頭大,其中有一些已經被切開,光潔的切面上平滑如鏡,質地都很一般,估計是放著湊數的。

    他卻不知道,這翡翠原料,哪怕是再好的水頭,看起來跟做成的制品還是有很大差別的。這個要不斷練眼力,才能有個比較准確的判斷。

    趁著黃曉琳挑挑揀揀的空隙,吳晨偷偷的凝神望去,視野並不廣,只能看到面前的几個原石。

    隨著視線進入到石頭里面,失望再次襲來,這一路他已經悄悄探知,他的確能看到這些石頭里面去,不過沒等他亢奮太久,就發現這里的賭石實在很一般,要麼沒有翡翠,白茫茫的一片都是石頭,就算有也是種地很差,一點晶瑩度都沒有。

    難道這賭石跟撿漏一樣?運氣好才能碰到一個?那可真要了老命了!

    吳晨失望之下,就想拉著黃曉琳走開,忽然眼角一亮,一個柚子大小,長得黑乎乎的原石吸引了他。有時候吸引人的,除了特別美麗的之外,還有特別丑陋的東西,每次跟大牙走在路上,如果有人注意他們,第一時間看的肯定是大牙,這就是特征突出的效果。

    這塊賭石也是如此,不是因為有多麼漂亮,而是長得非常丑陋,上面坑坑窪窪的布滿小坑點,就像被蟲子蛀過似地,安安靜靜的擺放在攤位上一角,估計就算是湊數貨,也不受老板娘待見。

    此時吳晨已經收回視野,他還不太適應,總有一種作弊的感覺。也怕距離近了,這一撒開,身邊兩女怕是要走光了,黃曉琳還行,看老板娘那年紀,不知道几個娃他媽了!

    他心里好奇,就再次仔細的看了看這塊丑陋的賭石,進去之后只見石頭中間有點偏的位置,一股綠意泛著微光出現在視野里。

    細看之下,質地還不錯,透明感很强!應該是冰種什麼的。他雖然還不是很懂,不過什麼冰種什麼玻璃種整天聽人說,知道點术語,加上這段時間好歹看過不少的成品件,對于翡翠各種質地還是稍微能區分的。

    吳晨心里一陣狂喜,終于讓自己找到一塊值錢貨了!雖然不大,但中間最通透滿綠部分應該能切兩個戒面什麼的。這可是他第一次“檢”到東西!就像上帝突然開了一扇窗,他仿佛已能看到外面遼闊的天空!

    生怕自己會大聲吼叫出來,吳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里只想大聲狂叫的强烈欲望,把那塊賭石拿起來,扭頭對老板娘說:“大姐,這塊怎麼賣?”

    老板娘正在給黃曉琳指導怎麼挑選賭石,聽到吳晨問價,也是一喜,總算沒有白費口水,看了看吳晨手里那塊賭石,“靚仔真是好眼光!這塊就五千塊給了啦。”

    “五千?怎麼這麼貴啊?”吳晨還沒回話,黃曉琳已經驚訝的說道,五千不多,可就買這麼一塊石頭?!要都這樣,還賣什麼房子啊,干脆賣石頭算了。

    “呵呵,靚女啊,這可不貴,你們也知道的啦,現在毛料一公斤賣到多少錢了!你們第一次光顧,才這麼便宜給你的啦,這要是開出東西來,以后可要多來照顧我的生意哦。”老板娘知道她們都是行外人,這不干脆還在“指導”呢,對黃曉琳的驚訝一點都不以為意。

    “大姐,我真心想買,你也別坑我,你這些東西差不多都是挑剩的毛料吧?能賣多少是多少吧,就這個,一千塊,多了我也買不起。”吳晨想了想,還了個價,他雖然不懂賭石,不過古玩街逛多了,怎麼講價還是知道的。

    吳晨說完見老板娘還想抬價,干脆把錢包掏出了出來,里面除了一些毛票,還真只有一千多塊,“你總得留點路費給我吧?”

    “成!”吳晨這招是有點光棍,老板娘也爽快,收了錢,拿個黑色塑料袋給他裝了起來。

    黃曉琳見吳晨買了一塊,就拿起老板娘剛剛在給她介紹的那一塊,也嚷著要買。這不是衝著石頭去,而是衝著老板娘去的,誰讓剛才老板娘沒少誇她漂亮呢,好歹也要照顧一下她的生意麼。

    吳晨從她手里接過來賭石,假裝拿到攤位邊角的燈泡下查看,趁機快速的凝視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直看得他心里吸氣,驚嘆起黃曉琳的運氣來!

    這塊賭石並不大,但是其中心處,蘊含著一塊黃色的翡翠,比一個拳頭還要大,質地雖然不通透,卻是無比油膩,配著黃燦燦的色澤,分外多人!

    人比人,氣死人!看來能力是一回事,關鍵還得看人品啊!吳晨搖了搖頭,內心自嘲了一下,難道老子的人品就那麼差麼!跟老板娘講了一會價,終于花了兩千多塊買了下來,送到黃曉琳手里。黃曉琳不知道里面有什麼,笑嘻嘻的說權當這就是給自己的禮物了!讓老板娘也用袋子裝起來。

    “大姐,你這里有沒有幫人切石的?”吳晨把裝有根雕的那個袋子給黃曉琳拿著,自己左右兩手各拎起一塊石頭,剛要離開,突然想到可以把石頭切開,把有用的帶走就是,這兩塊石頭看著不大,拎在手里可不輕!

    “切石?你是說解石吧?我這個小攤可沒有,看到前方那家“俊石軒”沒有?那里有,不過要收費,解一刀50元。”老板娘搖了搖頭。

    像她這種小攤販,其實比吳晨他們好不到那里去,就以老板娘來說,先前還是在賣廉價服裝的,這兩年玉石行業吃香,她也就擠了進來,租個攤位,從那些大店鋪里弄些別人不要的“石頭”擺著賣,主要針對的就是吳晨跟黃曉琳這種瞎逛想玩的人,大家都圖個樂呵麼。万一生意不好,分分鐘收攤走人。今天收了三千塊買賣,老板娘心里樂開了花,很熱情的幫吳晨指路。

    “謝了!”順著老板娘指明的方向,吳晨跟黃曉琳來到一家店鋪門口,這家店鋪門面很大,裝修卻很簡略古朴,兩根大原木豎著充當大門,上面掛著一塊黑色牌匾,上書“俊石軒”三個金色大字。

    前廳是几排玉石制品櫃台,在探燈的照射下,光彩奪人,跟樓上那些珠寶店沒有太大區別。只是店里有點冷清,吳晨他們走進去的時候,一個穿著紅色套裙的女服務員正趴在櫃台上,無精打采的打哈欠。

    “請問,你們這里可以幫人解石麼?”吳晨跟黃曉琳面面相覷,沒走錯地啊,這里的確是“俊石軒”,不過這就是能解石的地方?那老板娘是不是弄錯了?

    那服務員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聽說是要解石的,順手就指了指后面,又趴下去繼續發呆。吳晨苦笑了一聲,這小姑娘,也不知道店主是怎麼招來的,這樣做生意,難怪這麼冷清。他順著服務員的的手勢看過去,見那里有個類似安全通道的門,關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指的應該就是這里吧,就跟黃曉琳走了過去。

    推開那個“安全門”,兩人才發現,這個店的縱深其實挺長的,一條長長的通道延伸過去,兩旁都是房間,不知道是庫房還是員工休息室。

    吳晨跟黃曉琳順著那條通道往里走去,走到一半,就聽到機器“吱吱”的切割聲,伴雜著含混不清的人聲,好像裝修工地一樣。到了通道盡頭,推開同樣的“安全門”,眼前豁然一亮,空間陡然變得開闊起來。真沒想到,這俊石軒后面還有一個大院,足足比前廳大了几倍,得有7、8間店鋪打通的模樣,里面燈光通亮,真看不出這是在地下!

    大院中間東一堆西一堆的放著好几堆賭石,每堆賭石邊都圍了一群人,有蹲著摸來摸去,拿著放大鏡仔細觀看的,也有三三兩兩小聲討論,評頭論足的。

    再環視一眼,除了進來的入口,其它三面都擺放著一些切割機,有大有小,各種石屑跟灰塵鋪滿一地,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掃。有几台解石機正在作業,更是塵土彌漫,卻是圍了不少人,切割石頭的咯吱聲讓吳晨覺得牙齒都酸了,那些人站那麼近卻恍若未聞。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26 PM

第48章 神仙斷玉

    吳晨搖了搖頭,見黃曉琳雖然皺著眉頭,不過眼神里卻是充滿了好奇,就說了一聲,兩人走到中間一個石堆邊,這里人也不少,討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也嚶嚶嗡嗡的,兩人也聽不大清楚到底都在說什麼。就從人縫里看進去,只見里面的賭石堆得不少,而且塊頭都很大,得有百十來斤,跟他們再外面逛小攤那些完全沒法比。

    人圈中,有三個人正蹲著,觀察一個半米多高的賭石,手里家伙什都聽齊全的,又是手電筒又是放大鏡的,有一個家伙居然還趴下去用舌頭舔了一下。

    怎麼這麼惡心?!這是什麼意思?黃曉琳滿眼星星的看了吳晨一眼,等著“專家”解答。吳晨咧了咧嘴,他哪里知道,總不能說那哥們有戀物癖吧!就很謙虛的問身邊一個中年人:“這位大哥,他這是做什麼呢?怎麼舌頭也用上了?”

    那中年人正伸長了脖子,滿臉關切的看著里面,對吳晨的問話壓根就沒有反應,搞得吳晨有些尷尬,算了,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蹲在里面觀看石頭的那三個人,忙活了老大一會,就讓了開來,走到一邊,壓低聲音討論著,不是還瞥瞥身邊的人,似乎怕人偷聽到一樣。

    此時就有另外一撥人接著上前,也是一幫模樣的觀察起來。人群里還有一些人,似乎有些蠢蠢欲動,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臉上充滿了激情,又刻意把聲音壓得很低。

    身處其中,能感受到人群里洋溢著一絲詭異的氣息,仿佛在做著一件神秘不可告人的事情,這讓初臨賭石現場的吳晨跟黃曉琳大感驚奇,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高聲說話。

    黃曉琳更是像個好奇寶寶,不時附在吳晨的耳邊問這問那,從耳邊傳來的氣息,搞的吳晨心里像N多只螞蟻在爬,不時有一股血涌上大腦頂層,頭皮都癢癢的。心里意見很大,妹紙你好歹自覺點麼,這樣搞,讓哥們情何以堪啊!

    “看不好!”身邊那位中年大叔突然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吳晨看了他一眼,大叔你都沒過去仔細看過,怎麼就知道呢?難道跟自己一樣具有透視之能?

    “怎麼樣?心動了?想賭賭?”那大叔剛好扭頭見吳晨在看他,滿臉疑問中掩蓋不了一絲亢奮,又是一個棒槌!問完見吳晨嘿嘿直笑,就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伙子,聽大叔一句勸,這東西能不碰就千万別碰,跟賭博是一樣的,十賭九輸,卻偏偏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會是贏的那一個!你別看這些人看的仔細,說起來頭頭是道,其實心里也沒什麼把握,鬼知道開出來會是個什麼樣…”

    “是、是。”吳晨點頭應和著,心里卻是腹誹不已,大叔您剛才還一臉投入,現在就開始訓話了,難怪都說國人生而好為人師。再說您老要不好這口,又擠在這里充當路人甲干嘛,又不是拍電影,群眾演員還有錢拿。

    令黃曉琳感到奇怪的是,這賭石雖說值錢,卻也不是貴到離譜啊,就她們腳下來放著這兩塊,合起來也就三千多塊錢,目測中間眾人察看的那塊,雖然塊頭很大,就當是自己剛剛購買的那塊賭石的十倍吧,也就一兩万塊錢,對于他們這些混跡行內的人來說,用得著那麼小心翼翼麼?

    她見那中年男子還沉浸在為人師的快樂之中,就打斷了他,“大叔,那塊原石很貴麼?看他們的樣子,怎麼都特別小心謹慎?”

    那中年男子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謙虛樂學”之人,正在爽中,突然被人打斷,心里就有些不悅,滿臉孺子不可教的神情。不過回頭見黃曉琳長得那個叫驚艷,心里的不快就減了几分,說道:“那塊料子是店主剛進的,開的底價是一百五十万,不過有好几撥人在看,到時候成交價應該不止這個數…”

    “一百五…”吳晨跟黃曉琳同時被嚇了一跳,就那塊破石頭頂一套小房子?還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樣的,這万一就是一塊石頭,一套房子就沒了?!

    那中年人見兩人一副被驚嚇到的樣子,就給他們解釋了一下,原來這原石的差價也是很大的,一般的一公斤兩三百,好的賭石一公斤几十万,如果是老坑罕有的賭石一公斤几百万的都有,個別極品賭石就不按塊頭算了,而是單論,重量只是一個參考的重要因素。比如去年帕敢老坑出的一塊原石,現場就拍了一億多美元。

    這番話一下就顛覆了他們原來的想法,難怪會有些人一賭敗家!回頭再看中間那些人謹慎的樣子就好理解了,一百五十万,可不是一百五十塊。黃曉琳見吳晨跟自己一樣懵懂,看來這個“專家”不太靠譜,就問那個中年男子,“大叔,他們這樣,能判斷出里面玉的成分?”

    “不能!”中年男子很干脆答道,一點不帶猶豫的,“行里有句老話叫‘神仙難斷寸玉’,連神仙都沒法搞,更別說這些個人了。不過凡事都有規律,賭石几百年下來,業內也有一些自己的標准跟方法,比如皮殼、蘚痕什麼的,能增加些把握,但要說百分百的把握,那是絕不可能!”

    “這個我理解,就像考試一樣,經驗多了,就知道老師什麼時候會走神,什麼時候是作弊的最佳良機!”吳晨給黃曉琳做了一個很通俗的比喻。

    “經驗主義往往害死人啊!”黃曉琳果然一點就通,馬上就反應過來,笑嘻嘻的說道,吳晨自小就擅長總結規律,經常把他的經驗忽悠著大牙實踐,兩人沒少出糗。

    “咳~”這話說的吳晨老臉一紅,何苦自討苦吃來著,“看來,賭石也是和玩古玩一樣,憑的是經驗和眼力。不過經驗和眼力也只能是判斷大概率事件,而無法保證不存在誤差。再牛的專業也有打眼的經歷,再有經驗的賭石者,也有切跨的時候。”

    這邊還在私語,那邊看賭石的人卻已經站了起來。馬上就有人問道:“何總,點樣?”,看來這撥人在這里的知名度還是比較高的。那群人中一個穿著唐裝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站起來后,活動了一下腦袋,說道:“還行,是老坑黃砂皮,沒有被加工過!大家有興趣的話,倒是可以搏一搏。”

    吳晨聽完后,怎麼感覺這叫何總的那麼像托!不過看樣子,似乎大家對他還是比較信服的,這不,那何總的話剛說完,邊上圍著的人群,情緒高漲了很多。

    其實在吳晨看來,這些人中,大都跟自己一樣,屬于打醬油的。一百多万一塊賭石呢,哪里是說博就博的。既然都是打醬油的,吳晨也就懶得去理他們在那里繼續爭論,想著還是趕緊把自己的石頭切了再說。

    黃曉琳也覺得這里的空氣很渾濁,加上不時響起的切割聲也吵得很,只是兩人都沒有解過石,不知道從何入手。問了下那個中年大叔,才知道這里不單有解石機供給客人使用,對于不會自己解石或者懶得自己動手的客人,還有專門替他們解石的人,收費是一樣的,一刀五十,隨便你切!

    吳晨打聽清楚之后,拎著兩塊賭石,和黃曉琳轉到邊上一台人少的解石機。據中年大叔介紹,這個位置正在解石的正是幫人解石的師傅。

    到了近旁,只見解石機邊上站著四、五個人,其中一個穿背心的漢子,正在切割一塊石頭,露出的胳膊上肌肉鼓起,應該是長期干這活的人。

    “師傅,麻煩你幫我切一下這個原石行嗎?”吳晨上前大聲喊道。那個干活的人愣了一下,指了指旁邊,示意他等一下,吳晨乖乖的把兩塊石頭擱在腳下。

    邊上一個戴眼睛,長得白白瘦瘦的男子本來正在緊張的看著那漢子解石,聞言回頭看到黃曉琳,眼睛一亮,好俊的妹紙,剛想湊過來套近乎,就聽到“哢!”的一聲,石頭已經完全切開,大家注意力一下子回到那個石頭上。

    “林哥,怎麼樣?”戴眼鏡的男人緊張的問了那漢子一聲。那個叫林哥的漢子搖了搖頭,關掉機器,把切成兩片的賭石拿下來,走到旁邊一盆水邊上,舀了一瓢水,潑在石頭的切面上,用手抹了几下,皺著眉頭觀察那兩片塊賭石。

    “可惜了!”林哥看了一會,站起來搖了搖頭,對戴眼鏡的男人說道,這塊毛料剛才擦了一個小窗,已經露出了綠,水頭還不錯,現在切開后里面卻什麼都沒有。

    那家伙本來已經很緊張,一聽之下,就有些哆嗦,快步走過去,蹲下來用雙手撫摸著平滑的切面,那上面倒有几點綠,可惜質地一般,而且里面的玉質還是碎的,這可真要了老命!

    “又垮了一塊。”旁邊一個快有六十歲的老人,也湊過去搖頭晃腦的看起來。

    吳晨見地上果然還有几個切開的石塊,切口大都白蒙蒙的一片,不會都是這個男人的吧,要是那樣,這家伙可就真是倒霉到家了!他就是再懵懂,也知道這是完垮啊!誰會買著白花花的石頭呢!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29 PM

第49章 極品雞油

    “這位兄弟,你是要解石?”林哥也不再理會那個瘦子,每天混跡在解石場,這種事情他見得太多了。別看那個瘦子現在哭喪著個臉,跟死了爹娘沒什麼區別,要是過几天切漲一塊,又是活龍活現的。

    林哥說完見吳晨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知道行情吧?五十一刀。”

    “成!”吳晨彎腰從黑塑料袋里把自己的那塊賭石先拿了出來,遞給林哥,黃曉琳拉了拉吳晨,悄悄說道,要不我們就不切了吧?剛剛看了那場景,她現在是信心全無,想著與其切成一堆廢石片,還不如拿回去擺著,勸當紀念,怎麼說都是吳晨給自己的禮物,要被切成兩片廢石,多可惜。

    吳晨知道她的擔心,如果他不是能夠看到里面的情形,說不定比她還緊張呢,只是一時想不出怎麼安慰她,干脆耍渾道:“沒事的,乖,一會就好了!”

    “去你的!”黃曉琳雖然沒談過戀愛,可也知道這不是好話,難為這家伙還說得義正嚴詞的,臉紅了紅,踢了吳晨一腳。吳晨嘿嘿一笑,很享受的挨了這一腳,等會開出來,你就知道樂了!

    林哥見兩人再沒什麼意見了,抱著石頭放在解石機上,此時那個戴眼鏡的男子,雖然還有些不死心,卻也抱著切垮了的那兩半賭石,到邊上仔細研究,把解石機空了出來。

    林哥放好賭石,就問吳晨,想要從那里下刀。吳晨也不敢表現得太老道,隨意的划了兩條線,刻意避開那塊綠色。畫完之后,退后兩步,跟黃曉琳站在一起,剩下的就是林哥的事了。林哥也不廢話,打開機器,强有力的雙手把著切片刀柄,慢慢的按下去,“吱吱”的尖叫聲又響了起來,賭石不大,過不了一會,就解下一片來,潑上清水后能見到一點綠。

    “漲了!”林哥大吼一聲,把黃曉琳嚇了一跳,心想這里的人,怎麼都一驚一乍的。

    吳晨雖然知道結果,還是很激動的趴下去,用手指抹了抹那切片表面的水痕,一股幽幽的綠意透露出來,他還是沒有經驗,雖然可以避開了那片綠色,還是靠的有點過近,這第一刀就出綠了!

    “冰種俏陽綠,不錯!”旁邊那老者一聽,又湊過來仔細看了看。說完表情復雜的瞪了林哥一眼。吳晨莫名其妙的,老大爺你純粹一打醬油的,看就看唄,跟您有什麼關系嘛!

    “十万塊!”老者突然很決斷的說道,吳晨楞了一下,更加摸不著腦袋。“十五万!”老者見吳晨沒反應,咬了咬牙又說道,他可看見隨著林哥那一聲吼,周圍有好几個人,已經快步走了過來。

    “啊?!”吳晨這才反應過來,敢情這老者是看上了他這塊賭石,不過這麼急吼吼的干嘛呢?好戲還在后頭呢。

    現在解出來的平面,只能看到比拇指甲略大的一點綠意,不過那老者用强光電筒看過,里面應該有一定的縱深。報價十多万也是欺負吳晨是個新手,趁著別人還沒過來,先下手為强。他見吳晨還在猶豫,催促道,“小伙子,十几万不少了,也不知道里面解開來是怎麼樣呢!”

    吳晨心想,既然如此,那你還這麼急干嗎!難道我看著就那麼二百五?這老爺子打完醬油又要來忽悠我了?他雖不懂行情,可見那老者頗為心切的樣子,也就沒那麼急著答應,這几年他的工作,首要學的就是心性,什麼事都不要急著處理,一急就容易犯錯,放一放,三思而后行嘛。

    這時候,周圍陸續有些人走了過來,應該是分成好几拔人,剛才都在別的解石機邊看解石,被林哥這一嗓子吼過來的,也不多話,來了就直接蹲著看料子。

    其中一個穿短褂,長得很壯實的男子看了一會,站起來走到吳晨面前,“兄弟,出手不?”吳晨還沒答話,那老者先苦笑著說:“梁老板,能讓讓?”

    梁老板抱拳笑道:“林掌櫃的,對不起了,兄弟這里高端貨也缺啊。”老者見他這麼說,知道競價不過他,干脆咬咬牙氣鼓鼓的走了,心里懊喪不已,下手已經很快了,沒想到吳晨年紀不大,卻跟個老狐狸一般,不見兔子不撒手啊。

    那梁老板也爽快,對著吳晨說道:“這位兄弟,在下梁再航,是這家小店的店主,為人還算公道,你若有意出售,這塊原料我六十万收了,如何?”

    幸福來得太快,吳晨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好,這可是他第一桶金!黃曉琳見他愣怔著,就拽了拽他,她也不是很懂行情,這加工好的鐲子掛件什麼的,她還大致能還價,當然主要靠感覺,這原料她就不太懂了。

    吳晨對黃曉琳點了點頭,他本來划了兩條線,無奈著第一刀下去就見綠了,另外一刀還沒來得及下手,已經有人報價了,要不要再切一刀呢?他在心里快速的算了一下,這塊賭料本來就不大,里面的玉種水雖然不錯,卻也只有蛋黃大小,只能做成小件了,從解得這一刀來看,已經差不多能看出切實的大小來,再切也差不多。

    “行,成交!”吳晨看看跟來的另外几撥人沒再跟價,就點了點頭,同意了這筆交易。梁老板注意到他們還有一塊石頭要解,就問是現在結,還是看看另一塊解出什麼。

    吳晨搖著頭,說還是先結清吧。剩下那一塊是他送給黃曉琳的禮物,不管解出什麼來都不會賣,除非黃曉琳想賣。

    梁老板跟他要了一個賬號,交代助理出去轉賬,他們留下來繼續看著解第二塊賭石。

    林哥精神飽滿的再度出手,因為有了第一塊,圍著看的人就有了些期待。黃曉琳更是緊張,不知不覺抓著吳晨的手臂,完全一副小女孩神態,也不知道是今天被現場氣氛感染,還是因為吳晨的行為,讓她潛意識覺得有所依賴。

    “畢~嘩~~”賭石一切開,林哥就趕緊潑水看了起來。這次划得第一刀,是沿著四分之一附近切開的,切面表現一般,看不到翡翠,卻是有些霧。

    林哥見出霧了,就沒再切,而是沿著霧線擦了起來,擦了一會,“咦”的說了一聲,吳晨一聽就知道擦到翡翠了。果然林哥洗了洗,又吼了一聲“漲了!”。

    眾人爭著去看,那個梁老板看完后,站起來對吳晨說:“兄弟,這個出手不?”語氣里竟然有些激動。

    吳晨淡淡的笑了笑,衝黃曉琳說這是送給她的禮物,能出手麼?

    梁老板看了黃曉琳一眼,原來如此,臉上現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來,打了個哈哈,不再詢價。

    黃曉琳紅了臉,心說你知道什麼呀!又不好意思出口解釋,用手指偷偷在吳晨胳臂后側擰了一下,疼得他直咧嘴。

    “兄弟!我幫你挖出來?免費!今天全免!”林哥突然插話道,能看出他還是很激動地。吳晨點了點頭,這正好省了他不少工夫,不過見林哥那激動地樣子,万一偏手了可就不妙!特意囑咐了下,林哥應了一聲,下手卻不客氣,速度很快。

    雖然賭料不大,不過也費了不少工夫,林哥才把整個翡翠挖了出來,洗干淨后放在清水中,比巴掌略大,黃橙橙的一塊翡翠,在水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隨著水波蕩漾,如夢如幻,眾人看得都有些呆了。

    “雞油黃!”半晌,梁老板才嘆了口氣說道,剛才第一刀的時候,他就已經能看出是很不錯的黃翡,這下整塊洗干淨,沉在水里,才真正散發出它的魅力。“這麼瑩潤水亮的雞油黃色翡翠難得一見吶!這麼大的一塊,足以成鐲,從未見過!!”

    一般的黃翡是指位于紅翡之上,更加貼近表皮,主要是由褐鐵礦浸染而形成的“黃霧”,由于其形成的原因,所以成片的容易看到,但是這麼厚的從來沒見過。而且多數的黃翡混濁不純,常帶褐色,不夠陽也不夠透,不單不美,反而可能成為“髒“。

    這塊黃翡,整体呈桔黃色,晶瑩透亮,色鮮又勻,實在是屬黃翡之上品,極為罕見,正是所謂的“金翡翠”,像這樣能取出一副鐲子來的,只有傳說中有過!

    “八百万?”梁老板期期艾艾了半天,雖然剛才吳晨已經表示不出手了,他終究還是憋不住誘惑,問了一個價。這樣百年難遇的東西,還真沒法用價格來衡量,他這樣問,其實也是試探一下吳晨的態度。他見吳晨身穿凡客、腳蹬銳步,應該沒見過這麼多錢,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吳晨搖了搖頭,他雖然現在沒有什麼錢,不過對自己的眼力充滿了自信,這誘惑就淡了許多。加上黃曉琳那如痴如醉的表情,讓他心里充滿了驕傲,有什麼比滿足女人的虛榮更能讓男人心動的呢?吳晨果斷的走過去,從水里撈起那塊雞油黃,甩了甩水,交給黃曉琳,看著她滿臉興奮的樣子,暗嘆了一聲,難怪都說女人真是見不得珠寶啊!

    其實要說名貴珠寶,黃曉琳見得多了,反倒是這種地方她沒來過,東西的價格她並不在乎,主要是被這塊雞油黃所呈現出來的幻想給震撼到了,看向吳晨的眼光就變得水汪汪的格外柔和。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32 PM

第50章 創業達人

    此時,剛才賣那塊翡翠原料的錢已經到賬,吳晨通過手機短信就能看到,這塊禮物也解出來了,見那些老板們的眼光就跟餓狼一樣,吳晨就不想多留,在褲子上擦干手,拍了拍還沉浸在幸福中的黃曉琳,就想往外走。

    “等等!”梁老板攔住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吳晨,“兄弟,怎麼稱呼?交個朋友吧,以后多來玩!有什麼原料想出手的,盡管來找我,一定保證價格公道!”

    “沒問題,我姓吳,叫我小吳好了!”吳晨接過梁老板的名片裝進兜里,有意不告之對方自己的名字,他可不想出名,這世道,低調點沒錯。說完跟黃曉琳告辭而出,留下一群人在那里感嘆,這兩個年輕人運氣怎麼這麼好!二解二漲!還解出一塊傳說中的雞油黃!

    兩人也沒心情再逛別的了,回到車里,黃曉琳滿心歡喜,不知道為什麼,很想抱抱吳晨,又害羞不敢,就敲了下吳晨的腦袋:“謝謝啊!木頭!”

    吳晨呵呵傻笑著道:“謝什麼!這可是你自己挑的哦!”要是他知道黃曉琳心里的想法,跟現實的待遇,不知道會不會郁悶死。

    “帶你去吃法國大餐!”看看時間,已經是快到晚飯時點了,黃曉琳一邊開車,一邊很興奮的說要請吳晨去吃大餐!她知道最近又開了一間法國餐廳,口碑不錯。

    “行啊。”吳晨無所謂的答道,他對西餐不是很感冒,不過也不會傻到去打斷黃曉琳的興致。兩人正在嘰嘰喳喳,黃曉琳的電話就響了,她看了一眼,見是陸懷宇,不想接,就直接按掉了。

    “男朋友?”吳晨試探著問道,小時候不算,這才是兩人第二次見面,吳晨又是那種不八卦的人,談到形而上的東西就頭頭世道,說到這種私人問題,他就不擅長了,所以對于黃曉琳的近況還真的不知道,現在隨口就問了一聲。

    “去你的!”黃曉琳開著車,騰出一只手,捶了吳晨一下,“一個同事,不用理會。”想了想,不知道為什麼又補了一句“人家可是單身哦。”說完才覺得有些害羞,不過眼角見吳晨半點沒反應,心里暗恨,這個木頭!真想狠狠咬他一口哩!

    吳晨不是沒反應,而是不知道怎麼反應。心里既高興又驚訝,黃曉琳怎麼沒有男朋友,自己持續單身是沒有辦法,可黃曉琳這麼漂亮動人,年輕有為的,肯定追她的男子一大堆,不應該呀,不過這是個人隱私,他就不好意思問了。

    兩個人都在想著心思,車里突然靜了下來。

    “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這次是吳晨的電話響了,哪個倒霉催的這麼不醒目啊,吳晨心里郁悶,拿起來一看,是馬卓,想到這哥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他肯定是有什麼事,就接了。

    “喂!鳥人,你在哪呢!怎麼打了半天電話不在服務區!!!”剛一接通,就聽到馬卓在里面急吼吼的喊道!

    “呃~剛在地下商場呢,可能信號不…”吳晨把手機微微拿離開耳朵一點。

    “行啦,不多說了。我在派出所呢,趕緊來把我弄出去!”沒等吳晨說完,馬卓已經快速的打斷了他。

    “派……出……所……”這個詞聽著有些遙遠,吳晨都差點懷疑自己聽錯,“怎麼回事?”

    “哎,打牌唄,被抓了,要交五千罰款,不細說了!你趕緊過來,記得帶錢過來哦。對了,在康樂街派出所!你到了就說找我的!”馬卓期期艾艾的有些不好意思,沒說完就掛了。

    我靠!還說找你的,弄得自己就像那一片的大霸似地,現在是要贖人好不好?吳晨收了電話。

    “怎麼了?”黃曉琳沒聽太明白,只隱約聽到派出所什麼的,有點擔心的問道。

    “沒事,就一個同學,打麻將被抓現行了,現在派出所等我去去贖他。”吳晨也不好隱瞞,實打實的告訴了黃曉琳,說完心里有些郁悶,打麻將也不挑個時候!看來自己的大餐是沒了,法國菜什麼的他倒不稀罕,可得看是跟誰一起吃啊!

    不過回頭想想,又似乎不止打麻將這麼簡單,又不是大爺大媽,在屋里支張麻將桌子就打開了,打麻將都去的麻將間,用的是籌碼,被警察抓的概率基本為零。

    馬卓是吳晨讀研究生時候的同班同學,外號“小馬”,倒不單單因為他姓馬,而是因為他的座右銘,就是小學時一篇課文的題目“小馬過河”,凡是總要自己試一試。

    號稱要做個敢吃螃蟹的人,所以在讀期間就開始創業,精力旺盛,折騰不休,細數其光榮創業史,大致有賣過体育用品、做過活動策划、搞過商務網站、開過牛奶加盟店等等,比較靠譜的是,組隊參加過GMC大賽(國際管理挑戰賽),獲得天朝區總冠軍,代表天朝赴德國參賽,最后進了世界三强。

    比較離譜的是,曾經做了個商業計划書,說要在建設中的大學城里開一家綜合性電子城,搞得聲勢很大。大致過程是:先忽悠了一家本地媒体對他的計划做了報道;又拿著報道去忽悠了某行內有名的大老板,與其談合作投資;回頭再忽悠媒体說已經獲得兩億多投資。

    對這種熱點,媒体自然跟狗見了屎一樣,大寫特寫了一通,充分發揮標題黨的功能,馬卓再拿著媒体的報道去忽悠當地政府和學校,尋求各種扶持!一時風光無限,響應追隨者眾多,很多師弟師妹都投奔其下,在對股權的期待中,開始“上班”。

    吳晨常常感慨,此君若是早生二十年,碰到個空手套白狼的好年代,必能成就一番偉業。可惜在這個日益規范的時代,其神話在某一天被某媒体輕輕一戳就破滅了,弄得差點吃了官司,進了班牢,之后低調了許多。

    畢業后,此君追隨一個搞煤礦進出口的私人老板,被當成一把刀派到大馬總部整理規范公司的管理,受到老板家人及老員工一致排擠,灰溜溜的回到廣府。

    又攛掇著開了一間小教育公司,專門做中小學生的考試輔導,整天忽悠家長們掏錢,有一次招生短信還發到吳晨的電話里!

    這哥們是夠折騰的,楞活生生把自己折騰成班里排名倒數第一的屌絲,把吳晨擠在第二的位置!現在還被弄進局里了?

    他越想越不對勁,不過又不好讓黃曉琳跟著去,就跟她道了歉,讓他把自己放下來,打個的過去。

    黃曉琳見吳晨沒要自己一起去,估計他們也是有什麼事,就不强求,但卻是堅持要送他過去,也不管順不順路。

    走了一會,見路上有個銀行,吳晨就下車取了五千現金,想想,怕還有什麼事,不夠用,就又多取了五千,腰包鼓鼓的感覺真好啊,走路都有些飄飄然,難怪看電視那些暴發戶走路都是挺著大肚子仰望天空呢!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派出所門口,吳晨跟黃曉琳道了別,對著慢慢開走的紅色小MINI搖手,竟然有點要淚奔的感覺,哥是真不舍啊~~直到那輛車消失在車流里,吳晨才找了個角落蹲下來,抽了根煙,望著手里拎著的根雕,今天的事太多了,一直處在一種隱約的亢奮中,需要冷靜一下。

    此時正近黃昏,碩大的太陽斜斜的掛在遠山,把遠近的高樓照成了黃紅色,吳晨看著手指間裊裊升騰的煙霧,想起了最近很多的事,隱約覺得,或許自己已經找到一條轉身之路,只是未來應該怎麼走呢?他是在馬卓身上看到什麼“瞎折騰”,因此在做什麼決定之前都要三思一下。

    算了,隨遇而安吧,吳晨扔掉煙頭,走進派出所。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種地方總心存畏懼,或許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吧。

    到了里面,吳晨就有點暈菜了,看了一會几個房間的門牌,也不知道應該找誰,總不能扯開嗓子吼吧。最后還是看門的大爺見他一個人亂轉,手里還拿著一包東西,里面是個條狀物,心里懷疑,就過來詢問。聽說他是來贖人的,不耐煩的指了指后排一間房子。

    吳晨趕緊過去,到了里面,自然有兩個民警一手交錢,一手放人,還不忘教訓一番。吳晨這才知道,馬卓這家伙,是因為招待“客戶”去了水療館,又要了些特殊服務,被抓到局子里來了。

    “……我說你別這麼狗血行不!你一搞教育的,有什麼客戶需要去找特殊服務的?!”出了大門,吳晨忍不住就埋怨開了,“再說了,就算你要去,也別去那些廉價的啊!好歹找個安全的麼!”

    “嘿,別提了!以為大白天本來是最安全的,哪知世事難料!”馬卓也不是第一次有把柄落在吳晨手里了,債多了不愁,一點羞赧之色都沒有,反而振振有詞,“走,老地方,你請客!身上一分錢都沒了!”

    所謂的老地方就是他們學校后門的下渡村,本來是一個小城中村,后來都蓋起了出租屋,就是那種俗稱的“握手樓”,專門租給學校的學生。上面出租,沿街的一層就開滿了各種口味的小館,川菜、湘菜、東北菜、潮菜、湛菜……,小巷子里則是密布著各種小書店、打印店、網吧、碟店,其間居然還有几家成人用品店。

    慢慢的,那里就聚集了同居的、考研的、剛畢業找工作的,加上在校吃膩了食堂的,每天人聲鼎沸,生意興隆,成了他們這些窮**絲學生的樂園。在校期間,吳晨跟馬卓沒少去那里腐敗,特別是小湘館,更是堪稱他們的御用廚房,吃出感情來了,每次去都不用點,老板娘就能幫他們上菜,畢業后回學校打球,晚餐也必定是在那里吃的。

    “我靠!能不能別混得這麼慘啊,你看別人創業的,個個人模狗樣,氣高志昂的,怎麼到你這,就這麼落魄了?!”吳晨正好也餓了,趕緊攔個的士吧。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36 PM

第51章 文山公印

    吃完晚飯,吳晨又取了一万塊錢,借給馬卓周轉,這麼個能折騰的人,混成這樣,他心里也怪酸酸的。

    回到家,洗了個澡就睡著了今天一天可把他累壞了,處于亢奮時候還不太有感覺。

    這一覺睡得很是深沉,並沒有什麼關于未來美好生活的夢境出現。等到吳晨從床上爬起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吳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透過窗簾,窗外的天色有些迷蒙,人睡得懶了,也不煮粥,爬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下樓到小區門口吃早餐,這一排街就有几家小飯館,腸粉、小籠包、粥等等應有盡有。

    吳晨在一家小吃店坐下來,要了一碗粉條外加一籠蒸餃。老板娘照例加了點香菜在粉條里,端上來時候還囑咐了一句“小吳啊,多吃點,看你瘦的!”語氣里頗多的關心,聽在吳晨的耳中,倍感親切。

    需要上班的時候,他為了趕時間,都是回到單位再吃。周末倒是經常來這里吃,早就熟悉了,老板娘姓陳,年近四十,也是吳晨老家人,和他的丈夫一起在這里開了這家小店,生意還可以,家中還有一對儿女,正在上學,一家子的生活,就全靠著這家店了。吳晨經常一個人來吃飯,陳大姐倒是跟他不客氣。

    早餐下肚,吳晨感覺很滿足,施施然的走回宿舍,路上碰到同單位几個女孩子嘻嘻哈哈的下來吃早餐,就打了聲招呼。其中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女孩子,跟吳晨是同一年進來的,兩人都是單身,剛開始,同事們老拿他們說事,吳晨也動過心思,主動接觸了几次,見那女孩一直不咸不淡的,也就不了了之。

    回到宿舍,剛進門,徐志飛就跟著進來了。這家伙,一般都是晚上才會過來坐一坐,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有什麼事。

    “我剛碰到徐一凡了,你不追下去吃早餐?”吳晨戲謔的說道,徐一凡就是剛才那個女孩子,徐志飛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嘮叨過,從他的嘴里出來,徐一凡就成了嘴好、腰好、腿好的三好女生了,每次徐志飛說的時候,總是一臉的豬哥樣,似乎他品嘗過一樣。

    “哈,開玩笑!哪里輪得到我們啊,那是大領導專用,非賣品!想想就行啦,真要動了心思,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徐志飛打了個哈哈,這種事也是半真半假,吳晨懶得打聽,他就動過心思,也沒見怎麼死嘛!自行燒水衝茶,這大清早的吃完早餐油膩得很,喝茶最好。

    這種話徐志飛也只在吳晨這里說,這哥們嫣儿吧唧的,但是講義氣,不八卦,什麼東西到他這里就算倒進下水道,連個響都沒有。

    徐志飛看著像個大炮嘴,其實心里很清楚,說話對象都是很有針對性的。如果真是個二愣子,他也不可能得到單位里某個大頭頭的青睞。

    單位里的人都知道,徐志飛經常去那領導辦公室拿煙抽,全單位唯一敢在那領導不在的時候,進他辦公室自己拿煙抽的,也就徐志飛這個科級干部了,這中間差的可不是一級兩級,能跟領導處成這樣,誰敢說徐志飛是個沒腦子的莽夫呢?

    “知道不?下周又要開始公選了。”徐志飛見吳晨一副死人樣,就給他放了個重型炸彈,結果發現吳晨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真是郁悶啊!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吳晨擺弄著茶具,他是真心不太關心。在他看來,這種事情,跟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不管什麼形式的選拔,都不會落到他頭上。

    “就煩你這副吊樣,你就那麼不上心?這次可有八個副處的名額!八個!是副處!不是副調!”徐志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種大規模公選的機會可不多,一般來說,副處是崗位有空缺才公選的,選出來直接就是實職,而副調研員則是編制空缺就提拔,因為不是實職,雖然待遇等同副處,權力差得不是一點半點,有時候一個副調的實權,還沒有一個作為處里分組組長的科長大呢。

    “上心又能如何?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這種炮灰,到時候認認真真走過場就是了。來,喝茶。”吳晨慢悠悠的說道。

    所謂公選,就是積累到一定時間,單位里由于人員流動或者退休,出現一些領導崗位空缺,就統一拿出來,在單位符合條件的員工里公開選拔,一般分筆試、公開演講、投票、黨組會決議几個步驟。

    現在直接任命領導職務的形式已經很少了,除非個別需要“特殊提拔”的,否則都通過公選,走組織程序是最安全的。

    副處級的公選,一般都是在副調研員、主任科員(科級)以及任職滿一定年限的副主任科員(副科級)中選撥,徐志飛跟吳晨都是主任科員,自然是滿足條件的。此次有八個名額,那機會就很大了。

    要說吳晨一點無所謂也不現實,不過他也清楚,有時候,所謂公選不過是換一種方式,把程序拉長搞復雜,走個流程而已,其實要提拔誰不提拔誰,基本都是事先有預定,沒有重大變故,結果就不會有太大意外,組織意圖必須得到貫徹,這是壓倒一切的總綱。

    “我是決定報名參加了,把握還是比較大的。”徐志飛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說道,一臉你懂的,“不過建議你也報名,照你的能力,前面肯定沒問題,這段時間再走動走動,說不定能爭取上。”

    吳晨知道徐志飛這麼說,是有心利用自己的關系為吳晨跑一跑了,心里很是感動。工作這几年,他過得比較郁悶,還好身邊有李哥跟徐志飛兩人在。李哥是個老好人,人熱心,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請教他。徐志飛脾氣衝,卻也能處得跟兄弟一樣,這就是緣份!

    要說在單位里,他們這樣年紀、級別、工齡各方面都相當的同事之間,競爭很激烈,也只有徐志飛才會跟他說這番話。

    要放在之前,吳晨或許會去爭取,不過經過昨天一天,現在他的想法就有些復雜了,以后是否還會繼續走這條路都難說,實在沒有什麼斗志。

    徐志飛又鼓動了一會,感覺就是在對牛彈琴,氣鼓鼓的走了。

    吳晨受了徐志飛的鼓動,一邊喝茶一邊思考接下來的道路,不外乎就是繼續當公務員,或者出來做生意搞收藏什麼的。

    他是學金融出身的,最后連各種分析模型都用上了,將各種因素代入參數中,一上午搗鼓下來,結果非常令人沮喪!所有的指標導向,歸根結底只有一個結論:有異能還去做公務員,那純粹就是傻逼!

    吃完午飯,午休了一小會,吳晨決定不再去傷那腦筋,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把心事放下,干脆拿出那個根雕,搗鼓起來,從昨天回來,到現在都沒好好看過這個東西呢。

    他先探視了一番,發現里面是一塊有點不規則的黃褐色石頭,似乎還壓著一張皮革或者厚紙張模樣的東西,只是苦于沒找到打開的辦法,這得是什麼神人做的啊,也做得太牛X了吧!

    “哎呀,真是笨!”吳晨突然敲了自己腦袋一下,自己怎麼放著異能不會用呢,老記得看里面的東西了,忘了還能搜索根雕本身,既然是后期做成的,肯定不是一個整体,外表找不到縫隙,木質內里總有裂縫吧!

    他精神一振,一寸一寸的沿著根雕的木質探視進去,終于在壽星的手杖跟身体結合的地方,找到一條肉眼根本無法看出來的縫隙,這嵌套工藝太牛叉了。

    吳晨不禁嘆服!此處的雕刻,在工藝上本來就很曲折復雜,再加上外層的涂漆,天衣無縫啊!這麼多年,經手過這個根雕的人一定不少,其中肯定有人也會察覺到它的重量不對,卻沒人發現它的玄機,這才能被吳晨得到了,難怪說留下的都是精品。

    發現秘密是一回事,如何打開又是另一回事,直接撬開倒是可以,不過像復原就難了,吳晨還是有些舍不得,多年的收藏愛好,令他對破壞古物有一種心里負擔!

    無奈這個根雕,並不是用機關控制的,當時做的人可能就是為了藏東西,一旦拿出東西來,這根雕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折騰了半天,吳晨還是年輕人心性,最后在好奇心驅使之下,決定打開來看看。

    他先用刀片沿著縫隙划開一道口,再慢慢撬開,根雕在裂開的時候,散落下一些軟綿綿的細小的灰塵,也不知道酥松的木屑,還是當年涂抹上去防潮的東西。

    撬得差不多,吳晨先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張微褐色的折疊紙張,上面隱約畫著一些線條跟圓圈,看著似乎是地形圖,就先放到一邊。

    又掏出一塊不規則梯形的黃色石頭來,邊角打磨得極為圓潤,跟根雕体內鑲嵌得很緊,難怪搖晃的時候絲毫聽不到聲音。

    吳晨花了很大力氣才掏了出來,入手就覺得嫩滑溫潤,有如嬰儿皮膚,非常舒服。

    再拿在手里仔細端詳,通体明透,有點像凝固的蜂蜜,潤澤無比,表皮有密如織網的紋路,疏密有致、條理不亂,如新出蘿卜去皮。

    什麼玩意?難道是田黃?可是田黃好像要到明末清初,才逐漸引起重視,到了乾隆爺年間才名聲大噪的啊。

    吳晨憑著平時看和大人收藏節目,積累下來的那點可憐的知識,實在沒法分辨出是什麼東西。

    再翻開底下,發現居然是一個印章,上面四個篆書,吳晨清理了一下,仔細辨認了一番,似乎刻的是“文文山印”,頓時嚇了一跳!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48 PM

第52章 進京彙報

    在朝山地區,文山公誰不知道啊!

    朝山兩大神,韓文公跟文山公啊,吳晨打小就可沒少見到他們的祀祠。

    這真是文山公的印章?還是歷史上有跟文天祥重號的人?如果真是文天祥的印章,又怎麼會藏在根雕里?

    吳晨想到頭大,最后決定還是得請教專家,自己連那四個文字,是否真的就是“文文山印”,都不能確定呢!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方印章收好,因為找不到合適的盒子,最后裝在一個裝移動硬盤的那種小絨布袋里。

    回過頭來,吳晨輕輕的打開那張厚紙張,他怕放了這麼久了,紙張風化,所以特別小心。

    這張紙有點像牛皮紙,只是顏色沒有那麼深,折疊得挺仔細,看起來,並不是用來包那方印章或者墊角料。

    打開來后發現,上面簡陋的畫著一些山、水和道路,竟是一張草圖,看上去還有几處標示X的地方,好像是山寨或者城池。不會是行軍圖吧?吳晨心里暗暗奇怪,真要是行軍圖,只怕也只能熟悉地形的人才看得懂!

    奇怪的是,看這筆畫跟存放方式,應該不是在緊急之下的匆忙之作,作畫之人似乎也有一定的造詣,寥寥几筆就能大致看出山川走勢,有此功底,為什麼要畫得如此簡陋?

    吳晨左右看了許久,還是沒有頭緒,不禁搖了搖頭,术業有專攻,看來自己以后還真得多結識一些業內人士!

    他把這三件東西,根雕、石頭、紙張一一擺了開來,通過寶光判斷,三者之間的時間間隔應該很短,差不多都是橙黃色。只是這三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系呢?

    直搗弄到了晚上,吳晨暗嘆一聲罷了,與其自己這樣瞎琢磨,還是想想怎麼問人吧。這塊根雕,他自己基本可以斷定是明早期朝山地區的作品,現在最主要是是弄清楚這塊印章的來頭,至于那張“地圖”,在沒線索之前,還是不能示之以人!

    思來想去,這行當,除了孔四這個不靠譜貨,就只能找田老爺子了。這老爺子見過兩次,為人風趣,造詣也很深,就是不知道對印章這種東西在不在行?

    “在干嘛呢?沒破壞你的好事吧。”吳晨拿起電話,給孔四打了過去,在電話里聽到孔四喘著粗氣,登時就想歪了,這哥們可真夠早的,這才几點,就開始干活了?

    “想什麼呢!哥們正在練功!”孔四噗嗤噗嗤的說道,一副勤奮好學的口吻。

    “嘿嘿,是該好好練練。明天有空不?跟我去拜訪下田老。”吳晨也不跟他糾纏這個,直接就問道。

    “哦,是不是淘到什麼寶貝了?”孔四一聽就來了勁,吳晨是個福將啊,上次叫上他就讓自己撿了個大漏!要不是他鼓動,自己就要跟那個東西擦身而過了!

    再說要是換成另外一個人,碰到這樣的情形,只怕當時就不說破,回頭自己再去收,這種事在行內多著呢,何況吳晨跟自己當時才見兩面!這也是他一下子就把吳晨當兄弟的原因,人品好!

    “你激動個啥球!”吳晨笑罵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寶貝,看不懂。對了,你知道田老對于印章有沒有研究?”

    “這個…”孔四遲疑了下,想了想,“還真沒注意,以前也沒聽他講過關于印章的,不過他那里倒是也有收藏了一些私章,應該還是有研究的。你放心,田老知交遍著呢,各個領域的都有,就算他自己對這一方面不在行,也能幫你找到人鑒定!”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爭取早點下班,一起去拜訪田老!”吳晨聽孔四這麼說,心里有了底,兩人就約好時間,掛了電話。

    ……

    第二天,吳晨帶著東西去上班,卻讓黃智超一個打電話叫了過去,通知他收拾一下東西,下午跟他一起進京彙報。

    黃智超也是剛剛收到的通知,南山風電項目的招投標出了些問題,這是一個利用外資的大型風電項目,由省級國有電力部門承辦,卻是他們單位主導的,現在出了問題,上級自然得問問情況。

    吳晨有點郁悶,這也太突然了吧。不過也沒辦法,只好回到辦公室,先給孔四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約好的事只怕要過兩天了,讓他順帶著跟田老致歉。

    掛了電話,吳晨先預定了兩張下午的機票,跟京城的酒店房間,然后打開電腦調出項目相關文件,又過了一遍項目的內容跟進展,以及招投標有關的文件及規定,把一些重要的內容打印了兩份放進公文夾里帶著,這才跑回家收拾了行李,回到單位吃完午飯就出發了。

    兩個多小時的飛機到了京城,出了機場吳晨見有車來接,有些奇怪,一般他們來到京城都是打車去酒店,就他們這個級別,可沒有這麼高的待遇。

    聽黃智超跟對方的談話,才知道是風電項目單位的副總,姓李,吳晨沒見過,申報材料時見過對方的侯總,后來接洽的人主要是項目總監林總。

    這個李總他是第一次見,聽對方跟黃智超的談話,雙方應該是比較熟絡的。

    出了機場,一路堵到酒店。黃智超跟李總在車里也沒有詳聊,簡單的說了几句項目的事,其它的都是關于京城的見聞。

    吳晨也不插話,默默的想著,這次只怕沒有那麼容易過關,一百多億的招投標,又是涉及利用外資,一旦出事則必然是大事,只是此刻還不知道是什麼環節有問題,從黃智超的言行舉止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這是比較諷刺的,彙報材料需要他准備,但是具体出了什麼問題,他都不知道,正常來說,在這種情況下,項目單位是應該先跟他們省級部門彙報清楚情況,統一口徑,再向上級彙報的,可能這個步驟在他請假期間,對方直接跟黃智超聯系了。

    吳晨見黃智超一直沒有跟自己提起,也就不問。作為負責項目審批的經辦人員,他暗自理了一遍在審批過程中自己是否有違規的地方,只要符合程序,自己就不會太牽涉其中。

    見后座的黃智超跟李總談笑風生,吳晨拿起手機來,偷偷給徐志飛發了個短信,早上走得太急,沒來得及打聽,徐志飛跟部委里的某些領導也是很熟識的,他應該能打聽到,項目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發完短信后自己苦笑了一聲,作為經辦人,居然在緊要關頭完全懵懂,需要向徐志飛這樣跟項目完全不搭的人打聽情況,看來自己真的不適應在這個体制內混,很多能力是自己所欠缺的。

    酒店是由原來南越省的駐京辦改造而成的,有些年頭了,雖然經過重新裝修,也掩飾不了它外部的老舊跟內部的逼仄感。

    吳晨回到房間,還沒放下行李,徐志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開口就說短信里說不清楚,然后把了解到的實情跟吳晨說了,事情並不復雜,但是卻把吳晨雷得一愣一愣的,這些家伙也太大膽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南山風電項目是省里順應新能源的產業政策,重點支持的一個項目,由省能電集團承辦,為此,省里著力支持,通過國家部委爭取到了世界政策銀行貸款,屬于國家主權外債項目,項目計划在省西、北共建7個大型風電場。

    此次招投標主要是為几個風電場購買風機等設備,總額超過一百億,因為是國際金融組織貸款項目,招投標結果必須經過國金組織的確認。

    等到招標結果出來,材料送到外方之后,所有人都大跌眼鏡,中標方是南越省一家百强企業,以做風電設備聞名,而招標方省能電集團這几個老總,大都是中標方的大股東!

    明眼人都知道這其中的道道,招標書中帶有多條明確偏向的條款就算了,更離譜的是為了規避國外設備商,中英文標書都不一致,這就是奇葩了,聞所未聞!

    按理說這類項目的招投標應該是報送省財政系統前審的,並不歸吳晨他們單位審核,所以驚愕之下,也松了口氣,雖然他們單位作為該管單位,也會負有一定的領導管理責任,不過這件事中沒有明顯的責任。

    吳晨就不太清楚黃智超為何要參合進去,像這樣“弱智”的錯誤兼職就是在侮辱上級部門跟國外金融組織的智商,最好的結局就是廢標重招,如果有關部門介入調查,不知多少人從此告別自由。

    稍微整理了一下,吳晨就到黃智超房間報到,對方李總也在,三人稍微談了一下項目的事情。關于項目內容本身,吳晨是比較清楚的,現在知道這件事情,再看這位李總,就有些嘀笑皆非的感覺,按理說一群能坐到這個地位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等了一會,對方候總跟林總也到達,几個人下樓吃飯,几杯酒下肚,氣氛熱烈起來,開始談論明天的安排。

    總的來說,就是兵分几路,有關部委都跑跑,其中候總跟黃智超他們這一路就專門跑他們這條線。

    這中間都沒有吳晨什麼事,他就是個活的資料庫,在需要的時候提供一些數據跟細節,當然還有拎包擋酒等等功能,不過后面這些功能,向來都讓他自動屏蔽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52 PM

第53章 西單偶遇

    吃完飯,吳晨回到宿舍做PPT。不管如何,明天去彙報,總需要個開場白,至于后面的戲肉,就看黃智超表演了。

    因為晚上吃了唰羊肉,吳晨做了一會PPT,覺得口渴,今天走得急,沒帶茶葉,想到下面大堂有個茶座,就決定奢侈一把,卡里有錢心里不慌啊!放在以前,那里舍得去這種動不動就几百塊的地方花費。

    吳晨穿著酒店拖鞋到了一樓大堂,剛出電梯就看到門口圍了一群人,中間讓開一條道,走進來一排人。

    仔細一看,原來是省里主要領導范知民同志,只見他滿臉討好的笑容,扶著一位老者,走了進來,后面跟著一個婦女,目測是他的夫人,也扶著一個老婦人。

    吳晨是知道省里領導到了京城公干,大都住在這里上面几層,不過從來沒遇見過,這次一下子碰到主要領導,一開始還是有些好奇跟緊張的。

    等到那一群人上了電梯,吳晨回想起剛才那個場景,突然覺得仕途其實就是一個江湖,所謂一入江湖歲月催,一輩子都沒自由,所謂人上有人,山外有山,不管是誰,概莫能外。

    這一想就有些落寞,再無心回去干活,一看時間還早,回到房間換了衣鞋一個人出去逛街了。

    不遠處就是西單一帶,走在街燈下,走進暖風里,吳晨很快就融入了滾滾人流。

    几個大的商場他是不去的,剛到廣府上學那會,有時候周末就跟大牙他們,跑到大商場門口蹲著看美女,對這些大型MAIL覺得很新奇,現在見多了,感覺到哪都一樣,難得到京城,自然是要逛逛胡同小巷。

    不過西單這一帶,也沒有那種幽深古朴的胡同,吳晨將就著隨著人群在各種小巷里瞎逛悠,看各種美食店、精品店、雜物店,感受著夏夜的氣息。

    逛了一會,吳晨逛進那家專賣各種小石頭的精品店,剛進門就見到一個小女孩趴在櫃台挑東西,瞅著眼熟,似乎在飛機上見過。

    當時他還挺驚訝的,怎麼有長得這麼精致的丫頭,這要長大了還得了!不過當時也只是匆匆一瞥,位置又不是在一起的,落座后他就睡著了,沒想到在這里又上。

    吳晨就走到邊上的小櫃子,裝作看東西,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女孩,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烏黑的秀發披灑下來,一邊各編著一條小小的辮子,上面扎著兩個的粉紅色蝴蝶結,精致如畫的小臉,挺直的鼻梁有如玉琢,可愛十分。

    小丫頭穿著一件寬松的淡粉色小背心,將她並不十分豐滿的胸部勾勒得恰到好處,下身一條紅色花邊的小短裙,露出兩條蓮藕般粉嫩的細腿,腳下穿一雙淡紅色的小皮鞋,顯得悠閑又俏皮。

    吳晨正在欣賞著這個外表非常可愛的女孩,奇怪她怎麼一個人出來逛街,應該是個中學生吧,這個年齡一般都是三兩成群的同性扎堆,青春叛逆期麼,很多話題都不好跟家長說,閨蜜很重要啊。

    他也是沒打算去惹人家的,心里多少有些害羞,主動跟女孩子搭訕這種事還真沒干過,再者看這丫頭的長相打扮,也是大家里出來的,別自討沒趣。沒想到他不惹事,倒有惹事的人來了。

    也不知從哪里鑽出來得兩個年輕小男孩,也都十七八歲年紀,穿著嘻哈風格裝束,頭發剪得跟韓國明星似的,進門看到這小女孩,頓時兩眼發亮,看了看四周,見著女孩似乎是自己一個人,就走過去糾纏起來,其中一個圓臉的小男孩更是一臉豬哥樣,嘴巴就差湊到女孩的臉上去了。

    “找死呢!滾蛋!”小丫頭毫不客氣,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衝著那兩個男孩就是一聲“大吼”,氣勢洶洶的樣子伴隨著稚嫩的聲音,差點讓吳晨跌破眼鏡,這丫頭看著文弱甜美,怎麼這麼彪悍呢。

    “嘻嘻,要不一起滾啊,妹紙…”那兩個男孩估計也是老手了,臉皮倒不薄,繼續嬉皮笑臉的糾纏著,那個圓臉男孩伸出手來就要去拉那個女孩。吳晨皺了皺眉頭,怎麼每次美女出場都這麼狗血?和諧點不成麼?

    “哎,小妞,識相點!乖乖陪天少好好玩玩唄。”另一個稍矮一點的男孩,見女孩的身体往后躲了一下,指了一下圓臉男孩,得意洋洋的說道。

    “切!你沒聽清楚我的話啊,我叫你們快滾!”小丫頭一臉的不屑,“等我哥來了,你們可就走不了!”說完望門口望了望,二哥那死人怎麼還沒來,回頭得找他好好算賬!

    她心里生著氣,收回的視線卻落在吳晨的臉上,跟吳晨對了個正眼。吳晨不知道她是不是認出自己來了,上飛機的時候,自己看了她几眼,小姑娘可是“哼”的一聲,很驕傲的給了自己一個白眼,弄得自己很尷尬。

    “哥~你怎麼才來!”對視了几秒,吳晨見到一絲壞笑,慢慢的從小姑娘的嘴角蔓延開,然后就聽到一聲嗲嗲的聲音,吳晨心里苦笑,這算被抓壯丁麼?算了,本來自己也是要管的,靠在櫃台上的身体就站直了起來。

    這京城之地,魚龍混雜,吳晨一向是不多管閑事的,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小姑娘吃虧,說不得了,速戰速決吧,打完就跑,好漢不留名,留名非好漢。心里打定主意,挺了挺胸,微笑著湊上前去。

    那兩個男孩扭頭見吳晨走了過來,雖然見他個頭比自己大,心里卻是不怵,那圓臉男孩就指著吳晨說道:“你干啥的!”

    另一名男孩子也怪笑著說道:“小子,識相點自己滾蛋!知道我們天少是誰!”說著報了一個某著名歌唱家的名字。

    “我X!”吳晨可不管那些,過去一把抓住那個天少的手指,順勢扭了一下,只聽到一聲慘叫。

    “滾!什麼玩意!你爹就是李剛也沒用!”真要是李剛的娃,他可不怕,李剛也就區區一個副局長,就算是地頭蛇,自己搞完就跑,行不留名,坐不留姓的,難道還能跑廣府咬自己!

    他擔心的是,万一不小心弄到哪個豪門的紈绔子弟,才叫一個麻煩!

    不過對方既然報出父母的名號來,那就不用怎麼擔心了,真正牛逼的豪門子弟,是不需要大叫大嚷的。打牌子報字號?小家子氣!村里小孩打架的時候,問候的可都是對方父母,傻X才會喊自己老爹的名字呢!

    這種地方,他也不想糾纏,趁著那個叫什麼天少的捂著手慘叫,另外那小子還在發愣的空當,吳晨拉著小姑娘的手就要往外走。

    小丫頭卻不急著走,剛剛給她哥打了個電話,馬上就到了呢,當下站在那里撅著嘴巴,很不屑的說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XXX的儿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是不是?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調戲良家少女!”

    吳晨因為不敢太用力,拉不動這小丫頭,聽到她一副大人口吻,配上那嬌小俊俏的模樣和天生有點嗲的聲音,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姑娘對他的拆台也不在意,雙手抱胸,笑吟吟的望著天少他們,擺出了一副瞧好戲的架勢。

    吳晨見她這樣子,心里直呼,小妹妹!用不用給你搬個板凳啊!不帶這麼坑人的,此刻不走,等會就難辦了。

    “你……你……你他媽的找死呢吧!”另外那個男孩反應過來,衝著吳晨就罵起來,一邊罵一邊四周找武器,心里暗暗后悔不該把刀具放在車里,見旁邊有個立凳,衝過去就要抱起來。

    吳晨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等他拿武器,墊了一下步,一個直踹,把那家伙跟凳子一下踹倒在地。

    這家伙太不扛踹了,連個小偷都比不上,真實個熊孩子,就這鳥樣,還敢出來招搖!吳晨搖了搖頭,回頭催促小丫頭,“還不趕緊走?警察來了就麻煩了!”

    他心里還是清楚的,在別人一畝三分地里,隨便弄個斗毆傷人什麼的,都能把你整慘了。

    “操……”天少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頭,這十几年來仗著父母,欺男霸女的,進入青春叛逆期后,更是禍害了不少少女。

    兩年前,他才剛剛因為强行跟未成年少女發生關系被刑拘,后來在父母的奔走下,改了年齡,居然以未成年人保了出來,更是自以為是,行事肆無忌憚。

    手指那股鑽心的痛楚過去之后,天少怒火衝天,不管不顧的衝了上去,還沒罵完,被吳晨直接一個大巴掌扇得差點轉過身去,楞了一下,清醒過來,掏出手機一邊打一邊喊:“丫有種別走!弄死你!”

    耽擱了不少時間,吳晨怕警察已經到得差不多了,對小姑娘說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走了!”

    吳晨說完也不管了,自己轉身就往外走,兩步竄到門口,迎面碰到一個男子,兩人撞在一起,吳晨沒防備之下,“噔噔噔”的被撞退了好几步,只覺得胸口氣血翻騰!

    只見一個剪板碎頭的男子站在門口,一臉怒氣的瞪著自己,歲數跟自己差不多,比自己略高,將近一米八的個子,身上隨便穿一件寬体t恤,下面是一件休閑七分褲,一雙紅色的耐克運動鞋。

    “我靠!”吳晨沒料到節外生枝,見對方一副精干的樣子,自己肯定不是對手,被堵在這店里,跑都沒地方跑,不由得暗暗叫苦。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55 PM

第54章 徐家兄妹

    “沒事吧?”小姑娘見吳晨皺著眉頭捂著胸口,還真怕他受傷了,湊過去扶著他的肩膀,關心的問道,見吳晨搖了搖頭,嘟起嘴扭頭對著進來那青年不滿的喊道,“哥,你不會小心點啊!”

    小姑娘可是真有點心疼的,她哥的身手她可是知道的,自小調皮搗蛋,父母為了管束他,請了很多民間師傅教他武术,那一身皮骨可是從小摔打出來的,后來為了防身,又學了跆拳道、散打什麼的,剛才這一撞要是用上勁,只怕吳晨沒防備之下已經受傷了。

    那青年緩緩踏步進來,見小妹居然扶著一個陌生男人,那人自己從沒見過,看年紀也不會是她同學,不禁好奇的“咦”了一聲,待見到小妹責怪自己,知道自己搞錯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腦勺,“嘿”了一聲,剛才看到里面亂糟糟的場景,也沒多想。

    不過他馬上就想起來,有人敢欺負自己小妹,當下雙目一瞪,走到了小姑娘身邊,“怎麼回事?”

    “他們想欺負我!”小姑娘指了指那兩個家伙,她見哥哥來了,心里大定,又拉了拉吳晨說道,“不過已經被他揍倒了。誰叫你來得那麼晚!英雄救美這種戲份都沒搶到。”

    “哥們,沒事吧?”那青年嘿嘿一笑,有些歉意的對著吳晨說道。吳晨翻了下白眼,還沒事呢,剛才那一撞差點岔氣,這哥們,能不能不要跟電影里的警察一樣,每次都等到事情結束,片尾曲響起來的時候才趕到!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要緊,“沒事,不過我們得趕緊走了,那家伙叫什麼天少,是那什麼藝术家的儿子,只怕會有麻煩!”

    那青年卻是不急,一副篤定的樣子,衝吳晨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害怕,這才對那個叫天少的說道:“喂,小子,過來!”

    天少捂著臉,吳晨剛才這一巴掌抽得狠,現在還火辣辣的疼,現在見這家伙体格更强壯,頓時驚恐,色厲內筷地叫道:“哎,你要干嘛!知道我爸是……、我爸真的是……”

    “知道,資深藝术家嘛!來,乖,今天二哥替他管管儿子!”這話說的吳晨差點吐血,什麼德行!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啊,這哥妹兩個年紀不大,怎麼就那麼愛替人操心呢!

    “你又是哪根蔥!……”天少話沒說完,“啪”又挨了一巴掌,這下力道極大,整個人扭著身子就倒下了,只聽見那青年罵道:“小崽子,年紀輕輕的學誰不好,學人坑爹?滾!”

    天少好不容易爬起來,撒丫子就往外跑,邊跑邊帶著哭腔喊:“你丫有種留個姓名!”,心里直怪那几個哥們不仗義,剛才打電話明明就在附近,卻半天見不到人,今天這面子算是載到家了!那稍矮一點的男孩早就想跑了,見老大走路,跟著屁顛屁顛也跑了。

    “哥哥好棒!”小姑娘拍著手,蹦蹦跳跳的來到走到那青年身邊,又轉身對吳晨說:“介紹一下吧,我叫徐蕾,這是我哥,叫徐東。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大色狼。”

    最后一句說的徐東一愣,原來鬧半天,妹妹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啊!至于色狼什麼,看對方樣子也不像,自己這個妹妹他知道,比自己還胡鬧。吳晨有些尷尬,今天鬧了這麼一出是非,本不想留下名字,不過見他們哥妹倆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也報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啊!走,哥們請你喝一杯去!”徐東見店鋪里几個售貨小姑娘一臉花痴,門口圍了一群學生模樣的,也是十分崇拜的表情,心里有點美滋滋的,話說哥可是很久沒當“英雄人物”了!不過也知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雖不怕,卻也嫌麻煩,主要還是怕家里那頭老虎知道了,回頭又要挨訓,這麼大個人了,又沒受虐狂,能少一事時一事。就拉著妹妹的手,對吳晨說道。

    “成啊!”吳晨也是個爽快之人,而且見對方英氣逼人,做事利落,當下便不推脫,只說了不能喝酒,明天還有正事要干呢。

    三個人出到外面,找了一家稍微僻靜一點的咖啡屋,坐了下來。聊了一會,吳晨越發感覺對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天生骨子里一股霸道,不過待人處事卻很到位。當然別人沒說,他也不會傻乎乎的去問。

    徐蕾這個小丫頭顯得特別興奮,把剛才的事情當成了一間趣事,嘰嘰咕咕的說了一大通,大致跟吳晨說了自己的情況。別看她年紀不大,正經已經是高中畢業,參加完高考,就一個人到處瞎玩,反正他們這種家庭,學校隨便挑,何況她成績本來就不錯的。

    這几天她去南邊兜了一圈,剛從港府飛回來,正好經停廣府,才遇到吳晨。在家里吃完晚飯后,就呆不住了,喊著要出來接地氣。母親拿她沒辦法,膝下就這麼一儿一女,偏偏儿子整天不干正事,倒是這個女儿自小乖巧,自然是捧為掌上明珠,這高中畢業,也算成人了,多出去走走也好。

    小丫頭回來得急,要好的小同學剛好有事,只能磨著哥哥陪她來,徐東那里有這閑功夫,好歹也是這四九城一大紈绔,他還有個堂兄,數下來他排行第二,在這京城頂層紈绔圈,說起鼎鼎有名的徐二哥,誰不知道?至于哪種所謂的“京城四少”“天少”各種少,簡直就是個笑話。

    徐東早年間胡鬧了一陣,把父母氣得不行,這几年年紀漸大,有了自己的愛好,喊著拜了城里有名的鑒賞家馬老爺子學古玩,整天搗鼓自己的事,今天協會正好有個活動,只好跟小丫頭說晚來一會,讓她自己先逛,沒想到就出了這麼檔子事。

    “以后不要胡鬧啦”徐東見徐蕾沒有吃什麼虧,特意叮囑了一句,不過說話的語氣怎麼聽著那麼虛呢。

    果然徐蕾便撅起了紅艷艷的小嘴,嘀咕道:“誰胡鬧了,本來想讓你陪我挑個禮物給奶奶,你不是行家麼?是不是又去什麼什麼協會了?”

    “你要挑禮物怎麼跑這種地方來了,要什麼跟哥說呀,我幫你弄就是,這里能有什麼好東西!”徐東嘿嘿一笑,摸摸后腦勺,他也覺得自己教訓妹子胡鬧這一點很不成立啊。几年前他胡鬧夠了,就想找點正事做,開了個聽雨堂搗鼓古玩,家里人是不贊同的,斷了他經濟來源,日子可是過得苦巴巴,徐二少又是個好面子,朋友周濟這種事干不出來,沒辦法只能偷偷把店面關了,私底下的活動可沒少,很多時候都得靠徐蕾在家里幫他打掩護。

    “切,你那些個東西,真假還不知道呢,就是真的我也不送,免得被奶奶說浪費。再說了,禮物講究的是心意,自己慢慢挑出來的,才是最好的。”徐蕾連連搖頭,兩條小辮子晃個不停。

    小姑娘說完,覺得不能冷落了“救命恩人”,對吳晨說道:“我跟你講個故事啊!我哥…”剛起了個頭,徐東老臉一紅,趕緊喊停,這丫頭擺明是要揪出自己的糗事啊。

    吳晨見徐東那模樣,一陣好笑,就說道:“古玩這行當,偶爾打眼也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輩們也不可能保證不打眼。”

    這話說得徐東眉開眼笑,大有知己之感啊。徐蕾可不干了,你是我的人好吧,到底站哪邊的,白了吳晨一眼,氣鼓鼓的喝她的飲料。

    吳晨跟徐東講起古玩的事情來,聽著聽著,還驚訝這徐大公子真不是那種不學無术的人,自己那半桶子,在他面前都拎不出手,慢慢的就變成他和徐蕾兩個聽徐東講故事。

    徐東講得一臉興奮,手腳並用,繪聲繪色,真讓人懷疑可以去天橋說書了:“你還別說,身邊就有這麼一件事,為尊者諱,名字咱就甭說了,我這長輩也算是個成功人士,生意做的很大,這几年許是寂寞了想提高點檔次,沒事也搞起收藏來,這行當,有雄厚的財力做后盾,起點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

    這話吳晨很認可,就算自己有鑒別的能力,買不起也是個零,看著拍賣會上價格節節升高,只能徒喚奈何。

    徐東見吳晨聽得直點頭,接著說道:“要說這長輩也是多年順風順水下來的,心氣儿自然高,入行的時候,就豪言要再這行做出點成就來!他人也刻苦,看了很多書,結識了很多名家,卻只為學習交流,為了鍛煉自個的眼力,事前從不托人掌眼。沒事就到潘家園這些地方逛去,偶爾也學人淘淘老宅子,玩得不亦樂乎,你想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那里還有老宅子可淘,那都是雷啊!”

    “這些年下來,東西沒少買,可按馬老的說法,他那叫固体垃圾收集。得,別瞪我,這不是我說的,馬老說的,呵呵。”徐東對妹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是無辜的,小丫頭肯定知道他在說誰了,背后說長輩壞話,這要讓爸媽知道了,回去又得一頓訓。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3:58 PM

第55章 天生貴胄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是想說那一次他去鄉下收古董,想買老鄉家的碗,卻買了他們的貓!”徐蕾搶著說道,樂得自己咯咯直笑。吳晨一陣無語,這麼低級的故事得是什麼時代的事啊,那位倒好,還被這種騙术給騙了,看來一招鮮還真的有市場。

    “當然不是!那是這行當新興時才有的事了,當年你還在穿開襠褲呢。”徐東說得小丫頭滿頭黑線,這個二哥真是不靠譜,人家都多大了,還說開襠褲,也不怕人家害羞。

    “這兩年吧,有一次這個長輩跟人去淘老宅子,就在建國門外那一片,現在不都建成世貿了麼?當時有几條小胡同還沒拆,這長輩在逛潘家園的時候,聽到風聲,說那里有年頭的東西可不老少,很多小販都去那里淘,就動了心思,去那里逛了半天,沒找到什麼值得出手的貨。”

    “剛要回來,見前面一個宅子里出來一個人,見到那長輩神情錯愕,打了個哈哈就匆匆走了。大家雖然不是很熟識,只是點頭之交,但都是搞收藏的,怎麼今天行為有點怪異,那長輩覺得怪異,就進去看。”

    “這樣也進去啊,万一別人是綁匪,把他給綁架了怎麼辦?”徐蕾本來氣鼓鼓的,聽到這里不禁插了句嘴,聽得徐東根吳晨一腦袋瓜黑線,小丫頭的想象力真不是一般的强,不過也好,女孩子有這樣的防范意識還是好的。

    徐東就點了點頭,以示鼓勵,接著說道:“那倒不會,除非真正的亡命之徒,一般的也不敢去綁他。那長輩進去后,發現這是一個有點破落的老屋,中間大廳擱著一張八仙桌,一看就不是凡品,湊上前去仔細看了看,那桌子呈棕褐色,沒有上過漆,木紋清晰,做工簡潔,只在桌沿處有一些常見的簡單回形紋,沒有繁復的紋飾,很符合明朝家具的特點。”

    “那長輩眼光頓時就亮了,又仔細看了看,發現整張桌子都是榫卯結構,注重功能性和實用性,結合之前看到那位藏有的躲躲藏藏的眼光,那長輩基本可以判斷這是一張明代的黃花梨木桌,旁邊還陪著兩把椅子,看著就是一套,不由心里狂喜,總算給自己找到好東西了!

    古玩里老舊家具也算一大門類,跟玉器有點相同,決定價值的關鍵不是年代,而是材質跟做工。

    明清兩代是中國古典家具發展的黃金時期,家具材質多采用黃花梨,紫檀木這樣的硬木,很少使用其他材質,加上當年几個派別的技巧那真是巧如天工,這樣一套完好的黃花梨木桌拿到手,那簡直就可以洗刷自己几年的“恥辱”了!

    當下就跟主人談起了價格,主人卻道這桌子剛才已經有人預定了,那長輩這下越加確信,正滿心遺憾。

    剛好主人的一個中年婦女鄰居也在場,就勸主人說,反正還沒成交,那人也沒付定金,不算沒有誠信,只要價格合適,不妨談談。

    勸了半天,好不容易那家主人才猶猶豫豫的看著那長輩,說這東西,先前那人開價60万。那長輩哪里不知道主人的意思,正滿心熱乎著,開口就加到80万。主人咬了咬牙,同意了,卻非要現金。

    那長輩心想著東西要是真的,至少几百万,這可算是個大漏了!當然錢不是最在乎的,主要還是面子撿回來了啊!他怕東西沒了,不敢走開,就打電話讓助理第一時間送現金過去,當場成交。”徐東一口氣說了半天,覺得口渴了,抄起杯子來,也不管什麼咖啡不咖啡,三兩口喝光。

    徐蕾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道:“我知道了,就是那張桌子,擺在客廳顯擺了很久,有一次我跟爸爸去做客,聽他吹噓了半天。嘿嘿,回家后,老爸還長吁短嘆的,跟媽媽說就怕家里小子也學著敗家啊!”

    “什麼敗家啊!”徐東嘿嘿苦笑了一聲,他是頂級紅后代,又是獨子,父母自然盼望他能從政,那才是正途。他小時候還好,人機靈,膽儿也大,在小伙伴中頗有點領袖味道,父母很是欣慰。

    不曾想這孩子越長越歪,后來整日里混跡紈绔圈里,現在則連正經生意都不做,搞什麼古玩,你好歹去個國企,一步一步往上走也成啊,再不濟弄個靠譜點的公司,就算是做做那些國企的關聯生意也好!幸好家族里,還有個堂兄,在体制內混得如魚得水,他才能這麼逍遙自在。

    徐東咳嗽了几聲,趕緊說道:“咳、咳~,說回那長輩的事哦,就這個桌子,帶回去之后放在大堂,誰來都要吹一通,后來几個專家上門做客,看了之后都不置可否,把他急的,找馬老看了看,哪里是什麼明代黃花梨,分明就是現代仿的,材料也不是黃花梨,而是草花梨!

    真正的黃花梨是指國標里的降香黃檀,這種木材几近斷絕,作為補充,在晚清至民國時期,就出現了几種假冒黃花梨的木材,草花梨正是其中之一,相對于“黃花梨”來說,草花梨木質較粗疏,棕眼大,但是一般人還真分辨不出來。”

    “是啊,現在到處都在講黃花梨、紫檀什麼的,其實這材料基本斷絕了,現在市場上大都是假借其名。別說海黃了,就是越黃什麼的,都不多見。”吳晨好歹也是零散的學過,捧個哏還是可以的。

    “那長輩一怒之下把那桌子劈了做柴火,其實就算是現在仿的,也是下了苦功夫,不算被坑太多,不過是面子難過而已。這一行這種事情多著呢。”徐東緩緩的說道,“誰沒有個打眼挨坑的時候。”

    “你就給自己開脫吧~嘻嘻,等以后有了嫂子,我就將給她聽,讓她出一本書就叫《徐二挨坑記》。”小姑娘好不容易插個嘴,說著覺得好玩,自己嘻嘻笑了起來。

    徐東對這個妹妹還是很了解的,也不敢還嘴,讓她高興一下,明天就能忘了這事。万一得罪了她,還真會干出這種事來,到時真是糗大發了!

    吳晨則是深表認同,現在市面上,一万件中可能就那麼三兩件是真的!真敢說自己從未打過眼的,只怕沒有。想想自己想通過撿漏來致富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太過天真了?

    ……

    第二天一大早,鬧鐘就把吳晨吵醒了,他努力睜開有些酸疼的眼睛,胡亂洗刷了一下,穿戴整齊就下樓了。

    昨晚因為聊得很投機,加上徐蕾這個小丫頭不停地打岔,三個人聊到大半夜,吳晨才跟他們兄妹留了電話道別,回到酒店,還要繼續完成彙報材料,弄到深夜才睡。

    胡亂吃了點早餐,吳晨跟著黃智超坐上侯總的車,前往部委彙報。因為事先打了電話,登記了車牌號碼,到了大門口簡單驗證了一下就進去了。如果自己過來,則要用身份證,到門外值班處換取臨時出入證。

    吳晨他們系統鼎鼎大名的部委大院,位于六里河大街邊上一條小巷子里,離西單其實並不遠,典型的京城行政大樓建筑,四四方方,宏大古朴,透著一種庄重威嚴。

    吳晨很喜歡這種風格的建筑,接地氣,有年代感,這才是真正的權力部門該有的形象,那些華麗高聳的大夏或者奢華無度的白宮,不倫不類,除了給自己找罵之外,毫無用處。

    因為每年都來几次,也不陌生,進到辦公大樓,入門處大堂中間堆著一個假山,據說是有風水考據的,國人都喜歡如此,吳晨也是一聽而過,玄學這東西可信可不信,填飽肚子才能爭論這些形而上的東西。

    走在前面的黃智超突然停了下來,滿臉堆笑,往邊上讓了讓。吳晨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后面,就見到一個滿臉威嚴的領導,快步的走過,對黃智超討好的聲音直接無視,居然是部委副頭子之一,姓劉,正經主管他們這條線的,這可是副部級官員,怎麼會自己下樓來呢?

    正疑惑間,就見劉部迎著一個年紀跟吳晨差不多,身材不高的青年走了進來,滿臉笑意的退讓在那年輕人半步之后。

    那青年也是滿臉笑容的,謙遜而堅決的讓劉部走前,自覺不自覺的落后半步,走了進去。這得什麼人啊,吳晨嚇了一跳,天生貴胄?

    看黃智超模樣也是不認識的。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打聽的好,大家都很默契的選擇沉默。

    一行人先到對口的辦公室里,拜訪了處長們,才到會議室。部委的辦公條件比省里還艱苦,几個處長擠在一間簡陋的辦公室里辦公,會議室則是跟其它司共用的。

    司長沒有空,是一個姓李的副司長跟兩個處長接見了他們,除了項目單位的侯總,大家都是熟人了,李司跟那兩個年輕處長,也到過南越省几次,都是吳晨他們負責接待,徐志飛有一次感嘆道:“官員出京,猛于和尚下山啊!”。

    大家寒暄了几句,開始彙報項目情況,因為是重大項目,部委對其項目內容等基本情況還是很了解的,主要還是針對此次招投標事件詢問。

    侯總也是做了充分准備,一番應對說得滴水不漏,最后承認負責具体工作的同志存在疏漏,自己把關不嚴,檢討了一下,希望部委領導充分理解並繼續支持。

    整個詢問跟彙報的過程,吳晨都沒怎麼參合,只是微笑的聆聽著,到后來,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像在傻笑了,臉上的肌肉都是酸的。

    再看了一眼黃智超,也好不到哪里去,細微觀察,能發現他腮幫子的肌肉也在微微顫抖,都不容易啊!

    吳晨心里就有點疑惑,以黃智超一向的細心謹慎,這種事情他是不會瞎參和的,怎麼這次顯得有點積極?不過他也沒多想,不在其位,不謀其事,瞎操心什麼。

    就這樣暈乎乎的撐到中午,彙報也結束了。黃智超滿臉堆笑的約請李司,晚上一定要一起吃個飯,對方也沒推辭。

    大家約定時間,吳晨他們就告辭出來,在外面就近吃了個飯,回到酒店休息。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01 PM

第56章 天圓地方

    下午就沒有吳晨什麼事了,黃智超自有自己的門路要去走,他今年40歲上下,已經當了5年正處長,一直想努把力再進一步。吳晨一個人,在房間睡了個午覺,起來后就有些無聊,想了想決定還是去逛逛琉璃廠。

    作為最著名的古玩集散地,琉璃廠位于現在京城的和平門外,從和平門地鐵口出來,往南步行兩百多米就到了。雖然名字叫廠,其實是一條不到一公里的大街,被南新華街分成東西兩半。

    這里在遼元時代屬于郊區,元朝定都后,出于修建宮殿的需要,在這里開設了官窯,燒制琉璃瓦,故名琉璃廠;到了明代,修建內城和宮殿,就擴大了官窯的規模,琉璃廠成為當時朝廷工部的五大工廠之一;明嘉靖三十二年修建外城后,這里變為城區,不宜在城里燒窯,將官窯遷至現在的門頭溝區的琉璃渠村,但“琉璃廠”的名字則保留下來,流傳至今。

    到了清初順治年間,在京城實行“滿漢分城居住”。而琉璃廠恰恰是在外城的西部,當時的漢族官員多數都住在附近,后來全國各地的會館也都建在附近,官員、趕考的舉子也常聚集于此逛書市,使明朝時紅火的前門、燈市口和西城的城隍廟書市都逐漸轉移到琉璃廠。各地的書商也紛紛在這里設攤、建室、出售大量藏書。

    繁華的市井,便利的條件,形成了“京都雅游之所”,使琉璃廠逐漸發展成為京城最大的書市,形成了人文薈萃的文化街市,與文化相關的筆墨紙硯,古玩書畫等等,也隨之發展起來。

    當時一年一度的東安門燈市也遷到這儿舉行。《都門雜詠》中有竹枝詞唱詠:“新開廠甸值新春,玩好圖書百貨陳。裘馬翩翩貴公子,往來都是讀書人”,說明當時這里繁榮的景象。

    而在《藤陰雜記》中程晉芳寄袁枚的詩中則反應了更真實的現狀:“勢家歇馬評珍玩,冷客攤前向故書”。

    古玩行業,向來就是個高投入的行當,沒有一定經濟勢力者,也只能在舊書攤里,選些物美價廉的舊書而已。

    琉璃廠有許多著名老店,如槐蔭山房、茹古齋、古藝齋、瑞成齋、萃文閣、一得閣、李福壽筆庄等,還有中國最大的古舊書店-天朝書店,以及西琉璃廠原有的三大書局——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世界書局。

    當然最著名的老店非榮寶齋莫屬!看過關于榮寶齋的的小說或者連續劇的人都知道,其前身是“松竹齋”,在光緒年間,取“以文會友,榮名為寶”之意,更名為“榮寶齋”,由當時書法名家陸潤庠題寫門匾。

    清末,文人墨客常聚此地。而民國年間,老一輩書畫家如于右任、張大千、吳昌碩、齊白石等,更是這里的常客。以至于到今天,在榮寶齋里還能見到很多這些大家的真跡,就掛在牆上任人品鑒。

    當然這種做法,早在清末民初時就有了,當年榮寶齋、大千畫廊等琉璃廠老店,紛紛爭懸名家書畫于窗前,引來人們駐足觀賞,成為琉璃廠的一道風景。當時,也是數榮寶齋的名畫最多而最為熱鬧,到了今天,榮寶齋早就是國營的了,連門匾都換成郭沫若題詞。

    今天的琉璃廠,經過重建,大致回復了原貌。各種百年店鋪林立,真品不少,但是價格昂貴,遠不是吳晨這種想要撿漏的人所能消費得起的,所以他以前來過,卻以游玩為主,權當是到博物館,至于想買東西,則在邊上一些小攤店或者分叉開去的小巷子里,討價還價買些便宜的工藝品當紀念。

    漫步在人群里,吳晨不禁感嘆,一個古老的行當養活了多少人啊,這其中又有多少人,關注其中真正的文化價值呢?不說別人,就是自己,也是滿心希望通過撿漏,來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關注的更多是起經濟價值,或許,需要積累到生活無憂,才能好好欣賞古玩的真實價值吧。

    再往里走,已經過了名店林立的路段,多是一些臨街小平房改成的店面,或在路邊支起的小攤。吳晨突然看到前面一個攤子,頓時啞然失笑,那不是歪嘴兄嘛。

    這哥們不知道怎麼流串到了這里,還弄了一身髒兮兮的黃色道袍,腳下瞪著一雙看不出顏色的山寨耐克,正盤腿坐在那里,搖頭晃腦的忽悠兩個女鬼佬,嘴里念念有辭,一雙鼠眼不是落在那兩個女鬼佬豐滿的胸部上。

    那兩個女鬼佬一個席地而坐,一個半蹲著,把本來就豐滿的身体繃的愈發充滿肉感,年紀都不大,估計是留學生,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跟陳歪嘴交流,對這老道嘴里不時流露出的一些深奧詞彙表示驚嘆。

    吳晨悄悄走到邊上,聽了半天,發現他們居然是在談論《易經》,只是很多跟吳晨所了解的並不太一致,當下也不打斷他,悄悄站在一邊聽陳歪嘴吹水,“就說這天圓地方圖貌似簡單吧,那你說說我們中國先祖有那麼啥嗎?弄這個東西肯定大有用意,是吧?有人說几千年前,就這圖中已經完全体現了九宮相數,二階矩陣這些數學概念了。其實這都不是我們祖宗的本意,只是恰好量化的規則都是一樣的,你們總不至于也認為,先人弄這個東西就是為了代表當年超前的數學水平吧?不會,是吧?”陳歪嘴邊說邊盯著兩個女生看。

    那兩個鬼妹好歹也算在中國學習了一段時間,知道“祖宗”這個東西最金貴,哪里敢說個不字,陳歪嘴每問一句,那兩人就點一下頭,那個坐著的金發美女還配合著“嗯”的一聲,好像打節奏,把個吳晨給樂的,差點笑噴出來。

    “看你們這麼好學,小老頭今天就勉為人師一回。”陳歪嘴瞟了瞟那對豐滿的胸部,一大半露在外面,白乎乎肉嘟嘟的兩團,生生擠出一條細縫來,不禁擦了下口水,心里想著等會怎麼忽悠著,給她們也看看事業線呢,完全可以免費啊!

    他振作了一下,繼續開講:“所謂方圓之用,無邊際也。這圖往小了說,是個二維矩陣,往大了說是個宇宙模型、時空二維圖。正所謂‘万象森列,圓融有序’,用以表達宇宙真實‘万象森列,融通內攝的禪圓’。所以古人也稱此圖為‘范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万物而不遺’。

    知道老子不?哦,不是說我!是說坐青牛出關那個,靠!就是歷史上寫《道德經》的那個!這老子說:‘執大象,天下往。’意思呢,跟今天說的“抓住規律,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是一樣的!就是說一圖在手,便可‘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知天道’,所以你別看和尚打坐,老道冥思,以為他們是在睡覺,NO、NO、NO!他們是在想東西,想什麼呢,想天道,想大象!靠,不是動物園里那些,就是這東西!這個!”

    兩個鬼妞倒是配合,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不過偶爾插下嘴,差點沒把陳歪嘴給氣暈,這給外國人講課。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好不容易讓兩個小妞弄明白了,所謂大象就是他面前那張圖。

    “那不就是‘曼陀羅’嗎?”原本半蹲著的棕色美女估計有點累了,本來只是好奇,沒想到變成“學术探討”,也就坐到地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所謂“曼陀羅”是西方宗教术語,指一種包羅万象的模型,在冥思中頓悟,她是沒理解錯,不過陳歪嘴哪里聽說過什麼“曼陀羅”!“魂斗羅”在十几年前的時候倒是玩過。

    陳歪嘴直接就選擇將亂七八糟的“曼陀羅”給忽略掉了,微笑著微微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比如說吧,我們古代有個叫庄子的同志,聽說過吧?放在今天估計得被精神病,對,是有點精神分裂,整天在家里發呆,古代宅男麼!嗯,就算偶爾看看魚,打打鳥什麼的,也改變不了他的宅男屬性。這家伙,就在差不多要發霉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就頓悟了,寫下《逍遙游》。”

    吳晨今天算是正經見到了陳歪嘴的忽悠之道,本山大叔跟他一比,那簡直就是弱爆了!這不連庄子都出來了,吳晨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聽得有些入味,正好逛累了,干脆在后面盤腿而坐,聽陳歪嘴繼續忽悠。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04 PM

第57章 否極泰來

    只見陳歪嘴閉目片刻,背誦了起來“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背了好一陣,停了一會才張開眼睛,把面前兩個美女當成女娃娃,充分發揮起幼師功力,“問題來了,這北冥在哪里呀?這鯤與鵬又是什麼東西?”

    吳晨見那兩個小妞一臉茫然,卻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心想她們要能聽懂陳歪嘴這背的是啥都算不錯了,哪里知道這什麼鯤鵬,不就是一種誇張的比喻麼?

    陳歪嘴見兩個小妞的樣子,心里很滿足,呵呵一笑,神秘兮兮說道:“據小老頭多年分析,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很簡單,就是外星人跟他們的飛行器,而且應該是水陸二用飛碟!”吳晨伸直耳朵,一聽之下,憋不住有衝上去踹他一腳的衝動!把鯤鵬說成不明飛行物的,他估計是第一個,這要讓老庄頭聽到了,情何以堪啊!只怕拎著棍子等在地下,眼巴巴的等著揍這小老子!

    可憐陳歪嘴還不知道差點挨揍,停了下繼續說道:“當然這種可能,現在還沒有依據。那麼第二種可能,就是這鯤鵬根本不是東西。老庄頭自己說了,有魚有鳥,皆無形而化。如果去掉魚鳥之形,就是昆和朋!《說文》里說‘昆,同也’,《廣雅》里也說‘朋,比也,類也。’這兩者實際都歸結在一個“同”字上,鯤鵬不外乎就是其在世界中變化的不同形態而已。”

    這話說得有點靠譜了,雖然還是推測,不過勉强讓吳晨消除了踹他的衝動,那棕發小妞很興奮的說道:“我知道,在我們的宗教里,也有元素在不同的環境下演化的說法,現代化學也有從固体到液体到氣体,三態相互轉化的說法!”

    “什麼元素!”陳歪嘴不屑的咧咧嘴,似乎對國外宗教很不待見,果斷打斷了小妞的興頭,“周易里‘同人’卦,上乾下離,又稱‘天火同人’;‘比”卦上坎下坤,又叫‘水地比’。‘同人’卦正位于‘乾、坤’兩卦的正中間,與之正對的‘師’卦,倒過來看正是“比”卦!”

    陳歪嘴一口氣說完,見那兩妞一愣一愣的,其它不單是他們,這一串下來,就連以前花了死力氣背過八宮六十四卦的吳晨,都有點跟不上,這一停頓,心里理了一下,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不過這都那跟那,越扯越遠了!

    “北冥的鯤,其實由水地比而來;南冥的鵬,其實由水火同人而來,水克火”;“比”和“同人”互為通卦,兩卦的外卦互換之后,就得到“否”和“既濟”。

    “否”卦乾上坤下,天在上而地在下,天地不交則無變化,象征著心的先天混沌狀態,有如“嬰儿之未孩”。

    而人一旦出生之后,就會進入一個天地相交的后天狀態,所謂的“天地交泰”,正是說人的心靈,從天地不相交的“否”卦,變成了天地相交的“泰”卦。從此原本渾沌模糊的心中,開始了陰陽之氣的交戰,從而產生各種念頭,所以老庄頭說這是“七竅開而混沌死”,而那個老子也說這正是“不道”的表現,原話是“心使氣曰强,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陳歪嘴在說到老子的時候,特意强調了是“那個”老子,而不是說自己。

    吳晨聽著訝異,這老小子雖然滿口胡謅,不過倒是很有邏輯,看來就算是忽悠人,也是下了苦功夫的。那兩天小妞已經聽得徹底暈菜,滿眼星星。

    陳歪嘴抹了抹嘴邊的白沫,繼續說道:“道家主張應該回到無知無為的先天狀態,即通過內丹先天术的修煉,“營魄抱一”,從而使心中的乾坤“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就是有德之人。

    “否”和“泰”分別象征著先天和后天的兩個極端,后天修道,即從“泰”卦恢復到“否”,二者之間存在著一個陰陽平衡的完美狀態,即“既濟”卦。“既濟”又稱“水火既濟”,坎水在上而離火在下,火炎上而水潤下,二者達到了矛盾的完美對立統一。

    但“既濟”是一個非常難以保持的平衡狀態,當火繼續炎上,水繼續潤下時,平衡將會打破,人心將會再次回到后天的混亂狀態,因此只有恢復到“否”的狀態,天地不交之時,人心才會真正得到永久的平靜。”

    吳晨見陳歪嘴說完砸吧著嘴,得意洋洋的看著小妞的胸部,就插了句嘴:“先不論你說的有沒有理,可是,好吧,這個跟你之前說的有特麼關系啊?!”

    “我靠!敢情老子半天白說了!”陳歪嘴見有人出來攪局,很不滿的橫了一眼,覺得眼熟,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不過有人踢館,那還顧得了那許多,“很多人都讀不懂《逍遙游》,其實這是老庄頭在曬著太陽傻想的時候,將追求完美先天狀態的過程,比喻為大鵬的遷徙。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因此大鵬的騰飛,不僅與下流泄漏的水抗爭,“水擊三千里”,積精全神以厚養浩然之氣,“九万里風斯在下”,還要順應天時“海運則將徙”、“摶扶搖而上”,最終才能夠達到“莫之夭閼”的逍遙忘我境界。”

    這倒是吳晨沒想過的,當年讀逍遙游的時候自覺得氣勢磅礡、收發自如,很爽很天真,不曾想陳歪嘴這麼一解釋也還說得過去。主要是難得這貨記得這麼多古話原文,這一通整的,連他都有些暈了,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反駁他的話來,楞在那里。

    “嘿嘿,你小子,道行還淺呢!想拆我台,門都沒…嗯,是你?”陳歪嘴得理不饒人,轉過頭來,認出吳晨來。“怎麼會是你呢?”

    “嘿嘿,歪嘴兄,久仰久仰。”吳晨抱拳稱呼道,在這里見到陳歪嘴他還是很高興的,這家伙看著就有喜感。

    “呵呵,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近來可好,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陳歪嘴也是站了起來,抱拳說道。

    兩個外國妹妹聽得稀里糊涂的,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那棕色頭發的鬼妞,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說道,“原來你們認識啊。”

    “嘿嘿,他鄉遇故知啊!”陳歪嘴笑呵呵的,他以前就在這一帶混過几年,算是老根據地了。后來聽同行說,南方人傻錢多信風水,就跟著南下了,先到了土川市,混得天天睡天橋,差點沒餓死,輾轉到了廣府,也是三餐難為,這才想起京城的好來,歷經千辛万苦才終于回到京城。

    還是老地方好啊,人流多,鬼佬也多,偶爾總有几個傻妞什麼的,當當衣食父母,南下那段不堪歲月,真是慘不忍睹。他對六卦皆陽的吳晨,印象很深,剛才被洋妞的事業線晃得眼神有點不好,一打眼沒認出來。

    “走著!晉陽飯館!今儿個哥高興,請客~”在自己地盤碰到了,陳歪嘴也不客氣!

    晉陽飯館,吳晨可是知道的,就在琉璃廠東大街邊上,臨近紀曉嵐故居,這可“享譽京城”的山西老字號。頭牌菜香酥鴨做的是皮脆肉嫩,連骨頭都是酥的,刀削面可是京城獨一份,筋道有咬勁,搭配三鮮大鹵,再澆點醋,人間美味!

    只是似乎天色還早吧,吳晨看了看時間,“才四點多,吃哪門子飯啊!”

    “隨便吃點喝點唄,那里也是茶館,下午的花茶不錯哦。你們南越省人不是講究個下午茶什麼的嗎?先聊著,餓了再上菜!”陳歪嘴大咧咧的招呼著。

    吳晨自然沒有意見,他也正想跟陳歪嘴聊聊,拍拍手正要走,就聽到陳歪嘴對那兩個站起來准備離開的鬼妞說道:“別走啊,一起去,等會再給你們看事業線!咳,不,財運線!”

    那金發小妞搖了搖頭,“不行的,我們,晚上,要上課。”說完跟棕色美女一起笑嘻嘻的走了,陳歪嘴在后面喊道“哎,好歹留個電話,常聯系麼!喂,喂,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找我…”兩個小妞走得很快,一個還轉身笑呵呵的衝他們直搖手“拜拜~~”

    “這都叫什麼事,這是!”陳歪嘴跺了跺腳,懊喪万分。吳晨看的直發笑,“行了,歪嘴兄,你這得多飢渴啊!”

    “嘿嘿,小兄弟你不懂啊,這洋妞呀也寂寞,那個啥啥起來,舒服著呢!”陳歪嘴一臉淫笑,被吳晨瞪了一眼,也覺得自己太過猥瑣,趕緊道:“那兩個我問過了,都是八國聯軍來的,我這不也是想做民族英雄,報仇雪恥麼!”邊說邊把外面的黃道袍脫下來塞進行李袋里,里面穿了一身看不懂牌子的運動服,精神了許多。

    “歪嘴兄,不好意思啊,先聲明,等會我可不能陪你吃晚飯,還有事呢。”兩人進了館子,要了兩份茶,就著瓜子花生什麼的零食,吳晨先給陳歪嘴道了歉,見陳歪嘴咧了咧嘴,趕緊用食指指了指上面,說道:“正事,這次是上來彙報的,晚上得請上頭的人吃飯。”

    “兄弟是當官的吧?”陳歪嘴左右瞟了瞟,低著聲說道,“我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前途不可限量啊!這個,兄弟,咱上面是不是有人?”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06 PM

第58章 三界体系

    “嗯”吳晨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樓上,“上面應該是有人的,就是不知道有几桌,這個得問掌櫃的!二樓有營業的吧?”

    “靠,我跟你說正事呢!”陳歪嘴見吳晨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很不滿的說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兄弟,你這長相,如果有貴人相助,前途無限啊!”

    “好,說正事。我正納悶呢,上次碰到你之后就怪事連連,你怎麼沒給我算出來,我有血光之災啊?”這段時間來的確竟碰到一些狗血的事,原本呆悶了几年的吳晨都有點不適應了,特別是異能這事還不能跟別人說,只能自己悶著。

    “怎麼,你有血光之災?這不大像啊!”陳歪嘴看了看吳晨,精神飽滿,雙目炯炯有神,放下心來,“這四個字可不能亂講!我上次在土川市擺攤,身邊來一個同行,這哥們不厚道,也不去別的地方,大夏天的擠什麼擠。干坐了一下午都沒生意,我實在無聊了,就給他算了一卦,說兄弟你有血光之災啊,那哥們不服,非要說我有血光之災,這不是抬杠麼!結果一場架下來,還是我算的准!有血光之災的是他。呵呵,誰讓他出門不帶板凳的,哥哥我可是馬扎隨身帶!”

    “呵呵,對了,你怎麼跑這里來了?”吳晨笑了一通,這哥們太逗了,就是不算命,跑去說相聲也能混!他有些好奇的問道,老哥這個行業,似乎在前門或者天橋更對口,就算是潘家園也比這里合適啊。

    “唉,老地盤了,這里也不錯啊,人多,鬼佬也多,好混個日子。”陳歪嘴苦笑道,“老哥哥我在這里已經待了三十几年,雖然偶爾也到別的地方客串客串走個穴,始終還是覺得這里舒坦啊!這里怎麼看都透著一股高端、大氣、國際化!你別看天橋跟前門那些地儿,現在重建了也挺熱鬧,始終還是缺少滄桑感。”

    “三十多年不容易啊,老哥您就沒想轉個行?比如擺攤的時候順帶賣點古玩什麼的?”吳晨憋著笑。

    “毛*主*席教導我們,要干一行專一行嘛!早些年很多同行都買老鼠藥大力丸,現在都被洗出行業了,專業知識不過關嘛!”陳歪嘴嘿嘿一笑,“古玩這東西看著可以,沒點實力還真不好參合。得,我知道你想說安心做個小販,倒買倒賣,混口飯吃,可架不住人心都是貪的,開始還好,做久了見多了,難免會心有不甘。”說完見吳晨點了點頭,接著說:“老哥哥我在這里混了這麼多年,多少悲歡離合沒見過,說到底都避不開一個貪字,這就是人性啊。”

    “嗯,這行假貨橫行,現在作偽手段又這麼高明,的確讓人防不勝防!”吳晨表示很贊同,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到潘家園隨手拎几件回家,都是真品,那就不值錢了。

    “嘿嘿,作假自古就有,也不見得現在才高明,雖然科技進步了,不過很多老手藝倒都丟失了,也難說誰强誰弱。”陳歪嘴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現在市面上那些贗品充其量也就是次品,你別看河南什麼的那几個以為作偽名點,出來的產品很難糊弄行內人。真正的作偽高手在這里呢!”

    “這里?”吳晨嚇了一跳,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嗯。要說這以假亂真的本領,還真的真正專家才能做得出,不過他們懶得去做而已,否則早世道大亂了!”陳歪嘴點了點頭,“‘汲古閣’知道吧,對,就是那邊那個,‘集古名齋仿古廬,古香古色認模糊;閑中一逛琉璃廠,攘攘熙熙好古徒。’說的就是‘汲古閣’,這家歷史悠久的老店,專門復制、修復文物古玩,為國內外和各省市博物館修復歷史出土的各種文物和唐三彩、古銅器、古畫等,已達到逼真的效果。”

    吳晨想了想那間有點破舊的木制店鋪,看不出還真實藏龍臥虎啊,他一直以為修復這種工作都是博物館或者研究所在做呢!

    “嘿嘿,就說榮寶齋吧,他們的傳統工藝那也不是蓋的,就說他們的復制印刷品技术,可以說達到“登峰造極,酷似原作”,足以以假亂真的地步。榮寶齋復制的名作如《文苑圖》、《清明上河圖》等,曾先后在許多國家展出,引起無數名家驚嘆,在國際上享有極高的聲譽。據說齊白石老先生在世時,几乎辯認不出哪幅是他自己的原作,哪幅是復制品!”

    一番話說得吳晨瞠目結舌,這要放到市場,那得是什麼樣的場景?還好這種百年老店很是自律,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你說老哥哥我這點眼里敢往里趟麼?看故事得了,呵呵。”陳歪嘴見把吳晨鎮住了,很滿意的喝了口茶,搖頭晃腦的感嘆道。

    吳晨沉默了一會,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哥知道不知道有什麼姓洛的名人?”

    “姓駱?”陳歪嘴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駱冰?駱奇?”

    吳晨一口茶差點直接噴出來,咳了几下,“不是駱駝的駱,是洛陽的洛!”

    “呵呵,這個姓倒是少有。”陳歪嘴咧了咧嘴,露出一口黃牙,想了想搖搖頭,“沒什麼印象,我師父或許還能知道點什麼,他老人家交友廣泛,三教九流莫不熟識,我性格不隨他,獨善其身吶…”

    “你還有師父?”吳晨有些驚喜,不待陳歪嘴說完趕緊打斷他。

    陳歪嘴很不爽的白了他一樣,“廢話,當然有師父了。都說我們這派一脈單傳,老哥我可是正宗三十八代傳人,按規矩,你也可以叫我陳三八…”

    “您看什麼時候能不能帶我去拜訪拜訪他老人家,有些問題想請教。”吳晨腹誹了一下,陳三八,怎麼不說陳九四,我還朱重八呢!不過這陳友諒是不是名字沒取好啊,最終少了一步,沒能成為九五至尊,看人家朱同學,重八多吉利,八八就是發!

    “這恐怕有點難。”陳歪嘴沉吟了下,有些神傷的說道,“他老人家已經仙去三十多年,現在骨頭恐怕都發霉了吧。唯一留給我的信物,就是這個鐵八卦,這可是本門的信物…嗯,對了,小兄弟,我看你骨骼精奇,想不想做吳三九?”

    “我去你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吳晨差點抓狂,不過見陳歪嘴從旅行袋里掏出一個黑黝黝的八卦盤來,咋一個看覺得是鐵做的,比有些人掛在門中間避邪那些八卦略小一點,拿到手里卻感覺質量不對,似乎比鐵做的要輕很多,密度跟看起來的感覺差了許多,難道的空心的?

    吳晨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几下,不大像,再仔細看見質地細膩堅實,有點像新鋼切面,表面似乎有一層幽幽的金屬光芒,“老哥,你這塊八卦盤是最近剛打的吧?咦…”吳晨還沒說完,突然覺得這東西的質地,跟自己家里那塊令牌似乎是一樣的,驚奇之下,凝神看了一眼,果然,沒有光芒,一層似有似無的黑色光芒漂浮在物体的外層,如果不是在白天,有周邊別的光形成對比,估計就看不到了。這麼巧?這又有一塊?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

    “怎麼了,小兄弟?”陳歪嘴見吳晨驚疑的樣子,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沒什麼。唉,老哥,你這八卦排位有點問題哦,既不是先天八卦位,也不是后天的。”吳晨醒悟過來,先對圖案提出了疑問。

    先天八卦順序為: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氣坤八,后天八卦順序為: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乾六兌七艮八離九。

    先天八卦圖是一個立体的概念,壓成一個平面才出現八個方位,實際上只有四個方位:乾坤為上下,立天地,坎離為用,体現乾坤之道,在一個立体圖中成圓軌道運行,就像行星衛星的運行一般,剩下的震巽艮兌四卦分立四隅,日月在四周運行,形成雷風山澤四個現象,才能在大地上体現出方位的概念。天地日月沒有方向,方向是固定的。先天八卦是不受限的。

    而后天八卦是先天八卦的衍生,后天八卦中的日月來体現人道的主体,乾坤不為天地,這時的八卦已經受了無形的控制。因此后天八卦有五行配法。

    世界是三界体系,先天八卦是上三界的描述,后天是中三界的描述。在中三界跳出了空間方位的主体,而研究更為細微的空間上的東西,在先天中才講方位。

    “嘿嘿,想不到你對八卦還有研究。這更說明它是獨一無二的!”陳歪嘴得意的說道。這塊八卦他可是研究了几十年,極其熟悉,除了材質不同,卦序不同,爻象也不是用橫線表示,而是波浪線,中間是一個羅盤式的圖案,卻不是磁針,而是一道閃電模樣的刻紋,兩頭分別指向“乾”跟“艮”兩卦。

    雖然沒弄明白為什麼要如此,也找不到任何一個研究周易的流派跟其相關的,陳歪嘴雖然是光杆司令,可也號稱一代掌門,對于師門信物知之不詳,一直都是一件憾事。

    兩人聊了一會,吳晨是半桶屎水平,陳歪嘴是半道出身,誰都弄不清楚里面的含義,反而越搞問題越多。吳晨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跟陳歪嘴道別,趕往宴請領導的飯店。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09 PM

第59章 京城京城

    吳晨打了個的士,到了西天寧寺橋附近,遠遠便能看見碩大的“順峰”二字,這是一家全國知名的連鎖餐廳,也是中國餐飲名店,主打越菜和海鮮,被行家盛贊“順和之美,飲食之峰”。

    吳晨他們每次來,差不多都在這里宴請領導,其實如果是他選,他更喜歡去逛那些小巷子里吃私家菜,天天在家吃海鮮,到了這里一點感覺都沒有。

    吳晨進了飯店,自有服務員引導,通過寬大的門面,進到里面訂好的包廂。吳晨見還沒有人到,就先點好了菜,再吩咐服務員准備好座位跟涼菜,順帶把紅酒先開了醒醒,白酒也備著,等會再開。

    等他忙的差不多的時候,黃智超坐著候總的車也到了,見吳晨都擺弄的差不多,滿意的點了點頭,掏出電話來給李司打過去,嗯嗯啊啊說了一通,估計對方也差不多到了,招了招手,几個人又返回到大堂迎接。

    站了一會,門口進來兩個人,一看正是李司跟姓周的一個女處長,都是上午見過的,另外一個處長並沒有來,這種私人公會的場合,帶誰不帶誰都是有講究的。

    黃智超等人趕緊迎了上去,滿臉堆笑的跟兩人握了手,李司為人也低調,副司長這種級別的官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讓黃智超一個處長請動,已經是給面子了,主要還是有點私交,給他站下台,回去也好辦事。

    一行人回到廂房,吳晨跟在最后,順手把大門給關上,吩咐服務員上菜。回到桌子上,大家已經分好主客分別做好,吳晨就挨著那位周處坐下,一邊留了個空位出來作為上菜位。

    剛一坐下,就聞到一股幽幽的香氣,不禁往身邊的周處看了一眼。他們也是打過交道的,周處就微微一笑,說道:“小吳今天很精神啊。”吳晨也是報以一笑,卻不好意思誇對方漂亮,其實周處長得很雅致,皮膚好,身材也不錯,為人也很放得開,正是酒桌上一大助興。

    “呵呵,周處又調戲我們小吳了,是不是看上他了?”黃智超接口開這玩笑。

    “看上了,怎麼辦?要不借給我們吧。”周處一點都不怯場,反正大家也算熟悉。

    “那可不行,我們小吳可是頂梁柱,很能干的哦,撐得起半邊天呢!”黃智超曖昧的說道,在這種地方,就不比辦公室了,饒是黃智超平日里一臉正經,也是擅長這些手段的。

    “哈哈,是嗎?那真的要借給我們用用了哦!”周處笑嘻嘻的看了吳晨一眼,見他臉色微紅,越發高興起來,用手肘碰了碰吳晨,“怎麼樣?小帥哥。”

    吳晨不擅于這種場合,只笑著不說話,這周處一個女孩子比他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結婚了沒,倒比他放得開。

    “嗯?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哦。”眾人哈哈大笑一通,菜就陸續上來了,黃智超給李司夾了頭份,大家邊吃邊聊,不過都是些閑篇,沒有人提起今天的事。

    如果是來爭取項目審批的,一般都會在酒桌上順帶的“彙報”,尋求支持,不過今天這事不光彩,不提也罷。這不提本身就代表著一種態度,大家都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氣氛就很融洽。

    酒過三巡,各種黃色笑話就開始噴涌而出,吳晨雖然毫無感覺,卻也陪著笑,感覺兩頰的肌肉都有些酸疼,看看那酒還剩一大半,就想偷偷找個機會溜出去偷懶。

    剛要起身,周處笑得花枝招展的,扭頭對他說:“小吳,你也講一個唄。”吳晨搖了搖頭,推道自己實在不會,李司跟黃智超等人也都要他講,沒辦法,吳晨想了想,實在記不住整段的笑話,只好借著尿遁了。

    出了廂房門,吳晨干脆抬步走到大門外,點了一個煙抽著,正陶醉在徐徐和風之中,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急忙下意識的往邊上一跳,一看卻是徐東,一身休閑裝,正笑嘻嘻的看著他,這哥們怎麼神出鬼沒的,就這還是個紈绔呢,身邊小弟都不帶一個,吳晨鄙視了一下。

    “真巧啊。怎麼,在這里請客?”徐東知道他是上來請示彙報的,自然能猜得出來,自己今晚也是礙于朋友的臉面過來應酬的,這也是他為什麼不喜歡呆在京城的緣故。

    兩人剛聊了一會,徐東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朋友在催,跟吳晨告辭進去了。

    吳晨愣怔了下,這哥們怎麼看著都不像紈绔子弟呀,傳聞中這類人不是應該開著跑車,身邊挎著兩個妞,見誰欺負誰麼?

    這徐少雖然說話也有一絲絲囂張,不過怎麼看怎麼跟自己這樣的屌絲沒區別,估計也是家道中落什麼的吧,不過人家既然肯跟自己交朋友,何必管那麼多呢。

    吳晨也不敢在外面呆太久,回到房間,就見侯總正跟周處在斗酒,李司跟黃智超笑呵呵的坐那看呢。

    見吳晨進來,周處就拉了他,說道要用她的靈魂跟吳晨的肉体來喝。吳晨也是見不得酒桌上灌美女酒,接過周處的杯子,自己又加了一些,先干為敬了。

    一下子氣氛又活躍起來,紛紛調戲著周處跟吳晨。吳晨紅著臉,打著呵呵,一杯酒下肚,有些暈乎,耳朵都是嗡嗡響,別人的聲音鑽進耳里都小了許多,這種時候誰說什麼都沒有意思,反正大家樂乎唄,酒喝到一定境界,世界其實就剩下自己的內心了。

    回到酒店,洗了個澡直接扔床上迷糊了一會。酒勁過去后,吳晨醒了過來,一看差不多零點了,睡意一去,人就分外精神,只是腦袋還有點沉。

    吳晨起來洗了個臉,泡了杯酒店免費提供的綠茶包,把窗簾拉開,搬張凳子,坐在落地玻璃前,窗外燈火闌珊,人群退去之后的西單有點蕭條。如果是冬天,一場大雪鋪陳下來,絲毫看不出白天的行人如織。

    那麼多的北漂有如螞蟻一般的擠在這個城市,到底是為什麼?夢想?生存?

    不知不覺間,耳邊似乎響起汪峰的嘆息聲

    “……

    咖啡館與廣場有三個街區

    就像霓虹燈到月亮的距離

    人們在掙扎中相互告慰和擁抱

    尋找著追逐著奄奄一息的碎夢

    我們在這歡笑

    我們在這哭泣

    我們在這活著

    也在這死去

    我們在這祈禱

    我們在這迷惘

    我們在這尋找

    也在這失去

    京城京城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去

    我希望人們把我埋在這里

    在這儿我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在這有太多讓我眷戀的東西

    ……”

    ……

    一覺醒來,已快到中午,吃完午飯才到機場。登上飛機后才知道因為雷雨,飛機延誤,在飛機上傻坐了几個小時,屁股都發疼,吳晨是稍微有恐飛症的,聽說以后高鐵可以直達京城,那就太好了,不用每次都被飛機折騰到胃疼!

    回到廣府,已經是夜晚,黃智超有司機接走了,吳晨拎著行李不好坐地鐵,那樣還得轉几站公交,自己打了個的回宿舍,在飛機上悶了一下午,聞著窗外雨后的氣息,分外舒爽。

    一夜無話,第二天吳晨早早到了單位,把從京城帶回的手信,在處里每個辦公室放了一袋,都是一些京城的小特產,稻香村各式點心酸棗糕什麼的。

    徐志飛正在備考,過來晃蕩了一下就回去了,吳晨靜下心來開始寫材料,他雖然有心辭職,不過沒最終定下來,還是不好開口,這種事情一旦開口,就沒有挽回的余地,哪怕最終還是留下來了,對以后的發展還是有很大的妨害。

    因為出差了兩天,不停有電話打了過來,都是關于項目審批的事,沒完沒了的催問,吳晨沒辦法,只好一一答復。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13 PM

第60章 溫飽淫欲

    等到晚上回家,又是一身疲憊,衝了個涼,換了一條短褲就賴在沙發上迷糊著,暈暈沉沉之間,聽到敲門聲,以為是徐志飛,這哥們最近不是應該在宿舍悶頭苦讀麼,筆試考各種法規政策為主,夠他嗆的!

    吳晨稀里糊涂的過去打開房門,門口伸進一個腦袋,左右搖晃著看了看喊道“美女呢!藏在哪?!”,說著自己嘻嘻的笑起來,卻是林榛。

    “什麼美女?”吳晨看著林榛,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離得很近,所以看得特別清晰,這真是一張精致得讓人無法忽視的臉,白皙的皮膚,纖細的眉毛,微挺的鼻梁,一頭烏黑長發襯得一張鵝臉蛋分外妖嬈。

    吳晨退后兩步,眼光自然的往下瞄了一下,林榛今天穿著一套黑色的職業套裙,配著薄薄的黑色絲襪,腳下一雙簡潔的高跟涼鞋,看得正在迷糊中的吳晨一下子就有了反應,下面撐起一個小帳篷來。

    林榛正擠著進門,吳晨那東西就戳在她大腿上,吳晨頓時覺得被什麼電了一下,腦子有點空白,站在哪里手腳無措的。

    林榛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也是臉色微微露紅,卻走進去在沙發坐下,看吳晨還傻站在那里,就笑道:“緊張啥?沒露點呢!”她也是很久未經人事了,心里有些蕩漾,盯在吳晨那里小帳篷看,“看不出還挺有內容的嘛!”

    吳晨聞言一愣,抬頭看到林榛盯著自己那里,刷的臉便臉紅了,急忙走過去,抄起沙發靠背上一條運動褲穿起來。因為緊張,只穿進去一條褲腿,另一邊死活套不進去,急得在那里只跳腳。

    林榛不禁咯咯一笑,站起來想扶著他,不料吳晨一只腳沒站穩,斜斜的就倒了過來,兩人撞在沙發上,這沙發是吳晨淘來的二手布藝沙發上,有些發舊,但質量還好,軟軟的坐起來很舒服,加之又大,平時一個人在家可以躺著看書,累了還能左右翻滾。

    兩人撞在軟靠上,又順勢倒到了沙發里。吳晨兩只手還拽著褲頭,弓著腰,這一倒下,剛好頭就壓在林榛的胸口,把林榛壓得麻酥酥的。

    吳晨掙扎了兩下,沒起來,反倒把下半身也挪上去了些許,下面硬硬的東西頂在林榛的大腿根,慌亂的動了一陣,兩人又都不動了,吳晨這才感覺到臉頰上傳來的柔軟,下面硬梆梆的東西自己很不爭氣跳動著,一股似有似無的爽快傳來。

    林榛已經有些嬌軟,抱著吳晨的頭按在自己的胸間,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吳晨腦子一熱,雙手放開褲子,摟過林榛,把臉埋在雙乳間來回的摩擦,從吳晨口中噴出的熱氣,透過單薄外衣,直達林榛的胸前,讓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輕聲呢喃著,嘴唇很快就被堵住了。林榛閉上雙眼,享受著吳晨充滿侵略性的攻擊,雙手環繞在吳晨的脖子上,舌頭開始迎合起來。

    吳晨有些貪婪而又粗笨的親吻著林榛的嘴唇與舌尖,感受到對方的靈活,更刺激得他渾身似火,伸手從林榛的背后開始游走,那柔若無骨般的身体,讓吳晨欲火高熾,雙手順著裙子的底部就伸了進去,頓時滿手感受到的是那高翹臀部所傳來的驚人彈性。

    此時的林榛早已是渾身發軟,媚眼如絲,一邊吮吸著,一邊伸手褪下了吳晨的內褲,又用腳尖一步一步的把它往下脫去。吳晨伸手內探,已是一片濕潤,忽的跪了起來,連扯帶拉的把林榛脫了個精光,在林榛滿眼期盼中挺身而入。房間里頓時交織著吳晨粗重的喘息和林榛快意的呻吟。

    吳晨初經人事,很快就把持不住,盡數沒入林榛体內。完事后有點意猶未盡,只摟著林榛上下摩擦著,兩人絞合在一處,沒過多久,吳晨覺得熱血澎湃,再次提槍上馬,盡根而入,這次卻是激烈而持久,直把林榛給伺弄的飄飄欲仙,又昏昏睡去。

    一聲巨大的雷響把兩人震醒。林榛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她有一段時間未逢甘雨了,身心都是極端舒服,糾纏在吳晨身上,用臉蛋在吳晨胸口處輕輕摩擦著,不願意分開。

    兩人又溫存了十來分鐘,稍稍恢復了元氣,吳晨摟著林榛,感受著身体的柔軟,覺得下面又蠢蠢欲動,正想三進其宮,就聽到林榛的肚子咕咕叫,兩人還沒吃飯,這一番用力實在都餓了。

    林榛拍了拍吳晨的胸部,叫道“餓死了!豬頭,還不起來!”

    吳晨還沉浸在剛才的激情之中,一手把著林榛的胸口,冷不然的被打了一下,使他想起一個黃色笑話來,想說自己不是剛剛喂她了麼,想想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雙手環著林榛緊了緊,柔聲道:“聽這聲音,外面估計又下雨,我煮點面?”

    林榛摟著吳晨的腰,嚶嗯著說道:“好。不過我要你這樣抱著我去做飯。”

    吳晨嚇了一跳,天色雖暗,但奈何燈火通明啊。林榛咯咯笑著坐起身來,想穿上內褲,吳晨卻不讓,抱著林榛小腹,把頭靠在她大腿根,輕輕吻了吻白皙細膩的皮膚。

    兩人又抱著溫存了一番,吳晨才起身,穿好衣褲,拿了件T恤給林榛套上,又尋了條球褲幫她穿上,打好繩結,這才走到廚房,煮了兩碗冷凍面,放了點蝦米跟紫菜,又煎了兩個雞蛋。心想難怪老夫子要說食色,性也。這溫飽思淫欲,淫飽就該思食欲了!

    作為一個崇尚小資生活的都市小白領,林榛平時基本沒下過廚房,每天下班后都是在外面吃飯,之后就去咖啡店或者泡吧,在她們的圈子里流行的就是做個快樂的月光族,對于吳晨這種節儉的生活方式很不以為然。

    現在看著吳晨在廚房里忙前忙后,居然有一種久違了的溫馨感覺,恍然間似乎回到孩提時代,睡醒之后,睜開眼睛看到爸爸媽媽在昏黃的燈光下張羅晚飯的場景,林榛心里一酸,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吃吧,新鮮出爐的辣面!”吳晨終于弄好了簡易晚餐,熱乎乎的面條擺了上來,讓林榛食指大動,拿著筷子坐在餐桌旁邊,擺出一副准備戰斗的架勢,又見黃的面湯上漂浮一層紅油,煞是好看想了想,就拿起手機來對著面條拍了几張照片。

    雖然兩人都是朝山人,不會吃辣,但常年在外,偶爾也會吃川菜或者湘菜,並不排斥,反倒是一種樂趣。

    “將就著吧”吳晨嘿嘿一笑,自己抓起筷子呼嚕嚕的一通猛吃。

    “什麼人吶”林榛白了吳晨一眼,放下手機,也趕緊吃起來。

    兩碗面很快就被消滅完了,林榛把碗一推,抹了抹嘴,有些意猶未盡,晃眼四顧,問道:“你這有紅酒吧?”

    “有”吳晨轉身從旮旯角落里扒拉出一瓶紅酒,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上面滿是灰塵,更離譜的是瓶蓋上居然還有蜘蛛網絲。

    “紅……”這也叫紅酒,林榛誇張的站了起來,空蕩蕩的t恤更顯出胸部的張揚來,不怪她大驚小怪,實在是這東西有點不堪入目,咋一看,讓人以為是放久的老醬油瓶,“你是從哪里找來的極品!不會跟我說是上上個世紀的吧!”

    “呵呵,上次大牙過來的時候帶過來的,我又不喝,一直放著。廚房油煙大,這個,所以看著有點不上相。沒事,我洗洗去,里面的酒應該沒問題。”吳晨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打開水龍頭一陣猛刷。

    大牙屬抽風型的,過一段時間就迷上一樣東西,剛到深圳時,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又抽風了,突然追求所謂的高品質生活,每天下班后買一瓶紅酒回到租住的農民屋品,几個月過去酒沒喝出名堂來,倒是巷口賣酒的小妹妹偶爾晚上會過去幫他收拾房子。

    吳晨日常不喝酒,所以開酒器、紅酒杯什麼的都沒有,拿把瑞士軍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把酒塞子撬出來,最好愣是把木塞給敲到瓶子里去,倒在喝水用的直筒玻璃杯上算搞定了,林榛在一邊看了直樂。

    林榛喝了一口,吳晨陪著灌了一口。。林榛看他表情痛苦得跟喝中藥似的,笑著走過去摟著他脖子,故意嗲聲說道:“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嘛?我有那麼讓你討厭啊?!”

    吳晨的頭靠在林榛的大腿根上,林榛里面沒穿內褲,一股弱弱的味道透出來,吳晨頓時心火又起,反手抱著林榛的細腰,把臉蛋緊緊的貼在那位置,用力的嗅了起來,林榛一陣陣酥軟,聲音越發的黏稠,“你個大豬頭!這麼厲害!”

    吳晨嘿嘿一笑,站起來抱在一起,一邊吻著一邊往沙發挪去,未几,房間又是一陣風雨聲。

    林榛並沒有過夜,她是夜貓子,第二天還要換衣服上班呢,她一向比較注重自己的外形打扮,精力又旺盛,跟吳晨連續折騰了几次,反倒越發精神,在凌晨時分回家去了。

    吳晨睡到第二天醒來,一看已經九點多,忙急匆匆的衝了個澡,趕往單位,一路上只覺得兩腿發軟。李哥等人紛紛過來打趣他昨晚肯定偷牛去了,滿臉桃花的。吳晨心里微蕩這幸福,也不多言,依舊一個面包一杯熱茶,埋頭苦干,既然打算辭職了,他不習慣把事情留給別人,能處理的盡量處理完吧。

    中間給林榛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接,心里有點小失落,照舊給她發了句提醒喝水的話。等晚上回到宿舍,見對方還沒回復自己,就知道其實關系還是停留在之前,屌絲還是屌絲,女神還是女神,拉了一會二胡,胡思亂想了一番就睡著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17 PM

第61章 印石之王

    接下來一天吳晨都是怏怏的,到了周六上午,接到孔四的電話,才想起上周相約去請教田老的事情,從床底下帶鎖的皮箱里,拿出一個電腦內膽包來。之前他把黑令牌、圖紙還有印章都放在里面了。

    黑令牌太過詭異,沒有線索之前他是不打算給別人看的,圖紙他看過几次,上面畫得比較簡單,符合古代行兵布陣圖或者山川走勢圖,他已經記在腦海里,當下把那枚石印拿了出來,又洗洗干淨,拿了几張報紙包著,放在一個小提包里,出了門,他跟孔四約好直接到田老那里彙合。

    到了田老家里,又是日近中午,剛好孔四也到了。兩人進門,剛好碰到來幫忙的大嬸,看她古怪的眼神,好像兩人都是專門來蹭飯吃的。

    田老正坐在葡萄藤架下的搖椅優哉游哉的玩著兩顆核桃,這本來是北方的玩意,南方人很少玩,田老也是在國外待了多年,學會了玩這個,沒事拿兩顆放手里把玩著,還能舒經活血。見兩人到來,笑呵呵的招呼兩人跟著進了大廳,孔四今天作陪,主動衝茶去了。

    吳晨將那番印章拿出來,把包著的報紙翻開,放在桌子上,黃橙橙的石頭在黑白相間的報紙上顯得份外璀璨奪目,這也部分歸功于吳晨几次的擦拭。

    田老爺子本來還老神在在半迷糊著眼,上次孔四就給他打過電話說是小吳不知道從哪里弄了個田黃石印章,上面刻著文文山印几個篆字,他一聽就笑了,這世道,別說到處都是田黃,就是落款“西漢大鼎”的奇葩都有。當時就在電話里責備道,小吳入行不久,你孔四可是走街串巷若干年呢,怎麼還能信這些呢。

    不過聽孔四堅持說小吳很堅持,那就讓他拿過來看看吧,年輕人,好不容易撿了個“漏”,心情也好理解嘛。后來又說小吳要去京城彙報,這事他也就放下了,沒往心里去,昨天跟孔四說到撿漏的事,想起吳晨的事來,孔四就攛掇著要不今天讓吳晨帶過來看看,田老爺子也無所謂,不管東西如何,小吳這孩子他還是喜歡的,悟性好,人也老實,態度又好,不像孔四這小崽子,有事求著自己的時候還好說,沒事求自己的時候常常一句話把自己頂得直喘氣,早晚被他氣出心髒病來!

    “好東西!”現在擺在桌子上的東西還真有一眼,難道吳晨這娃真淘到寶貝了?田老心里有些激動,帶著些許疑惑拿起那塊印章來,入手就覺得手感極好,質地細膩,表面光滑,脂潤溫嫩,再看其色,竟是極為難得金黃之色,隱隱有珍珠光澤,向陽處細看,石質中隱約呈現蘿卜皮細紋理。

    田老越看越驚訝,雙手竟然有些抖動,也不跟他們打招呼,一個快步進了里間,拿來工具,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細看著。

    孔四此刻剛燒完水,見田老那副模樣,知道有譜,這些年他都沒見過老頭這麼激動過,看那健步如飛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搶劫后跑路呢!孔四衝完茶也湊過去察看。吳晨對這石質跟年代都沒有疑問,主要是想知道來歷,他也知道田黃很值錢,不過這方印石跟那張地圖藏在一起,應該有關聯,這其中的秘密更讓他揪心。

    “稀世珍品啊!”良久,田老才有點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印章,他現在可以肯定這是塊田黃,還別說,這麼些年了還真沒見過品相這麼好的田黃!完美到他基本可以判定不存在作假的嫌疑。

    “怎麼樣?是田黃吧?”孔四雖然心里也有判斷,不過還是想聽老頭親口證實,他這些年滿大街跑,可沒少見到所謂的田黃、壽山芙蓉石什麼的,滿大街都是,便宜的几十塊錢都有,但沒有一塊做得這麼好看的,從內往外透著明亮的金黃色,强光一打周遭似乎籠罩著一層盈盈的金光!這哪里是那些色澤昏暗的造假品可比的!

    “銀裹金田黃凍!”田老爺子激動的說道,“質地通靈、瑰麗脂潤,極品中的極品!”

    “什麼凍?”吳晨見老爺子太過激動,怕他一口氣憋不過去,這種情況跟喝多酒的人一樣,必須讓他說話,一吐胸意,而且他也的確不太清楚什麼什麼凍,要說翡翠或者玉石他這段時間學了不少,可關于石頭還真沒怎麼了解。孔四遞過去一杯普洱,也是眼巴巴的望著田老,其實他比吳晨知道得多,只是心思一樣。

    田老喝了一口茶,平復了一下心情,知道吳晨是個菜鳥,有心傳授他一些系統性的東西,思索一番這才緩緩說道:“要說這印章的石材啊,大名鼎鼎的四大印石即壽山、青田、昌化、巴林,又有田黃為王、雞血為后的說法。田黃就是壽山石中的極品,雞血則是浙江昌化跟內蒙巴林的最為出名。每一個地方的石頭都自成体系,要一一說來只怕費時太多,只說跟眼前這件田黃的壽山石。”

    孔四見田老已經平緩了許多,往杯里續了點茶,跟吳晨坐下來認真得跟個好學生一樣。田老爺子很滿意,組織了一些思路,說道:“壽山石因其產于福州北部壽山鄉而得名,其開發年代最為久遠,迄今已有1500多年。宋代古墓中曾發掘出100多件壽山石俑,但是要說道石雕跟印章石刻,還是在明清才發展起來的,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說到這里田老微微皺了下眉頭,想想了繼續說道:“這個等會再說。福州從嘉靖年間就出現了民營印章石商店,如青芝田等字號,現在流傳的珍品就有李贄二枚壽山石印章,陰、陽兩種刀法都頗具神韻,尤其印紐坐獅的造型十分威風。

    理論方面也是最為成熟的,在清代高兆著的《觀石錄》中就有對140多方印章進行鑒賞和評價,分為神品、妙品、逸品三類;毛奇齡著的《后觀石錄》則把壽山石料按產地和質量划為三個坑類:田坑第一,水坑次之,山坑又次之。

    現在隨著壽山石開發的擴大和新發現,一般將壽山石的100多個品種分為五大類:除了之前三坑外,又有產于月洋鄉的月洋系,主要是各色芙蓉石,以及產生旗降山的旗降系,主要有各色旗降石、旗降、焓紅等。”

    “田黃石是壽山石中田坑之極品,被譽為“印石之王”。為什麼叫田黃呢?簡單的說就是在稻田里發現的黃色彩石。卻並不是什麼田里的黃石都算,只有壽山村一條小溪兩旁不足兩平方公里狹長的水田底下砂層才有。田黃石的品種較多,常見的比較優質的有枇杷黃、桂花黃、桔皮黃等,但最尊貴的卻是這樣的金黃色,極為罕見。如果里面呈現出白色半透明、外面包黃色者叫“金裹銀”,也是名品。像這一塊通体金黃,外有珍珠光澤,石肉細膩,有如果凍,真是傳說中的銀裹金田黃凍,極品中的極品!”

    孔四見老頭子說的高興,打斷他,讓他有空喝水,插話道:“說道這個田黃,量雖不多,不過民間傳說倒是挺多的。話說有一回,明太祖朱元璋稱帝之前路過壽山鄉,那是他還不是成功人士,只能算一個在奮斗路上的窮屌絲,貧困潦倒的,身上長滿疥瘡,晚上就躲在壽山采石洞中,到了天亮居然全身痊愈了。還有那個超級富二代乾隆爺,每次祭天的時候,案上中央一定會放上田黃石,象征福、壽、田,吉慶有余。”

    “呵呵,這些民間傳說,真假姑且不論,不過田黃從明代開始采用,到乾隆爺鼎盛一時這倒是真的,很多東西差不多是在乾隆爺手里達到頂峰,比如玉石、田黃還有鼎鼎大名的清三代瓷器。這田黃因為身兼“福”“壽”“田”“黃”之意,又具備細、潔、潤、膩、溫、凝印石之六德,故稱之為“帝石”,成為清朝祭天專用的國石。

    根據史書上記載:福建巡撫用一整塊上等田黃雕刻了“三連章”,乾隆看后奉為至寶,清室代代相傳;咸豐帝臨終時,也賜予慈禧一方田黃御璽;到末代皇朝解体,溥儀逃命時不要所有珍寶,只將那枚“三連章”縫在棉衣里。

    這些倒都卻有其事,至于民間相傳,還有的說田黃石是女媧補天時遺留在人間的寶石,又說是鳳凰鳥蛋所變,還傳田黃可驅災避邪,藏田黃者能益壽延年等,給田黃蒙上了許多神秘色彩,這些就不足為信了,不過田黃的確一直是收藏家夢寐以求的至寶。”

    “老頭子我早年就收藏有一塊田黃雕件,不過質地跟塊頭比這個遜色許多。”田老頭說完,又拿起那方印鑒在手里把玩,喜好之情溢于言表。

    “有沒有可能是作假的呢?我總覺得這塊太完美了,您老不是說過搞收藏直覺很重要麼,嘿嘿。不說潘家園,就是現在華林寺到處都是壽山石,號稱田黃的也不在少數,几十塊錢就能入手一塊。”孔四跟吳晨不一樣,他是經常跟田老討教的,知道怎麼能戳到老頭子的癢點,再說他這是對田老質疑了,畢竟老頭子剛才都已經下了定論了。

    果然田老一聽,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這能比嗎?這田黃石從母礦中分裂出來,再埋藏到田間,其間歷經了數百万年之久,在特殊的環境和特殊條件下,田黃石逐漸地改變了它原來的形態、色彩和質地,出現了其獨具的外觀特征。歸納起來主要表現在石形、石質、石色、石皮以及蘿卜紋、紅筋等六個方面。這方印石,似羊脂油塊,一看就是極品,跟你說的那些造假貨完全不是一回事。”

    老頭子說完又意猶未盡的看了孔四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小子那里就有很多‘奇石’,嘿嘿,你不用臉紅,小本買賣麼,當工藝品價格賣也沒什麼,再說你也糊弄不了人,真有人以為几百塊几千塊能買到一塊田黃,那是他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20 PM

第62章 金石之學

    “至于說到這田黃作假,一般有几種方法,一種就是用强酸浸泡做假,這個跟翡翠的B貨是一樣的道理;”田老既然說開了,也就不藏私,這些年他辦那個古意軒就有普及的含義在里面。

    “第二種就是用色澤接近田黃而肌理似有蘿卜紋的石材,把它打磨成卵石狀,並用硬器點鑿或放于進硬砂中翻滾,然后沾上土或著色,再放到高溫中蒸煮,使其顏色外形與無皮的田黃石相似,這種假田黃乍看之下,極似真品,需要透過外表悉察肌理才能分辨,一般其所謂的蘿卜紋紋理錯亂;

    還有一種就是貼皮,在石頭上貼上顏料涂染過的石皮,用藥水高壓加溫,再磨制,這種方法跟硬木假紫檀也是一樣的,其缺點就是浸泡過的石皮很松脆,顆粒粗大,渾濁不透,干結如疤,還有就是難以受刀,雕刻時也只能刻制組線條景物,不能精雕細刻。”

    “田爺威武!”孔四一個大大的馬屁奉上,他擺攤也常有買些各地奇石,不過價格都很低,正常人都知道那就是工藝品啦,就像老頭子說的,明明賣你一個工藝品,你非要當寶貝買著,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過還別說,這種人真不少!

    吳晨聽得入迷,差點忘了自己的正事,見孔四給大家續茶,才想起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搞了半天都在討論這方印石的材質上了。他見田老一口氣說了那麼多,也不好馬上就問,就想等老爺子喝口茶歇了口氣再說。

    還好孔四知道吳晨疑惑所在,等了一會,先替他問了出來,這方印章到底是不是文天祥的私章,還是后人仿的。

    田老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我只能肯定的是這塊印石的確是田黃,要說文天祥的私章,不敢確定,這里面疑點頗多。首先呢,這石頭的包漿似乎沒那麼老,除非當年刻了之后沒有怎麼用過。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是私章,除了作為私人印信之外,也是主人的玩物,應該是經常放在手邊把玩才是;這第二呢,石材印章應該是從元代王元章開始;其三田黃是在明清才開始盛行。”

    “雖然疑點不少,但是要說后人仿制也有點說不過去,誰得了這麼一塊極品田黃,會眼巴巴的去仿制文天祥的印章?這些我都無法解答,印章收藏一直比較冷門,關注點主要有篆文、刻法、印泥、質地、外形等等,除了材質方面,我對于制印本身也不是很在行。”

    最后一句話說得吳晨跟孔四都是一愣,看來真是术業有專攻啊,像田老這樣的收藏家都只是一知半解。孔四嘟囔了一句,早說呀,前面說了那麼多,都沒有最后一句有份量啊。

    “呵呵,你們也別擔心。”田老見他們的表情,呵呵一笑,“我雖然一知半解,不過我有個老友,姓劉,那真是大家!就是上次說過帶你們去拜訪他的。我對印章這點見識也是從他那里學來的。剛好他最近會回廣府,到時候帶你們一起去拜訪一下。”

    吳晨跟孔四也只能唯唯稱是,至于什麼姓劉的,沒聽說過,估計是什麼專業教授之類的,這些人雖然在行業外名聲不顯,不過在專業領域那可是權威。

    雖然無法鑒別出來,不過既然聊得開心,田老還是給他們稍稍普及了一下印章的一些常識。天朝的雕刻文字,最古老的有殷的甲骨文,周的鐘鼎文,秦的刻石等,凡在金銅玉石等素材上雕刻的文字通稱“金石”。

    所以自古就有一門專門的學科叫“金石學”,比如李清照的丈夫趙明誠就是有名的金石學家。璽印也是“金石”的一種,關于其起源或說商代,或說殷代,至今尚無定論。

    但是根據遺物和歷史記載,至少在春秋戰國時已出現,戰國時代已普遍使用。比如戰國時期,主張合縱的名相蘇秦佩戴過六國相印。近几年來,出土的文物又把印章的歷史向前推進了數百年。也就是說,印章在周朝時就有了。

    傳世的古代璽印,多數出于古城廢墟、河流和古墓中。有的是戰爭中戰敗者流亡時所遺棄,也有在戰爭中殉職者遺棄在戰場上的,凡在戰場上虜獲的印章必須上交,而官吏遷職、死后也須脫解印綬上交。

    其它有不少如官職連姓名的,以及吉語印、肖形印等一般是殉葬之物,而不是實品。此外在戰國時代的陶器和標准量器上,以及有些諸侯國的金幣上,也有用印章蓋上名稱和記錄上制造工匠的名姓或圖記性質的符號,也被流傳下來。

    在秦以前,無論官、私印都稱“璽”,秦統一六國后,稱始皇帝,同時規定了,只有皇帝的印才能稱為“璽”,而臣子的只稱為“印”,這是印璽第一次明確分離。

    漢代之后,情況又有變化,也有些諸侯王或者王太后,也將印稱為“璽”的,而將軍的印則稱為“章”。

    到了唐代武則天時,因為她覺得“璽”與“死”近音(也有說法是與“息”同音),改稱為“寶”,從此一直到了清朝,都沿襲舊制而“璽”“寶”並用,比如故宮博物館保留的清朝皇家用印,就大都是“XX之寶”。

    之后,印章根據歷代人民的習慣有:“印章”、“印信”、“記”、“朱記”、“合同”、“關防”、“圖章”、“符”、“契”、“押”、“戳子”等各種稱呼。

    先秦及秦漢的印章多用作封發對象、簡牘之用,把印蓋于封泥之上,以防私拆,並作信驗。而官印又象征權力。造紙术出現之后,因為簡牘變為紙帛,封泥的辦法就逐漸廢除,改為印章用朱色鈐蓋,除日常應用外,又多用于書畫題識,遂成為我國特有的藝术品之一。

    古代多用銅、銀、金、玉、琉璃等為印材,后有牙、角、木、水晶等,元代以后才開始盛行石章,到了今天,用料酒更雜了,天橋那些刻假章的,如果是一次性用的,甚至連蘿卜都用上。

    田老給兩人粗粗介紹了一些印章的一些常識,日頭已近中午,孔四跟吳晨就留下來蹭飯,趁著孔四去忙亂他的山東菜,田老自顧的把玩那方印章,雖然万分喜愛,但也沒詢問吳晨是否轉讓,吳晨自然也是不提的。

    一頓飯后,為了不打擾田老午休,兩人跟他約好等他消息,一同拜訪劉老,就告辭出來了。

    吳晨想著第二天也沒事干,干脆就約孔四一起去平洲看賭石,孔四一點擺攤的自覺都沒有,爽快的答應了,說啥時候出發給他個電話就成。

    ……………………

    第二天吳晨照舊睡到快中午,吃了個午飯,去開了龍澤的吉奧,搭上孔四,也不知道開了多久,來到平洲的玉石街。平洲素著“玉鐲之鄉”的美稱,主要產品有玉鐲、戒面、小花件及翡翠雕刻件、大型擺件等,特別是玉鐲,手工尤為精致,舉世聞名,此外“平洲扣”也是聞名遐邇。

    經過30多年的發展,平洲已成為國內四大玉器市場之一、最大的緬甸翡翠玉石集散地、全球最大的光身玉器加工批發基地。當然,近些年來,由于揭陽市陽美的快速崛起,世界第一翡翠原料集散地的美譽已經被陽美奪走,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具有天時地利的云南騰衝等地反而競爭不過這兩個地方。

    這里雖然出名,不過吳晨卻沒來過,他又不是行內人,之前就算想看玉,華林玉器街盡可滿足他的需求,相比起來,平洲要大的多,特別是賭石毛料店鋪很多,相應的撿漏的可能也就要大很多,因此吳晨才想到這里來。

    路上一商量,才知道孔四居然也是沒有來過,他專注古玩倒賣,對玉石反而不如吳晨了解!吳晨暗暗叫苦,這算不算所叫非人?

    兩人到了平洲,才知道這里雖然號稱玉器街,卻是個小鎮,多條街道交錯縱橫,許多個玉器城座落各處,最近還建了個民俗村。兩人跟沒頭蒼蠅一般轉悠了半天,終于到了玉器文化廣場,停好車,一打聽還真不小心走對了地,這里左擁博物館,右攬翠寶園,輻射平洲玉器舊街,正是中心地帶。

    他們打聽的那個市場管理人員,聽說他們是來賭石的,很好心的提醒他們過段時間這里會有公盤,現在已經陸續有店家往這邊囤貨了,平洲玉石毛料公盤競標場就在對面那座交易中心后面,可以先去看看。

    兩個人對于什麼是公盤並不太了解,也不在意,順著那人指的方向,過了大街,到了一個叫“摩斯沙”的毛料中心,看著挺大的,一頭就扎了進去,只覺得涼意陣陣,跟外面的炙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

    進到里面,先享受了一陣冷氣,這才打量了一下,極大的一個毛料市場,看不到頭的通道縱橫交錯,兩邊都是攤位,四周靠牆的還有較大的店面,經營的全是毛料,兩人彷如進入走毛料的海洋,孔四叫了一聲:“我靠!這得有多少石頭啊!挖空好几座山呢吧。”

    吳晨也是一陣激動,相比這里,華林玉器街就是小巫了,這麼多的賭石,不愁找不出好的來,拉著孔四就往里走。

    跟外面暴熱的天氣對比,這里面雖然人來人往的,卻是涼爽了很多,孔四也沒想到有這麼熱鬧,他總以為這里偏僻如鄉下,只有那些行內之人才會到這里來交易,沒想到這一細看下來,很多人都是跟他們一樣的毛頭小子,來這里混一把的。

    國人好賭,國內又沒有什麼可以賭的途徑,難怪很多人都樂意到這里來賭一把,跟買彩票差不多,好歹來到這里任何人的機會都是均等的,沒眼力也可以憑運氣,一旦賭中,合法的一夜暴富。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23 PM

第63章 冤家路窄

    “靚仔,走過路過別錯過!”一個中年攤主見他們兩個走過,趕緊招呼著,“這可是正宗的帕敢老坑,你看這皮,正宗黑砂皮啊!”

    兩人本來也是沒有目的瞎逛,見有人招呼就湊了過去,果然見到攤位上大部分都是黑色的賭石。

    經過上次賭石后,吳晨最近還是查了一些資料,雖然長進不大,不過基本一些知識還是知道的。

    帕敢可是最早開采的歷史名坑,玉料的皮薄,以灰白及黃白色為主,玉石結晶細,種好,透明度高,色足;個頭較大,從几公斤到几百公斤,呈各種大小樂石。

    帕敢一般以產中低檔磚頭料為主,而老帕敢就以產皮殼烏黑似煤炭的黑烏砂玉著名,這些賭石看著的確烏漆墨黑的。

    當然,吳晨不知道真正的老帕敢早就已經全部采完,現在市面上的烏砂玉都是產自麻蒙,也有些人用來冒充帕敢玉。

    這種名貨那價格自然不會太低,自己雖說上次賺了六十多万,可也買不起一塊好料!吳晨隨手指了一塊十几公斤重的賭石,先問了問價格,万一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圍,再好的料也是白搭。

    老板一見有戲,開價就要二十万,這價格嚇了孔四一跳,沒等吳晨開口倒先嚷嚷上了:“兄弟,悠著點,哥們都不是什麼有錢人,你這塊破石頭就要二十万?”。

    都說嫌貨才是買貨人,那老板也不急,笑呵呵的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得看是什麼料!就這黑烏砂玉料,你要能找出第二家比我便宜的,我白給!”說完語風一轉,“不過見你們也有誠意,十八万給你們啦!”

    趁著他們說話的空當,吳晨仔細查看了面前的翡翠毛料,表皮成墨黑色,表皮的沙粒不算太細密,但是也不是很粗糙,算是中等程度,翻的也不錯,有力而且挺規整,几條不規則的淡色花紋扭曲著纏在皮上。

    吳晨邊看邊回憶書本里看到的知識,還是沒弄清楚這一塊到底賭性如何,看來自己的自我感覺太好了,以后還得多學習啊。

    吳晨繼續查看毛料的表面,並沒有發現什麼裂,松花倒是不少,這個他知道表示里面出綠的概率很高。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他都能看出是好料,只怕早就讓那麼行內人買了,還是得小心點。

    吳晨覺得別人沒有注意自己,凝神看了一眼,石頭不小,一下子只進去了三分之一,全是白花花的石頭結晶,視線沿著石肉往里走,不禁大失所望,整塊賭石就是一塊石頭,沒見到半點翡翠。

    吳晨直起腰來,見孔四還想跟老板廢話,對他搖了搖頭,扭頭就走。那老板感覺喊住他們,“要嫌貴了你們開個價唄,只要夠本,就給你啦!”

    兩人對這一套太熟悉了,問題是吳晨並不是想殺價,這塊石頭的確不值得買,別說十八万,就是一百八,都嫌抱著沉手!

    不過見老板很是熱情,吳晨回過頭來,又挑了挑。還別說,這里賭石雖多,可有料的基本沒有,難怪人家都說十賭九輸,要不是有這異能,吳晨打死都不敢進入這個行當。

    “哥們,你覺得這塊怎麼樣?”吳晨正在沉思,聽到孔四叫他,扭頭一看,這家伙抱著一塊冬瓜般的賭石,吭哧吭哧的看著他,足足得有六七十斤,也虧是他,要是吳晨搖抱起這石頭還得費不少勁!

    “一般”吳晨讓他放下來,蹲著仔細一看,這東西還真費神,看了一半都是白蒙蒙的一片,只好放棄了。

    孔四見吳晨否定,也不在意,呵呵一笑放下那塊大石頭,轉身找別的去了,他比吳晨還門外漢,純粹覺得這個塊頭大,里面出翡翠的概率高而已。

    吳晨直起腰來,正要喊孔四走開,突然眼光一掃,見到一絲綠意,原來他剛才一直在看那塊大石頭,還沒收回視線,這一下站起來,眼光就掃到了旁邊一塊原石石上,這塊原石只有足球大小,堆在一堆原石中間很不起眼,所以剛才沒主要到。

    吳晨當下也顧不得慢慢看它的外表,視線進入之處,一片綠油油的玉肉出現在眼里,只覺得滿眼舒服,竟是占據了將近整塊原石,質地也不錯,通透中帶點朦朧,棉質化結構明顯,已經有點達到冰種的程度。

    “老板,這塊怎麼賣?”吳晨壓抑住心里的狂喜,雖然顏色偏了點,接近蘋果綠,但是這麼大塊的冰種化底,怎麼著也能賣個小几百万吧!難怪那麼多人樂于賭石,這種突然的狂喜的確很刺激,只不過吳晨提前一點体會到,不用等到解開石頭才知道而已。

    “這個…”老板沉吟著,看樣子這小伙子是看上了這塊原石,花錢買樂意麼,加上這塊原石賭性不錯,自然是要抬價的,不過有了剛才那塊原石的教訓,又不敢叫太高,不禁猶豫了一下。

    “喂,這塊怎麼賣?”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說道,吳晨扭頭一看,只見几個人向他們走了過來,說話的正是走在前面的一個很魁梧的年輕人,手里指的正是吳晨正在講價的那一塊原石。

    “呵呵,梁少,最近可好?”老板一見那年輕人,嚇了一跳,這可是鼎鼎有名的梁氏珠寶大少爺梁光華。

    梁氏珠寶是改革開放后才發展起來的本土珠寶商,最開始是為國際老牌珠寶商加工鑽石,后來有了自己的品牌跟連鎖店,又陸續進軍玉器、黃金等領域,短短三十年不到,已經發展成為華南最大規模的珠寶集團。

    像他們這樣成規模的珠寶企業,都有自己的貨源渠道,甚至親自到緬甸去投資原礦,偶爾也會在市場中拆解一些原料,不過像這種小攤位,卻從沒有來過。

    老板估計著梁大少也是一時興起好玩,才會光顧自己這個小攤,別說自己了,就是在這玉器街,梁大少爺跺跺腳都得震三震,急忙一臉諂笑的迎了過去。

    “嗯。”梁光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身邊一位老者說道:“莫叔,勞煩你看看這塊毛料吧。”身為梁氏珠寶集團的大少,未來的接班人,自小就被嚴格的訓練各種行業的本領,眼光也是不差的,遠遠看了一眼,覺得那塊石頭還是可以的,讓跟著自己的賭石顧問再去看一下,也是為了確認而已。

    其實這樣的毛料梁大少爺是不大會看上的,他是衝著這次公盤來的,他們集團總部在土川市,不過嶺南區總部卻設在廣府,像這種大型公盤,也是他們入貨的好時機,因此提前到了廣府,安排好工作,就到平洲來了,這里也有他們的連鎖店。

    “是。”那叫做莫叔的老者應了一聲,走過去,見吳晨一只手按在那賭石上,就對吳晨笑了笑,等吳晨放開手后才認真的看了起來,他是老派人,對于自己少爺這種不守規矩的做法很是不以為然,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梁大少脾氣可不太好,因此還是頗為認真的看了起來。

    “咋回事?”孔四湊了過來,低聲問了問吳晨,他雖然不玩賭石,古玩行的規矩可不少懂,莫不是對方見吳晨老實,欺負到頭上來了,說不得自己得出頭。

    吳晨搖了搖頭,用頭往對面人群里示意了下,剛才他就看到在梁少身后可跟著一個熟人,正是易小方,這算冤家路窄麼?

    孔四順著看過去,見到易小方一臉不屑的笑意和冷冷的眼光。他雖然不認得這伙人,但也算混了不少年的江湖,哪里不明白這是碰到仇人了。

    “哼”的一聲,攔到吳晨前面,對方敢鬧事就讓他趴著說話!雖然不知道吳晨怎麼得罪對方的,不過對方帶著的保鏢,在他眼里,就跟紙糊的一樣。

    吳晨心里也是轉了無數念頭,看那梁少的架子,應該是有身份的人,不會在這種地方鬧事,如果真要鬧事還好,自己正看易小方不爽,趁機揍一頓跑人,管他什麼地頭蛇,就怕對方不動手啊,要拼錢自己還真不是一個檔次的。

    “呵呵,梁少,值得一賭。”莫叔已經看完那塊賭石,把强光手電筒跟放大鏡收回大兜里,呵呵一笑,指著毛料說道:“表面的松花上的有一條細細的蟒帶,出翡翠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我用水潑了一下,松花潑水后的顏色雖淡,卻是淡中有濃,濃又不艷,如果里面有翡翠的話,出綠的概率很高,整体而言,這塊原料油很大的可賭性。就是不知道價格……”

    “嗯,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梁光華淡淡一笑,對老板說道:“這塊毛料我收了,他出多少錢,我出雙倍。”易小方是他的好友,平常兩人沒少一起玩車泡妞,這次聽說公盤要開始了,跟著來看熱鬧的,一群人出來逛毛料市場。

    剛才易小方看到吳晨,頓時大為光火,上次沒能羞辱他一頓,今天可不能輕易放了他,他不是行內人,這里又是梁少的地盤,就由他出面了。這世道,誰沒個豬朋狗友的,兩人經常一起泡妞,有時候還玩多P,富二代也是有仗義之人的,他的事梁光華自然是要出面的。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26 PM

第64章 金絲翡翠

    “兄弟,講不講規矩的?”孔四可看不下去了,“玩這行的,怎麼著都得講究個先來后到吧,我哥們正在看的毛料,你這麼橫插一手,是啥意思?”

    “關你屁事!”易小方正愁沒借口,這一下衝上前,指著孔四就罵。

    “我靠!”孔四踏前一步就要動手,吳晨趕緊拉住他,這里已經深入市場腹地,雖說四通八達,無奈人流較大,這動起手來容易,想要脫身就難,就是要干架也得出了這個市場再搞。

    “老板,我出六十万!這哥們如果一百二十万想要的話就給他吧。”一想到那滿眼綠油油的翡翠,吳晨有些無奈,喊出全副身家了,心里其實也沒什麼底,這點錢估計在對方看來就是個零頭。

    至于為什麼不瞎喊一個價格,坑下那個梁少,他可沒有那麼腦殘,万一出完價,那個梁少反悔了不跟價,自己去哪里找那麼多錢?

    果然梁少輕哼了一聲,對老板說:“就這樣,我要了。”他雖高傲,卻也不是莽撞之人,這塊毛料自己雖然沒有細看,不過他相信莫叔的眼光,這可是公司的老人了,老爺子對他都很信任,再說,就算跨了又如何?看著吳晨這種窮屌絲郁悶的樣子,他就有一種滿足,這就是階層的優越!

    “這個……”老板雖然心里高興,這個價格已經遠遠超過他的心里價位,不過面上還是有些為難的看著吳晨。

    這平洲玉器市場極其規范,政府、行業協會、商會、市場管理等等一大堆人管著,就是這些店鋪攤販也都很自覺維護信譽,雖說摻假賣假的事情總難避免,但明面上敢壞規矩的事還真不大有人敢干,今天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万一吳晨去投訴自己,也是一件麻煩,自己可沒有梁大少那樣的面子。

    “呵呵,沒事,價高者得麼。”吳晨雖然郁悶,還是很理智的,拍了拍手,跟孔四說道:“走吧。”孔四冷冷的盯了梁光華一眼,轉身跟著吳晨去了。

    “哼,什麼玩意!窮鬼!”易小方很得意的笑了起來,梁光華可沒那麼舒服,被孔四瞪了一眼,覺得那股子殺氣直逼過來,內心竟然有一陣恐慌,不過他一向心高氣傲,自然不會表露出來。

    “那塊破石頭真值那麼多錢?”兩人往外走,到了交易中心另一邊的出口處,望著外面熱浪滾滾,都不想走出去,孔四就疑惑的問吳晨。

    一個足球大小的破石頭,居然要一百多万,他都懷疑吳晨是不是故意坑那兩個貨,這小子看著老實,一肚子壞水呢,正是因為不確定,所以剛才他也沒太過激。

    “呵呵,那可是塊好料,你在這里可別破石頭破石頭的瞎說,這不是指著鼻子罵人嘛。”吳晨倒沒覺得有什麼,市場經濟麼,供需決定價格,價格又決定交易,雖然這種被人“搶道”的感覺真不是很爽,不過弱肉强食的法則自古皆然,想要保證自己的權益,只有讓自己更强,他不是那種不認清現實,只顧埋怨的人。

    現在不是郁悶的時候,還是趕緊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漏可以揀吧。經過上次跟剛才的經歷,他對自己的眼力,還是挺有自信的,唯一不足的,就是對于翡翠跟賭石的知識還是不夠,回頭慢慢積累吧。

    出口處左側有一間很大毛料店,里面有不少人在挑挑揀揀,吳晨跟孔四也走了進去,發現店內的空間更大,几排簡陋的大木頭架子上面放著大小不一的石頭,几個角落的地上也堆滿了石頭,兩邊竟然還有大小不同的切割打磨機,看著跟圖書館有點像。

    店里正中間有一個原木的大茶几,上面擺滿功夫茶具,一個老板模樣的年輕人正在優哉游哉的滴著茶,對身邊看毛料的客人仿佛視若無睹,只有在別人開口詢問的時候,才點頭微笑,答上几句。

    這悠閑的架勢,別說孔四,就是吳晨也羨慕万分,心想等自己有了錢,也開一家這樣的毛料店,自由自在的,又不會太閑得慌,比在單位里半死不活的强多了,之前還不知道辭職后干什麼,現在似乎找到了方向,頓時動力十足,湊了過去。

    “呵呵,隨便看。”那青年見又有人過來,抬起頭來呵呵一笑,在他身后事一排木架子,上面放著十多塊石頭,應該是比較好的毛料吧。孔四走過去看到上面不少都是切開了一小片的,摸著一塊問吳晨道:“這就是半賭料?”

    “呵呵,兩位新入行吧?”離得近了,那老板衝好了茶,轉過頭來笑呵呵的問道。

    “呵呵,沒接觸過,不太懂,今天陪兄弟來逛逛的。”孔四見露了怯,也不裝B,“我這人嘴直,有什麼說得不周的,還望不要見怪。”

    “呵呵,哪里呢。來,喝杯茶吧。”老板見孔四爽直,也挺高興,招呼兩人坐下,聊了一會,原來這老板叫夏子明,是朝山陽美那邊的人,家里專做毛料,生意比較大,家族生意主要在陽美當地,又把生意做到平洲這邊,他是家里老二,就被派來負責這邊的生意。

    夏子明得知吳晨也是老家人,很是親熱,邊喝功夫茶邊瞎聊,吳晨見那茶不錯,誇了一下,朝山出名的是鳳凰單蓯,低檔點的也有嶺頭單蓯,不過也有人習慣喝福海省的大紅袍,反正都是屬于烏龍茶系、夏子明其實很勤奮努力,無奈是二子,按傳統被“發配”來到這里,平常一個人喝茶,現在有吳晨跟他聊起來,頓時大爽。

    又聊了一會,孔四就跟夏子明請教起賭石來,原來這翡翠毛料到目前還沒有什麼機器能透視其內部,所以全靠運氣跟經驗,經驗老到的能從其坑口跟表皮特征等猜測其內部結構,不過也是一個概率問題,沒切出來之前,誰也沒有百分百把握,說到底就是在賭博,所以這毛料也叫賭石。

    一般賭石又分為兩種,完全沒有動過的叫全賭料,像后面這些切開一塊的開窗、磨掉一點石皮的擦石,但不管是開是擦,都是為了露出里面的翡翠來,抬高價格,這就叫半賭料,一般都是把握比較大的毛料才會這樣處理,否則開了窗,什麼都沒有,反倒不如全賭料值錢了。

    “都看到里面的質地了還賭個什麼勁啊?”孔四很不以為然。

    “那倒不一定,就說這塊毛料,別看那切口處已經出綠了,看起來水種也不錯,但是誰知道里面到底是怎麼樣的?還是得賭,只不過是賭里面翡翠的種地跟大小。”

    夏子明一邊說,一邊指著孔四剛才摸過的那塊賭石,“再說,各人玩法不一樣,像你們這樣的,反正只是偶爾玩玩的,喜歡賭性大,一把定生死。像那些做珠寶的,對原料是剛性需求,就比較喜歡這些半賭料了。”

    “嗯,也是,這就跟古玩一樣,像吳晨這種屌絲就喜歡到處逛地攤撿漏麼,雖然概率小,風險大,可是一旦撿到漏收益也大。有錢人搞收藏或者博物館就更喜歡那些大型拍賣會,價格死貴,不過碰到假貨的概率就要小了很多。”孔四馬上舉一反三,順帶損了吳晨一把。

    “呵呵,夏兄,就說這塊吧,大概需要多少錢?”吳晨也不以為意,還是用那塊半賭料向夏子明請教道。

    他剛才已經快速的將那塊毛料看了個通透,知道為什麼叫半賭料了,就這塊除了除了擦出來那里有成片的綠之外,再往里全是破碎的白綠相間的廢料,誰買誰倒霉,不過不得不嘆服給這塊石頭開窗的那位,絕對是高手!

    “這一塊?”夏子明沉吟了一下,其實這十几塊好料他都很熟悉,只是做生意人不透底的習慣讓他思索了一下,不過見吳晨他們兩個穿著也不像有錢人,應該不會看上這一塊,反正也就是聊聊,倒也不妨。

    “這一塊表現很好,看著窗面,里面如果還出綠的話,應該是金絲種,再看著石皮上的松花,從頭到尾,里面出大塊翡翠的可能極大,整塊料取出來做几副手鐲應該沒問題,估價的話,大概兩百万吧。”

    吳晨吸了口冷氣,這還叫半賭?他學金融出身,套用夏子明那樣的估值方法,這一塊只怕只能做几個小掛件,能賣個几万都不錯了!孔四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看著明明是綠的,怎麼會是金絲種?”顧名思義,金絲種怎麼著也得是黃色或者褐色的。

    “呵呵,金絲種只是一種翡翠質地的叫法,跟金色沒有關系。指的是翡翠鮮艷的翠綠色成一絲絲狀分布,也就是所謂的‘色成絲’,又分為順絲、亂絲、片絲等,如果翠綠中有黑色紋伴生也叫黑絲,互相是平行排列的,可以清晰看到綠色是沿一定方向間斷出現的,當然綠色的條帶可粗可細。

    一般來說,金絲種的地要達到透明或者半透明,質地細潤,裂綹棉紋較少,如果在具体辨識的話,這種翡翠的礦物結晶顆粒稍粗,肉眼下就能辨認呈柱狀或粒狀的晶体輪廓,敲擊原料的聲音呈金屬脆聲。”

    夏子明讓孔四問得一笑,就耐心的給他們解釋道:“金絲種翡翠的質量要看它綠色條帶的色澤和綠色帶所占的比例多少,以及質地粗細的情況而定。顏色條帶粗,綠色絲細而密,占面積比例大,顏色又比較鮮艷的,價值當然高,相反顏色帶稀稀落落,或綠絲斷斷續續的又淺色的就便宜多了。”

    一席話說得孔四老臉一紅,吳晨也嘿嘿奸笑了几聲,不過說真的,這樣的交流讓自己長了很多見識。當下也虛心的請教起來,難為夏子明雖然自己不賭,不過做這一行久了,又努力刻苦,倒也知道不少,三個人邊喝茶邊聊天,其樂融融。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29 PM

第65章 麻蒙烏砂

    “哎,我說小夏啊,別那麼悠閑!過來看看,這一塊怎麼賣的!”一個小老板模樣的人在不遠處,指著架子上一塊賭石,大聲的問道,聽口吻應該也是個相熟的。

    “得,來嘞~”夏子明應了一聲,趕緊放下手頭的茶杯,對吳晨他們示意一下,笑著跑了過去。

    見有人在詢價,孔四跟吳晨也站起來,聽了這麼久,也該實踐實踐去了,聽故事可不能當飯吃。兩個人都對那排所謂的好料沒有太大興趣,經過剛才的交流,現在大致也知道這些東西價格不菲,別看兩個人最近都賺了一筆,合起來還買不了一塊這樣的賭石。

    孔四是沒有信心,自然不會投入太多,吳晨倒是可以看出好壞來,怎麼著也不會切垮了去,不過他科班出身,多年的思維自然是在風險可控的情況下,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這些半賭料也不是他的首選。

    吳晨走到角落里,現學現賣,在那些堆在地上的全賭料里,按照夏子明剛說的辦法挑了起來,不過這些都是被挑出來的,自然沒有什麼表現很好的賭石,看了几塊,里面果然都沒什麼好料。

    他剛有些失望的站起來,就看到孔四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抱來一大塊石頭,放到夏子明腳下,“兄弟,這一塊得多少錢?你可別蒙俺,這可是塊全賭料!”

    吳晨看著眼熟,想了一下,我靠,這不是剛放在門口墊花盆的那塊大石頭麼,真不知道這貨怎麼想的,有力氣也不是這麼折騰啊,一問才知道孔四轉悠了一圈,反正都看不懂,直接奔著最大塊的去了。

    夏子明也是哭笑不得,這是塊廢料,塊頭雖大,可是表現很差,常年擱在門邊當墊腳,“這個、咳咳、孔兄既然看重這塊了,二千元給你吧。”夏子明胡亂出了個價。

    “這還要二千多?你不是放在門口墊花盆的麼?我說,兄弟,差不離就行了。”孔四可不傻,能少一分是一分。

    夏子明搖了搖頭,雖然是塊廢料,可也是賭石啊,這個價格算下來,四十多塊錢一公斤,已經遠低市面價格了。

    “有沒有几十塊錢的?”孔四在古玩街也見過賣賭石的小攤,几十几百的一塊,任選。

    “呵呵,那倒沒有。不過那些便宜點,几百塊一個。”夏子明指了指吳晨剛看過的那堆石頭。

    “怎麼樣?老五,有沒有什麼收獲?”孔四見吳晨剛才就在看那堆東西,“要不就那些挑几塊練練手?”

    吳晨搖了搖頭,問道:“有沒有稍微好點的,價格又不太貴的?”

    夏子明知道他們兩個都是新人,也沒取笑他們,指著堆在后面木架子下的一堆黑皮石頭說,“這里倒是有一些,雖然是挑下的,好歹也是麻蒙坑出來的,出綠的可能比較大,要不你們挑挑?”

    “麻蒙?這不是那什麼帕敢的黒砂嘛!”孔四過去一看就嚷嚷開了,這模樣他可是剛見過,還新鮮著呢。

    “哈,兄弟還知道帕敢啊,看來剛被蒙過吧?”夏子明戲謔的說道,這市場還說帕敢黑砂皮,有倒是有,還不少呢,就是沒有真的,“帕敢那些坑口,其實出灰白黃皮料,大都是中低檔玉,要說老坑的黑烏砂倒是能出高翠,不過現在帕敢的黒砂哪里那麼容易找,除非是以前囤的。你要是在這市場看到長這樣的,基本都是麻蒙的,不過話說回來,這麻蒙好點的黑烏砂可也是好料,價格不便宜,沒必要冒充帕敢的。”

    夏子明說完,轉身抱起一塊半賭料來,“看吧,這皮殼黑中帶灰,夾著黑絲。你們在看看這窗,是不是綠中偏藍?這都是麻蒙黑烏砂較為明顯的特征”

    見兩人連連點頭,夏子明又說道:“那一堆呢,雖然也是麻蒙出的,不過都死小場口挖的,所以你看那皮殼就差遠了,不但顏色單一,黑了吧唧的,不帶一點灰,而且表皮粗糙,品相不好,所以價格也低多了。”

    “噗哧”吳晨沒憋著,一口笑噴了出來,這哥們也太實在了,這哪里像個店主,貶低起自己的東西來一點也不客氣啊,不過正因為這樣,也才更可信,或許這也是陽美人能快速崛起的特征之一吧。孔四也覺得這哥們沒有奸商的嘴臉,很是滿意,拍了拍夏子明的肩膀,拍得他直咧嘴。

    這堆石頭都不是很符合孔四的胃口,主要是因為個頭都不大,大都在二三公斤左右,再聽夏子明那麼一通說,就更是興趣寥寥了,轉身又在店里找開了去。

    吳晨蹲下來,挑了几塊,還真別說,這些黑得跟木炭似的石頭,如果只當普通石頭來看,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放花盆里當擺設也好啊,當然作為賭石那就另當別論了,相信很多行內人都是不屑一顧的。

    一邊挑挑選選的,一邊對照看皮的知識,吳晨覺得這些賭石的表現,的確連一般都算不上,表皮粗糙,沒有松花,也沒有蟒帶,只能矮個子里選高個了,最終拿起几塊覺得比較不錯的放到邊上,再細看起來。

    其中一塊引起他的注意,主要是因為這塊上居然有一條極細的蟒帶,饒是吳晨眼力好,也是半摸半看整了好大一會才發現的。吳晨拿起來,稍稍轉身面朝里面,這才沿著那條細微到基本不可辯的蟒帶看了進去,嗯,綠色很正!就是極小,基本就是一條綠絲,他也不知道這東西在行內叫“霧”,再往里看就什麼都沒有了。

    吳晨正有些失望,再往里看就被一股濃濃的綠意給晃了一下,太美了!飽滿、溫和、穩重!一剎那間,吳晨有些失神,等等,這通透的滿眼綠意中似乎帶點似有若無的藍色,可跟以前看過偏藍的翡翠又不一樣,那種是實實在在能看出是偏藍來的,而這塊細看並無藍色,恍惚之間卻能感覺到一股藍意?

    難得的是周圍無色的地方質地粗糙,水頭也干,偏就這一點綠色所在,水頭充足,無比通透,就仿佛是四周石崖中的一汪深潭,深邃、寧靜、幻化。這是什麼?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帝王綠?

    “咳,干嘛呢,發呆啊?”孔四的叫聲把吳晨嚇了一跳,原來孔四逛了一圈,沒看到什麼合意的石頭,還特地跟在一伙中年人屁股后面聽了一會,都是一些高端名詞,聽得他有點郁悶,回頭見吳晨正在發呆,就走了過來。

    “呵呵,這塊石頭有點古怪啊。”吳晨回頭神來,剛才被鎮住了,現在眼前似乎還是那一汪綠,站起來,把自己發現的那條極細的蟒帶指給孔四看。

    “我靠!這你也能看出來?你視力2。0吧!”孔四在吳晨指導下,費了老大勁才找到那條蟒帶,說白了就是一絲色斑!他自小修習武功,雖然不像武俠小說那樣能飛檐走壁,不過眼力卻是極好,要不是吳晨指點還真看不出來,不禁對吳晨的眼力跟細心大為敬佩,邊摸著石頭邊道:“就是個頭太小了點!”

    這都什麼人啊!吳晨懶得理他,拿回來走到茶几邊上,剛好有几人正在跟夏子明討價還價,等到他們忙完,才問夏子明這塊原石的價格。

    夏子明剛做了一筆大生意,見吳晨問價,看了一眼,隨口報了五千,這些小石頭雖然看著不顯眼,正經是麻蒙坑口的料。見他爽快,吳晨也不還價,在茶几邊辦公桌上就有轉賬機,把錢轉給了夏子明。

    “夏兄,能不能在你這里解石?”見這檔口很大,自備有解石機,吳晨就想著解開算了,兩三公斤重的石頭,老抱在手里也不是個事,何況就算帶了回去,回頭不還得找地方解?

    “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會解麼?”夏子明很爽快的說道,他這里的解石機,本來就是給顧客准備的,不過他見吳晨跟孔四都是新人,有些擔心。

    解石這東西說簡單其實很簡單,先根據判斷划好線,再放到切割機上,切片對准畫好的線條慢慢切下去,但是在切割的時候會產生震動,如果把控不好手柄,也可能會震壞原料,或者切偏了,特別是像這樣小塊的原石。要知道如果是高翠,切偏一小塊可不得了。

    兩人都搖了搖頭,吳晨就上次在華林見過別人幫他解過,至于孔四,連見都沒見過。夏子明也不廢話,拿過賭石走到解石機邊,跟吳晨研究了下,划好了線就開始切起來。

    吳晨自然不敢大意,還好那塊綠在中間,划的線不用擔心會切壞了。孔四也在一邊躍躍欲試,吳晨哪里敢讓他試手,他要真想解,再買几個廢料給他練手就是了。

    店里的人還是不少,見要解石,而且還是老板親自上馬,紛紛圍了上來,這年頭,湊熱鬧從來就不會缺人。那些看似行內老手的,見到切石機下的毛料不禁大失所望,不明白品相這麼差的一塊賭石,老板怎麼會親自出馬,几個中年人干脆走開了。孔四聽著大家的議論聲,都有點臊得慌。

    不過夏子明跟吳晨都不在意周圍的目光,夏子明放好賭石,打開切石機,頓時“嗡嗡嗡”的響聲一片,夏子明用力握住手柄,沿著畫好的線慢慢向著毛料上切去,尖銳的“吱吱”聲響了起來,石沫飛濺。

    石頭不大,不一會,隨著“吱吱”的切石聲消失,毛料被切出大概四分之一的一塊薄片。夏子明將切石機抬起關掉,從旁邊舀了一瓢水,潑在分開的兩片石料上,切面白花花的什麼都沒有,明顯是切垮了!

    這也比較符合大家的心里預期,頓時就有几個人又離開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32 PM

第66章 帝王綠(上)

    “我來!”孔四看得手癢,輪力氣,這哥們跟吳晨可不是一個檔次的,他走過去,拿起那塊切下來較小的料子,先試試手吧。

    擺好位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孔四直接就往中間切去。他力氣雖大,可沒操弄過這玩意,切片剛一碰到石料,手就抖了一下。孔四大喝一聲,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鼓起,慢慢的穩住手柄,往深處切去。

    吳晨也不看他,反正里面什麼都沒有,愛怎麼玩怎麼玩去!

    他把那塊較大的一半,也就是含有蟒帶的那半塊料子,拿到一邊,蹲在地上假裝仔細研究,其實是再次確定那塊綠色的所在位置,用筆在石皮上重新畫了線。

    這邊剛弄完,孔四已經把那片小的石料切完,切面依舊是白花花一片。

    這時候,旁邊的嘲弄聲就更濃了,伴隨著幸災樂禍的笑聲,一個家伙嘴里正不干不淨的說三道四,被孔四滿臉殺氣的瞪了一眼,憋了回去。

    夏子明在旁邊看著,也無動于衷,一般像這樣的賭石,店主是不大樂意讓人在自己的店里切的,一看就是跨的料,對名聲不好。不過他卻無所謂,只當朋友練練手,那個店能保證一切就漲呢。

    吳晨搖了搖頭,這些家伙還真實閑得慌!難道就是為了看到別人倒霉,心里痛快一把?他站起來,跟夏子明稍微商量了一下,把剩下的那半塊賭石放到解石機上,這次他故意把線划開了一點,主要是怕孔四這貨還要搶著解。

    果然,孔四心里正惱火,剛才那手柄震得他手掌有點發麻,又被人嘲笑,非堅持著要繼續解這一塊。吳晨無奈,只好交給他來動手,自己站在一邊,提心吊膽的看著。

    還好孔四這身板,天生就是干粗活的,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第二次就平穩了許多,下到很准,往下切割的過程也很平穩,解得還是挺有模有樣的。

    剛切到一半,夏子明就“咦!”了一聲,原來有綠色的石沫飛濺出來,雖然不多,不過總算是見了綠,就是不知道里面怎麼樣!

    他心里一著急,等孔四剛關掉機器,就搶前几步,抹掉切面的石灰,隱約見到里面的綠意。

    夏子明心里不由得激動了一下,自己的料自己清楚,這可是正宗麻蒙玉石!這種料子,綠意集中,有色的地方水頭也足,只要見綠,一般都不會太差!他趕緊又用水潑開灰蒙蒙的石沫,終于見到一股盈盈的綠意,雖然還藏在薄薄的一片白色后面,不過也能感到綠意逼人!

    “見綠了!!!”夏子明的異常,已經引起圍觀人群的詫異,離得近的人湊過去一看,頓時就有人驚呼,這一聲叫,把店里的人都引了過來。特別是剛才散去的人,心里暗自氣惱不已,多好的一個機會,自己怎麼就那麼沒耐心!

    玩這行的到頭來多少都會有些迷信,總覺得看到別人切漲了,自己也能跟著沾點福氣。這也是為什麼每次解石,總有那麼多人在看的原因。

    先前離開的那伙中年人,大都是此地的小老板,有做原料買賣的,也有些自己擁有小工坊,做加工跟終端零售的。

    平洲跟陽美這些地方,本來就是靠小工坊起家的,他們才是這些賭石店的主要顧客,像梁氏集團那樣成規模,擁有自己渠道甚至礦脈的,就很少來這些賭石店散買。

    而像吳晨這樣的,都是些偶爾碰碰運氣的小散客,購買量自然比不上那些有强烈剛需,又沒有實力獲得一線原石的老板們。

    作為常年混跡賭石市場的這些老人,剛才看到毛料后,自然第一時間就走了,現在聽到驚呼聲,又都跑了回來,見到孔四站在那里,臭屁得跟凱旋而歸的將軍,各種感受都有,這貨剛才可是跟在他們后面聽耳根,一看就是個門都沒入的新人呢!這運氣!

    “靚仔,運氣不錯啊!你這塊料十万塊我收了!”一個老板近前去看了看切面,掃了兩眼,來不及細看,直接就報價了。

    這塊料,現在還沒有完全切開,甚至那塊綠色玉肉,也沒有完全顯露出來,只能算是半賭料,但那抹綠色很是誘人,十万塊並不高。

    作為常年混跡這種市場的老人,他自然知道什麼是快刀斬亂麻,欺負對方是新手,就像這搶先拿下。

    至于這塊料,剛才是夏子明親自動手切的第一刀,他並不太在意,夏仔作為老板,有時候幫這些新手顧客解解石,也說得過去,就算是朋友,自己也算是店里老主顧了,夏仔怎麼著也不會出來阻攔吧。

    他一邊心里打著主意,一邊看著孔四。

    十万!這塊垮料,轉眼間就值十万了!各路看熱鬧的醬油們,搖頭的搖頭,點頭的點頭,各種羨慕嫉妒恨。

    再看孔四,這貨卻是對那小老板的話充耳不聞,依舊四十五度仰望的POSE,完全沉浸在解石的喜悅中!不說切出綠來了,就是剛才那一刀的平穩,也夠他臭屁的。至于說到料子,那是吳晨的,賣不賣跟自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十万……嘿嘿……怎麼這麼黑呢!”吳晨心里腹誹了一番,他是知道情況的,雖然不知道具体的價值,但肯定遠遠不止這個數!

    夏子明開始還擔心這兩位賣虧了,暗暗給吳晨使眼色,這場合他可不好多嘴,等見到吳晨那篤定的神態,他才放下心來,暗贊了一句,這小子不簡單吶!平常人遇到這種大起大落,怎麼得也得有些波瀾吧,能做到心如止水,臉色如常,難得!

    那中年老板可不知道料子是吳晨的,見孔四巋然不動,屹立如山,自顧著自己臭屁,心里不由得暗自著急。這時候,已經陸續有其它人在看那塊料子了!

    你小子不裝B會死啊!他一邊暗罵一邊急著道:“靚仔,你這一刀下去,已經賺了不少了,再切可就不知道什麼結果了,就剩這麼小的石片了,出大塊翡翠也是不可能!見好就收吧。這樣,我給你十二万!十二万!”

    “呵呵,靚仔,我也不二話,就這塊賭料,二十万一口價,我要了!”這時,一個腆著大肚子的老板也加入了戰團,他剛才看得比較從容,用高光手電筒照進去,能感受到那綠色的飽和度極佳,水頭也不錯,這才站起來,雖是滿臉笑容,話里話外,卻也霸氣測漏。

    “梁生,這不太好吧?”先前那中年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梁老板不單有自己的工坊,還正經開著好几家店呢,實力比自己强多了,有他加入,自己怕是沒什麼戲了。

    “呵呵,林生,話可不能這麼講的啦,做生意,不都這樣的啦。我這也不算壞了規矩吧。”那梁老板依然笑眯眯的,慢絲條理的說道。

    周圍不少人紛紛點頭,這解石后搶價的事,可再正常不過了,賭石一解開,只要貨主願意出手,當場就相當于一個不正規的拍賣會了,大家都是在這里混的,搶料的事都沒少干。

    “呵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這塊料,到不了那個價格吧?”林老板趕緊笑呵呵的說道,和氣生財麼,大家都是在這里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算有什麼不爽快,面子上也不露。他邊說邊對著梁老板擠了擠眼珠子,打定主意要聯手壓價了。

    “哈,到不到的,我可說不好,不過我願意出這個價!”梁老板可一點面子都不給,就這麼一小塊翡翠,還玩這套,太小氣了!說完也不管那林老板面色如何,轉向孔四問道:“靚仔,點啊?痛快點啦。”

    孔四這才笑呵呵的指著吳晨,說道:“諸位,找錯人了,俺只是干苦力的,這位才是正主!”

    見大家都看向自己,吳晨微笑著搖了搖頭,“對不起了,各位,我想自己解,生死由命吧。”

    這話說得口氣雖淡,但很堅決。說完挪動了一下賭料,孔四又自靠奮勇,准備繼續解下去。

    吳晨卻不敢再讓他解了,這都已經見綠,剩下的可就是細活,哪里還能再讓他折騰,隨便崩掉一塊,那就是極大的損失!這活還得有經驗的來干!他望了望夏子明。

    夏子明心意相同,這種美事,何樂而不為,走了過來,把孔四趕下去,自己上手了。

    這次卻不是切割,而是用砂輪慢慢的擦起來,這活儿可要細得多。忙乎了好大一陣,終于把那面綠給擦了出來,用水一潑,周圍頓時一片吸氣聲。

    “祖母綠!”有人就喊了出來,喊完了又是一片鴉雀無聲。

    夏子明也看出這塊料子不同尋常了,真有點祖母綠的味道!心里也是分外興奮,他混跡這個行業多年,見過的好料著實不少,卻真沒有親手解過這種極品翡翠,當下使出全身的勁,把其它几面都擦了出來,他可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不敢胡亂下刀切,愣是一點一點給擦了出來,費時不少。

    這個過程中,周圍一片寂靜,能感受到圍觀人群那種壓抑的騷動跟緊張,最淡定的反而是吳晨跟孔四,一個是早知道,一個是真懵懂!

    最不淡定的,只怕要屬那林老板了,早在心里頭,把梁老板的老娘給丟了無數次,連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好几遍!

    夏子明無暇估計身外,全神貫注的把整塊翡翠給掏了出來,按壓著內心的震動,在水盆里洗了洗,手一松,放到水中。

    這塊翡翠比拳頭略小,沉入水中之后,汪汪的綠意輝映著整盆清水,隨著水波微微蕩漾,看著竟似深潭無邊,連吳晨都看得呆了!

    “我靠!這是什麼東西!”孔四神經比較大條,先反應過來。

    “二百万!”梁老板也反應過來,依舊霸氣外露的喊道。

    “嘿嘿,二百二十万!”一個黑瘦的老者跟著出價。

    “二百五十万!”一個凶悍的聲音加入了進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36 PM

第67章 帝王綠(中)

    作為翡翠的主人,吳晨雖然心里也暗自驚訝跟激動,臉上卻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聽著周圍的報價。

    這樣一塊料子的價值,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主要是無法確定這種品質的成品市場價格到底如何,因此也就無法估值,要知道翡翠行業色、水、種稍微的差別,那價格差得就老遠了。以前講究的是“色差一等,價差十倍”,現在連種水也有這麼一說了!

    既然無法估值,那麼就讓市場給它估值,這是比較合理的,一件商品真正的價格,還是取決于成交的價格,雖然當中會有溢價與差價。

    很快價格就飆升到三百一十万,之后的價格的增加,就開始放緩了,很多實力薄弱的,已經退出競價。

    孔四傻笑呵呵的看著他們,既然沒實力,又何必報價呢?殊不知市場中很多情況下,就是打醬油,有時候也能撈到寶,所以何妨一試,等到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再自動退出,至少不會有太大的遺憾。

    隨著價格的抬升,已經遠超過吳晨的心理預期了,他見還有几個人在相互抬價,貌似還有空間,干脆湊過頭去,低聲跟夏子明嘀咕起來,主要是詢問關于這塊翡翠的價格。

    還沒等夏子明開口,孔四也已經湊過來,好奇的問道,“這就是祖母綠?祖母綠不是寶石麼?怎麼會出現在這翡翠原料里?”

    見這兩人都把自己當專家了,夏子明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專家”可沒這麼好的運道,守著這塊寶貝這麼長時間,回頭倒讓兩個棒槌給撿了去,這回真是走貨走到家了!

    不過現在暫時管不了那許多,聽到這邊解出祖母綠,陸續有人涌進檔口,已經圍的水泄不通!

    先應對這亂糟糟的局面吧,夏子明對吳晨說道:“兄弟,這個我還真不能定它價格,要不你先留著吧,在這里也賣不出好價錢!”

    吳晨也有此想法,這些老板大都本身就是二道販子,而且主要以中低檔翡翠為主,這樣的高檔貨能吃自然不會錯過,可真要他們估值,只怕也是為難。

    又見店里亂糟糟的,他們被圍在中間,里外三層的,外面還有人在拼命往里擠,這是市場所在,各色人等都有,万一外面有人趁機偷偷“順”走几塊賭石,那不是害了夏子明。

    吳晨彎下腰去,又看了一眼那塊把整盆水都映綠了的翡翠料子,心里感嘆了一聲,真美!

    在這一刻,他還真有點舍不得賣了它!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他不會忘了自己的初衷,就是盡快擺脫“貧困”的窘境。當然也不能在此時此地,稀里糊涂的就把它給賣掉,至少得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料子。

    心意打定,吳晨伸手把料子撈了起來,塞進褲兜里,也不管水淋淋的濕了一片,這才對著人群大聲說道:“各位!各位!實在不好意思啊!這塊料子我不賣!不賣!自己有用!”

    一聽他這麼說,孔四跟夏子明也跟著大聲勸退。等到外圍的人群散去,同樣被圍在里面的几個老板,才唉聲嘆氣的走了,那梁老板還有點不甘心,稍留了一步,問了問吳晨,見他態度堅決,只好跟夏子明打了個招呼走了。

    好不容易等人群退去,剩下三三兩兩的人,在店里各處挑著賭石,想沾沾運氣,這可是新鮮出爐了頂級料子!

    夏子明松了一口氣,回到中間位置,重新坐下來煮水、換茶。

    “唉,還沒跟我說,這祖母綠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孔四一坐下來就問,吳晨也附和著點了點頭,什麼東西讓人這麼瘋狂!

    “呵呵,不急,先喝杯茶再說。”夏子明優哉游哉的說道,其實他心里也有一絲激動。

    一巡茶后,大家心情平復下來,才讓吳晨重新掏出那塊翡翠來,見吳晨褲襠濕漉漉一片,孔四驚訝的叫到:“我靠,激動也不用小便失禁吧!”

    “去你的!”吳晨也有些后悔,剛才情急,忘了先用布抹一下,從水里撈出來,直接就揣兜里了,現在褲袋連著襠濕濕的不好受啊!

    “這的確是帝王綠!”夏子明把翡翠拿在手里,惡狠狠的看了一會,才感嘆道。

    這樣的料子,他以前是沒切出來過,不過作為夏家二小子,從小就跟家里長輩學識料,樣品是見過的,沒想到今天在自己的店里切出一塊來,而且還是在自己挑掉的那堆便宜毛料中,不禁又有些感嘆。這情形,怎麼能不叫人看多一次,傷多一次。

    “呵呵,別急!”夏子明見孔四嘴皮子一動,抬手打斷他,“是不是要問,這怎麼又是祖母綠的?”

    “別賣關子了!得,你講你的,不用設問句跟反問句,就用陳述句!”孔四急吼吼的打斷他,“這茶你也別衝了,老五你來!”他是不會衝功夫茶,就那茶盅拿著就燙手!

    “呵呵,行。”夏子明也不打馬虎眼,“這世界的寶玉石種類中,有號稱是‘五皇一王一后’的七種名貴寶石,五皇也就是五大寶石,分別是:鑽石、紅寶石、藍寶石、祖母綠、金綠貓眼簡稱貓眼的;此外一王一后就是指翡翠跟珍珠了。”

    “這麼說,這祖母綠跟翡翠那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啊。”吳晨又看了看握在夏子明手里的那塊原料。

    “是沒什麼關系!這兩者,從化學性質到物理性質上都有極大不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物質。簡單來說呢,翡翠是岩石,祖母綠是礦物;翡翠屬硬玉,呈半透明,祖母綠是綠柱石,更透明,具有玻璃光澤,是綠寶石中最頂級者。翡翠的產地主要在緬甸,而祖母綠的產地就多了去了,哥倫比亞、巴西和贊比亞等等都有,也有很多分類,不過我不是很了解,就不多說了。”夏子明首先先下了定論,嚴格區分這兩者,一席話聽得吳晨連連點頭,這哥們邏輯還是很清晰的,不是唧唧呱呱半天最后把人搞暈的那種。

    “回到翡翠,特指緬甸地區生產的硬玉,其它地方基本沒有,可以忽略不計,為什麼叫翡翠呢?”夏子明看著吳晨在衝茶,故意問了一句。

    “這還用問?古人說‘紅為翡,綠為翠’,翠色一直是翡翠中最主要的顏色,你看解石切漲了也叫見綠了,就知道翡翠中綠色為王。”孔四搶著答道。

    “沒錯!形成綠色的原因呢,就是因為有鉻離子的存在。可以說隨著鉻離子的增多,綠色就越濃!”

    “所以翡翠中的色,單就綠色而言,又分了好多種,其中艷綠、藍綠、翠綠、陽綠等都是高翠料,價值不菲,而檔次比較低的翠有淡綠、濁綠、暗綠、黑綠等。”夏子明喝了一杯茶,繼續說道,這些東西可是他花了大時間學習積累而來,盡可能濃縮,方便兩個人聽懂。

    “可以說,帝王綠色是翡翠中顏色最好、價值最高的綠色,判斷翡翠的色有四個標准:純正濃均;這些都在帝王綠上得到完美体現,因為其濃度大致在65%左右,飽和度高,肉眼感覺綠中泛出藍色調,但不偏色,跟偏藍的綠色是不一樣的!這是一種獨特的顏色,在日光下顯現一種凝重的湖綠色,乍看近似湖藍色,在强光照射下又顯現翠綠色,在數碼閃光燈下又呈現陽綠色,真的是變幻莫測!”夏子明邊說邊指著那塊翡翠給他們看,讓他們体會其中的特征。

    “因為帝王綠的這個顏色特征與祖母綠一樣,所以也有人叫做‘祖母綠色’,簡稱‘祖母綠’”。夏子明悠悠的說道,“所以呢,這個祖母綠是指這塊翡翠的色,跟寶石祖母綠八竿子搭不上邊。”

    “原來如此!”吳晨跟孔四同時大點其頭,孔四更是拍著夏子明的肩膀道:“看不出哥們還真是專家啊!”

    “靠!把你的熊爪拿開!”夏子明那小身板可受不了這貨的拍打,邊閃邊罵。

    “呵呵,夏兄,依你看,這東西值多少錢?”吳晨不得不問了一個很俗氣的問題。

    “這個,真不好說。”夏子明沉吟了一下,“剛才只是說到色,要說這帝王綠,市面上是很少見的,而糯種帝王綠,已經屬于近代翡翠里的極品了,其材質結構絲絮狀,透光看,質地細密,晶瑩閃爍,綠絲懸浮,拋光后表面沒有現代翡翠的水晶折光感,給人以內鑒凝重聞名著世,價值連城。”

    “給你個參考吧,我見過一個拇指甲大小的糯種帝王綠戒面,售價一百八十多万,那是在几年前,你也知道,這几年翡翠原料都翻了几番了。”

    吳晨聽得咂舌,糯種的都能達到這個價格,那這個偏向玻璃種的吧,又應該是什麼價位呢!

    果然,夏子明說完,拿起高光手電筒來,抵在料子上照進去,接著說道:“你看,這塊料子已經不是糯種了。質地純淨、細膩、無雜質、棉紋,觀察不到顆粒感或者翠性。透明度高,光線几乎直達那邊,整体感覺就像玻璃一樣清澈透明,正是玻璃種的特征!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夏子明沒說完,手電筒已經被孔四搶了過去。

    “要不是親手解下來,我都不敢確定這塊是真的,因為的確完美的太像假的了!”夏子陽也不在意,有點失神的說道:“要知道,一般翡翠的自然規律是,色上去了,種就下來,種上去了,色就淡下來。所以行里也有話叫做陽綠沒好種,水清不養魚等等,從中也可以看出翡翠里的自然規律來。而高翠的意義和價值就是在反自然規律上,色飽和度非常之高,質地非常低致密,細膩。”

    “像這一塊,非要我估價,我只能說是無價!”夏子明最后篤定的說道!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39 PM

第68章 帝王綠(下)

    這有價還好說,無價怎麼聽都有點別扭,吳晨聽了也不知是喜是憂。他現在還沒有實力收藏,既然打定主意要辭職了,以后就得為一日三餐的著落煩惱了,暫時沒有實力自己搞收藏。

    轉頭一想,不禁啞然生笑,覺得自己這是矯情了,把自己給繞道牛角尖里去,東西在手,還怕沒錢?又不是急著用錢,大不了留著,回頭再解些賭石賣了,有技能在身,還怕餓死?想明白了這一點,心情頓時松快下來。

    “還別說,你們來看,這都能看到對面茶几的花紋!”孔四大驚小怪的,把他的最新研究結果喊了出來,這茶几是雞翅木的,條紋明顯優美,在强光照射下,通過3、4厘米厚的玻璃種看到底下木質花紋,很是正常。

    吳晨也不理他,把翡翠收了起來,既然決定暫時不賣了,這里人多眼雜的,還是低調點好,沒必要過于顯擺。

    “小兄弟,聽說這里開了塊帝王綠?”這時,店外走進來一個肥嘟嘟的家伙,背后跟著兩個穿西裝黑墨鏡的漢子,一看那行頭,不是混黑道的就是保鏢。

    那胖子進得店里來,搖頭晃腦看了一通,徑直走到吳晨他們面前,正對著夏子明,微微一笑。

    吳晨跟孔四連忙轉身,見這家伙身穿唐裝,理著平頭,個頭高大,三十几歲模樣,渾身肥嘟嘟的很是喜感,頓時松了口氣。

    不過眼光掠過胖子,看到跟在他后面的那兩個哥們,心里不由得一緊,這純粹電影里黑幫的打扮啊,光天化日的,不會真有什麼黑道來强搶吧。

    “自我介紹一下下啦,在下唐德功,港府人,朋友們都叫我唐胖子,也是在這行混口飯吃的。”那胖子一點也不客氣,走到近前,一副笑呵呵的模樣,“今天剛好來這里買些料子,聽說有人解出帝王綠來,不知道是哪位兄弟,能不能看看?”

    對這單刀直入的問話,吳晨也沒搭理他,只是瞪著眼睛看著這個胖子,雖然在這市場里,不大會有人鬧事,就怕露寶了,讓人給盯上。

    唐胖子見他臉上表情,又是呵呵一笑,說道:“兄弟我就一做生意的,這兩個是我的保鏢。沒別的意思,就是看看貨,如果價格合理,我們可以談一談麼。”

    吳晨見他說得誠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塊翡翠拿了出來,放在茶几上,邀請胖子入座看貨。

    茶几本來就不寬大,三個人圍坐剛好,唐胖子一擠下來,肥嘟嘟的一身肉,登時就霸占了一大半。

    孔四干脆站起來,抱著雙手,看著那兩個保鏢,如果真實想耍橫硬搶的話,那就算你們倒霉了,他打定主意,一旦動手,先放倒這兩個保鏢再說,看唐德功那身材,絕對的跑不快。

    唐胖子費了好大勁才坐了下來,對著吳晨微笑著示意了一下,這才對著那塊翡翠仔細的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讓他有些震撼了,太完美了!

    唐胖子雙手下意識的揉搓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對著后面招了招。

    一個保鏢點了點頭,蹲下來,從隨手提著的箱子里取出几個工具,遞給了唐胖子。

    這個動作讓几人心里一緊,孔四更是握緊拳頭,保持高度警戒,待見到對方拿出來的,都是一些鑒別用到的工具,才把提著的氣放了下去。

    唐胖子見狀,又對著吳晨微笑了一下,也不廢話,仔細鑒別了起來,臉色越來越凝重。過了好一陣,唐胖子放下手里的翡翠,脫掉手套,沉吟了一會,“小兄弟,你這塊料子出手不?”

    吳晨見他很有教養的樣子,手法也很專業,拿翡翠之前都戴上手套,心里就有了好感,看來這哥們不像是瞎忽悠之人,微微點了下頭。

    “那好!八百万!如何?”唐胖子又思索了一下,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只做高端市場,跟港府不少豪門和明星都有聯系,就是內地一些新貴也是他的老客戶。

    高端原料什麼時候都不怕沒有市場,這塊料子他仔細看過了,至少可以切割出六個大戒面,像這種百年難遇的玻璃種帝王綠,做出來后價格還不是由自己說了算!

    “八百万?!”唐胖子的話,把吳晨跟孔四都震了一下,吳晨更是突然有一種心慌的感覺,只覺得什麼都輕飄飄的,很不真實。

    他不是沒見過錢,經手的那麼多項目,單位都是用億算的,可那些數字跟自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平時錢包里有八百塊現金,就覺得很富有,走路都嘎嘎響,雖說現在卡里有六十多万,可跟這能比麼?

    難怪都說錢能砸死人,還真有這種感覺。吳晨懵懵懂懂的,連價格都不會還了,下意識的看了看夏子明。

    夏子明微微點了點頭,作為原料,這個價格其實差不多,可惜小了點,不能挖出個鐲子來,如果稍微大點,哪怕只要能挖出一副鐲子,那價格比這個翻一番都打不住!

    至于加工后能賺多少,那就要看唐胖子的了,弄得好,轉手賺几倍,甚至十倍以上,都有可能,這種頂級翡翠得有特定渠道,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

    “好!”吳晨咬了咬牙,一個好字說得格外生澀。

    唐胖子呵呵一笑,問清楚吳晨不要支票,就跟他要了賬號,從保鏢手里接過一個小小的筆記本,操弄了一會,吳晨的手機就收到入賬短信。

    兩人核對了一下金額,交易就算完成了。唐胖子拿起那塊料子,交給保鏢放回箱子里,掏出几張名片來,逐一遞給交給吳晨他們,“小兄弟怎麼稱呼?交個朋友,以后有什麼好料子,記得打我電話先!”

    吳晨報了自己的名字,雙手接過名片后,見名片用紙很是精致,上面卻很簡潔,只有一個名字姓名、手機號碼跟電郵地址。

    他不禁想起當初孔四遞給自己的名片來,偷笑著看了孔四一眼,孔四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的名片,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哥們樂意,還不行麼!

    等唐胖子告辭走了,吳晨才拿出電話來,把名片上的名字跟號碼輸入進去。當面輸入不是很禮貌,而他也隱然覺得自己以后如果要做原料生意,自然少不得跟這種有高端渠道的人打交道。

    雖然心有不甘,不過畢竟是賣了個好價錢!第一次擁有這麼多錢,吳晨心里也是很高興,話就特別的多了起來。

    孔四跟夏子明也為他高興,又聊了一會,孔四就嚷嚷著,晚上一定要讓吳晨請吃大餐!吳晨哈哈大笑,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趁著高興的勁,孔四就說也要挑一個賭一把!他倒不是嫉妒吳晨,只是心里癢癢,就像打麻將,看到別人自摸了一把大牌,也想自己上手一樣。

    吳晨見孔四又到處轉悠著看石頭,也站起來查看后面那排半賭毛料,對照著自己所學,跟夏子明剛剛傳授的經驗,實踐起來,這麼好的學習機會,不能放過。

    當然,如果有什麼好的料子,也不介意買下來,他現在兜里有錢了,正常的毛料還是買得起的,心境就有些不一樣。

    還別說,這些料子,單從品相來看,跟地下那一堆小個子就沒法比,當然價格也是不菲。吳晨隨手拿起一塊黃砂皮毛料,開口處能看出是冰種,一片陽綠也分外俏麗喜人。

    左右沒事,吳晨就把它抱到茶几上,正要跟夏子明請教,孔四不知道從哪里抱來一大塊毛料,嘭的一聲,放在腳下,得意洋洋的道:“你們看這塊怎麼樣!”

    “輕點!!”夏子陽心疼的說道,這地板可是新打的,經不起這樣折騰!

    吳晨也是被他這動靜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啞然失笑,這哥們,怎麼盡跟大塊頭過不去呀!就這一塊,自己肯定是抱不動的,就算加上夏子陽,都夠嗆!

    不過還真別說,這次孔四拿來的毛料,還是不錯的,從擦開的窗口能看出皮層很薄,整個擦開部分,都是滿滿的的綠,顏色濃綠悅目,色純正不邪,仔細看進去,能見到晶粒,拿著手電筒照著看,透明度很差,燈光只能停留在表面。

    “不錯呀,這毛料挺好的,一目了然麼!”吳晨看完了笑道,這慢慢的綠色,濃得妖冶,雖然水頭不好,但是應該也不便宜吧?

    “那是,哥們這眼光…不是,等等,你啥意思?”孔四得意了一半,發現這話怎麼說怎麼不對勁,狐疑的看了看吳晨一眼,總覺得這小子說的不是好話。

    “哈,沒啥意思!這都露出來了,還不一目了然?”吳晨聳了聳肩,像這種半明料,價格肯定也不低!可沒有什麼便宜可撿,“

    “呵呵,必須承認孔老哥還是很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到這滿綠的料子!值得表彰與慶賀!”夏子明戲謔的說道,只要不是色盲,都能看到那擦開的長長一條滿是綠,“像這塊料子,基本可以斷定里面整塊都是這樣的色地。”

    “這麼大一塊?嘿嘿,那得多少錢呢?”孔四一聽挺直了腰板,終于讓自己弄到一塊好料了,這綠得都趕上夏天的樹葉了,叫做青,都不為過!而且還是整塊的!得意之下,挑釁的看了吳晨一眼,“什麼都別說了,你開個價,哥哥俺買了!”

    “你真的要?”夏子明似笑非笑的說道,見孔四很堅決的點了點頭,又道“這可不一定是翡翠哦。”

    “啥意思?你這里還賣假貨?!”孔四被唬了一下,滿臉狐疑的看著夏子明,看著挺實在的一小伙,不大像奸商啊。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42 PM

第69章 坑爹之貨

    “瞎說啥呢!當然不是假貨,這是干青種毛料。”夏子明白了他一眼,拿這個貨真沒辦法,這樣大嗓子嚷嚷,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自己店里賣假貨呢,這種話傳出去,聲名可不大好聽。

    “干青種?啥玩意儿?”孔四也不清楚這有什麼區別,不過聽夏子明話語,貌似有點不妙。

    夏子明有點無力感,只好繼續普及道:“翡翠的成份主要是硬玉,當硬玉中含有一定的鉻離子之后,翡翠就會呈現綠色。”

    “照啊!這就對了麼!你看這綠得都流油了!得有多少鉻離子!”孔四一聽立馬拍著大腿喊了一聲!引得周圍紛紛人群紛紛側目!

    “嘿嘿,可不是越多越好!”夏子明趕緊解釋了一句,抬起手來,衝四方笑了笑,示意這里沒事,就是這哥們腦子有點問題,容易激動,嘿嘿。

    “量變引起質變?”這個從化學引申到哲學的規律,吳晨跟孔四可都不陌生。

    “是啦!隨著鉻離子含量的提高,翡翠會演變成鐵龍生翡翠,當然鐵龍生翡翠還屬于傳統翡翠的范疇。但是當鉻離子含量高到一定程度時,硬玉就演變成了鈉鉻輝石,也就是所謂的‘干青’,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就不在傳統翡翠之列了!”

    抓住本質,再論表象!孔四誇了一嘴,夏子明這話雖然說得簡單,但是一點就透!干青種的主要成分是鈉鉻輝石,而不是硬玉。鐵龍生的主要成份還是硬玉或含鉻硬玉,仍可歸類為翡翠。

    這多簡潔明了,最怕那些專家,跟你扯一通這個那個,把人繞得暈頭轉向的,一腦門子霧水!

    當然鐵籠生跟干青種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色澤都是深綠,質地干澀,一般人是很難分得清的。夏子明轉身去,撿了一塊鐵龍生的小料過來,對照著,讓吳晨跟孔四看。有實物,這就容易區分多了。

    “我靠,這麼說來市面上那些綠到發青的,都不是翡翠?”吳晨見這兩種料子都不陌生,但凡有賣翡翠的地方,差不多都能見到。

    “也不能這麼說。”夏子明搖了搖頭,他可不像誤導這兩位,“咱們剛才說的,那是業內傳統意義上的說法,現在隨著翡翠老坑資源的枯竭,別說龍鐵生,就是干青種、水沫子這些以前沒人要的料,價格也都節節攀升。”

    “有需求就有市場,成品市面上,並沒有區分得那麼清楚,反正都是用來做飾品,一般加工成佩、墜、鐲、雕件等,為了降低其色度,往往故意做的比較薄,都是屬中低檔產品。嘿嘿,這還是現在這些料的價格上來了,要放以前,主要是用來做B貨的。”

    孔四聽完有些郁悶,同樣的綠,憑啥吳晨的就是帝王綠,自己的就是干青!“我靠!我看著挺好看的啊,雖然不通透,可綠的深,綠的有個性!”

    “呵呵,像這種,窗口這條線差不多從頭擦到尾,基本可以當明料賣了。你真要,五十万給你,你就賭大小吧,開出來如果是整塊的話,還是有點小賺的,自己加工的話,可以賺得更多些。”

    “去!當我啥,這麼大一塊,要做成小掛件什麼的,得割到啥時候啊!”孔四一聽就沒了興趣,這明買明賣,沒點賭性,還玩個鳥,哥們又不是做小工坊的。

    “喲,這不是那誰誰誰麼?”就在這時,一個熟悉而猥瑣的聲音響起。

    几人抬頭一看,正好一個人走了過來,一看那囂張樣,就特別想揍他,卻不是易小方是誰。

    這家伙居然落單了?吳晨跟孔四互相望了望,彼此眼里都能見到寒意,這世道真奇妙,落單了,還敢囂張,真是老天爺送上來的禮物。

    易小方可不知道,眼前這兩人,已經在心里准備揍他了,依然很自得的,一路搖搖晃晃走過來,其實要說他本質,既不壞也不狠,很多事情都是過了就忘了,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吳晨的名字。

    就是打小習慣了胡作非為,反正出事有家里大人兜著,養成目空一切的習性,見到吳晨跟孔四這種真屌絲,心里就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覺,平常也不會有交集,反正各活各的,不該那天讓他見到了黃曉琳,整天泡美女堆里的易小方,馬上就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按照他的單線條思維,只要自己稍微出手,就能勾搭到手,沒想到,結果卻是落的好沒面子。

    他對美女不好懷恨,就惦記上了吳晨,剛才梁光華用錢砸得吳晨發暈的感覺,讓他大呼過癮,這也是他最喜歡用的方式。

    梁光華正跟人談生意,他就一個人出來逛逛,想著也撿一塊大漏,回去在圈子里還不得吹死!不想就逛到了這里來,又碰到這兩個家伙,就故意走過去顯擺一下天生的優越感。

    孔四打了個哈哈,很親熱的喊道:“哎呀,這不是寧少麼?來,喝茶啦。”聽得吳晨一陣惡寒,這怎麼聽著像大灰狼在哄騙小白兔啊。

    “嗯!”易大少爺今天身邊沒美女也沒跟班的,這譜卻是隨身帶的,沒辦法,天生的嘛!鼻腔里哼了一聲,眼珠子一轉,要他自己挑賭石那真是難為他了,剛才也看了好几家,眼睛都挑花了也分不清那些料子有什麼區別,貌似剛才這小子挑的就不錯嘛,連梁少身邊的專家都誇來著,嘿嘿一笑,把主意打到吳晨身上,說話就帶了一點笑意“挺巧的,你們在這里干嘛?”

    “靠!還用問,這不是被你們搶走了一塊麼,這不得來這里賭賭?”孔四一聽這孫子還裝丫的,就有些不爽。不過對方居然笑著說話,卻大出意料,這小子怕是沒按什麼好心,“寧少咋剩一個人了?你那幫豬朋狗友哪里去了?

    “嘿,梁少在談買賣呢。”方少一聽心里可有點不爽了,不過想了一想,這要談崩了,打算可就落空了,得,咱大人有大量,不跟這窮小子一般見識,“兩位看中了哪塊毛料啊,讓我也長長見識嘛。”說完眼珠子直溜溜的看著桌子上,那里就擺著一塊黃皮料,傻子都看出來他們應該在討論這一塊。

    吳晨見這哥們神情,就知道沒安好心,這塊他還沒仔細看過,本來是打算先跟夏子明請教一下其表皮特征,再探究里面的真實情況,現在他知道自己的知識的確很不夠,別說半桶了,就是個桶底都不夠,所以抓緊一切進行實踐,這還沒開始就被孔四那一大塊“干青種”給打斷了。

    現在怕悲劇重演,趕緊趁著孔四跟易小方對眼的功夫,快速的掃了一下,不禁有些啞然。

    這塊賭石看著還真不錯,切開的窗口能開口處能看出是冰種,一片陽綠也分外俏麗喜人,這表現已經足夠讓人遐想了,不料掃了一眼里面之后,發現除了外面這層外,越往里越糟,到最后竟是一片白花花的晶体結構。

    見鬼了,有一剎那,吳晨都懷疑這個擦窗之人跟自己一樣具有透視異能,真TMD高手!

    “老板,這一塊怎麼賣?”心念一動,吳晨一手扶著那塊原石,對夏子明說道。夏子明跟孔四見他突然客氣了起來,哪里有什麼不明白的。

    夏子明是做生意的,但求個和氣生財,自然也不想惹上事端,當下笑呵呵的說道:“你這也看了半天了,你有誠意就給三百万吧。”他這也不算漫天要價,這塊料子在他這次帶來的十几塊半賭料里算是表現最好的,加上塊頭也夠大,這個價格還是很有賭性的。

    易小方一聽就眼睛一亮,三百万的料,就憑他們兩個肯定沒法吃下,看來又是自己的了,想著也不客氣的走過去,彎下腰來看了看。

    他雖然不懂賭石,不過也是經常帶女人去挑首飾的,看個質地色澤什麼的都還行,一見窗口的表現,心里更有底了,冰種陽綠,這可是難得的高料,別說整塊都是這樣的料,就是有一半,不,三分之一,都不止三百万了!“哈哈,三百万,還行吧!”

    “這個,三百万我可沒有,能不能便宜點?”吳晨吸了一口氣,望著夏子明開始講價起來。

    “不好意思啊,兄弟,就這塊料子,三百万我還不舍呢。”夏子明這話說得就有些半真半假,他是做原料生意的,根據賭石表現定價也是題中之義,不過這十多塊半賭料都是家里長輩定好的價格,要按著他自己開價,這塊料子他是很看好,真心覺得三百万已經很便宜了。

    “行啦!”吳晨還沒說話,易小方已經急吼吼的說道,“在便宜也不能白送你們吧?買不起就別浪費時間了。老板,三百万是吧,我要了!”說完見孔四瞪著自己,又得意洋洋的說道:“不怕告訴你們,這塊賭石本少肯定漲!你們信不信?”

    孔四還沒回話,吳晨無奈的說:“信!信方少,得永生麼!”

    “切~”易小方唰了卡,抱著那塊賭石樂顛樂顛的走了,“沒錢玩個屁啊!”遠遠的還能聽到他得意的聲音,那麼大的一塊石頭抱在懷里,也難為他了。

    吳晨一陣無語,現在他突然覺得這家伙其實也沒那麼討厭,整個一被寵壞的小孩啊。只能說成長環境不同,世界觀不太一樣。

    見差不多到了飯點,吳晨就叫上孔四跟夏子明,到了外面吃飯。夏子明也是高興,早早收了檔口,帶他們到了外面中心廣場附近一家大飯店里,三人要了個包間,邊吃邊聊。

    飯桌上,孔四自然不停的發牢騷,似乎還在記掛他那塊干青種,吳晨跟夏子明心情都是大好,吃吃談談,學了不少賭石相關的知識,一頓飯吃到大半夜的,老板娘都上來看了几次,還好見他們不停加酒,才沒露臉色。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45 PM

第70章 離籠云行

    很快又是一周開始,吳晨已經下了決心,回到單位,就徑直到了黃智超的房間,跟他講了自己准備辭職的事。

    黃智超有些驚訝,一時不大敢相信。公務員這個圈子,其實就是圍城,內外互相羨慕嫉妒恨,口水亂飛。別看外面那些人罵的凶,能考的還是拼命的考,進來的就很少出去了,像吳晨這樣子辭職的,他還是第一碰到。

    要說起吳晨這小子,黃智超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在交際應酬方面,一直有點放不開,卻是個干活的好手!如果純粹以處理業務的能力,那是很强的,就他現在手里那攤子事,換成几個老李那樣的,都干不成!

    黃智超這些年,始終沒有什麼所謂的嫡系,像這種用著順手的業務骨干,還是比較看重的,更難得的是,這小子雖然不會來事,卻也不會生事,在這個是非圈里,這一點尤為可貴!

    現在冒然聽到吳晨要辭職,黃智超驚訝之余,還頗為不舍。

    其實,吳晨有這個念頭,也有一段時間了,之所以遲遲不能下定決心,主要是怕無法把握異能所能帶來的結果。

    再者生怕万一辭職后,異能又消失了,那可就是一場笑話了。人生何處無意外,現實中,這種笑話,老天爺可沒少開。

    當然,現在有了八百多万墊底,而且還是真金白銀!他自然是不怕了,按照目前的工資水平,做一輩子平頭公務員,也賺不到這八百万的一半,何況那是未來現金流,貼現到現在的淨值都不足三百万。

    也就是說三百多万,就把自己的一生給賣了,當牛做馬不說,還要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想想自己那麼多年的書真是白讀了,從投入產出來說,極不對等,權當圖個安穩。其實,不要說他,如果這種社會分配制度,持續這樣下去,相信第二波下海潮很快就會到來了。

    吳晨雖然看似有些優柔果斷,一旦下了決心,卻也是八匹馬拉不回的主。這事他也沒跟家里人商量,常年獨自在外,平時有什麼事也都自己做主,有時候也會跟大牙他們商量一下,但是這種事情,他只能自己盤算,別人不知道內情,肯定不會同意,他又解釋不清,干脆誰都不說,生米先做成熟飯吧。

    辭職或者解雇這類事情,就跟戀愛一樣,只要一方打定了主意,基本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黃智超真心挽留了一番,並保證只要吳晨好好干下去,這件事情不會有其它人知道,也不會對吳晨的未來造成什麼影響。無奈說道最后自己都覺得有些空洞,見吳晨去意,也就答應了,讓他按規定,辦理手續。

    倒是李哥跟徐志飛知道他要辭職,驚訝了半天。特別是徐志飛,雖說他平時總抱怨公務員處境不好,可沒想過要辭職,這吳晨看著老實巴交的,卻生猛如此啊!

    夠種,是個爺們!徐志飛稍微勸了勸,立馬就轉變立場,大力支持,然后搗鼓著請客,兄弟一場,好歹也要送一送吳晨。人也不多,就他跟老李兩人,地點由他定好了,說好晚上下班后過去。

    吳晨照例開始辦理辭職手續,一層層申請上去,再到人事處提交材料,后面還得等審查,最后才是檔案移交,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弄完的。

    反正都有既定程序,照著套路,一步一步走著唄。趁著還有時間,順帶把手頭的資料,整理一下移交給交接人。

    移交是很麻煩的,往年的公文跟重要文件,都逐年歸檔,只要整理清單,一一核對就是。但是很多項目數據,或者不太好明面上講的東西,卻大都存在他的腦海里。

    這個就只能在這段時間里,慢慢的聊了。問題是,處里一時找不到人來交接,只能給老李,等從其它處室調派新人過來,再次移交,吳晨不禁為將來那個伙計擔憂。

    下午的時候,又收到房媛的信息,這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神神秘秘的,聽說吳晨辭職了,發了個大拇指過來,甚至鼓動他跟自己一起“做生意”,吳晨苦笑了一下,就她那個滿世界飛的“生意”,自己還真不敢沾惹。

    不過既然提到生意,吳晨倒是心里一動,以后的生計總得有個著落,只是做什麼好呢?像孔四那樣,倒賣倒買也挺自在的,就是感覺像無根之萍;或者像夏子明那樣開個檔口,這又需要有渠道的積累,而且也需要有人幫忙啊。

    二十一世紀最缺的不就是人才麼,吳晨想了想,似乎也就馬卓沒有個正經營生了。就找了個空,給馬卓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里聽來,這小子進來,似乎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創業型人才就是充滿正能量!一問之下,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最近馬卓的生意也不好做,原來主要投放廣告的渠道,是利用短信平台群發,現在有關方面對這種垃圾短信的監管日漸嚴厲,生源萎縮嚴重,已經很久沒有新的學生了,真是羨慕俞敏洪,當年靠貼電線杆都能找到學生啊。

    聽說吳晨要開店鋪,馬卓的第一反應就是搖頭。別看他折騰了那麼多,除了剛上大學那會,弄過一陣牛奶店,后來還真就沒有再開過店鋪,主要是早期投入過大,租金、鋪貨、店員等等都是硬支出,跟几千元就能注冊一個的皮包公司完全是兩回事。現在過日子都難,哪里找錢開店鋪去?擺地攤還差不多!

    吳晨也不急,反正先跟他說著打個底,以后真有什麼能叫上他的再細說。

    下班后,徐志飛開著處里的車,把老李跟吳晨拉到城郊一處比較偏僻的農家樂。路上李哥還開玩笑說,今天享受了一把處級干部的待遇,要個副處長給自己當司機。

    徐志飛筆試已經考完,順利過關,后面的就更沒有太大的意外了。這種事情,風聲早就出來,像老李這樣的熟人,私下里都開玩笑叫他徐處了。

    一頓飯吃得有些傷感,三個人風格各異,但也算相交甚好,特別是徐志飛,他的性格就是那種一點就著,很多氣話憋著都會難受,還好有個吳晨可以傾訴,在這種單位里,能找到一個安全不用設防的人,是極其難得的!

    眼見著要分別了,也沒什麼話好說,徐志飛罵罵咧咧的說了很多,也喝了很多,最后不得不打電話叫了代駕。

    多少總歸有點離別愁緒,加上對未來的忐忑,吳晨也就喝了不老少。迷迷糊糊回到宿舍,衝了個熱水澡,人反倒有些清醒過來,就給爸媽打了電話,也不說自己辭職的事情,還是等一切安定下來再跟老人說吧。

    他照例的忍受了老媽的一通嘮叨,掛了電話之后就給林榛打了過去,響了半天沒人接,也不知道在干嘛。

    吳晨有些失望的掛了電話,點了一根煙走到陽台,夏日的暖風吹過來,熏得人有些懶洋洋的,這里其實住著不錯,空氣好,生活也便利,這辭職了也就得搬走,想想還是有點不舍得的。

    接下來几天,也沒有人管他,吳晨過得分外舒服,每天睡到差不多了才起來,趕到單位。

    等到跟老李交接得差不多了,他干脆連單位都不去了,等著辦手續,特別是戶口什麼的,左右急不得,這玩意不弄好,以后也是麻煩。

    權當給自己放了個長假,順便找找住處,只是逛了几處房地產中介,都不是很滿意,直到跟黃曉琳打電話,說起這事,被黃曉琳一通埋怨,要買房居然也不跟她說,自己瞎逛什麼呀!在電話里,就約好明天帶他去看房。

    第二天一早,吳晨還在樓下吃早餐,一碗花菜湯喝了一半,嘴里還咬著半個包子,就接到黃曉琳的電話,含糊不清的說了自己的地點。

    因為上一次,黃曉琳沒有找到這里,所以他在電話里,就特別交代了應該怎麼走,掛了電話就邊吃邊等。

    黃曉琳起了個大早,在家里吃了早餐就出門了,這個地方七拐八拐的,還好她記憶力不錯,憑著剛才吳晨的指點,居然讓她找到了地方。

    她昨天已經從吳晨電話里,知道他最近又賭漲了一次,現在有几百万的現金,高興之余,心里也隱約擔心,怕吳晨嘗到了甜頭,一味陷到賭石里去,像這樣久窮乍富,未見得就是一件好事。雖然吳晨看著也算踏實,防范于未然為好,就跟建議他一次性買個好點的房子,好歹有個房子,算是有個立足之地。

    黃曉琳上次美滋滋的帶著一塊雞油黃回了家,結果她老爸差點跌破眼鏡。老黃搞收藏實踐不行,這理論可是學得扎實,一見之下,愛不釋手,差點就要橫刀奪愛。

    待聽到女儿說是個男生送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跟黃媽兩人高興了一個晚上。老兩口其實也是挺為女儿的事鬧心的,終于看到一點征兆,可算是大喜事,自然免不了盤問一番,倒把黃曉琳給鬧了個大紅臉。

    經由老黃一番“鑒定”,“確定”那個東西是真的,黃曉琳在一旁白眼不斷,這是她親手從石頭里解出來的,又不是買的成品,當然是真的!

    她心里越發的感激吳晨,不過終歸是個女孩子,臉皮薄,也不好主動給吳晨電話。

    好些天也沒收到吳晨電話,她心里正懊惱著,昨天收到吳晨電話后,還沒來得及撒嬌,就被吳晨辭職的消息給震了一下,前不久“誘惑”他跳槽,這家伙還是百般不從的樣子,沒想到這突然的就辭職了,莫不是碰到什麼事?黃曉琳在電話里絮絮叨叨的問了半天,才弄了個明白,放下心來。

    等她講完電話,走出房間的時候,就見到老黃跟黃媽曖昧的笑臉,也懶得解釋,老兩口愛樂就樂著唄,反正估計自己滿臉桃花樣也瞞不住。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50 PM

第71章 尊龍府第

    黃曉琳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精心梳洗了一下,想起吳晨上次一身“村長裝”,心里就好笑,這家伙!不想太刺激他,就穿了一身看不出什麼牌子,卻很得体的休閑裝,這才出門。

    今天可不能讓他跑了,除了看房子,還得想個法子讓他跳槽過來,就算不來房產公司,到集團下屬的金融投資公司也好!

    當黃曉琳俏生生的站在吳晨面前的時候,吳晨正在喝最后一口湯,被黃曉琳的美艷晃了一下,差點噎住,趕緊低頭緩了緩勁,努力假裝著淡定。

    問清楚黃曉琳已經吃過早餐之后,吳晨才跟老板娘結賬,老板娘笑兮兮的跟吳晨打著趣,說他真是好福氣啊!

    吳晨一邊虛應著,心里卻有一番傷感,以后只怕沒有多少機會,來這家小店吃早餐了。

    從小飯館出來之后,黃曉琳開著車,七拐八拐的上了大道,把吳晨帶到靠近北郊的一處樓盤,這里傍山依水,地勢空闊,號稱城市的肺部,空氣綠化什麼的都不差,很多豪宅都建在這里。

    她昨晚又想了很久,怎麼才能“誘惑”吳晨加入到自己公司,到后來決定先帶他去看看一些他以前沒見過的地方。

    從一條獨立開辟出來的小道下去之后,透過車窗,遠遠的就能望到用大理石砌出的門牌,几個鎏金大字“尊龍府”在朝陽下閃閃發光,沿著中軸進去,大道兩邊只見各種熱帶樹木,卻沒有樓盤,透過樹木偶爾能隱約的見到一些類似別墅的屋檐。

    吳晨有些疑問,詢問之下,才知道這里是黃曉琳她們公司開發的一個頂級豪宅,不單是獨棟獨院,而且彼此間間隔很大,中間都是小樹林跟山丘隔斷,隱私性很强,安保措施又不錯,並不對外銷售,只有頂級富貴之人才能買得起。

    吳晨邊聽邊看,咂舌不已,這里雖說接近郊區,可也是廣府傳統老城區的邊緣,又是環境極好,地價可不見得比城中心低,這麼浪費空間,房價可想而知,絕對不是那種統計數據上的數字。

    一問之下,才知道都是以億為單位的,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黃曉琳為何帶自己到這種地方來,難道真的以為自己一夜暴富,要知道自己卡里連一千万都沒有,只怕連個首付都遠遠不夠啊!

    黃曉琳眯著兩個眼睛,狡黠的笑了笑,把吳晨電得不輕,她也沒想吳晨在這里買房子,只是帶他過來感受一下,別兜里有兩個錢就輕飄飄的不思進取,以后還得多加努力呢!

    吳晨的性子太淡然了,這也是她最欣賞的地方,在這個欲望的都市里,還有這麼淡泊的人,實在難得,但又擔心他太淡然了,就這樣混吃等死,浪費生命。

    到了中間一個很具有歐洲小鎮風情的地方,這里是售樓部跟會所所在。停好車后,黃曉琳帶著吳晨去看了樣品房,里面的奢華倒沒有震住吳晨,好歹他也住過五星超五星酒店,再好都跟他無關。

    讓他感興趣的是里面的安保措施,地下密室跟保險房間,據黃曉琳說的,都是參照銀行省級分行的保險庫標准建造,吳晨一想到自己以后,或許會有很多價值連城的古玩或者玉料,就留了心。

    從尊龍府出來之后,黃曉琳開玩笑說要不給你留著一套?吳晨也是不置可否,要說這里的房子,他肯定是買不起的。但是看過這里之后,買房的心情反倒沒那麼急迫了,他本來是想在市區那些地方,買一套一百多平米的。

    現在再想想,就算在市區買個小公寓,折騰完了至少也得大半年才能入住,再說既然已經辭職了,何必還要在市中心那些地方擠著呢,還是先賺點錢再說吧。一想到賺錢,他就想到平洲不是有公盤麼,這兩天再過去看看吧,至于住的,暫時先在宿舍拖一陣。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要求黃曉琳帶他去看市中心的樓盤了。

    吳晨回到家的時候,還沒到中午,就沒有一起吃飯,目送黃曉琳的車子緩緩而去,心里也有些不舍,一路上黃曉琳可是百般誘惑,要自己跳槽到她們公司,聽口氣似乎她還是能夠做主的,問題不大。

    無奈吳晨既然選擇出來了,就決心做個閑人,哪里還肯往里邊跳,別的不說,光天天早起上班就夠他煩的。

    上到樓上,給大牙撥了個電話過去,沒想到大牙在電話里直罵娘,說是見鬼了,最近每次辦理簽證都說護照有問題。

    他是技术部門的一個小組長,經常要到韓國跟日本出差,以前什麼事都沒有,最近不知道怎麼搞的,護照還是那個護照,人也還是那個人,就是說有問題,不給辦。

    為此部門經理意見很大,大牙請他喝了几次酒都搞不定,心里正煩著呢!聽說吳晨辭職了,也嚷嚷著辭職算了,不伺候那些洋鬼子跟二鬼子了。

    吳晨沒往心里去,也不勸他,只說如果真的不開心就算了,兄弟一起出來搞點事做也好。沒想到大牙一聽上了心,回去就把部門經理臭罵了一頓,放著兩万多的月薪就辭職了。几天后就給吳晨打電話,讓他去接自己回廣府。

    吳晨讓他驚訝得差點掉了下巴,這神速的,自己這邊都還沒弄好。沒辦法,只好開著龍澤那輛破吉奧,到土川市把大牙連東西一起拉到了廣府。

    他還在原來的宿舍暫時住著,徐志飛用自己的名義在單位登記了下,給吳晨租住,都是一個單位的,剛剛辭職,機關服務中心那些人也都認識,經辦人又常跟徐志飛一起喝酒臭屁啥的,自然沒有二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吳晨自然也不客氣,畢竟此時搬走,只能去跟馬卓擠一起了,這家伙在學校后門的出租屋,租了個一房一廳,常年有不同的女孩子在,吳晨可沒有偷窺的愛好。

    兩人放好行李,衝了個涼,這才坐下來邊喝茶邊聊。几天前,他們一個是公務員,一個是外企員工,看似不錯的工作,卻都擔著一身罵名,過著屌絲生活。現在倒好,兩人都算是“淨身出戶”了,只是這以后的路到底怎麼走,還沒想好,年輕人就是衝動啊。

    吳晨是一技傍身,走一步算一步,先開個店鋪好了,大牙則純粹是衝動了,此刻都有點后悔,要不是當日把經理罵得跟孫子一樣,真想回去。

    待到聽說吳晨最近賭石賺了不少,驚呼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事,一定要去見識一下,兩人一拍即合,不過今天實在太累了,說好第二天先去平洲見識下所謂的“公盤”,順帶看看能不能撿到什麼漏。

    “木頭,沒后遺症吧?”大牙是個沒心肝的,安排妥當之后,就忘了辭職的事。兩人聊著聊著就說到上次那次歷險,大牙摸了摸吳晨腦袋,有點擔心,當時那場景可把他跟阿杜嚇壞了,這段時間沒見,還真看不出異常來,至少臉上沒疤麼。

    “哎,別提了!”吳晨一開口,就嚇了大牙一跳,“大問題是沒有,就是經常性的頭暈腦脹手腳發抖大小便失禁什麼的,以后這家務活都得你干吶!”

    “去你的!”大牙見吳晨滿嘴跑火車,放下心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要不你還得當一輩子公仆呢!對了,那玩意你看出什麼門道來了沒有?實在不行拿到市場賣了得,反正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怎麼著也算是古董了吧?万一真有那錢多人傻的,把它當成什麼大內侍衛的牌子,那還不值錢了?”

    “你以為都像你那麼傻啊!”吳晨白了大牙一眼,拜托,市場上真要都是這種二百五,農民大叔都不用種田了!這樣看不出年代,甚至連材質都不清楚的東西,只怕拿出去也被當破銅爛鐵。

    更何況不管怎麼說,那令牌也算是吳晨大難不死的見證,至今有很多地方搞不明,他怎麼會出手呢,還是留著慢慢自己琢磨吧。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異能,跟當時那場大變肯定有關,而當時留下來的唯一物品就是這個令牌了。

    不過大牙的話,卻讓吳晨眼睛一亮,說不定真的是什麼機構的令牌呢。兩人趕緊上網查了下,結果很失望,古代的令牌一般都刻有“令”字或者“御賜”什麼的,傳說中鼎鼎大名的錦衣衛令牌也跟這個不相符。比對了很久,連什麼春秋戰國的虎符,什麼“太子出行令”都搜出來了,還是沒有近似的。

    “姥姥的,誰這麼缺德,搞這麼一塊破牌子出來,以為是江湖懲善罰惡令麼!連度娘都不認識,誰認識它呀!不會是放家里逗小孩玩得吧?”大牙一看還是毫無頭緒,很不爽的罵開了。

    “你還別說,說不定真是什麼江湖幫派的呢,比如青幫啊,日月神教什麼的!”吳晨受大牙啟發,開始浮想聯翩,正經吃公家飯的,誰會沒事一個人跑那山洞里,肯定是干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嗨,這黑漆馬糊的,說不定真是黑木崖的呢!要不趕明儿,咱倆拿了去找金老問問?”大牙嘻嘻哈哈的也懶得找了,還是好好計划明天去賭石吧。他可沒見識過那種一夜暴富的感覺,聽吳晨說一塊破石頭就賺了八百万,想想這是什麼概念!他買了几年彩票,最高就中過五元,嘿,都不好意思跟人說。

    到了晚上,龍澤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是有事來不了,這家伙,自從當了刑警后就神出鬼沒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當的是某非著名機構人員呢。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自從上次抓了姚老大之后,越發的見不到人,還好這破吉奧汽車的鑰匙,留了一把在吳晨這里,反正楊妍也不開,倒成了吳晨的專車。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54 PM

第72章 重返平洲

    第二天起床,兩人依舊到樓下小店吃了早餐。

    老板娘知道吳晨已經辭職,唏噓不已,放著這樣的“官”不做,出來能干個啥呢!現在的年驚人,真有些眼高啊,像自己這樣的“三無”人員,看著流口水的活儿,居然說丟就丟了!

    吳晨也沒辦法跟她解釋自己不是什麼官,更沒法跟她解釋什麼叫做“投入”跟“產出”,干脆就不多說,照舊只誇她早餐做得好,說的老板娘心里高興,特意給他們多煎了兩顆雞蛋。

    等到了平洲,吳晨輕車熟路的拐到中心地帶,卻發現沒有停車位了,每年一度的公盤,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這人潮洶涌得讓大牙感嘆不已,“這人多就是好啊,連賭個石頭都跟趕廟會似的!想打個醬油,都沒地儿落腳!”

    吳晨也沒想到,人氣陡然比之前旺了這麼多,應該是公盤的正日子了吧?說不定又會碰到易小方他們呢,上次陰了這家伙一把,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有沒有解開,可別憋什麼壞出來。

    他想想還是給孔四打了個電話,想叫他也過來一下,這家伙居然關機了。沒辦法,吳晨掛了手機,跟大牙兩人就往人潮里涌,卻是留了個心眼,時刻注意身邊的情況。

    因為目的很明確,吳晨也不耽擱時間,拉著大牙穿過若干攤位,直接就來到另一側夏子明的檔口,卻沒見到夏子明,而是一個年輕小姑娘在看檔。

    一問才知道小姑娘是夏子明的表妹,自從公盤正式開始,他們家里二叔就帶著人手,又押了一些原料上來,主要精力都放在后面的公盤場館了,夏子明也過去幫忙,這里只留下個小姑娘在看檔。

    每年一次的平洲翡翠公盤,雖然比不上緬甸公盤,近些年,也逐漸讓陽美給超了過去,不過作為業內一大盛事,國內外一些大的珠寶商都派人去參加了,對于夏家而言,自然也是一次出貨的大好時機。

    吳晨問清楚方向,拉著大牙出了門口,往公盤場館而去。

    這里是中心地帶,出得門口,四面分別有四條大道,都是翡翠玉石街,各種商鋪林立,街上人聲鼎沸,看來除了參加公盤的商家外,也有很多像他們這樣來打醬油的。

    大牙沒有來過這種地方,處處看著都覺得好奇,加之時間也早,非拉著順著一個一個攤位,邊走邊看。

    吳晨也是個半桶料,不過比起大牙來,明顯“專業”了許多,一路上指指點點,很有犯的給大牙講解了起來,給他普及一些基本常識,免得他跟孔四一樣,到處說人家的破石頭。

    這段時間吳晨也是下了功夫,狠學了些理論知識,現在說起來,倒也頭頭是道,無奈大牙這貨壓根就懶得去了解這些,只圖個新奇。

    毫不意外的,這一路上,都沒見到什麼好的毛料,吳晨也知道毛料雖多,能開出翡翠的也不少,但是要開出好點的翡翠,那就不足万一了,否則稍微有點種水色的翡翠也不會那麼值錢。但是在號稱華南公盤的時刻,這里卻滿大街的低檔毛料,也讓吳晨重新認識了賭石這個行業的殘酷。

    看來自己先前還是有點樂觀了啊,以為不貪圖頂級翡翠,只要能大漲的賭石,怎麼著也不會那麼麻煩。大牙卻是懵懂的,絲毫沒有想法,他是見人多的地方,就去參合一下,估計要是有個賣藝的,他能擠到里面看半天。

    兩人走了半條街,表現比較好的毛料都在別人的手里擺弄著,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大牙原來還津津有味的圍觀了几次,后來發現那些人看貨,都跟吳晨一樣是個木頭,大不了跟身邊一起的人私語几句,湊過去偷聽還被別人白眼了几次。

    這一行不興搶貨,要是有人正在看一塊毛料,除非對方不買了,你才能接手出價,否則就算你肯定能切漲,也只能干瞪眼,當然解石后,類似小型拍賣的時候,就不受限制了,還有就是大牙這種行外人,跟羅少春這種不管什麼規矩的人除外。

    雖說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不過賭石始終還是在賭,比股市好一點的是沒有政*府抽稅,很多都是私下交易,連個票據都沒有,反正大家賭的就是眼力,像這種政*府主導開發的地方,大型的交易,還是會簽訂合約,這也意味著需要交納不菲的稅費。

    大牙逛了一會,見那些人看料的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心里不恥,用得著這樣麼,不就賭個石頭麼,又不是賭梭哈看底牌。等逛到了街尾,見街邊有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中年人,渾身一看就知道是常年不洗澡的,大熱天的還穿的實厚,全部家當都背身上了,活脫脫一個流浪漢。

    “我靠,這哥們不會也是來湊熱鬧的吧?”大牙驚嘆一聲,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犀利哥麼?

    “切,這位小哥,新來的吧?”大牙說這話時,正好經過一個小攤,那小攤主也是無聊,聽到大牙大聲嚷嚷,伸出頭來湊個熱鬧,“那可是位正主!打這條街賭石成規模,就常年過來了。”

    “老前輩?”大牙看著那位“丐幫長老”,皺了皺眉頭,混到這地步,也忒慘了點吧?

    “嘿,據說是山東人,開始玩得順風順水,每年都有不少收益,后來有一次賭一塊大料,賠了全部身家不算,還欠了不少外債呢,干脆在這里住下了,天天睡橋洞。這里有點不正常了!”那小販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種因賭敗家,精神失常或者跳樓自殺的可不在少數,別說賭石了,就是股市几次所謂的大牛市退潮之際,不知道多少人血本無歸。大牙驚訝了下,還是有些惻然,看來玩玩就可以,當主業可不行,“瘋了也好,至少不會那麼痛苦。據說瘋子的世界也是很精彩的。”

    “誰說不是呢!前兩年政府開始規划這里,把他弄到收容所待了一段時間,后來他又跑過來了,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也懶得管了,權當一個血淋淋的反面教材吧。”攤主停了一下,嘆了口氣道。

    “不過這種教材的效果甚微,這里每天都有不少人賭垮的,垮得褲子底儿掉的也不少,可是照樣人來人往,都往這里涌呢!”攤主搖頭晃腦,大發感慨,末了話鋒一轉,“靚仔,這一行的水太深,偶爾玩玩就行啦,我在這里這麼多年,什麼事沒見過,聽我一句勸,玩玩就好,可別陷入進去哦。哎,要不來兩塊玩玩?我這可賭石正經從緬甸運來……”

    吳晨聽那攤主越說越真誠,感受著字里行間真摯的勸誡,正感嘆還是好人多吶!不料最后來了這麼一句,我靠!敢情還是要忽悠我們買啊!

    吳晨看了一下,這些“正經從緬甸運來”的石頭拿去墊桌角還行,大牙這貨卻是聽得連連點頭,看那意思還真想上手。

    “謝謝您老啦,這些您還是自己留著玩玩吧。”吳晨趕緊拉著大牙,往前走,這種地方真心沒能信的。

    兩人出了街尾,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展廳建筑,門口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上前去一打聽才知道要進去是需要證件的,這急切之間,可找不到黃牛。

    沒辦法只好給夏子明打了個電話,等了有半小時,才見夏子明匆匆趕了出來,把他們拉到一邊,吳晨把大牙介紹給他認識。都是老鄉,夏子明也不客氣,偷偷塞給他們兩個工作證,讓他們掛在胸前,說是夏氏公司員工,跟在他屁股后面進去。

    到了里面,發現這個展廳真是巨大,里面的氛圍一點不比外面的差,吳晨見夏子明一副心急的樣子,跟上次怡然自得的神態全然不同,知道他有事情要忙,就跟他告別,約好等會再去找他。

    夏子明歉然一笑,匆匆走了。大牙笑話他這是在打戰啊,至于麼,他可是信心滿滿的,懷揣著這些年的積蓄,也有小二十万,今天跟吳晨來可是為了大展身手。

    他的自負也是有底氣的,連木頭都能開到大漲的賭石,何況自己?自小吳晨的運氣就沒他好,他負責泡妞,吳晨負責挨打,就上次鑽山洞,他好歹還弄了塊破鐵牌,吳晨可整個腦袋開花,昏迷几天。

    展廳太大,兩個人也是漫無目的的瞎走,沒一會就看到角落里圍了一群人,吳晨聽聲響,知道是要解石。大牙沒見過,非要去見識見識,兩個人圍了過去,走到近前,聽到外圍議論聲:

    “不知道能不能賭漲,,聽說一百万的賭料。”

    “我看開出翡翠來應該沒問題,不過是漲是垮就看他的運氣了。”

    “嘿,你們管他賭垮賭漲,反正都有熱鬧瞧。”

    “也是,呵呵。”

    ……

    大牙聽得直翻白眼,自己好歹還自帶了板凳,合適的話准備賭一把,合著這些家伙純打醬油的啊,有這功夫何必站這里,在家帶娃多好。

    他因為沒有見過,非要往里面擠進去,吳晨只好跟在后面,也到了里圈,只見一台解石機邊蹲著几個人,一個留著短寸頭的青壯年,正在謹慎的把玩著一塊賭石,似乎在找切線。

    吳晨看了看那塊賭石,几十公斤的毛料,放在地上,朝上的一面開了個窗,綠意很明顯,側面的松花也比較不錯,是一塊可賭性很高的毛料,這個表現在現在一百万應該不算太貴了。

    大牙卻是一見之下,大跌眼鏡,之前聽到一百多万的料子,也沒什麼概念,原來就這麼一塊石頭,要一百多万!自己卡里那可憐的二十多万,不是只能買個排球?一時不由得信心大受打擊。

    大牙還在胡思亂想,里面那人吆喝了一下身邊的伙伴,几個人合力把那塊大賭石搬上解石機,又騰挪了一番,打開解石機,深吸一口氣,用力按下手柄,刺耳的聲響刺激著圍觀人群。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57 PM

第73章 瘋子買賣

    吳晨望了一眼,見那個解石的青壯年,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解石的手法有問題,用力過死,動作堅硬,鋸片吱吱嚓嚓的往下沉,兩手微微抖動。

    這是大忌,很容易震碎里面的翡翠。吳晨看得暗自搖頭,体力活也是有講究的,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有機會還得自己買一台解石機回家多練手。

    其實他並不知道,現在已經有自動解石機了,並不需要人動手,只是大家似乎還是更喜歡這種人工方式,在這個過程中,人與石頭只見的互動,特別是感受著翡翠美玉就在自己手下,一寸一寸的顯露出來,重見天日,這種感覺真的讓人上癮!

    鋸片走得飛快,很快就切到了底,這一刀下得很狠,從原石上切下了大約三分之一的一大塊。

    那青壯年關了解石機,歇了一會,才抹掉那塊較大的原石上面的石沫糊漿,隱約已經能看到一股綠意。

    身邊一個中年人估計是他的同伙,也拿出强光手電筒,往里面一照,在强光束的穿透下,盈盈的綠意立刻顯露了出來。

    見此情形,那青壯年哆嗦了一下,又舀起一瓢水潑了下去,也不顧的那麼多,撩起衣角來,用力的擦拭開來,這下綠意更為明顯。

    解漲了!

    周圍人都發出了驚嘆聲,那青壯年一伙也松了口氣,蹲下來點起煙來抽著,臉有得色,從切口看,里面翡翠的色和水頭都不錯,這次絕對是賭漲了,而且是大漲!

    “一百八十万!”等了一會,終于有人報價。

    “小氣了吧?我出二百万!”馬上就有人跟進。

    ……

    大牙還愣怔著,看了看吳晨,滿眼星星,他也看不懂那些什麼種,什麼色,看那麼一刀切下去,價格翻了個番,難怪剛才那個青壯年手都在發抖!

    見大牙滿眼星星,吳晨就笑了笑,他剛才也彎腰看了下那面賭石,一層綠色也不算薄,不過也就那麼一層,再里面就沒有了,一百万能撈回來一半就不錯了。

    這一刀算是很准確的,雖然有點偏,但是也讓整片帶綠的翡翠,很好的呈現了出來,看來看表皮判斷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不過看那人解石的手法,應該不是沉浸行內許久之人,只能說是運氣不錯。

    吳晨見他此刻蹲在地上抽煙,眯著耳朵聽著周圍的報價,一臉的享受,笑了笑,很能理解他此刻的愉悅,或者這種精神享受,比錢來得重要,也是很多人沉迷于賭石的緣由吧。

    “二百六十五万!”這是的叫價已經比原來飆升了許多,只是現在加價幅度已經縮小到万元,最后一位兩鬢有點斑白的瘦子,以二百六十五万買了下來,那青壯年享受完了精神層面,跟瘦子交割完畢,祝對方好運,施施然的走了。

    全場的焦點,又輪回到那瘦子身上,看那架勢,肯定是要接著往下解。吳晨既然知道結果,本來是懶得浪費時間,干點正事要緊,無奈大牙第一次見人解石,太刺激了!非要留下來看個究竟。

    那瘦子收了這塊解了一半的料子,心里正躊躇,見周圍一片慫恿聲,也不露怯,抱拳四周打了個揖,呵呵一笑,稍微打量了一下,就開始下刀。

    這次他一點都不含糊,准備直接解開了,這賭石一開始他就看好,現在競購得手,自然也不打算拖泥帶水的,別看他瘦,切起來卻比剛才那青壯男子要手穩很多。

    “嘩~~”

    “哇~~”

    “操!”

    各種驚嘆聲響成一片,瘦子這一刀切得那叫一個狠!從截面中間直接就切了進去!

    這是很有把握的切法,就是賭里面的翡翠成塊,否則也不會把成片的翡翠給切斷,眾人被他這種野蠻的切法給震撼了!

    “真是敗家仔啊!”人群中不乏搖頭嘆息者,當然還是叫好聲最多,看熱鬧麼,就喜歡個效果。

    隨著噶拉噶啦的聲響停下,毛料被切成了兩半。

    “嘩……”

    一片吸氣聲,隨后是死一般的沉寂,映入人們眼中的赫然是灰白的石肉,光滑平整。

    那瘦子面色數變,其實在剛才解石過程中,飛揚的白色石沫已經讓他有很不好的預感,甚至閃過停手的念頭,現在結果出來了,他還是不死心的抹了抹表面的石灰,除了邊緣剛才看到的那片綠色,里面白慘慘的石面晃得他一陣陣眩暈。

    “兄弟,五十万,我包了!”沉寂了一會,一個老頭走過去,想拍拍那瘦子的肩膀安慰他,手舉倒一半,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沒有拍下去。

    那瘦子恍若未聞,哆嗦著掏出一根煙來,抖了半天也沒打著火。

    現在整塊賭石解出來了,雖然翡翠不多,但是質地不錯,五十万還是有的,只是瘦子這一刀下去,虧了二百多万,難怪行內都說:瘋子賣,瘋子買。

    “這就完了?”大牙愕然的問吳晨,就這麼一刀,二百多万呢!靠,有這錢回家蓋房子取媳婦多好!

    吳晨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拉著大牙就往外走,剩下的事他就不看了,這種事太多了,世人好賭,願賭就得服輸,這是叢林法則,誰讓你樂意呢?

    兩人擠在人群里,過了几個攤子,都圍滿了人,吳晨擠不進去,干脆就不擠了,慢悠悠的往里面走去,大牙則是還在震撼中,走到哪都是熱火朝天的,現在有錢人真是多啊!

    夏子明的檔口在展廳中間偏里,因為夏氏原料做得比較大,這次也鋪的開,几個檔口連在一起,很是大氣,看貨的人也多,其中不乏生意做得較大的老主顧,難怪夏子明一臉忙碌。

    吳晨遠遠的便望見一面插在竹竿上的布幡,上書一個大大的“夏”字,白底紅邊的,頗有古意,心里好笑,跟大牙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才發現這里更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常。一個老者正在櫃台處,跟几個老板模樣的人喝茶聊天,几個統一穿著的年輕人正忙碌的穿梭在人群里,操著典型的潮汕普通話招呼客人。

    吳晨掃了一眼,沒發現夏子明,就沒有過去打招呼,而是往邊上走去。他不喜歡看那些半賭料,對于他而言,這些的性價比不高,他還是喜歡那些全賭料,特別是被人忽視的全賭料,才是他撿漏的最佳標的物,所以那邊人少,他就往那邊湊。

    大牙跟著他暈乎乎走了一遭,有點不耐煩,這特麼怎麼像在尋寶,見吳晨在一堆慘不忍睹的小石頭前蹲了下去,干脆打了個招呼,自己往別的人堆里湊熱鬧去了。

    吳晨也不理他,一回生兩回熟,讓他去多聽聽也長長見識,反正他要想買什麼賭石肯定得問自己,到時候再給他看看就是了。

    吳晨蹲下來看了一會,心里直郁悶,從表現來看果然是一堆破石頭,可以放到古玩街路邊小販的攤位上去了,讓那些游客几十塊錢買一個做紀念。

    他現在對于動用異能已經比較適應,平常不肯輕易用,主要還是想著,既然進了這一行,還是得學點干貨,先學著看表殼,最后再用異能判斷下。

    現在見這里賭石實在是太多了,模樣又都一般,沒必要一個一個仔細查看,再說今天的目的就是為了撿漏來的,黃曉琳帶他去看的樓盤多少有些刺激了他,讓他心里隱約覺得必須盡快從“錢”上解放出來,至于后面做什麼,那是以后的事。

    當下運用異能看起這些全賭料,連看了十多塊,里面前是一些白花花的石頭結構,哪里有半分翡翠的模樣,其中有一塊十多斤的黃砂皮,外面有癬,賣相是很不錯的,里面也是有些許翡翠的,只是一條裂貫穿了始終,還是一塊廢料。

    吳晨再一次驚嘆夏家人的眼光毒辣,十賭九輸這句話,說的也一點都沒錯,這些被挑出來的毛料,一塊出翡翠的都沒有,那些想全包的人恐怕只能落得個空空如也。吳晨一邊翻弄著地上的毛料,一邊在心里犯著嘀咕,他看賭石的速度很快,不大工夫,就把身邊的毛料看完了。

    失望之余,站起身來,就准備去看看大牙那貨有什麼收獲,突然一塊毛料進入到他的視線之內,這塊毛料滾落在兩堆原石之見,可能是什麼人翻撿的時候隨手丟下的,整体呈橢圓形,入眼就覺得熟悉。

    仔細端詳下,跟他開出上次開出帝王綠的毛料很相似,表面也是黑乎乎的凹凸不平,沒有松花等外部特征,但是里面卻含有一塊翠綠的翡翠,粗粗一看之下,應該能挖出一個大圈鐲子,質地還不錯,有點通透,不知道是不是跟上次是一個坑的。

    吳晨蹲下身子,撿起那塊原石,仔細研究了下,雖然通透度不夠,大致只能算是糯種到冰種之間,但是那綠色很不錯,色正且均勻,覺得解出來至少也能賣個十几万吧,蚊子肉也是肉,當下抱了起來,就往櫃台上走去。

    “木頭,快來看哥們這塊!靠,你拿著什麼玩意,趕緊扔了!看哥們這個,絕對超值!”大牙抱著一塊足有兩個籃球大的賭石,剛好放在櫃台前,這家伙夠大,兩手都有些酸麻,剛站起來就看到吳晨也走了過來,不禁得意洋洋的笑道。

    “我靠!你哪里弄來的這麼一大塊。”吳晨被大牙逗樂了,這家伙怎麼跟孔四一個德行,都是重口味!話說塊頭大有個屁用啊,得虧他抱得動!順眼看了一下,表現很差,倒不單是表皮光華沒有特征,主要是居然還有几道裂!

    嚴格來說,這就是一塊廢料,不知道夏家人怎麼拉到這里湊數來了,要知道,賭石上有裂,再好的翡翠都是廢的,這樣的賭石一般沒人願意去惹,更何況這一塊其它特征表現都不盡如人意,也只有大牙這種貨色,才會選中它。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4:59 PM

第74章 加注賭裂

    “嘿嘿,這不是便宜麼!”大牙喘了口氣,摔了摔手臂,得意的笑道,“我跟了几波人,都說這一塊可惜了,沒人要!我就問了問那伙計,這麼一大塊,才要几千塊!我算是看明白了,這里的東西賊貴,像這樣便宜的可沒有。有便宜不撿,這不是傻子麼!”

    吳晨被他的話給氣樂了,不知道什麼叫貪便宜貴買麼!

    他走過去,把自己那塊放在櫃台上,蹲下來摸了摸大牙那塊毛料,從擦開的窗口看進去,足足有五公分的石料,一道裂紋就橫在其中,從表面上看不出深淺,只覺得有些猙獰,像是被人在臉上划了一刀。

    既然拿來,就看看吧,他本想嘲笑大牙一番,不過估計這貨也毫不在乎,干脆省點力氣吧!突然一股綠意出現在眼中,原來他這一遐想,眼神不知不覺已經深入石肉。

    吳晨收斂心神,仔細一看,那裂紋下延了几公分后,就嘎然而止,底下居然開始出現帶有綠意的絲霧,再往里看,晶体逐漸細膩起來。

    我靠!有戲!吳晨心里喊了一聲,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看進去。在石頭的中心部位,足足有一片籃球大小的毛料,種水不錯,至少達到冰種,而且全是綠色,見鬼了,這麼大面積的滿綠翡翠!

    吳晨還真從來沒見過,跟這塊相比,自己剛才拿的那塊毛料就差遠了!這貨不會跟自己一樣,也能看透吧!吳晨偏著頭疑惑的看了看大牙。

    “干嘛!傻樣了吧!”大牙跟吳晨打小一塊長大,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自然知道吳晨也是看好這塊賭石的,心里越發得意。

    “嘿,你們來了!呵呵,不好意思呀,剛才去倉庫備了點貨過來,這几天都快忙瘋了!”夏子明從外面疾步走了進來,見吳晨跟大牙都在,“怎麼樣?看到什麼好料沒有?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二叔,真正的賭石高手,我哪點手藝可都是跟他學的。”

    櫃台后面那個中年人,正跟几個人在談話,聽到夏子明的聲音,站了起來,對吳晨他們笑了笑,正是夏子明的二叔夏陽。

    他也是家里老二,自小鑽研賭石一道,几十年功力,就是在陽美也是首屈一指的專家,主要負責家族生意中技术把關這一塊,說白了就是看原料,這次平洲公盤,家里派他過來主持。夏子明也是老二,自小跟二叔關系好,兩人同病相憐,又都走技术型,這些年下來,倒是不比親生的差。

    吳晨見那中年人雖說瘦小,卻很是精干,笑著叫了一聲夏叔,伸出手過去,握到手里頓時覺得像兩片鐵塊,硬邦邦的全是老繭,這得是干什麼粗活干出來的。

    大牙也笑著問了好,他心情不錯,指著腳邊那塊賭石笑呵呵的說道:“怎麼樣?我這一塊!要多少錢?先說好哦,開價要公道,你們也是做生意的,不能因為熟人就少收我的錢!”

    這話說的!吳晨聽了直想笑,你可真不客氣,貌似剛剛在門口,才見的第一面好不好,這就成熟人了。

    夏子明呵呵一笑,看了那塊賭石一眼,楞了一下,“兄弟喜歡賭裂?”

    這是他們拉車時候的墊料,原來家里几個老人也是看好的,雖然表皮有些裂,不過還是可以賭一賭,無奈擦了個口,居然也擦出裂來,干脆就不動它了。

    市場上,的確也有些人就喜歡賭裂,並不是說賭裂出翠的概率高,而是大家公認的廢料,價格都很低,一旦賭中,則收益巨大。

    “毒劣?啥意思?”大牙被問得莫名其妙,夏子明一看這哥們,也是個新手,就笑著勸道:“呵呵,要不你再看看別的料吧。你看這里都是裂紋,而且滲入不少,這万一是貫穿性的,就算里面有翡翠,怕也是廢了。”

    大牙這才知道,還有這麼一說,倒不是說他就看好這一塊,只不過是一開始貪它便宜,現在有點騎虎難下,換一塊,那不是承認哥們眼里不行麼?這個可万万做不得!

    他也顧不了那麼多,大大咧咧的說道:“不用,哥們我選的這塊就不錯,看這個頭,肯定能開出不少翡翠!就算有些地方裂了,不是還有沒裂到的嘛!”

    “哈哈哈”夏子明被大牙說的一笑,連夏二叔都忍俊不禁,“行,小兄弟既然看好這一塊,也未嘗不能賭一賭!”

    他看了一眼那塊毛料,嚴格說來,應該是塊半賭的料子,之所以將它扔到全賭石那邊,就是因為切過一次,又擦了邊,都沒出綠,反而出裂紋了,整個就是一廢料了。

    夏二叔想了一下,說道:“三千塊錢,你拿去練練手吧。”其實要說起這塊料,還是有點看頭的,他自己有几次都想開來看看,正如大牙說的,就算整個是廢料,也不缺那麼點錢!

    只不過一來是他一直很忙,看好的賭料都經常沒時間開,何況這種看不好的料;二來多少也有點受到傳統的約束,他們是做原料世家,這賭料再便宜,它也是一塊原料,能賣多少是多少。

    “成,就三千!能刷卡不?”大牙兜這一圈也不是白兜,至少知道這些破石頭還是挺貴的,就沒聽說過有几千塊的!這種時候,可不能含糊,他掏出銀行卡在刷卡機上刷了一下,就算成交了,興衝衝的就要去解石。

    “急什麼!你知道怎麼解啊!”吳晨很無語,別回頭這貨把賭石當西瓜砸了,趕緊拉住他。回頭把自己手里那一塊賭石,也跟夏二叔談好了價,刷完卡,比大牙那塊還要稍微貴一點。

    “哈哈,買這種破爛玩意,你們還真是撿垃圾的啊!”這是旁邊傳來一聲大笑,吳晨轉頭一看,真是冤家路窄,不正是那梁光華梁大少麼,身邊還有一大群人。

    梁家作為華南地區明面上最大的珠寶商,老爺子又是兼了當地行業協會的會長,像這樣的盛事,自然是少不了他們,梁大少前几天就來打前站,因為易小方跟吳晨結了怨。

    這几天是公盤時間,梁家老爺子親自過來,他自然要作陪,几個人剛看過那些明標料,就到這展廳中逛了起來,夏家也是有名的原料商,素有生意往來,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一進來,就碰到這兩個菜鳥。

    大牙一聽這話不善,瞪了一眼,並不認識,這是要噴糞的節奏麼?哥們可不怕!他剛要爆粗口,突然眼睛一亮,原來那群人里一個高挑美女,一襲白衣涼裙,端的是美貌異常。

    吳晨沒等來意料中的回罵聲,卻很驚異的發現大牙一臉豬哥像,這才注意到那個美女,漂亮是漂亮,就是天生一副冷冰冰的感覺,他可沒有什麼興趣。

    “呵呵,梁哥,你也來了?”夏二叔笑呵呵的走上前去,跟他一起喝茶交談的几人,也站了起來,紛紛問好。

    “呵呵,夏兄弟,剛在后面看完,過來看看你呀,怎麼樣,這几天賺翻了吧。”那群眾人一個不到五十歲的中年人,邊笑呵呵的說道,邊走上前來,很是親熱,正是梁光華的父親梁寬。

    兩人寒暄了几句,這才把身邊的人都介紹了一下,跟著梁寬一起的有几個協會的干事,本身也都是這一行的生意人,那個女孩叫周萱,香港人,是鼎鼎有名的周記珠寶的大小姐,此次過來湊熱鬧,梁家跟周記相熟,自然當起地主來。

    周大小姐對眾人淡淡一笑,可以看出也是個性子淡的人,大家問了下好,也就過去了,介紹到夏子明的時候,梁寬呵呵一笑,拍了拍夏子明的肩膀,說道:“聽說夏家又出了個千里駒,應該就是你吧!小伙子不錯,不錯哦!”

    夏子明忙謙虛了下,家里二叔在,還輪不到他翹尾巴,趁機介紹了下吳晨跟大牙,只說是自己的好朋友,都是新人,今天跟自己過來湊熱鬧的,他也是上次見到易小方跟吳晨的齷蹉,這麼說無外乎是希望大家給個面子,不好太過份。

    好不容易一堆人才安定下來,依規矩几個大輩的圍坐了下來,几個老板跟他們這些小輩就走站著說話,很是親熱,充滿生意人的客套。吳晨跟大牙見沒他們什麼事,就准備告辭了去解自己的賭石。

    梁少剛剛奚落過大牙,現在一聽他們要去解石,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大牙那塊石料,“就這塊廢料?你們可真是有空啊!”

    這塊料子大家都看過的,見梁光華語帶嘲弄,夏子明只能出來圓場,笑說是新人練練手,反正也不貴。

    “小爺我樂意,怎麼滴吧!”大牙可不干了,你小子是欠揍還是怎麼的,跟你又不認識,這還沒完沒了!

    他這話說的有點噎人,夏二叔一看這也是個二愣的主,忙站起來說道,“呵呵,這塊毛料出翡翠的几率雖然不是很大,不過三千塊也還是值得一賭的,小兄弟想玩玩,到那邊就有解石機。”

    “喂,小子,敢不敢打個賭?回頭我解出翡翠來,你怎麼說?”大牙抱了抱那塊賭石,心有不甘,又站起來對梁光華說道。吳晨苦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這貨的信心是哪里來的!不過他自然是撐大牙的,笑道:“要死一塊死,要賭一塊賭,我陪你加注!”

    大家被他們弄得有些愕然,這里可不少賭石專家,要說這塊賭石一無是處,卻也不然,不過因為裂紋實在過多,要想切出成塊的翡翠概率很小,可要說切不出翡翠來,誰也不敢打包票,就是梁光華也不好說話。

    “去去去,死一邊去!”見大家都不吭聲,大牙有些得意洋洋,繼續刺激梁光華:“我還以為多牛呢!連塊破石都不敢賭。”

    梁光華也是血氣方剛,被這麼一激,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特別是在周萱面前,那能這麼就認慫!高聲叫道:“好!賭就賭!隨你說!”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03 PM

第75章 扮豬吃虎

    “要不這樣吧,這塊料子不是三千塊買的麼,你們就賭能不能切漲。”一個老板笑呵呵的站出來,梁少的面子應該捧。

    他也是老人精了,要說這塊賭石一點翡翠都沒有,誰都不敢保證。但是他這麼一說,又幫梁光華抬了一個階,就算最后解出翡翠來,如果種水色都不咋的話,價格彈性還是很大的,到時候欺負這兩個是新人,往下壓壓價格,操作空間就大多了。

    果然,他剛說完,就見梁大少對自己微微一笑,心里不禁有些歡喜,知道自己這番馬屁是拍對了。

    “成!”吳晨對這些魍魎之技,絲毫不放在心上,站起來,很果斷的說道。要輪對這塊賭石的情況,這里只怕就數他最清楚,既然你們要玩,那就陪你們好好玩!

    “咱也不賭太大,万一我這兄弟切漲了,還望你梁大少,以后見到我們兄弟倆,請自覺躲遠點!別整天像個蒼蠅一樣,你不煩,我們兄弟都煩死了!”

    “你!……”梁光華仗著家里勢力,在一片何曾受過這種侮辱,一張俊臉,只憋通紅,要不是家里長輩在,就要上前動手了!

    他看了一眼周萱,見她對這種狗血之事,似乎一點都不關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梁光華咬一咬牙,說道:“好!你們要是輸了,以后見了本少爺,得恭恭敬敬的叫聲大爺,然后滾一邊去!”

    雙方說定,旁人自然不好說什麼,都望著梁寬,梁家老爺子年紀大了,雖然兼著協會會長的名頭,不過這几年外面的事,大都是梁寬在打理。

    梁家香火不旺,三代都是單傳,不過這梁寬也是個厲害的主,生意不但越做越大,個性也比老爺子霸道了許多,當然這几年整個行業暗流涌動,梁寬也是有苦難言,不過在外人看來還是威風八面而已。

    梁寬見大家看著自己,顧忌自己儿子的臉面,也不好太多說,依他看來,儿子的贏面頗大,那兩個小子在自己面前,說話還那麼放肆,管教管教也好。

    “呵呵,怎麼這麼熱鬧啊!”隨著一聲很標准的港普,一個胖胖的男子樂呵呵的湊了過來,吳晨一見原來是唐胖子,后面依然跟著一高一矮兩個保鏢。

    “呵呵,唐胖子,什麼風把你也吹來了?這不,几個小孩子在開個玩笑。”梁寬跟他也是相熟的,兩人雖然生意上也有競爭,不過算不上正面交鋒,反而偶爾間互相串貨,關系還算可以,上前打個招呼,順口把儿子他們打賭的事一提而過。

    “喲,小哥也在?”唐胖子跟周萱也認識,打了哈哈,轉身跟吳晨也打了聲招呼。不知道為什麼,聽完他們的賭注,他竟然第一時間,覺得梁寬他們這次是要陰溝里翻船了。

    其實他是在人群中看到吳晨,否則也不會過來,他一向獨來獨往,熱鬧他喜歡湊,但是不喜歡整天跟那幫子所謂行內的‘老朽’們混在一起,逢迎來逢迎去的,忒沒勁!

    吳晨上次賣給他的帝王綠,他已經讓師傅在加工了,買家也已經談好,賬面利潤翻了一番不止。看到吳晨又在這里,以為他要解石,這才湊過來看個熱鬧。這一行的人玩久了,多少都有點迷信,他現在就覺得吳晨手正熱,說不定又有什麼頂級料子被解出來。

    放在平時,他倒不怕別人搶,像這種頂級料子,不但難以買到,就是想賣出也得湊巧,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除非是賤賣。但是現在几個大家伙放在這里呢,吳晨真要開出什麼好料,只怕馬上就被人搶走了!

    吳晨把大牙介紹給唐胖子,又聊了一會,上次開出帝王綠的事誰都沒提。吳晨本身比較低調,剛入這行,也不想太招搖,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人盯上自己,以他現在的情況,別被“丐幫”什麼的抓住打斷手腳,變成賺錢工具,這個社會太復雜,他現在可沒那個能力自保,所以上次他特意交代了几個知情人不要聲張。

    唐胖子也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又聽說他們打賭的事,知道他們關系不怎麼樣,放下一半心來,就嚷嚷著還等什麼。招呼兩個保鏢,幫大牙把石頭抬到解石機邊,咋咋呼呼的,弄得他自己跟主人似的。

    三千元的一塊毛料,先不說能不能解漲,就算能解漲,又能解出什麼好料子來。弄得這麼大架勢,真是一群吃飽了沒事干的主!吳晨看得直搖頭,他要不是知道里面的情況,又是當事人,才不去湊這種熱鬧呢。

    “小哥,你看怎麼個開法?”唐胖子見大家都圍了過來,這才問吳晨,雖說石頭是大牙的,不過見他一臉懵懂的樣子,估計比白板還白,問了也是白問。

    吳晨微微一笑,故意掉頭看了看大牙,大牙哪里懂得這些,見大家都看著自己,心里有些不耐煩,他完全沒有白丁的自覺,不知道在大家眼里,這就是個棒槌呢!想著怎麼的也不能露了怯,大大咧咧的說道,搞那麼多干嘛,直接從中間一刀兩段唄。

    也是,白刀子進紅刀子殺豬式的方法,聽得大家都是莞爾一笑!若是在場另一個人說出此番話來,怕是都要被嘲笑一番,但是大牙說得天經地義,大家也都聽得理所當然。

    吳晨笑了笑,也不反對,走過去,指揮那兩個保鏢把賭石橫著放下來,從四分之一左右的地方開始切,正好能將上面全是石花跟裂片部分去掉,別人看來這樣也保險。

    固定好石頭跟鋸片,吳晨決定自己動手來解,大牙那貨沒碰過這玩意,把翡翠震壞了可不好玩。

    按下切石機,白色的粉末隨著鋸片紛揚起來,解石不是一個死勁的往下壓,主要是依靠飛轉的鋸片把石頭割開,如果太過用力下壓的話,手柄傳來的抖動就能難把控。

    這麼大的一塊賭石,切起來也很費勁,梁少等人看著飛揚的白色粉末,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這表示沒有切割到綠,至少從鋸片走過的地方都是石花。

    只有大牙渾然不覺,抱著膀子在那里也是怡然自得,三千塊錢而已,這麼多人陪自己玩儿,本身就已經夠有意思的了,去哪里找這麼廉價的群眾演員,何況看樣子還是挺有身份的人呢!

    至于吳晨能解出來什麼,關系都不大,切跨了又如何,權當玩玩唄!至于跟梁少打的賭,他根本沒放心里,自己又不玩儿這一行,以后碰到几率也不大,管它呢。

    隨著吳晨的動作一點點的向下,轉動的鋸片發出的刺耳聲音慢慢有些嘶啞,終于哢嚓一聲穿透了整塊石料,吳晨等了一會,緩解了一下手臂上傳來的酸麻感,才關掉解石機,用手分開兩塊賭石,盡量使切面往上。

    “完了?”大牙湊過去,疑惑的看了看,他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其它人都是賭石老手,剛才見吳晨解石的手法那麼老道,一點不像新人,都有些驚訝,這麼大的一塊賭石,一刀到底,不急不緩,切面平滑,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特別是夏子明更是驚嘆吳晨的悟性,上次來,這兄弟還沒摸過手柄呢!

    吳晨抬頭對大牙笑了笑,因為空氣中還有粉末,他就不樂意多說,免得嗆一口塵。捧起那小的一塊,大約有十公分左右,放到地上,抹去粉末,這一塊自然是沒有翡翠的,吳晨裝模作樣的看了一下,面無表情的放棄了。

    大家見吳晨的表情就知道結果,也沒人過去查看,梁少更是幸災樂禍的笑道:“這一塊不知道算多少錢呢?五元?十元?哈哈…”

    “我靠!要不免費送給你?”大牙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小子怎麼這麼欠揍呢,再囂張自己真不介意當一塊磚頭送他!

    夏子明走過去跟吳晨一起仔細的查看那塊大的賭石,現在只是解掉四分之一左右,還有一大半在哪里呢,從切面看,雖然沒有綠霧,卻也沒有了裂紋,邊上皮殼上那几道裂,從切口看,也侵蝕得不深。這一刀下去,雖然沒切漲,但是賭性卻大了很多!

    吳晨也不急,知道再下去几公分就能見到質地不錯的翡翠,他卻不願意在這面繼續下切,反而選擇了側面,這樣一刀下切,就能見到整塊賭石大致輪廓,夏子明也支持他來這麼一刀,有沒有翡翠,一刀下去基本就能確定了!

    兩人把石料調整了一下角度,這一刀不能侵入太多,吳晨小心的畫著線,基本就是沿著那些從切口就能看到的裂紋,根據侵入的深度,再稍微往里面加深一指左右。

    他徑自搗弄完了,也不看大牙,直接就打開解石機,“嗶嘩嗶嘩”的解了起來。

    這一次也解了好几分鐘,好在大家都是業內老手,心態也不急躁,等到嘎吱的聲音結束,吳晨把帶著石皮的薄片,直接扔掉,從粉末里已經能看到綠意,夏子明很配合的潑水,手一抹,綠瑩瑩的翠肉就顯露了出來。

    全綠!整個切面除了外面一圈,中心居然是一大片嫩綠!

    大家吸了一口氣,梁少不知道是嗆到了還是怎麼的,咳個沒完,雖然沒細看,不過憑這片綠遠不止三千塊了!

    梁寬等人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倒是周萱有點異樣,難道這兩個小子是在扮豬吃老虎?她主要是讓大牙唬住了,這貨一開始就一副篤定的樣子,整個過程一點都不見他緊張,是什麼讓他這麼有信心的?如果她知道大牙那是無知者無畏,不知道會怎麼想。

    “咋的?贏了吧!”大牙可不傻,見大家的表情,不禁得意的笑道,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樣。

    吳晨笑了笑,這還不算漲,那就沒有天理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07 PM

第76章 嫩黃俏綠

    吳晨連著解了兩刀,也是累得慌,見夏子明在擺弄那塊堵料,干脆拉著大牙蹲一邊,抽煙休息去,完全懶得去看周圍那些人的臉色。

    不過大牙可就沒有這麼厚道,邊抽煙邊看著梁光華,見他一臉黑沉沉的,就故意大聲說道,“木頭,你說那小白臉是不是吃白豬肉啊?”

    “什麼吃白豬肉?”

    “嘿!咱那里不是有句話叫‘盼死父,能吃白豬肉’麼!”大牙吐了一口煙,幽幽的說道!

    “咳咳、咳!”吳晨被嗆了一口,他們老家鄉下的確有這麼一句話,沒想到被大牙用在這里了!“別胡說,那是以前窮,沒有什麼肉吃!只有紅白事,才弄點肉。話說某個小孩想著吃肉,就整天盼著老爹死呢!跟這梁大少可沒有什麼可比性,別那麼沒文化!”

    “你!”梁光華氣得直發抖,要不是老爹在這里杵著,他狠不得衝上去兩腳踹翻。

    “哈哈,小哥手氣不錯,點啊,出手不?”唐胖子打了個哈哈,對吳晨說道,剛才他只瞄了一眼,好翡翠啊!

    雖然種地只是介于冰種跟糯種之間,可這還只是表層!往里的質地只能是更高,何況那綠色正是頂級的俏綠色,恍如春天枝頭新芽,嫩綠中透著一股黃意,這樣的料子不拿下來,自己真是個傻子了。

    “不急,呵呵,掏出明料,優先給你!”吳晨抽了一口煙,笑呵呵的說道,他現在已經不是菜鳥,自然知道雖然切了兩刀,還是半賭料。

    像這樣一面出綠的半賭料,價格還是上不去,完全掏出翡翠來,作為明料再來賣,相當于把賭性部分的溢價,都自己賺了,他既然有把握,自然不會中途出售。

    “一言為定!”唐胖子笑呵呵的說道,他也不急,他並不賭石,如果是明料自然是更好。

    “我來吧!”夏子明一副手癢癢的摸樣,搶先把活儿也攬了下來!

    吳晨正想找他幫忙呢,現在大致輪廓已經有了,交給夏子明弄,他還是很放心的,就讓他幫忙把剩下的解出來。

    這一番細活可比原來慢多了,除了大牙留下來幫忙之外,其它人都回到櫃台那里,喝茶休息,不過氣氛就有些壓抑了。

    在座的大都是老鳥了,連梁光華自己也清楚,這回跟頭栽大發了,心里滿不是滋味,訕訕的不知道怎麼說,想拂袖而去又怕沒有風度,死撐著站在那里,心里只想著,回頭怎麼修理吳晨跟大牙。

    其他人,也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去多提剛才的賭約,只是喝茶談論賭石。

    夏子明跟大牙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才把那塊賭石掏了出來,夏子明還在發呆,大牙已經捧著洗好的那塊翡翠到櫃台那里,比足球還大的一塊!茶几上自然放不下,直接就放在辦公桌上,這才甩了甩濕漉漉的手問吳晨道:“怎麼樣!值錢吧?”這麼大的一塊,怎麼也得几万塊吧,夠他臭屁的了!初次出手就有收獲,更主要的是贏了打賭,等會看那小子怎麼說!

    “值不值錢唐老板說了算!”吳晨淡淡的說道,他沒大牙那麼臭屁,結果他早知道了,至于多少錢就得看買的人了。周萱再一次被他們兩個給唬住了,看著架勢,這兩個家伙難道真的那麼厲害?嚴格來說,這塊料子是夏家兩代千里駒走貨了,要知道夏家作為賭石世家,在業內名聲卓著,特別是夏陽,更是頂級高手,能從他們兩位手里撿漏,得是什麼人啊!

    所有的人眼睛都被辦公桌上那一大塊嫩綠震了一下,夏陽忙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大號的强光電筒貼著原料照了進去,一束强光直直的插入到原料之中,恍如一道光線隧道,仿佛要從另一邊穿透出來!

    “冰種俏陽綠!”一個老板忍不住驚嘆了一聲,這種質地的原料本來就很少見,難得的是這麼一大塊!其它几個老板暗嘆了一聲,這樣的明料他們是買不起的,只有梁寬、唐胖子跟周萱在心里快速的計算著價格,只是誰也不先報價。

    “什麼意思嘛?值錢不?”大牙皺了一下眉頭,他哪里懂什麼綠,見大家一臉愕然,卻沒人說價格,有點不耐煩。

    他這話差點把大家的眼睛跌了一地,周萱狐疑的看了看他,難道自己看錯了?她沉吟了一下,她出身名門,天賦又好,家里長輩寵著,又長期跟珠寶打交道,往來的都是一些上流社會的人,一向高傲,剛才人多相互介紹的時候,她沒記住吳晨的名字,但是大牙的特征很明顯,加之夏子明也不知道他真名,只報了他的大號,周萱倒是記得,當下緩緩道:“恭喜這位…大牙先生!這塊料子五千万賣給我可以麼?”

    “五千塊?”周萱的聲音不大,大牙一時沒聽清楚,眼巴巴的望著她,這娘們是不是當我傻了!人漂亮也不帶這樣忽悠人的麼。他雖然不知道值多少錢,但見大家的臉色,肯定不會是五千塊的東西。不過還別說,這妞長得真俊!特別是束身牛仔褲勒得那腰身,簡直要人命。

    吳晨卻沒有聽錯,五千万!轉頭見大牙一臉豬哥樣,急忙咳咳了兩聲,這什麼人吶!這貨也太那個啥了吧,大庭廣眾的,真想說不認識他!

    唐胖子一見大牙的摸樣,心里大叫不好,這貨万一貪戀美色,這塊料子就沒自己的事了,緊忙說道:“呵呵,五千五百万!侄女,讓讓你胖叔吧,這回。”

    “五五…”大牙剛剛被吳晨弄得臉紅,醒過神來,唐胖子的話他是聽清楚了,差點噎著,也顧不得看周萱了,兩眼只瞪著吳晨,害怕自己聽錯,見吳晨點了點頭,心里狂喜之下,竟然有些慌亂,這麼狗血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饒是他神經無比大條,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胖叔,您是長輩,怎麼還跟侄女爭東西呢,這要傳出去,可對您的一世英名有礙。”周萱笑了笑說道,周記作為行業龍頭,翡翠在其產品線中占的分量也不輕,一般的料子也就罷了,像這樣的高端貨她可不能放過。

    周萱這一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小縫,更是把大牙跟梁光華看得目瞪口呆。無奈唐胖子可不吃他這一套,淡淡笑道:“貨都讓你們吃去了,總得留口湯給叔吃吧。”

    “五千八百万。”周萱無奈,只好再次對著大牙叫價,她很善于利用自己的優勢,一臉微笑更加的明媚。

    “六千万!”唐胖子咬了咬牙。大家聽得直吸冷氣,一開始就是他們兩個在爭,除了他們是大商家之外,更主要的是現在是公盤期間,像梁家自然也有這個實力,可大部分資金放在賭石上,一時要拿出這麼多現金來還真不容易,唯有唐胖子純屬打醬油的,他來就是看誰開出好料,完全不碰賭石,資金自然充足,而周萱則是自由人,周記珠寶的采購不歸她管,此次公盤自然有專門的團隊過來,她只是過來湊熱鬧,但是她有權限對頂級的明料她也一樣能現行采購再彙報。

    要說這塊明料,六千万不算高,不過周萱畢竟隔著一層,不像唐胖子那麼急迫,眼看著再下去就要兩敗俱傷,想了想放棄了。

    大牙在吳晨的督促下暈乎乎的報了卡號,等唐胖子轉賬后,他還對著手機短信還在發呆。吳晨很能理解他,笑了笑,跟唐胖子握了握手。唐胖子一如既往的讓保鏢把原料塞進箱子里,吳晨這才發現那個箱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看似普通的密碼箱,其容量卻是驚人,這麼足球大小一塊明料也塞得進去,雖然看著鼓鼓囊囊的。

    交易完成后,唐胖子就告辭了,他一口氣吃下這塊明料,加上最近一些料子還沒出售,現金也有點吃緊,回去先得消化一段日子。

    吳晨又把自己的那塊賭石給解了,這個要小得多,很快就解出來了,大家本來還報以厚望,見解出來的翡翠一般,最后由一個老板花了几十万給買走了。五千塊解出几十万來,也算是大漲,不過在大牙剛剛那塊料子的襯托下,絲毫引不起大家的興趣。

    吳晨也很滿足,怕再生出事端來,就樂呵呵的跟夏子明告別。夏子明見左右沒事,就送他們出來,一路上見大牙一副臭屁樣,心里苦笑,這個吳晨兩次從他手里撿到這樣的大漏,夏家走貨的名聲怕是傳開了,不過要說完全是壞事也不一定,至少給他們帶來大量的人氣,這是肯定的,只是令他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懷疑而已。

    到了外面吳晨回頭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才想起來心里一直的疑惑,這就是公盤?怎麼跟平時的集市沒什麼區別,只是人流更多了而已。

    聽夏子明一通解釋,才知道原來自己今天還沒摸到公盤的道,這平洲公盤持續十多天,主要是通過明標跟暗標成交,表現比較好的賭石編好號,都在剛才那個展廳后面的露天展示區里放著,供大家事先查看,等到后面几天才開始通過明標跟暗標拍賣,這才是公盤最主要的內容,當然各大供貨商不會放過中間這段時間,趁著各路人馬到來,也紛紛在展廳里擺賣賭石,這就形成吳晨他們剛才看到的集市。

    吳晨恍然大悟,搞了半天,自己原來只是逛了一趟集市啊,問清楚公盤截至日期,還有一周左右,打定主意,過兩天再來見識見識公盤的魅力,現在還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今天風頭太盛了,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跟夏子明告辭之后,吳晨開著吉奧,慢慢的繞著平洲街道走了一圈,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后才拐上回廣府的路,不能怪他小心謹慎,一輩子沒碰到這麼多錢,憑他們兩個人,隨便來几個混混就能收拾了!樂極生悲的事並不少見,謹慎一些總沒壞處。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11 PM

第77章 如醉似夢

    車子上了高速,見大牙還滿臉陶醉的樣子,吳晨忍不住空出右手,捶了他一拳,說道:“行啦,看你那小樣,別跟范進中舉似得!出息點成不!”

    “六千万呢!木頭,你說是不是真的?!要不你找個有ATM的地方下車,我再去查查看?”大牙嚎叫了一聲,他之前也夢到過中了彩票五百万,夢里笑得口水都把枕頭弄濕了,那是何等之幸福啊!

    這几年,彩票持續買下來,除了5元的最小獎,屁都沒中過,搞得有一陣子,他很相信網上的傳言,什麼狗屁福利彩票,絕對有黑幕啊!

    “爽吧!”吳晨嘻嘻笑道,他很理解這種第一次擁有財富的感覺。就在不久前,他也剛剛有過,只是他性子不像大牙這麼飛揚,騷是悶著騷,樂也是躲著樂。

    “廢話!”大牙白了他一眼,這種似假還真的夢幻般感覺,何止一個爽字了得!

    跟他同時進入公司的那一批共識,有那麼好几個,剛入職不久,就在家里的幫助下,在公司旁邊買了房子。那時候土川市這一片區域的房子還很便宜,首付只要十來万。

    沒曾想几年下來,房價突突的直往上漲,他們公司所在區域又變成高新區!一套房子能賣到四百多万!

    那几個哥們一合計,都這樣了,還打個屁工啊,把房子一賣,辭職后,紛紛回了老家。把個大牙給羨慕的,自己當年沒先見之明啊,否則就是賣腎都要搞上那麼一套,現在也可以回小縣城過上悠哉樂哉的神仙日子了,哪里用得著這麼沒日沒夜的加班干活,天天熬成國寶。

    “呵呵,心里爽一爽就行了!先聲明啊,你只有一千万能用。”吳晨笑呵呵的說道。

    “干嘛!搶錢啊!等我報警先!”大牙一聽就叫了起來,其實現在錢在他腦海里完全沒有概念,一千万跟六千万,都差不多,他就是想大聲叫喊!

    “去你的!就你這樣的,我還真不放心!”吳晨笑罵了一聲,大牙身上的暴發戶性質太突出了,吳晨還真的得替他盤算著,“一千万你拿著花,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你不是要買自行車麼,買去!就怕你這体能,騎不到老家……。剩下的五千万,回頭我給你做個投資計划,你以后手頭沒錢了,不許變賣本金,只能花收益,實在沒錢花了,就啃方便面吧!”

    “哈哈,小瞧我了不是?雖然你是學金融出身的,架不住咱是中國農民的儿子啊!回頭我就存銀行去,吃利息吃死我!不過話說回來,用得著那麼多錢,都存麼?”

    大牙就算頭腦不清醒,儲蓄的國民性還是很根生蒂固的,他正在興頭上,馬上就轉移到自己的興趣點上了,“說到自行車,回頭還真得好好尋摸尋摸。廣府你熟悉,哪里有舊貨市場,咱們去掏摸兩老鳳凰吧,還得是二八大杠的!一人一輛,騎著回家,后面掛著一串現金,路上餓了渴了,撕下一張來丟過去,來兩碗豬腳飯,豬腳要雙份的,咱不差錢…”

    “靠!別犯病了,要不我直接送你去青山。”吳晨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大牙的意淫,就算要做夢,好歹也做點正常的吧?

    “存銀行一部分也可以,但不能太多,十分之一吧,存成最長年限的定期,這是不能隨時變現的。”

    “大頭還是買成理財產品。現在銀行間拆借利率這麼高,短期收益不錯,回頭你找家銀行開個戶,兩三千万好歹也是VIP,有專門客戶小姐給你服務的,你定期滾動,收益又高,有什麼急用要提現,鎖定期也短。”

    “剩下的一千万買房子,限購了就自己買一套好點的住著,用叔叔阿姨名義再買一套一般的性的,不自住,出租用!不是廣府戶口,就找中介辦理,補辦社保什麼的就行,反正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管政策怎麼變動,那些人總能找到辦法。”

    “還有多的,就買多一套商業性公寓式的出租,那個不在限購范圍內;剩下几百万買點黃金存著吧,到時候結婚,就直接送金條得了,哈哈。”

    吳晨一邊開車一邊嘮叨著,完全忽視了身邊不停打哈欠的大牙童鞋。

    “行啦,聽你的,比我媽還嘮叨!”大牙被吳晨一通長篇大論念得,跟孫猴子一樣直呼頭疼。說了一堆,他就覺得最后一個建議有亮點。

    想想結婚的時候,什麼金鐲子金項鏈的,那都弱爆了,直接拍兩根金條過去,備有面子!

    “忘了跟龍澤說一下了,喊他出來,今晚咱好好慶祝一下!”大牙沉浸在幸福里遐想了一下,掏出手機來,給龍澤打了過去。

    他現在臭屁得恨不得滿世界宣示,只是怕嚇壞家里父母,辭職的事都還沒提呢!准備過段時間再慢慢說。

    毫無意外,龍澤的電話關機了,他就又給杜欽打了過去。

    “喂,怎麼了?”杜欽在電話里沒好氣的喊道。

    “我靠!你小子是不是在干那事?”大牙滿腔熱情被杜欽一聲嚷給澆下了不少,聽那聲音鼻音很重,像還在睡覺,肯定有奸情!

    “靠!上了一上午的課,吃了午飯,剛睡著,你小子就吵醒我,下午還有課呢!”杜欽在電話里老大不情願的嚷嚷著。

    “得!你蒙誰呢!學校都放假了,你還上什麼課啊!哥們也是讀過書的,暑假懂不懂?老實交代,是不是學生妹?警告你哦,未成年的可不能碰,色點可以,但不能做畜生哦。”大牙優哉游哉的說道,想忽悠哥們,沒門!

    “去去去!以為都像你,種豬似得!我跟几個老師合伙偷開了個補習班,賺點外快啊,要不一個月一千八百多的工資怎麼娶老婆?!”杜欽被弄得睡意全無,“行啦,等我弄完這一波,就去廣府找你們,麻將先備好!”

    “我靠!還教什麼書啊!我跟吳晨都辭職了!趕緊過來,現在不差錢了,哈哈!”大牙在電話里哈哈大笑。吳晨白了他一眼,這可是密閉的空間,喊那麼大聲干嘛。

    “屁!”杜欽簡單粗暴的打斷了大牙,任由他在電話里怎麼說也不信,最后非要讓大牙把電話給吳晨證實,搞的大牙一肚子不爽,自己就那麼不靠譜麼!吳晨看了看前面沒有攝像頭,單手接過電話,跟杜欽說了自己跟大牙都辭職了,大牙剛剛賭石爆發了一把的事,臨了特地祝福杜欽好好上班,不要理大牙那貨,過段時間他跟大牙回老家再找他。吳晨也不是沒動過讓杜欽辭職,一起做生意的念頭,不過還沒有謀定,他就不肯提,免得杜欽心花花的無心上班,到時候生意又沒做起來,害了他。

    “大白天的睡什麼睡啊!”掛了電話,大牙對于杜欽的不信任很是不忿,一看時間都快兩點了,這才想起來還沒吃午飯呢!早上一通忙亂,實在是太緊湊了,時間過得飛快,都不知道。現在才想起餓來,還好很快就到了廣府,下了高速,找一家海鮮酒樓,先猛吃了一通,吃完都覺得有點累,回家洗了洗睡覺去了。

    ……

    “起來、起來!買車去!”吳晨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牙就嚷嚷著起床要去買車!這貨興奮了一夜,直喊著有錢的感覺真好,當然不是真的要去舊貨市場找老鳳凰二八大杠,而是去4S店買車子,之前對龍澤那輛吉奧感覺還是很爽的,昨天回來路上就一直覺得不對勁,挑了半天毛病,看來這人的心態最是變幻莫測,昨晚跟吳晨兩個人合計了下,決定今天去買車。

    吳晨也沒意見,現在不像以前兩點一線,到處跑的時間多了,總要有個代步工具,他一邊哼哼唧唧的起床洗刷,一邊問大牙到底想好了沒有,大牙昨晚上網查了無數論壇跟門戶網站什麼測評之類的,臨了也沒得出個結論。

    吳晨昨晚也看了一下,憑心而論,他是比較越野或者SUV,不太喜歡轎車型的,不是說世界末日來了,SUV跑山路比較方便麼,從JEEP到悍馬他粗粗看了一遍,最后還是覺得優先選擇路虎,厚實感十足又不失動感,以前是不敢想,現在有能力,就決定去試架下,如果体驗不好,再看看卡宴或者寶馬X系。

    收拾完了,下到樓下在老板娘哪里吃了早餐,老板娘還在嘮叨吳晨辭職的事,公務員多好的職務,說不要就不要了?吳晨也不解釋其中的辛酸,外人怎麼看待公務員已經跟他無關,他還沒有到不自量力要去跟人爭辯什麼。

    兩碗豬血湯下肚,兩人開著吉奧直接奔最近的路虎4S店去了,到了店面一看就有些傻樣,一個賣車的也整得這麼金碧輝煌?往里的通道上還有一個門禁,保安攔住他們問東問西,就是不讓他們進去,主要還是這兩位主的衣著還有那輛破吉奧,跟這里的氣質有些格格不入。

    最后大牙發飆,怒罵了一通這才放他們進去,到了里面,大廳的導購小妹的態度倒是很好,這也讓一直想拽吳晨走人的大牙有些不好意思。

    在大廳坐下來后,導購小妹見他們對車子並不是很了解,就拿出一些資料來,邊跟他們講解,重點是為他們講解路虎的品牌跟神行者系列,這個系列算是經濟型的,不到五十万元的價格,完全可以滿足這個城市中產階級的需求,最近賣的也比較火。

    吳晨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要求,怎麼著都比吉奧好,聽了導購小妹一通介紹后,就詢問是否能夠試駕。那導購小妹就有些為難,主要是眼前這兩位實在不太像能夠買得起的,但是她的規定跟職業操守又讓她不好直接拒絕,只好說讓他們稍等,自己跑去請示主管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14 PM

第78章 話不投機

    吳晨跟大牙趁機站起來逛了逛大廳,大廳很大,擺放著各種車型,吳晨看了几輛,對中間那一輛有點暗紅,又說不出是什麼顏色的車子上了心,一看就夠大氣!非常有眼緣。等導購小妹回來,他先主動詢問了下。

    導購小妹微微一笑,簡單回答那是攬勝系列的巔峰創世典藏版,作為她們店里最頂級車型,放在中央位置,很是奪人眼球,差不多來看車的人都會詢問一下,她也習慣了。吳晨卻是上了心,問了問價格,居然要三百多万,他心里盤算了半天,咬咬牙決定還是試試這一輛。

    那小妹見他態度認真,雖然有些驚詫,還是回去請示了。過了不久,一個姓李的主管跑過來親自接待他們,笑呵呵的寒暄了一番,見吳晨比較實誠,就說這車是限量發行的,目前沒有現貨,需要訂購,時間可能比較久一點。

    吳晨是那種平常不挑剔,但是一旦繞進去就容易走到黑的人,理性的說,他現在房子還沒有,這車就差不多快花他一半的身家,並不太符合他的專業理念,不過他一向對錢看的不是很重,以前卡里長期只有几千塊,不也過來了?更何況他現在一心只想著這車,當下點了點頭,只道如果感覺好的話,時間不是問題。李主管見他認真,也不磨嘰,爽快的帶著他跟大牙去看樣車。

    “我靠,木頭,這漆噴得不錯啊,就是個頭大了點吧!”大牙邊看邊嘖嘖說道,車子前方密集的中網,棱角分明,油漆高亮,側進氣口則跟中網一起塑造出整車高雅的儀態。

    “這叫霸氣!”吳晨很滿意的摸了摸車身!如果說車頭典雅的話,尾部裝了誇張套件的排氣管,則是霸氣外露!

    “臭屁吧!你怎麼不說是大氣典雅,高端國際范?!”大牙嘿嘿的開著玩笑,雖然這車他也看著喜歡,無奈心里有奔馳寶馬情節啊。

    “跟你說你也不懂!”吳晨嘿嘿一笑,很滿意的拉開車門,里面奢華的內飾讓他很是欣喜,一看就不是吉奧能比的啊!李主管見吳晨兩眼發亮,就一一給他介紹了,這里用的是稀有的高級木材、那里用的是世界鑒賞家公認的最好的皮革、卡拉加里木制貼面飾板。

    “這個好!”大牙見到車里配備的四張半苯胺頂級皮革的奢華座椅,以及航空式寬大頭枕,頓時兩眼一亮,心里頓時想歪了,一臉的淫笑。

    “呵呵,這些都是配有獨立的加熱/通風功能的,而且這里還有一個可移動的辦公桌,你看這后排中央位置上還配有一個冰箱。就是要讓你隨時隨地的舒爽~~”李主管是個人精,哪能不知道大牙心里想什麼,這好好的商務配套,到了他們嘴里就都成了專為齷齪事提供的便利了。

    “行啦,說說性能吧。”吳晨見兩人都想歪了,趕緊轉移話題,李主管見吳晨的樣子,九成九能成,心里也是暗喜,就給他詳細介紹了此車的性能,LR-V85。0機械增壓汽油發動機,配備全球最先進的8速ZF自動變速箱,從0加速到100公里/小時只需5。9秒。此外還有路虎專有的電子中央差速控制系統,和具備坡度釋放控制功能的陡坡緩降系統,輕松應對各種險峻地形。獲專利權的全地形反饋適應系統也能輕松駕馭各種路況、無論是在瀝青路面上馳騁,還是在草地、雪地、或岩石表面跋涉,此外空氣懸架也是必不可少,與全地形反饋適應系統一起,實現最優操控性、最佳舒適度和功能性。

    吳晨跟大牙聽得目瞪口呆,真是難為了眼前這位主,能記得這麼許多,要讓自己來背還真背部上來。大牙簡單總結了一下:高端、大氣、國際范!

    正當兩人被李主管忽悠得小心肝扑通扑通亂跳的時候,李主管話鋒一轉,說道這款車是限量發售的,基本上都是早就被預訂走了,不過恰好有以為車主,因為要移民,剛好退訂,如果兩位想要的話,還得盡快預付定金啊。

    吳晨其實已經心許了,想著以后出門在外,如果撿到什麼漏,免不了需要放些寶貝在車里,就特意詢問了安全性。

    李主管也是做多了有錢人的生意,知道他們在意什麼,當下就給吳晨建議,從貼膜到防盜到底盤到加裝保險箱等一系列方案,這樣一弄自然價格又要上去不少。

    吳晨心想反正都這樣了,那就整唄!談妥后付了定金,簽了協議。

    李主管跟導購小妹見無意間竟然做成一筆大單,也都是喜出望外,笑顏如花,親自送到門口,態度那是相當的好!

    走出大廳,回到吉奧上,吳晨看著窗外遠方的藍天白云,恍然如夢。

    大牙一直都沒說話,現在見吳晨的樣子就賊賊的笑道:“嘿嘿,感覺爽吧?!看你以后還敢說我敗家!”

    吳晨苦笑了一聲,想起一個笑話來,說是一個人准備去買自行車,到了店里,一看要七百多,就想著干脆多几百,買個一千來塊的電動車,等看了電動車,又想著不如再加一千買輛小摩托,看了小摩托,又想再加點買兩大摩托算了,看了大摩托咬咬牙再加點,買輛QQ……就這樣一路買到勞斯萊斯…。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呢,溫水煮青蛙,在某種環境下很容易逐步喪失理性,看來還是得警惕啊。

    接下來又去給大牙看車,花了整整一天,主要是他在大奔跟寶馬之間搖擺不定,跑了几個4S店,折騰到別人快下班了才確定買了輛黑色的奔馳S350,這可是他一直的夢想!以后哥也是開大奔的人了!再也不用羨慕別人開大奔泡妞啦。

    “行啦,看你那得瑟樣!”吳晨一邊開車一邊笑罵,“這個跟車是沒有關系的,跟人有關系!騎單車的時候羨慕別人開小車泡妞;開小車的時候羨慕別人開寶馬泡妞;開寶馬的時候羨慕別人騎單車泡妞!”

    正說著笑,吳晨電話就響了起來,大牙拿著幫他接了,是個女聲:“請問是吳生麼?”

    “我靠!大爺我是牙生!…”大牙吼了一聲就掛了,嘿嘿一笑,說現在的騷擾電話真是沒有節操啊!“對待這種階級敵人,就該秋風掃落葉。”

    還沒說完,電話又響了起來,大牙一看又是剛才那個電話,就樂了,剛要接,吳晨空出一只手來搶了過去,按下通話鍵,一個陌生的女聲從里面傳了出來。

    “嗯,我是吳晨,請問您是?”吳晨一邊隨口答著,一邊准備掛電話了,這種騷擾電話太多了,有時候一天能有十几個!不是賣保險的就是地產中介,剛開始他還會客氣的說不需要服務什麼的,后來實在煩不勝煩,只要對方說是賣保險或者地產中介什麼的,直接掛掉,號碼拉入黑名單,現在黑名單里不下兩百個號碼,比通訊錄還多哩!這樣雖然還是無法避免那些神出鬼沒的電話號碼,但是至少清靜了不少。

    “呵呵,我是周萱,不知道吳生還記不記得我?”

    “周萱?誰啊?我好像不認識你。”電話里的聲音柔軟得很,完全跟吳晨在展會看到的那個冷艷的女孩子聯系不到一起,實際上,吳晨也沒記住那女孩的名字。現在電話詐騙太多了,經常接到來電,上來就說:“猜猜我是誰?”“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有一次大牙笑呵呵的逗對方玩,說“儿子,別急,過几天我就去看你媽!”結果反倒被對方大罵了一通掛了。

    周萱剛剛被大牙掛了電話,心里也惱火著,怎麼這些人素質這麼低啊!她昨天搶購不過唐胖子,心情還是有點小小的不爽,又見唐胖子對吳晨似乎很客氣,實在琢磨不透,根據她的觀察,那兩個小子就算不是新人,也應該入行不久,怎麼會得到唐胖子的看重呢?要知道唐胖子在他們圈內,就是一個獨來獨往的游俠似的神秘高手,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內地人這麼客氣。

    后來她就跟夏子明要了吳晨的電話,准備聯系聯系下,沒想到剛被那個長著大門牙的家伙吼了一聲掛了,現在聽聲音應該是吳晨,就是好像也很不耐煩的樣子,哼!本大小姐給你們打電話,這麼不給面子,周萱咬了咬牙,要是她知道吳晨此刻心里的想法,不知道情何以堪啊!“吳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昨天唐胖子跟你買了一塊明料,我就是那個跟他競價的人。”

    “哦,原來是您吶,實在不好意思,昨天人多事雜的,沒有記住您的名字……對了,周小姐找我有什麼事麼?”吳晨腦海里想起那個冷艷的大小姐來,奇怪,昨天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怎麼今天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胡亂解釋著。

    豈不知,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讓周萱更郁悶了,周大小姐這麼沒有存在感,這讓她情何以堪啊!

    “呵呵,沒什麼事,交個朋友,以后吳生有什麼好料子記得關照關照我們周記。”周萱有些悶悶的,不過話還是說得滴水不漏。

    “嗯,好。對了,叫我名字好了,別吳生吳生的叫著。”吳晨滿口答應,多個人脈總不是壞事。

    再說別人看得起自己,怎麼著也得幫對方兜著面子,只是這個稱呼,港語叫某生是省略了先生的先字,聽著也沒什麼,可是換成普通話,聽著總有點別扭。

    兩人有點話不投機,沒說几句就掛了。

    大牙在邊上聽著,也猜到是昨天那個女孩,他印象倒不錯,人漂亮不錯,氣質也好,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半身沒有一點歲月磨練出來的妖冶之氣,當然最吸引人的是那身材,那皮膚,絕對……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17 PM

第79章 民間金融

    大牙等吳晨掛了電話,就有些哀怨的說道:““不是,木頭,她怎麼找你,沒找我?”渾然忘了,自己剛剛還自稱大爺來著,貌似把人家小姑娘嚇唬得不輕。

    “我怎麼知道?或許她還不知道你開上大奔了吧!”吳晨呵呵一笑說道。

    “有道理!”大牙馬上點了點頭,心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不過他轉念一想,這姓周的女娃,貌似大有來頭,應該不是那種只想在寶馬里哭,不想在自行車上笑的女孩吧!

    這樣一想,心里那股得意勁馬上消失了一大半,不免有些悻然。轉頭見到吳晨憋著一臉壞笑的開車,這小子,心里肯定沒打什麼好主意!

    不行,得好好刺激下他,總是被動挨打不是哥們的風格,“你的林女神最近怎麼樣了?”

    “就那樣唄。”吳晨愣了一下,不願多提,反正以前的情況,大牙都知道,最近發生的呢,又不好說出口。

    “要不要約出來,一起吃晚飯?”大牙一臉賤笑,財大氣粗的說道,“她們公司不是搞金融的麼?順帶問問怎麼理財!”

    “扯蛋吧你就!”吳晨白了他一眼,還能不知道你這貨,什麼理財,不就是想炫耀麼!

    自從那夜瘋狂之后,林榛對他的態度是好了不少,不過她還是習慣那種隨意的生活,兩個人的生活習慣跟軌跡實在重疊的不過,除了偶爾電話聯系之外,還沒再見過面呢!

    不過吳晨倒是想起了張軍來了,這哥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不如把他叫過來幫忙?這個社會太亂,以前光腳的,也不怕什麼,現在有鞋子穿了,真的費點心思自保了。

    不說別的,就以解石來說,身邊沒有個得力的助手,万一出事,可真不知道怎麼辦!以后這樣的場合,肯定會更多,應該找個保鏢了。

    他腦海里,浮現出張軍那平淡朴實的臉來,嗯,一次能打十几個,還不受傷的猛將兄!

    回到家,吳晨也沒耽擱,就給張軍打了個電話,得知對方還在老家,每天幫著家里干點農活,正閑得慌。

    吳晨也不好意思直說,怕傷到對方,只說自己現在辭職了,准備做點生意,可能要經常到處跑,需要個助手,問張軍是否願意來幫他。

    張軍哪里聽不出,吳晨這是要幫自己一把。他心里很感激吳晨這麼為自己著想,很是爽快的答應了,說這兩天收拾下就過來。

    等吳晨打完電話,大牙就很好奇的問是誰,吳晨就把張軍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大牙一聽就來了興趣。

    他跟吳晨一樣,都有一股部隊情節,一聽說張軍是特種兵退伍,就非搶著要,他對唐胖子身后,那兩個黑墨鏡黑西裝印象深刻,那才叫大老板!

    吳晨也懶得理他,任由他吵吵鬧鬧的,給林榛發了個信息過去,說是給張軍找了個事做,又囑咐她多保重,天氣炎熱,別整天呆在空調房里,要多喝點水什麼的。

    林榛收到吳晨信息的時候,正在整理材料,最近一段時間,有關他們公司涉及洗錢的傳聞,就一直沒停止過,特別是最近,小道消息都在傳,一個跟他們公司有大量資金往來,外號姚老大的大客戶已經被盯上了。

    表面上雖然風平浪靜,但她們都知道暗地里的調查,肯定已經在秘密進行著,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是擊中某個高管,還是拖沉整條船。

    這種壓抑的情緒,已經在公司內部彌漫了許久,搞得人心惶惶的。

    由几個合伙人組成的投資委員會,連續召開了几次會議,內部分歧終于爆發。

    有兩個合伙人選擇了離開公司,另外三個繼續堅持留下來,只是對公司的業務,做了一系列的調整,收縮了很多陣營,之前做礦場、酒店等實業投資方面的業務都出售了。兩個合伙人的離開清算,需要大量資金,而且現在政策緊縮,現金為王。

    整合后的業務,主要集中在高科技、生物等領域的VC/PE業務、中小額借貸以及部分的二手市場投資,連原來一直爭取“陽光化”的私募版塊也暫停了,這本來是林榛在做,好不容易改了N次的招募書通過了,又被暫停了業務。

    好在此次調整中,她也算升職了,除了是投資總監助理,還負責內部的行政團隊,怎麼說,手下也有几個小姑娘小伙子可以使喚。

    此刻,林榛邊整理著材料,邊想起總監許三多下午的訓話:“記住,對于我們做資金,玩資本的人來說,客戶絕對不是什麼上帝,他們需要我們的培養和引導,他們只是我們的消費者,而且我們是賣方市場,他們需要資金,就必須尊重我們的行規,按照我們的要求去做。”

    其實他說了那麼多,用俗話說就是有錢就是老大,但許總永遠不會這麼說的,他是屬于那種自小受紳士文化影響頗深的人,從不說粗口,對內地很多民間俚語的使用,也是很不知其所以然。

    許三多年剛四十,身材不高,面目硬直,兩眼有光,精力旺盛,也是朝山人,但是在港府出生,其父親是天朝某院院士,這就讓他自小就能夠出入港府這個大都市里鼎鼎有名的朝山商圈。

    他在港府中文大學念完本科,又到墨爾本讀了金融碩士,回到港府,在那個橫跨地產、娛樂、金融等領域,名字跟英國皇室扯上關系的集團里任職。后來調往內地,負責集團在內地的金融業務。

    几年后,他利用自己的資源,跟几個合伙人一起創辦了這家企業,在几個伙伴中他的年齡跟資歷都算不上拔尖,但是從一開始就牢牢占住投資總監這個制高點,基本上公司的核心業務都需要經過他的手,作為公司合伙人,在投資委員會中具有重要影響,但更為關鍵的是在項目上會之前,他是有一票否決權的。

    几年下來,許三多已經成為三角地區最資深的民間金融高手之一,這主要得益于對二級市場的信息獲取通道,以及港府成熟的民間借貸模式。

    在國家逐步放開個人小額融資之前,他已經將港式民間借貸模式引入到廣府、土川市這片民間借貸具有悠久歷史的沃土,注冊了一家財務公司作為集團的下屬子公司,專門從事中小企業及私人借貸,几年下來,這塊業務不但在業內站穩了腳跟,而且隱隱成為行業內的領頭者,這得益于公司的規范管理。

    當然,這個行當一直處于灰色地帶,關于資金的來源,自然少不了有一些黑錢、熱錢,政府的管控也是寬一陣緊一陣的,他們就在這個夾縫中生存。之所以熱衷于其中,主要是因為外界並不知道這里面真正流動的“錢”到底有多少!而收益又是如此的高。

    在民間,這種行徑往往被簡單的叫做“高利貸”,但是許三多對這個詞彙一直很反感,他一直對外宣稱的是:“提供綜合性的資金解決方案,與客戶創造與分享價值”。

    像他們這種混業經營的金融公司來說,既對外融資,也對外投資,根據風險跟項目性質,也做借貸,當然為了規避政策風險,業務都是拆分到不同的子公司,只是團隊還是同班人馬。

    現在實業投資風頭較緊,暫時放下了,二級市場行情也很不好,全球資金都在回流美國,他們在全球各大股市都開始有帳號,但是主要還是做H股跟A股,暫時沒有人員跟實力去做美股,二級市場的表現直接影響了他們的PE以及更上游的VC業務,所以現在他們的主要精力放在民間借貸這上面。

    綜合性的資金解決方案,對資金極度飢渴的中小企業是無價之寶,特別是三角地區,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中小微企業,很多企業本身現金流就不足,又缺少銀行借貸的渠道,如果沒有民間資金支持,恐怕很多都得倒閉!現在是現金為王的時代,企業有了現金,才能生存,才有機會做大,收費高點,很自然,也正常。

    同樣的為了規避政策風險,對企業放貸,行內一般都采用利息加管理費用相結合的綜合收費方式,企業的成本大部分被計入到各種費用里去。如果再進一步細化,還可以明細為管理費用、顧問費用等等名目。

    他們是做股權投資出身的,雖然每筆投資都不尋求控股,平常也從不查收參股企業的運作,但是適度的監管還是要的,即使是借貸客戶,他們也希望在某種程度上能在一些管理制度,企業文化等提供幫助,共同做大。至于個人商業借貸方面就更是小心翼翼了,很多時候甚至將公司行為化為個人行為。

    因為公司的變動,林榛最近也是很忙,很久沒有聯系吳晨了,偶爾也接到吳晨的信息,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匆匆掃過,經常不回復,但是也實在沒有空去找他。連同閨蜜許婧都好几次打電話來抱怨或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她苦笑了下,整理完了材料,跟著許三多陪客戶吃了晚餐,又趕往珠江公園里一處僻靜的茶館赴另一個客戶的約。

    這個客戶也是個朝山人,姓歐,老父在家鄉縣城也算一富豪,很多樓盤都是他們開發的,他自己出來發展。在圈內也算活躍,經常攛掇在廣府的老鄉間聚會,這次想在跑馬場開個會所,資金有點緊張,找許三多他們融資,至于是合伙還是借貸,得等雙方各自評估后,才能決定方案。

    看著喝茶的几個大男人談笑風生,林榛不禁心想,如果自己也有一定的個人資金,參與進這個圈子,也不會白白的浪費了這些資源。

    可惜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起了吳晨,如果有啟動資金,相信他會做得比眼前這些男人更棒吧?!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20 PM

第80章 古墓連毀

    且說大牙定好了車字,一路興奮,跟吳晨回到宿舍,便給龍澤打了個電話過去,准備吹下水,順帶讓他那輛二手吉奧早日退休。

    電話倒是響了,還是沒有人接,過了一會才打回來,這哥們的手機現在都快變成傳呼機了!龍澤在電話里,聽大牙牛逼哄哄的吹說了一通,也很高興,只是他又在出任務,不方便多說,只能等回來再聚。

    “悠著點,哥們!”大牙打趣說道,以前光棍一條,成天這樣飄忽不定的,也沒多大關系。現在老婆剛娶,就整天不著家的,可別出什麼問題。

    “去你的吧!”龍澤笑罵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大牙收了線,就跟吳晨抱怨說,人都忙到這種地步,這小警察還是別干算了,回頭哥几個一起找個生意做做,不比這整天不見人的强?

    他們在這里埋怨,龍澤此刻也是抱怨連連,本來這些天就夠嗆的,加上新郎官三把火還沒泄盡,就被抓了壯丁,臉上自然沒有往日的開朗,坐在他邊上的鄭東來,也很理解愛徒的情緒,不時用眼睛盯下龍澤,以防他走神。

    鄭東來剛升任省廳副廳長,協助廳長分管刑警總隊、網安總隊、監管總隊、還兼聯系海關緝私局、警犬基地等一大堆雜物。

    作為系統內出了名的刑偵高手,多次受到國家跟部里的獎勵,是上面掛了號的人。因此領導也有意給他多壓擔子,讓他掛帥,出任省里黑錢整治專項小組的組長,現在正在三角地區跟省西地區,如火如荼的進行整治黑錢洗錢的事。

    專項小組剛組建的時候,他就把龍澤抽調了進去,這也是有意歷練他,這小伙子他一向看好,當年還在分局的時候,每年他都要見一見新招的人員,沒有几個能被他看重的。

    龍澤進去的時候,鄭東來見小伙子長得挺精神的,站立有姿,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小子從小練過武术,讀本科的時候,又練了一陣子的散打,當下大喜,就讓龍澤當場比划了一番。

    龍澤見領導親自點將,不敢怠慢,耍了一套自小打熟的陳氏太極拳。這套拳是龍澤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偷了老爸的錢,照著《讀者》雜志上的廣告郵購的拳譜。

    多少年的汗水跟孤寂,終于自學成才,平時在小伙伴們面前,也沒少顯擺,最是熟習了。這當下賣力耍出來,端的是行云流水,風起柳擺。

    不料,鄭東來看上一陣,皺了皺眉頭,過去一腳就把龍澤踹翻在地,又讓他踢了几個散打的鞭腿,架勢還不錯,能看出下了苦工的。

    是個好苗子,只是看樣子,就知道沒有練過專業格斗,這些東西在街上打架還行,真要搏命那就差了點,鄭東來搖搖頭走了。

    龍澤羞得無地自容,心想這下鐵定完蛋了,剛進門就讓領導給踹倒在地,以后還怎麼混啊。

    沒想到,后來鄭東來直接把他要到刑偵大隊,著意培養,教會他各種實戰格斗,每次出任務也都帶上他,讓他親臨第一線,弄得有那麼一陣字,龍澤又老懷疑局長是不是有意把他弄成炮灰。

    經過几年實戰,龍澤進步神速,成了鄭東來的得意門徒,在同一批人員中,各方面都是出眾,當然提拔也就“適當破格”了一些。

    今天龍澤本來請了假,新婚之人麼,正是和尚剛下山之時!領導也理解,鄭東來本來也想著這段時間,盡量讓他在家里樂呵樂呵,刑警不好做,苦跟累就不說了,長期跟罪犯斗智斗勇,經常出生入死的,能有個家庭暖一暖心,補充下正能量,也是好的。

    但是,最近實在事多,加上專案組最近重點盯著的一個人物,姚老大,居然潛逃了!

    鄭東來對此很是不滿,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風聲,這條線只能提前收網了,就把龍澤叫了回來。

    不過,現在讓他們頭疼的,並不是什麼姚老大,而是林老頭!

    林老頭此刻就在他們對面,房間就三個人,龍澤跟鄭東來都不說話,只聽著林老頭嘮叨,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兩人都有些無奈,林老頭是市文物研究所的所長,也是知名的專家,此刻正神情激動的說:“昨天還在這里進行考古挖掘,今早一看,5座古墓都被鉤機挖沒了!”他說的是附件一處商代晚期至春秋戰國墓葬群中,有五座在一夜之間,被地鐵施工方的挖掘機全部挖除。

    這一處墓葬區的歷史研究價格非常重要。從規模上來說,這是廣府近年來,發現的規模第二大的先秦墓葬區,這片古墓葬區的集中程度,僅次于兩年前,在加城浮扶嶺發現的古墓群。

    除此之外,此次發現的遺跡區,時代延續完整,最早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晚期,距今4000年左右,當時這里是作為人類的生活區,在考古勘探過程中,發現了十余件石器、几十件陶片。

    而到了距今3000年左右的商代晚期,這里的作用發生了改變,成為了墓葬區,從商代晚期到戰國早期,墓葬埋藏時間延續上千年,總面積約有2万平方米,是研究廣府地區早期文化、南越國文明的源頭的重要證據。

    這一夜之間,居然被挖廢了五座,難怪林老頭差點都要瘋了!這事本不歸鄭東來管,無奈最近這一帶發現古墓后,伴隨而來的各種偷盜事件層出不窮,有線索表示這些人跟港澳文物走私分子有關聯。

    所以他們這邊剛要布點收網,林老頭卻已經找上門來了,他氣糊涂了,也不管誰該管誰不該管,左右都是人民警察,你鄭東來不小的官儿,就算不是正管,怎麼說也該管吧?

    保護國家文物,人人有責!林老頭說來底氣十足,說來振振有詞。

    鄭東來苦笑了一聲,他們長期追蹤的地下錢庄責任人姚老大,最近行蹤變得隱秘起來,此人跟港澳黑道都有關聯,長期在內地從事洗黑錢跟走私文物,估計嗅到什麼風聲,准備搞一票就跑路,通過各種情報渠道,對方應該在打這批古墓群的主意。

    沒想到,這錢老大還沒動靜,自己先被林老頭糾纏得沒辦法,他心里也擔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會把姚老大嚇跑了,不好收網,偏偏這個有不能跟林老說,這是有紀律的,大案要案沒有破獲之前不能漏了口風。

    “林老,你先別急,這事我們會核實的。”鄭東來見老頭越說越激動,嘴角兩團白沫翻滾,怕他背過氣去,只好先安撫他。這林老頭職務不高,奈何人家名氣大,背景深!万一在自己面前嗝屁了,可不是個事啊!

    龍澤住的地方跟工地並不遠,他一聽這事,就順帶著想起,上次吳晨他們半夜三更瞎胡鬧,把自己整進醫院去的事情來!所以特意去現場看了一下,施工方的趙經理告訴他,這是工人對于考古人員警示的范圍弄不清所致,而廣府地鐵則稱,施工是在征得了考古所同意后進行的。

    “保護范圍3月底就曾書面呈交給了地鐵公司,並未通知可以施工!”林老頭一聽就急眼了,揮舞著干瘦的手臂,滿臉通紅的喊道:“他們挖掉的都是我們用紅線圍起來的范圍,還特意把我們的考古工具拿到了一旁再推的。甚至有個墓葬我們已經清理完了浮土,開始往下挖了,向下挖了差不多50厘米,我們前一天晚上用塑料布把這個墓葬遮住了,這麼大一塊塑料布目標很大,我不信他們看不見。”

    昨天下午傍晚,他和考古工人離開考古工地時,中鐵二局的挖掘機在不遠處作業,他們早就習慣了在挖掘機口邊“搶奪”文物,覺得一切並無異樣。

    今天早上,他一如平常來到了考古工地,卻發現前一天正在進行考古發掘的5座古墓變成了一堆黃土。考古工人的發掘工具被拖到一旁,寫著“文物考古勘探發掘區”黃色警示牌被推倒,警示牌上用作划定范圍的紅色警戒線已經斷掉。

    林老頭越想越憤怒“這已經不是施工方第一次破壞古墓!”

    原來從年初,省人大通過《廣府市文物保護管理規定》后,三月初開始,廣府市文物考古所就在全市范圍內進行文物全面調查,以配合新的文物保護規定划定地下文物埋藏區。

    當時在大公山一大型基建工地內,發現有古遺址墓葬正在遭受破壞,三月份考古人員發現這個工地時,施工方並沒有經過考古部門事先的考古發掘、勘探,已經對文化遺產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為了進行搶救性考古發掘,考古所今年三月中進駐該工地,根據考古墓葬的分布規律,估計這一片工地至少已經破壞了十余座古墓,墓葬年代從商代晚期到春秋晚期、戰國早期皆有,破壞的文物數量無法估計。

    “不行,必須嚴懲!”林老頭見兩人並沒有響應自己,不依不饒的道:“這一次的破壞行為,我們已經通知了施工方,他們在明知道可能存在古墓葬的情況下還去挖,造成這麼大的破壞,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必須追求他們領導的責任!”

    這個嚴懲可不是鄭東來能答應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可不敢胡亂保證,沒辦法,只好軟言細語的先勸導了一通,好不容易把林老頭哄走了。這才安下心來跟其它人布置收網行動。

    對于要不要叫上龍澤,他也是猶豫了許久,媳婦坑頭還沒摟熱乎,就讓他來拼命,這已經不是不近人情,簡直有些滅絕人性,所以龍澤有點情緒,他完全可以理解。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23 PM

第81章 盜不如搶

    不過作為系統內資深的人員,鄭東來深知機會的重要,當年他秘密抓捕世紀賊王,一舉成名,不但各種榮譽等身,走在那都是響當當,晉升也就特別順利。

    像他們這種沒有背景,又不擅長交際的人,成績就是立身安命的最好保證。

    這次姚老大雖說算不上多麼突出的人物,但是卻是整個洗錢網的突破點,也是從撒網到收網的轉折點,這種時候,怎麼能不參加?

    ……

    都說夜黑風高,廣府郊外,此刻雖然烏云密布,卻是一點風都沒有,靜謐得有些可怕。

    在城郊田野間的這片窪地,位于山腳下,原來平緩的地勢,加上山水充足,很早就被附近的村民給開墾成了菜地。現在則因為工業污染跟水源斷絕,就被廢棄了,連同早年間,當地菜農種菜守菜時搭建的寮屋也一起荒棄。

    這個用木板布料搭建的寮屋里,此刻隱隱傳來微弱的燈光。

    “大佬,真要動手?”一個瘦得像麻杆一樣的男子,斜靠在地上的木板上,咬著一根草根,

    對坐在門口發呆的一個精壯漢子說道。

    “猴子,丟你老母,都問了多少次了!”坐在門口的漢子正是姚老大,罵了一聲后,惡狠狠的說道,“越南仔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鬼知道,說不定跑了呢。越南人最沒義氣的啦,哪里像我一樣忠心耿耿!”猴子雖然挨罵,卻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依然懶洋洋的躺在地板上,他跟越南仔都是姚老大多年的親信,對于姚老大的偏心一直心存嫉妒,就趁機挑撥了一下。

    說完等了半天,見姚老大沒有理會他,猴子又充滿憂郁的勸道:“老大,現在風聲這麼緊,我們是不是先回港府,過段時間再來!那些大陸公安都是傻佬來架,沒必要跟他們死磕啊,老話怎麼說來的,留得青山在,不怕……”

    “滾!”姚老大沒好氣的罵到,蹲在這種地方喂蚊子,他本來就很不爽,又聽猴子一個勁的嘮叨,不禁大為光火,“要怕,你就自己滾!過段時間!過你老母個嗨!過几天這里連個渣都沒得剩!”

    他本來就是個粗人,當年在港府某個幫派里做打手,熬了几年資歷后,有一次爭上位沒爭成,一怒之下,就潛回內地發展。

    不曾想,憑著幫派的赫赫威名,居然讓他在短短几年內發展了起來,手下馬仔眾多,而且生意也漸漸鋪開,把港府很多地下手段都引入了進來,走私、放六合彩、賭外圍馬、開設所謂的財務公司,其實就是放高利貸的地下錢庄……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隨著財富跟地位的變化,很多事情,現在都不用他親自去做了,也算過了一會扛把子的癮,想想前些年,還在那彈丸之地,爭奪個扛把子的位置,就算當上了又如何?不外乎就是那麼几條街,看些個場子,順帶賣賣粉仔。還是內陸好啊,遍地黃金,海闊天空。

    這兩年,他已經逐漸將核心業務轉型,開始涉足洗錢業,這是一個龐大到令他難以想象的空間!

    隨著一波又一波的富豪落馬,引起內地對“原罪”的討論,驚恐了無數富商。

    資本的原始本性,向來如此,誰又能脫身其外呢?特別是沿海這一帶,早年發家致富的,誰沒有几點污水?誰又不想把錢漂白?哪怕為此付出不菲的成本,總比整天提心吊膽的强!

    除了這些富豪之外,再加上各種貪官裸官,國際往來熱錢,這得是多大的市場啊!

    洗錢聽起來神秘,干起來其實很簡單,就是將上不得台面的錢,變成能說清楚來源,一般的方式就是投資、賭博等。

    早年間因為手段的缺乏,主要還是折騰不動產,比如酒店等實業,現在則花樣多了去,其中最快捷的自然是賭博。

    各大賭場,几乎都有不成文規矩,一般收取15%的手續費,就能將錢打入到海外任何一個賬號,並且提供保密,這就為需要轉移財產的人們提供了一條綠色通道。

    此外就是所謂的古玩了,隨便弄一個假的,在拍賣會上高價拍賣出去,几千万、几個億就這麼變成合法收益了,至于古玩的來源,那可說法多了,隨便編個故事,市場撿漏的事情,那還少麼?

    在洗錢這個宏偉的領域里,限于人脈資源,姚老大只能算是個小角色,卻也給他帶來不菲的收入,正在想著甩開膀子大力發展的時候,卻碰到這麼個倒霉事,一聽到要搞他的風聲,趕緊就躲了起來。

    對于“大陸公安”,他還是心存畏懼的,別看這些人平時似乎無所事事,真要收拾你,任你天王老子都挨不住,他所深深崇拜的“世紀賊王”張某,縱橫江湖多少年,無人敢動,那叫一個牛X!還不是一進入大陸,就被抓起來槍斃了!

    不過,這一番事發突然,匆忙跑路,很多東西沒來得及清理,可謂損失慘重,著實讓他心有不甘!怎麼的也得干一票大的!

    因為走私文物,多少知道這些的價值,看了那麼多之后,姚老大眼紅心熱的,就想自己也弄一批。

    這片古墓他盯了許久,中間也挖過几次,無奈實在不是專業人士,什麼都沒撈到,才拖到現在,沒曾想考古所也來了,又搞什麼地鐵,鬧得沸沸揚揚的。

    現在要跑路,自然不願就此放棄,走之前,就干它一票!正好那些考古人員,幫他們把東西都挖得差不多,現在不是盜墓,而是明搶!

    盜墓不是他們所長,搶劫可就輕車熟路了。當然這種事不能人太多,那些蝦兵蟹將,早就疏散開了,能跑路就跑路,不能跑路的,留著自身自滅吧!

    姚老大帶著几個骨干,在這里貓了兩天,決定還是今晚動手,東西弄到手后,趁著夜色,連夜撤往澳門躲一陣先。

    剛剛派越南仔跟車把出去買些酒菜,到現在都沒回來,心里不由有些緊張,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頂你個肺!”姚老大正在胡思亂想,就見到兩個遠遠的兩個人影,鬼鬼祟祟走來,模糊中看不清是誰,他低罵了一聲,趕緊招呼猴子趴下,手中的仿五四手槍指著來人。

    “大佬,系我地!”越南仔走到近處,先低聲叫喚了一聲,他是真的越南人,從小跟著大隊人馬,穿山越嶺的販毒,身手不錯,后來他們那一伙人叫人給剿了,他九死一生逃到港府,流落街頭,加入港府的幫派,一直跟著姚老大混,成為姚老大手下最能打的人。

    “怎麼那麼久?”姚老大一聽是越南仔,松了口氣,放下手槍,揮了揮手,讓他們進來。

    “老大,外面風聲太緊啊……”越南仔還沒說話,車把有點心驚膽跳的說道,他是當地人,原來也就是個小混混,后來跟了姚老大,為他在當地立足,也是立下了不少功勞,逐漸成為姚老大的左膀右臂。

    剛才他們出去買吃的,雖然沒有遇到警察,但是多年的混混經驗告訴他們,這種異常的安靜,后面恰好是極大的危險!他們也不大敢往人多的地方去,找了間雜貨店,買了些食物,又在一件燒鵝點買了外帶,就趕緊回來。

    因為擔心被跟蹤,一路上走得小心,自然就耽擱了不少時間。對于他們的謹慎,姚老大也沒有意見,出來混的,多留心,才長命!

    稍微交流了一下,几個人便不再耽擱,火速的吃了點東西,背著東西就走,順著山間林道就摸了過去。

    這兩天,他們一直盯在這里,知道那些被考古所挖出來的東西,經過簡單處理后,都歸攏到庫房中,雖然有人員看守,不過只要繞過外圍的武警,完全有把握把那些看守人員悄悄解決掉,到時弄了東西,就跑。

    “小心點!”姚老大一邊走一邊提醒手下,一想到那些文物他不禁就有些眼紅,貌似金光散散的一堆東西在向他招手。

    其實,他也是被社會謠言所迷惑,這些古墓挖出來的,大都是些破瓦碎片,對于研究先秦文化價值很高,但是卻沒有多少現實經濟價值。

    只是社會傳聞,以訛化訛,越傳越離譜,什麼青銅國寶、陶瓦器皿都有,甚至還有貴重瓷器,也不想想,先秦時期哪里來的瓷器!

    “老大,好像不對?”正在前面行進的越南仔突然停了下來,做了個手勢,低聲說道。

    姚老大心里一緊,趕緊蹲了下來,他對越南仔還是很信任的,這家伙,不愧是深山老林里出來的,對危險有一種天然的直覺,這也讓他們在無數次街頭被伏擊中,逃脫了出來。

    就在這是,突然閃光一片,掃了過來。“不好,快跑!”姚老大反應也是很快,率先掉頭就跑。

    隱藏在暗處的鄭東來見魚快入網,突然生變,急忙拿起對講機,大聲下了几道命令,一時之間蹲點的警察紛紛閃了出來,快速形成合圍之勢。卻不衝上去,只是從四面八方用燈光都集中到了姚老大所在。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25 PM

第82章 深夜圍捕(上)

    “老大,跑不了了!”越南仔見老大轉身就跑,急忙一把拉住他。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光線看,他們是被包圓了,像姚老大這樣在光線中跑動,只能成為活靶子!

    “頂你個肺!”姚老大被拉了一下,失去重心,臉蛋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股劇痛從顴骨傳到大腦皮層,有那麼一瞬間大腦空白,意識不清。

    緩了一會,回過神來,雖然知道越南仔說得有理,還是忍不住罵了一聲。他最多也就是在街頭跟人火拼,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些不知所措。

    “這邊!”越南仔也沒理會姚老大的喝罵,現在活命要緊,他掃了一下地形,率先翻身躲進一個土坑里。好在這里凹凸不平的,都是山包跟小土坑,還能藏身一會。

    鄭東來趴在一個土堆后面,從龍澤手里接過擴音器,按照程序喊了一遍勸降的話。雖然知道沒用,可也不能違背程序!

    “丟你母!”果然應和他的是一聲大罵跟几聲槍響。

    這就好辦了!鄭東來扔掉話筒,拿起對講機來,交代了一下狙擊手進入鎖定狀態,等待命令。對方既然開槍拘捕,可以直接擊斃!而且更令他松了一口氣的是,從槍聲聽來,對方只有手槍,沒有預計中的强火力!

    “領導,要不强攻?”龍澤還是沿用習慣叫法,他憋著一股勁,這都几點了!半夜三更的,自己這個新郎官卻連手機都被沒收掉,還不知道家里擔心成什麼樣!

    “准備!”鄭東來見几個組都已經迂回到達位置,下了命令,各個位置的人員開始再一次檢查身上的裝備。龍澤拉了拉手里的配槍,雖然剛剛檢查過,不過行動前還是要再確認一下,這也是鄭東來給手下定的規矩。

    “砰、呯!”兩發照明彈打了上去,亮晃晃的掛在半空中,照得四處一片雪亮,這是强攻的前奏。

    “等等!原地待命!”鄭東來突然喊了一聲,被圍在中間的那個土堆一個人都沒有!從耳麥里傳來的特警狙擊手也報告無法鎖定目標。見鬼了!人都哪里去了?

    “要不我上去看看?”龍澤看了鄭東來一眼。

    “行,小心點!”鄭東來看了看龍澤,這個時候能挺身而出,行,這小子!不愧自己一直看好他,是有一股子銳氣!

    龍澤貓著身子,繞著之字形,快速的跑到了中間哪里,趴在地上。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這才小心翼翼的探頭出去看,發現地上有一個小洞,他翻了几下身,臉朝上平躺在洞口邊,用左手撿了一塊拳頭大的石塊丟了下去,輕微的滾動聲持續了很久,從緩慢的滾動來看,似乎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有點坡度。他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就按了按耳麥,做了彙報。

    “盜洞!”鄭東來過來之后,皺了皺眉頭,此刻四周都是警察,真的是插翅難飛,沒想到入地有門!他以前也偵破過一些盜墓的案子,對這種洞還是有點了解的,看這洞口的泥土,不可能是現挖的,這幫悍匪估計是情急之下,鑽了進去。

    “這里有個背包,應該是躲到下面去了,怎麼辦?”龍澤手里拿著一個被丟棄的背包,里面沉甸甸,放了不少東西。看了看鄭東來,等他拿主意,這種洞穴可不能輕易下去,不說別的,只要下面把一個人,真的是下來一個殺一個。

    “催淚彈!”鄭東來冷冷的說道,看著從洞口撿到的几顆子彈殼,7。62毫米口徑,果然是仿五四式手槍這種手槍是流落到黑市里最多的,因火力强勁而大受歡迎。在洞穴這種狹小的空間里,還真是有威脅!對付藏身洞穴的歹徒,最好就是逼出來,舊時候一般是采用煙熏或者水灌,現在則是催淚彈,只要里面是密閉的,神仙也憋不住。

    等了半個小時,洞口散發出的辛辣氣味都已經漸漸沒有了,還沒見到里面有動靜,鄭東來隱隱覺得有些不妙,難道下面另有出口?鬧出這麼大動靜,要是讓他們給逃了,以后再要抓捕可就難了。鄭東來一急,把帽子摘下來塞在旁邊人手里,就要往里跳。

    “我來!”這種時候怎麼能讓指揮員親自涉險,龍澤拉住鄭東來,縱身躍了下去,蹲下去之后發現這個洞斜斜向下,僅容一人爬行,他也謹慎,先扔了塊石頭進去,沒碰到什麼異常,這才緩緩爬了進去,之所以不開槍,是因為不想驚動里面的人。

    過了足足有五分多鐘,這段狹小的盜洞才算到頭,里面雖然黑乎乎的,不過能感到地方變大了,應該是到了某個地宮之類的,龍澤雙手在地上一撐,身体扭動,翻滾了出去,動作端的是干脆利落,龍澤都在心里暗暗給自己喝彩!

    “咚”一聲悶響,龍澤的頭重重的撞在一個凸起的石塊上,原來下面是個緩坡,這一滾落就控制不住,直往下翻了下去,幸好用滾落之時,心里吃驚之下,下意識的雙手抱頭,這下才沒被撞暈過去,之時手臂整個都麻了。罵了隔壁!龍澤吐出一口土,悶聲罵了一聲,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好在后面跟進的人沒有看到。

    等了一會,上面陸續跳下接應人員,下來之后紛紛打開警用電筒,几道强勁的光線把整個空間照得通明,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任何人影。

    “龍隊,好像往上面去了!”一個警員指著對面一處斜著往上的彎道說道,那里布滿了腳印,應該是逃犯留下的,因為他們這些追捕的人,都還沒到過那邊。

    “嗯,小心點!”龍澤雖然只是個小隊長,還是副的,此刻卻是這里的指揮官,揉了揉手臂,交代了一聲,雖說在這種情況下,歹徒還能留下人來斷尾的可能性很小,不過還是安全第一。

    几個特警隊員迅速的交叉前進,手里的微型衝鋒槍始終對著前面,只要有異動,即可開槍擊斃!

    “別動!”走在前面的一個特警隊員突然往邊上一閃,整個貼在牆壁上,對著前方喊,后面的紛紛或蹲或趴,成集火之勢。

    “好像不是活人?過去看看!”龍澤趕了過來,數道手電筒几種在前方路上一個倒趴著的人身上。

    兩個隊員貼著牆壁走了過去,輕輕的翻過來后見那人已經死了,胸前好几個彈孔,每個彈孔都很大,估計是近距離射殺!

    “是猴子!難道內訌了?”龍澤對這個團伙几個骨干的資料倒背如流,一見就認了出來,看那傷口真是死在仿五四手槍之下。

    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兩個跟在后面的隊員拖著猴子的屍体,其他人員搜索前進!又走了五六十米,終于見到一個巨大的洞口,外面一塊堵門的石塊已經被推到一邊。

    “閃光!”龍澤喊了一聲,一個隊員拿出一個閃光彈,磕了一下,大概兩秒之后從石頭跟洞壁之間扔了出去。閃光彈到了外面,呈現一個弧度飛曳了一下,砰的一聲炸開。洞里的人早有准備,都面朝洞壁,一只手臂曲道額頭上護著眼睛,趴在石壁上,强光過后,最前面兩個人馬上就一躍而出,迅速完成了場面掃描,后面的快速跟了出去,四散戒備,搜索了起來。

    “龍隊,似乎跑了!”一個隊員過來給龍澤彙報完,龍澤通過耳麥聯系上鄭東來,把情況彙報了一下,直接下了命令,“分成四隊,快速向前搜索,注意安全。”

    “汪汪~”遠遠的傳來几聲警犬的叫聲,這里距離入口大約一公里,還在警戒范圍之內,相信領導已經通知外圍警戒人員了,就不信姚老大他們還能跑到那里去。

    “大佬!怎麼辦?”車把看著前面姚老大高大的背影,心里一陣發寒,誰都知道猴子是姚老大的貼身兄弟,雖然膽小,可也從沒對不起老大,說殺就給殺了,還開了四槍!

    “跟著越南仔走!”姚老大貓著身子,腳下快速的跑動著,心里也是涌過一番悔意。早知道這麼快就能出來,剛才也不用把猴子干掉了,這小子雖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卻是最聽話的,對豎立自己的威望很有幫助。

    他一開始發現被包圍,慌亂之下翻身進了一個齊肩的土洞,開了兩槍后,發現腳下有異常,居然在地下有個斜開的洞口,急忙喊上他們几個,鑽了進去,也顧不得里面是什麼了,總好過留在外面挨槍子。

    姚老大也知道像他這樣的情況,抓到了就是個死,什麼坦白從寬的鬼話,信了才扑街。丟他母!混道上這麼久,就沒見過几個信了沒扑街的。

    進了洞穴后,沒命的往前爬去,到了里面開闊地才歇了一歇,几個人本來是准備有手電筒的,剛才顧著逃命,隨著背包一起扔了,現在全是黑乎乎一片,還好牛仔褲里的打火機還在,拿起來順帶點了一顆煙抽。透過隱隱的火光,姚老大見到猴子的臉色有異,這家伙一路上沒怎麼說話,跟平常完全不是一個樣。這扑街不會出賣了自己吧?否則怎麼今晚會被包了圓?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28 PM

第83章 深夜圍捕(下)

    “大佬,要不我們……吧?”猴子見姚老大邊抽煙邊看著自己,心里本來就害怕,現在也不知道應該往哪里逃,絕望之下,就想勸老大自首,總比不明不白死在這里的好,無奈心里畏懼,自首兩個字始終沒敢說出來。

    “嗯,果然是這爛仔。”姚老大心里打著轉,這里陰森恐怖的,讓他只打寒磣,雖然他自小就出來在街上混,資深幫派團員,但是像這樣的場面,還真沒有遇到過!他又驚又慌之下,强壓下心里的怒意,“趕緊找出口!”

    其它几個人也莫名的覺得心里有一種恐慌,撒開了找出路,猴子不敢一個人亂走動,他雖然膽小,卻也不會這麼不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進來這里之后,心里只打鼓,空落落的似乎有無數的影像在腦海中划過,卻怎麼也抓不住。

    等到越南仔在昏黑之中找到了出口,姚老大等人鑽了進去,卻是一條黝黑的地道,几個人也管不了那麼多,在黑暗里亂跑了一陣,內心漸漸的充滿了絕望。

    他們並沒有什麼盜墓的經驗,對于前方到底去哪心里完全沒底,加上在絕對黑暗中,絕望的情緒越來越强烈,猴子率先帶著哭腔嚎叫了起來,嚇了几個人一跳。

    媽的,這是要報訊麼!姚老大一怒之下,顧不得別的,點燃火機,就著微弱的火光,勉强能見到渾身顫抖的猴子。

    看著那張慘白變形的臉,姚老大不知怎麼得覺得一陣惡心跟厭惡,頓時惡從膽邊生,抬起手槍,對著猴子,連開了四槍,惡狠狠的罵道,“叫你嚎!你老母個反骨仔!”

    越南仔跟車把嚇了一跳,卻不敢有異議,逃命中的緊張跟黑暗的壓抑,已經折磨得他們都要發瘋了!

    沒人顧得上猴子,往前又跑了去,沒想到過了不久,真讓他們找到了出口。外面雖然也是黑夜,不過相比洞里那讓人從心里恐懼的黑暗,已經無異于天堂。

    恐懼之心漸去,加上夜風一吹,姚老大覺得可能有點冤枉了猴子,不過現在也沒空容他后悔,遠遠的都是人聲犬叫,他們還沒有逃出包圍圈,誰他媽這麼坑的,挖洞也不挖遠一點!

    “老大,這邊!”越南仔發揮自小在叢林中鍛煉出來的技能,在黑暗之中摸索著前進,漸漸的讓他們摸到了邊緣地帶。

    望著遠處高速公路上忽閃而過的車燈,姚老大一陣狂喜,只要能到高速邊上,他們的車就放在高速路邊。實在不行,還能劫持一輛小車,雖然高速上這樣很危險,但總比處在槍口下强!有車在,不怕逃不離這個鬼地方,在下一個高速收費站之前,再把車扔路上,翻越到國道上,看情況劫持一輛車,又能逃出生天!

    “砰!”正當姚老大坐著美夢,突然一聲槍響,他們三人急忙往地上扑倒,姚老大拿眼往前一看,几道雪亮的光線交叉掃射著慢慢逼近,同是聽到有人喊道:“誰!雙手抱頭,站起來!”

    “怎麼辦?”車把翻了個身,靠著姚老大,哆嗦著問道。他是本地一個小混混,一開始也沒什麼勢力,后來跟著姚老大之后,迅速崛起,仗著本土人的優勢,逐漸成為姚老大的左膀右臂,但是那里經過這種場景,說真的,投降的心都有了!

    “衝,拼了!”姚老大看著不遠方的高速公路,眼力閃爍著狂熱的光芒!生死就在一線間,關二爺保佑!吶喊一聲,腳下使力,往前就衝了過去。

    “大佬!”越南仔一把沒撈住,咬咬牙,拿起手槍也衝了上去。“砰……砰……”零散的槍聲響了起來。

    發現目標了,龍澤聽到槍聲,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耳麥同時傳來了情況通報。他跟兩個隊員跟的方向正好是姚老大逃跑的方向,只是搜索著前進,速度就比不上,被越落越遠,這一下聽到槍聲,大致判斷了距離,弓著身子就狂奔了起來。

    跑了一段,龍澤見前面有個黑影鬼鬼祟祟的往邊上跑,跟前面槍聲的方位不太一致,也管不了那麼多,衝上去一個飛踹,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踹翻,順勢一個膝蓋頂著脖窩處,按著對方的手就扭了過來。等另外兩個隊員也跟了過來,用手銬銬了起來。

    此人正是車把,他趁著姚老大跟越南仔正面衝出去吸引火力,自己偷偷的滯后了一下,看看四周沒有人,就往斜刺里跑,沒想到卻被尾隨而來的龍澤給逮了個正著。

    問清楚情況,龍澤把車把交給了兩個隊員押回去,自己挨著草叢往前摸去,摸到一半,就蹲了下來,堵住后路,防止對方往后跑。他沒那麼傻,這樣湊上前,是很危險的事,很容易被對面自己人的槍火所傷。

    很快,四面八方都傳來了人聲,越來越近,姚老大一陣心煩,前面看來人數不少,雙方互射了一陣,沒有打開缺口,這要是有一臉車在就好!心里暗自懊喪,又打了一梭子彈,拉著越南仔就往后撤,既然衝不出去,再留在這里很快就被包了!

    龍澤趴了一會,聽到前方槍聲突然弱了下來,兩個黑影邊向這邊跑來邊往回打槍,心里狂喜,拿著槍對著其中一個略矮的影子瞄著起來,這就叫守株待兔!

    “五十、四十、三十……”龍澤心里默念著目測的距離,他使用的是最新列配的BAM9mm警用轉輪手槍,這種槍是由公安部指定的某機械制造有限公司生產的一種新型自衛和防暴武器系統,結構簡單,機構動作可靠,使用方便,准確度高,手感好,可裝6發子彈,不會出現卡殼問題;缺點就是沒有原來54式配槍那麼威力大。

    因為槍是新配的,還沒有大范圍裝配,龍澤也沒有實用過,為了保證有效射擊,耐心等待著獵物,在有把握的地方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那人應身而倒。雖然可以擊斃,不過龍澤還是選擇了擊中對方右手肩窩部分,這能有效的使對方喪失還擊的能力,而生死則要看對方体質了。

    擊中第一個人之后,龍澤馬上移動槍口,第二槍快速的射了出去,那高個子反應也很快,一個側身翻,滾落了下去,落地之時,腿部似乎抖動了一下。

    龍澤不敢確定對方是否中彈,往邊上翻滾了一下,換了個位置繼續趴著,雙眼緊緊的盯著對面。對方似乎也很有經驗,滾落之后就沒有了動靜,這一下雙方離得雖然不遠,卻都不敢動。只聽到第一個人在地上嘶啞的哭號,在黑夜里顯得那麼悲切絕望,分外瘆人。

    “誰?”龍澤突然聽到背后有動靜,迅速的翻了個身,平躺著槍口指了過去。

    “龍隊,是我們。”只見几個隊員已經摸了過來,都趴過來,腦袋湊在一起,龍澤壓著喉嚨將情況快速的說了一下,然后布置行動。

    “對面的人聽著……”趁著后面一名隊員高聲宣講的時機,龍澤跟几個隊員散開緩緩的往前爬行。

    “砰!”突然一聲槍響,越南仔被身邊的姚老大吵得心煩意亂,加之對方不停高喊的宣講話也刺激得他內心的火一拱一拱的涌上來,終于忍不住放了一槍。

    此時龍澤已經摸到對方几米遠的地方,趁著槍口的火焰大致看清楚對方身形,半蹲了起來,腳下用力,蹬蹬蹬几步快速跑,扑了過去,他們訓練科目之一就是扑!別小看了這一想扑,經過無數次與地面的親密接觸后,一扑之下能把人壓得喪失反抗能力,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已經足夠制服對方了。

    越南仔察覺到了危險,聽著風聲,已經來不及轉身射擊,抬起右腿,一個短距側踹,這一腳其實踹得很勉强,毫無力道,但是龍澤扑得急了,倒似自己撞了上去,噗的一聲,差點沒岔氣過去。

    龍澤知道此時讓他緩過手來,自己當場就得成烈士!順勢抱著對方的大腿,滾落的時候拉著對方一起翻了兩翻。越南仔剛才左腿已經受傷,此刻再被拽著翻滾,頓時疼入心扉,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龍澤趁著翻滾之間,理順了氣息,看准對方的臉,一腳踹了過去,兩個人倒叉著抱著一起,這一腳正踹在越南仔的下巴上,把那聲慘叫給踹回去了一半,下顎猛烈的撞擊上顎,越南仔只覺得腦中“咣”的一聲,眼前白光一閃,暈了過去。

    龍澤不敢怠慢,翻身把他壓在下面,扭過手臂,見他槍支已經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這才略微放心。

    “龍隊,沒事吧?”跟進的隊員已經把這里搜索了一下,剛才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旁人是插不上手的,干脆把附近都摸了一遍,除了一身是血的姚老大,沒有其他人了。

    “沒事!”龍澤從隊員手里接過手銬,把越南仔雙手反銬到背后,交給隊員,這才站起來去看已經被控制的姚老大,見他此刻已經奄奄一息,急忙招過來一個隊員,“給他止血。注意先排除危險。”

    龍澤這麼做也不完全出于人道主義,剛才是沒辦法,對方手里有槍,現在既然制服了,當然是活著的才更有價值,一個死屍是說不出太多東西的。

    過不了一會,鄭東來他們也都趕了過來,對照著一一確認了三個被抓捕的逃犯,又簡短的審訊了一下車把,跟他們得到的情報一樣,姚老大此行只有四人,除了猴子已死之外,其它三人都已被抓獲了。清點了一下自己這邊的情況,只有兩個隊員受了輕傷。

    “收隊!”鄭東來對這個結果無比的滿意,拍了拍龍澤的肩膀,什麼都沒說。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31 PM

第84章 此事有譜

    那邊龍澤忙著抓賊,這邊吳晨跟大牙卻在爭論,到底要不要把他也拉出來,兄弟合伙做生意!

    關于這個問題,吳晨早就想過了,按照他的設想,未來一段時間內,肯定是以賺錢積累資本為主,單靠他一個既無經商經驗,又無上層資源,唯一依靠的就是這個看似靠譜的異能,難度還是不小的。

    更何況他本來就有些懶散,並不是什麼勤勞苦干之人,很多瑣事煩心事,還得依仗其它人。而大牙比他自己還不靠譜。

    龍澤跟杜欽倒都是干事的,而且也都是可以放心之人,但是對于現在把杜欽跟龍澤拉出來,吳晨還是不同意的。

    像杜欽那樣,在小縣城當個老師,又是當地唯一的重點中學,雖然收入不高,生活質量卻比在大城市打拼的大多數所謂“社會中堅份子”們,要强上不少。加上社會地位又高,幸福感杠杠的,有沒有必要出來,那還兩說呢,回頭再看他自己的意願吧。

    龍澤則有大好前程,要知道在警隊跟部隊這種相對封閉的系統內,有上級的賞識加上自身業務能力强,前途還是比較光明的,現在累點苦點,干點業績出來,把基礎夯實了,往后的路就順溜了許多。

    兩人爭論了一會,最后得出的結論是: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現在還是趕緊找個落腳的地方!

    吳晨就給黃曉琳打了個電話,怕她又沒厘頭的,帶到那種承擔不去的地方去看,在電話就說是大牙想買個房子住,大概價位跟地方。

    在電話里約好,第二天一起去江海新城看房子,這里位于廣府的中軸,十多年的開發,已經很成熟,當然房價也比較高,好在一般的樓房,他們現在也能負擔得起。

    黃曉琳掛了電話心里就是一樂,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房產中介了。從房間出來就見到黃媽看著她,一臉傻笑,什麼意思嘛!黃曉琳自己臉紅紅的,低著頭假裝到廚房弄糖水,她喜歡自己烹飪各種糖水給全家人吃,還好自己怎麼吃都不胖!看著女儿在走道消失,黃媽很八卦的拉過老黃,神神秘秘的嘮叨開。

    老黃正在看一本青銅器的研究論文,態度嚴謹得跟一個老學者一般,半點商人的模樣都沒有,上次女儿帶回來的雞油黃讓他大受刺激,他的一位專家私底下開玩笑說,就這一塊比他老黃多年收上來的滿屋子東西都值錢!聽聽,是“東西”,不是物件!氣得他越發勤奮,正看得忘我,被老伴一通嘮叨,心里有些不耐煩,直怪老伴多事,別又是自己瞎琢磨!

    這態度就很不端正了,黃媽很生氣,后果有點嚴重,不單老黃的書被當場沒收,連黃曉琳都被叫出來正儿八經的“過堂”!黃曉琳莫名其妙中槍,加上心里也不確定吳晨怎麼想的,又羞又急的,一口否認。

    黃媽可不好糊弄,直擊要害,直接就問是不是送石頭的那小子?怎麼接個電話得跑房間?還有這小臉蛋紅彤彤的,是干嘛的啦?

    這一連串,問得黃曉琳啞口無言,干脆跑回房間去了,小心肝一通噗通亂跳,心里那種很朦朧的感覺,被老媽給捅開了,害羞之余她還有些說不出來的害怕。

    那邊黃媽跟老黃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事八成有譜,得認真對待,老黃自靠奮勇,決定自己親自出馬,找個機會把把關!

    吳晨打了個寒顫,后背莫名其妙的涼颼颼,這大熱天的,不會是中暑了吧!趕緊多喝了几杯茶。大牙剛才酸溜溜的調侃說,怎麼現在美女都跟他熟了?就他這塊木頭,自小就沒自己有女人緣!這是要風水輪流轉了麼?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吃完早飯,就趕往約好的樓盤,因為有車,就沒讓黃曉琳來接他們。到了之后,才發現黃曉琳還沒到,大牙頓時好一通埋怨,他昨天跑了一天,累得跟死豬一樣,本來今天也不急,沒想到吳晨比自己還急,大清早的就把自己拉起來,看看,人家都還沒上班呢!

    吳晨呵呵一笑,見售樓的地方還沒開門,掏出煙來點著,跟大牙蹲在旁邊花壇邊沿上抽煙。見邊上還蹲著几個人,大牙掏出煙來敬了一圈,聊了聊,發現這里面居然有兩個是裝修工人,一個門衛,還有一個是搞綠化的。

    他也不好說是來看房的,只說跟吳晨兩個人是來送貨的,那些人看了看停在邊上的破吉奧,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几個人邊抽煙邊瞎聊,聽他們說,這個樓盤還是不錯的,雖然貴了一點,可各種細節處理都很到位,材料也用好的,不像某些樓盤,全用劣質料蒙人。那門衛算是自己人了,聽了評價很是自豪,挺了挺胸部,宣揚自己小區的安全,別看物業管理費高了點,可是哥素質也好啊,見到業主那都是彬彬有禮的,啥時候都不會爆粗!

    “哎,我說哥几個,不會是托吧?”大牙聽得直咧嘴,這大清早的還這麼敬業,全方位不定向的宣傳?

    “你說啥子哩,我倒是想做托,就是沒人給發工資啊!咱這是實事求是嘛!”一個四川來的小工很不滿意的嚷嚷道,“要是托,跟你說干嘛,呵呵,反正你也買不起,這里的房子都死貴死貴的哩。”

    “那是,那是!”大牙忙不迭的笑道,又遞了一根紅雙喜過去。

    一根煙功夫,已經有人過來開門,大家就分開了,吳晨跟大牙進到售樓大廳,一個身穿黑色套裙的女孩正在收拾櫃台,見他們進來,問清楚是來看房的,很客氣的招呼他們坐下,泡了一杯立頓紅茶,拿出資料給他們先看著,說了聲不好意思,先忙去了。

    兩人坐了一會,陸陸續續的有人進來,寬大的大廳很快就變得擁擠起來,黃曉琳還沒過來,吳晨怕她出什麼事,有點擔心,就打了個電話過去,黃曉琳在電話里期期艾艾的說正在路上,快到了,她昨晚被兩老一通說,晚上盡然睡不著,迷迷糊糊中總會突然一陣激動心慌,結果早上起來晚了,趕緊仔細打扮了一下,趕了過來,出門時也不顧老媽在后面詭異的笑。

    吳晨自然吩咐她不要急,慢慢開車。掛了電話見大牙一臉****的看著自己,口中嘖嘖念叨著有奸情。

    吳晨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是啊,每個跟自己聯系的女孩子都有奸情,這下滿足了吧!

    大牙嘿嘿一笑,輕蔑的說道:“去,信你才有鬼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就見外面走進來一個人,腰粗膀壯,器宇軒昂的。

    “這不是那個陸什麼嘛?”大牙指著那人說道。吳晨順著大牙的手指看過去,果然是陸懷宇,讀書的時候大牙經常找吳晨玩,對他們的班長自然識得,只是不熟而已。

    吳晨不想跟陸懷宇見面,轉過頭去假裝沒看到,跟大牙嘀咕著。不料陸懷宇已經見到了他,笑呵呵的走過來,打了聲招呼,很是親熱,吳晨只好站起來,也笑呵呵的問好,兩人很長時間沒見了,吳晨還是挺煩這種虛假的腔調的。

    “吳處,得有兩年不見了吧?今天是來我這里來指導工作啊?”陸懷宇雖然對在這里碰到吳晨,有些訝異,還是一臉笑呵呵的說道,至于稱呼,現在不都流行高規格麼。

    “陸總客氣了。”吳晨不想廢話,所以也沒提自己已經不是什麼“處”不“處”的了,也是笑呵呵的說道,“指導工作可不敢,今天是陪個朋友來看房子的。”

    “哦?歡迎啊!”陸懷宇狐疑的看了大牙一眼,他在周邊樓盤跟了一年多,業績不錯,最近才調換到市中心,負責几個高檔小區,眼見銷售部經理有望,還能經常見到黃曉琳。

    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有空就往一線跑,熟悉情況才能管理好,這是他的信條,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了吳晨跟大牙。

    對于吳晨他是一向比較排斥的,當年入學的時候,選班長就他們兩個競爭,最后吳晨以二票落選,他可記得很清楚,這小子嫣儿壞的,別看沉悶沉悶什麼都不爭,不爭即爭呢!

    “呵呵,沒錯,就是小爺我!”大牙也知道吳晨跟陸懷宇不對付,故意一副扯高氣揚的樣子,無奈那身行頭,實在沒有說服力,“我們就隨便看看,你也不用招呼我們了,該忙你的忙你的去吧。”

    “呵呵,也行,看好那一套,跟我說下,給你打個折!”陸懷宇笑呵呵的拍了拍吳晨的肩膀,轉身走了,他才不信眼前這兩個家伙能買得起這里的房子,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廣府有名的高檔小區,均價在六万塊左右,不過人家要看,也不能攔著。

    “他怎麼在這里?”大牙看著陸懷宇的背影問道。

    吳晨淡淡說道:“他在這家公司上班,又負責銷售,在這里看到他也正常。行啦,不說這些了。先看看戶型吧。”

    兩人看了一會戶型,其實按照大牙的意思,都不帶商量的,南北對流大戶型,怎麼貴怎麼整,吳晨看著他那副暴發戶的樣,心里打定主意,回頭得好好教育一下他的三觀了,別把自己的人品給糟蹋光了。不過看完材料后,吳晨不禁雙手贊成大牙的觀點,一分錢一分貨,說得還真沒錯。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35 PM

第85章 黃總作陪

    他們又等了一會,見黃曉琳還沒到,就找了個售樓小妹帶他們去看樣品房。

    那小妹看這兩位裝扮,也不大像是能買得起這里的,心里就有些不情願,她們可是靠業務提成的,一大早的,把時間耗在這兩位身上,說不定半天就過去了。這種光看不買的人,她們可接待得太多了。

    不過礙于公司的規定,她又不敢推脫,只好滿臉不樂意的帶著他們到了樣品房那邊,又細細囑咐了一遍,要他們穿好鞋套,到了房子里面,什麼都不要碰。

    嘰嘰呱呱了一大堆,把個大牙給煩躁得,差點就破口大罵!看個房子,愣是整得比進無菌實驗室還麻煩!

    進了房子里面,兩人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會,其實他們也看不出什麼來,這種檔次小區的樣品房,設計裝修什麼的,自然沒話說,對于他們兩個住慣了出租屋的人來說,從彼此眼中都看到滿意二字。

    “我看著挺好的,你說呢,木頭。”大牙背著兩手,邊看邊連連頷首,一副村長視察的樣子。惹得售樓小妹暗地里白眼不斷。

    “是挺好的!”吳晨點了點頭,正好電話響了,他拿起來,見識黃曉琳,就跟她說了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

    過了不久,就見到黃曉琳行色匆匆的趕了過來,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下,頭上束了一串馬尾巴,顯得臉蛋分外明媚白皙,上身穿一件很寬松的白底小黃花半袖外衣,下面配一件紫色的七分褲,露出一截白皙而充滿彈性的小腿,青蔥般的腳上蹬著一雙根不算高的涼鞋,就這麼走進來。

    吳晨轉眼見到黃曉琳,卻是先盯著那雙美妙無比的腳看,青蔥玉趾,不外乎此!真是太美了,他忍不住呆勁又發作起來。

    “咳咳!”連大牙都看不下去了,這小子最近是不是憋壞了,那里有這樣看人家一小姑娘的!就是有什麼想法,你好歹矜持點麼。

    黃曉琳遲到了許久,心里是有些愧疚了,不料一進門,剛打了聲招呼,就見到吳晨的呆樣,好不害羞,連耳根都紅了,急忙跺了跺腳,這個大豬頭!

    吳晨被她弄了個大紅臉,這才傻乎乎的打了聲招呼:“哎呀,這個,你來了?”

    黃曉琳又瞪了他一眼,轉了個話題,問他們是否看好了房子,大牙笑著說就要這樣的一套,他比較懶,連裝修都想省了,最好是按照樣品房這樣裝修,到時候直接拎個包就住進來最好!

    吳晨跟他一樣都是懶貨,自然毫無意見。黃曉琳笑嘻嘻聽著他們的懶辦法,她不在一線很久了,對樓盤的近況並不是很清楚,就叫過來那個小妹,問了問情況。

    售樓小妹本來是老大不情願的跟過來,進屋后也主要充當起監督的作用,一直不冷不熱的。

    被黃曉琳叫過去之后,倒有些心熱起來,她雖然不認識黃曉琳,但這一身穿著雖然簡潔,卻不簡單。

    她跟几個小姐妹,也是常年看時尚雜志的,這點眼力還是有的,聽他們話里話外,似乎還真有心是要買的,一想到提成,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小激動。

    這可是她們這里最好的高層戶型,均價在每套八百万左右,這要是成交了,自己這個月的業績都不用愁了,這可真真儿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啊!

    小姑娘急忙湊過來詳細應答,態度好得大牙直翻白眼,自己還是譜儿不夠大啊,這要后面跟兩黑墨鏡,這小姑娘還不一早就屁顛屁顛的湊過來。

    不過讓小姑娘很失望的是,黃曉琳只是粗略的詢問了一下,完全不像是真正的買家那樣問的細致。都說挑貨才是買貨人,想這樣不咸不淡的,只怕夠嗆。

    “就是不知道風水怎麼樣?”大牙突然問道,在老家最是迷信,建房子那都得看好方位,上梁、入宅等重大事項還有專門儀式,得拜各路神仙,“嘖嘖,剛才聽那几個哥們說,這樓盤建造之前也是請大師看過的,不知道這老板是不是也是老家人呢。”

    黃曉琳聽了一愣,想起他們還不知道,這樓盤的大老板其實就是自己的老爹。她倒沒想對吳晨刻意隱瞞什麼,不過之前沒說,后面也就沒什麼機會提及,現在又不好直說了。

    老爹哎,一想到老黃,她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老黃鬧著說要找機會把關把關吳晨的事來,心里莫來由的一陣慌亂,偏偏吳晨這個木頭人,除了發呆,貌似什麼都不知道哩!

    “嗨,我說曉琳妹妹,你怎麼最近老臉紅呢?這可是典型的桃花相哦,該不會是想拍拖了吧?”大牙是哪壺不開提那壺的人,見黃曉琳臉帶羞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時就瞪望一下吳晨,忍不住呵呵一下,木頭這是要走桃花運的節奏啊!

    “瞎說什麼!你懂什麼!”吳晨見黃曉琳越發的不好意思,就白了大牙一眼,這小子胡扯開了,可沒個邊。

    不過說到風水,吳晨倒是想起陳歪嘴來了,這哥們也是個會吹水的,也也不知道現在又跑哪里去了。他掏出手機來,查出陳歪嘴的號碼,給他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后,還沒等他說話,陳歪嘴先在電話里,哈哈大笑几聲后,直呼過癮,把吳晨給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是什麼情況?難道是上次那兩個鬼妞回頭拜他為師了?這哥們神神叨叨久了,不會是把自己搞得精神分裂了吧。

    陳歪嘴絲毫沒有被質疑稱精神分裂者的自覺,在電話里唧唧呱呱的,好不興奮的說了一通。

    原來最近在江西某地,有個叫林王的“大師”很火,號稱有特異功能,能空盆來蛇什麼的,還能氣功治病,很多明星跟官員都與其交好。

    豬怕出名人怕壯,這話一點都不錯。這林大師本來混得風生水起,豪宅名車,美女佳人,生活那叫一個樂無邊。不料因為太過高調,讓某媒体盯上了,一通曝光之后,大師掉落神壇,連原來跟他“私交甚好,崇敬有加”的“獨立學者”司馬哥哥也掉轉槍口放炮。

    這個世界上各種各樣的“大師”太多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哪里鑽出來一個奇葩,啃黃瓜的、吞綠豆的、悶在水箱里憋氣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

    這種事陳歪嘴跟吳晨本不關心的,說白了人家想神經病,你也管不著。

    不過這次“林大師”號稱修習過“古天派”內功,這就侵犯了陳歪嘴的版權了。擁有真宗版權的陳歪嘴,混了這麼多年江湖,整天看著別人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卻睡天橋凍冷風,心里有些憤憤不平,這下逮到理了,就跟著媒体去打落水狗,正忙得不亦樂乎。

    吳晨聽得一陣無語,只好交代他別玩過頭了。陳歪嘴這個“古天派”傳人的身份,可是沒有經過官方認證,加上V的,本身就不太靠譜,號稱三十八代單傳,唯一的證據就是那塊像大煉鋼年代出品的破鐵盤。回頭等別人打完了“大師”,順手再把他給摟了,也是分分鐘的事。

    “得了,兄弟你就放心吧,哥這麼多年江湖可不是白混的,等著哥勝利歸來的消息!”陳歪嘴自得滿滿的掛了電話。

    吳晨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向大牙跟黃曉琳解釋道,這是一個朋友,本來想問問他關于風水的事,沒想到正忙著。

    這時,就見陸懷宇匆匆忙忙的從外面進來,后面還跟了几個穿著正裝的人,都是這個樓盤的具体負責人。

    他本來正在管理室里,跟几個負責人喝茶聊天。最近樓市調控日趨嚴厲,周邊樓盤都受到一些影響,還好他們這里,地處城市中央,核心價值凸顯,加上定位高端,一時受到的影響有限,不過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突然前台一個工作人員匆匆跑來報告說,看到了副總裁黃曉琳,但是沒有跟工作人員聯系,不知道是不是臨時過來摸摸樓盤的底的。

    陸懷宇趕緊放下手頭的事情,跑到大廳一打聽,知道黃曉琳在樣品房那邊,雖然心里疑慮,也顧不得再問其它的,就趕了過來,其它几個“總”自然也不敢怠慢,都跟著過來了。

    陸懷宇好不容易回到公司總部上班,沒想到最近在風傳黃曉琳要調到集團去了,雖然還是在同一片區,卻不在一個樓里辦公,而且工作上的聯系就更少了。

    這讓他心里有種緊迫感,自然不會放棄每個能接觸到黃曉琳的機會,他了解過,黃曉琳目前正在空窗期,而且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黃曉琳對他並不反感,自我感覺一向良好的陸懷宇,自認機會還是很大的。

    他匆匆趕到樣房展示區,進門就見到黃曉琳跟吳晨他們在一起,而且看情況,他們不單只是認識這麼簡單,看起來還有點親密,這讓陸懷宇心里就跟吃了蒼蠅似的膩歪。

    “哈哈,黃總,您來了!”多年職業生涯,陸懷宇還是有一套的,他調整了一下心態,快步走過去,伸出手來,跟黃曉琳握了握手,公開場合,他還是很守規矩的叫了黃曉琳的職務。

    打過招呼后,這才轉頭看了看吳晨,有些誇張的說道,“啊,老同學你也在?怎麼你們跟黃總認識?”

    “呵呵,我同學來的,今天說要看房子,我就過來陪陪。”黃曉琳笑吟吟的說完,又跟后面進來的几個員工打了招呼,她對這些一線員工一向態度很好,在一線還是比較辛苦的,壓力也大。

    “哈,這可正巧了!”陸懷宇心里泛酸,同學要看房子,你來陪陪。黃曉琳這話說的隨意,他聽了可全不是滋味,黃總什麼時候這麼有空過?貌似自己也約過几趟,也不見你有空過。

    他雖然心里有些吃味,還是哈哈笑道,“小吳也是我同學來的!我剛才還說給他打折來的,哈哈、哈哈哈……”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39 PM

第86章 就這套吧

    對于陸懷宇,大牙一直沒覺得這小子是什麼好人,也就是木頭,才跟他皮里陽秋的,換自己這臭脾氣,早甩臉色了!

    他可沒有臭屁到自我催眠的狀態,知道陸懷宇不會是來關照自己的啦,這般火燎火急的趕過來,肯定是衝著黃曉琳過來的,頓時黑著個臉,對那個售樓小姐說道:“聽到沒有,你們陸總讓你打折呢。”

    見那小姑娘傻乎乎的點著頭,大牙又轉身對陸懷宇說道:“行啦,哥們,你的意思傳達到了,多謝關懷哈,不過你可以走了,該干啥干啥去……”

    “呵呵,陸總送了個大禮,我們還是很感激的,謝謝了啊。”吳晨怕大牙出口傷人,晃動了身子,手臂輕輕碰了碰大牙。都是成年人,不是小時候,一見面就火花四濺,互相問候完對方父母,直接就掐架。

    “呵呵,客氣了,客氣了。其實你們主要是看看,格局跟方位是否能合意,至于質量跟服務,那都是不用擔心的。自己的盤,黃總最清楚!”陸懷宇打了個哈哈,又說道,“要不到辦公室那邊坐坐?”

    黃曉琳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管怎麼說,她到了這里,卻沒去看下員工,這不太符合自己的一貫做法。都怪老黃跟老媽,昨晚那麼反常,害自己也想多了,有點失眠,今天早上睡過了頭,所以趕得急了!

    見陸懷宇相邀,她也不好拒絕,只是看吳晨跟大牙的言行,就知道他們跟陸懷宇有些不對付,又怕他們覺著無聊,就說道:“辛苦大家了,你們先回去吧,不用陪著了。我們也看的差不多。”

    “哈哈,那正好!到了這個地方,怎麼的也得喝口茶。否則倒是我們招待不周了。”陸懷宇一臉不置可否,要說吳晨這兩人能買得起房,他還真不信,只怕這買房只是個借口,接近黃曉琳才是真!

    他在心里搗鼓著,怎麼才能拆穿這兩小子的把戲,最好是讓他們下不來台。他本來就有些看不上吳晨,當年讀書的時候還好,這畢業几年了,也沒什麼發展,無錢無權的,收入在班里排名墊底,連個手下都沒有,那似自己春風得意,夜夜笙歌。

    至于那個長著兩顆大門牙,一看就面目可憎的,以前也曾見過,卻並不熟悉,他壓根就懶得理。

    黃曉琳看了看吳晨,見他微微點了點頭,就笑著說道:“也行!對了,林總,還請您忍痛割愛一下哈。”

    像這種高檔樓盤,先放盤出來的,都是一般的單元,那些樓層、方位跟朝向最佳的几套則被捂著,給特定人群或者到最后抬高價格,所以黃曉琳才有這麼一說。

    “呵呵,肯定沒問題!”那林總是這個樓盤的負責人,長得黑黑胖胖,一點不似商務人士,卻是公司的老員工了,當年就跟著老黃的工地混,一步一步坐上來的,因為早年是基層員工,后來憑著苦干跟資歷慢慢熬上來,所以卻也不知道黃曉琳跟老黃的關系。

    他一邊答應的痛快,一邊在心里打定主意,盤里几個最好的單位都在他腦子里,本來單價要八万多每平米,等會就按均價六万多給他們就是了。

    他是從底層做起來的老員工,能做到這個位置很不容易,特別是現在公司比較看重年輕人,這些名校或者海歸的碩士博士什麼的,對他們的衝擊很大。

    公司雖然比較尊重他們這些老員工,福利待遇什麼都不差,但是職位上要進步就比較困難了,老兄弟們可都傳聞這黃總背景很大,卻不像其它年輕人一樣眼高于頂盛氣凌人的,對自己這些老兄弟都很是客氣,在員工中人員很好。

    當是拍馬屁也好,心存感激也罷,黃總的面子自己都得兜著!

    眾人回到售樓部二樓的會客廳,自然有人忙著去衝茶。

    林總剛一坐下來,就直入主題,讓人把資料拿來,在圖上把樓盤里最好的几套位置給大牙講解了一些。這個樓盤除了樓距大,綠化景觀好之外,樓層一般都不高,這几套正好隔著沿江的馬路望到海江,算是一線江景,遠眺的視野極好。

    因為涉及到具体的事務,黃曉琳跟陸懷宇等就不好插手,聽他們在那里交談。陸懷宇心里冷笑不已,這算演戲麼?挑吧,等會看你們怎麼收場!

    “就要這一套了!也不用那麼復雜!就一次性付款吧。對了,裝修就按樣品房那樣,需要加多少錢盡管說,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快點交房。我跟木頭還等地方住呢!”隨便看了几眼,那里懂得那麼多,直接指著圖紙上的一套房子就說道。

    “沒問題~!”林總哈哈一笑,他也是個來事的,馬上就打電話喊來售樓的經理,當場就給辦了手續。

    “記得給那個小姑娘算上業績哦。”大牙談完后,悠悠的交代了一句,沒辦法,誰叫哥們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呢?雖然人家不待見自己,不過人家一小姑娘陪了大半天,也挺不容易的。

    陸懷宇有點暈,看著意氣風發的大牙,一股酸澀涌了上來,他自己還買不起這里的房子呢!這一出手就是小一千万!這都什麼情況啊,不會是這小子中彩票了吧!

    大牙跟吳晨才懶得理陸懷宇此刻的心情,辦完了手續后,就跟黃曉琳一起告辭而去。

    只剩下陸懷宇,眼神復雜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特別是見黃曉琳開著那輛小MINI,跟在他們的吉奧后面,揚塵而去,心里竟有種空落落的感覺。看來自己要抓緊了,不能老這樣子打邊鼓,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直接表白呢?

    “木頭!你看看,我的手是不是還在抖?”一千來万就這樣扔出去了,饒是大牙這種神經大條的人,也有些說不出是激動還是什麼的情緒,剛才一直努力裝著逼,這一上車,就把兩只爪子伸到吳晨面前。

    “沒空,開車呢!”吳晨笑著罵道,“就這點出息!剛才不是很豪邁麼,看你那范,哥們要不打小認識你,還真以為你是個富二代呢!”

    “屁!我這不是看那小子不順眼麼!怎麼著也不能輸了氣勢!”大牙老老實實的系上安全帶,翹起二郎腿來,得瑟的斗了斗腳,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雅,又放了下來。

    “要我說啊,你得小心下那小子,來者不善啊,我看九成九奔著曉琳來的!得!你可別虛偽的說,那不關你什麼事啊,就你那小眼神我還看不出來?”

    “那能怎麼樣?要不你去殺了他?”吳晨似笑非笑的說道。

    “沒問題!回頭我替你拍死他!”大牙一臉奸笑,信誓旦旦的保證。

    “呵呵,就你這小身板,還不定誰拍死誰呢!”吳晨笑著說道,就是格斗都得分公斤級呢!

    兩人一路斗著嘴,車開到左近的“毋米粥”停下,時間才十一點多,但是早上起來得太早,現在都有些餓了,剛才出門跟黃曉琳好了,過來這里吃午飯。

    到了上面,要了個小包間,大牙就拿著單子,去后面水族攤子那里點菜了。

    這“毋米粥”是順德出來的食法,用米湯做鍋底,放入海鮮,燙熟撈起,吃完再放別的不同的海鮮,保持原汁原味,鮮美無比,另有几種獨特的小吃,價格也不算貴,這几年特別風行。

    黃曉琳到了之后,見包間里只有吳晨一個人,自己倒先沒來由的害了羞,微微紅著臉,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吳晨也不是太會來事的,給她倒了茶水,坐下來后就開始看著她發呆。

    大牙點完菜回來,見他們兩個跟木頭一樣坐著,就開玩笑說,難道自己進錯廟門了,這活脫脫的,不正是土地爺跟土地奶奶麼!

    此語立刻遭到吳晨跟黃曉琳一致聲討,原本略微有點凝固的氣氛被打破,頓時活躍了起來。

    心里高興,大牙就很誇張的述說自己賭石切漲的經歷,雖然過去好几天,大牙說起來還是忍不住激動,講起來繪聲繪色,起伏跌宕,絲毫不比說書的差!

    因為有上次的遭遇,黃曉琳也是深有同感,頓時興高采烈的說起自己也賭贏了!那塊叫什麼“雞油黃”的,現在就擺在臥室里!老黃……呃,這個就不說了吧,黃曉琳白淨明艷臉上又飛起了一片云彩。

    臥室!吳晨聽得心里一蕩,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地方去了。興高采烈的另外兩個人,卻沒注意到這一點,正在熱烈的交流彼此的經歷,其實都有一個相同的地方,那就是跟著吳晨一起。

    大牙當即拿起一杯茶來,“木頭!我代表廣大人民群眾,對您無私的奉獻精神深表敬意!這種不顧個人,帶領大眾發家致富的精神,永遠值得我們學習!來,走一個!”

    “我去你的!”吳晨白了一眼,心里別提多郁悶,自己這有異能的,反倒不如眼前這兩個家伙,看來撿漏最主要還是運氣啊!

    “哈哈,別介!生活嘛,就是無數個偶爾組成的,說不定明天就輪到你踩到狗屎了!所以說,不用氣餒,好好干,小伙子,下次就輪到你了,哈哈。”大牙想起上次三人聚會,這才多久,發生了這許多變化,有些自得,哈哈大笑。

    “飯桌上呢!”吳晨實在看不下去大牙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隔空踢了他一腳,真是惡心加肉麻。

    其實吳晨是多慮了,此刻黃曉琳正想起由那塊雞油黃引發的“家庭斗爭”,一想到老黃說了好几次要見見這小子,好好過過堂,不由看了吳晨一眼,長得還行,普普通通的一個人,屬于丟大街上,馬上被淹沒的那種,性格麼,也偏呆,似乎只有涉及到專業領域,才會滔滔不絕。

    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老黃的折騰,想著想著自己倒是先臉紅起來。

    大牙見她動不動就臉紅,那里不明白的,心里頓時就感嘆不已,看來不用等明天,吳晨這就要踩到狗屎了!啊呸,應該是吳晨這堆牛糞,怕是要插上鮮花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43 PM

第87章 西山紙貴

    一頓午飯,吃得曖昧不清的。

    飯后,兩人跟黃曉琳分別后,驅車回到宿舍,稍作休息,吳晨就把那塊黑色令牌拿了出來,跟大牙兩人研究了一通,無奈不單沒能看出什麼來,就連度娘都翻爛了,仍是沒什麼頭緒。

    大牙賭氣之下,就提議干脆把這黑疙瘩,給送到鑒定中心去鑽個洞,先鑒定出是什麼材質的再說。

    吳晨沒好氣的瞪了他半天,這種糟踐天物的事,他哪里肯干,只小心翼翼的又給收拾好,回頭把那地圖拿了出來。

    “你拿張破紙干嘛?不會是藏寶圖吧?”大牙見吳晨拿出張破紙來,上面亂七八糟的畫了許多線條,既不寫實,也不抽象,完全不知所謂。

    “這可不是破紙,很可能是西山紙。”吳晨經過這段時間的比對,覺得這紙極有可能就是所謂的西山紙。這種紙產于福海省江樂縣龍鳳山,跟木雕的所在地朝山地區挨著,兩者在一起出現,並不離譜,而且龍鳳山造紙的歷史,可以上溯至宋代,從時間上看,也是吻合的。

    要說這西山紙,歷史上可是大名鼎鼎。北宋時期,蔡襄到福海為官,曾經因為“訴訟未決,而案牘已零落”,從而禁用竹紙。到了南宋,福海所生產的竹紙質量,才開始優于其它地方產的紙。

    藏書行家都知曉,福海建陽麻沙本的紙張,均采用邵武、三明、延平諸地所產之竹紙。而建陽也在南宋時期,一躍成為天朝三大刻書中心之一。

    在清人郭柏蒼的《閩產錄異》中,將楊家山的京紙和龍棲山的西山紙,評為天下最佳。西山紙更是以柔韌細膩,色白如雪,久置不腐而著稱。

    據說,在《四庫全書》刻印之時,朝廷曾經派出專員前往將樂縣,購買龍棲山所產的西山紙,專為刻書之用。

    因此,自古便有“西山紙貴”之說法。只是這西山紙白如雪,眼前的這件卻偏黃,難道是放置時間過久導致的?

    大牙對紙張本身沒有興趣,他連蔡襄跟蔡京是什麼關系都搞不清楚,對于“四大家”中的蔡到底指的是誰,也沒有興趣。

    他看了半天圖案,直奔主題,指著涂畫中一處波瀾線說到:“這是湖?還是山?”那線條看著像抽象的山峰疊加,又似湖水波浪,但孤零零的處在那里,周圍都是空白,絕對不會是江河或者大海。

    “我查過古代的行軍圖,類似這樣的符號應該是山峰關隘。”吳晨看了看說道,這地圖詭異之處,就是繪制了多個山形,卻零散四布,並無道路連通。

    “嗯,我怎麼覺得這個形狀很眼熟啊。”大牙凝視著那個“山峰”,沉思了起來,他左手加夾著煙,做思考狀,那火紅的煙頭一抖一抖的,看得吳晨心里跟著直發抖。

    “悠著點!我都看了N次了。你不會是玩RPG游戲多了,看什麼地圖都眼熟。”吳晨才不相信這貨的話呢,這段時間他偶爾也上網,搜些古代地圖來看,看多了還真覺得什麼都眼熟。

    “不是,你讓我想想?”大牙干脆點了一支煙,看著遠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哎,木頭,你有沒有覺得這好像是蓮花山?”

    “嗯?”吳晨再仔細那筆畫,的確有几分酷似蓮花,只是沒有那麼繁雜而已。

    “你數數,是不是只有五划?上二下三?”大牙吐了一口煙,幽幽的說道,“你別不信,上學前班的時候,哥畫過這山!有一次老師布置畫畫,別的小朋友都是畫熊貓啊什麼的,只有哥充分發揮想像力,畫了這麼一副蓮花山圖,跟這個一模一樣,所以說哥打小就有抽象的潛力……”

    “哈哈,你還真是天才儿童!”吳晨大笑一聲,打斷了大牙的悠悠沉思。

    經他這麼一說,還真的有點像,這蓮花山離他們村不遠不近,從村里門樓上往去,山色沉澱,只能見到山峰的形狀,的確是這般模樣!“不會這麼巧吧?”

    “要不說你是木頭一塊呢!我是有佐證的!”大牙嘿嘿笑了一聲,又抽了一口煙,這才說道:“你看左邊,是不是有一處光凌凌的,看著就險峻的山峰?那不就是雷公峰麼!只是不知道怎麼會在左邊,這雷公峰在蓮花山的東邊,上北下南、左西右東,不應該是在右邊嘛?”

    “嘿嘿,這口訣你都還記得啊?難得難得!看來小學的地理老師,得好好謝謝您!”吳晨被他這麼一說,越發的覺得有點靠譜了,一邊打趣著說道,一邊在地圖上比比划划。

    “啥意思嘛!別說這麼簡單的口訣了,就是乘法口訣那麼復雜的,現在我都能背出來!要不要我現在背給你聽聽?”大牙有點躍躍欲試。

    “得!你先打住!要不說你不學無术,你還不承認!你剛才說的那個口訣,是現在地理用的,古代的方位,大都是以南為上北為下,跟現在的方位完全顛倒,八卦方位就是這樣的。”

    吳晨也有几分激動,難道真的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個上方叫做主位,從出土的古圖來看,甚至還有一些是東或者西在主位的,不足為奇,到了宋代之后,才逐漸多元,得到了明清之后,才算基本固定現在這個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方位。”

    兩人越說越激動,在地圖上一一辨認,這有了方向做事就順,很快就確定了几座山峰,果然跟朝山大地几個有名的山峰很是相似,特別是那用墨最多的地方,上面還有凹下去的地方,活脫脫就是鳳凰山上的天池!

    到最后,兩人已經認定,這繪的就是省東一帶十几處山峰。

    “木頭,你說什麼人吃飽了沒事干,畫這玩意干嘛?”大牙一陣激動之后,開始發揮想像力,“不會是藏寶圖吧?這麼多山都有寶藏?”

    “去,你還不如說是礦藏圖呢,不是傳說蓮花山有煤礦麼!”小時候的確有過這樣的傳言,國家都派人去考察過了,后來說是礦藏太少,不值得開采,放棄了。

    折騰到晚上,也沒能得出這些山川到底有什麼關聯,大牙假設了種種,比如寶藏、墓葬、風水之類的,都讓吳晨給一一否定了。

    雖然如此,不過還是有些小激動,至少他現在可以確定這是一張宋元之間省東地圖,這就是一大進步!

    接下來兩天,這哥倆就悶在家瘋狂搜查宋元年間省東大地的資料,渾然忘了要去參加平洲公盤的事情。

    一開始大牙還不相信,憑什麼就得是宋元年間的,不能是明清,說不定是解放后的呢!吳晨也沒法跟他解釋,隨便糊弄了一番,反正大牙這貨從來不細究,等他鑽進去了,就比吳晨還確信。

    哥倆充分發揮當年考試前臨陣抱佛腳的精神,悶在屋子里搗鼓著有關地圖的事。過了兩天,大牙就憋不住了,望著滿屋子的方便面盒,抱怨說這兩天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那麼像黑客!吵著非要出去溜溜,見見陽光雨露,順帶吃點好吃的。

    商量了一下,好像事情還是挺多的,先問了車子,說是還要過兩天才能提,房子那邊大牙已經打款過去,等著網簽,也是這一兩天的事。

    哥倆想起平洲公盤來,打了個電話給夏子明,夏子明過了一會才回復過來,原來今天是公盤收尾的日子,現在過去倒是熱鬧,不過都是別人的,基本上沒有什麼交易了。

    正愁著不知道干嘛去好,難道兩人跑去逛公園?這也太基情四射了吧,吳晨惡寒了一把。電話響了起來,一接原來是楊軍到廣府了,車站離這里不遠,吳晨干脆讓他等著,跟大牙開了車子去接他,找了個路邊小館子,狠吃了一把,算是給他接風了。

    大牙聽說楊軍是特種兵出身,很是好奇,一頓飯問東問西的。楊軍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回答問題,也是標准的“是”或“不是”的軍人作派,搞得大牙很郁悶。吳晨倒是喜歡這種性格的。

    吃完午飯,外面天氣實在熱的唬人,大牙就提議找個地方泡水去。要在鄉下,這時分,正是小孩在溪里玩耍的時候,吳晨跟楊軍也沒有異議,買了單出門。

    這飯館在大街邊上,門口沒有停車位,來的時候,他們把車子停在馬路對面巷子里的樹下,到這邊要先走過一條天橋。這天橋挺大的,因為綠化跟頂篷的緣故,里面卻也不會太過高溫。

    剛才走過來的時候,因為都餓了,就沒有細看,現在飯飽酒足,慢悠悠的往回走,才發現這里居然就像一個小型市場,兩邊擺滿了地攤,衣吃住行、飾品玩件、手機貼膜、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些古玩玉石器件,就算不是假的,質地也是極低劣的。

    “干嘛呢你?”大牙正走著,發現有人拉著他的后衣擺,他是丟錢包丟怕了的人,現在可沒瞌睡,轉身就嚷嚷道,卻是一個抱著小孩的婦女。

    “帥哥,要不要光碟?!”說這話的時候,那婦女還特地擠了擠眼,一副大哥你懂的表情。

    “我去!哥長得這麼帥,用得著看這個?!”大牙見吳晨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話說我們三個,你干嘛非就拉我啊,難道哥就真的那麼猥瑣!

    那婦女明顯的一臉黑線,真是說你豬,你還喘上了!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走開了,卻也不追著賣,比那些賣玫瑰花的小女孩有節操多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46 PM

第88章 青藤手稿(上)

    几個人走到天橋的另一邊,正要下階梯,吳晨突然見到邊上一個賣舊書的小攤,上面擺滿了各種舊書雜志。因為上次跟黃曉琳逛街的時候,吳晨知道現在小人書也值錢,還為此心疼不已過,所以就停了下來。

    他是愛書之人,本科的時候,曾經把門口的租書店里的書都看光了,弄得老板娘一度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對自己有點那麼個意思。

    吳晨在書攤邊蹲了下來后,發現上面擺放的,絕大多數都是盜版的網絡小說,基本上火過的或者正在火的都有,還有合集的,厚厚的一大本,做工粗糙,但極其便宜,不到十塊錢一本。

    此外就是一些命理的、養生的、風水的、色彩性格學什麼亂七八糟的,真要算舊書的話,反倒不多,就一些散開的傳統文學小說,報刊雜志。

    吳晨對那些忽悠人的書本直接無視,在舊書那一角翻了翻,見其中居然還有本八十年代的《大眾電影》,上面老舊的明星封面,略顯老土的妝容跟POSE,勾起他不少小時候的回憶,那時節,牆上貼的都是這個雜志的封面。

    “哈哈,這都有!”大牙也在一邊蹲了下來,邊上下抖動著屁股,邊翻看那些舊書,除了几本快散架的連環畫之外,還真讓他找到寶貝了。

    吳晨聞言,從他手里拿過來一看,原來是本小學一年級的語文教材!這東西現在可不多見了。

    “要不買一本,回家溫習溫習?”吳晨哈哈一笑,對著大牙說道,當年這貨沒少為背不上課文挨揍,記憶猶新啊!

    “去!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大牙沒好氣的說道,又在攤位上翻開了,他那一角都是舊課本、學生練習冊什麼的,還有一些以前龐中華的鋼筆字帖,甚至還有一本描紅毛筆字帖,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小時候練字用的,反正字寫得跟蝌蚪一般,連大牙看了都直樂呵,“這誰家熊孩子啊,小時候肯定沒少挨揍!”

    “你看這個,說不定就父子倆呢!唉,我說老板,你這都哪儿收上來的啊。”吳晨翻出一本線裝手冊,有點髒有點爛,書中全是手寫的毛筆字,字倒是寫得不錯,就是看著有點潦草,他也不以為意。

    “寫的還可以啊,比龍澤那貨好多了吧?”大牙拿過去,看了一下,念道:“仆領賜至矣。晨雪,酒與裘對證藥也…嗯,有點意思哦。”

    聽起來,不大像是現代人行文,難道是件老東西?吳晨心念一動,從大牙手里搶了回來,翻開來仔細的看。

    那字跡本來就很是潦草,還有涂改,加之還是繁体字,他對書法本來也不太懂,認字都有些吃力,斷斷續續的看得出一些句子來:“無破肚髒,缶當歸甕羔半臂褐夫,所當服寒退……擬曬以歸………西興腳子云:風在戴老爺家過夏,在我家過冬……一笑……。晚生徐渭頓首……叔奕張老爺………”

    等等!晚生徐渭頓首?吳晨腦子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只聽到自己心髒砰、砰、砰的跳動聲,手都有點發抖。

    他穩了穩神,假裝繼續翻著書冊,眼睛卻是偷偷的凝視了一眼,還真有一股黃色光芒,看來是明清的東西沒錯!

    青藤的手稿?!!!這破書攤居然能翻到青藤先生的書稿?而且就這樣赤裸裸的展露在大家面前,連署名都有?!有這麼扯淡的事嗎?吳晨甚至要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就沒有人來撿?要知道,就算小販不知道徐渭是誰,可架不住那些翻看舊書攤的,都是些有這方面愛好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徐渭是誰呢?這些看過的人里面,對書法造詣比自己高的就更是不知道凡几了,怎麼會留到現在,讓自己揀這個漏?

    “咋得?這娃他爹寫的都是啥?”大牙見吳晨神情有異,知道必有蹊蹺,卻故意扯開話題,這真要讓攤主發現異常,回頭想買的話,對方還不得要個高價!

    “什麼娃他爹,呵呵,別瞎扯淡!”吳晨回過神來,一手攥著那書冊,一手在地攤里快速的翻了一遍,沒有找到其它相關的東西。

    “老板,這個怎麼賣?”吳晨見沒有其它的了,就拿著那卷手冊直接問老板。至于這副手冊是怎麼來的,他也沒准備問,在這種地方,問了也是白問,老板不是忘記了,就是給你瞎編一套。

    “呵呵。這可是舊東西!”那攤主其實並不知道這手稿的來歷,不過一聽到有人要,習慣性的來了一句。

    “廢話!這不全都是舊東西!”大牙很不滿的攔了回去,“好好開價,別編別扯!看在對儿時黑暗歲月的回憶上,這才跟你買點,可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

    “呵呵,這小兄弟說的。行吧,既然你們誠心要,我就成本價給你們,當開個張,今天還沒開張呢。五百塊!”那小販笑嘻嘻的說道,這些舊書,大部分是他在垃圾回收站挑出來的,小部分是在人家里亂收上來的,論斤算,成本基本可以忽略,賣多少都是賣。

    “成!就五百!”吳晨見大牙還要討價還價,立馬拍板,五百一點都不貴,再說人家天天在這里擺攤蒸桑拿,也是不容易。

    吳晨掏出錢包,才發現里面的現金不夠五百塊,有點窘,伸手跟大牙拿了點,湊齊了給老板,又怕大熱天的雙手都是汗,跟老板要了一張報紙,仔細的卷好拿在手里。

    “叫你裝闊!”大牙對吳晨打斷他的討價還價,很是有意見,就這破冊子,一不小心都得散了架,還要五百塊!他心里不忿,就一邊走一邊嘟囔,“有你這麼冤大頭的麼?別讓人家知道我認識你哦!”

    “小兄弟!等等!”吳晨心里樂滋著,也沒去理會大牙的埋怨,不料剛走几步,后面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吳晨心里咯噔一下,要不要這麼狗血啊!

    難道網文中傳說的規律又重現了?豬腳每次撿漏后,都會有個專家高手前輩這老那老的什麼,第一時間現身?不單高價買下自己剛撿的漏,還對自己一通誇獎、無比贊賞,引入行、扶上馬、送一程,有的還不惜大房子奉上,大姑娘送來……他娘的,這都扯的什麼蛋!

    吳晨一邊腹誹不已,一邊轉身,沒好氣的問道:“干嘛呢?!”丫不會發現個漏自己不撿,天天跟這里蹲著,就等來個小伙子來撿漏后,再出來冒泡吧?這是腦殘啊?還是腦殘啊?

    “呵呵,小伙子……”后面果然跟過來一個老頭,笑呵呵的對吳晨說道。

    “你有血光之災!”吳晨心里煩躁,直接就打斷了他。

    “呃,什麼意思?”

    “你有血光之災!”

    “神經病!”那老頭莫名其妙的,趕緊轉身走了,他是賣老舊民樂器的,見吳晨喜歡老玩意,就想忽悠他做點生意,沒辦法啊,他這個屬于冷門品種,這天橋人來人往的,生意卻總沒開張,不主動出擊是不行了。

    “呵呵,木頭,咋啦?你不是號稱五講四美模范標兵嗎?”大牙很少見吳晨這麼煩躁的,居然這樣對一個老頭講話,一點道德都沒有嘛,異常吶。

    “沒事,最煩這種狗血設定!”吳晨搖了搖頭,也懶得解釋,本來撿到手稿的喜悅,被這麼一折騰,平靜了許多。心里暗暗嘆息了下,看來網絡小說看多后,三觀都毀得差不多了。

    回到車上,吳晨把車鑰匙給了楊軍,剛才已經問過他了,駕照什麼的都有。又見天氣實在太熱,吳晨就到邊上的小賣部,買了三瓶冰凍可樂,這才上車。

    楊軍已經把車子點著,空調也打開到最大,大家還是覺得車里熱得灼人,大牙笑話說屁股早晚長痔瘡!

    不愧是特種兵出來的,楊軍適應了一下車況,就把車子開得如魚得水。本來搶著要開車的大牙這下也服了,連連誇獎,又八卦了一下楊軍的軍營生活,說當年要不是体重不夠,哥們也當兵去了!埋怨了一通,這個部隊也不能搞歧視啊!這要是******開戰了,自己肯定第一個報名而去。

    說完見楊軍笑了笑沒有接話,大牙很不滿的說小看人了是不是,這要上了戰場,哥們也是一把好手!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下次再搞個伏擊什麼的,這一套游擊戰术,哥們可是打小練出來的,不信你問問木頭,是也不是!

    “那是!”吳晨實在聽不下去了,“你這麼活生生一個裝備有特殊武器的特種人才,不讓你上戰場,實在可惜了!是不是好手,咱先不說,這一口好牙,那肯定是有的,到時候啃得鬼子魂飛魄散的,應該沒問題!

    一路打屁著,回到宿舍,楊軍把行李袋放好,几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還好都是年輕人,大夏天的擠一擠,睡睡地鋪也沒關系。

    就是這剛從外面回來,龍澤那破吉奧的空調,充其量只能算電風扇,把三個大老爺們悶得皆是一身汗,屋子里一股酸臭味,趕緊輪流著去衝了下涼。

    吳晨換洗完了之后,回到客廳,收拾了一下桌子,墊上一層廢報紙,這才把那手卷拿了出來,展開了放上去。

    “還真是寶貝?”大牙從浴室出來,見吳晨小心翼翼的樣子,也不顧頭發還滴著水,就要往前湊,一點自覺都沒有。

    “別過來!”吳晨急忙一把將大牙推開,這紙張本來保存就不完好,再讓他弄几滴水下去,那還得了!“把你頭發抹干了再過來!這可是青藤先生的手稿!”

    “去!就你?在一破書攤,還不是古玩街,能淘回來青藤先生的手稿?”大牙一邊用毛巾抹著頭發,一邊頂嘴,滿臉寫著不屑,“要照你這麼說,剛才那“熊孩子”的,說不定還是東坡先生的練習貼呢!”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48 PM

第89章 青藤手稿(下)

    “你那個是簡体字好不好!”吳晨懶得跟大牙這貨抬杠,還不如省點力氣,不過他也的確是不太懂得書法,一時間也無法從書法的各種內涵去入手,還好要說服大牙,有一個最為簡單的辦法,那就是從內容上看,“你把手弄干淨了,自己過來看!”

    大牙見他不似說笑,擦了擦手,自己翻開那本手冊,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雖然字跡潦草,不過勉强還是能看得懂,越看越是感到驚訝,這搞不好還真是青藤先生的手稿!

    青藤先生就是徐渭,字文長,至于名號就多了,得有十几個!最出名的就是青藤老人。頭銜也有很多,書畫家軍事家這家那家的,大大小小也有十來個。明代嘉靖年間生人,跟解縉、楊慎並稱“明代三大才子”。

    徐渭少年時,就以天才超逸著稱,入到徐氏私塾讀書,據說是“六歲受《大學》,日誦千余言”。

    到了十歲的時候,就模仿揚雄的《解嘲》作了一篇《釋毀》,“指掌之間,万言可就。”這揚雄可不是一般人物,是個敢自稱聖人的主!在易學里面也是一派大宗。

    可惜天妒英才,徐渭在二十歲的時候成為生員,但是接下來,八次應試,居然都沒中,“再試有司,皆以不合規寸,擯斥于時。”跟他差不多同樣遭遇的,還有那個大名鼎鼎的唐伯虎童鞋。

    后來徐渭就在山陰城東賃房設館授徒,再后來入了浙閩總督胡宗憲的幕府,“一切疏計,皆出其手”,又出奇計大破徐海等倭寇,奠定其軍事家的地位。

    到了嘉靖四十三年,胡宗憲因為受到嚴嵩案的牽連被捕,在獄中自殺,徐渭作《十白賦》哀之。李春芳嚴查胡宗憲案,徐渭一度因此發狂,作《自為墓志銘》,以至三次自殺,“引巨錐刺耳,深數寸;又以椎碎腎囊,皆不死。精神几近失常,几近癲狂。”

    兩年后,徐渭因為在發病的時候,殺死繼妻張氏,下獄七年。獄中完成《周易參同契》注釋,並且揣摩書畫藝术。

    到了万歷元年大赦天下,徐渭才在狀元張元忭等的營救下出獄,出獄后已53歲。從此潦倒后半生,痛恨達官貴人,浪游金陵、宣遼、北京,又過居庸關赴塞外宣化府等地,教授李如松兵法,結識蒙古首領俺答夫人三娘子。

    徐渭晚年以賣畫為生,但從不為當政官僚作畫,“有書數千卷,后斥賣殆盡。疇莞破弊,不能再易,至借稿寢”,常“忍飢月下獨徘徊”,杜門謝客。

    其中只在張元汴去世時,去張家吊唁以外,几乎閉門不出,最后在“几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的境遇中以73歲高齡結束了一生。死前身邊唯有一狗與之相伴,床上連一鋪席子都沒有,凄凄慘慘。

    等看過手稿之后,大牙已經驚呆了。他不太懂書法,只覺得這手稿字跡潦草,隨處都有涂改過的文字,應該是日常起居之用,而里面記載的內容,跟徐渭晚年的生活有很大的契合度,難道真的是文長的手稿?

    其實吳晨跟大牙這是有點不學無术了,這副字帖曾經出現在各大拍賣會上,是徐渭留存比較完好的作品之一,這副手卷卻是日記式的草稿,應該也是徐渭晚年日常記錄所用。

    不過古玩他們雖然不太在行,但是作為曾經的文藝青年,青藤先生他們還是知道的。當年高中時候,有一他們几個租住在縣城的一套老宅子里。几個人擠在一間廂房,晚飯后經常無所事事,就爭論各種歷史人物。

    有一次爭論明代杰出人物,吳晨對王守仁、張居正等人推崇有加,以為學而優則仕,空談誤國、實干興邦;大牙則是對徐文長、唐伯虎等人崇拜不已,文人風骨、灑脫自在;這人生觀可說是大為不同,為此爭論了小半個月,雖然當年可查閱的文獻有限,可也夠他們了解的了。

    這中間,龍澤好几次使用暴力,希望憑借簡單粗暴的方式,威逼他們承認朱洪武才是整個大明朝最牛逼的家伙,都沒有結果,足見他們當年立場之堅定!直到對門住進一個整天穿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這話題才嘎然而止,轉為各種齷齪。

    “可惜不是《金瓶梅》的原稿哦!”大牙突然遺憾的說道,看得出來,這應該是一本類似日記一樣的隨記,內容零散得很,而且大都是關于日常起居的瑣事,

    “呵呵,你倒是想!”吳晨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完整的書稿,而且內容也沒有正式刊行過,不過這樣的東西也很珍貴,不比作品手稿差多少。

    大牙有些失望,關于《金瓶梅》的作者蘭陵笑笑生到底是誰,歷來有四種主流說法,其中又以徐渭跟王世貞的呼聲最高,大牙則是堅定的徐渭支持者,為此在讀本科的時候還專門考證過。開始几人都不以為意,瞎折騰唄,你一讀電子工程的,整天泡圖書館考證《金瓶梅》作者,這不是發神經是什麼?好在這貨時不時的總要發一陣瘋,大家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到了學期末,數字電路掛了、模擬電路掛了、大學物理也掛了,卻真讓大牙整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一般考證者都是從能力、經歷、行文特征跟內容契合度等等去考據,這貨卻另走曲徑,認為《金瓶梅》成書于明万歷年間,最早是以抄本形式流傳,從起源去考證出徐文長是作者來。

    大牙呆了老大一會,吳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聽到他突然嚎了一聲:“這要是真的,得值不少錢吧?!”

    “我靠!這就是鐵杆粉絲吶!”吳晨差點冷汗就出來了,無力的罵道。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粉絲也要生活的嘛!你看現在不都這樣,球迷協會都找俱樂部要錢,選秀節目的粉絲,更是按舉牌吶喊尖叫淚奔不同程度收費麼!就是網上那些大神,不得定期給粉絲們發些福利什麼的。”大牙嘿嘿笑道,“再說,我崇拜雞,不至于雞蛋就不吃了吧?”

    “行啦,什麼歪理!”吳晨笑著罵道,真心拿這貨沒有辦法。他心里已經認定了這是青藤先生的手稿,一是年代附和,二是有本人自稱,三是他自己的邏輯判斷,同個時代不大會有人吃飽了沒事去寫徐渭的日記吧?他又不是皇帝。

    至于書法方面的鑒定,他也不擔心,田老不是說了,過几天,要帶他跟孔四去拜訪劉老麼,到時候帶上這手稿,去讓他一起鑒定就是了。

    接下來几天,有楊軍在,每天負責買菜做飯洗衣服什麼的,活生生成了保姆,吳晨跟大牙兩個大懶人,就天天研究那份手稿,每每從中体會到那份無奈跟滄桑,都要扼腕嘆息一番,一副北漂文藝男青年樣子。

    ……

    到了第四天,兩人起來,正准備要繼續“探討”一番,明中期落魄老青年的落寞人生,就接到孔四的電話,說是田老問吳晨有沒有空,如果有空的話,不妨帶上那方印章到他那里一趟。

    吳晨就知道應該是那劉老到廣府了,田老爺子這是要帶自己去拜山門呢,他自己心里其實也對那神秘的劉老有些好奇,能讓田老那麼推崇的,至少應該是某方面的大家吧,雖然他這几天偶爾也搜了一下,圈內並沒有什麼太過出名的“劉老”。

    拿好印章跟那份手卷,跟大牙告別后,就自己開車到了田老府上。大牙今天要去提車,吳晨怕他新車剛開出來,就磕碰到什麼地方,又得直接開回4S點,讓楊軍等會陪著大牙去,估計是擋不住大牙親自開車,至少能在旁督看著些。

    到了田老府上,孔四已經在了,田老穿著一身黑色的老式中山裝,見吳晨也到了,笑呵呵的說今天剛好他老友有空,一起過去拜訪下吧。

    吳晨本來是想讓田老先鑒別一下手稿,見狀只好作罷,把吉奧停在田老院子里,鑽進田老的黑色奧迪駕駛座,當起司機來。又見孔四手里拎著一些糕點,應該是手信吧,才想起自己第一次上門什麼都沒帶,頗有些不好意思,暗地里責怪孔四也不提醒。

    田老聽得他們小哥倆在前座嘀咕,囑咐吳晨好好開車!至于手信,都是廣式點心,劉老哥好這一口,小輩帶點做心意就成了。

    孔四趁機詢問這劉老到底是什麼人?聽田老提到過几次,卻一直沒說是干嘛的,吳晨也是滿心疑惑。

    田老呵呵一笑,說既然都要見著了,跟你們先說說也無妨,這劉老哥是比他還要大上十多歲,當年他被關牛棚的時候,劉老哥剛好也在干校,那年代都是勞動人民,有點共同愛好的人都少。

    兩人無意中認識了,竟然一見如故,經常一起探討各種人生問題,那時候田老並不知道這個劉老哥來頭極大,后來几十年相交下來,田老對這個老哥哥的見識魄力各方面,都佩服得很。

    現在他有意想要提拔兩個后輩,就想帶他們引薦,這老哥哥以前大部分時間都在廣府渡過,最近几年家里老伴身体不好,這才回京里住,這次到廣府還得暫住一陣子。

    一路上聽著田老碎碎念,到頭來也沒說出這劉老的來頭,到了市區北邊那座著名的山峰之后,順著一道小路七拐八拐的走了進去,吳晨逐漸覺得眼熟起來,等走了一段才醒悟起來,這不是上次黃曉琳帶他來的那個地方麼,好像是叫什麼“尊龍府”的,只是現在是從另一個入口進入,難怪覺得有些眼熟。

    順著田老的指點,在“鄉間小徑”上轉了一會,就來到一棟獨立別墅之前,這別墅是仿四合院建造的,看規模得有兩三進,門口一個大平台,四周是一些大樹,樹下停了十几輛車,再往外就是一片蜿蜒的草地,上面挖有几個池塘,偶有小橋流水、樓台亭榭的,小小天地,自成一統。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51 PM

第90章 王者之光

    孔四當場就吸了一口冷氣,有點愣怔,這他媽的,得多少錢啊!要知道,這里好歹也算市中心八區之一,鬧著取靜,價格怕是不比中心區的來得便宜!

    因為之前已經來過這里,雖然見到的,不是這一棟,不過吳晨心里多少是有些准備的,只沉穩的把車開到樹下,停了下來。

    停穩車后,孔四還在懵懂,吳晨卻已經發現那些車輛的牌照嚇人,他好歹也曾經在省府里工作過,某些車牌代表什麼,還是知道的。

    現在見一下子有這麼多的特種車牌扎堆,心里越發好奇,又有些興奮,看來此處主人,來頭真的不小,吳晨暗暗告誡自己要沉住氣。

    等他們下車后,過來一個剪著平頭的漢子,身材挺拔,雖然穿著便服,但是一看,就知道是軍人出身。

    那漢子走過來,笑著跟田老握了握手,問了一聲好,就帶著他們往大門走。吳晨跟在后面,偷偷環視了一下,沒見到有什麼站崗的人,心里稍微松快了些。

    到了門口,一個三十出頭,精干黝黑的漢子筆直的站在哪里,見他們過來,拱著手迎了上來,笑著對田老說道:“呵呵,好久不見了,田老!近來可好!”

    田老對他似乎很是看重,走上几步,一邊握著他的手,一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鐵老弟最近越發精干了哦!”

    兩人很親熱的寒暄了一陣,田老回頭來,就跟吳晨跟孔四介紹道這位姓鐵名中棠,是劉老的護衛頭子,大家都叫他鐵老大,又把他們介紹給鐵老大。

    吳晨一聽到護衛,而不是保鏢,心里就更加有底了,急忙伸出手去,很客氣的跟鐵老大握了握手,感覺對方的手掌冷硬無比,彷如一塊生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裝了假肢。

    輪到孔四,剛跟鐵老大兩手一握,吳晨就聽到咯咯的響聲,心里陡然寒了一把,這都什麼人啊,該不會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好身手!”鐵老大退后一步,臉色微微訝異,對孔四拱了拱手說道。

    孔四則是大大咧咧的笑道,哪里哪里,若無其事背著雙手,四十五度仰望屋檐,吳晨見他背著的雙手,微微發抖,忍了忍終于沒有笑出來。

    鐵老大淡淡一笑,對田老說道:“劉老還有些俗務要處置,讓我先帶您到書房。”

    到了書房,鐵老大告了個假就轉身離去了,劉老剛回廣府,這几天各路人馬紛紛前來拜訪,他們這些隨員且有得忙。

    吳晨環顧了一周,這里的藏書還真不少,大都是些老舊的書籍,偶爾的博古架上放著些瓷器,急忙之間也看不出真假,牆上掛著一些書畫,還沒來得及細看,已經有一中年阿嫂端了茶具進來,田老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來就可以了,等那阿嫂出去,才對兩個小子說道:“這可是座寶庫!有機會呆在這里好好學習一番,對你們大有益處!”

    “難道這是藏經閣?”孔四好奇的說道。

    “臭小子,什麼藏經閣”田老笑罵了一聲,“這里可都是關于收藏的書籍,很多還是孤本珍本,本身就價值不菲,說是劉老哥畢生心血一點都不為過。”

    “哦”孔四敷衍了一下,明顯興趣減少了許多,他搞這一行多年,大都圖個熱鬧,平時雖然也時常向田老請教,可這要他悶著看書,真是要了老命了。

    田老正要繼續教訓孔四,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懈怠。就見鐵老大從外面走了過來,卻是引他們去正廳見劉老的。

    到了大廳,見一老者跟一青年坐在八仙桌兩側,正在談笑風生,那老者正是劉老,那青年卻是連田老都沒有見過,看情形應該是極為相熟的晚輩了。

    劉老見他們到來,都站了起來,那老者哈哈一笑,聲音甚是洪亮,竟看不出半點頹靡之色,過來拉著田老坐下,又示意吳晨跟孔四都坐了,那青年笑著也在他邊上坐下。

    二老互相問候了近況,劉老先把那個年輕人介紹給他們,此子名叫陳輝,世交之子,最近在這里基層履職,聽聞自己過來了就過來探望,陪著見了几個地方軍政大員。

    孔四跟吳晨都抱拳問了聲好,孔四也不在意,心想這姓陳的小子倒是會順竿子,這是來抱大樹來了。

    吳晨卻是見過這青年的,上次去部委里彙報的時候就曾見部委里的頭頭親迎過,看那相貌,跟某個領導人極像,來頭肯定不小,見他跟劉老爺子的關系,真是世交的話,那就絕不僅僅是抱大腿的人。

    他在這里胡思亂想,田老已經把他們都介紹了一下。兩人不敢放肆,俱都見了禮,田老拿出那几盒特產,陳輝替劉老收了,開玩笑說這大半年估計把劉老都饞壞了,得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否則等會被醫護人員收走了,說得大家都是呵呵一笑。

    “哦,對了,田老弟,你不是說小吳有一塊田黃印章麼,帶過來沒有?”劉老見兩個年輕人都有些放不開,就微笑著對田老說道。田老點了點頭,他對那塊印章的質地還是相當自信的,笑道:“這可是極品田黃凍,不多說了,小吳,上菜!”

    陳輝站在劉老后面,他雖然不太懂古玩,但自小也是看著家里老爺子,跟劉老他們這些人把玩的,知道鑒別這個東西甚為費神,怕他耗神過度也不好。劉老畢竟上了年紀,又一大早起來,接見了几個地方跟部隊的頭頭,最近地方變動比較大,風傳一把手要上中央,雖說不是什麼人都能到這里來的,無奈各方人馬都在異動,老爺子這里想清閑都難。雖然見他興致勃勃的,還是小心問了下要不要先休息一會。

    劉老搖了搖頭,老爺子雖然見了一天的人,不過都是短短的几句話,更多的時候來人都是把禮物放下就告辭了,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到老爺子的。

    而老爺子見了几個老部下,心情也很舒暢,他雖然年紀大了,不過由于常年修習跟保養,身体還是不錯的,這點强度還行,何況他對田老弟倍加推崇的田黃感到好奇,他知道這田老弟什麼沒見過,就這田黃也是見過不少珍品的,能得他推崇的自然是難得一見的極品。

    雖然有了心理准備,不過當吳晨展開那塊印章的時候,劉老的眼睛還是被晃了一下,情緒頓時有點激動,到了他這個年紀,又大風大浪過來好几波了,還能有什麼讓他情緒波動的,如果這幅樣子讓醫護人員看到,不知又要怎麼責怪吳晨。

    “不錯,是個好東西!”劉老邊看邊贊嘆,他手里也有几塊田黃,其中一塊壽星雕件要比這個大些,但是這般質地的只在材料上見過,還從未見過實物,細觀此章,組成分子極為細微,用肉眼或一般的放大鏡,根本看不到其組成顆粒,細膩勻淨;石結堅實,光澤正、亮,入手有滑感。

    “內斂的、蘊藉的,沒有浮華虛躁之氣,沒有市井煙火俗氣,可謂田黃靈魂之光!”劉老見這塊田黃石質滋潤,撫之宜手,如嬰儿之膚,柔嫩可愛。精心品味,似有靈氣,如有生命之光在閃動,仿佛能與鑒藏者心靈感會,賞心悅目。可能埋藏時有溫泉浸泡,入手有溫和之感。

    石貴天然,不假任何之雕飾。此章簡潔、大氣,鈕亦取方形中心微琢,其意博古,可視為瓦鈕的朴素形式。一根紅筋點綴黃地,似黃昏落日之余輝,又若無心抓破美人肌膚,意蘊之所到,實非言語所能表達。

    跟田老第一次見到一樣,劉老一見之下,也是愛不釋手,吳晨見他們兩個老頭都把注意力放在印章上,連田老都忘了此行的目的,跟劉老兩個人詳細的探討那塊印章的材料,不由的苦笑不已。

    陳輝見這情形,也知道是勸不動老爺子了,好在他知道老爺子身体很是硬朗,他對這些玩物不是特別感興趣,就想著早些回去,他剛到基層履職,手頭還是有很多瑣事的,劉老到廣府,他不得不過來陪著,眼見著開始這几天忙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該回去了。

    想著回去的事,陳輝就找了個空子,附在劉老耳根說了下。劉老嗯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物件,也不多話,該囑咐的都囑咐了,陳家這小子向來穩重,他是一點都不擔心的,作為陳家第三代唯一的嫡孫,自小就跟著他爺爺長大,眼光胸懷能力都不錯,前些年一直藏著,現在是時候讓這把寶劍出鞘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自己也老了,懶得管官場那些是非,讓年輕人去趟一趟吧。

    劉老雖然年紀大,正經算起來卻只比陳輝高一輩,他父親作為開國元老,一生為人正直謙虛,最后成為托孤之人,與陳輝的的爺爺一起力挽狂瀾,成為********最為頂級的家族。

    他作為紅二代,年紀卻要比很多同輩人大上許多,早年隨著父輩南征北戰,后來雖然受到一陣衝擊,很快又歷任多地一把手跟國家領導人,雖然退下來很多年了,但在紅二代中名聲赫赫,影響非凡,對于這些紅三代子弟也是多有提攜。

    劉陳兩家一向交好,雖然偶有內爭,卻從未破壞聯盟之勢,現在陳家第三代嫡孫放在自己的老地盤,也是因為有他在看著,陳家也比較放心。

    劉老因為田老跟孔四他們都不是体制內的人,也就沒有過多介紹。送走陳輝,劉老回頭才想起田老提到的正經事。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55 PM

第91章 印章傳承

    劉老回過神來,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兩位小友,這人老了,看到好東西就忘了正事。”

    吳晨心里仿佛有些答案,不敢張揚,只謙虛的點了點頭。孔四雖然摸不清狀況,也知道此老來頭極大,剛才那個鐵哥就不一般,他知吳晨的用意,滿臉堆笑著說道:“那老爺子,依您看,這‘文文山印’是否屬實?”

    劉老呵呵一笑,促狹的說道:“這印章材質是沒有問題,上面包漿不顯,應該是被藏在某處多年。印文方面,從刻工到行文都還符合當時的時代特征。小吳啊,這印章是怎麼得來的?”

    吳晨也不隱瞞,將自己購買木雕的經過說了,只省去地圖之事,至于如何發現木雕中藏有印石,也早就編好,上次在田老那里說過一次,這次照樣畫葫蘆也講了一下,眾人並不起疑,這世上偶爾之事無處不在,總能歸結到運氣上面去。

    “嗯”劉老也沒深究,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說道,“這印章在收藏領域比較偏門,材質又占其大部分的價值,歷史上不乏有些人得到前人印章,磨平重刻之事。古玩講究的是傳承有序,除了一些皇帝印璽之外,一般能完好保存下來的私章就少之又少了,后人仿造的也有,不過用的材料很少用中等偏上的,像這塊極品田黃凍,在清朝之后私藏是會惹禍的。”

    在清朝,對這些東西都有所管制,特別是乾隆之后,對于田黃跟和田玉,必須上交皇家,乾隆年間,就曾經發生過和田督采官私藏和田玉料,被全家抄斬的事。所以劉老才有這麼一說。

    “是啊,田黃經過几百年的開采,別說現在,就是在晚清都已經原料枯竭了,現在都挖到地下二十几米。別說這樣的料子,就是普通能算得上田黃的料子都可以說沒有了,如果是明清兩代出的,能流落在民間的可能性很低。”田老附和著說道,剛才他們兩老頭嘀咕著交換了一下意見,都偏向這一塊是在大規模開采之前獲得的,就是沒有佐證。

    “材料先放回一邊,說說這印章的工藝。田老弟跟你們說過,這印章的發展史了,我就不多話。我們現在所能看到的一般最早的印章大多是戰國古璽,古璽是先秦印章的通稱。這些古璽的許多文字,現在我們還不認識。朱文古璽大都配上寬邊。印文筆畫細如毫發,都出于鑄造。白文古璽大多加邊欄,或在中間加一豎界格,文字有鑄有鑿。到了秦漢之事,主要是以典淳平正的繆篆為基礎,這也形成了所謂的秦漢印風,對后世影響極大。”

    “嗯,現在有些私章就偏向于追求漢印古風,中規中矩古朴有加,風格獨一啊。”田老補充著說道,他也是收了不少私章的人。明清兩代開始就多有仿漢印的,到了近現代,這種風格更為常見。

    “嗯。隨著時代變化,審美是在不斷演變,不過怎麼演變,其中總有一些人堅持復古之風,有時候反倒是一種時尚。這世事啊就是顛來倒去,倒來顛去。”劉老點了點頭說道。

    這話算是說道吳晨心里去了,他無數次見證過所謂的與時俱進跟創新,其實就是復古。為此跟徐志飛兩人沒少開玩笑,每次需要制度創新,都不用想那麼多,把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的制度拿出來,改一改,只要跟現行的不同,就是創新了!

    劉老見吳晨跟孔四雖然聽得連連點頭,眼中卻盡是迷惘之意,呵呵一笑,喊來助理,讓他去取些資料過來。

    那助理姓宋,大約三十四五摸樣,一臉方正,甚是威嚴,說是助理,其實是給老爺子當秘書的,對外一應事務大都他在處理,很多地方官員見不到老爺子,也都是他出面應酬。對于未來,他心里還是有些追求的,運用老爺子這個平台,跟地方各級官員往來頻繁,對此,老爺子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太出格就是。

    宋秘書拿了一大疊資料過來,主要是印鑒圖譜,也有几方比較古老的印章,劉老爺子挑了挑,邊講解邊給他們對照著看,有實物看著,吳晨跟孔四心里了然了許多,對老爺子這般費心教導很是感激,初次見面,能遇到這樣的良師,也是造化,更是用心請教。

    “到了隋唐,九疊文主宰了公印,公印也因之喪失了管領印藝風騷的地位,隨著紙張的普遍使用,印章的尺寸也獲得解放,邊長從秦漢時的一寸猛然增大到隋唐的二寸,由于印体加大,公印不像秦漢時代那樣刊刻職官名而發給官吏本人佩帶,而是轉為發給以官吏為代表的官署,完成了由職官印向官署印的轉變。公印不再佩帶而變為匣裝,置諸衙署。

    封泥時代也隨著結束,鈐朱時代到來,印泥出現了;印文也由秦漢的陰文轉為陽文,以前主要分鑄、鑿兩種,到了隋唐公印是用薄銅片盤曲成印文再焊于印面上,故又稱蟠條印。其印文盤曲,多為圓曲筆道。后世為將寬大的印面填滿,更將文字筆畫任意重疊折繞,這就是所謂的‘九疊文’的由來。

    再有就是這個時代已經開始有了刻款的習慣,從現在出土的印章來看,至少已有三例刻款的隋印,都是刻著鑄造時間。”這些出土印章雖然劉老沒有,不過拓本跟照片還是有的,一一指給他們看。

    等他們消化了一陣,才繼續往下講。“隋唐雖為一脈相承,但到了唐代還是有其獨特之處,比如出現了一些印章自名,如“寶記”、“朱記”什麼的,伴隨著也出現了印章門類鑒藏印和齋館印。至于其他的比較印紐的變化,刻款的多樣,也都有些不同。”

    吳晨跟孔四一時也記不住那麼多,只能囫圇吞棗,幸好有圖鑒參照,比較直觀,理解起來倒也還不難。吳晨雖關心那方文山印,見劉老繞了一大圈,也就靜心聽著。

    “哎,說到宋印,可謂是百廢待興!”終于說到跟這塊印章有關了,劉老邊說邊搖頭,“連官印都顛三倒四的,開始是襲用五代舊印,后來重鑄公印時,印文多嵌“新”或“新鑄”字樣,以區別于五代公印,一律用銅鑄造,早期公印印文與印邊粗細相若,以后印邊逐漸加寬。

    宋印的印文也不再如隋印那樣用蟠條法制造,而是直接鑄造,印文筆畫間已不似隋唐印疏闊。多刻有年款,標明鑄印年月,中期以后,在刻鑿年款的同時,還鑿有兼管頒發鑄造的機構的名稱。

    宋朝南渡之后重鑄公印,在印文前“加‘行在’二字,或冠年號以別新舊。

    這個時期,與中原漢族政權對峙的皆為少數民族政權,北方有遼,西北有夏,東北有金。后來遼為金滅,后來居上的蒙古人又毫不客氣地收拾了西夏、金,最后滅宋建立了元朝。

    這四個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和朝代,在公印制度上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宋朝公印制度的影響,但又創造了自己一些別具一格的特點,在印文上出現了有趣的現象。西夏公印用西夏文,遼、元公印有的用漢文;有的用契丹文或八思巴文,金公印則全用漢文。這些都不一一細說了,

    唯一要提的是元代開始私章方才大量盛行,以為蒙古人大都漢子寫得不怎麼樣,干脆采用私人印章,一次刻印,終生使用,在蒙古貴族官員中很受推崇,對私章的發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到了明清二代私章盛行,出了不少有名的印章。”

    “老爺子,照您這麼說,這方印章不大可能是文山公的?如果是官印還比較有可能?”孔四見劉老說了許多,都是關于官印的,跟著私章沒有太大關聯啊。

    “呵呵,也不能這麼說,這方文山印,各方面都比較符合宋末元初的特征,那個時候私章雖不多見,但也是有的,文文山印這個款也在某畫作上曾見過,既然在拓本上出現過,那就證明文山公是有這方印章,至少用過的。至于這枚,很有可能是后刻的,或者因為質地很好,或者因為其他什麼緣故,一直沒用。嗯,對了,小吳啊,你說這方印章是你從木雕中得來,這倒是個出處,那木雕現在哪里?”劉老呵呵一笑道,這話問得孔四兩眼一亮,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出呢?看來姜還是老的辣。

    吳晨也知道問到了正點上,那木雕的時代他基本可以判斷,今天又沒帶來,不想麻煩,只好假借他人之口說道:“那木雕上次毀壞后就丟棄了,不過在買了之后,剛好我有個朋友老家是世代做根雕的,請他家里老人看過了,從工藝到包漿應該是宋代的老樟木根雕,那時候的朝州根雕還沒成規模,刻法跟現在略有些不同。”

    “嗯”田老點了點頭,他對瓷器跟雜項還是比較精通的,“朝山根雕在明清時代逐步形成規模,浮雕跟透雕結合的手法也是在這個時期才逐漸形成的。”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5:58 PM

第92章 丹心汗青

    “如果能確定這根雕在明清之前,也算一個佐證,對于這方印章來歷的確認,很有幫助。”劉老點了點頭,沉思了一下,古玩鑒別,如果不是傳承有序的話,很多時候就需要這樣多方求證,形成證據鏈,這點跟法庭訴訟差不多。

    如果根雕成型于明代之前,而又沒有被拆解過,那麼藏書其內的印章自然也就應該是在此之前,他斟酌著問道:“你們都知道這文山公晚年的事跡了吧?”

    這話是衝著吳晨跟孔四問的了,田老作為嶺南田家后人,對文山公自然是了解的。

    吳晨點了點頭,他是朝山人,這里最是傳統,尊文崇義,除了關二爺,最有名的,就要屬韓愈韓文公跟文天祥文山公了,韓愈治朝頗多典故,現在還有多處韓文公祠存在;文天祥則是作為千古忠義典范,被立祠祭拜,不單多處有文山公祠,其后人也在朝山大地開枝散葉,定居了下來。

    孔四也是點了點頭,說道:“留取丹心照汗青麼!”,這誰不知道!中學歷史書就有,文天祥,字宋瑞,二字履善,號文山,吉州廬陵(今江西吉安)人。

    自小優異的文文山,在理宗寶佑四年,參加進士錄考,高中狀元。到了恭帝德佑元年的時候,元兵長驅東下,文天祥在自己的老家起兵抗元勤王。

    到了第二年,南宋的都城臨安被圍,文天祥被緊急任命為右丞相兼樞密使,奉命前往敵營議和,因堅決抗爭而被拘捕,后來找了個機會,居然得以脫逃,重新招兵買馬,轉戰于贛、閩、嶺等地,到最后兵敗被俘,堅貞不屈,就義于大都,也就是今天的京城。

    “是啊,文山公忠義千古,威武不能屈,稱為民族英雄一點都不為過。”劉老見這兩個小子,都還是有點學識的,很是欣慰,“文山公晚年,嘿,其實也不能算晚年,他就義時,也還不到五十歲,正當壯年呢。為了匡扶宋室,他常年轉戰在嶺南各地,經常要到各處聯絡義軍,其中朝山地區多有響義,文山公在此地,留有信物也是情理之中。”

    “難道這方印章,是當年文山公聯絡朝山義軍的信物?后來他兵敗被俘,慷慨就義之后,后人把它藏入木雕之中?”孔四回想起當年的金戈鐵馬,歲月崢嶸,逐漸融入了進去,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吳晨點了點頭,深表贊同,現在似乎很明朗了,義軍失敗之后,有人將文山公印與當時的各山寨義軍分布圖,藏于木雕之中。一想到那張小圖上密密麻麻的山頭,可想而知,當年各地民眾紛紛響義的情景,只可惜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哎,木頭,干嘛發呆呢。”孔四見吳晨愣愣的不說話,以為他想起什麼來了。

    “呵呵,沒什麼,就是想起文山公當年金戈鐵馬的,心里有些感懷。”吳晨有些傷感的說道。

    “是啊,中華文明向來多災多難,沒有强有力的一統,就得被外族凌辱!”劉老趁機展開思想教育,在他們這一輩人看來,外族問題是根本問題,那麼多年的炮火生涯,已經深深印入他們的腦中。

    不過沒容得劉老展開,宋秘書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是來提醒老爺子必須休息了。像他這樣的人,命運都依附在老爺子身上,看護得真個儿比自己老子還仔細,心里對于老爺子這樣耗費精力不務正業是很有意見的,這種情況一般都會在一定時限內,過來打斷他。他也不怕老爺子生氣,反正手里有尚方寶劍呢!

    果然,老爺子見宋秘書板著個臉,只好苦笑著對田老抱怨道:“這還沒吃午飯就得收監了!有時候真就跟木偶一樣啊,什麼都得他們說了算!”

    近些年,老爺子的老伴身体不是很好,家人對他們老兩口的身体健康就看得重了,老爺子在北京整天被醫護人員看管著。

    他早年隨父征戰沙場,后來從政也大部分時間都是一把手,人隨看著隨和,骨子里卻是有一股氣的,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日子,好不容易溜回廣府,還得跟孩子們承諾,一定聽從隨身醫護人員的建議,這監督的大權就落在宋秘書、鐵護衛還有醫護隋女士三人手里了。

    田老點了點頭,很同情的說道:“老哥哥你多休息兩天,外面的事你就少操心了。休息夠了,過几天我招呼一下几個老兄弟,找個地方咱們內部交流一下。”

    “那敢情好!”劉老一聽很是高興,田老作為南方收藏界的頂梁柱,在這一畝三分地里還是很有號召力的,經常會召集一些老哥們舉辦一下“鑒寶會”,大家把最近新得的寶貝拿出來斗一斗,倒不在乎價值,主要是趁機聚一聚,圖個樂呵。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田老也是興致勃勃,他常年閑居,生意場的事早就交給儿子操理,就是業內一些活動應酬什麼的也從不參加,偶爾跟几個老兄弟聚一聚,聊聊天也是一大樂事。

    “嗯。”劉老點了點頭,一提到斗寶,他也是興致勃勃,人老了,有時候就跟小孩子一樣,再說也就剩下這點愛好了,不玩這個還玩什麼呢?他略微想了想,對吳晨說道:“小兄弟,不知道你這文山印是否願意出手?”

    “呵呵,老爺子說哪里話,您留著把玩就是了,權當小子的見面禮。”吳晨毫不遲疑的說道,這番話其實已經在他心里醞釀了許久,他本來也抱著出售的目的,不過自打進到這里面,心里已經打定主意,混跡這麼些年,他知道很多東西比錢更重要。

    “這個…”劉老明顯沒有想到吳晨會這樣答復,愣了一下,這小子有點意思,笑眯眯的看著吳晨。

    田老跟孔四反應卻不相同,田老是知道這個老哥哥的,平生不愛貪外人便宜,更別說這麼貴重的禮物,吳晨這次倒是冒失了,只怕劉老哥心里不舒服啊。

    孔四則有些吃驚,這出手可夠重的,這樣連田老跟劉老都贊嘆的頂級田黃得值多少錢!這麼輕飄飄一句話就給送出去了?他雖然為人豪爽,也不禁被吳晨給驚嚇到了。

    “呵呵,反正也是稀里糊涂得來的,對我而言,成本都不算高。能夠得到老爺子的解惑,我心里實在是感激不盡,這權當是小子的見面禮,還請老爺子收下,如果有什麼地方唐突了,多多見諒。”吳晨剛才脫口而出之后,心里也覺得有點冒失,功夫還是不夠啊,有點顯形了,只好硬著頭皮補充道,好在這番話倒也是心里話,說得頗為真誠。

    “呵呵。”劉老見吳晨神情不似作偽,心里猜疑既去,好感頓生,沉吟著說道,“今日之事,我還得好好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們哪里見得到如此珍品…這樣吧,東西我收下了,二千万,應該算是比較合理吧。”

    劉老開出這個價格主要是參考市場價格,最近拍出的清康熙時期周尚均制吳國禎夫婦自用田黃印章高達二千五百万,不過那是一套,共11件。若是單品,除去康熙、乾隆等帝王印章外,要算明末清初時期,田黃仿漢平安鈕印章,當時拍出一千四百多万,不過那個從材質上跟這個還有很大差距。

    此方田黃,細、潔、潤、膩、溫、凝,六德齊備,且形制規整,形体巨大,足足有300多克,堪稱田黃中的極品,要照著拍賣價,這還是低估的了,不過古玩行,拍賣價都只是個參考,扣去佣金等實際費用及炒作因素,一般在估價參考時都會往下壓一壓。

    吳晨想了一想,也不矯情,這個時候再推遲,就是不醒目了,只能惹人不快,適得其反。何況二千万可不是小數目,雖然他話說得輕巧,心里還是老大不舍得的,沒辦法,現在哥們也窮啊!劉老這個提議那是最好的了!就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劉老招了招手,讓宋秘跟吳晨要了個帳號去轉賬,自己拿著那塊田黃仔細摩挲把玩,他知道田老也是心里喜愛的,都這麼多年老兄弟了,眼神中就能感受到,“田老弟,我這就橫刀奪愛了。”

    “呵呵,哪里話!反正回頭借我玩儿一段時間,就是,出錢的是你,我可一點不虧!”田老自己也是極為喜歡這方印章的,不過為了將吳晨和孔四引薦給劉老,結一段善緣,只好忍痛割愛了。現在看來,今天之行,效果很好,他心里也痛快!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特別是邊上還站著一個繃著臉的宋秘,劉老也沒留他們吃飯。以前田老倒是吃過几次,不過那種毫無味道的所謂“營養餐”讓他大倒胃口,當著劉老的面抱怨了几次,那個可比田老的清水煮青菜還離譜!劉老也是莫可奈何,只能苦笑作罷。

    他是艱苦歲月過來的,哪里有那麼多的講究!這個養生、那個養生的,煩不勝煩,真是辛辛苦苦鬧革命,一朝回到解放前,還得吃粗糧!他反抗過几次的,結果儿女加孫子都趕過來了,開了整天整夜的家庭批斗會。

    劉老可不敢再重溫這惡夢,對著田老擠了擠眼睛,意思是找個時間去他那里偷偷喝點小酒,老兄弟几個聊聊臭屁什麼的。

    田老心知肚明,一副兄弟我懂的表情,點了點頭,攜著吳晨跟孔四告辭而出。劉老特意拍了拍田老的肩膀,安慰他說這方印章,回頭讓他好好玩些日子!送到了門口,鐵老大又把他們送到了停車處,一一握手告別。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6:02 PM

第93章 古拳八極

    車子開出那片山區,氣場不一樣,吳晨才覺得有些輕松下來,想起包里還有一份手卷,沒來得及讓二老過目,放慢了速度,跟田老說了最近收了一份手卷,請田老給掌掌眼。

    田老接過孔四遞來的手卷,入手就覺得一股書香氣,是個老東西,他撫了撫上面的破損處,有些心痛,要說起來,紙張是最難保存的,除非是在藏家手里,如果是流落在民間,想不破損都難。

    “怎麼樣?有一眼吧?”孔四從副駕上扭過半個身子來,跟田老聊著。

    “嗯”田老從衣袋里掏了個黑框銅把的放大鏡,一頁一頁的慢慢翻看,很快就看了進去,嘴里念念有辭起來,時而興奮,時而低落,弄得孔四都有點擔心,等差不多回家,田老才堪堪將手稿翻完,等吳晨停好了車,才下意識的跟著下了車回到屋里。

    “喂!老爺子,讓您掌眼,不是讓您讀書來的!”孔四見田老愣了半響,先倒了杯茶給他,大聲叫喚了一聲。

    “嘿嘿,臭小子!”田老回過神來,隨口罵了一聲,表情很奇怪的看著吳晨,難道自己看走眼了,這小子竟然是個高手?

    他在這一行几十年,見多識廣,要說撿漏,早年間那是遍地都是,特別是改革開放前后那段黃金歲月,再往前就是有漏一般人也不敢撿、沒法撿,再往后風行起來,就被掃蕩得差不多了,到現在已經很難再有所謂撿漏這種事了。

    行內交易能略低于市場價就已經算是賺的了,這也導致這類交易的價格節節上升,畢竟每轉一次手,都得有個差價不是?現在這世道,哪有運氣這般好的,寶貝一個一個的往外掏?更離譜的是,吳晨還不像孔四一樣是行內人,倒買倒賣,有時候運氣好,還真能收到一批真家伙。

    吳晨讓田老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硬著頭皮硬抗了,好在他心里也坦蕩,這手卷跟自己的異能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真就是運氣好,舊書攤都能翻出這寶貝,就憑上面的字跡跟內容,隨便讀過書的人都會買下來,還真不用鑒別真假。

    田老看了一會,見吳晨沒有什麼異色,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吳啊,你運氣不錯啊!”

    孔四嘿嘿的說道:“這個我知道,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麼!”說著把吳晨上次受傷昏迷的事說了,之前吳晨也跟他說過。

    田老也不置可否,只說一切皆有天數,又指著那手卷說道:“你們知道徐渭吧?”見吳晨跟孔四都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徐文長一生命途多艱,坎坷不斷,致使他激憤成狂疾。狂病的不斷發作,又導致他被投入監獄,從古至今文人的牢騷怨憤和遭受到的困難苦痛,再沒有能超過徐文長先生的了。”

    “嗯,世人常說青藤先生生不逢時。”吳晨也嘆息了一聲。

    “我倒不這麼認為,文長唯一欠缺的,只是未能致身顯貴而已。文長先生詩文畫作的崛起,一掃當時文壇龐雜卑陋的習氣,百世之后,自會有公正的定論,又怎麼能說他生不逢時呢?”田老搖了搖頭說道,“徐文長的文藝創作所涉及的領域很廣,卻絕不依傍他人,喜好獨創一格,具有强烈的個性,風格豪邁而放逸。就其書法而言,筆意奔放有如他的詩,在蒼勁豪邁中又涌現出一種嫵媚的姿態,正像歐陽公所謂的美人遲暮另具一種韻味的說法。最擅長氣勢磅礡的狂草,但一般人很難看懂,用筆狼藉。”

    “我靠,還真是的,難怪我說這字,認著都困難!”孔四翻著那手卷說道,筆跡本來就難辨認,還不停有刪改。

    “你懂什麼!”田老很不客氣的教訓道,又喝住孔四別亂翻,這手冊本來就有些殘損,被他兩個大手這麼折騰,只怕就要散架了,“徐渭超越了時代,開啟和引領了晚明“尚態”書風,把明代書法引向了新的高峰。陶望齡曾說過其書法‘稱為奇絕,謂有明一人’。袁宏道則稱:‘予不能書,而謬謂文長書決在王雅宜、文征仲之上,不論書法而論書神,先生者誠八法之散聖,字林之俠客矣!’”

    “嗨,說那麼多,簡而言之,老五這次又是撿到了,就這手卷,價格也不菲吧?徐渭近期書畫的拍賣均價,每尺得到一百万多万了吧?”說到行情,孔四比吳晨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嗯,徐文長的書畫價格近些年雖然有些反復,但還是上升了不少,五年前我拍下過他的一幅畫,才十几万每尺,現在均價已經飆升到一百多万每尺了。這是手卷,價格要低些,不過話說回來,這是其晚期日常起居注,對研究徐文長很有幫助,篇幅也很長,足有一百多頁,很是珍貴,價值自然又有所不同,可惜后面有些散落掉了。”田老慢慢的說道,想了想突然埋怨吳晨道:“有這東西,你剛才又不拿出來!我那劉老哥最是喜歡書法,他自己字就寫得不錯!你這東西在他那里能賣個好價錢!”

    吳晨心里叫了一聲屈,自己怎麼知道劉老好這一口?再說自己今天帶上,本來就是想請你們幫著掌眼,那不是時間來不及麼!嘴里卻呵呵笑道:“好不好價錢的就不說了,您老要是喜歡呢,就收了吧。”

    他也是有苦說不出,剛才當著田老的面大氣哄哄的說要送田黃給劉老,現在如果再要價,那不是直接打田老的臉麼!其實他現在很需要現金,別看他折騰了這麼久,算上今天劉老這二千万,資金還沒大牙一半呢!這尊龍府的日子,遙遙無期啊!

    “得了吧,小子,跟我還玩這一套!”田老很不屑的說道,他為人要比劉老灑脫多了,且市井氣十足,几個人處了一段,性格挺和的,說話就隨便多了。最后田老花了一百八十万收下了那份手卷,這下子几天后的斗寶會也有東西出手了。

    吃完午飯,從田老家里出來,吳晨給大牙打了個電話,這貨已經提好了車,正在滿大街溜達,據他在電話里說,感覺無比的美妙,恨不得把頭從天窗伸出去,顧盼生輝嘛!吳晨抬頭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陽,罵了一聲,跟大牙說這邊事情已經了了,約好在怡情茶座碰頭。

    孔四沒有什麼事,跟著吳晨一起過去了,剛上了車,孔四就神秘兮兮的湊過來說那個鐵老大功夫了得,深不可測,絕對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這不廢話麼,那哥們一看就是專業訓練過的,搞不好就是傳聞中的“那個海保鏢”之類的,不是高手是什麼。

    至于功夫了得什麼的,吳晨且聽著,小時候他也有過功夫夢,因此還買過秘籍,半夜三更打坐過老大一段時間,結果就是成了夜貓子,這個后遺症讓他上班后每天都痛苦不堪。

    什麼功夫,無非就是加大運動量增强体能而已,至于招式,那就是雜技一般,唯熟而已,沒多大實用價值,真要打起來,沒等你亮好像,一磚頭早拍你腦袋上了!反倒是現代格斗、散打什麼的才真有用處。

    孔四見吳晨一臉不以為然,心里很是不爽,要不是看他在開著車,真想一掌拍死他!吳晨知道他在想什麼,笑呵呵的說道:“知道你師出名門!對了,你們那一派叫什麼?”

    “古八極!”孔四恨恨的應道,牙齒都咯咯作響。

    “噗哧!”吳晨第一反應就是星爺電影里那個“中國古拳法”,還有“無敵風火輪”,一個憋不住,笑了出來,也不顧孔四在邊上磨拳檫掌的,扶穩了方向盤,邊想邊問到:“這個古應該是區別新吧?就是老派的意思?這個八極?你確定不是八卦?還是八卦拳加太極拳,那這個就厲害了!”

    不怪他不懂,他是南方人,對什麼洪拳、詠春等南派武功是知道的,當然還有最厲害的佛山無影腳,此外就是一些像太極拳、八卦拳等全國性的拳種名字,像八極這種典型的北派武功還真沒聽說過。

    “嘿嘿,能不能靠邊停下車!”孔四幽幽的聲音湊了過來。

    吳晨才不吃他那一套,聽得孔四兩個指骨像爆竹一樣啪啪作響,趕緊踩了踩油門,心想:我靠,停車讓人揍一頓,這麼傻的事我會干麼!得,我帶你去見個真正的高手!

    孔四拿他沒辦法,只好跟他說了說八極拳。所謂“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八極拳,意為發勁可達四面八方極遠之處。其動作朴實簡潔,剛猛脆烈,多震腳發勁動作,八極拳看似大開大合,十足的外家拳,其實和太極、形意等內家拳非常像,但是剛猛凶悍,霸氣外露。

    現在民間八極拳據傳發源于山東省慶云縣,后傳于河北滄州,相傳創始者為清朝初年的慶云吳鐘,慶云后庄科村是八極拳的發源地。清末時,因黃四海、李書文等人而聞名中國。八極拳在東北流行極廣,當年八極拳傳人霍殿閣隨溥儀在東北時,好多人都投其門下。霍殿閣師從‘神槍李’,后傳弟子主要分布在長春和沈陽。不過他們孔家“古八極”雖然拳法類似,但淵源要遠古的多,也多了很多內家修煉竅門。

    一路上孔四破費了些苦心跟吳晨講解什麼是八極拳,這個秘密他極少對外說起,現在一旦講起,又被人蔑視,讓他很是不爽。吳晨哼哼嗯嗯的聽著,腦海中一會浮現電影里金剛的模樣,一會浮現李小龍的形象,亂七八糟的。到了約好的茶樓,下了車,才見孔四停了嘮叨,頓時覺得幽靜了許多。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6:04 PM

第94章 屌絲合伙人

    廣府這地塊,不像江南或者京城,極少有茶樓茶館什麼的。吳晨他們到得這個茶樓,還是他們老鄉開的,主要供給老鄉們談事閑聊,可以衝一泡功夫茶。

    地方就在江邊,環境不錯,現在剛好午后,也沒什麼客人,門口招呼客人的吧台,空空如也,兩人進到里面,才見到一個穿著淺綠色旗袍的女孩,趴在前台上,正玩著手機。

    那女孩見有人進來了,懶洋洋的抬起頭來,招呼了一聲,聽他們說是來喝茶的,便用手指了指樓上,又趴下去,無精打采的玩起手機來。

    吳晨苦笑了一聲,跟孔四兩人,慢悠悠的上了二樓,還好上面有另外一個女孩接待他們。

    挑了一個靠江的房間,進去后,吳晨他們先把空調打開,一邊囑咐著讓那女孩上茶具跟烏崠茶,一邊把窗戶打開來,外面吹進陣陣熱風,從這里望出去,倒是能看到江水,只是混黃的波濤,讓兩人都沒什麼興致。

    那女孩見他們開窗又開空調,很不滿的看了他們几次,話到嘴邊,都被孔四的黑臉給嚇了回去。

    第一泡茶剛衝好,就聽到“蹬蹬蹬”的走路聲,大牙跟楊軍闖了進來。

    也不用吳晨招呼,大牙徑直拿了一杯茶就喝,一邊嘟囔著天熱!

    按照老家習慣,這功夫茶第一泡是不喝的,主要是用來去除殘污,同時開茶。見大牙喝得津津有味,吳晨也不說破,那都是些老的講究,現在做茶很少用腳去踩生茶葉子了。

    “咦,這哥們是北方人吧?這麼大塊。”大牙呼呼連喝了兩杯茶,才顧得上招呼孔四。

    吳晨邊洗杯子邊給他們互相介紹了,這大牙跟孔四都是豪爽之人,一時便自來熟了,嘻嘻哈哈的,只有楊軍還是沉默寡言,只在說到他的時候,抬頭笑了笑。

    “怎麼樣?新車還滿意吧?”吳晨見大牙滿臉興奮的樣子,估計是試車試出感覺來了。

    “那是,運動款的,馬力超强,比五菱之光跟吉奧好多了!等會你試試!”大牙被戳到癢點,今天提完車后,他就順帶著出去溜達,一個上午都在路上,甚至還特意上了高速路,拉了拉速度,說是趁著還沒掛車牌,趕緊爽一爽!

    這一番折騰下來,車也熱了,人也嗨了,最重要的是沒有出什麼事!也得虧了楊軍心理素質過硬,才能一路跟了下來,要是吳晨,早就不干了!

    “呵呵,滿意就好,別太得瑟!”吳晨對他實在有點不放心,特意囑咐道,“約法三章,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其實要我說,你最好還是不要自己開車了,先讓你得意几天吧。軍子,你以后多跟著點,他要敢搶著開,就揍他,放心吧,別看他個小,扛揍著呢!”

    楊軍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倒是大牙先不干了,叫嚷著要抗議。吳晨也懶得跟他理論,反正這貨對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新鮮勁一過,想讓他開他都不開了。

    正經事要緊,這段時間,吳晨一直在考慮未來的事情,總不能這麼無所事事,思來想去,他覺得暫時開家古玩店還是比較靠譜的。

    原本他是想拉上馬卓一起做的,那家伙夠熱情,能折騰!不過剛跟他提了個口,就被拒絕了,吳晨也不勉强,且讓他自己先蹦跶去吧。

    但是開店一事,不能因此受阻,趁著現在這几個“閑人”都在,吳晨就把自己的計划跟大家都說了。

    正經開一家古玩店,跟單純的撿漏,可不太一樣,先不說前期注冊選址等等一攤子麻煩事,就是開起來之后,既然有了店面,就得有貨物來充實,總不能孤零零的空有四壁。

    但世上哪里來的那麼多古玩!只能用些工藝品來裝點門面了,這也是行業通行的做法。只要不把現仿的掛著古玩的價格賣,就不算造假。

    按照吳晨的想法,店鋪就分成工藝品區跟古玩區,只有自己鑒別出來的,或者看不准的那些貨物,才放到古玩區。其余大部分的櫃台,都放些高仿或者文房用品,實價出售,圖個人氣。無論如何,盡量爭取做到誠信經營。

    他這一番設想說完,大家都沒異議,大牙是可有可無,干啥都行。楊軍想著自己是個打工的,老板想干嘛,他也管不著,反正交代自己做啥就做啥。孔四自然也沒有問題,他本來就做這一行,能開個自己的店鋪也不錯。

    見大家都沒反對,吳晨就繼續說了下去,按照他的思路,四個人合伙,資金主要由他跟大牙出,各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孔四也出一部分,同時負責店鋪的運營,也占百分之三十;楊軍則負責店鋪的庫存、安保及物流等,作為孔四的副手,占百分之十。

    他這樣設計,主要是因為他不想將自己困在店鋪的日常瑣事上面,而大牙這個不靠譜的貨,則是指望不上的,干脆兩人都只做股東,不負責運營,人就自由了許多。

    而孔四好歹也在行內混跡了那些年,剛開始讓他負責經營還是比較靠譜的。不過吳晨知道,其實孔四也是愛好自由之人,整天讓他蹲店里,怕也不是辦法,只能先經管著吧,把楊軍培養出來,他也就解放了。

    對于這個方案,大家也都贊同,只有楊軍反對。他是個實誠人,當然知道吳晨是為了照顧他,本來給他找了份工作,已經讓他心里很感激了,怎麼還能要這百分之十的股份。

    吳晨費了老大勁才說服楊軍,他是學金融出身的,自然知道只有利益均沾,企業才能健康發展,現在給楊軍股份,也是為了徹底套牢他,畢竟做古玩跟別的行業還不一樣,得是貼心的人,才能夠放開手腳。

    方案初步議定,几個人又探討了一下店面選址、注冊、招人、鋪貨等各種細節,大牙充分發揮甩手大掌櫃的風格,一概讓孔四定就好,到最后孔四見吳晨也是這個意思,這才覺得自己掉進了火坑,打死都要拉著楊軍一起弄。

    這一通聊,就到了飯點,吳晨見奸計得逞,很爽快的喊著請客吃飯,菜品任點,大牙他們自然也不好推諉他的好意,直接就上了天極品,一頓飯下來,四個人花了一万多,這還沒算喝的酒水,把個吳晨給心疼的,咬牙切齒再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了!

    吃晚飯,大家興致還高,說好回宿舍喝酒,吳晨讓楊軍開吉奧,他們三個都鑽進了大牙的S350,吳晨以試車為名,把大牙趕到副駕駛上,油門輕輕一踩就竄了出去,心里一樂,這好車性能就是不一樣,自己那輛還得等一段才能提車呢,正好拿這輛來練練手。又見那上面很多儀器不認識,充分發揮不恥下問的作風,把大牙煩的差點把他踹出去,他自己也是上午剛摸索了一陣,哪里就那麼嫻熟的。

    回到宿舍,吳晨跟孔四先上去,大牙拉著楊軍去買了几瓶酒,几個人怕吵到鄰居,把門關好,圍著茶几,席地而坐,喝酒吹牛!

    特別是大牙跟孔四,兩人半斤對八兩,細數各個時期的英雄史,頓時唾沫橫飛,酒氣亂竄。

    大牙講起當年,他跟吳晨被人無數次圍毆的光榮經歷,不禁有些得意:“哥們不是吹啊,不信你們問問木頭!別看哥們身体單薄了點,這百米跑起來能進10秒!讀書的時候,那次運動會不是哥們拿頭名,能把那些練田徑的哥們給活活氣死!”

    “是啊!你這也是活活練出來的。哪個練田徑的哥們,整天背后有一堆人拿著刀棍在追啊!教練再狠,也狠不到這個地步!”吳晨狠狠的鄙視了一把,這都能吹?

    “切!誰能追上哥們啊!”大牙毫不在意,“哥們這是實打實練出來的,那里像你跟龍澤那麼二,還買什麼秘籍!有那錢,哥們早吃油炸粿了!哎,對了,木頭,你那本武功秘籍,貌似是什麼‘彈腿’吧?”

    “早他媽扔了,彈個鳥!”不提還好,大牙這一提,吳晨滿腦子怨念,還真不如吃了實在!“什麼功夫,都是唬人的!”

    “嘿嘿,那是你沒練好!”孔四一聽不樂意了,被坑了只能證明你自己傻唄,可不關傳統武功的事,“瞧瞧哥們練的這身板!杠杠的!”

    “你練好了?要不給我們來個胸口碎大石?”吳晨一臉不屑啊,塊頭大能干嗎,又不是打橄欖球!

    “行啦,都別爭!我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唄,不如軍子跟老四來一段?”大牙一臉奸笑,孔四這身板實在讓人太有壓迫感了,真是情何以堪啊!

    “我弄不過他!”楊軍一直默默的喝酒,聽著他們几個扯皮,他倒也想說話來著,不過嘴舌沒他們那麼快,完全跟不上的節奏!現在不幸躺著也中槍,就悶悶的來了一句。

    他也算是出生入死過,手上也是有過人命的,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心里才更有底,這個孔四不簡單,自己未必就是對手。

    “知道什麼叫武德了吧?”吳晨跟大牙也自當他是謙虛之言,在他們眼里,經過正經摔打的特種兵,自然不是練練武术的把式可以相比的。

    大牙就轉而教訓起孔四來了,“有空多看看電影去!現在的武俠片,都他媽的全是在講武德,不講故事了!給你當教育片正好!”

    這家伙,嘴里毫不留情,把個孔四個弄得心癢癢的,老想把這長得跟猴子一樣的家伙,給一撕兩半。

    “哎,說個正事哦,過几天,我跟大牙要回老家一趟,這里的事,還得你們多操心。”吳晨突然想起這事來,就順口交代下,怎麼說大家都是“合伙人”了嘛!

    “嘿嘿,車子提回來了,正好回去顯擺!”大牙剛教訓孔四要注意武德,馬上自己就露出了一副暴發戶的嘴臉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6:08 PM

第95章 怒放的生命

    “好!”聽得大牙要回家顯擺,孔四也不知道想起什麼來了,酒氣上涌,極為贊成,拍著茶几說,衣錦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也!

    “別!”吳晨見他把茶几都快拍散了,酒杯酒瓶亂跳,嚇得趕緊喊停,不知道的,聽著動靜,還以為這里聚眾斗毆呢。

    現在剛剛合伙,也不好馬上就走,几人商定,好歹等店面找得差不多了,吳晨跟大牙再回去。

    吳晨心里記掛著地圖之事,既然在這里找不到什麼線索,也想著回老家查查縣志,他高中的時候,在縣里的檔案館住過一段時間,跟里面的人還是相熟的。

    就他所知,縣里的檔案館雖然破舊雜亂,但是各種地方志跟大族的族譜,保存的還是相對比完整的,如果能夠在當年相關的資料中,找到跟木雕,或者地圖有關的線索,就不枉此行了。

    一夜醉話,到了第二天醒來,眾人都有些頭大。按照昨晚的“宏偉計划”,孔四就帶著楊軍四處逛蕩,尋找合適的店面去了,廣府就那麼几片跟古玩文物掛得上勾的點。

    古玩這行當,開張吃三年,也有常年不開張的,熬不下去了,就要轉讓。每個古玩集中的地界,隨時不乏這種貼著紅紙條,寫著“廉價轉讓”字樣的鋪面,這些店面就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臨走時,孔四還提醒吳晨,這兩天沒事也多出去淘淘,田叔說好的,到時候帶他們去斗寶會上,認識一些人,別到時候沒有東西拿出手!

    吳晨聽完一想也是,自己這段時間,本來也沒淘到多少東西,基本上都套了現,算一算手頭上真沒剩下什麼,總不能拿著那塊令牌去參加。

    他倒是有心想讓那些老前輩,給幫忙鑒定鑒定,無奈這玩意實在太過詭異,來歷也不好明說,現在跟他們都還不熟悉,不好冒然請教,這万一牽扯到什麼事,還真說不明白。

    等到大牙醒了之后,吳晨就拉著他出了門,不管如何,這整天呆家里,古玩也不會自己跑來,總得到有古玩的地方,看看有什麼好淘的。

    大牙現在滿腦子都是回老家,除了炫耀外,更重要的是,他也想去地圖上的那些山峰探尋下,根據他的判斷,這麼鄭重其事的將地形標示下來,肯定不會只是屯軍那麼簡單而已,說不定有什麼寶藏!養兵最重要的,不就是錢跟糧麼!

    吳晨對他這種想法嗤之以鼻,當年那些義軍,窮得連粥都喝不上,全靠四周村民的接濟,還能有什麼寶好藏的,難道挖個洞埋自己一身的破衣衫嗎?

    “就算是埋條內褲!放到今天,只要不爛成渣,那也是寶!”大牙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突然說道:“哎,洪大頭的儿子不是也回來了麼?要不我們學他那樣,也買個地方來挖挖看,說不定真有什麼寶貝呢!”

    對于大牙的突發奇想,吳晨早就習慣了,趕緊拉著他,邊往外走邊罵道:“人家那是知道自家老子有存貨!你呢?去哪里買,又去哪里挖?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咦…等等,好像還有點譜!”

    原來他突然想到,二姨家放魚養牛的那個山谷,挖了几口魚塘,次次有古幣,應該有點意思,不如真按大牙的想法,回去把那一片給買下來,說不定真的能挖出什麼來呢,就算是古幣,万一有些珍品,那也不虧啊!

    當然,在天朝是沒有所謂“買”地的,只能承包或者租用,“買地”僅僅是口頭上的習慣叫法。不過就算只能“買”几十年,也夠他們挖的了!

    他把這主意跟大牙說了,大牙自然是沒有二話,興奮勁一上來,恨不得現在就回去。吳晨卻說回頭先打聽打聽下政策再說吧,何況還得實地考察下呢,這蒙查查的就下什麼決心啊!

    因為想換個地方淘一淘,這次兩人到了西關古玩城,這里民俗建筑多一些,各種吃吃喝喝的小店也多,因為重新規整過,多了不少仿古的外牆和街道擺設,看著倒有几分影視城的感覺。

    兩人停好了車,就著街道,漫無目的的逛蕩了起來,走走停停的瞎逛了一大段,什麼收獲都沒有。

    吳晨這段時間,也是刻苦學習,長了不少知識,除非是有一眼的東西,才會用異能查看,否則都懶得浪費表情。

    “豬頭!”正當吳晨在一個攤子上查看一件瓷盤的時候,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吳晨轉身一看,竟然是林榛!

    多日不見,突然在這里遇見,吳晨心里一股難抑的喜悅,頓時涌了上來。他怔怔的看著林榛,一身的青春氣息,如春風扑面。

    真是美!尤其是兩條長腿,曲線飽滿骨肉勻婷,小蠻腰盈盈一握,撐著裙子的小翹臀,吳晨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色迷迷的神情,沒辦法,此刻他的腦海里,全是那晚纏綿的畫面,某個地方似乎也在蠢蠢欲動!

    不單是他,大牙也是被林榛身邊的許婧給吸引住了,豐滿!太豐滿了!低領口的白色紗衫,完全遮擋不住蓬勃欲出的雙峰,平視都可以看見三寸事業線,藍黑色的鉛筆裙,恰到好處的包裹著豐滿的臀部,肥碩卻不臃腫,這種熟透了的美女,性感到了骨子里了!

    “咳!干嘛!不認識啊!”林榛見他們兩個神情,心里又羞又急的,她是很喜歡吳晨這種表現,隱隱有些享受,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是有點害羞,她輕輕的跺了跺腳,隨著她涼鞋上蔥白如玉的腳趾蠕動,吳晨不禁咕嚕的吞了一下口水。

    “沒出息啊!”吳晨在心里暗暗鄙視了自己一把,大牙比他先反應過來,呵呵一笑,跟林榛打了聲招呼,擠眉弄眼的求介紹,他跟林榛也有些時日沒見了,卻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哼!”大牙賊兮兮的湊上來,就見到一張陰沉沉的臉蛋,出現在視野之內,他很自然的選擇了無視,晃了一下身子,偏過頭去,剛呵呵一笑,那張黑臉又擋了過來,遮住了他的視線。

    “我靠!神馬情況!”大牙心里頓時大火,暗罵了一聲,站直身体看了過去,只見一個長得頗為白淨的年輕人,正擋在她們前面,正好將他跟兩個美女隔了開來,此刻滿臉的不屑望著大牙呢。

    他媽的,怎麼又是個小白臉啊,能不能不要這麼猥瑣啊!

    大牙心里很不爽,直接就將這哥們給划歸到猥瑣行列里去,一點自覺都沒有。

    吳晨在邊上,心里暗嘆了一聲,這身形都是父母生的,怎麼就差別這麼大呢,難道是因為小時候沒有喝牛奶?

    林榛走上前來,笑吟吟的給大家都介紹了一下,吳晨跟許婧也是第一次見,不過通過林榛的描述,都不太陌生,微笑著握了握手。

    “一直聽林榛念叨你,就是沒見過,真人比她描述的漂亮可愛多了”吳晨笑著說道:“這是大牙,我們從小長到大的……”

    “你好,美女!”大牙有點猴急的過去跟許婧握了握手,入手又滑又嫩的,肉嘟嘟感覺特好!他真有點不舍得放開,開始搜腸刮肚的准備瞎編。

    許婧見他模樣,心里好笑,卻也不撒手,笑嘻嘻的讓他握著,看這滿臉賊像的家伙到底還能干嘛。

    “嗯咳!”那青年咳了一聲,他叫李學志,跟林榛她們都是大學同學,現在在一家大型金融機構工作,家里背景不錯,形象業務也都還行,進步也很快,去年又考了保薦人資格,正所謂是年少多金。

    對于這兩個美女同學,他一直心存好感,畢業后也沒斷了聯系,有空之時沒少在一起玩,只是到底要追求哪一個,他心里也很模糊,有時候想想,兩個一起到手也挺好的。

    林榛見狀,把他介紹給吳晨他們。

    握手之時,李學志充滿敵意的跟吳晨點了點頭,這小子跟林榛好像不簡單啊!至于大牙,李學志干脆一點表示都沒有。

    大牙自然也懶得理他,美色當前,那里還顧得上這種自我良好的家伙。

    “呵呵,你們怎麼也在這里了?今天不是應該要上班麼?”吳晨見氣氛有點尷尬,就轉移了話題。

    “唉,難道我就得累死過去,你才開心啊!”林榛聞言,大為不滿的嘟了嘟嘴,最近她連續加班,好不容易清閑几天,“今天是我們的大美女生日!我趁機偷懶,請了半天假,出來透透氣。”

    還好在她們公司還是比較靈活的,不像國內企業管得那麼死,這才偷得半日閑,沒想到就碰到這個豬頭了!

    “對了,上次你說辭職了,怎麼回事?”吳晨辭職的時候,也有發短信給林榛,當時林榛也沒細問,現在見面了,倒有點不好意思。

    “呵呵,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日子有點悶,出來透透氣,你不也一直覺得我再那樣呆下去沒什麼前途麼。”吳晨見人多,就不想細說。

    “嗯,辭職也好!現在跳到哪里去了?”林榛笑呵呵的說道,心里也不在意,像吳晨他們這種人,跳出來很多企業都會搶著要的,能力是一回事,熟悉行政規程跟內部關系,才是最被看重的,當然如果位置越高,出來的就越是搶手。

    “沒,先混著唄,准備自己找點事干。這不跟大牙瞎逛來了麼。”吳晨還是笑呵呵的說道。

    “不會吧?”林榛是真的驚訝,之前一直沒有跟吳晨好好聊過這事,在她的印象里,吳晨一直四平八穩的,怎麼會沒規划好就出來呢?

    “哈哈,別不信,汪峰不是唱了麼,想要怒放的生命,就要勇敢掙脫牢籠麼。先跳出來,走走看看吧……”吳晨一時也沒想好怎麼解釋,只好隨口瞎咧咧。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6:11 PM

第96章 見仁見智

    我嘞了個去!大牙一聽就知道吳晨在打馬虎眼,怕他編不下去,沒等他說完,趕緊搶著說道:“咱說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站這里堵人門口呢。既然碰上了,不如找個咖啡館喝兩杯?”

    林榛咋見到吳晨,心里也有几分小喜悅,又驚訝于他辭職一事,就光顧著跟吳晨說話了,現在回頭看看,見李學志面色不喜,自己也就有點不好意思。聽完大牙的提議,就眨巴著大眼睛,看了看許婧。

    許婧因為跟吳晨他們還不是很熟悉,也不說話,活脫脫一副淑女樣,見林榛望著她,知道她的心意,摟過她的肩膀,說道“好啊,前面有家哈根達斯,好久沒吃了呢!”

    說完又眨了眨眼睛,對林榛小聲說道:“用不用這麼干柴對烈火啊,一上來當我們都是空氣了,李大少都有意見了呢。”

    “你個死女人,還敢吃甜品,就不怕胖死你!”林榛被她調侃的臉紅,摟著她,趁機用手指在她的胳肢窩邊撓了撓,許婧最是怕癢,咯咯的笑得花枝亂顫,把几個大老爺們都給看得呆了。

    等她們鬧了一陣,吳晨就提議道,在這里想吃冷飲,當然是“太平館”了,名字雖不好聽,但味道卻是杠杠的!這可是廣府最早一家做冰激凌的老字號,說是百年老店都有點委屈了它。

    兩個女人一聽,都沒有意見,其它人自然也就不反對,大家隧到了太平館西關分店,找了個靠窗的沙發位置坐下來。

    林榛跟許婧自然坐在一起,兩個人女人玩鬧慣了,窩在沙發里就互相調戲,一點都沒個正形。

    大牙跟吳晨在對面坐了下去,大牙看得眼熱,嘆息道還是女孩子好啊,怎麼互相調戲都沒問題,自己要是跟吳晨勾肩搭背一下,准被當成同志!

    “去,不說話會死啊!”吳晨趕緊往邊上挪了挪,想想都能把自己惡心死了!

    “唉,要是天天能這樣就好了!不用上班加班!”几個人點完單,許婧邊吃這冰激凌邊感嘆。

    “呵呵,這可能是大部分打工者的心聲。”吳晨應道,“我都想回老家,弄几畝地,放几頭牛,悠然見南山。”

    “哈哈,行啊!你弄去唄,我在你邊上搞几片池塘,咱几個每天打打麻將,釣釣魚,順帶燒烤,哥們這烤魚的手藝可真心不錯……”大牙也是深表贊同,趁機就吹開了。

    “不思進取!”沒等大牙開吹,旁邊就傳來李學志冷冰冰的聲音,他心里正在不爽著呢,本來今天是他有意拉兩位美女出來玩的,倒成了你們兩個小子表現的機會,嬸可忍,叔不可忍!

    他上班時間自由度比較大,找了個名目,跟兩個美女出來走走逛逛,順帶買點小禮物什麼的,晚上吃完飯再去夜店瘋一瘋,說不定還能美色雙收。

    本來進展得挺好的,碰到這兩個面目可憎的家伙后,他就一再被忽視了,李學志心里暗暗后悔,不該提議到這個地方來体會西關風情啊。

    “呵呵,見仁見智。”吳晨有些錯愕,雖然知道對方不喜,卻也沒想到會這樣當面拆台,趕緊在台下,用手按了按大牙的大腿,防止他爆粗,笑呵呵的說道。

    “見鬼吧。明明就是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李學志可懶得管,兩個小人物,在城市混不下去就想回鄉下,回就回唄,這本來跟他半毛錢關系沒有,可見到林榛望著吳晨的眼神,他就很不爽。

    “每個人的生活觀不一樣,咱不說這個了。”林榛清澈的眼眸掠過一抹若隱若現的厭煩,她見李學志不依不饒的,心里不喜,她是知道吳晨的想法的,如果有可能,她何嘗不想過那樣的田園生活,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物質基礎。

    李學志卻管不了那麼多,振振有辭的說道“男人嘛,就該為女人鋪好道路,給自己的家人良好的物質享受。自己不思進取就算了,難道還要自己的女人跟著自己吃苦!對于這樣的人,我是非常鄙視的。”

    雖然李學志的話聽起來倒也沒錯,如果換一個風花雪夜的場合,款款說來,殺傷力是很强的,但在這個場合下,用這種語氣說出來就很是過分了。這下連許婧都有些惱怒了,都是朋友麼,說說笑笑,開心就好,非要較這個真。

    她是知道林榛跟吳晨關系的,也自以為了解吳晨的處境,怕林榛難堪,柳眉一挑,哼聲道:“同學,咱能不能不要這麼膚淺?”

    “膚淺?”李學志猶自在洋洋自得中,見兩個女人似乎臉色不善,一種不詳的感覺涌上來,他自認還是了解她們的,出身農村,學習也不算好,上個二流大學,畢業后在這個大都市里打拼,好不容易才立下足來,身邊的誘惑太多,而更重要的是他印象里,這兩個都是典型的物質女啊,自己這番話應該是說道她們心坎里去才是。

    大牙見他吃癟,心里大爽,對吳晨笑了笑,示意他別擔心,這才啪啪的鼓了兩下掌,當然只是做個手勢,聲音並沒怎麼響,現在是裝紳士的時刻,咱牙哥可不傻!“李哥說得太好了!我也表示嚴重同意啊!”

    李學志聞言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這小子這是要落井下石的節奏啊,果然就聽到大牙悠然的說道:“不知道李哥房子几套?資產多少?”

    吳晨一聽心里咯噔一聲,我靠,都說學壞容易學好難,這貨這是要炫富了麼!這麼邪性的行為,難道真的是人性中與生俱來的陰暗面?

    “你管不著!”李學志陰沉的說道:“不會比你差!”

    “當然,當然。”大牙笑嘻嘻的說道,“李哥您是什麼人啊,一看就是有錢有閑之人。好吧,換一個問題,李哥,您有多少個女朋友啊?像您這樣年少多金,風流倜儻,少說也有几十個吧?”

    “沒有!”李學志急忙否認,看了看林榛跟許婧,見她們沒有什麼表示,心里暗暗松了口氣,他一向自認風流,讀書時候最好泡學妹,工作之后對于女白領最有感覺,有過的女朋友自己都數不過來,就是現在同時交往的也有好几個,當然多年的保密經驗,至少還能應付過來,這個在任何情況下都得否認,原則問題,必須的!

    “好!沒有几十個,就算十個吧!不知道李哥是打算怎麼給她們物質呢?夠不夠每人一套房子?還是有些要擠一擠,住個上下鋪什麼的?”大牙懶得看他,自顧自說。

    “你……這是偷換概念!”李學志是被氣糊涂了,大聲呵斥道。

    “別你啊我的,什麼概念不概念的我不太懂。”大牙依然悠悠的說道,“我只知道奮斗的目標,就是為了享受生活,整天打雞血似的高喊要成功,那是傳銷。”

    “哼!”李學志被大牙繞得發暈,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干脆閉嘴,黑著個臉在那里不動。吳晨見大牙把人頂在牆上也不是太好,用膝蓋撞了撞大牙,讓他悠著點。

    “就是!”許婧看完熱鬧,積極的參與了進來,“這有什麼好爭的嘛。真沒勁!喝完咖啡,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愛咋活咋活唄,只要不危害社會,危害他人,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方式是個人的自由嘛。”

    這話說得傾向性就很明確了,大牙嘿嘿了兩聲,得意的看了看李學志,心想這哥們臉皮可真厚啊,這麼尷尬,還不找個借口走人?

    李學志胸口鼓動,忍了忍,勉强才把一口氣給吞了下去,他在許婧跟林榛面前,一向都是表現得很紳士,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一看這兩個家伙,心里就直冒火,可能是他也覺察出吳晨跟林榛有那麼一腿,話說哥們吊啊吊的,這些年還沒上手呢!

    不過,他也不想破壞了自己的形象,至于提前離開,還沒想到,姑且忍一忍吧。

    “哎,真沒勁!”許婧身体微側,把頭偎依在林榛的肩上,輕輕廝磨起來,裝作很深沉的嘆息道:“都說好今天不提工作的,是誰破壞規矩啊?”

    大牙馬上兩手舉了起來,乖乖的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聳聳肩表示自己是無辜的,眼光卻斜向李學志,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李學志也懶得解釋,猶自生著悶氣。

    林榛也不想讓他太過難堪,而且這話題也是自己引出來的,順勢摟著許婧,在她因側身而露一半來的,肥嘟嘟的屁股上拍打了一下,說道:“好啦,我的壽星奶奶,是我的錯啦,等會給你買個禮物,你自己挑!”

    許婧很享受的樣子,哼了一聲,身体軟綿綿的賴在林榛懷里,一雙圓亮的大眼睛盈盈生波,好像能滴出水來。

    對面的吳晨跟大牙看得眼睛都直了,這可是公眾場合,就這麼調情起來?雖然有過一夜春雨,吳晨都不禁懷疑起來林榛是否是雙性戀?

    “哎!要不我們也來搞一下?”大牙回頭一臉淫笑的對著吳晨說道,把吳晨中午的飯都差點嚇吐出來,“滾蛋!”

    “這地方你們熟悉吧?有沒有什麼地方的東西貴點的?”許婧笑嘻嘻的坐直起來,問道。

    “想干嘛?先說好了,限額五百,超額部分自付哦。”林榛馬上反應過來,警惕的看著許婧。

    “這個,就不知道你喜歡些什麼?”吳晨也暗暗松了口氣,對面這兩個女子都是妖嬈死人的主,這放一起摟摟抱抱,配合聲響,如何得了!

    “這里不是賣古董的嗎?等會帶我們去淘淘吧!”許婧抬頭笑道,對于她們這些都市麗人來說,時尚、小資才是她們熟知的領域,古玩對她們來說,就是陌生而神秘的東西了。

    “天啊!”林榛誇張的叫了一句,“還是給你全套的雅斯蘭黛吧!”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6:14 PM

第97章 外銷海貨

    “小氣鬼!放心吧,寶貝,你沒聽我說是淘嗎?便宜的才叫淘!貴的咱不買!”許婧笑眯眯的,用手撫摸著林榛明媚的臉蛋,安慰著她。又掉頭問几個男士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淘到哪個貴妃用過的釵子或者手鐲什麼的?”

    “有!”大牙反應迅速,立馬答道,“這古董,那都是有靈性的物件,人挑它,它也挑人哩!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像你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孩子,那釵子鐲子還不得等得不耐煩了,就等著你趕緊著來揀呢!”

    我呸!吳晨聽得雞皮疙瘩都出來,這貨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這樣鬼扯也行?果然就聽到林榛哈哈一笑,調侃著大牙這貨,是不是看上我們家大美人了?!

    啊哈,那還用說,大牙一副不說自明的表情,順帶抬了抬吳晨,“木頭,我說的沒錯吧!你可是高手!”

    “嗯。啊。”吳晨嚶嚶啊啊的敷衍道,要這麼邪行,那大牙這貨一輩子都別想碰到漏了,好東西見他,估計都寧願自我摔碎!“要說淘東西,的確也是講究個運氣,凡事皆有可能麼。”

    “概率相當于走在路上,被車連續撞死三次!”李學志見他們說得興奮,脫口就來了一句,說完之后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被兩個小癟子給弄成智商急劇下降?

    “你!”許婧氣得小臉蛋都紅了,林榛趕緊抱著她,安慰道,“好啦,不生氣了,寶貝,他也不是故意的。”

    吳晨偷偷笑了笑,他知道,人在壓力或者某種氛圍中,會犯一些匪夷所思的錯誤,他也不為己甚,就想著岔開話題,這一帶的古玩街,還是有很多海外回流的小物件,說不定真能碰到喜歡的呢。

    “既然到了這里,我肯定是建議你們購買一些小古玩回去,特別是比較精致的瓷器,除了景德鎮新做的工藝品外,這里還是有很多海外回流的外銷瓷或者海里淘上來的海貨,帶回去擺在桌子上,也還不錯,而且怎麼說還算有一定的收藏價值。”

    “糊弄誰呢?”李學志看來是豁出去了,一點都沒理會吳晨的好意,半含譏諷道:“海貨就不值錢,至于外銷瓷,更是不值當,升值空間又小,還不如買些工藝品!”

    “呃……”吳晨語結了一下,李學志說的也不是全錯,他想了想,才說道:“相對而言,外銷瓷現在的確是比較便宜,不過正因為如此,或許是收藏領域的一塊窪地呢。”

    “你說窪地,就是窪地啊?”李學志很不屑的說道,這種平頭小子,懂得什麼投資!還窪地呢!

    “等等,什麼是外銷瓷嘛!”許婧一點都不客氣的打斷了他,嗲嗲的問吳晨道。

    “外銷瓷就是賣到外國的瓷器啦,就是外貿!”大牙適時的回答道,現在朝州一帶,號稱亞洲瓷都,做的就是瓷器出口,主要是銷往歐洲、俄羅斯、東南亞跟非洲。

    外銷瓷器已經成為當地的支柱產業,作為當地人,對這些,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切!我有個朋友,就是做瓷器國外定制的,知道那些瓷器有多便宜?說白了,比白菜好不到那里去!”李學志輕蔑道,說完轉身對許婧說道:“你想要,回頭,我送你几套!”

    “嗯。”吳晨也不反駁他,李學志這麼說也沒錯。吳晨之前所在單位,主要職能之一就是產業政策,自然知道現在陶瓷行業,特別是日用瓷,競爭激烈,外單難接,價格一壓再壓,整個行業的淨利率,一直維持在2%左右,很多廠家甚至每單必虧,主要依靠出口退稅,跟其它技改資金扶持,勉强活下去。

    不過外銷瓷跟這些,還是兩個概念,有必要區分一下的,吳晨斟酌著說道:“古玩行里說的外銷瓷,一般都是指民國以前的,用于外貿或者交換的瓷器,主要有傳世的和沉船出水兩種。”

    “總体而言,這些外銷瓷器,要比同時代的民窯瓷器更為精美一些,有些還是當時根據客戶的需求,按圖樣特制的定燒瓷、標徽瓷,可以說這是我國陶瓷制品中的一朵奇葩,有些工藝技术水平,也己達到了一定高度,不比一般的官窯遜色。”

    “其實就是看工藝。官窯之所以受到追捧,有一個很大的因素,就是因為官窯制品要比民窯的質量好!”大牙雖然不懂這些,無奈被吳晨拉著看過几集和大人的電視節目,大面上,還是能吹噓一下的。

    “嗯。”吳晨點了點頭,難得這家伙還能記得住,“這外銷瓷,從品種上又可大致分為三類:一類是貿易瓷,為買賣所用,根據當時市場需求生產;一類是禮品瓷,作為貴賓往來迎送時的禮品;一類是定燒瓷,是國外來圖來樣,按要求定制,歐洲很多貴族家族,都有自己的族徽標記,到中國來燒一批有族徽的瓷器,供家族使用,這種瓷器受到家族后世的追捧,價格很高。”

    這一大段可都是背下來的,他對外銷瓷器看得也少,很多都沒見過,比如那些定燒瓷,單記得個名字,連長什麼樣的,都不知道呢。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通過學習,加强對這個品種的了解,“從歷史的高度看,外銷瓷為中華民族與世界的貿易交流提供了有力物證,很值得考古、歷史、社會經濟等學者去深入研究,發掘它的價值。”

    “說破天,還不是低檔貨!”李學志跟吳晨卯上了,送不起好瓷器,你就直接說嘛,何必拿著便宜貨,非要誇出天。

    “是相對便宜,不是低檔貨!我剛才已經說,有些並不比官窯遜色!”吳晨其實也不知道,有些紋章瓷的拍賣價格,早就遠遠超過普通官窯瓷器了。否則有些實例舉出來,擺事實,再加上講道理,這論據就充分多了。

    “啊哈!大家都知道,外銷瓷在國內的銷路不好,價位也低,國內外銷瓷的市場價位,不及同等內銷瓷價格的一半。”李學志不是行內人,不過看來也是有看過這類報道的。

    這是要死扛上麼?吳晨心里也是無名火氣,哥們脾氣好,卻也不是泥捏的!當下,毫不客氣的反駁道,“對這個,我倒認為只是暫時現象,隨著對外銷瓷研究的不斷深入,專家、收藏家、古董經營者和媒体等,對外銷瓷的關注度也會不斷提高。而且,中國的收藏群体人數眾多,且逐年遞增,外銷瓷雖然存世量不少,但畢竟數量有限,遠不夠逐年增大的收藏隊伍所需要。因此,未來外銷瓷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充分体現外銷瓷價值的一天終會到來。”

    “干嘛這麼看著我?”吳晨這一番長篇大論說完,嗓子都有點干了,見林榛她們都在看著自己,頓時有點莫名其妙,難道自己說錯什麼了?

    “哇,看不出你還真有研究啊。”許婧誇張的張圓了嘴,還不吝嗇的誇獎道。

    “他呀,就是不務正業!”林榛笑吟吟的說道,那神情,與其說是批評,不是說是得意,看得李學志心里一陣一陣的發緊!

    “我們現在正在准備開家古玩店呢,這可是正業!”大牙得意洋洋的說道,吳晨臉上有光,他也跟著自豪!

    “開古玩店?!”林榛也有點震驚的看了看吳晨,這也有點跨度太大了吧?而且她雖不懂,卻也聽說過,這里面的水可深著呢!

    “呵呵,瞎鬧著玩,早期還是以當代工藝品為主吧。”吳晨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說道,剛開業,也沒那麼多古玩讓他們折騰。

    “那也要不少資金吧?聽說現在一些大師的作品,價格可也不便宜!”林榛有些埋怨的瞪著吳晨,這個豬頭,恨不得咬他一口!這麼大的事,竟然也不跟自己說一聲。

    “呵呵,也不算多,几個人湊吧湊吧,先從小做起吧。至于當代大師作品,這個含有諸多政治經濟學,我們不討論這個了。”吳晨笑嘻嘻的說完,轉移了話題,順帶一記馬屁拍過去,誰說過的,要追女孩子,先討好她身邊的閨蜜,是快速有效的捷徑,“別光顧著說話,看看去唄,壽星女運氣都不錯的哦,可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

    果然,許婧很受用的嗯哼了兩聲,微紅潤澤的嘴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線,把女性獨有的魅力表現得淋漓盡致。

    吳晨目光一動,視線停滯了一下,才飛快掠開了,見林榛很不善的眼神,打了個寒顫!

    大牙照例買了單,眾人一起出到外面。

    這個時候,日已偏西,斜斜的照在兩邊的仿古建筑上,散發這金黃色的光芒,卻並不曬到西關大街上。

    此時,走在曠闊的大道兩邊,也不燥熱,閑逛的人流,就逐漸的多了起來,人來人往的,隨處可以見到挽手並肩而行的情侶、嬉戲打鬧的孩子以及上市買菜歸家的附近住戶,夕陽殘輝之下,竟是充滿了悠閑歡快的味道。

    吳晨似乎受到這種氛圍的感染,心情放松,剛才引起的不愉快,也一散而去,他本來就不是計較之人,此刻只感嘆著人生如此美好,哪里還會去記掛那些雞毛蒜皮之事。

    許婧等人也都笑容滿面,看到路邊買小吃的攤點就走過去,買買吃吃的。

    一路閑逛下來,吳晨苦笑了一聲,這跟瓷器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照這樣下去,晚飯倒是可以省了,不過他見兩個女生不懼肥胖,一路勇吃,倒也十分輕松愜意。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6:18 PM

第98章 天國聖寶(上)

    “這家看著還有點譜,進去瞧瞧如何?”走了一會,大牙突然說道,指了指前面一家寫著“聚雅堂”三個大字的古玩店。

    許婧跟林榛兩個人,正忙著擺POSE,用手機玩自拍,忙得不亦樂乎,聽大牙說完,見那店鋪古香古色的,格局也大,都點了點頭。

    話說這几個人,逛了也有一小會了,連個正經的古玩店面都沒進去過呢,精品點倒是進了兩三家,還有一家叫石頭記的小店,林榛跟許婧各買了一個手鏈,有些臭美的,這就掛上了。

    “古董店?我們真要去買啊?這里面的東西很貴吧?”許婧拉著林榛的手臂,扑閃著大眼睛,一連串的問道,看得出小姑娘還是很期待的,只是一想到“古董”二字,還是覺得有點距離。

    “怕什麼!”大牙牛X哄哄的說道,“太貴重的,咱大不了不買唄,權當是逛博物館,看看還不行麼?我都想好了,就要几百上千的東西,就算有什麼不對,也當工藝品買回家擺放!”

    “有點道理!”許婧連連點頭,拉著林榛的手,說道:“寶貝,你欠我的生日禮物,可就在這里面哦。”

    “行啦,死女人!總額控制的哦。”她這副迷死人的樣子,別說三個男人受不了,林榛也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伸手按著許婧肉呼呼的圓臉蛋揉捏起來。

    吳晨不好太過細看,低頭咳了兩聲,帶頭走了進去,這“聚雅堂”算是個比較大的店鋪,一層大廳看著就寬敞,中間處擺放著兩排低矮的木板桌子,上面是各種雜項,林林總總的鋪滿了整個木板。

    左右兩邊則是靠壁的透明缽櫃台,上面陳列的大都是大件的瓷器,燈光打下,閃閃發亮,格局跟普通的古玩店差不多,但是空間很是寬敞,几個人走進去,一點都不覺得擁擠。

    “靚仔,看看?”一個伙計模樣的,見吳晨當頭進來,后面還跟著几個年輕人,趕緊湊上前來,打了聲招呼,態度還是不錯的。

    吳晨微笑了下,點點頭說道,自己也就隨便看看,店里忙就不用招呼自己了。

    那伙計見他這麼說,知道不是那種購買意願很足的主,就說了一聲“請隨便看看!”,轉身招呼其它客人去了。

    因說到瓷器,大牙進來后,就溜溜的圍著四周的櫃台看,上面擺放著各種美輪美奐的瓷器,基本的器型都有。

    不過,他哪里看得出好壞來,就算有標簽,注明是什麼時期的什麼瓷器,他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現在仿的,只覺得在射燈的照射下,都很是嶄新,甚至通透,煞是好看。

    他背著雙手,裝模作樣看了一會,見沒人跟著自己,就很有范的點了點頭,還是跑到中間的橫板處,跟兩個女生一起看起雜項來。

    許婧跟林榛正在中間那堆雜物里挑選著,其中果然是有些釵子、玉佩什麼的,看著也古朴。她們兩個都是白丁,滿眼看去,都覺得差不多,正在彷徨之間,見大牙過來,許婧就低聲問道:“這些不會都是古董吧?這麼多?還有怎麼有些標價,有些不標價的?”

    大牙一聽就有些懵了,別看他一臉高深,正經是個行外人,想吹牛也得想一想。

    沒等他想好,旁邊一個很溫柔的聲音,輕輕的答道,“這些有標價的,一般都是工藝品;不標價的,就當是古玩,可以盤價的。”

    說話的,卻是李學志,剛才這一路跟過來,他都在后悔自省中,也就沒有出來搗蛋,以至于大牙都快忘了還有這麼個人存在。

    對于古玩這一類,李學志多少知道一些,所以今天才會慫恿兩個美女到這個地方來,現在聽到許婧發問,正是好好表現得時候,就搶著答道。

    大牙被搶了先,心里有些不爽,不過這些他真心沒底,只好跟著輕聲說道:“雖然說是古玩,不過真的很少,你們看好了,就先讓木頭給幫著掌下眼,他可是高手!”

    林榛聽了嘻嘻一笑,故意打擊他道:“他算什麼高手啊!我看他家里,也就一個兵馬俑,還是工藝品來的!”

    這可有點****了,大牙別的沒聽出來,直愣愣的就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難道……”

    許婧見林榛臉上一紅,也取笑道:“你不貶低他,會死啊!”

    吳晨見她們几個人,挑的不亦樂乎,也不在意,自己沿著木架子,四處看了看,他也想趁這機會,看看能不能淘到什麼寶貝,最好是能拿到田老那個小范圍的斗寶會上去。

    只是看他了几個瓷器,價格都不便宜,看來這擺放上櫃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沒什麼好撿的,他拍了拍手,干脆四處溜達起來,特別留意起那些旮旯角落,這種地方,一般堆放的都是店家看不上的東西,有些時間放久了,滿是灰塵跟蜘蛛網,也沒人打理。

    “豬頭!”就在吳晨被著角落里的一個銅雕像所吸引的時候,突然聽到林榛喊他,趕緊撇下那個圓不溜秋的銅疙瘩,屁顛屁顛的走過去。

    只見林榛手里拿著一把銀釵子,滿臉興奮,見吳晨過來了,故意輕聲問他道:“豬頭,你看這個,是不是什麼古玩?”

    吳晨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這釵子做工還不錯,釵頭處是景泰藍工藝,掐絲部分精致,色彩鮮亮,跟整根釵子老舊的暗銀色,構成鮮明的對比,的確又几分典雅,難怪林榛會喜歡。

    “這麼大,一看就是中空的,會不會藏了什麼寶圖在這里面?”大牙也是左右看了几眼,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問道。

    “想什麼呢?你以為是雪山飛狐啊!”吳晨白了他一眼,這釵子他剛才看過了,光澤並不鮮亮,應該是晚清民國時期,某個大戶人家女眷的配品。

    他想了想對林榛說道:“算不上什麼古玩,不過看樣子也有些年頭了,這種景泰藍銀釵子在嶺南一帶,曾經很是流行,不過做工這麼好,而且保存完好的,還是比較少見,如果價格不太高,倒是可以買的。”

    林榛聽完,就很是高興,讓許婧幫她挽了個假發髻,把釵子插上,對著柱子上的暗鏡,自己臭美的左右瞧來瞧去。

    色彩斑斕的景泰藍,配上她白皙的膚色,相得益彰,美妙無比,站在一邊的吳晨,看得都有些痴了。

    “咳咳!”李學志很適時的咳嗽了几聲,轉頭大聲的招呼伙計,“那個!過來!這個釵子多少錢?”

    吳晨心里苦笑了一聲,哪有這樣的,這麼性急,等會還怎麼砍價。不過他們剛跟李學志鬧了些不愉快,他也不想再制造矛盾,免得林榛難堪,就隨他去吧。

    那伙計只二十出頭模樣,人卻是很激靈,走過來,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十分在意這個釵子的,這世道,除了孩子,就是女人的錢最好賺,總有那麼些大傻帽喜歡充大頭,當下就模糊著說道:“這個可是前朝的老物件,王府里出來的!你們想要,一万八拿去。”

    “一万八?!”正在臭美著的林榛跟許婧問言,頓時停了下來,這個東西看著雖好,可這個價格,聽著有點嚇人,這都夠買個LV包了!

    李學志沉吟了一下,他本來以為就這麼一個小東西,價格也不會太高,隨手買了博美人一笑,這才搶先下手。一万八對他來說雖不便宜,卻也還能接受,他擔心的是高價買了個贗品,回頭鬧出笑話來,反倒不好。這下可有點騎虎難下了。

    “小兄弟,這個釵子看著雖老,做工也還可以,不過銀面包漿不夠,還有這個工藝是典型的民國時期嶺南風格,沒聽說過,還有什麼王府用這種民間工藝的吧,再說時間也不對啊。”吳晨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釵子的來歷,不過能夠確定,肯定不是這店員所說,既然大家都是忽悠,那就隨口扯唄,“這樣吧,三千塊錢,我們買了,再多就不要了。”

    那伙計也是漫天要價,然后擦眼觀色,見吳晨這個家伙,說得倒是有模有樣,像個行內人,又見兩個女孩子的表情,自己剛才報的價格,似乎跟她們的心理底線,有很大差距啊!

    他生怕這筆生意黃了,假裝思索了一下,咬咬牙說道,這可是純老銀的,單這手工,都不止這個價了,能不能再加點?

    吳晨搖了搖頭,一副冷然的樣子,他不是很會砍價,也懶得費口舌,只能裝裝樣子了。大牙則在一旁,一直盯著李學志看呢,生怕這小子又半途生事。

    果然見這家伙嘴角動了動,像是要說話,趕緊偏過臉去,橫了他一眼,把個李學志瞪得云里霧里的,不過這樣一來,倒沒時間參合進來。

    那伙計又勸了几次,見吳晨都有點無動于衷,無奈只好三千元賣給了他們,就這樣,其實還是有賺頭的。

    這次吳晨可不含糊,直接就刷了卡,拿回那只釵子后,林榛直接拿在手里玩耍起來。

    李學志看得心里懊喪不已,卻不知道,如果是他買的,當著吳晨的面,林榛還真不會收下。

    許婧見林榛買了個釵子,自己這個壽星公卻一無所獲,嚷嚷著非要找出一個自己喜歡的來,林榛想把那釵子作為禮物送給她,她也不要,在林榛耳邊取笑她說,這是她的豬頭送的,自己可不敢要,把林榛羞的滿臉通紅,拉著她又在那堆東西里面翻檢起來,大牙跟李學志自然是在邊上幫忙。

    吳晨想著剛才那個銅像,又跑了過去看,不過沒等他蹲下去細看,就又聽到林榛在豬頭豬頭的喊他。只好苦笑著,站起來,又走了過去,也懶得理店里,其它人怪異的眼光。

    “天國…通寶…”吳晨剛走近,就聽到大牙囔囔念道,他一聽之下,心里一動,劈手從大牙手里把那枚銅錢拿了過來。
作者: xyz0116    時間: 2018-7-1 06:22 PM

本帖最後由 xyz0116 於 2018-7-1 06:29 PM 編輯

第99章 天國聖寶(下)

   “哎,不帶這樣的啊,你這是赤裸裸的搶錢呢!”這枚大錢,大牙也是剛給許倩看過,自己還沒細瞧呢,就被吳晨搶了過去,頓時大為不滿。

    吳晨沒空跟他掰扯,拿眼一瞧,果然見手里的錢幣,黃澄澄的正面上,正是“天國”二字,不由得激動起來,急忙翻了過來,見背面卻是正十字鑄著兩個大字“聖寶”,不禁大失所望。

    “怎麼?贗品?”大牙見吳晨的神情變幻,心里一沉,許婧說是要找個古錢,用個紅繩子掛了當腳鏈,剛好今天是她生日,也算應景,這是他在一堆古錢幣里,給許婧翻檢出來的,自然比正主還緊張。

    “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有那麼好的運氣呢!”吳晨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天國聖寶”黃中帶暗,字正方圓,“假倒是不假,不過跟聖寶比起來,就差遠了,哎,我說你不認識字麼?聖字都能念成通字,我真服了你!”

    “嘿嘿,習慣了,這古錢不都是某某通寶嗎?這聖寶怎麼著,也比通寶值錢吧?看這名字,聖寶、聖寶,一聽就牛X,嘖嘖!”大牙不以為恥的說道。

    “就是啊,我挺喜歡這個的呀,天國聖寶,這名儿一聽就好聽!”許婧也樂呵呵的笑道,她是真心覺得喜歡,再說這好歹也是大牙幫她翻檢的,總得給他留個台階下不是。

    吳晨也不好說什麼,他也是咋聽到天國通寶,激動之余,才有些失落,話說回來,能找到一枚這麼完好的天國聖寶也不錯!

    不過一聽大牙說是要給許倩當腳鏈用,吳晨就徹底無語了,什麼叫做暴殄天物,這兩個貨就是!

    民間倒是有這樣的傳統,認為古幣通神辟邪,二姨家挖出來的錢幣,比較完好的,都被拿去當作“迷信”用途了。不過那都是些上了年頭,又比較普通的古錢,那里有用這樣的好東西的!

    按照錢幣的收藏等級,這枚“天國通寶”,這也算是精品了,這麼完好的錢幣掛在腳上,不用半年就磨損得不成樣。

    大牙正在興頭,那里管得了這些,見吳晨沒再言語,就走到前台,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買了下來,得意洋洋的走回來,把古幣遞給了許婧。

    見許婧興高采烈的樣子,吳晨苦笑著搖了搖頭,也罷,千金難換美人笑麼,江山都可以不要,何況一枚銅錢?

    “對了,豬頭,你還沒說說,這通寶跟聖寶有什麼區別呢,瞧你一驚一乍的。”林榛見他們交易完成,這才問吳晨道。

    “這天國二字,大家應該都知道,就是指太平天國。”吳晨呵呵一笑,見許倩手里拿著那枚大錢,愛不釋手的。

    “哦,是這個天國啊,我還以為是……”大牙說完,用手指了指頭上。

    “……那不是成了冥幣麼,呸!”吳晨無語了一下,大牙這貨估計也是故意打岔的,好歹也是個歷史愛好者,那里能不知道。

    “卻說當年,太平軍攻克南京后,改稱為天京,並且開始鑄造自己的貨幣。剛開始的時候,也是沿用傳統做法,叫做天國通寶。但是剛鑄行不久,天朝就作出規定,凡鑄太平天國的錢幣一律廢除‘通寶’字樣,改為使用‘聖寶’的字樣。”

    “嘿嘿,有意思,這是要干嘛呢?上天?”大牙忍不住說道,對這些,他還真是不知道,不單是他,這几個人,對太平天國的了解,大多停留在中學歷史書,到現在很多都忘了,只記得一個名字呢!

    “太平天國的來歷大家都知道,這個‘聖’字呢,就是取意于耶穌為救世主的宗教綱領,因此太平軍的聖庫、聖糧、聖兵等等,大多用的是個“聖”字,這錢幣當然也要如此。”吳晨稍微給他們解釋了一下。

    “別打岔!”許倩跟林榛聽得正津津有味呢,見大牙又要打斷吳晨,就橫了他一眼,催促吳晨繼續講。

    “改制之后,太平天國很快就停鑄和回收了‘天國通寶’錢,改為鑄造新錢。”吳晨對古幣還是稍微做過了解的,對于五十珍雖然沒見過真品,不過相關資料還是查閱過,現在剛好有機會就給她們普及下。

    “這新的大錢,正面仍然是‘天國’兩個字,背面卻是‘聖寶’。主要的有以一當十錢,也就是所謂的‘天國聖寶’大錢,此外還有‘太平天國’背聖寶、‘天國聖寶’背太平、‘太平聖寶’背天國等10種不同版式的小錢。”

    “等等等……”大牙等人被他這一通給繞暈了過去,什麼背什麼,什麼當什麼,這都嘛意思啊!

    吳晨無奈,只好給他們解釋了一下,一般古錢幣的說法,是正面字樣款式加上背面字樣款式,這樣行內人一聽就在大致知道是什麼模樣,比如‘太平天國’背十字聖寶,就是指正面刻著太平天國四個字,而背面是十字形刻上聖寶字樣。

    至于“當”,也叫“折”,是跟“小平”對應的概念。小平就是指最普通的一文,也叫做小平錢、折一錢,也就是古裝電視劇里所說的一文錢,直徑一般在2.3厘米左右。

    而“折”是古錢幣的專用名詞,是指古代錢幣面額的一種制式,意思就是折合多少個錢幣的最小計量單位。比如一枚折十錢幣的價值,相當于十枚小平錢(十文)的價值,古錢中折十的大小一般有4厘米左右。

    “是不是這樣的,小平錢代表一元錢的話,折五錢就是五元錢,折十錢就是十元錢。”大牙聽完,馬上舉一反三的說道。

    “不愧是天才大牙!”吳晨毫不吝嗇的給了他一個贊!自己廢話一大通,還真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那這個聖寶呢?是大錢還是小錢?”許婧拿著手里的古幣,覺得沉甸甸的,滿臉期待的問道,“還有啊,是不是因為這個聖字很少用,所以更值錢?”

    “你這枚屬于小平,品相這麼完好,也是不錯的。”吳晨剛才自己看過了,雖然對古幣看得不多,不過對照以前看過的圖冊,應該不會猜錯。

    “至于值錢麼?其實太平天國短短十几年,由于鑄期短暫,鑄錢不多,只在江南一帶使用,因此傳世品很少,‘天國聖寶’的大錢更少,而早期的‘天國通寶’大錢則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存世量至今僅發現十二三枚,除了兩枚早年流失海外,其余均在國內。”

    “到底這天國通寶值多少錢?”大牙見吳晨老說珍貴稀少這類虛詞,完全沒有概念麼!

    “呵呵,這‘天國通寶’可是上了古幣五十珍品榜的,具体多少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記得曾經看過,好像市場價在30万以上。”吳晨只能憑記憶說道,心里自己也沒多大譜。

    “這麼貴啊?要是這里有就好了。”大牙聽完,舔了舔舌頭,准備再去翻檢。

    吳晨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別說是天國通寶了,就是天國聖寶的壓倉大錢,也不會放在這堆真假難辨的破爛堆里,任你挑選,店家又不是不懂,這麼明的漏怎麼可能!

    “其實這枚小錢也是不錯的,一般正面都是‘太平天國’四字,像這樣‘天國’二字背‘聖寶’的,應該是早期的鑄幣,有小平、折十兩種,小平比較稀見,應該能值兩三万,折十比較多見,版式也多,普通版的市場價格也就几千塊左右。”

    “原來如此。”大家點了點頭,都有些嘆服,許婧更是拿著手里的古幣摩挲起來,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突然驚訝的說道:“咦,這個國字怎麼少了一點?不會是假的吧?”

    “這就對了!太平天國的國字從王不從玉,據說是洪大教主覺得太平天國是王道,如果多了一點,反而是假的。”吳晨笑呵呵的說道。

    “那就太好了!謝謝了啊!”許婧笑眯眯的對著大牙說道,兩口齊整的白牙份外漂亮。

    “謝啥!回頭弄一紅繩子編個結戴腳上,保平安!”大牙一臉毫不在乎的樣子,心里卻猥瑣的想著這白嫩嫩的胖腳丫上系個紅腳鏈,那得多誘人啊。

    吳晨見這邊事了,又過去看那尊銅像,大牙見他一而再的跑過去,以為有什麼好東西,也跟了過去,蹲下來,見吳晨對著一坨爛銅發呆。

    “啥玩意?”不怪大牙看不出來,這銅人光溜溜的,就像一個沒穿衣服直立的人,跟什麼佛像都扯不上關系,做工又粗糙,不單面部模糊,兩腿間並攏處都黏糊在一起了,整個就是一截銅樁。

    “銅人!”吳晨已經仔細看過了,心里有了計較。

    “少林寺十八銅人?”大牙看著那丑陋的銅人,有點莫名其妙,這木頭不會是想買回去練手吧?現在詠春熱,到處都在打木樁,不過這銅人光溜溜的,難道直接打在上面,這可是純銅做的,莫開玩笑。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著古怪,想買回去再仔細研究。”吳晨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說辭來,只好敷衍道。

    “這不就是一個鑄銅像鑄壞了的坯麼,一塊銅疙瘩,不知道是從那個垃圾堆扒拉出來的,是論斤賣的吧?”李學志在邊上陰冷冷的說道,這倒是給吳晨提了個醒,沒准這店家收貨的人也是這麼以為的,順手就摟了回來,能賣多少是多少。

    大牙一聽可不干的,雖然他也對吳晨買這個破爛玩意不以為然,可也不能讓人削了吳晨面子,憤憤的說道:“我靠,哥們買回去研究下鑄銅技术不行啊?吃一塹長一智麼,有時候失敗的經驗比成功的經歷更可貴!”

    吳晨不管他們在那里爭論,又叫那伙計過來,詢問價格。那伙計見這貨人的確是買家,也不含糊,直接報價兩万塊錢,這個價格當然比論斤買要貴不少,不過按物件論價格,這麼大一個銅像才要兩万,就便宜很多了,這個東西擱角落里,都不知道几年了,要不是吳晨扒拉出來,大家都已經忽視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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