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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丈月城 -【Campione 弒神者‧九】女神再臨 [打印本頁]

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0:52 AM     標題: 丈月城 -【Campione 弒神者‧九】女神再臨

本帖最後由 劍幻羽 於 2011-8-30 05:18 PM 編輯

【封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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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丈月 城

【內容簡介】:

女神渴望著和弒神者的戰鬥
正是與終於到訪的女神再戰之時
底細已經被知道了的護堂還有勝利的機會嗎?

在護堂面前再次出現的不從之女神雅典娜,面對以之前護堂受到幫助的時候答應不管什麼都會聽從的一件事的約定作為後盾,要求希望再戰的雅典娜,不想爭鬥的護堂拒絕了。
最終以將其石化了的祐理和莉莉婭娜作為人質的強制性手段來迫使護堂開始和她進行戰鬥。
雅典娜有著必須盡快決出勝負的迫切理由……!?
新神話第九集的激鬥揭曉!!


【書名】:Campione!弒神者‧女神在臨

【原日文書名】:カンピオーネ!IX 女神再び

【原所屬文庫】:集英社Super Dash文庫





【彩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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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登場人物
 
草薙護堂:高中一年生。擁有軍神韋勒斯拉納權能的Campione
艾莉卡·布朗特裡:《赤銅黑十字》的魔術師。自稱護堂的「愛人」
萬里谷祐理:擁有靈視之力的巫女,被稱為護堂的「正妻」
莉莉亞娜·克蘭尼查爾:《青銅黑十字》的魔術師。自命為護堂的「騎士」
清秋院惠那:被尊稱為當代首屈一指的「太刀之媛巫女」
雅典娜:不從之女神
格尼維亞:神祖之女王
陸鷹化: 護堂的義姐·羅濠的直傳弟子
沙耶宮馨:正史編纂委員會東京分室的室長
甘粕冬馬:正史編纂委員會的特務人員


目錄
第一章   神槍的傷痕
第二章   魔王與學園祭
第三章   雅典娜再現
第四章   石化都市
第五章   此劍揮落的前方
第六章   決出勝負的前夕
第七章   與吾之仇敵訣別
轉章
後記

【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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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0:55 AM

第一章   神槍的傷痕



1

位於法國的布列塔尼地區是個和英國有著不淺的因緣的地方。

這是一塊古時不列顛原住民的凱爾特人因遭受盎格魯•撒克遜人的侵略而被搶奪走了的居住地。到了五世紀左右的時候,居住在康沃爾的部分凱爾特人經由渡海移居到法國最西部的半島上居住。

他們被大陸上的人們稱作『布列塔尼人』,因此成為了布列塔尼半島的語源。

而且最正統的神祖的據點也是隱藏於這個地方。

魔女王格尼維亞。

外貌是個有著彷彿古董洋娃娃般精緻美貌的十多歲左右的少女。包裹著其纖細的肢體的是有著喪服般感覺的黑色禮服。

在這位於被魔術結界所守護著的布列塔尼深處的森林裡。

某處有個小湖,茂盛地生長在水邊的樹木為湖畔增添了綠意。

格尼維亞昂然地站立於湖旁,她那與寶玉相似的天藍色瞳孔凝視著湖之水面。

「叔叔……格尼維亞已經確信了。」

那裡映照出一個身穿白色鎧甲的騎士。但他並非身處水中。

他只是湖水這個屏幕所影像出來的二次元存在。

「果然,我們的主『最後之王』沉睡於日本——東方的盡頭,只有這個可能了。」

(——喔,這個說法的根據是?)

水面上的騎士以一般人聽不見的『聲音』給予了回應。

其名為蘭斯洛特•杜•拉克。也被稱作湖之騎士。

是作為有著天地極位的魔女之守護者,庇護著神祖的軍神。

「是同胞安謝拉所遺留下來的情報。那個國家隱藏有集結起來的『古老』一族。以英雄神須佐之男為首,跟隨著其移居至幽界的異能者們鎮壓著『不從之《鋼》』。

格尼維亞詳細地說明著。

「就連齊天大聖都被利用起來的龍蛇封印大咒法……自從得知那個的存在後開始就有所懷疑了。因為若不是為了隱藏起重要的某種事物也沒必要進行那麼大的工程。」

(這麼說來,那是前段時間你所造訪過的地方)

蘭斯洛特的『聲音』低沉地回答。

他並非一般的『不從之神』。作為為了守護魔女王的從屬,只不過是維持於地上的『神之影』。

「嗯。也或許是因為被封印的齊天大聖正是『最後之王』——為了弄清楚那是否為我們所期望著的主人,就嘗試使了一些計策。」

(不過,那個猿王是與主人相差甚遠的神格)

「是的,關於這方面,反而比不上那些古老的傢伙所知道的。於是格尼維亞就暫留於那個島上試著探索了一下。根據已經亡故的安謝拉自九法塚家得來的情報作為線索。」

傳承遵守著古老的意志的日本咒術總帥的『四家』。他們都被分配至直轄的日本各地的神社和寺院裡,擔任著像是日光西天宮那裡那樣的重要職務。

「可是就只有一個地方,發現了擔任著不明任務的神社,就嘗試著去造訪一下。」

(唔。既然作用不明就可認為是『被什麼人有意圖地隱瞞住了』吧)

「正是如此,幸運的是格尼維亞成功得到了靈視。正是那個神社,沉睡著有關於我們之主的消息的秘密。如果能夠解開這個迷,這個世界最後顯現的王將會再次降臨……!」

格尼維亞神情恍惚地說道。

她成功轉世之後已經過了好幾十年了吧?在這段時間裡她一直都追尋傳說的英雄王。

「在還是身為女神時候的格尼維亞的記憶裡不知是否有解開謎團的關鍵……。不過,完成了轉世之後的神祖將會失去前世的記憶。就連在以前侍奉主人的叔叔也不知道主人的下落——不,是不想去知道。」

所以,解開秘密的鑰匙遺失了。

對於感歎的格尼維亞,白色騎士突然插口。

(啊啊,奔馳與原野上揮舞起長槍,珍愛女性,守衛這些事才是吾的本願。除這以外的只不過是些瑣事,只是別人的事情。這都是會導致吾變得遲鈍,懦弱的原因。」

一直都沒有一絲的躊躇和猶豫。

全速疾馳,揮劍如雷。這正是軍神蘭斯洛特的特性。

(與其並肩作戰的男人,若於何處戰場上戰死,只要將劍舉起,詠唱弔唁之歌,哀悼他的死亡,這樣不是就十分足夠了嗎)

無論如何始終都是武人之軀,只能生活在戰場上。

以此作為自身規則的軍神以淡泊的語氣嘀咕道。

(抱歉,如果吾並非這樣的人的話,謎團就能夠更早一點解開了。)

「不,叔叔是除了那位最強之《鋼》之外最重要的。不必在意,比起這個來說,不如將目光投向遠方吧。」

格尼維亞以真摯的目光盯視著映像於水面上的騎士神。

交叉雙臂懇切地請求,訴說道。

「萬事拜託了,叔叔。並非我的影子,而是我的守護神『不從之蘭斯洛特』,懇請您顯現。」

(——這麼做的話已經無法再回頭了吧?)

「現今對於主人沉睡著的地方已經有了個大致上的目標了,不去賭一把勝負可不行吧。因為不能再重蹈六年前輸給亞歷山大•加斯科因的覆轍了。」

以前格尼維亞是以不同於這地方的森林作為據點的。

妖精境——與人類們稱為幽界或者幽世,神明們稱呼為『生與不死的境界』的世界相連著的妖精森林。

發現了這個聖域,進而成功入侵的黑王子的冒險故事。

這對格尼維亞來說是痛苦的敗北記憶——。

「因為中了黑王子殿下的策略的緣故,我們的魔導聖盃所儲蓄起來的大地咒力……丟失了一大半。為了奉獻於主人,費盡心力集結起來的大地母神的生命!」

格尼維亞以前曾說過自己可以將魔導聖盃交給阿雷克。

但是她並非真的打算要那麼做。她才是聖盃的正統繼承者。就算暫時將其放手出去,只要以思念就能將其呼喚回來。

看穿了這一點,想要強行奪走的阿雷克真是可恨。

「那個時候如果叔叔能夠發揮出完全的力量的話,就能讓那個黑王子殿下自討苦吃了,也能堅守好聖盃了吧。」

(吾身上有著維繫著你的守護者咒法……如果能將那個打破的話。)

神為了庇護著特定的人物而來到地上的事可是前所未聞。

而將其成為可能的原因是因為多虧了某女神在蘭斯洛特身上施加了咒法。那便是格尼維亞的前世——在古時協助於『最後之王』共同創造出聖盃的大地母神。

不過也加諸上了個毫無道理的枷鎖。蘭斯洛特本來是在神祖面臨危機的時候,身體只能於地上顯現很短時間。

(吾要是作為『不從之神』,任憑性情發狂地暴走,甚至忘掉了守護的使命而瘋狂戰鬥的話也不是沒可能……真的可以冒這個危險?)

「嗯,那個島國上的草薙護堂大人是個讓羅濠教主也刮目相看的人,也拉攏到隔著海洋的彼方的約翰•普路托•史密斯大人。如果我們引發出什麼事件的話,那方必定會有誰出來妨礙,這已經是件必然的事了。」

六年前,格尼維亞並沒能理解何謂弒神者。

現在的格尼維亞已經理解到了。魔王Campione只是稍微接近就會點燃起戰鬥的火種。即使將事情暗地裡偷偷進行,也會被看穿。

魔王會如同光芒吸引飛蛾一樣看穿出作為其宿敵的神。

真是多麼的豈有此理。他們是曾經將神殺掉的人,挑戰超越人類的神,愚者的私生子。

只能設想好對付最沒有可能性的事件發生的可能性。

(若是如此的話,女孩啊,磨亮主人遺留下來的神刀,使其成為吾之神具!)

「叔叔……那個……要令救世的神刀甦醒,必將得到撕裂天地,使星辰墜落的鋼。您是這麼認為的?」

對於蘭斯洛特的提議,格尼維亞突然抬起了頭。

(——是的。雖然吾並沒有預知的神力,不過卻清楚地聞到了不久將來將會迫近的鬥爭氣味。為此吾需要一件新武器之類的、這種程度也是必然!)

白騎士的臉被頭盔的面罩遮住了無法看清楚。不過格尼維亞已經確信了。

軍神蘭斯洛特的確現在正在笑著。為了鬥爭的預感而感到歡喜。

「嗯……嗯!格尼維亞就喜悅地為叔叔將劍擦亮吧!受我恩寵的土地精靈啊!將魔女王的寶物呈上吧!」

格尼維亞的手向地面揮動,地面就分裂而開了。

兩件物品從地面上破土而出。

其中一個是有著小孩子身高左右的黃金製的大瓶。另一個是非常長的雙刃劍,不過破爛得快要腐朽,滿是鐵銹。

雖然兩件物品都是從地下出來的,不過沒有一件染上土污。

這個大瓶正是被稱為『魔導聖盃』的神具。

而另一件正是作為『最後之王』佩刀的鋼。可以說這些是他的遺物,分身。自從那個英雄從地面上消失了之後,他的愛劍也失去了光芒,以腐朽的姿態被遺留於地上。



2

然後,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在保加利亞西南部延伸的色雷斯平原。

可以看得到一部分的都市的近郊,充滿了美麗原野的土地。眺望雄偉的巴爾幹山脈山腳下的原野,所見的始終都是遼闊的原野和田地。

格尼維亞以飛翔之術降下於這片土地上。在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平原的一偶所挖出的洞穴中填埋著主人已經腐朽的佩刀。

「王之鋼啊,請從長久的沉睡之中甦醒過來吧!」

為了進行中的工作,格尼維亞詠唱起言靈的歌。

被埋入土的劍……為了喚醒亞瑟王傳說中被稱為Excalibur的鋼。

「比黃金還要光輝耀眼,比白銀還要澄清無暇,那就是你。從燃燒成灰的龍之骸骨上誕生的滅龍之鋼。那就是你!」

昔日是發散出白色的光輝的寬長之劍。

刀身實際上是接近100公分的長度。雙刃的刀身非常粗厚,構造與柴刀相似。不過現在已經破爛腐朽得再也見不到光輝,只有滿滿的鐵銹。

這把神刀與大地有著深厚的因緣,故此埋沒於地底之中。聚集起大地的精髓灌入了刀身裡面,為了將失去了的力量取回來。

「星辰與日月都將在你的面前失去光輝!所有的財寶在你的面前都失去價值!所以,請你甦醒過來吧!請讓身為你的侍女的少女再一次見到光芒吧!」

為了讓神刀復活而選擇這個地點也是有理由的。

揮舞甦醒的鋼的不從之蘭斯洛特。在與他有著某種羈絆的大地上讓其甦醒過來,是為了容易地製造出靈魂之間的聯繫。

「救世之神刀啊,作為鋼中之鋼者啊,魔女之王懇請御身復活!」

詠唱完歌的格尼維亞舉起了手。

於是閃電落在了填埋了古之劍的地方,接下來的一瞬間,那裡有把白金色的短刀突刺而出。

刀刃的長度為50公分左右。那是把將長度縮短並腐朽了的神刀經過脫胎換骨之後而出現的姿態。

格尼維亞呼地吐出一口安心了的吐息。

「請過來看一下,叔叔。格尼維亞終於完成了!」

「完成了……這是不能夠置若罔聞的話語啊。同時,也不是看到之後就能輕易放置不管的銳利之刃,那東西!」

作出回應的是意料之外的闖入者。

格尼維亞注意到聲音的主人之後滿臉愕然。

「御身親自光臨來此地……敬請讓格尼維亞作出問候。」

她捏起了貴婦人感覺般的黑色禮服的下擺,垂下了頭。

邊將自己的驚愕壓抑住邊打了個優雅的問候。格尼維亞表面上裝得體面,可是內心卻正被焦躁侵蝕著。萬萬沒想到這個女神回來到這裡!

雖然是有著幼女般的身姿,不過從她纖細的身體上充滿了太母神的威嚴。作為大地之母並作為暗之女王,並且還作為天空的賢神的三位一體的女神。

其名為雅典娜。

是近些時日之前作為『不從之神』顯現的希臘神話中的女神。

得到了秘寶戈爾貢之石之後,連古老地母神的神性也一併取回來了。貌似在數個月之前與日本的草薙護堂戰鬥過……。

「在這數日時間裡,感應到了不尋常的靈氣滿溢於色雷斯的故地。」

雅典娜用風的呼哨聲相似的聲音低聲說道。

她的頭髮就像是融入了月亮中的銀色,是個無比可愛的10多歲美少女。身上所穿的是古時希臘風格的簡樸衣裝。

不會有人畜無害的少女和思想愚蠢的人會與她相對著吧。身上沒有帶著要隱藏著身姿的力量波動。

「對於會有什麼凶事的預兆感到可疑而特意造訪……。沒想到,居然是那個男人的婢女正擦拭著那個忌諱的鋼!」

女神年幼瞳孔裡的憤怒就像火焰一樣晃動著。

「知道羞恥吧,昔日的同胞啊。我們太母的後裔和屠殺龍蛇的鋼,是從昔日神話時代開始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雖然是如此,卻還是讓那樣的刀刃將手染上污穢,至此自甘墮落嗎!」

「唯恐相告,女神雅典娜啊,御身完全搞錯了。從昔日神話時代起,我們大地的女兒們就有侍奉於《鋼》的英雄們的命運。也會有龍蛇將獠牙轉向那一方的時候吧。不過,那也只不過是一時之夢。」

與真正的女神相比的話,魔女王也只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

不過格尼維亞卻還是昂首挺胸地向雅典娜訴說道。

「我們是侍奉於勇士的『英雄的侍從』,即使是女神雅典娜也有著作為其愛女為希臘神話的大神宙斯侍奉的神話。若御身認為這說法有錯誤的話請儘管指出。」

「——喔,還真是相當牙尖嘴利呢。」

雅典娜瞇細了眼睛毫不客氣地眺望著格尼維亞。

「那個男人的婢女始終都是些忠義之士。無論是怎樣的時代都是值得敬佩的事情呢!」

神祖對她所作出的反駁,好像反而讓她的氣憤漸漸地淡薄了。

雅典娜在希臘神話裡也身為戰女神。她是對於賭上性命戰鬥的人會不惜作出讚賞的性格嗎。

格尼維亞恭敬地低著頭作出回答。

對於那個看起來動作幼稚的姿態,女神作出高姿態地點了點頭。

「好吧魔女啊,關於這個就先不予理會。不過,就像剛才所說過的,妾身所看到的那發出奪目光輝的……那個鋼是什麼呢?」

雅典娜的視線投向突刺出大地之上的白刃。

「身為智慧之女神的妾身可是認識那個鋼呢。是那個男人的分身『救世之神刀』,其遺骸所誕生之刃麼?」

真了不起——格尼維亞對於雅典娜的慧眼感到讚歎。

一眼就能看穿新生神刀的出身。

「灌注入新的生命……雖然不認為能夠長期使用,不過卻能夠很好地再次發揮作用。但是,這個遺骸對於你們來說也是唯一的王牌了……既然你們不會有所憐惜地使用……」

格尼維亞看到了雅典娜的雙眼化作成為了蛇之眼。

「被發現了嗎。」

被雅典娜那表裡如一的蛇之女神的邪眼盯視著——

格尼維亞的身體紋絲不動。被超絕的女神握住了生殺的權利,身體因恐懼而硬直。

「已經發現了,那個男的?找到了地上將近終結之時顯現的救世之王所沉睡著的墓地了麼?在哪裡?那個傢伙到底長眠於哪?」

「東……東方的盡頭、日本……」

格尼維亞邊氣喘般渴求著空氣邊低聲說道。

女神終於展現出真正的威嚴。

對此,自己果然還是無法作出反抗,格尼維亞打從心底感到恐懼,只顧一心一意地祈禱著。

快點來救我,叔叔!蘭斯洛特•杜•拉克!

「那個島嗎?前段時間曾造訪而歸,絲毫沒感覺得出那傢伙的氣息……。被非常巧妙地掩蓋住啊。」

被眼睛化作蛇眼的雅典娜在耳邊輕聲嘀咕。

嗚呼,就像凍結的寒風之聲。單單只是聽到就讓身體顫抖,氣力被完全奪去了。

「話說是不是知道了呢,婢女啊?」

格尼維亞感到不寒而慄。

感覺到了雅典娜那莊嚴的聲音參透出殺氣。

「作為妾身宿敵的那個弒神者也在那個島上。那個男人——有著將所有的魔王全部埋葬的宿命的英雄甦醒之時,最先會被盯上的,果然還是身邊不遠之處的草薙護堂,這點看來是必然的了。不過,妾身可也有著將那個小鬼打倒的宿願……」

雅典娜那稚嫩的臉孔沒有類似的妖氣和色氣寄宿。

她以嬌媚的視線盯視著格尼維亞,想著解決的方法!

「妾身一直等待著草薙護堂作為戰士成熟起來,在這之前若讓那個男人甦醒過來的話可會相當不適宜。若是如此的話,就在此將你埋葬,摘下這個萌芽……」

蛇之眼寄宿著黃金色的光芒。

已經沒有一瞬的猶豫了!所以,快一點!

「抱歉了,蛇之女神啊。」

轟!雷聲和道歉同時從天空中降下。

「那個女孩是吾之愛子。不能讓她被殺掉。」

天空中突然滿佈烏雲,落下了白色的閃電——不。

纏繞著白色的閃電,騎坐在白馬上,身穿清一色的白色鎧甲的騎士,蘭斯洛特•杜•拉克!他將手上的逆棘狀的槍投了出去。

這個攻擊再次化作了閃電,襲向雅典娜。

「咕……!?閃電和騎馬——最原始的《鋼》嗎!?」

雅典娜一瞬之間馬上遠離了格尼維亞,向後方跳躍。

避開了從天空而降的襲擊,可是,長槍在刺入大地之前的一瞬間馬上九十度——變成了直角的方向前進。並追擊逃跑的雅典娜更往前飛去。

「咕——!」

閃電之槍深刺入左肩,女神的臉容因痛苦而扭曲。

「您乃身為智慧之女神,以其聖之目也看不清吾之名嗎……。基於禮貌吾就道上姓名吧。吾之名為蘭斯洛特•杜•拉克。人稱湖之騎士。」

帶領著雷鳴與白馬,軍神降下地面上告知道。



3

「叔叔!格尼維亞是信任著叔叔的!」

蘭斯洛特只是點了點頭回應著這情緒高漲的道謝聲。

他將視線轉向雅典娜,突然開口說。

「對於手上連劍都沒有的您以槍相向所作出的無禮行為誠心作出道歉。不過這也是為了保護吾之愛子才會作出的舉動。懇請無論如何給予寬恕。」

「呼——。就算沒有得到寬恕,槍也還是會襲來的。」

身負重傷的雅典娜還是露出了微笑。

「一時遺忘了,稱為霧與雷鳴的《鋼》之威名,傳聞中所說成為那個男人家臣的,就是你了吧!」

雅典娜是智慧與戰鬥的女神,並且也身為大地與黑暗與天空的女神。

但是,由於她身為鬥神那方面的性質比重是特別大的嗎?受了傷的雅典娜呈現出了異樣的美麗,渾身充滿霸氣。就算是沐浴鮮血也能如濃妝般華美。

蘭斯洛特想要「漂亮」地稱讚道。

「不用擔心。若被槍挑戰,妾身也會以力量回應。倒不如說不知道戰場上的禮儀的小女孩才正是失禮。因為雅典娜可是死與鬥爭的天賜之子!」

突然之間雅典娜的身體長高了。從幼女的姿態轉變成了17、8歲左右的少女。迎來成熟之後馬上就成為了有著活潑的美麗和躍動感的美少女。外貌和實力,一口氣成長起來。

肩膀所受的傷痊癒了,傷口恢復,流血也停止了。

右腕上顯現而出的是死神的工具般的長柄鐮刀。其刀刃為漆黑色。黑暗與大地——正是適合於統治地底的冥界的女王的武器。

「那麼,儘管放馬過來吧,蘭斯洛特•杜•拉克!」

「不勝感激。吾對您的勇氣至上最大的敬意。」

蘭斯洛特從馬上恭敬地訴說道。

儘管身高長高了,卻還是正適合地能仰視著他的雅典娜——勇敢無畏地笑了。

「……不過軍神啊。妾身可是知道的。你現在絕對不是完全之身吧?」

「喔。果然聰明啊。」

開始著手進行Excalibur的再生,廢棄掉守護者的咒法是在半個月之前。

不過,蘭斯洛特至今為止都還沒完成自己完全意義上的復活。

「由妾身的睿智所得知。並非『正統的神』也並非『不從之神』長期身處於半吊子般的狀態,你的身體至今還是沒能適應現世。總之,一天之間有大半時間都是精神迷糊地度過的吧?」

對於女神的問題,蘭斯洛特緩緩地點了點頭。

「承言。吾為了給倦怠的吾身注入活力,每日都跳入雷雲之中,受閃電擊打。不如此做到話會感到肉體跟地上的關聯分隔開。多虧了您,總算不用再隨心所欲地徘徊遊蕩了。」

儘管將自身的弱點坦白相告,可是騎士依然處之泰然。

「不過,嘛,無需有所擔憂。吾說過將會至上最大的敬意了,故此,將與您交戰到底,儘管進行至生死勝敗的程度!」

於死鬥前,完全,坦然無畏。

如同目送隨波逐流而去的浮草的風流人般說道。

「吾將會使出全速全力,將雅典娜打倒。請諒解吾幾千日夜的長久戰鬥之所求。此乃蘭斯洛特之作風。化作狂亂吹刮之風,成為驅速疾馳之閃電,一口氣將敵人粉碎。此正乃吾之禮法。」

「哈——!說得好。若是如此的話,妾身也以全力回應吧!」

雅典娜大大地起身跳躍。

那是身為兩腳步行生物所不可能做到的大跳躍。只不過是一個跳躍就拉近了和騎乘白馬的蘭斯洛特將近100米的距離。就如同有著羽翼的白鳥般優美的飛翔。

「大地啊,知曉吾之決意!黑暗啊,理解妾身高昂之情!作為太母之裔的女神雅典娜將於此裁決作為仇敵的鋼之從者!」

可愛的聲音正高聲呼喊起言靈。

轟轟轟轟轟——。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大地正轟鳴作響。

是地震。而且天空開始陰沉下來,不對,那是黑暗正在擴展而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直至剛才還是大白天的色雷斯那廣闊的原野已經被黑暗的帳幕所包圍。

「吾之主啊……以此手冒犯取下御身之骸,懇請給予寬恕。」

對此,蘭斯洛特靜靜地嘀咕說道。他在搖晃的大地之上從容不迫地騎坐於白馬上。飛向天際的神馬與騎手的聯合,地震這種程度的事情絲毫不會對其造成慌亂。

「撕裂古之大地,貫穿天際,墜星的神刀啊,現今該收納歸來,於湖之騎士手中,再次於戰場之上吹鳴起角笛!」

蘭斯洛特從馬上將手伸出,向著正紮在搖晃的大地上的白刃。

格尼維亞所喚醒的,新的Excalibur。在這之後馬上,刀刃長度為50公分的白刃離開了地面,向著蘭斯洛特的手飛去!

「樫之秘力啊,助力於叔叔!」

格尼維亞馬上使出了魔術。

招來的白刃上突然出現了以橡木所作的柄。接著就這樣被手握於蘭斯洛特的右手上。以短刀身和長柄組合起來的確實就是『槍』。

神槍Excalibur誕生了。

「土地崩塌,地面割裂,見識女神凶暴的毀滅之歌吧!」

雅典娜詠唱起來之後,蘭斯洛特和神馬的腳下土地崩塌了。

襲擊著廣闊原野的地震變得更加猛烈,引發起了地裂。同時,突出的地面上有黑色的蛇飛翔而出。其數目實際上有著數百條。蘭斯洛特和他的愛馬被其纏繞住,捲入,露出的獠牙想要將他們拖入地中。

「霧風啊,吹起吧。」

馬上的蘭斯洛特吟唱道。

於是接著他身邊開始湧出霧氣。並且,騎士和神馬的肉體失去了顏色,失去了形態。

霧氣不斷地湧出漸漸變得濃厚。宛如是瀰漫於湖面上的濃霧。五公尺開外的視野也不太能看得清。

「……叔叔,祝您武運!」

格尼維亞使用了飛翔術跑到別處避難去了。

邊目送著她離去邊化作了霧氣的蘭斯洛特嘀咕地開口說道。

「女神雅典娜……是個危險的強敵。」

變化成為霧的權能是他作為《鋼》的不死性。

無法打擊霧氣,無法切裂霧氣。不過,雅典娜可是身為冥府的支配者。有關於死與不死方面的事她有著最高的權威。應該也熟知將有著不死身的《鋼》埋葬的方法。——可是。

「不過,碰上了吾可真是您的不幸了。吾乃一騎疾馳,踐踏無數龍蛇的無雙無對之神劍。就算是雅典娜,不,正因為是雅典娜才無法取勝。」

他所體現展示而出的是自己達至至純之劍的武藝。

這是究極的弒龍者所發出的震撼一擊。龍與蛇等狂暴的大地母神化身,成為了對雅典娜來說與其天敵同等的凶器。

化作成霧氣的蘭斯洛特和神馬飛翔而起,在空中實體化。

飛入了降臨之時所呼喚來的雷雲之中。在電光噼裡啪啦的黑雲之中,騎士對著自己的愛馬輕聲說道。

「為回應愛子之祈願,將可敬之大敵粉碎,吾等於此化作閃電,吾之生命托付於此。」

蘭斯洛特架起神槍,將槍鋒指向著前方。

白色的神馬飛奔而出。地上,向著雅典娜所待的地面上!

他們在救助格尼維亞的時候曾化作閃電。但是今次相當於雷電的速度——神速,並且還有著絕大的破壞力。

那是和從天而降的巨大隕石有著同當程度的衝擊以及破壞力。

———轟!

以閃電般的速度急墜的白色隕石。

那是不應該存在的神聖大鐵錘。

白色騎士和神馬化身為從天而降的破壞神向著地面急襲而來。一瞬間就達到了大地上,將神槍刺出。

雅典娜也揮舞起漆黑的鐮刀,想要將神槍的槍鋒彈開。

看穿了迫近的神速槍鋒,將其擋住的女神之神技。

槍與鐮刀,兩件刃物發生激烈碰撞。

碰撞的瞬間產生出了暴風。處於暴風的中心地帶的蘭斯洛特和雅典娜,周圍是將所有東西全部吹飛的衝擊破所形成的暴風捲。

雅典娜腳下的土地崩塌。

生長於色雷斯原野上的草木,土地以及岩石都被吹飛,挖開。

那是自地表產生火山口的下陷地帶的光景。被挖出的直徑有著二、三公里的巨大下陷地表,大氣鳴動著。

在這個火山口的下陷地帶地下,女神和軍神發生更進一步的激烈衝突。

雅典娜從大地上吸收入精氣,讓她少女般的纖細手腕寄宿入了天下無雙的剛力。被實體化的黑暗形成了九條的妖蛇,想要將蘭斯洛特嚼碎。

——不過,沒想到的是。

雅典娜的鐮刀終於被蘭斯洛特的神槍彈開了。黑暗的妖蛇們被引發的衝擊波消滅了。

那是自天空而降,使得大地崩塌的隕石墜落所造成的成果。

「咕——噶,啊啊啊啊!!」

最後被神槍貫穿了胸口的雅典娜發出了痛苦的呼叫聲。

不過蛇的雙眼卻還是在盯視著蘭斯洛特。不肯放手想要報復的鬥志還在燃燒!

白騎士踢了踢神馬的腹部,打算就這樣順著切斷。不過,被槍貫穿的女神集結起大地的神力。想要將其形成為將化作白色的隕石的蘭斯洛特推翻回去的反動力。

如果以劍術比試來說的話,就是兩人相互迫近互角的樣子。

真不愧為雅典娜。蘭斯洛特邊毫不吝惜地發出讚歎邊向自己要守護的女孩呼喊道。

「愛子啊,現在正是解放聖盃的秘力之時!」

(到底怎麼回事呢,叔叔!?)

從飛向遙遠方向的格尼維亞的思念聲到達了。

「那聖盃有著吸入大地母神的生命力,將其儲蓄起來的性質。現在的話,是能夠得到最高位地母神生命力的好機會!怎麼能夠錯過!」

(——!瞭解了!)

不需要在此以上的指示了。

在蘭斯洛特的身邊突然顯現出黃金色的大瓶『魔導聖盃』。

「!?湖之騎士啊,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喔喔?」

「因為就這樣將您打倒也恐怕無法顛覆得了您的不死。不過,若是被聖盃吸盡了生命力的話,話就不能這麼說了。永別了,不從之雅典娜啊。您是對於久違了的戰鬥所遇上的適合的大敵。」

從神槍Excalibur刺傷的傷口處——

雅典娜所擁有的大地母神的生命力開始洩漏出來,就這樣流入了聖盃裡面!

「似乎使了些什麼神秘手法啊!」

雅典娜從手裡發出的黑霧將聖盃包容進去。

蘭斯洛特看出那應該是能腐蝕物質的氣體。不過聖盃還是在持續吸取雅典娜的生命。黃金的容器的光輝完全沒有變暗淡!

「這是昔時我主所奉獻的無限之力,與您同等的地母神捨棄生命創造出的容器,吾等稱其為聖盃。」

蘭斯洛特淡然地對愕然的雅典娜告知道。

「看似由土而成的物質,其實非也。神之睿智,乃體現出天地之理的象徵。即使是雅典娜也無法將其毀滅。」

「咕……是嗎。是與妾身所求的戈爾貢之石一樣,不滅不朽的容器。」

美貌變得蒼白的雅典娜嘀咕道。

不過,蘭斯洛特對於女神那還尚未消去光輝的瞳孔感到吃驚。

「確實感覺得到。妾身的生命被削去,被那個容器所吞入。」

不知什麼時候蘭斯洛特和神馬的動作停了下來。最後他們也使盡了所有力量,終止了像隕石墜落般的突進。

「就是因為這個容器而使白之母神的婢女自甘墮落的嗎。真是無奈!」

現今的聖盃已經奪去了好幾柱大地母神的生命了。

就算是雅典娜也沒有能夠逃跑的辦法。然而女神卻還是沒有失去鬥志,她將刺入自己胸口上的槍握住,使勁大力地撥了出來。在乳房之間被刺穿的傷口上血液咕嚕咕嚕地流了出來。

然後,雅典娜露出淒絕的微笑。

「不過,妾身可是有著所有睿智為己之物的智慧女神。聖盃這種玩意,多虧以這身親自體會過了,想不到這麼早能發覺到了。只不過這種做法也不適合妾身的性格,就讓妾身還以報復吧!」

雅典娜沾滿鮮血的手慢慢地轉向聖盃。

接下來,大瓶形態的聖盃向著雅典娜飛去。

「吸取生命的聖盃,就讓妾身保管了!」

雅典娜將手伸出觸摸聖盃。有著小孩子身高高度的大瓶子一瞬間就消失了。

是被吸入了女神的體內。

「暫時告辭了,湖之騎士啊。剩下的回禮會找機會討回來的!」

雅典娜吞入了聖盃,撲哧地向地面沉沒下去。

追殺而來的蘭斯洛特揮出了槍。

不過趕不上了。槍尖只是貫穿了空氣。

「搞砸了嗎……。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終結了。」

「不,叔叔。格尼維亞認為這個結果絕對不算壞。」

對於搖著頭感到惱悔的蘭斯洛特,以飛翔術回來的格尼維亞回答道。

在被貫穿的色雷斯平原的火山口下陷地帶地下,騎士和少女相對著。

「雅典娜好像以吞入聖盃來抑制著聖盃的功能,可是,格尼維亞認為吸取生命的聖盃不會僅僅因此而停止作用。」

與聖盃有著神秘羈絆的格尼維亞說道。

那是眾身為太母神的大地之女神,將自身的不死與神格犧牲從而創造出的神具。那個杯只要於大地中沒停下活動的話,必定是不朽不滅的。

「這時候就這樣放置著也已經儲蓄了相當量的咒力了吧。以後不管怎麼樣,叔叔的神刀和雅典娜的聖盃就能產生聯繫了吧。」

「將行星都可切裂的鋼再次揮舞起來、嗎。」

蘭斯洛特嘀咕道。剛剛的戰鬥裡也只是將其作為刃物來使用。

傳說中被稱為Excalibur的鋼還未展現出其真正價值……。

「但是就成為那樣子之前也不知會否被從身體裡去除聖盃?」

「如果變成那樣的話倒不如是正適當。雅典娜將其吞入自己的身體裡來制止聖盃,要到返回來之時,只消半個月時間。」

「雅典娜就會死、嗎。原來如此,這樣確實也不壞。」

蘭斯洛特點了點頭。

『路』果然是連接到最後的。

不管被棄置於哪,相隔著多遠距離都好,聖盃只要存在於地上就會吸取雅典娜的生命。

以不死的生命作為代價所創造出的神具——。

這正是其可怕之處。死亡女神的睿智與祈禱,現在尚未被銘刻於大地深處,聖盃的力量則能到達大地的盡頭。

「要是如此的話,女孩啊,就暫時不管雅典娜了吧?」

「是的。格尼維亞要去日本,主人沉眠著的島。請授予加護。」

蘭斯洛特無言地抓取了愛馬的韁繩。

向著因為雅典娜的離去而再度恢復了光亮的蒼穹飛去。對於至今為止還未適應的地上,全速全力進行的一擊已經用盡了神力了。

必須要再次投身於雷雲之中好好地歇息一下了。

不從之蘭斯洛特——。

正處於儘管其有著絕大的破壞力,卻至今還是不能稱為完全復活的狀態。
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0:56 AM

本帖最後由 劍幻羽 於 2011-8-30 05:19 PM 編輯

  第二章   魔王與學園祭

  

  1

  

  弒神的大魔王。

  有著這樣身份的草薙護堂也是個高中生。

  因此,理所當然地也會參與其就讀的城楠學園所舉辦的學園祭。

  護堂所在的班級是在教室裡張貼關於本地•文京區的地方史海報——這種既輕鬆,又沒什麼趣味的活動。

  本來利索地完成了自己負責部分的護堂在學園祭期間會比較有空。

  不過卻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變成了幫助朋友們進行『店舖』的策劃。

  前一天是住店的製作,第一日是廚房和幫忙採購物品,最後一天的第二日也打算繼續幫忙。

  但是,對於本來和『店舖』沒有關係仍然前來幫忙的護堂,作為活動策劃者的名波•反町•高木(非正式通稱為三笨蛋)突然改變了主意。

  「明天可以自由活動……雖然是這麼跟我說了,不過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學園祭的第一天,從學校的回去路上。

  行走於夜路的護堂同時思考著。

  好不容易能有空閒時間,浪費掉的話也太可惜了。

  「這樣的話護堂同學不如明天和我一起遊覽學園祭吧?」

  走上自己左邊的萬里谷佑理提出了邀請。

  她那柔和美麗的容貌上浮現出溫柔的微笑。

  這正是標準的所謂大和撫子應表現出的高雅言談舉止和美貌;稍微透著茶色的長髮充滿了光澤,是個與其保守謹慎性格完全相反的引人注目的美少女。

  「我在上午能結束茶道部的值日……這樣的話,就沒關係。下午小光也會來玩。所以總比一個人玩要熱鬧——」

  舊貴族的大小姐在說出了妹妹的名字之後稍稍地垂下了視線。

  「我、我覺得如果護堂同學也一起的話一定會變得很快樂……」

  佑理邊害羞著邊補充說道。那個樣子和說的話都很可愛。

  不僅只是端莊,有時也會變得嚴肅認真,高尚,也會稍微生氣的深閨大小姐。

  她經常表現出來的害羞模樣讓護堂覺得非常可愛。

  「是這樣啊。那麼,明天就一起吧。」

  因此就順其自然地馬上回答了。

  真的有種所謂的『和女孩子在一起會感到害羞』遭受到報應般的感覺。

  「若是這樣的話草薙護堂,也能夠允許我的同行嗎?」

  「當然了。不能只是莉莉婭娜一個人個別行動啊。」

  對於右邊的少女所提出的確認也立刻回答了。

  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是個東歐系的有著妖精般感覺的美少女。自認身為草薙護堂的侍從長的騎士。

  ……沒有自覺到這就是所謂的『左擁右抱』的狀態,護堂繼續沿著歸路前進。

  

  就這樣到了學園祭的第二天。

  早上十點準時會合於自己家門前的護堂和莉莉婭娜一同前往學校。

  最近一段時間裡經常都和她一起行動。兩人在沒有相約好的情況下都是於護堂家門前集合。總覺得雙方都是這麼想的,事實就變成如此了。

  而且兩人最近變得即使不說話也會自然而然合調。

  「即使如此,日本的學校裡也有這樣的策劃活動呢。」

  莉莉婭娜一邊穿過新做的學校大門一邊嘀咕地說道。

  這是為了適應學園祭所造的手制便門。

  「意大利的學校裡在Natale(奏:意大利語,聖誕節的意思)和復活節的時候也會舉辦派對什麼的,不過沒有這麼大的規模。雖然這樣大規模的活動需要很多時間的勞力,不過樂趣卻增加了,也不錯呢。」

  莉莉婭娜露出了微笑。對於無論何時總是作為『騎士』的她來說,這是非常少見的柔和笑容。

  「難道說,莉莉婭娜很喜歡這樣的活動麼?」

  「是的。我非常喜歡在家族晚會裡將家裡裝飾得漂漂亮亮的,做很多很多的料理。這個祭典可以說是將那種聚會擴大為全體學生的規模呢?明年我也想要這樣那樣地參與一下啊。」

  銀髮的騎士邊展露出稍微有點喜上心頭的表情邊說道。

  那不是和平常總是一副凜凜的樣子做出意料之外的失敗事件時的驚慌模樣。現在的莉莉婭娜是一臉與其16歲的年齡相適合的天真無邪。

  「對呢。應該會非常有趣,這樣不是很好麼。」

  點了點頭的護堂想起了另一個騎士。

  

  「學園祭……學生志願者們親自動手舉行的Festa(奏:也是意大利語,節日的意思)啊……。知道主要內容,不過大概也只是去玩吧。覺得不太足夠能有迎接艾莉卡•布朗特裡為主賓客的品格。」

  這是在數日之前因為有事而飛去了意大利的赤色騎士的說法。

  護堂邊露出苦笑邊說道。

  「這樣說雖然也不知道對不對。不過,難得是在日本的學校裡,我覺得露個面也不錯啊。稍微延遲一點回去也沒問題吧?」

  嘛,意大利的家人得了急病……是捏造出這種借口回家去的。

  真的是那邊有什麼問題嗎,這也不需要硬是過問。

  「也對呢。就算是個無聊的策劃,還要去庸俗住宅的無趣沙龍裡,只要可愛的護堂也在一起的話,覺得還是可以品味得到深刻的回憶呢。」

  艾莉卡邊微笑著邊將胸部壓了過來。

  無心的動作行為之中映現出的華麗就是她的真正價值之處吧。

  「不過,這次就pass了。因為有個想要早點完成的會談。現在若是不去意大利的話,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實現得了呢……所以護堂啊,因為我的不在,其他的女孩子也無法填補得了的無聊之感就只好忍耐一下啦。」

  

  「……如此這般,艾莉卡是這麼說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那件事對於我和艾莉卡來說可是關乎存亡的問題。」

  護堂和莉莉婭娜一起走進喧鬧的學園祭裡。

  想起了和赤騎士分別時候的事情:

  「那傢伙去那邊的理由,莉莉婭娜是知道些什麼的嗎?」

  「啊啊,實際上是這樣。……詳細內容等艾莉卡順利地歸來的時候會全部說明的,現在請見諒不便相告。」

  居然也有這樣的事,對此護堂瞪圓了眼。

  艾莉卡和莉莉婭娜雖然是作為對手,但果然還是在各種方面也作為命運共同體。

  護堂不再追究下去,將目光轉向了校內。

  從校門通往校舍的道路上是和平時不一樣的學園祭模式。道路的兩側都排滿了小吃的店舖。

  販賣以冰水冷卻的飲料店。章魚燒,御好燒,墨魚燒,果醬煎餅,炒麵,小蛋糕,雜燴等等固定會有的食品店舖。而且還有占卜,描畫肖像畫,攝影照片,卡拉OK,跳蚤市場等等。

  看起來相當的充實,相當賣力。

  說不定這是因為也有著大學部的城楠學園,高中部的學園祭也受其影響的緣故。

  步行了十分鐘左右,穿過了帶有著樹林的一偶,便到達了目的地。

  被稱為和室棟的建築物。

  「之前來的時候清秋院惠那也在呢,難道說這次也是?」

  「不知怎麼呢?在學園祭之前打過電話過去,不過沒聯絡得上。她是老樣子電池用完了還是進入了接受不了電波的深山裡面了嗎……」

  想起了太刀的媛巫女的護堂如此說道。

  雖然是身為高中生,可是卻是個神出鬼沒的旅人。

  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次相見,想見的時候卻無法遇見。

  兩人邊說著邊走進了面積為20榻榻米的和室裡面。

  這裡是茶道部用作進行『茶會』的會場。兩人付了入場費之後就走了進去。

  和室內配置著燒水的鍋和幾個茶座,茶道部的組員們在這裡用茶水與和果子招待客人。

  「歡迎兩位的到來。」

  佑理來到了坐在茶座上的護堂和莉莉婭娜的面前。

  「再過一會我的當值就結束了,請稍等一下。」

  「啊啊,知道了。……話說萬里谷佑理,這個就是茶道部的服裝啊。」

  銀髮騎士像是感到佩服地說道。

  衝著粉茶的茶道部成員們全部都是女孩子。這種事也是經常有的。

  她們並非身穿學校的制服,而且以身穿和服的模樣坐在茶座上。

  「是的。在茶道部裡不能不這樣——和各位談話。」

  佑理稍微有些害羞地說道。

  她身穿著漂亮的櫻色和服。老實說,其他茶道部的成員們看起來都沒穿習慣,倒茶的動作都感到有些生硬。

  但是,就只有佑理一個並不是這樣,她動作非常自然,舉止非常氣派。

  「原來如此,是這樣嗎……。我還想怎麼那麼奇怪。」

  理解了的護堂環視著會場。

  這裡提供的是粉茶與和果子。不覺得會受男人的歡迎。

  而然,這裡的客人卻三分之一都是年輕的男人。有城楠學園裡的男學生,穿著其他不同制服的男學生,甚至還有比較年長的普通客人。

  他們的目標果然還是這些身穿和服姿態的女孩子吧。

  這麼一想的話感覺不太好了……

  護堂邊品嚐著佑理所沖泡的粉茶的味道邊無意中想著。

  在茶道部裡面佑理也還是最耀眼的。

  不管怎麼說,她果然還是如評介一樣的美少女。而且一眼就看得出茶座上的優雅姿態比起其他女孩子要出色許多。

  草薙護堂就是被這樣的女孩子招待到來,而且還帶上了銀髮的白人少女。

  「這一定就是叫作自我意識過剩的狀態吧。」

  「怎麼了嗎,護堂同學?不合您的口味嗎?」

  「我倒是品味到非常美味的感覺……。還是說有什麼擔心的事嗎?」

  「啊啊,不,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用在意。」

  雖說眼光敏銳的少女們展露出微笑,但護堂對此搖了搖頭。

  由於自己身邊的女孩子都太過具有魅力的緣故,使得自己老是想著些莫名其妙的事。應該要更加沉著應付……。

  不過,這個想法就在約一個小時之後便改變了。

  

  2

  

  「剛才那個想法果然是不對的。」

  護堂感慨地嘀咕道。

  「怎麼辦才好?怎麼會這麼引人注目的啊,真是完全不明白……。覺得很困擾……」

  和服姿態的佑理一臉為難的臉孔。

  「我們三個找個地方討論一下大家之所以感興趣的因素。可是就算如此,鬼鬼祟祟地商量也不是辦法,乾脆毅然一點吧。」

  被莉莉婭娜以凜凜的態度訴說道。

  ——在午休之前和茶道部當值結束的佑理會合。來到護堂他們面前的佑理是用那個茶會上所穿相同的和服姿態。

  「為茶道部宣傳……部員們的大家說就以這個樣子到外面就好了……」

  佑理邊微微低下頭邊害羞地說道。

  現在是學園祭。身穿新奇的裝扮也一點都不會奇怪。然而,身穿櫻色和服的佑理卻異常地吸引別人的眼光。連莉莉婭娜也在身邊就更是如此了。

  路上的人們都無意地,或是露骨地邊看著他們邊從身邊走過。這的確說不定會是種很好的宣傳。

  三人去了看戲劇和樂隊演奏,小品,在運動場舉行的體育部得友誼賽,校舍內的展覽和店舖,表演等等。

  雖然想要去的地方還有好幾個,不過已經剛好到了午飯時間了。想想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於是乎,三人一起往食物類的攤子走去。

  

  護堂:「(發覺到佑理感興趣的視線)難道說萬里谷對御好燒感興趣嗎?真是意外啊。」

  佑理:「啊,是的。實際上我從來沒有吃過……」

  護堂:「在自己的家裡也能做吧?我覺得這對於萬里谷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佑理:「(穩重地微笑著)母親在自己的家裡做過,也知道做的方法。不過要說是吃這樣的祭典裡販賣的東西的話,還沒——」

  護堂:「沒有嗎!?」

  佑理:「是的。在小孩子的時候,因為父母覺得不太衛生就從沒在這種地方買過食物,就那樣一直到現在……」

  莉莉婭娜:「(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確實在衛生方面不能抱有什麼期望,不過反過來說也有只有在這樣的地方才會有的美味。可說是若不試試的話人生可是會少掉不少樂趣呢。」

  護堂:「確實是呢。我在廟會之類的日子裡也經常會吃啊。」

  莉莉婭娜:「我在意大利也經常會光顧三明治和果醬煎餅的攤子,有時候在路旁吃也很不錯。」

  佑理:「是這樣的嗎!?(一副神色慌張的樣子)那、那這樣的話,難得有機會,我也,那個——」

  護堂:「(看著學園祭的節目表)在校庭裡有廣島出身的產夫先生的廣島燒,大阪出身的丸場先生的章魚燒的攤子,要去試試嗎?」

  佑理:「是,好的!」

  

  佑理:「(被在校庭裡粗暴地往來的行人撞到了)……呀!?」

  護堂:「(抱住了佑理)沒事吧,萬里谷?」

  佑理:「(邊被護堂抱著邊露出微笑)是、是的,非常感謝。」

  護堂:「(看著佑理的臉微笑)是啊,那就好。」

  莉莉婭娜:「(正算著兩個人緊貼在一起的時間。10秒,20秒,然後慢慢地咳了咳)……你們兩位,不覺得臉和臉之間的距離稍微有些近了嗎?草薙護堂,雖然知道你和萬里谷之間有不淺的關係,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可以更加簡單地處理的——」

  護堂:「(慌張地和佑理拉開了距離)——!」

  佑理:「(依依不捨地望著護堂)…………」

  護堂:「說、說什麼傻話,我只是剛好在旁邊才這麼做的,不是那樣的。」

  莉莉婭娜:「是這樣的嗎……?失禮了。姑且不論你自身的意思如何,不過你的本能一定是會在不知不覺間縮短和女性之間的距離的……」

  護堂:「會有那樣的本能嗎!話說,若換做是莉莉婭娜的話也會同樣這麼做吧?」

  莉莉婭娜:「哎?!」

  護堂:「這是理所當然的啊。如果看到朋友遇到危險的話一定會馬上幫助。」

  莉莉婭娜:「(板起來的臉微妙地看起來好像感到高興)…………」

  護堂:「嘛,不過實際上是莉莉婭娜保護我的時候比較多就是了。」

  莉莉婭娜:「也、也是呢。假如說若是有那樣的緊急情況的時候,被你保護一下也不會在意的。」

  

  莉莉婭娜:「(買了廣島燒)份量那麼多,就三個人一起分吧。萬里谷佑理也吃一份吧。」

  佑理:「謝謝。(對著大份的廣島燒)說的也是呢,我一個人也快要吃不完啊。」

  護堂:「的確,這完全是適合於男生的份量啊。」

  (三個人開始用筷子夾起切開之後的廣島燒吃)

  護堂:「(不小心將筷子掉到地上)啊,糟了。要拿雙新的嗎。」

  莉莉婭娜:「那也不必要。只要筷子和我一起用就行了。」

  護堂:「啊啊,這樣啊——(發覺到這樣會是間接KISS)不,不,這樣有點不太好。」

  莉莉婭娜:「不、不用在意。就像之前說過你和萬里谷佑理之間的關係不淺那樣,那種說法用在你和我之間的關係也說得通……」

  護堂:「※☆♂♀!?」

  佑理:「那、那個!若是這樣的話,也可以用我的筷子!」

  護堂:「※☆♂♀○×口!?」

  (一時之間三個人三種不同的主張相互持續糾葛)

  護堂:「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懷著謝意地用了……(結果是交換著使用莉莉婭娜和佑理的筷子吃廣島燒)」

  莉莉婭娜:「一個一個地交換筷子使用也稍微有些麻煩呢。如、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讓我親手夾到你的嘴裡(用筷子夾起廣島燒送到護堂嘴邊)這、這樣的話也更加合適一點。」

  佑理:「這、這樣說的話也說不定是這樣……(邊忸忸怩怩地)那、那個,如果是護堂同學希望的話,我也這樣做……請、請吃。」

  護堂:「我又不是幼稚園的小孩子!可以自己吃啊!」

  

  忽然之間注意到周圍聚集了很多人的目光。

  因為今天是學園祭,這裡不僅僅是只有本校裡的學生,還有其他學校的學生和居住在附近的男女老幼,孩子們。就是被這樣的人們關注著。他們就是那種以『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般的表情感到吃驚,和同伴之間交頭接耳,偷偷地笑著。

  「是不是稍微吵鬧了一點……?」

  「我覺得應該沒有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吧……」

  「引來了很多圍觀的人啊。我們怎麼看也不像是讓他們感興趣吧。」

  附近的人們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和護堂他們一行人保持了一段的距離。

  其中特別明顯的是以一部分年輕男學生為中心的男性團體。露骨地表露出敵意的眼神,急躁的表情……這些東西就已經表現出了他們所抱持著的負面感情。

  護堂不安地思考著。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引起了這樣的騷動。要反省才行。

  「不知為什麼好像麻煩到別人了,得注意一下。」

  「不過草薙護堂,雖然我覺得你剛才的行動有需要改一下的地方,不過也並不是做錯了些什麼,究竟要怎麼辦才好呢?」

  「但是莉莉婭娜同學,說不定只是我們沒有發現到喔?……啊,或許是這樣在路邊吃東西會阻礙通行,給人帶來麻煩了!」

  「像我們一樣這麼吃著東西的人還有好幾個啊。我是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啦……。不過就姑且注意一下吧。那就去食堂——」

  三人買好了食物之後就向著小攤子角落無人一角的地方移動。

  護堂也對佑理的建議和莉莉婭娜的指摘點了點頭,就在這時。

  「……你們幾個,從剛才開始吱吱喳喳地在商量些什麼啊?該不會是三個人一起在演著秀逗小品吧?!」

  聽到這充滿威勢的聲音,護堂吃了一驚。她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完全是意料之外。

  回過頭去,只見一臉生氣模樣的幼馴染,德永明日香屹立在眼前。

  

  「雖然沒有特別地去關注,不過你們三個人就已經在甜甜蜜蜜的……要是轉過了視線,就又開始更加甜甜蜜蜜吶。那個呢,要是這是男女朋友兩人一起的話也並非不可原諒的,不過這是什麼?左擁右抱?還是說腳踏兩隻船?在公共場合裡搞這種離譜的關係是想怎麼樣啊喂!?」

  明日香以極快的語速說著不滿的話。

  端莊的面容,從很早之前就一直保持著的雙馬尾髮型。她是和護堂家一樣是根津三丁目的居民。

  「怎樣了護堂,有什麼需要反駁的話啊?有的話就說來聽聽啊。」

  「反駁什麼的……我們也沒怎麼甜甜蜜蜜的啊。只是朋友之間很普通地交流啊,就是這樣。」

  「嗯……非常抱歉,對於您說的話稍微有點不太懂呢。」

  「我們之間確實有著不止於普通的『朋友』範疇那樣的堅固的羈絆,不過,像是剛才說的那種下流的關係真是誤會了。」

  佑理感到困惑,莉莉婭娜激動地說道。完全同意的護堂也點了點頭。

  畢竟明日香是個從以前開始就常會因偏離狀況以外的理由而生氣的人。

  「真是的!在公共場合裡相互擁抱,然後還間接KISS和說出『好,啊~』要是護堂的話是意料得到的……稍微請教一下,這些人平時是怎麼樣的?」

  明日香回頭看向後方。

  只見和佑理同一班級的女孩子,澤同學和宮間同學正站在那裡。

  「以前還稍微有些節操,不過最近大概都是這個樣子。」

  「嗯嗯,之前艾莉卡同學也在的時候還要更加厲害喔。今天倒不如說是有所抑制麼……?」

  眼鏡娘澤同學眼鏡的鏡片逆光著閃了一下說著,有著像是小學生一樣幼小身材和娃娃臉的宮間同學以疑問句返答。

  佑理對於出現的同班同學點了點頭打招呼。

  然而護堂正想著為啥這兩個人會和明日香在一起。

  「我和澤同學還有宮間同學都是同一家店裡打工。喏,就是大街沿路那間家庭餐廳,你也知道的吧?就是今天被邀請說是否來這裡的學園祭的。」

  擅長察言觀色的明日香說道。她是個直覺很好,頭腦很靈活的女孩子。

  「對了,雖然莉莉婭娜小姐就已經在護堂家的時候被介紹過了,不過這邊這位漂亮的小姐是?看起來是個相當高雅的人啊。」

  「啊啊,說起來你們兩個還沒見過面。」

  因為看到明日香稍微有些在意佑理的視線,護堂如此說道。

  「萬里谷,這傢伙是我的老相識德永明日香。同住在同一條商店街裡的。學校是上離家裡比較近的東京都立。然後,這位——」

  「我是萬里谷佑理。承蒙能與護堂同學親切友善地來往。」

  身穿和服的佑理安穩地垂下了頭。

  雖然說的話不多,不過卻讓人感受得到那很有教養的問候。

  「您、您好,初次見面。有銀髮的外國人小姐,怎麼看都超完美的千金小姐,而且還有傳聞中的金髮女朋友,真的是正向著充滿絕望的方向發展著呢……。簡直是個不得了的傢伙。果然還是需要我監督——唔,不能變成與因一郎老爺爺而傷心得流淚的老太太那樣……」

  少見地畏縮了起來。『初次見面』之後說的話都聽不太清楚。

  總是口齒伶俐這點是明日香的優點。

  「我想最好到別處去吧,不知不覺間變得更引人注目了。這樣會打擾到周圍的人,還是到其他地方吧。」

  在意人們德爾視線的護堂提出了建議。

  由於明日香的介入使得周圍的人們的關注越來越強烈。

  佑理和莉莉婭娜對此也馬上點了點頭。澤同學和宮間同學向這邊打了聲招呼之後也打算要離開了。

  ——不過被喊住了,喊停的人當然是明日香了。

  「等、等一下。等會也打算三個人繼續去調情嗎!?」

  「所以說沒有調什麼情啊!你真是老是找些奇怪的渣。」

  「多麼地缺乏自覺性……你真的是個讓人充滿絕望的大笨蛋啊啊!!」

  還是那麼毒舌。而且依舊會罵人。

  不過看到這個從昔日起就沒變過的幼馴染總覺得會讓人感到欣慰。

  護堂邊苦笑著邊「那麼,之後再見了。」說著邊開始向前走。

  「沒辦法,經過萬分痛苦的思量之後得出決意了!」

  然後,明日香突然如此說道。我好像不能光只是在學園祭期間監督著了。澤同學,宮間同學。雖然真是很抱歉,不過我有要做的事。就請讓我在這裡個別行動吧——我有責任要監視著這個白癡男人!

  

  3

  

  於是,德永明日香加入之後的一行人進入了校舍。

  不過,相比於對護堂充滿了攻擊性的明日香,莉莉婭娜和佑理卻和她正相反。

  「聽我說啊,萬里谷同學莉莉婭娜同學。」

  明日香邊走邊佩佩而談地說著。

  「雖然這個男人經常將常識掛在嘴邊,不過那些可是全部都是謊話喔。是不值得採信的捏造啊。如果你們被那個傢伙欺騙了的話,我會幫你們的。若果遇到麻煩的話不管什麼都可以來找我商量喔。」

  她邊將護堂貶低邊溫柔地替她們擔心。

  「是那樣嗎?我是覺得護堂同學是個好好地做到的有常識的人啊?」

  佑理以穩重保守的說法反駁。

  「如果萬里谷同學真的是這麼想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了。也或許能想起其他各種各樣的事嗎?我覺得若是與那個傢伙有了某種程度以上的來往的話絕對是會有所發覺的吧。」

  「……沒有那樣的事喔,對吧,莉莉婭娜同學?」

  「……啊啊,草薙護堂的人格•行動都是可以作為高潔騎士的榜樣的人。我認為那是個不適當的謠言誹謗。」

  再次被問到的時候佑理和莉莉婭娜不知為何都變得支支吾吾起來。兩人不僅僅是對於提問者明日香,對護堂也移開了視線。

  那種不自然的氣氛總覺得是非常不愉快的瞬間。

  「啊,這不是叔叔嗎。早上好。」

  被路過的女僕小姐打了招呼。

  雖說如此,其實那是所謂的無袖的旗袍服飾&帶有褶邊的圍裙,與正統的女僕相差太遠的服裝。而且頭上還帶著貓耳的頭飾。

  「啊啊,早上好。」

  雖然明明就已經是中午了,不過問候語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早上好』的業界卻非常多。

  中國式的貓耳女僕就是身穿這模樣到外面走動的。因為抱著一疊疊的傳單,大概是去宣傳吧。

  「……等等護堂,剛才的是怎麼回事?」

  突然被明日香追究地問道。

  「除了和玩著cosplay的女孩子認識,還說『叔叔』什麼的!?」

  「唔。這就說來話長了。這個學園祭裡有相識的人開的『店』。在那裡幫過忙,就是被那樣子稱呼了。」

  「那是間怎樣可疑的店啊,那是!?等會帶我去看看。」

  「誒?現在就要去嗎?」

  被明日香脅逼的護堂稍微思考了起來。

  那也算不上是什麼特別奇怪的店舖,那就帶她去好了。但是應該也需要其他人一起去。

  「那是陸鷹化協力開的店吧?我沒所謂。」

  「啊啊,是香港那個的……。對呢,我稍微有些感興趣。」

  因為佑理和莉莉婭娜也都贊成了,護堂也對此點了點頭。

  

  來到的地方是校舍三樓上的某間教室。

  明波•反町•高木以香港陸家為後援開設的『中國貓耳女僕咖啡廳•飲茶綜合館』正營業中。

  「果然今天也還是那麼熱鬧啊。」

  看到店舖裡的繁盛景象的護堂說道。

  連續不斷地走進教室裡面的客人在入口面前排了一大條長長的隊伍。

  這裡所供應的是從秋葉原的『總店』裡直接運輸過來的中華點心,沖切出來的中國茶。侍候服務的是中國貓耳女僕的cosplay部隊。特意強調身體曲線的旗袍,裙子也有著性感大膽的開叉。

  正正是真正的中華風味。也能理解排滿隊伍的原因了。

  中國貓耳女僕部隊是從香港陸家的女僕主題公園裡派遣而來的本職人員(對此客人們都看作是學校裡的女學生)。

  三笨蛋本來策劃的『貓耳學校泳衣女僕咖啡店』遭受到了她們的強烈反對,因而定落成為了現在所見的形式。

  「果然沒有泳池而去穿著泳衣的話會很奇怪吧……」

  看到這樣的一幕的護堂理解到了。

  只是貓耳的頭飾因為三笨蛋跪地請求的結果所致而總算是被採用了。

  「不是什麼可疑的店吧?」

  「可是相當於接近那一線呢……。不過,為什麼你會是『叔叔』呢?」

  護堂被邊排著隊邊說著話的明日香盯視著。

  其實是那個女僕部隊的boss•陸鷹化將護堂稱作『叔父上』的……不過還是保持沉默吧。要說明那個的話可是有一匹布那麼長。

  「噢噢,摯友啊!」

  呼喚著的人是明波。

  他是剛好從借來用的廚房兼作後台的隔壁教室裡面出來的。

  「托你的福,店舖在第二天也順利地繁盛營業著啊。……雖說失去了『貓耳學校泳衣女僕』的理念是大一傷,不過取而代之的是得到現在這樣的盛況。這全都是因為你的介紹——不必客氣,草薙。」

  「唔,嘛,能夠幫上忙就好了。但是『摯友』什麼的就不用了。」

  「咯咯咯……謙虛的傢伙啊。不過由於如此這次我明白了一件事了。草薙,你身為現充的滿足方面只不過是表面上的——你其實是個已經對平凡的日常感到了厭惡,渴望著刺激的非日常的男人!」

  被道破的護堂頓時一驚。

  明波當然應該是不知道有關於自己作為魔王Campione的死鬥的事情的。

  「我啊……身為志同道合的同志的我是明白的。草薙啊,你的眼睛裡有著追求女僕之道的男人所特有的暗黑火焰燃燒!」

  「啊,是這些嗎?不,我沒有那樣的愛好啊,我覺得你搞錯了。」

  「呵呵呵,現在你還只不過是沒有自覺得到罷了。我認為有需要為成為那樣的你所需要指引的道標而準備好的東西。就暫時借給你吧。」

  明波回到了教室裡面一趟,然後拿著紙袋回來。

  那東西被塞了過來。裡面裝著的是掌機和遊戲軟件的包裝盒。

  「不過我不太常玩遊戲啊。」

  護堂看了看軟件。標題是『英國正統女僕物語•女僕艾米』。

  包裝盒上描繪著一個女孩子。看起來微妙地樸素,沒有使用過於鮮明的色調。不過,不可思議的是那圖案有著某種吸引力。

  「有時間得話就試著去玩玩吧。你應該就能體會到那像是人生變化般的衝擊……哎呀,我是正要去買東西途中啊,抱歉我要走了。遲點見!」

  「你可真是到處都有交些奇怪的朋友啊……」

  目送著明波啪嗒啪嗒地離去,明日香正要發難的時候。

  「——啊啊,小光。是啊,現在已經到了學校啦?」

  佑理拿出了手機開始說話。

  指引對方到中國貓耳女僕茶館的這個地方來。

  「小光那孩子,會不會迷路啊?我可以去接她。」

  「我覺得她是個很可靠的孩子,不用擔心的。我們就在這裡排著隊等待入店吧。」

  提出了意見的佑理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的確,護堂想起了小光的性格,點頭表示了同意。

  最後,過了10分鐘之後萬里谷家的次女就來到了。

  「好久沒見了,哥哥。還有莉莉婭娜姐姐也是。……啊,這邊這位是第一次見面。您好,初次見面,我是萬里谷佑理的妹妹•萬里谷光。」

  不僅對熟人行禮問候,而且對明日香也馬上低頭行禮。讓人覺得她完全不像是小學六年級那樣的無微不至。不過,之後馬上也說出了作為普通小學生不會說出的話。

  那是看到了護堂和明日香的立場•距離感的小光突然開口說出來的話。

  「大概看得出和哥哥有著一定程度的來往呢。實際上,在稍微長大一點的話,我也想要到哥哥身邊受哥哥寵愛,等到了那個時候請多多關照呢?……啊,不過,到那個時候說不定我才是前輩喔!」

  展露出那天真爛漫的,讓人稍微感到有些『女人味』的笑容。

  聽過了小光的發言之後,明日香的臉抽搐了起來。

  「…………是、是這樣啊。慎重起見問一下,小光妹妹現在幾年級?」

  「六年級。明年就要升初中了。」

  「呵,這樣啊……。等等護堂!難道說這種糟糕的東西還要再繼續成長,你真的是個完全顛覆了我預想的傢伙啊!」

  被明日香怒吼著的護堂感到膩煩地回答。

  「別隨便接受些奇怪的東西啊。難道說我非要和小學生說的話較真,這樣的事情都不考慮嗎?小光純粹只是仰慕我才會這麼說的啊,喂。」

  「是的。對於我來說哥哥是比親哥哥還要要好的。」

  機靈地嘻嘻笑著的小光說道。

  雖然稍微好像帶有些的暗示性的意味的話,不過護堂並沒有去在意。她還只是個小學生而已,去在意的話就太可笑了。

  那麼說來,其他女孩子們在之前也對於這個有多多少少的在意。

  「莉莉婭娜也經常說出些奇怪的話啊。如果被說成是那種關係的話,對於小光和她姐姐萬里谷來說都會帶來困擾的。」

  「嗯……。就像你說的那樣。」

  「對,對呢。小光還只是個孩子,呢……」

  莉莉婭娜一副都懂了的樣子說道,佑理也以稍微有些為難的表情點頭了。

  對於年紀比自己大的女生們的反應,作為話題人物的卻嫣然一笑。

  「是的。我還是個小孩子。所以這還很遠呢。拜託各位在日後多多關照喔。」

  然後小光緊緊地挨近護堂身邊。少見地有種和親妹妹不同的坦率可愛。

  護堂在她頭上來回地摸了摸之後,小光還以笑容。

  「……三年後,不對,兩年後就能到達那個地步了。」

  「……我倒覺得那種時期的到來只需要兩個月也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是那個孩子自己決定的話也沒有辦法了……」

  明日香,莉莉婭娜和佑理三個人嘰嘰咕咕地低聲說著。

  那是什麼意思?護堂感到疑惑。而且,看到現在的這一幕不禁給人一種這三個女孩子共同聯合起來般的感覺——

  不久之後隨著隊伍的前進終於進入了店裡面了。

  

  『中國貓耳女僕咖啡廳•飲茶綜合館』。

  盡量地以低預算在教室裡作了很好的中華風裝飾。

  護堂他們被帶到了位於窗邊的位置上。依照人數點了普洱茶和幾份點心。

  「那麼,就請叔叔稍微等一等喔。」

  中國貓耳女僕爽朗地說道,退入了廚房裡面。

  當然,這是對在昨天在店裡面幫忙的護堂所作的寒暄。

  「認真地看清楚後,發現果然是間可疑的店喔。女服務生們不太像是學生,特別地熟練習慣。還有,女僕說的日語有些笨拙,會是中國人或是韓國人嗎?」

  明日香平穩地說道。

  因為她正是在打著家庭餐廳的工,因此而明白到女僕部隊的技藝吧。

  「護堂真的認識到很多奇怪的人啊。是因為怎樣的因緣關係而到這家店裡幫忙的呢?」

  「嘛,有各種各樣的事。是偶然間和這裡那個不得了的人成為了朋友啦。」

  「啊,哥哥也來這家店裡幫忙過嗎?沒聽說這家店原來是和香港陸家有所關聯的啊。」

  小光驚訝地多次不斷眺望中國貓耳女僕們艷麗的身姿。

  「難道說,哥哥是有著這種愛好嗎?cosplay什麼的!?」

  「不,沒有這回事,也沒怎麼看過這些。」

  「是那樣的嗎?不介意的請儘管說一聲,我也做得到的喔。穿著那些服裝,讓哥哥看!」

  聽到小光說出的意見,護堂差點將口中的普洱茶噴了出來。

  「雖、雖然這很讓人感激了啦,不過我想大概沒有這樣的機會吧。」

  「會怎麼了呢,那可真的是?」

  感到疑惑而插嘴的人是明日香。

  又將我當成是個奇怪的人一樣——護堂打算當做耳邊風算了。

  「唔。德永明日香,能請你告訴我會那麼想的理由嗎?」

  突然之間莉莉婭娜追究起來。

  「雖然之前就已經那麼想過了,不過你好像是很熟悉草薙護堂的過去。那你所說的話是否有著什麼依據的呢?比如說他在以前曾經對某種服裝有很強的執著之類的事。」

  「的確,我也有這樣的懷疑。」

  竟然連佑理都點頭了。

  「就像莉莉婭娜同學說的那樣,關護堂同學的為人方面,德永同學是能夠看出獨特見解的意見的人。所以我想如果方便的話無論如何請承蒙賜教。」

  兩個人都結伴地向明日香請教!

  為啥?護堂驚訝了。為何大家在一起的時間裡,幼馴染的眼裡看起來和媛巫女和騎士的瞳孔裡有著共感的顏色——?

  「誒,雖然說並不是有什麼大不了的依據……」

  突然被拜託的明日香邊感到困惑邊說道。

  「感覺他沒有什麼太感興趣的事也老是突然改變想法,總是說『這樣不就可以了嗎』這種話,不知他真的是有好好考慮過嗎?」

  「……不,大膽的判斷力的確是草薙護堂的長處。」

  「……說的對呢。順應狀況而變化的反應速度的確很快。」

  莉莉婭娜深有感觸,佑理也嘀咕地說道。

  難道說這次的相遇對我來說是大大的不利嗎。護堂懷抱著漠然的不安感。

  

  4

  

  學園祭的第二天也終於到了傍晚了。

  既然到了傍晚就是慣例的營火會開始進行後夜祭了。跳集體舞和高中部小姐的發表等等什麼的活動也還是排得滿滿的。

  ……順帶一說,在今年成為了高中部小姐的人是艾莉卡•布朗特裡。

  聽到這番發表的護堂感到了疑惑地歪著頭。

  她不說用不會出現在這個會場,將自己從學園祭裡排除,就連被試探地問道會否參加的時候也是:

  「若是實在不想要錯過我的美麗的話,照片之類的喜歡的話可以隨意使用喔。……不過麻煩的事什麼都不會做的,我曾經在意大利參加過一次像那樣的舉辦活動,已經對那些厭倦了。」

  這樣推掉了。

  集中了參加者的舞台上,螢幕上放映的好像是她被暗中偷偷拍攝的影像(說些題外話,艾莉卡在被熟人推薦而去參加的意大利小姐選舉的地方性預選上,雖說是一次性地就通過了,不過她卻中途感到厭煩而離開了會場)

  儘管是如此,也成為了絕對性第一優勝者。

  不過這也有著被看作是她的對手的佑理和莉莉婭娜堅決性拒絕參加的原因吧。可是,那是能以只不過是用偷拍的影像就能壓制其他女生的存在感嗎。

  護堂邊對於艾莉卡的荒唐事跡感到驚訝邊沿著樓梯往上走。然後打開了眼前的門。

  「那傢伙,是在這裡吧?」

  門的另一面是被夕陽的光輝染成了橘子色的屋頂。

  簡略地掃過一眼,沒有任何人在這裡。若等到後夜祭開始,從上方俯視營火會的話會看到熱鬧的火光,不過現在時間還沒到。

  剛才收到了相識發來的郵件,被通知說正在屋頂上等著。

  「把您叫來實在是萬分抱歉,叔父上。」

  招呼聲乘風而來。

  真是不可思議的聲音。完全就像是秋風在耳邊竊竊私語般。

  這是只有氣功高手才能做到的技藝。是將『氣』注入聲音裡面,將其傳遞至遠離的地方的魔教弟子說的話。

  護堂走到了屋頂的中心。東張西望地環視。……有了。

  在一個角落,香港陸家的公子•陸鷹化正站在那裡。

  「抱歉,讓你等久了,鷹化。」

  「不不,相比叔父上要抽出和姐姐們相處的時間,這種程度算不上什麼的。」

  陸鷹化直率地一笑。那是儘管是個美少年,卻帶有些尖銳的笑容。

  一句話說明的話就是毒舌。無用的挑撥性。不好相處地乖僻。

  但是對於護堂來說他是個會使人感到欣慰而高傲的『侄兒』。

  護堂想起了昔日在棒球代表隊裡和其合作協力過的天才投手的性情。

  「對了叔父上,那是什麼呢?」

  「嗯?啊啊,這是剛才向明波借的……不對,是被塞過來的。」

  陸鷹化注意到的東西是護堂所抱著的紙袋。裡面裝著的是『英國正統女僕物語•女僕艾米』。

  打開了紙袋看過之後,武林的麟麟兒也驚訝得瞠目結舌。

  「……這東西的傳聞,我在以前也聽過一些。」

  「誒?這個,難道說很有名嗎?」

  「是啊。自從在幾年前的同人志販賣會上發售PC版之後,其發展的程度越來越擴大,成為了在這個世界上無人不知的暢銷商品。也成為了消費者遊戲,去年最後也動畫劇場化了。DVD和BD碟的銷量成績確實的是有10W枚。」

  「……看來鷹化相當的瞭解啊。」

  「這是和我們所做的商業也有所關聯的業界嘛。最近開始了研究。」

  如果知道了弟子開始了在這種方面的修行,作為師父的會說些什麼呢。

  護堂想起了美麗的義姐。

  「總之,我也是打算著要確認內容,好趕上叔父上。」

  「不過我要什麼時候玩還完全沒決定好啊。今次要不就一起來?」

  「不錯呢。要是如此的話,甘粕先生好像是關於這個道上的權威,要也把那個人也叫上嗎?至於場所就由我來準備……」

  男人的閒聊(?)告一段落之後,陸鷹化慢慢地開口說。

  「今天是有些關於神祖想要讓叔父上知聞而前來拜訪的。喏,在日光那時急急忙忙的也沒能說清楚詳細情況。」

  「……啊啊。是那個,叫安謝拉的傢伙嗎?」

  操作了九法塚家年輕主人的魔女。護堂完全將它忘了。

  「記得那的確是從莉莉婭娜那裡聽說過,作為遠古之時的女神脫變而成的不老不死的魔女們的一夥,比起普通魔術師來說要強吧?」

  「是的。那是完全無法和各位Campione相比較的。」

  護堂感到了疑惑,那是因女神的墮落而成的吧?

  然而,到底是為什麼會那樣呢?

  「我和安謝拉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那傢伙有個經常進行聯絡的對象啊,名字我也偷聽確認出來了。那傢伙也是神祖,說叫格尼維亞的。是挑撥師父和齊天大聖對抗的幕後黑手。」

  「是這麼回事啊!」

  「這個女人現在馬上會糾纏上叔父上的可能性雖然比較低,不過姑且還是向叔父上報告一聲吧。」

  「謝謝。抱歉啊,各種各樣方面都麻煩到你了。」

  「不,不用在意。我被師父虐待——不,是責罵……也不對,是要進行特訓的時候,只是希望能夠依靠一下叔父上。在有萬一的時候希望讓我能有所依靠,所以真的不用在意!」

  陸鷹化少見地熱情訴說。

  這傢伙仰慕崇拜著我是有著非常確實的理由的。護堂對此理解了。因為有著那樣的師父在,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就盡可能當個好一點的叔父吧。

  正那麼想著的時候,陸鷹化突然支起了耳朵。

  「啊啊,聽見從樓下傳來的莉莉婭娜姐姐和佑理姐姐的腳步聲了。她們不是正在找叔父上麼?」

  「還是那麼超於常人……雖說清秋院也能夠做到類似的事。」

  「比起那個姐姐來說,我的眼睛和耳朵都很敏銳哦。」

  隔著厚厚的鋼筋混凝土聽到樓下的腳步聲,而且,就連發出聲響的主人是誰都能夠判斷出來——

  披露出那像是開玩笑般的聽力的陸鷹化最後笑了起來。

  「順帶一說,我比起艾莉卡姐姐來說要比她剛強,比起莉莉婭娜姐姐的身體還要輕巧哦。不過相對地我不會使用術式,大概來說的話就是勢均力敵……這樣吧。」

  明顯的不認為是勢均力敵的語氣。看那不屑的視線,護堂稍微想要發難他一下了。這也是想要袒護自己身邊的女孩子們吧。

  「但是,之前是曾經和莉莉婭娜打成平手對吧?」

  「在當時那個狀況下,無法看出師父和叔父上哪邊能夠獲勝呢。不能夠做出一不小心將Campione的親臣殺掉這種會觸犯逆鱗的行為啊。……嘛,當時是拿出真本事出來了,也沒有失手,不過沒有真正地使出什麼卑鄙的殺人手法。」

  雖然那是達不到艾莉卡那樣的無意識之間發出的傲慢。可是,也同時擁有著姑息和會算計的兩面。護堂覺得他是個有意思的傢伙。

  「不過,如果是惠那姐姐那犯規般的神靈附體技能的話,不能不全部使用那會危及性命的王牌出來的話可不行啊。而且,反正艾莉卡姐姐她……」

  「艾莉卡怎麼了嗎?」

  「那位姐姐是只真正的雌狐狸,是個真正的戰士。反正,緊握住那微妙的方面,為了應對而作修煉吧。可不能像天鵝那樣,邊展示自己,在水中的腳卻不斷地掙扎亂挖那樣啊!」

  結果,他是將全部人一下子都看穿的天才嗎。邊計算著敵我彼此之間的能力,交鋒,在此之上再去切磋琢磨。真是讓人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幫人,對此護堂深感佩服。

  

  5

  

  就在護堂他們正享受著學園祭的時候——

  艾莉卡•布朗特裡正身處意大利北部的托斯卡納州的古都•錫耶納。

  那是從帝政羅馬之時就繁榮起來的,具有歷史的小城市。殘留下來的中世紀的街道和歷史地區是聞名於世界的遺產。

  這其中尤其出色之處,要數坎波廣場了吧。

  廣場整體都程緩緩傾斜,形如缽頭般的形狀。周圍排列著建造於中世紀時期的宮殿,噴泉,附有鐘樓的塔等等建築物。

  世界上最美的廣場——的確就如這稱呼方式那樣。

  艾莉卡的目的地就在坎波廣場附近。

  昔日原產於西西里風味意大利冰激凌店。對於本地人來說是間人氣的店舖吧。

  可是,即使很好吃也最多只不過是冰激凌罷了。為了這個目的而回家的話可是相當可笑的。

  不過,艾莉卡現在要找的人物是個好事,而且經常被評論為笨蛋的人。

  「香草,草莓,開心果,杏仁……。要拿哪個冰激凌可是個問題啊。若同時四種都吃的話果然還是太多了呢。」

  「十一月的時候三種都吃也是太多了。」

  「我從很久之前就在將近冬天的時候來這個街上吃冰激凌了喔。像是在暑熱的季節裡吃熱的食物對身體好一樣,寒冷的季節裡吃冷的東西也應該會適應寒冷喔。這麼幹的話,就可以驅除感冒度過冬天了喔。」

  「今天一天只有有限的閒逛時間,第一家就去最想去的!」

  「……你是否知道呢,薩爾瓦托雷•東尼。」

  「怎麼,我心腹的摯友安德烈君?」

  「某個國家認為,缺乏知性教育的人好像說是不會得感冒。你之所以不會得感冒,恐怕就是那個原因……!你知道就是因為你突然說要回家的緣故,有多少日程被打亂了嗎!」

  「你安德烈平時都是個賢明的男人!『笨蛋不會得感冒』可是一點根據都沒有的喔,居然相信這種世俗的說法,看來你也是有些沒見識的地方!」

  「這話輪不到你來說!」

  只是在外面聽到就會讓人感到頭痛的對話。

  沒錯,『劍之王』薩爾瓦托雷•東尼是古都錫耶納出身的騎士。

  艾莉卡得知了他在管家安德烈•裡韋拉的監視之下回家的消息之後,於是急忙地趕回意大利。

  ……不久後,將三段重疊起來的冰激凌拿在手上的金髮青年從店裡面出來了。戴著眼鏡,一臉累容的青年也跟在一起。

  「咦,好久沒見了啊,艾莉卡•布朗特裡。」

  「喔,真是少見的客人啊,什麼時候從日本回來了啦?」

  兩人發現到艾莉卡之後打了聲招呼。

  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東尼完全不將艾莉卡的名字記在腦袋裡。不過現在卻打了普通的招呼。他不是因為已經和對方見過很多次所以才記住了……他是因為草薙護堂的存在而好歹地想起艾莉卡的名字。

  他記不住人的名字並非是因為記憶力的問題,而是因為興趣不足的原因。

  不是自己敵人的人就如同路邊的石頭一樣。他必定是這麼認為的。

  「於撒丁島再會以來都沒見呢,薩爾瓦托雷卿。那時也承蒙安德烈卿的關照了。」

  看上去愚昧但卻有著可怕異才的王者。輔助於他的管家。

  艾莉卡展露出華麗的笑容。

  「如果有事的話不用客氣儘管對安德烈說就行了喔?我要吃冰激凌……」

  「不,這次並非如此。我有想要請求薩爾瓦托雷卿的事情。」

  艾莉卡利落迅速地對想要拋開麻煩事的『王』說道。

  「對我?」

  「嗯。還記得嗎,我第一次遇見卿的時候那件事。在與聖拉斐爾卿相互比試時候的事。」

  「唔。總覺得會很麻煩啊。那麼說來,你那個時候也在呢。」

  「卿在當時,從聖拉斐爾處繼承的『表彰大衛功績之書』。我要——還有現在不在這裡的莉莉婭娜卿作出請求請讓我再次閱讀那本書。」

  「師傅的書?書啊……?」

  「薩爾瓦托雷卿,我曾接受聖拉斐爾提出的請求,保管接受下帶到聖吉米尼亞諾的魔導書吧。

  發覺到主人那模糊的記憶,安德烈•裡韋拉出面救援。

  就算是與舊友談話也還是會使用公私分明說話方式的正直之人。果然『書』是處於他的保管之下吧。

  艾莉卡點了點頭。

  果然就如推測那樣,因而特意瞄住了兩人在一起時候的效果!

  「艾莉卡安卿,那本書是被聖拉斐爾嚴令『藏匿起來』的。就算是身為保管者的我還從沒看過。那是出現將想要達至聖騎士的位階的人士之時,才能得到閱覽的允許。對於你的請求很可惜就……」

  「我想也是這樣。」

  不愧是嚴正•公正的『王之管家』。

  艾莉卡邊對於他對自身也不作例外的高潔感到讚歎邊訴說道。

  「不過,若是我能夠得到允許的話,薩爾瓦托雷卿相對地也能獲得利益。」

  「我的利益?怎麼回事?」

  「是的。就連異教之神明們和墮天使們都能切裂的戰鬥魔術奧義。我若能學習得到的話,草薙護堂的戰力也能增強。……不,說不定是能成為更加增強他的盾的東西。」

  「……是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這個意思嗎。」

  舐著冰激凌的東尼的表情變化了。

  那像是無憂無慮的小寶寶般的美男容貌微妙地多了點尖銳感。如果是不知道他為人的人一定會看漏這一點吧。

  「要是再有點血性的傢伙的話,會說「差不多可以了吧?」「行呀,真要來?」之類的就完事。竟然說不用了,護堂還真是不好伺候呀。」

  這種尖銳不是鬥志,也不是殺氣,這點不太能確信。

  就是所謂的與身為強敵的『朋友』早晚必定會再次於戰場上見面。這點才是確信的。

  「跟那個傢伙的決戰要有適當的機會,不讓那邊獲得足夠的動機可不行啊。否則非要逃避,毫無意思就結束了。不過在等待著的時候的確是不能讓護堂就那樣死掉了。」

  東尼浮現出就像是看到了戀愛的丘比特那樣情不自禁的喜悅表情面向艾莉卡。

  「真的是個讓人操心的傢伙啊。雖然說自己討厭戰鬥,卻老是闖入戰場上。這就是日本文化裡所說的傲嬌嗎?」

  談論著自己承認的好對手的『劍之王』。

  內容意外地正中要點。說不定薩爾瓦托雷•東尼是個能夠很好地理解得到草薙護堂的同類。

  「嘛,好吧。是我這邊對他有著期待的,直到我們於戰場上再次相見之前,盡力做各種各樣的事也不壞。」

  對於這個認可,裡韋拉皺了皺眉頭。可是還是無法違反『王』的裁定吧。

  艾莉卡恭敬地垂下頭表達了對薩爾瓦托雷•東尼的感謝之意。

  

  6

  

  位於千葉縣木更津市內的海岸邊。

  附近的是東京灣橫斷道路——從神奈川縣連結至木更津,也通過架於東京灣上的收費道路。

  也近鄰著工業地帶,離木更津市街,縣廳所在地的千葉市也很近。

  不過,這個海灘非常安靜。要是溫暖的時期能夠去拾潮,到了夏天也會有海水浴客到來吧。不過現在是十一月,在海岸吹佛的海風裡混含著相當寒冷的空氣,並不是適合於戶外活動的季節。

  「……真閒啊,甘粕先生。」

  「……嗯,真是空閒呢,惠那小姐。」

  對於正小口地吃著杯麵的惠那嘀咕的話,正咬著豆沙麵包的甘粕也表示了同意。

  這個海灘隔壁是個帶有鄉土氣息的漁村。食物就是從那裡買來的。

  「有可疑人士要來這邊是真的嗎?都已經監視三天了,鬼影都沒有啊。……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地方也是委員會管理的啊,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嘛。」

  眺望著現在這個地方的惠那感慨地發著牢騷。

  防風林的對面是海灘,眼前的是赤色的鳥居。除了孤立地立在海邊空地上的鳥居,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更不用說也沒有神社或者小屋了。

  「說得也對呢。我也很意外啊。」

  喪失了誠意和熱情的正史編纂委員說道。

  他和他的上司都所屬於東京分室。不過,這個範圍應該是更廣闊。至到東京•千葉•崎玉•神奈川•茨城•群馬和櫪木……。

  實際上應該說是處於『關東地方』的總負責人的立場。

  「話說惠那小姐,不去草薙先生所在地方的學園祭嗎?」

  「誒?那是什麼?」

  「那個人所就讀的學校裡,記得確實是從昨天開始舉行學園祭喔。因為要小心別提到『到那邊去』的話題,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唔……。那麼說來,現在這種時期的確是有那樣的活動的。」

  對於惠那來說她並沒有去認真上學的習慣。初中,不,從小學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是這樣了。

  雖說清秋院家要到山上為媛巫女的修行而努力,不過結果卻造成惠那疏離了對於學校裡的生活常識。

  「糟了~難得會有的祭典,如果能和王一起玩就好了啦……。甘粕先生好壞,怎麼就不告訴我呢!」

  「等等,並不是只是我啊。馨小姐也知而不告啊。」

  作為正史編纂委員會東京分室室長的媛巫女•沙耶宮馨。

  甘粕毫不在意地將她作為共犯的人提了出來。

  「不過,雖然看上去貌似是懶於和女人來往,不過意外地在重要的方面是個勤勞的王啊。今次他可能會打電話來問『有空的話要不要來』什麼的。手機你有好好地充電嗎?」

  「忘記了……。已經一周都沒充過電了……」

  「深表同情。嘛,作為賠禮我說些閒話消磨一下時間吧。」

  甘粕對垂著肩膀失落的惠那說道。

  「這一帶在古時有著上總國啦安房國之類的古名,這個地方對於我們來說是稍微有些特殊的土地。」

  「真的嗎?不過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說的什麼話啊。這個海不正是我國自豪的英雄,日本武尊,在此失去了皇后的悲劇舞台嗎。作為外景的拍攝場地可還不壞喔。」

  甘粕將視線投向在防風林對面延伸的東京灣。

  因此惠那想起來了。這是日本神話裡面有名的故事之一。

  「你應該知道日本武尊以房總之海作為舞台的故事。喏,這是為了平息狂暴海洋的弟橘媛投身而入的海啊。」

  「當然了。『妾願代御子而入海中』……什麼的吧。」

  惠那是個文武雙通的媛巫女

  剛才的是引用自『古事記』。

  英雄日本武尊相模國走水——從現今所說的橫須賀乘船橫越東京灣到對岸的千葉縣——橫渡於上總國之時所流傳出的逸話。船隻起航的時候遇上了暴風雨,海面變得狂暴。為了鎮壓住這種狀況,作為皇后的弟橘媛『代替了御子』跳入了海中。

  「偶然——也許幾十年一次突然就會產生這種傳承而來的異聞。喏,請看看這個東西。」

  「嘿……挺有趣的。」

  甘粕從包裡取出了一本書。

  上面是『上總國口頭傳承匯總』這個和沒意思的標題。裝訂也非常地質樸。

  惠那大致地讀了一下展示在眼前的頁面上的一篇短文。

  「……『後弟橘比賣,懷抱太刀而入海。其太刀流向海中非存陸地之處,遂現浮島。』這些都從沒聽說過啊?」

  是有作為弟橘媛遺物的梳子和衣服漂流到沙灘上……。這種小故事裡也有在那之後被傳作將這個皇后作為在神社裡祭祀的神明。

  「恐怕就是如此。這是本地的鄉土史研究家在三個月之前自費出版的書。我們委員會為了將這麼一段內容埋入黑暗之中,在回收書籍等等各方面做了很多動作,順便還拜訪了到作者先生所在的地方去了。」

  「是使用了操作記憶的術使他忘記了嗎?」

  「嗯,為求慎重拜託了媛巫女那邊。」

  到此為止之後就是秘密了嗎。惠那感到吃驚。甘粕依靠能夠使用記憶操作術的一部分媛巫女使用了『隱藏名稱』的靈力。

  那方是應該有更加強力的篡改記憶能力的才對吧。

  「正是作為正史編纂委員會前身的組織在這幾百年裡將這個傳承埋葬在黑暗中的。讓傳承的人記憶消失,將有作記錄的書進行篡改。但是還是不行,只要過了幾十年就會又有別的誰開始傳出同樣的話了。這簡直就像是有著誰將這個傳說轉告於別人一樣。又或者是,於這塊土地上長眠著的神秘存在偷偷地展示著自身的存在一樣……。」

  惠那漠然地思索著,然後提出疑問。

  「這種做法,果然是爺爺他們的命令?」

  「嗯,古時——恐怕這是將近於千年的遠古之時古老的一族就作出指示了。對於在上總國顯現的浮島和神刀的傳承,並且還有天之逆鉾必定要隱沒起來。」

  天之逆鉾?是個第一次聽到的名稱。惠那望著眼前的鳥居。

  若是將那塊孤立著的空地作為隱藏物品的地點,果然是——。

  「真英明。逆鉾就在那個鳥居下面,埋入了地下。對於地下做了幾重的嚴密結界。」

  發覺到惠那的視線的甘粕說道。

  「於這個地方進行監視的『草』……接受了其隱密的報告。最近有著正體不明的不穩定……而且看似有著強大的魔術師出沒。於是就需要在這裡配置看守的人員了喔。」

  「因此馨小姐就把惠那叫來了。」

  「是的。感應到了什麼不好的預感,有最強的人在就最好了。」

  這說不定是靈視方面也非常出色的沙耶宮馨由靈視而得知的。非要用到能夠神靈附體的惠那才能夠對抗得了的敵人——。

  就在這個時候,惠那發覺到了有什麼人的視線。

  「都被看著了喔,甘粕先生?大概,不是那個。很出色的視覺飛越術。打算怎麼辦呢?萬一對方來到這裡。」

  她將放在旁邊的袋子拉近身邊。

  裡面放著的是刀身長為二尺三寸的日本刀。那是清秋院惠那的武器。

  她以那敏銳的五感像野獸般察看著。直覺也變得異常地敏銳。因為就算是以咒術偷看也能夠發覺到。……感覺到了視線的變動。

  俯瞰著赤色鳥居四周的視線變成只注視著惠那。

  能感覺到對方的時間只有幾十秒。甘粕沉默著,為了能夠隨時適應對緊急事態的出現做好準備。要怎麼做?來了嗎?

  ……沒有來。視線已經消失,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了。

  「走掉了。看來對方非常慎重起見。」

  「或者是因為知道了惠那小姐是王牌?還是說是因為其他原因……」

  惠那解除了緊張感的束縛,甘粕看起來像是感到麻煩地摸著頭,然後說出了這些話。

  「索性什麼時候將它轉手給艾莉卡小姐吧。」

  「嗯?那是怎麼了?」

  「埋藏在這裡的炸彈對方也已經知道了。那就將它掘出來交給喜歡在火藥庫玩火的專家吧。」

  然後他拿出了手機。對,是為了取得沙耶宮馨的許可。

  發現了儘管性格輕浮但卻很有才幹的特務人員的意圖之後,惠那感到高興。若是如此的話,就能與很久沒見的草薙護堂再會了!

  

  兩人並不知道。剛剛看著清秋院惠那的正是神祖格尼維亞。

  而且,這一幕正是關係到神刀Excalibur的冒險的起始……。

  新的死鬥已經開幕。
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0:57 AM

本帖最後由 劍幻羽 於 2011-8-30 05:20 PM 編輯

  第三章   雅典娜再現

  

  1

  

  工作在萬分謹慎,姿態警戒森嚴之下進行著。

  笨重的機械(貌似叫起重機?)作業目標就是將赤之聖印(大概是叫鳥居)的正下方的那個相關,挖掘出來。

  ——這個世界最後顯現的王。

  沉睡著關於他所在之處的秘密的海邊聖域。

  這裡並沒有以往格尼維亞造訪之時那麼有人氣。

  可是,這個地方的隱密看守者微弱地感應到這塊土地上的『氣』。

  雖然是以魔術隱藏了身姿,不過對方好像也稍微發覺到了格尼維亞的存在。

  因為突然加強了警戒,之前那時候很快就退下了。

  「果然,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地進展呢。」

  格尼維亞歎了口氣。

  她以『魔女之眼』讓視覺飛越,從遠方注視著發掘的工作。

  本應為了探尋這個地方的秘密而再次造訪這極東海灘。可是當地的咒術師們好像是要將這個秘密托付於Campione。邊以幾十人的咒術師合力將地下的封印解除邊以無趣的機械發掘。防止打擾的看守工作也放置了下來。

  那幾十人裡面有熟練的劍士•忍者•咒術師•巫女們在待命著——。

  那裡面最為麻煩的是那個手持太刀能以神靈附體的巫女。在齊天大聖顯現的時候就看過她了,跟這個女孩的正面對抗還是盡量避開。

  「輪到要賭上格尼維亞的性命時刻還早著呢。與其無計可施,倒不如在對方手上逆轉這個狀況吧。」

  要借助於蘭斯洛特的威能……沒有這麼想。

  雖說他是侍奉於格尼維亞的騎士,可是他畢竟身為神。若是不對其奉上適當的敬意,那麼跟他之間的羈絆會變得越來越弱吧。

  不過要請求於那像蟲子般的人類的話可就真是荒謬至極。

  「將齊天大聖也打倒了的草薙護堂大人……已經身懷著弒神者的威風。說起來,雅典娜將那位稱之為宿敵……」

  正思考著形勢變化的時候,格尼維亞感覺到了『動靜』。

  「果然還是到來了,女神雅典娜。決不會坐著等死,是想要來埋葬格尼維亞呢。」

  (——愛子啊,吾再次出戰也沒關係)

  低聲私語傳到了耳邊。從不知身處何處休息著的蘭斯洛特處傳來。

  (若女神再次現身的話,只要迎擊就好了。雖然確實是個大敵……不過也有和聖盃進行接觸的好機會。若能如此的話,救世神刀也能取回真正的力量,雅典娜的不死之身也將會結束,步入黃泉之路)

  是個很有吸引力的方案。可是格尼維亞卻搖頭了。

  「不,先不要這麼做。若是像之前那次一樣發揮出全力,叔叔的恢復時間大概也會變得更久了。

  到蘭斯洛特取回真正的力量大概還需要十天左右吧。若是如此的話就不要去勉強了。因為還有其他能和女神戰鬥的英傑存在啊——。

  「暫時藏起來吧,今天絕不是見到雅典娜的時機。」

  格尼維亞發動了神祖的魔力。

  將魔女的肉體解除,與風同化,乘風飛去。

  就算雅典娜也不能夠輕易追蹤得到,如此邊消去痕跡邊逃走。

  

  「嘖,到這裡也慢了一步嗎。」

  以幼女的姿態咂舌的雅典娜所位於的場所是聳立於海邊上的懸崖。

  放眼望去的是擊打著懸崖的白浪。微弱地感覺得到格尼維亞來到這個地方的氣息。可是,現在又消失了——

  「果然,是因妾身身體裡面的聖盃……而被察覺到了吧。」

  雅典娜自言自語著。

  多虧吞入自身體內,非常清楚聖盃的性質了。

  「只要這個東西在妾身體內,就無法接近得了作為其創造者的後裔嗎。」

  格尼維亞是由白之太母神轉世而成的魔女。

  貌似只要雅典娜一接近就能馬上察覺到從而逃掉。這樣下去的話只會不斷重複這種情況。

  「已經無法將那個魔女埋葬,阻止那個男人的復活了……嗎?唔,將草薙護堂打倒乃是身為妾身既定的宿命。可是就這樣下去的話他是敵不過那傢伙的。因為弒神者是不可能戰勝甦醒之後的那個男人的。」

  若是如此的話,該怎麼辦才好?女神雅典娜應該要怎麼做?

  「——呼。本來打算等在成熟一點的,現在卻是需要收穫之時了。就在這個地方和草薙護堂一決雌雄。」

  若是結束之後這生命仍持續著的話,之後找蘭斯洛特將這筆賬的討回來……!

  自己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有著這個自覺的雅典娜展露出勇敢無畏的微笑。

  女神的鬥志高昂起來的同時,眼下的海浪也變得更為激烈。天空上狂風大作,回應其狂暴的女神之魂。

  「幹得漂亮,軍神蘭斯洛特。不愧是承繼自遠古之流儀,正統的《鋼》啊。能以這樣的手段來侵犯妾身的不死!」

  吞入身體中的聖盃正在侵蝕著生命。

  不死的女神正在被這個神具一點一點地吸收著生命。現在的雅典娜確實慢慢地迎來死亡。

  「呵呵呵。若連帶著聖盃一起渡往『生與不死的境界』的話,或許生命能夠繼續地延續下去也說不定呢……」

  偶然會有已經厭倦了永劫的流浪『不從之神』,選擇到那個世界的彼方隱居起來。

  這對於雅典娜來說恐怕是唯一的一條活路。

  「不過,妾身可並不是非得要選那條路不可。任隨荒暴戰魂,選擇戰鬥的道路才是吾所符合之選擇。首先去打倒草薙護堂,討伐蘭斯洛特。若果最後命數仍有殘存,就給予那個婢女制裁,向那個男人報復……!」

  正因為是身為不死的超越者,才不會去為了延續生命而拚命掙扎。

  只要將遺憾之事一件件了卻完畢再迎來死亡就好了。若力盡之時便躺臥於大地之上,只需像永眠一般死去即可。

  雅典娜是三位一體的女神,可是她也身為戰女神。

  大限將至,以身為鬥神的性質逝去豈不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嗎!

  於狂暴的東方之海面前,感到痛快的雅典娜心情激昂高漲。

  

  2

  

  學園祭結束之後隔周的星期五。

  草薙護堂前往千葉縣。昨天接到了清秋院惠那打來的電話。

  「吶,王,拜託了!希望能幫一下忙!」

  這還是第一次接到從惠那打來的電話。文明利器幾乎都沒能用在本來用途上的這個少女。

  「如果是我能夠做得到的那就無所謂……是有什麼麻煩的事嗎?」

  「恐怕就是如此。啊,不過甘粕先生說了王在以前也接受了來自於艾莉卡小姐的同樣請求,說是不要緊的。」

  「艾莉卡拜託過的事情嗎……」

  護堂想起了好幾個被她強行加諸於身上的無理要求。

  這些大體上都是成為導致和神發生糾纏的開端。

  「最糟糕的一次是被逼將雅典娜引來東京的石板帶回來的時候。」

  「對對,就是那樣的。有個像那時候的徽章那樣的東西想要交給王保管起來。現在還正在挖掘中,不過大概在明天或者後天就能挖掘出來了。」

  之前保管的那個讓人難以忘懷的戈爾貢之石。是銘刻了地母神睿智的徽章吧。

  嘛,沒辦法了。護堂歎了口氣。

  這就像是需要自己去完成的志願者一樣。以後也會變得需要更加幫忙惠那和甘粕他們的。自己涉足於異常世界的腳,從今年春天左右開始就已經踏入很深了——。

  護堂邊如此感慨地想著邊開口說。

  「明白了,我會幫忙的。首先我該做些什麼呢?」

  「明天會迎接王過來這邊的。惠那現在正在千葉喔。」

  

  這通電話之後的次日是個天氣很好的星期五。

  護堂從學校回到家之後說了句週末會住在朋友家裡的謊話後就從家裡出來了。

  約定好了在途中搭上熟人的車,來到附近的大路上之後就暫時等待著。一輛常見的銀色國產轎車在護堂面前的路邊輕快地停了下來。

  護堂對於坐在駕駛座上手握方向盤的人物吃了一驚。

  看起來是既是美少年又是美少女的中性媛巫女•沙耶宮馨。

  「其實我最近剛取得了駕駛執照了哦。今天的司機就交給我吧。」

  坐進助手席之後,對方邊打著眼色邊如此說道。

  這麼說起來,她(經常會覺得是他)是高中三年級生。

  就算只是剛剛到十八歲也是能正式地取得普通的執照了吧。

  「多多拜託了……不過馨小姐應是相當地習慣駕駛吧?」

  「嗯嗯,『正好』最近才取得了執照。不過,如果是要和女孩子們到處去玩的話還是有車會方便點。之前偶然也會攜帶著別人名義的許可證,經常也會利用得到。」

  馨的方向盤操作非常熟練。有種想試著確認了一下她是否像是初學者一樣做出危險駕駛的想法……

  「最近對於我身邊居然有著那麼多過著普通生活的非正當人士感到相當的不可思議啊……」

  「唔。說不定這叫物以類聚呢。」

  對於護堂的感歎,馨爽朗地作出回答。

  而且還是以護堂自身和他其他的奇怪同伴歸為『一類』的曖昧說話方式。

  「嘛。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昂首駕車遠遊的人。今次要不要一起開車兜風把妹游呢?要是護堂先生和我的話估計能夠有相當的收穫喔!」

  馨邊提出讓人騷動不安的提議邊穩定地駕駛著車子。

  中途搭上了兩個同行的妹子。是萬里谷佑理和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

  兩個人都是身穿便服。佑理是在連身裙上搭配上織料的上衣。莉莉婭娜是短襯衣和褲襪以及短上衣。

  「那麼,人既然都到齊了,我就簡單地說明一下情況吧。」

  剛剛上了首都高速之後,馨緩緩說道。

  作為媛巫女以及正史編纂委員會的幹部所道來的,不可思議的傳承。

  後弟橘比賣,懷抱太刀而入海。其太刀流向海中非存陸地之處,遂現浮島——。

  「若說起來,上總,安房確實是與倭建命、弟橘媛有著深厚淵源的土地呢。」

  首先點頭的人是身為武藏野媛巫女的佑理。

  「是那樣的嗎,萬里谷?」

  「是的。大概護堂同學也知道的——。」

  然後佑理說了關於弟橘媛的臨終。確實是有所耳聞的故事。

  「建命和媛出船處的海濱地名•走水現在也還留存於神奈川縣。將弟橘媛作為神供奉的神社,隔著東京灣的神奈川•千葉兩地上都有的喔。」

  那是小孩子的時候知道的日本武尊的故事。

  東京灣也進入了那個舞台裡……。護堂直率地表現出驚訝。

  「這裡有趣的地方是顯現的傳承必定會與弟橘媛組合於一起的。被捨棄了的模式裡也有關於日本武尊和媛的一部分哦。」

  馨作了進一步的補充。

  「名門的太刀與其持有者的貴人沉入海中。其流往的前方是『沒有海也沒有陸地處的島』。太刀再次出現於世間之時,貴人也會再次甦醒……就是這樣的情況。」

  「若是如此的話。」

  突然之間莉莉婭娜插口進來。

  因為剛才是以她的專業之外的日本神話作為話題所以一直沉默著。

  「這個奇妙的傳承真正想要訴說的,不是媛的臨終之時,而是太刀的去向……不就是這樣嗎?」

  「說不定就是這樣。至少我和甘粕先生是這樣入手進行的。」

  馨邊駕駛著邊作出認同。

  「有關於這個問題可是有著一堆想要問古老那方的事啊,本來那方也是在長遠的時間裡,恐怕有著一千年以上都貫徹秘密主義。這次必定也會造成動亂呢,於是就想不如乾脆地丟入護堂先生這個起爆劑。」

  「相當無奈啊,沙耶宮馨。」

  「那也並非如此。與神明們有關的秘密事件,最終護堂先生會有相當高的概率參與進去。若是如此的,不如就在最初的時候叫來就好了嘛。」

  「原來如此。這麼一說的話,也確實是這樣。」

  對於將人說成是炸彈一樣的馨,莉莉婭娜嗯嗯地點著頭。

  護堂想要發牢騷了。

  「說雖如此,會有與太刀共同永眠的貴人嗎。這個世界裡不會存在沒有海也沒有陸地的島。簡直就是沉眠於妖精境阿瓦隆的亞瑟王和Excalibur。」

  銀髮騎士先一步如此嘟噥地說道。於是馨驚訝了。

  「真不愧是莉莉婭娜小姐。甘粕先生也指出了和你剛才說的同樣的事。日本武尊,亞瑟王,鋼的軍神交織於這個傳承之中。」

  說出了這樣的危險發言。

  

  一行人乘坐著的車子從川崎浮島中轉站駛向東京灣橫斷道路。

  從染上暮色的首都高速公路進入了橫穿過東京灣的隧道內。就這樣繼續往前會去到海螢的停車場。然後會在經過木更津的聯絡道路到達房總半島。

  作為神話舞台的這片海現在數十分鐘就能全部走完了。

  「所謂浮島一般認為是日本武尊之父•景行天皇到兒子們的關東地方巡幸的時候,因舉行酒宴的『浮島宮』而來的地名。」

  馨在中途作了講解。

  到達木更津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馨將車子停在了海岸附近。

  「正等著大家喔!」

  「呀,特意光臨有失遠迎。」

  從車上下來之後,兩個舊相識就走了過來。

  是清秋院惠那和甘粕冬馬。惠那穿的是平時那件制服。甘粕也是和平時那樣穿著走樣的西裝。若這樣看來說不定他們會是對臭味相投的一夥。

  再加上看到身穿著沒有一絲縫隙的冬季外套的馨在此就讓人更加這麼想了。

  「咦,艾莉卡小姐沒來?」

  「說是有要忙的事情回去意大利了哦。」

  簡單地說明之後,惠那『嘿』地嘀咕了一聲。

  她露出神色慌張的表情。惠那沒理會感到懷疑的護堂走去向其他幾個人打招呼。

  對於這個還是像以往那樣熱情的人,佑理對她微笑,莉莉婭娜也大方地回應。

  「對了,可以稍微談一下嗎?」

  甘粕出聲招呼,不是向護堂,而是向佑理和莉莉婭娜。

  「那邊正挖掘著那個叫天之逆鉾的東西。老實說那是個什麼樣的東西目前難以估計呢。因此,希望借助於兩位的慧眼。」

  大概是想要借助她們的靈視之力吧。

  對於能否『看』發掘現場的請求,佑理和莉莉立即給予了回答。

  「雖然不認為能夠看出些什麼,不過姑且去附近看看吧。」

  「這樣啊。說不定作為魔女能夠有助於調查。」

  「……我也要一起去嗎?」

  護堂無意之間如此提出。因為稍微有些興趣。

  「啊,草薙先生那邊不管怎麼說還有著其他很多事情呢。」

  「唔,就是這樣。能請王稍微陪同一下嗎?」

  ——?護堂感到奇怪。這個不正經的特務有著隱秘癖好。不過他現在說話的口氣稍微有些不一樣,是種正經的口吻。

  不過在將疑問說出口之前已經被惠那拖住了手,拉了過去。

  「那麼就多多拜託各位了。特別是護堂先生,麻煩請你將事情處理恰當。」

  分別了的甘粕•佑理•莉莉婭娜。然後還有護堂和惠那。

  對於有著不同目的地的兩個小組,馨不知為何都作出了有些奇怪的離別問候。

  

  3

  

  「那麼清秋院,我應該要做些什麼呢?」

  步行在夜晚的沙灘上,那是面向著江戶前海的木更津海岸。

  護堂對於一步步走在前面的清秋院惠那的身影問道。

  「為什麼要來這裡呢?感覺什麼東西都沒看到。」

  夜晚的海岸邊什麼人都沒有。

  兩人已經在沙灘上步行了將近10分鐘。光源的話就只有在遠方照射在車道上的街燈,然後就是夜空上的星光和半月的白色光芒。

  嘛,因為護堂的夜視力很強所以沒有造成什麼不便的。

  惠那也是一樣的吧。不過,這的這段夜路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差不多可以了吧?其實惠那是有事想要請求王的。」

  「請求?」

  「嗯。其實呢,王你們學校裡的學園祭結束之後惠那才知道這麼回事的。」

  惠那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以緊張的神情從正面緊盯著護堂。

  「原來是這樣啊。想著假如方便的話約你過去而姑且打了電話給你。卻打不通你的手機。」

  「唔,是這樣的……。不管怎樣,惠那覺得很可惜啊。」

  一瞬間消沉了,不過惠那馬上有重新振作起來。

  「錯過了難得能和王一起享受祭典的機會。因此今天跟佑理和莉莉婭娜小姐說過了想要和王一起去玩。從現在開始去吧。」

  「請求的是這麼一回事啊!因此故意要來海邊……。」

  護堂脫力了。

  「那麼甘粕先生和馨小姐那不自然的態度果然是因為串通好了!?」

  「嗯。那些人雖然知道學園祭的事情卻閉口不說。至少要威脅他們作出補償,否則的話就不幫忙。難得艾莉卡小姐也不在,就不會被打擾到了。」

  聽說過媛巫女並不是委員會的下屬,她們完全是被請求協力的貴客。

  不過這樣的事情即使不使用出權力也沒關係吧。

  惠那向呆然著的護堂進一步地撒嬌。

  「吶,惠那偶然的時候也會想和王兩人獨處,可以嗎?。」

  那麼說來——護堂注意到了。自己並不太有能和惠那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大多數時間都是和別的什麼人在一起。

  「……嘛,偶然的話可以吧。」

  有意圖地避開誰用以騰出和別的其他什麼人在一起的時間,這並不是護堂喜歡的做法,不過跟惠那兩人相處的時間很少這點倒是事實。

  而且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果然不能不顧這種善意。

  「真不愧是王,惠那就是想要這樣!」

  「不過要怎麼玩呢?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這裡什麼都沒有啊。」

  初冬的海灘。而且時間還是夜晚。

  要是這時是溫暖的白天時間的話倒還好,不過這裡現在並不是適合於娛樂地方。

  嘛,在夜空上閃爍著的冬季星座於沙沙、沙沙的波浪沖擊聲說不定能作為BGM。而且還只有兩人獨處。是個浪漫,而且充滿戲劇性的場面。不過角色分配得很糟。

  這樣的現狀對於現在這兩個人來說不是稍微有些不適當嗎?

  「那邊有空罐掉在那裡喔,不如玩踢罐?」

  「只有兩個人不好玩吧?或許是單純地覺得不太好玩。」

  正如所料,變成了孤燥無味的對話。

  要是對方是艾莉卡,莉莉婭娜或者佑理的話說不定是會採取再以其他方面拉近的辦法。

  不過護堂感覺得到自己安心了下來。

  雖說多少是有了些免疫,不過至今對於和女孩子交流還是沒有什麼信心。

  「啊,還有足球掉在這裡啊。惠那在小孩子的時候經常會混入和男孩子們的比賽裡讓他們輸得一塌糊塗的。」

  「倒是海灘足球不像兩個人能玩得到的……」

  惠那像訴說著自己年幼時候個人競技的記憶。

  一定是一路帶著球進行單獨突破地不斷得分吧。

  像是這樣的超級球員身邊就有一個。就算是團體比賽也是依靠個人力量決勝的艾莉卡。惠那也是和她同樣的路類型吧。要是棒球的話是能夠成為王牌四棒的人物。

  「既然如此的話,果然要這個吧?剛好有兩根。」

  惠那彎身拾起了樹枝。還不夠一米的長度。是乘著波浪而被衝上海灘的吧。

  「這是兩個人的對決喔。惠那和王一對一真不錯呢。」

  「是不錯嗎?我沒有那麼簡單能贏清秋院啊。」

  「啊,那麼說來,王對於劍術和武術都一竅不通呢。要是普通人遇上像王這樣的遭遇的話。大概就算臨急抱佛腳也會學習些防身術什麼的吧。」

  「是那樣麼?可是我覺得沒有什麼特別意義。」

  護堂想起了薩爾瓦托雷•東尼。

  那個男人的存在正是訴說了那種行為的無意義性。

  若是東尼那個白癡的話只有磨練劍技才有意義吧。首先他是個不合常規的天才,而且,那個傢伙的權能若精通劍術的話會增加威力。

  相對地,草薙護堂並不是天才。自己恐怕修煉五十年也學不到能夠和神明們以及東尼並駕的武藝吧。

  若是這樣的話不如反過來思考怎麼利用自己的長處和那些怪物們相拼——。

  因為只要和那傢伙走同一條路的話就絕對不可能戰勝那傢伙。

  ……不對不對,等等。

  難道說事實上身為Campione的自己已經深受那個白癡的影響了嗎?

  護堂因為討厭的疑問而抬起頭搖了搖。

  「總之,要先想想怎麼用這個東西玩……。不如就這樣怎樣?」

  護堂從惠那那裡接過了樹枝。

  用樹枝的尖端在海灘山劃出一個大大的『#』。接著在中間劃了個○。

  「王要玩這個……。若這樣的話惠那也來。」

  惠那也在其他地方劃上了X。

  結果最後兩個人是以○X的遊戲開始決勝負的。

  「打棒球的小孩子的時候經常會玩這個啊。」

  「啊,知道知道。那個時候偶然才會有空閒時間。雖然很多小孩子能玩能夠玩攜帶的遊戲機,不過惠那並沒有。」

  「清秋院在小孩子的時候也是到外面玩的嗎?」

  「唔,到小學三年級左右吧。是個調皮鬼吧?不過,途中除了劍術之外,媛巫女的修行也要開始了。也有其他需要學習的東西。經常都要到山上去,那樣的玩樂已經不再玩了。」

  「啊……清秋院是要做些各種各樣的事呢。應該會很忙吧。」

  以劍術自豪的自然兒。文武相通的才女。身為媛巫女,大和撫子也擅長於各種技藝。

  她那複雜的經歷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來的東西。護堂的成果是提高了棒球的水平。總覺得能夠體會得到惠那為那累積起來的東西而花費了的龐大努力。

  「現在並不時常會去王那邊呢,因此想要去學園祭見一下面。試著想想還從來沒有和王你們一起玩呢。」

  惠那邊進行著○和X的比試邊說道。

  這與其說是白熱化不如說是類似於邊談話邊消磨著時間的比試。

  「若是這樣的話,下次再來就好了。」

  「哎?」

  護堂的表情變得自然溫和。

  有著不太表現出女孩子的一面,簡單隨便性格的惠那。雖然有些無畏強硬的方面,也有非常不會和別人相處的時候。那是因為她特殊的成長因素,而使得她與人接觸的時間變少的緣故嗎。

  「我還有兩年才會畢業。就算是今天來不了,明年清秋院還是可以來的。所以說下次還有機會。多少次都奉陪。」

  清秋院惠那不可思議地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

  這樣的能像和男性朋友渡過同樣的時間的異性沒有第二個的了。如果想來我那邊的話來多少次都沒關係。

  心情變得如此的護堂邊平靜地微笑邊說。

  「是啊。謝謝,王。能聽到王這麼說很高興喔。」

  「這種程度就不用道謝啦。太客氣了。」

  「啊,不過啊,王平時不是經常會遇到危險嗎?能不能活到明年這方面也是要擔心的。但是可以放心了喔,不管什麼時候,惠那都會拚命守護著王的!」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啊。我還打算能好好地安樂死去的!」

  兩人相互隨意地說著玩笑話。但是,惠那突然皺起了眉頭。

  她丟了樹枝站起了身。以戒備的視線環視著四周。護堂沒有過問「怎麼了」也無言地站了起來。

  其實正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了接近者的身份。

  「來了,王,請小心一點。」

  惠那低聲說著。太刀的媛巫女視線所看著的前方是沙灘的另一邊——船隻的停泊處附近。

  在那邊有個少女正在向這邊接近。有見過面的印象,幼稚容貌的美少女。不過,充滿在那個身體上的力量和威嚴應該不是普通人所能有的。

  「……是那些傢伙啊。」

  身體充滿了力量,移轉到戰鬥的態勢了。

  早就察覺到了接近者是神,作為魔王Campione的宿敵。不過,那個名字連護堂也都是預料之外。

  慢慢地走過來的是年幼的女神。其名為不從之雅典娜。

  

  4

  

  「久違了,草薙護堂!」

  女神高聲訴說。她那瞳孔就只是緊盯著草薙護堂一人。

  完全沒有去在意在護堂隔壁的清秋院惠那。對於女神雅典娜來說即使是首席第一的媛巫女也是等同於路邊的石頭,雜草般的存在。

  另一方面,太刀的媛巫女從袋子裡取出了日本刀。

  擺出了臨戰的態勢——。不過護堂以眼神示意制止了她。對手太難對付了。

  「為了讓你遵守以前所作的約定,妾身再次到來了。」

  「約定……是那個嗎。」

  與柏修斯的戰鬥。那戰鬥裡從雅典娜處被授予瞭解讀那個神秘的英雄神的啟示。

  確實在那個時候許下了約定。必定會返還的,接受女神所提的一個要求。

  「妾身的願望只有一個。與妾身戰鬥就行了,草薙護堂。」

  雅典娜的瞳孔裡寄宿著金色的光芒。

  搖晃擺動著妖艷光芒。宛如在暗夜裡閃耀光輝的蛇之眼。

  「就像火焰熾熱地燃燒,不久之後就會虛空地燃盡般。就如風強烈地捲起漩渦,也將成為颶風吹過一樣。就讓妾身和你如美麗地散落而下的火花般戰鬥吧!」

  「這是怎麼了!?」

  雖然在一瞬之間被蛇的妖艷吞噬,不過護堂馬上大叫道。

  「在那個時候我應該說過了。會給周圍的人們帶來麻煩的請求我是不會聽從的。你知道若是我和你戰鬥的話會造成多少的損害嗎!」

  「神和弒神者一決雌雄,人們的犧牲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是何等的愚蠢——被雅典娜像是要這麼說的眼神輕蔑地看著。

  「若是我們進行戰鬥的話確實是會有多多少少的犧牲出現。不過,作為你同胞的人類,走在野地上應該也會踐踏花草。這是同樣的道理。」

  呃。發覺到女神所要表達的意思,護堂無話可說了。

  神明們果然都是這樣的傢伙嗎!

  「那種事是天地的習常。不需要有所顧慮,草薙護堂。」

  並不會去理會每個不同的人那不同的個性。

  將地球上的人類不分青紅皂白地作為『人』來認識。即使假如是有半數的人都死了,也只會有『還有人活著啊』這樣的感覺。正因如此所以完全不會有『人死了,城鎮也崩壞了,會給四周帶來麻煩』這樣的真實感嗎?

  護堂是暗自如此推想的。

  「妾身和你戰鬥使得人民倒下,大地也受到傷害,天也會感歎吧。不過不需要在意,人民和天地承受的那種傷痛,是一直持續不斷的東西。我們只需要讓心亢奮,激昂,狂暴起來就好。」

  「怎麼可能那樣!別隨便胡說八道!」

  護堂禁不住吐出粗暴的話語。

  這對於智慧女神來說意外地或許是種冒瀆。

  「總之,我不想要聽從那種願望。重新說另外一個吧!」

  「不,那番話不能駁回。」

  雅典娜對於護堂的拒絕冷淡地返答。

  「你作為弒神者,作為魔王時至今日都還是未成熟的小鬼。因此,妾身打算要等到果實成熟的。想著要依存這不死的生命,老老實實地靜待收割的時候。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那種緩期時間了……」

  女神的容貌還是沒變,依然是美少女的模樣。

  然而,那個美貌確實就是處於獵物面前的大蛇。以蛇眼盯視著,顯露出潛藏與紅唇內裡深處的蛇之牙。如蛇般凶暴狂猛!

  察覺到雅典娜那鬥志的護堂暗地裡感到戰慄。

  「那麼,放手一戰吧。以今宵作為我倆一決勝負的終期。」

  「嘖,沒辦法……」

  面對雅典娜的兇猛來勢,護堂也決定好心意了。

  戰鬥已經無法避免了。若是如此的話就要考慮應對辦法。必須要選出將人和物減低到最少傷害的方法。應該要盡可能地遠離市街,並且要全力壓制住女神。雖然不清楚有沒可能做到那種程度,不過就只能這麼做了——

  「哼,那可是雜念啊,弒神者。」

  但是,突然地。

  雅典娜對拚命動著腦筋的護堂細聲說道。

  如蛇般冷淡。而且,語氣稍微有些失望。就像是從高處俯視著後輩,為其的不成熟感到憂心,希望對方能進一步飛躍的前輩一樣。

  「總歸為成為猛虎的勇士現在也只不過是隻虎子而已嗎,你即使是有著戰士的本能,戰士的氣概還是遠遠地不足。」

  護堂的心漸感奇怪。

  為什麼呢?為何與至剛才為止的勇猛話語不一樣了呢。

  「呼——。若是這樣的話,最後就再做一次好心吧。剛才所提出的要求先忘了吧。妾身會給草薙護堂的愚昧作出啟示!」

  女神展露出無畏的微笑,轉身開始走去。

  向著來時候的方向而回。從草薙護堂身邊一步步地離去。

  「為我們的逆緣準備好適合的場所。到那個時候你也讓妾身見識一下你的氣概。那才有和妾身討價還價的價值!」

  意思就是遲早會再來嗎?

  聽著告別的話語,護堂呆然地目送著雅典娜離去。

  「走了呢,王。那是在今年春天的時候來過東京的……」

  「啊啊。是蛇之女神大人啊……」

  護堂對一直作出拔刀準備的惠那以嘶啞的聲音回答道。

  那確實就是不從之雅典娜。

  但是,剛才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感覺那是因為什麼,卻無法好好地說明……

  

  5

  

  一晚上過去後,到了星期六。

  護堂和朋友們住進了附近甘粕安排的旅館裡。

  雅典娜的再次襲來也報告了。認識那個古之女神的莉莉婭娜和佑理的臉色都變了,甘粕看起來感到困擾地撓著頭。

  「要準備發生什麼萬一的事態的時候,我們需要採取的對策才行呢……」

  作為雅士的馨也少見地看起來嚴肅莊重地嘀咕道。

  不管怎麼說,本來到這裡來的目的是要保管收下天之逆鉾的。

  挖掘好像最好到了今早的黎明時分。聽說在護堂他們睡覺期間作業就已經結束,吃完早飯後就可以去看看了。

  孤寂地聳立於木更津海岸附近的鳥居。

  對其下方埋著的『某東西』進行發掘的大工程。

  小心翼翼地邊解除在地下布下的結界邊使用起重機持續好幾天地在地面上挖掘。

  早上八點過後,護堂來到了發掘現場。

  「有些瑣事要處理。之後的事情就交給甘粕先生負責處理吧。」

  如此說後,馨回去東京了。

  大概是為了預備雅典娜的再次出現而去做各種各樣的準備工作吧。

  佑理和莉莉婭娜,惠那,還有甘粕。這些成員陪同護堂而來。

  挖掘現場已經被繩索隔離開來了。有十幾個作為本地警察的警官們在看守著。簡直就像是殺人現場一樣。

  「也有真正的警察在這啊喔,不過有一半以上都是我們的有關人員。如果將沒看到的人員配置算入去的話還有更多喔。」

  甘粕淡然隨意地作了說明。

  這麼一來,護堂一行人活像是搜查課的刑事到達現場一樣。

  「……這個就是那個叫天之逆鉾的東西嗎?」

  聽說在今早被挖掘出來的『那個』正放在藍色塑膠布上。

  一眼看去就是根很普通的棒子。正好有著鉛筆左右程度的長度和粗細。

  素材不明。像是細心地磨得光亮的木材般的米黃色。摸起來是堅硬的。雖說並沒有石頭那種程度,不過比塑料要來得堅硬。

  「昨晚我和萬里谷佑理一起試著調查了還在挖掘中的這個東西。」

  莉莉婭娜作出報告。

  「那的確是神具沒錯。與你之前被托付過的戈爾貢之石是同樣的。看上去的物體只是其表面,其實在隱藏了神的睿智和力量的結晶,不朽不滅的象徵。」

  又要變成和神發生糾紛的狀況了嗎。

  對於並非如此預想而是確信著會如此的護堂,莉莉婭娜繼續說。

  「若只是從像赫拉離子那樣的大地精氣而成的物質的話,在成為紛爭元兇之前就有可能將其破壞。不過,這種神具可是不滅的。恐怕就連『不從之神』也無法將其完全破壞掉呢。」

  「因此才埋入地下,暗中看守著啊……」

  護堂歎了口氣。

  如果能夠破壞掉可真是多麼輕鬆的事啊……。

  「所幸的是,被授予得到了關於天之逆鉾的靈視。」

  這回是佑理的報告。

  「這大概是聯繫了土與巖的神器吧。感應到能夠對比出自原初之海倭之國的伊奘諾命和伊奘冉命的力量。」

  「……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

  「是的。傳說中傳造出倭國國土,創國的神明們。」

  以上的是來自佑理和莉莉婭娜的情報。

  護堂重新再次看著天之逆鉾。該怎麼處理這個東西呢?隨身攜帶著也不覺得會安全,不過也沒辦法了。正好只有一支圓珠筆左右的長度——。

  「就暫時將它放在上衣的口袋裡吧。」

  「雖然那是個幾乎能夠使世間動盪的寶物,不過這算是個妥當的方案。想不出有比放於草薙先生的懷裡更為安全的地方了。」

  無法從正面否定甘粕那不吉利的評語還真是悲哀。

  護堂將神具放入了口袋裡。如果這是個交通安全的護身符的話就不會得到這樣的待遇了吧。

  「其實,剛才試著聯絡過爺爺了。」

  惠那突然如此說道。

  惠那的爺爺——御老公,總之就是那個幽世的老神須佐之男。

  「還想著能否問到關於這個鉾的什麼訊息。但是不行,『聲音』應該已經傳達到那邊去了才對,不過卻不聲不響的完全沒回應。」

  作為太刀的媛巫女的輔助的須佐之男和惠那是以手機進行相互聯絡的。

  但是,這麼看來是使用了假裝不在(?)這種花招。

  「感覺不想作出指教……」

  護堂嘟噥地說完之後,惠那將自備帶來的日本刀——以大拇指將劍鍔推出。

  做好了從刀鞘拔刀的準備。那就是所謂『手按著刀柄隨時撥刀』的動作。

  「白之……女神。不對,是其他另外的什麼?」

  而且佑理還低聲訴說著。眼睛凝視著空中某一點的地方。

  是對於別人來說看不見的什麼東西,她以靈視而看到了吧。

  「原來如此。這邊也有客人要到來了嗎……」

  貌似手機震動了。甘粕慢慢地拿出了電話,好像正在給應該是朋友的對方回答。

  「草薙護堂,請小心。」

  對於莉莉婭娜的警告點頭示意之後,護堂也做好了架勢。

  ——接下來的一瞬間,少女突然顯現而出。在佑理凝視著的空間處出現。

  她的頭髮是光輝的金色卷髮,有著好像出自名匠之手的古董洋娃娃般的夢美貌。並且身穿著會使人聯想到喪服的黑色禮服。

  是個所有東西都會給人帶來強烈印象的十二歲左右的美少女。

  「初次見面,草薙護堂大人。」

  玲瓏,就像玉石般可愛的聲音。

  神——並不是。不過她不可能是普通的人。

  這是什麼?儘管看起來是人卻不能歸為人類。護堂凝視著這個不祥的美少女。

  「敬請寬恕對於身為弒神之『王』的御身直呼姓名的無禮。吾名為格尼維亞。因有想要大人您得知的事情而來到御身面前。」

  對於著不像個少女所會說的優美詞句,護堂皺起了眉頭。

  「如果只是聽聽的話我無所謂。但是我是個很小氣的人,可沒有能給突然來到的人的隨手禮物。沒關係吧?」

  「當然如此了,王啊。」

  格尼維亞對於冷淡地回應的護堂展露出華麗的笑容。

  這是陸鷹化說過的那個傢伙吧。雖然只不過是直覺,不過大概也差不遠了。

  「聽說過關於你的傳言了。你是與在日光事件裡有著很深關聯的那個女人的同伴麼?」

  「誠言。格尼維亞的確就是身為安謝拉同胞的神祖。」

  表情,說話方式,動作。全部都非常做作。並且,就像是描繪上去一樣。

  這就是神祖——。看起來好像和神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雖然聽聞過她們原來是女神,不過格尼維亞也認識除了草薙護堂以外的其他人。

  「今日到來是想要給予草薙護堂大人計策的。」

  金髮的神祖邊優美地微笑邊說道。

  「計策?」

  「是的。格尼維亞已經得知了。作為御身宿敵的女神雅典娜再次出現在這個島國上的事。神和弒神者只要身處附近就會相互吸引,相會,相互敵對,互相殘殺。」

  宛如小鳥唱歌般娓娓道來。

  格尼維亞以音樂般的聲音低聲地接著說。

  「御身與雅典娜一決雌雄之時必定會到來吧。有個能夠在那個時候必定能起到作用的計策。還請大人您能聽聽。」

  「在和神的戰鬥裡能起作用?」

  就與說是必定能夠大掙一筆的股市消息一樣不能採信的話。

  「呵呵呵。有所懷疑麼?真不愧是儘管年輕卻經過歷戰的勇士呢!不過請儘管安心,格尼維亞所提出的是只有與雅典娜戰鬥的時候能夠起到作用的對策!」

  「……吶,就是你吧?」

  惠那向像是輕鬆地哼唱地說著低聲話語的魔女說道。

  「你就是從遠處一直觀察著在看守著的惠那我們的狀況的人吧。總覺得能夠感應到與其相同的感覺喔。你的目標果然就是天之逆鉾吧?」

  知曉太刀的媛巫女的敏銳感覺的護堂點了點頭。

  這個格尼維亞於這樣的時間點上現身的情況下,她不可能和挖掘出來的神具無關。

  「嗯。正是如此。格尼維亞的確是想要那個靈寶——希望御身獻上的,那獨一無二神具!」

  承認了所言惡行的神祖開始走上前來。

  向著草薙護堂的面前而來。像是輕鬆地行走在花開的原野上的少女般。

  「御身總歸與雅典娜再次相會,吾之計策能夠成功起到作用之時,請御身滿足格尼維亞的願望。希望能夠得到御身的允許。」

  讓人感到做作,像開玩笑般的請求。

  當然護堂將其當做耳邊風聽聽就算了。其他的每個人都是一樣。

  惠那撥出了刀,莉莉婭娜召喚出IL•Maestro。兩個少女擋在了格尼維亞的面前。可是,是使用了什麼樣的術了嗎——。

  神祖的身體和禮服像是風一樣擠過劍士們來到了護堂面前。

  目標是天之逆鉾嗎?護堂警戒起來。

  若以她剛才那樣的本領被瞄住了口袋的話可沒有能夠守得住的自信。護堂將神具拿了出來,丟給在一旁等待著的甘粕。

  真不愧是精明的忍者。他漂亮地接住收入了懷裡。

  就在護堂擺好了架勢的瞬間。

  「呵呵呵,御身就像傳言所說那樣有著很多的破綻呢。」

  格尼維亞輕快地接近。

  雖說並不覺得有多快,不過卻被簡單地迫近了。一切防備都不能做。

  然後魔女將自己的嘴唇接近護堂的臉。

  吻了下去。

  「不過,也認為這種大量寬容反過來看也證明了偉大的『王』之氣量,不會為在乎些微的小事之英才!格尼維亞可是期待著的喔,草薙大人!」

  這是教授的魔術嗎?知識從重疊在一起的口中流入。

  不對,不僅僅是如此。而是更有感覺性的像是秘訣般的什麼東西。

  ——什麼是聖盃。吸收大地的精氣,儲存著莫大咒力的靈寶。為了解放其功能而所需要的程序,知識,感性,咒文,儀式,魔法……。

  並非單純授予知識的術,而是從更高度的方面教授『魔術』的術式嗎!

  在護堂察覺到的時候,格尼維亞的嘴唇已經移開了。

  「請將雅典娜討伐,建立新的功績吧。『聖盃的咒法』將會成為為此的王牌。今後後會有期!」

  留下這番話之後,金髮的魔女就消失了。

  與她顯現時同樣地突然,忽然就像是霞一般消失了身姿。

  魔女格尼維亞從發掘現場離去。只留下了用途不明的魔術。

  「究竟搞什麼呢,那傢伙?」

  「目的是為了向護堂同學傳授知識吧……」

  佑理走近感到困惑的護堂身邊。

  「會感覺到頭痛,或是精神不穩定之類的嗎?」

  「沒事,沒覺得到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護堂對於感到不安的佑理如此保證。

  實際上,Campione對於魔術的抗性和生命力並不普通。可說是非常頑強。不限於神和魔王等使用的權能,對於敵對性的咒法會受到嚴重傷勢的可能性非常低。

  神祖也確實上並沒有像Campione那般的咒力。

  護堂是以自己身體實際地體會到的。可是,佑理卻以悲傷的瞳孔看著自己這邊。

  「怎麼了,萬里谷。我完全沒有任何事啊。」

  「不……。的確就像那個魔女剛才所說過的,我想護堂同學真的有很多破綻,感覺稍微有些失望……」

  佑理帶著擔憂之情說道。

  「失、失望,為什麼呢?」

  「就算對方並不是普通的人,被初次見面的女性奪取了嘴唇什麼的,果然是非同一般的。護堂同學一定是特地露出能夠達至那種事態的破綻……」

  悲傷地低語說著的佑理的樣子有種夢幻般的美麗。

  簡直是有種因為經常跑去情人家裡,完全不回家裡的丈夫而憂傷的妻子般的氣氛……

  所謂的如坐針氈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護堂承受不住了。或許像以前那樣被她凜然地責備自己精神可能還會輕鬆點。羈絆加深了之後,罪惡感也像是組合起來一樣也加重了——。

  而且,就連莉莉婭娜也窮追猛打而來。

  「原來如此。正因為有著能夠讓人乘虛而入的破綻,就被能夠機靈地利用到的人鑽入了。萬里谷佑理的指摘可是有著相當深的言外之意。」

  「——!?」

  本應是異常忠實的騎士正以像是責備般的目光盯視著護堂。

  「還有,因為剛才的事情而想起了另一件事,昨晚和清秋院惠那兩人獨處做了些什麼事呢?不,我並非帶有責備的意思。可是,作為管家的我完全沒有得到事後的報告……這種輕率,我認為與剛才被指出的『破綻』也有所關聯。假如是這樣的話,就有要改正的必要了。」

  並非是要責備。

  莉莉婭娜一邊這麼說著一邊以目光責備著護堂。

  連剛才的事+昨晚的事都是!?這裡還是不要那麼計較才好。

  感到困擾的護堂不由得向護堂使了個眼色。期待她能伸出援手。可是,太刀的媛巫女卻感到害羞地浮現出笑容。

  「唔。雖然惠那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有各種各樣的話要說,不過昨晚和王兩人獨處享受到了很多的樂趣。沒辦法,一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喔。」

  如此地說道。這倒不如是火上加油吧?

  抱起頭的護堂從意外的方向得到了救援。

  將這修羅場般的騷動當耳邊風的甘粕突然將手機貼在耳邊開始了通話。

  「……是,是。終於來了嗎。場所是川崎……浮島附近。是嗎,已經陷落了嗎,正是移動之中了麼。果然是向著千葉方向?這樣啊。從浮島町往橫斷道路隧道?唔,要是如此的話真的已經沒有什麼時間了呢……」

  護堂他們都沉默了起來,不久之後甘粕掛了電話。

  「有個遺憾的通知。聽說雅典娜終於現身了。和以前一樣power全開地一直向著這邊而來。」

  如此報告道。
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0:58 AM

本帖最後由 劍幻羽 於 2011-8-30 05:20 PM 編輯

第四章   石化都市



1

雅典娜昨晚與草薙護堂分別之後就渡過了海。

街燈污染了夜晚的美麗。從對岸眺望著這個景色的時候她突然有這種想法。

戰鬥終於要到開始之時了。

攻陷敵方的城寨,點放火焰,以此作為開戰的狼煙都是戰場上的風雅。應該要將那些作為祭品嗎——。

等候著清晨到來的雅典娜面前,人類漸漸蔓延在港口上。停泊在這裡的船有些是龐然大物的,又有些像是被風稍微吹一下就會被吹飛的小船。

有著嘈雜的人們出入的城和塔,館邸也有不少。

當然,有很多的人類在居住。遠遠超過一千,數起來輕易能上萬。

這些人就靠著這樣的細小的一角擠擠擁擁地生活著。

奔波嘈雜的,帶有輪子的箱子非常顯眼。

這又像是沙漠裡的沙粒滿溢而出般。只不過是製造出了在地上奔走的笨拙工具,用奇怪的人工石頭將地面覆蓋,只為了自身的方便就隨意修整道路。

雅典娜感到悲歎。不管到哪裡人類都是難以理解,愚蠢的嗎——。

就像野獸為了生存而去獲取食物,無法戰勝敵人就只能淒慘地死去。像野地上的花草般被風吹雨打,吸收陽光,從容地接受著歷經許許多多的艱辛困苦和恩惠而生存著,倘若死亡也會悠然而去。

——這樣就行了。施放妾身的權能將寂靜帶來就行了。

雅典娜解放出『蛇的邪眼』。

將視界內的全部事物都變成冰冷石頭的詛咒。是帶來短暫死亡的力量。

在以前與草薙護堂戰鬥的時候也稍微使用過一下。這次是充分地完全施展出來。

如果這以人來說的話就相當於決定晚飯該吃些什麼東西這種程度的隨便選擇。但是對於世界的影響卻非常巨大。

「呵呵呵……這樣就行了。這樣草薙護堂也能理解妾身高昂的心吧。」

雅典娜的面前滾出了各種各樣的石塊。

石船,石路,石塔,石城寨。

也有不少以人類製造出的人工石作為素材的東西,不過那些都全部都受雅典娜所帶來的恩惠變成了自然界裡存在的石塊。

當然了,這些人類也——。

聚集在這個港口上的人類都全部變成了石頭。

連草和樹木都成為石頭。總之視界內的所有東西都無一例外成為了石頭。

在各處奔馳著的箱子也全部成為了石頭。由蛇之女神在一瞬之間的瞪視而停止下來,全部都紋絲不動地化成了石箱。

眺望著被寂靜支配著的空間,雅典娜感到了滿足。

「天空啊,大地啊,火啊,水啊。妾身那未成熟的宿敵啊。知曉雅典娜的勇猛,知曉雅典娜的力量就好了。對我的襲來做好準備,將劍拭亮就行了!」

大放豪言,開始舉步。

那麼,就順著這樣下去。邊將所有東西化作石頭邊迎來草薙護堂的到來。那個愚蠢的弒神者應該就能領悟得到女神的鬥志。若是愚蠢至仍無法領會的程度的話就只好捨棄,毫無名譽和誇耀,單純只是殺掉。

邁著輕快的腳步,雅典娜開始行走。

若是蘭斯洛特•杜•拉克的話就會洶湧地化作閃電殺入敵陣之中。

那麼雅典娜——這並非於君臨遠古之時神界的女王之作風。

堂堂地行進至敵人的城裡,展現出威武和英勇。

「做好覺悟吧,弒神者。就讓今日這個日子成為你的死期吧!」





「總之,雅典娜就是這樣隨意亂來的。」

靠近於木更津海處,天之逆鉾的挖掘現場。

在這個地方的甘粕冬馬將地圖張開,說明著狀況。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前,雅典娜在川崎的填築地上出現,隨意地胡亂將東西石化。雖說那一帶工廠和倉庫比較多,不過已經全滅了。據說港口和公園,船和車子,人和動物和植物,不管什麼都在十多分鐘之內全部化作石頭了。」

說到這裡甘粕歎了口氣。

「到底是神。石化能力的影響並不是零星的範圍。別說視線內的所有東西了,就算視線前方數公里以內都全成為石頭。已經超越RPG中boss級的敵人了呢。相當於模擬戰略RPG中的地圖炮了。」

雖然是種輕浮的比喻,不過卻不足於作為俏皮話般輕鬆。

「之後雅典娜向浮島交界口移動,進入了橫斷道路隧道。將隧道和內部的車輛都石化了。」

甘粕指著地圖說明。若從川崎的浮島町利用橫斷道路的話,從神奈川到千葉就是一路通地接連起來的。不愧是雅典娜,貌似是掌握好了地勢之後才行動的。

「為什麼只在這樣的方面才這麼認真地研究呢……」

「雖然是以悠閒輕鬆的腳步走來,不過那可是神。不會是普通的速度。根據偵察人員的報告得知時速有二十公里。」

對於嘀咕著的護堂,甘粕進一步補充說明道。

腿腳健壯的人行走的時速大概是五公里左右。相比起來是多麼地快速。

「委員會和馨小姐已經在通知各個有關方面的人員中了。將周邊封鎖,掛上交通限制,停止下來自羽田空港裡的人員流動。還有的問題就是在橫斷道路中行駛著的車輛和停車場區域的海螢人工島了」

「若是這樣的話,就在那裡進行迎擊吧。」

護堂快速地說道。

全部人——甘粕,莉莉婭娜,祐理,惠那的視線都聚集在護堂身上。

「雖然不知說是幸運還是什麼,不過我們我們昨天到過海螢人工島附近。這就沒問題了吧?」

「當然了。請交給我吧。」

對於最後的問題,莉莉婭娜轉過身來。

曾經到過一次的地方,用魔女的飛翔術就能飛去。可以依靠對此點頭同意的騎士。

「應該不需要等待雅典娜登陸木更津吧。在中途進行迎擊的話可以防止損害擴大。」

描畫在地圖上的東京灣的收費道路橫斷道路。護堂邊以手指著那個停車場區域•海瑩人工島邊說道。昨天就是在這裡停車稍作休息的。用莉莉婭娜的飛翔術緊急地前往的話應該可以迎擊雅典娜。

「現在不知道該如何救助海瑩人工島上的人們和乘坐著從木更津方向到來的車子的人們,不過盡可能地試著干吧。」

「拜託您了。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分配,就不能和各位同行了……」

甘粕不愧是對此已經習慣了。

快速地報告好預定事項之後從懷裡取出了天之逆鉾。

「這個東西就交回去吧。請收下。」

「不過,在這種狀況下交給護堂同學保管沒關係嗎?事態恐怕會變成和雅典娜戰鬥……」

用優雅的口氣訴說出這番話的人是祐理。

「像這樣的神具和被雅典娜的神格觸發起來的話,萬一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啊,當然這是什麼根據都沒有的猜測罷了。由於總覺得有些在意,不知不覺地就說出來了。」

對於這個提醒,甘粕和護堂相互對望著彼此。

最強的靈視力者所『在意』的,怎麼能夠對其無視呢?

「要是這樣的話甘粕先生可以繼續拿著不是麼?甘粕先生若是作為忍者的話,那個魔女找上門來的話也能想辦法逃掉的吧?」

提出建議的人是惠那。

「惠那和莉莉婭娜小姐,還有那個香港陸家的公子,若是玩捉迷藏的話也敵不過甘粕先生啊。除了王之外不是最為適合保管的人選嗎。」

「哎,是這樣的嗎?」

「嗯,就算是馨小姐也說甘粕先生是現今所說的忍者大師喔。」

「請別把人說成是什麼武士啦盜賊什麼啦!」

護堂緊盯著看起來覺得討厭的甘粕。

似乎他是比起自己來說更為適合拿著神具?

如猿猴或燕子般身輕的惠那和莉莉婭娜。不但在這種技術上超過她們,而且還比得上擅長躡足行走和偷盜的陸鷹化。對於護堂來說他並沒有能從這一夥人手中逃跑的自信。

「啊,這只限於對方是人類的範圍。若碰上神的話就完蛋了,要是面對Campione的各位權能也無法反抗。那個神祖小姐是人類以上神明未滿,這麼想來不是很微妙嗎!」

「嘛嘛。神祖相對我們來說是比不上的,沒事的啦。」

不干給工資之外的工作。

經常將這句話掛在嘴邊的甘粕感到非常焦急,不過護堂卻淡然地說道。

要是能力沒問題的話,剩下的就是責任感的問題了。感覺這個人好像邊嘀嘀咕咕地發著牢騷邊歎著氣。大概吧。

「唔……要是不行的時候我會全力逃到草薙先生所在的地方,拜託了?我的工資裡可沒有危險補貼這個項目的啊。」

結果,將天之逆鉾托付給了作出悲哀告白的忍者手上。

既然這樣就終於要和雅典娜進行對決了。

「那麼就去吧,草薙護堂。與雅典娜的再戰——我也,不,我們也會全力進行協助。」

對於莉莉婭娜的低聲話語,護堂無言地點了點頭。

前往決戰場地的成員都聚集在銀髮騎士的周圍。護堂和萬里谷祐理,並且還有清秋院惠那——。一行人被青色的光芒包圍著向天空飛去。



2

飛翔十多分鐘之後,海螢人工島的威容就出現在眼下。

東京灣橫斷道路是條有著複數行車線的寬廣的收費道路。並且作為停車休息區域的海螢人工島也成為了觀光名勝的設施。

其外觀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客船。

一層是有著多用途空間的廣場。也有設置紀念館。二三層是停車場。四層是排列著餐廳和娛樂設施,展望甲板等等。

莉莉婭娜所使用的飛翔術是邊發出光芒邊飛翔於空中。若被看到那個光著陸下來的話可是會引發騷動。

不過這是杞人憂天了。護堂和同伴們在多用途空間的一偶著陸。

粗略一眼看去沒有任何人。播放著的廣播正在告知著情況。

『各位客人,請遵從指引。剛剛接獲本設施裡被安置大量炸藥的通知,從警察出提出了避難的請求。希望大家能遵從職員們的引導盡快避難——』

是錄製了女性職員的聲音吧。

聽起來像是邊緊張邊宣讀出來的,生硬語氣的廣播不斷地重複播放。

這時候到來的在場者應該都聚集在停車場順序地被送往木更津方向了。因為沒有駕車以外的到場手段,說不定引導起來比其他設施要來得容易。

「甘粕先生也說過現場的對應方法了吧。」

護堂點了點頭。

正史編纂委員會在各個方面進行工作而得到的結果是從海螢人工浮島到川崎浮島交界口得通行已經被停止下來了。好像都被引導至木更津方向避難去了。剛才從高空上也能看見從海螢人工浮島逃向木更津的車列。

「記得好像最高層有展望台吧。」

莉莉婭娜突然說道。

「就在那裡對川崎方向進行警戒怎樣?在視野好的地方應該能防備雅典娜的接近。」

「也是個好辦法。惠那的眼睛好,應該能夠馬上就察覺得到異狀的喔。」

「對呢……雖然我的靈視和普通的視力沒什麼關係。不過在開闊的地方說不定能夠容易感應得到雅典娜的神氣。」

媛巫女們也表示同意。確實沒有不採用這個方法的理由。護堂馬上開口說。

「明白了。那麼就去那條路線吧。」

「瞭解。啊啊……清秋院惠那和萬里谷祐理兩個就先到上面去開始警戒吧。我和草薙護堂去確認一下停車場那邊的狀況之後再和你們會合。」

莉莉婭娜利落地作出了指示。

銀髮的青騎士比起以往都要積極地進行任務分配工作。也許是因為在以往總是擔任協調統一的人——艾莉卡不在的緣故嗎?又或者是因為所謂作為侍從長所得到的新的職權呢。恐怕兩方面都有吧。

「可以喔。那麼祐理我們先去吧。」

「好的。如果出現什麼異常狀況的話會馬上用電話通知兩位的。」

祐理和惠那都接受了莉莉婭娜的領導。

這樣啊。護堂覺得有意思。與意大利組的兩個有著鮮明的對比是媛巫女們團結的氣質比較薄弱。而因此,自然而然地紅與青的騎士就逐個逐個地接任了作為護堂的輔助角色。

兩個媛巫女乘坐大型的自動扶手電梯來到了上層。

她們的身影消失了之後馬上,莉莉婭娜嘟噥地說道。

「……終於,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呃?」

莉莉婭娜害羞地低下了目光,臉頰紅通通的——。

口中的確正情緒不穩地嘟囔著些什麼。

「其實,從飛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開始就在考慮著要怎樣只有我們兩人獨處的時間了。現在出乎意料地順利,幫了大忙了。」

「這、這又怎麼了嗎?」

護堂以顫抖著的聲音詢問邊低聲說著話邊迫近的莉莉婭娜。不,是從現在這個狀況發展察覺到『難道說是!?』的事。

「請別裝傻了好嗎。你是比起誰都要執著於『勝利』的人。不可能會不考慮在和雅典娜戰鬥之前準備好武器的。」

確實是這樣。用教授的術所傳授的知識大約只能在腦裡保留一天左右的時間。

護堂早就已經失去了關於雅典娜的知識了。

「如果沒有誰獻上知識的話,就無法將韋勒斯拉納的『劍』撥出來。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了。草薙護堂。」

「怎、怎麼一回事!?」

不對,其實在莉莉婭娜那美貌在迫近的時候就已經大概理解到了。

但是將『那種事』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很有問題的。也因此形成了自己在社會上被說成是色情狂的評論。可是,若是沒有得力的武器也是一大苦惱……。

護堂這時懷抱著各種各樣的思想糾葛。

「我想這是必須有誰去完成的任務,就讓我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來擔任。雖然我也自覺到身為你的管家將這個任務攬入自己身上是濫用了職權。不過,我還是不想要將其讓給其他的女孩子——」

騎士的表情一直總是威風凜凜的。

有時候會非常可愛,有時候會慌慌張張地搞得亂七八糟的,又有時候會變成毫無警戒地如妖精般的美貌。

但是現在她卻非常地因沒有自信而提心吊膽的。

「我認為最優先需要隨時在你身邊待命著的人,無論何時都需要我的……不過,那個,如果你像將這個任務委託給其他人的話,當然地我是會馬上從這個場合裡退下來的……敬請給予許可。」

這時候她看起來感到很沒把握地說道。

是沒有會選擇自己的自信吧。這時候她完全沒有平時的霸氣,在護堂的眼前顯露出非常可愛的一面。被莉莉婭娜那與平常不同的表情刺激起了保護欲。

而且比起什麼都要可貴的是她不惜羞恥也要做到這個地步。

一下子想到了這些事情的瞬間就奪去了莉莉婭娜的嘴唇了。

「啊……」

「我之後要和雅典娜戰鬥。因此拜託了。」

邊將嘴唇重合邊簡短地低聲說道。

莉莉婭娜的目光變得濕潤了起來馬上點了點頭。

「好、好的。我會將關於女神的所有知識全部告知的。因此……因此這次你必定也能取得勝利。」

護堂再次將嘴唇落在熱乎乎地低聲私語著的騎士的嘴唇上。

交合,放開的嘴唇。相互糾纏,相互交合的舌頭和唾液。並且還有傳達而來的知識和感情。

護堂確實接收到了咒術的羈絆和強烈的情感。

到媛巫女她們那裡遲到了十多分鐘。

慌慌張張地結束了儀式之後,護堂和莉莉婭娜上到了展望台上。先行的兩個媛巫女發現到了他們馬上出聲打了招呼。

「啊啊,兩位終於來了。很遲啊。」

「下面有沒有什麼問題呢?」

海螢人工島位於東京灣的正中央。

這個被設置在五樓的展望台被四方的海洋圍繞著。而且還能遠遠地眺望得到神奈川縣和千葉縣兩個地方的陸地和街道。

視野非常良好。即使是作為夜景地點也是個之名的場所。

惠那和祐理正定眼凝視著從這裡到川崎方向的道路。這正是雅典娜應該會到來的道路。

「啊啊。果然,好像並不是全部人都已經避難了啊。」

「對、對啊。為了保護他們我們頁必須要盡全力。要加油了。」

對於媛巫女們詢問的事,護堂和莉莉婭娜都含糊地作出回答。

姑且也還是有好好地去確認過人們的避難狀況的。從停車場裡某層有自動扶手電梯的地方下去簡略地巡視過狀況如何。

剩下的車輛數量大約是有二、三十台左右。

雖然海螢人工島是個觀光地點,不過今天的來客好像比較少。恐怕是因為幸運地現在是還沒到早上十點的時間所致吧。

「……王和莉莉婭娜小姐不是有些奇怪麼?」

「……說得也對呢。兩個好像都一臉不自然地心緒不定的樣子啊?」

那是因為兩人在獨處的時候偷偷地做了些事。沒有作出相應的說明,護堂和莉莉婭娜都一起假裝冷靜。

「啊。這麼一說……或許是……難道……果然!」

「怎麼了,祐理。知道什麼了嗎?」

「是,是的。那、那個。他們兩個人一定是,不,一定錯不了的。」

注意到了什麼的祐理突然愕然了起來。

雖然讓她得知的是因為靈視還是女人的直覺這點不明……。她在還無法理解的惠那耳邊竊竊私語著。

「那麼就是惠那我們被先一步搶去了功勞了!?怎麼這樣,好過分!」

「這、這對於和雅典娜的戰鬥來說是必須要做的事。不可以說出那麼冒失的話。不、不過還是——護堂同學!」

對於感到憤慨的朋友,還有對於自己自身都像是很明白事理地勸說。

以不斷地忍耐著的模樣,祐理突然向護堂大喝一聲。

「學習了關於雅典娜的知識呢。與莉莉婭娜同學一起隱瞞著我們兩個。」

「唔……唔,嘛啊。」

「萬、萬里谷祐理。就、就像你自身所說的,這是為了這個戰鬥所必要的儀式。」

「莉莉婭娜同學請你不要說話。我現在是在和護堂同學說著話。」

為了追問作出含糊回答的護堂。

還有解釋被一下子制止而沉默下來的莉莉婭娜。

不知何時開始,祐理成了這個場合裡的中心。真是不可思議。她是那種總是非常保守,不會去搶出頭的類型。不過她也會有展現出突然對周圍有著強烈的影響力的時候。

「關於那件事,什麼都不需要說了。我也認為,為了對付嚴峻的戰鬥必須全部同意所必要做的事,我也會盡力幫忙的。」

「啊,嗯。」

雖說是鎮靜了,不過祐理說的話感到非常恐怖。

護堂不由得挺直了背。用敬語「是」作了回答是個秘密。

「說起來,昨晚和惠那同學一起的幽會也是這樣。不過你是一邊反覆不斷地做著這種行為一邊準備好了對周圍的人們作出隱瞞了?你是被稱為『王』的御方。我覺得要是這樣的話行為舉止都應該展示出身為王者的威風。」

「威、威風?」

「是。你的確是等同於那種不斷做出蠻行•亂行的暴君。若是依照世俗的倫理來看的話應該會被說成是大逆不道,放蕩不羈之輩吧。不過,我也知道就算是那樣的你也是個內心誠實,身兼俠義志向的人。」

說到這裡,祐理突然露出虛幻般的微笑。

就像是櫻花飄散而落,讓人感覺有著不明的哀傷的笑容。

「我想正因如此才會愛慕著你,助力於你。而且,我也覺得你與做出膽怯懦弱的行為無緣的。……嗯,即使其身往冥府魔道而去,也會堂堂正正地走自己的路。」

護堂實在呆不下去了。

簡直是將自己說得像是『沉醉滿足於自己的技藝』的歌舞伎演員一樣。

祐理那邊是從高貴的家庭裡嫁過來的正妻嗎。對於丈夫的見異思遷『若是演員的話是當然的』地大方地給予寬恕,好好地抓穩了丈夫的韁繩的賢夫人——。

「會損害到你自己名譽的行為還請你控制一下。因為這種原因而閉口不語是最不應該的。……那麼,對於雅典娜那方面準備好了嗎?」

剛才的壓迫力已經沒有了。

祐理已經變回平時那樣溫柔嫻淑的大小姐。恢復的溫和的表情令氣氛變化了。她在說教的時候的震感壓迫力從以前開始就非比尋常……。最近硬和軟兩面都有所成長。

(……小光在她姐姐的面前好像也什麼都無法對抗啊)

護堂如此想道,說不定大家都是越過了修羅場而成長著的啊。

祐理是如此,莉莉婭娜是如此。即使是艾莉卡,在初次和她見面的時候也和現在大不相同。惠那比起以前到村落去的次數也增加了。

我也必須要堅定——到了要自我警惕的時候了。

感覺到了從臍下丹田處為了戰鬥而來的力量直往上湧。心情也感到了興奮起來。

來了嗎?護堂將視線投向川崎的方向。

有著複數行車線的道路上現在也沒有任何一台車。是因為從川崎進入了橫斷道路隧道裡的女神將沿著前進方向的車輛和乘務員都全部石化了的緣故吧。

而且,也發現到了美麗的雅典娜的身姿。

是堂而皇之的行進。像是行走於無人的野地上般悠然地行走。

然而,其行進速度卻異常快速。就算不要命的人類拚命而奔跑也會被馬上拋開距離吧。

這是雅典娜和草薙護堂好幾次的再會了。

3

「呼——到底臉看起來還是比起昨晚要強勢點。還不夠,完全不夠。」

雅典娜突然斷言道。

身姿是幼女的姿態。不過皺起眉頭的表情卻是高傲的女王所擁有的。

「你的表情與內心,缺乏馳騁沙場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戰士的覺悟。身為弒神的戰士,這是何等的可笑。」

「吵死了,別以鐵器文明時代的思考方式加諸在現代人的身上!」

護堂向著眼下的道路上回嘴。

那難以填補的文化性差異。結果看來,自己和雅典娜之間之所以無法建立好好的交流的原因就是因此吧。

「比起這個,你居然做到這個程度。如果你在這個地方給人類社會帶來麻煩,就算是我也不會保持沉默的。我會竭盡全力將你趕出這個國家。」

「就算這麼說還是不夠啊。」

神和弒神者。兩者相隔著的距離實在太大了。

雅典娜從道路上舉目盯著護堂,護堂從展望台上俯視著雅典娜。

「趕出去?愚者!為何你就不能說出將妾身屠殺,從地上抹去這種話呢!已經到了這種緊急關頭了,還是沒能學到身為戰士的覺悟嗎!」

「我自有我自己的做法!不管你是神還是女王也沒有權利說些什麼!」

以這種程度的距離來說什麼障礙都算不上。

這是兩者的共識。他們之間已經只剩下一足一刀的距離了——只要稍微向前邁進一點就能開始交鋒。就是處於這樣的狀態。

護堂以手勢向少女們打了個『退後』的暗號。

莉莉婭娜,祐理和惠那馬上就遵從了吩咐。退到了展望台的深處,準備應付戰況的變化。因為這是她們所要承擔的任務。

「以揮舞吾言靈之技,世上的義的顯現吧!」

「存有生命者,全部皆停止鼓動!必定降伏於此!」

同時詠唱起言靈。雅典娜解放出『石化』的神力,護堂使用出『戰士』的化身。

「適合於汝等的是冰冷的石碑。這才是受女神所給予之恩寵!」

蛇之女神的歌謠散佈出短暫的死亡。

其腳底下產生了變化。她站立著的是厚厚的混凝土道路。

可是,人工的道路在一瞬之間就完全變了樣。變成了被灰色的自然石所覆蓋的石塊平原。不對,還不僅如此——連海洋都石化了。

海螢人工島四周圍海面上的波浪都凝固住了。

到剛才為止的液體的海水化作成石頭,成為了固體。雅典娜將以自己為中心的半徑二、三公里以內範圍的海水石化了。

「那麼,沉眠吧。等待於夢中覺醒之時就行。不過,妾身所給予之夢乃永久之牢獄!」

真是何等的荒唐!不過可不能輸!

護堂也詠唱起『劍』的言靈。為了創造出將雅典娜的神格斬裂的智慧之刃。

「吾乃最強,緊握所有勝利者。強大且雄辯之人!」

站立於海螢人工島的展望台上的護堂。

於其頭上顯現而出的光球群正是作為弒神的武器。

宛如漂浮於夜空上的幾千顆星辰。光芒一個一個地切刻於雅典娜的神格之上,將雅典娜的神力削落。

「吾將討伐所有邪惡者!」

護堂首先讓『劍』的言靈將海螢人工島的全體包圍住。

這個停車的悠閒區域現在正是成為了漂流於石頭之海上的遇難船。無法靠近的船內部無法避難的人數有著數百名嗎?護堂自己,祐理,莉莉婭娜,惠那他們也包含在內。而且,相對鏈接木更津的道路來說,現在還在行車當中的車輛應該有不少。

雅典娜的『邪視』不允許他們到達。

護堂懷抱無所動搖的意志操縱著『劍』。從女神雙眼出所放出的石化神力被海螢人工島周圍的光之刃切伏,斬落,橫掃,貫穿。

確實是種堅如磐石的防備。護堂的『劍』將海螢人工島化作了城寨。

「呵呵呵。太大意了,草薙護堂啊。」

但是,雅典娜笑了起來。

嘴唇挑撥性地歪曲,顯露出嘲笑。

「你的『劍』……斬裂神的韋勒斯拉納之刃,已經見過一次了。你認為妾身面臨之時會沒有破解的方法嗎!」

「你說什麼……!?」

「呵呵呵。你應該也知道,在希臘神話中妾身所手持的『盾』之傳承吧。殺掉了美杜莎的柏修斯,將其頭部獻給了女神雅典娜。雅典娜組合起美杜莎的頭部將其作為了『盾』。」

護堂想起了女神雅典娜的雕像。

在希臘的雕刻裡,她經常都是手持著盾的。那個盾上被描繪著相似於蛇發女妖美杜莎的姿態。據說以其將所有東西全部石化的魔力守護著雅典娜。

「為了將你的『劍』破解,妾身再次效仿了『盾』的典故。美杜莎也正是妾身所有著的數個名稱之一。得到了戈爾貢之石後,吾等之名再次被結合起來了。」

護堂看到了——。

於雅典娜的背後,還有一個雅典娜顯現而出。

之前的戰鬥裡也見過了的。那是從大約幼女的年紀成長為少女姿態的女神。

作為幼女的雅典娜。成長到十八歲左右年紀,身為少女的雅典娜。

兩個女神竟然燦然地共同出現!

「「只在現今之時,吾等再次被分割而開。」」

「「即是雅典娜與美杜莎。美杜莎與雅典娜。草薙護堂啊,你將雅典娜的神格斬裂,可是,美杜莎的神格你又該如何呢?」」

兩位女神完美地齊聲同音低語道。

——不妙了!護堂的本能理解到了這個情況之後的展開。

護堂自己也做過好幾次類似的事。讓『劍』所切裂的對象發生變化,這個戰術確實是與其正相反的。雅典娜是有意圖性地將自己的神格分裂開的!

「「妾身為代表黑暗之女神雅典娜。為夜之女王的冥府之主。」」

「「妾身為祝祭大地之女神美杜莎。為土之女王的石室之主。」」

「「故此,接受妾身授予之詛咒。成為冰冷之遺骸,橫躺於冥府即可。」」

「「故此,接受妾身授予之恩惠。化作冰冷的石像,回歸於塵土即可。」」

從兩個女神身上所放出的言靈襲擊著海螢人工島。

雅典娜的『死』。將這裡的人全部拉至死亡,死神的詛咒。

使用出的這個多麼令人討厭的東西讓護堂非常憤怒,這總會想出辦法對付的。他讓『劍』加速起來,將『死』之波動全部斬除。

可是,由美杜莎所放出的『石化』邪視卻無法除掉。無法防禦,無法破除!

正下方的海螢人工島內全部設施都被石化。

草薙護堂面對這個石化也不屈服。即使那是神的權能,只要不斷運用起渾身的力量,作為Campione的肉體總算地還是能夠承受下來。

可是,自己以外的東西呢。

在這其中的人們,其他的生物,車輛機器以及草木,並且還有同伴們呢。

沒有抵抗的方法。

「萬里谷!莉莉婭娜!清秋院!」

呼喊,以最大限度的聲音呼喊。可是,在護堂的眼前的萬里谷化作成為美麗的石像。

莉莉婭娜也成為了會使人聯想到妖精般的石像。

但是,就只存在一個例外。

「王,拜託了!那個——作為惠那的力量——!」

在被化作石頭的瞬間,清秋院惠那高聲呼叫將手伸出。

向著護堂。尋求著草薙護堂所持有著的,她的搭檔。

「拜託了,天叢雲!去守護清秋院!」

向寄宿與自己手腕上的神刀下令。要設法趕上。

刀刃長度約為一米的大刀在惠那的手上顯現。刀身就如暗夜般漆黑。這個正是作為劍的姿態的神•天叢雲劍。

作為護堂搭檔的刃已經將神刀交付給另外一個搭檔。

神靈附體——將神力降下於身上,只有惠那能使出的絕技。

「吾、揮舞御刃如風!神之破金與吾身與共!」

瞬間成為超越人類存在的媛巫女揮動天叢雲劍。

漆黑之刃捕捉住女神美杜莎的石化波動,將其力量吸入,總算是保護住了使用者的身體。

「可惡,對其他人不行嗎!」

「噢噢,變得比先頭有看點得多了呢,草薙護堂!」

美麗的女神向著正咬牙切齒的護堂猛撲而上。她從遙遠下方的道路上像鳥般作出大跳躍,一蹦就來到了展望台上。

「正燃燒著憤怒和復仇的英勇的瞳孔,這才稱得上是戰士,善哉!」

雅典娜和美杜莎又再次變成了一個。

幼女和少女結合,化作成為了十八、九歲的少女。

以這個姿態向著護堂猙獰地猛攻而上,陸續地擊出手刀。雅典娜的纖手宛如死亡騎士所揮舞起的槍。

「嗝哈——啊!」

側腹被尖銳地挖開,護堂因痛苦而絕叫。

肉被切斷,內臟破裂,鮮血迸出。這已經是刃物所造成的傷害了。

面對於這個分身的狀況下,『劍』已經沒有作用了。護堂馬上化作『駱駝』的化身,以橫踢向雅典娜作出反攻!

「呵呵呵。好啊,妾身的血液沸騰,無盡地不斷燃燒起來!」

以後跳避開了踢擊,女神展露出勇猛淒絕的微笑。

護堂以險峻的目光怒視著這張美貌。



4

韋勒斯拉納第四化身『駱駝』。

要使用這個化身的時候必須要受到某種程度的重傷。

取而代之的是得到野獸般的格鬥能力,就算神都能踢飛的腳力,忍受痛楚的耐打強度,通常以上的治癒能力。

護堂感到側腹的疼痛漸漸減弱。準備可以繼續進行戰鬥了。

「隱藏著這樣的力量嗎!不愧是從千變萬化的軍神身上奪來的權能,相當的周到,多姿多彩啊!」

雅典娜一邊發出哄笑聲一邊揮舞起大鐮。她是以其作為接近戰用的武器而呼喚出來的。

會讓人聯想到死神的所持物,以雙手揮舞的鐮刀。其刀刃是暗夜般漆黑。

護堂依靠『駱駝』的恩惠從而避開了。

這並不是人類的格鬥技。是以狂暴的野獸般快速,操縱敏銳的身體,擊出踢擊。

足以粉碎岩石的腳踢。可是雅典娜以漆黑鐮刀的刀柄擋住了。

是因為神所使用的超自然武器所致,還是說因雅典娜所施展出的神技嗎。承受了『駱駝』踢擊的木製刀柄也不會粉碎,將踢擊的威力吸收了下來。

「可惡,起不了作用、嗎——!」

護堂邊忍受著側腹的痛楚邊拚命地進行近身戰。

躲避雅典娜揮來的鐮刀,擊出反擊的踢腿,以野獸般的動作避開對方的反擊,然後再次反擊。

護堂沒有關於武藝的知識。

可是戰士Campione的直覺告訴了他,『駱駝』荒唐地強。就算是陸鷹化那樣的英才也能一擊KO掉。對東尼能夠稍佔上風,讓羅翠蓮也陷入苦戰。就是有著這樣的情況。

柏修斯也是。並且雅典娜也是。

他們的武藝就能默認為是人類的最高峰等級。

少許的天才就算已經吐血,痛苦,受折磨,甚至帶著瘋狂鍛煉自身,最後也未必能夠達至的聖域水平。因此他們也是非常荒唐的。

不,倒不如該對以人類之身能與神比肩的東尼和義姐給予無上的讚賞才對。

「不過,草薙護堂啊。」

女神揮舞鐮刀的動作是絕妙地剛強。以韋勒斯拉納的『駱駝』也無法全部承受得住。切傷,裂傷不斷地在護堂的身體上增加。也有出血。

正因此,雅典娜從容地宣告道。

「你是認為妾身會與你像人類那般進行比試?以偉大的權能對付敵人,這才是吾等之所長!」

「——!」

護堂感到戰慄。若是這樣的話可承受不住。

正因為『駱駝』是只擅長於互毆,才會一股腦地去挑戰近身戰。

因此才總算是戰個勢均力敵。但是,如果讓什麼咒法交織進去的話——。

「影子啊,潛行吧。」

雅典娜低聲念出言靈。

其背後有個黑色的影子仿照蛇的形態在蠕動著。

「成為撕裂鐵之爪牙,奔馳!」

蛇揚起鐮刀型的頭打算要咬向護堂的脖子猛撲過去!

而且雅典娜以手持的鐮刀從側方陸續發出斬擊!

「危險,王!」

惠那瞬間擠了進來。

卡!太刀的媛巫女揮舞的天叢雲劍擋開了雅典娜的鐮刀。而護堂這邊以竭盡全力向側邊橫跳避過了黑色的獠牙。

「……巫女麼。是想要以自己下女的身份介入吾等的聖域嗎?」

初次——。

雅典娜初次看向清秋院惠那。

剛才才首次進入她的視野裡吧。但是,對此完全就沒有認識。

「雖說以人類之身捨命,不過僅僅是承蒙神的恩寵,以這種程度的力量可比不上吾等神明。安分點吧。」

「就算是神的命令……那也不能聽!」

惠那在正眼前方架起天叢雲劍。

她好像是一直在等待著介入進來的時機。

「草薙護堂正是我的夫君!清秋院惠那決定賭上這一命去守護他。即使知道身為地中海的女王的你所說的話——惠那也不會退讓的!」

低聲嘀咕著的媛巫女身體上滿溢著天叢雲劍的神力。

這正是神靈附體。就算只有很小的規模,也能給予神之威的大秘術。

「可以吧,王。惠那也與你並肩作戰。必定能起到作用的!」

「啊啊。如果只有我一個的話打不過這個女神,拜託了。」

護堂對於這個依然的問題馬上作出了回答。

幾乎不存在能夠與Campione並肩作戰的人類。

在以往與神進行戰鬥的時候大家都是在後方作出掩護。能夠例外的就只有得到了韋勒斯拉納加護的艾莉卡吧。可是,若果是神靈附體之後的惠那的話——。

「以受弓矢之幸,授予此太刀之榮譽!」

惠那詠唱出言靈,將愛刀高舉起來。

天叢雲劍。漆黑的刀身緩緩地彎曲起來。這是為了增加斬擊的威力而所施加上去的功夫。

從古時候起就時常將外敵擊退的不從之神刀。

「歌詠死亡,引導死亡,舞動死亡——。成為雅典娜之僕從,即自冥府而來之死亡使者!」

雅典娜也吟唱出禍歌。在其身後,黑之蛇再次回復了身姿。

不僅只有一條。鐮刀形狀的頭部不斷地揚起。

二、三、四——最後有九條黑蛇在雅典娜的背後顯現。而且身形長大,蛇首全長將近十米左右。

那些黑蛇在雅典娜的背後像食蟲花的花瓣一樣伸展著,蠕動起來。

然後,戰鬥再度開始。慣例的死神鐮刀,雅典娜的另一個武器。女神將其揮起向前突進,九頭的黑蛇也一同來襲。

不斷地展露出獠牙,抬起鐮刀型的頭,想要將地面上的人全部吞噬下去。

「清秋院!不需要勉強進攻,首先堅固好防禦!」

「瞭解!現在的情況發展真是糟糕呢。」

敏感地察覺到護堂聲音的惠那作出了回答。

到底是太刀的媛巫女,對於簡單的指示就能領悟出意圖了。

現在有利的是雅典娜那一方。若是這樣的話,有耐心地於困境中忍耐下去才是上策。在這期間將勝負的流向拉到自己身邊!

護堂和惠那兩人共同協力,相互配合一起面對女神。

時而並肩,時而相互背靠背——

『駱駝』將雅典娜的鐮刀踢開防禦住。

天叢雲劍將吞噬而來的黑蛇之口斬裂。

天叢雲劍擋開雅典娜的鐮刀。

護堂以『駱駝』腳後跟的踢擊將黑蛇踢落。

雖說是即時的合力,不過配合起來卻非常良好。

惠那並不強出頭,只顧一心作為『盾』。當護堂因遇到無法以自己力量防禦的攻擊而露出破綻的時候,神刀就作出救援。

此外基本上就是防禦戰。

不勉強攻向雅典娜。不進行攻擊。適度牽制。

惠那自己也是清楚的吧。就算神靈附體也無法與雅典娜正面衝突。可是作為『盾』的話就做得到。

這樣啊——。護堂不由得理解到了。

與善用武器的艾莉卡,做事事事細心的莉莉婭娜她們不一樣。

理解敵我的戰力差距,戰況,現在應該採取的應對手法,大膽地行動。這不是種能看得出的才智。是天性對勝負的直覺。

清秋院惠那就是有著這樣的資質吧。

恐怕有著與此相同的資質應該就是草薙護堂能夠弒神的原因之一。與自己有著相似感性的同伴。這樣的話說不定能夠順利地做出驚人的聯手協力。

「光輝之吾,不敗之吾,阿胡拉(註:①)賜予吾創造,自背後追擊敵人,從正面擊斃敵人,詠唱吾之名,成為勝利之咒文!」

暫時形成防禦態勢,之後攻擊,反擊的一著。

護堂詠唱起韋勒斯拉納得聖句提升了咒力。為了取回主動權,以及向雅典娜叩下強烈的一擊。

最適合就是『白馬』了。那是在上次戰鬥裡成為了分出勝負的一手的火焰之化身。

但是在那個時候也曾經一度地被防禦住了。如果沒有妥當地準備好就使出來的話可就會失去最大的王牌了。因為韋勒斯拉納的十個化身使用出一次之後在整整一天之內都不能夠再次使用了。

『來吧!現今正是動用聖盃之時。請盡情討伐雅典娜!』

護堂驚訝地瞪大了眼。

隱約地聽到格尼維亞的聲音——是感應到。

「呼!依然是個何等頑強的男人!好極了,草薙護堂。就以妾身的權能摧毀你構築起的城壁!不識時務的巫女啊,若畏懼神罰的話就立即從這個場所離去!」

雅典娜以大聲呼喊道。

不知不覺間戰鬥場所已經到了海螢人工島外面了。

因蛇女神的詛咒而被石化的海洋。在本來沒有立足之地的波浪之上,護堂和惠那,還有雅典娜正在戰鬥著。

所有人都是脫離世間常理地身體輕盈。護堂也是多虧靠著『駱駝』的腳力,在約近十米的距離沒有助跑就跳躍著陸。

邊到處跳躍邊進行戰鬥就到了這裡來。

「現今正編織冬之歌謠。所有草木皆枯萎,樹木的果實掉下,花瓣散落。以此告知死與黑暗之季節的到來!」

雅典娜的言靈在石化之海上響起了回聲。

惠那將摩擦於地面上的天叢雲劍架在正方眼前做好了迎擊的準備。這把神刀能將種種咒術和靈力汲取,撕裂。

不管女神使用出何種權能都必定將其斬伏,守護護堂——。

看得出這種決意。但是,能夠成功做到嗎。

雅典娜的身體上正散發出可怕的冷氣。只是身處附近都快要將骨頭都凍結,永久凍土的冰冷。

她是黑暗與冥府之女王。是展開冬與死亡,死神中的死神。

這種能力,非神之身的清秋院惠那能夠降伏得了嗎。並非全能的護堂能夠防止得了嗎。

「吾乃最強,緊握所有勝利者。人與惡魔,挫敗所有敵人者!」

但是,就算如此也要去做——!

下定了決心,護堂將咒力提升起來的時候。

『昔日,白之女神所創造之器物,身為地母神的神聖,不死,睿智,全部將其灌入而入。由此而生的就是聖盃……』

確實是聽到了格尼維亞的聲音。

並非直接傳達而來的聲音。那是只在護堂的心裡面響起,自內心而來的聲音。

『所謂的聖盃,乃為自大地之母神身上吸取生命之容器。有時是從已死亡的地母神之遺骸上,有時候從仍存於世的女神身上,聖盃接受其生命為糧食……』

這是在剛才邂逅之時被傳授的那個術式。

格尼維亞所說的『聖盃咒法』,就是指這個嗎。

『只要執行幾個工序,不管是怎樣的地母神都無法從聖盃手上逃跑。而且如今,這個靈寶正沉眠於雅典娜的體內……』

什麼?護堂感到驚訝,凝視著雅典娜。

暗之女神現在確實是打算要全力解放出權能。確實是感覺到了。也許是因為『聖盃的咒法』開始起動,所以能夠清楚地看得出來。

美麗的女神肢體裡面所吞入的,像是瓶子般的什麼東西——那就是聖盃嗎!

要怎麼樣啟動那個神具才好。雅典娜會採取什麼應對手段的可能性非常高吧。護堂護堂對此全部都條理清晰。

頭腦裡隨意地思考著要怎樣使用那個東西才能有利於戰況。

為何,這種東西會在雅典娜身體裡?

為何,格尼維亞要告訴自己這個東西的使用方法?

疑問形成了漩渦。可是。

成為了美麗的石像的祐理和莉莉婭娜的身姿浮現在腦海裡。如果不能在這裡打倒雅典娜的話就救不了她們。惠那也會成為犧牲吧。

——必定要獲勝。為了救助大家,必定要將雅典娜打倒才行!

鬥志將數個疑問全部踢飛。護堂向返回的惠那叫喊道。

「小事遲點再算吧!要在這裡作出了結。清秋院,將那傢伙借過來!」

「明白了,好的!」

看到護堂向著雅典娜衝去,惠那馬上就察覺到了。

天叢雲劍。將愛刀向護堂換手過去。

護堂抓住了借回的天叢雲劍。就那樣向前奔跑。女神一心提高著神力,就如決堤前的瞬間的堤壩一樣。

在她背後的九條黑蛇同時向著護堂咬去。

此時護堂向著前方刺出天叢雲劍。

有著『草薙劍』別名的神刀自主地活動起來將黑蛇們斬裂。那是在後方注視著的惠那以思念活動起自己的搭檔。

「冬之使者啊!伸來冰凍的雙手,拭去生命的溫暖!」

在這瞬間,雅典娜也詠唱了言靈,將權能解放。

以女神為中心點的暴風雪狂暴地吹起。

並不只是暴風雪。那是超越地上永久之凍土,冥府吹刮的狂暴之風。

將接觸到的東西全部凍結,直接擊碎的魔風。這個凍氣說不定就是那種相等於絕對零度的東西。

就算是抗打擊異常地強大的Campione也無法承受得住。

「白之女王之遺憾,現今正為吾之力量!」

護堂毫不猶豫地呼喊出言靈。

這正是聖盃覺醒的咒文。吸取地母神生命的魔性言語。

「——!?為什麼,你會用這個!?」

邊施放出暴風雪的雅典娜邊感到驚訝。

她的全身亮起了黃金的光芒。

簡直就像於盛夏的夜晚那將近死亡的螢火蟲所發出的淺淡光芒。那是潛藏於雅典娜身體裡面的神聖之瓶——聖盃發放而出的。

在非石原的雪原上,妖惑的冰雪暴風正狂亂吹刮。

同時,黃金色的光芒一直線向上延伸。宛如屹立著的光柱。

「遠古之杯啊,現今正是戰鬥的最高潮!安分點!」

雅典娜對直通雲上的光之柱命令道。

分散了目前的集中力進行壓抑聖盃的工作。若讓這個光芒持續不斷地放出,雅典娜的生命也將會急速地失去。

光柱的高度減弱到剛才的一半。但是這也意味地操縱暴風雪的集中力也被分散了。

「拜託了,清秋院!天叢雲!」

護堂迅速地叫喊道。

天叢雲劍有著吸取咒術•靈力,將其撕裂的力量。

對於出全力的雅典娜無法起到作用吧。可是,瞄準因發生突然的事故而被擾亂了集中力的雅典娜,僅僅十多秒,就能將這個暴風雪斬裂。

惠那對於這個指示也很好地作出了反應。

她在後方將思念送達至天叢雲,將雅典娜的神力斬裂。

「什、麼——?」

雅典娜感到驚訝。得以成功斬裂暴風雪而稍微有了些緩期時間。

護堂放開了神刀,憑借『駱駝』的腳力跳躍起來。高高地跳躍到空中,直接就這樣高踢下去。宛如從天而降的流星一樣——。

從高空中使出渾身全力的踢擊,終於擊中了雅典娜的左肩!

「嗚——!?」

從腳底上傳來粉碎了女神肩膀的觸感。

承受了這個攻擊之後,就連雅典娜也像個陀螺般翻轉,被擊飛。這樣應該能夠給予一定程度的損傷了。就這樣就戰鬥的流向拉近自己身邊!

下好了決意的護堂擺出了架勢。

從雅典身上放射出的光芒現在已經幾乎消失了。那個聖盃是被再次壓抑住了吧。若以相撲來說的話就是貓騙し(奏:指相撲時衝出去的同時伸出雙手在對方眼前合掌做出想刺傷對手眼睛的假動作嚇唬對手,使對手有遲疑。 )

不過是種掩眼法。護堂對於同樣的手法能夠再次起作用的計算早就已經不抱希望了。

突然地,從雅典娜身上又再次放射出光芒。

像衝破天際般高聳。這個勢頭並不是剛才能夠比得上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在愕然著的護堂面前,迸發而出的光輝將已經石化的海原和海螢人工島染上了金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雅典娜發出了痛苦的呼喊聲。



注①:阿胡拉•馬茲達(英語:Ahura Mazda、Ahuramazda),又名歐馬茲特(Ormuzd)、阿馬茲(Aramazd)、阿茲山卓(Azzandara),名稱來自阿維斯陀語,是古代伊朗的神名,查拉圖斯特拉宣稱它是創造一切的神,因此後來成為瑣羅亞斯德教的最高神。阿胡拉•馬茲達是《波斯古經》中最常被提到的神名,它是全知的神,但並非全能。在善惡二元論中是代表光明的善神,與代表黑暗的惡神阿利曼(Ahriman)進行長期的戰鬥,最後獲得勝利。



5

以人類的歷史來看的話,這是個相當久遠之前的故事。

在那個被稱為救世主的男人死去之後,也已經過去了500年以上的時候吧。

在今時被稱為歐洲的地方上,存在著好幾個魔王。

將神殺掉,篡奪了神聖權能的人。心裡就只有戰鬥,狂暴的弒神戰士。從全人類之中來看,這種怪物就算是在一個時代裡能夠出現一個也是種僥倖。

可是,很少會出現。

這是個像這樣的人顯現了好幾個,爭鬥稱霸的末世時代。

奇異的人們聚集於魔王的身邊。他們崇拜於『王』,希望能夠侍奉於『王』。

某『王』率領騎馬民族。不斷地侵佔諸國的領土。

某『王』只是純粹的狂戰士,不過被仰慕於他的兇猛殘忍的蠻族所圍繞,經常組成黨羽。

某『王』徹底地研究魔道,希望支配居住於帝都羅馬污穢的小巷子裡的邪惡魔術師•神官•占星術師。

某『王』懶於做這些事,邊在諸國之間漂泊邊逞無謀之勇。

而且,某『王』將不列顛作為島一樣的狩獵場。

這個島當時正處於混亂時期當中。雖然本來的支配者是大帝國羅馬,不過已經廢棄了統治,使得內亂不斷,被緊鄰的蠻族頻繁地攻打。

據說島上的『王』是宗主國羅馬的武將。

他是受命從蠻族手上守護不列顛,與少許的士兵一同被派遣而來的。

他在這個赴任之地上殺掉了神,成為了魔王——。

若敵人從島外侵入,他會馬上進行迎擊,取得勝利。但是他並不會將敵人全數殺掉,允許他們再次進攻來犯。若有內亂發生,他會馬上鎮壓。但是他會允許作為主謀的人逃跑,使其再次成為內亂的萌芽。

嘛,大概就是這樣不斷地重複。

連神都能殺掉的『王』,比起什麼來說都要喜歡狩獵。他最喜歡的獵物就是活生生的人類。他為了滿足這個嗜好,只顧一昧地在不列顛之地上享受狩獵樂趣。

故此,古時的不列顛是個末世。是那個世界的終結。

在人民因戰亂而疲憊不堪的時候,他出現了。

他向喜愛狩獵的『王』挑戰並獲得了勝利。

的確是個英雄。確實是個勇士。

不列顛的人民都崇拜於他,將他稱為『勇者』。

並且,大陸上的其他『王』們也關注這個殺掉了魔王的勇者。敬畏的大敵出現。假如,若能以自己的雙手將其殺掉的話……。

這是任何史書上都沒有記錄下來的,死鬥的起始。

後來『勇者』的稱呼稍微改變了發音為Arthur,於歷史和傳說裡留下足跡。

他正是魔女王格尼維亞的主人,這個世界最後顯現的王。



「格尼維亞的起源為與主人以及叔叔一起戰鬥的女神。可是,格尼維亞沒有那個時候的記憶。只能以昔日之語來得知主人的偉業。」

站立在極東沙灘上的金髮美少女。

當然,她的名字就是神祖格尼維亞。

「唔。可是,你——不,上一代的你在經歷漫長的探索之後,終於發現主之分身的神刀——找到那個遺骸了。」

站立在格尼維亞旁邊的騎士莊嚴地說道。

是蘭斯洛特•杜•拉克。

身上包裹著美麗的白色鎧甲,深深地拉下頭盔的面罩隱藏住了平素的面孔。他的手上握著一桿長槍。

那是作為神槍而誕醒的遠古之劍Excalibur。

「而且,作為當代格尼維亞的你已經逐漸接近主沉眠著的聖地了。看吧!」

蘭斯洛特以槍尖指向海原。

形成了各種各樣的神話、神秘、傳承的極東島國。白之軍神從這個沙灘上指著眼前的海洋。宛如從海面上升的太陽光輝。

聖盃吸取地母神生命的時候能夠看到的光芒。

「年輕的弒神者中了你的計策,讓雅典娜手持著的聖盃覺醒了過來。當然,那個將會又再次被加諸壓抑。」

「嗯。在這之前格尼維亞會將工作好好完成的!」

定眼凝視著黃金的光芒,提升咒力。

「著名之Graal,讓我傾聽你的聲音吧。白女神之女點燃七個燭台的火焰。回想起你的榮光。」

將浮現於內心中的影像就這樣直接變化成咒力。

格尼維亞自然而然地編織出魔術。所謂的神祖,就是如同動用自己的手腳般使用出魔術的妖人。

在術式完成之前的期間裡,黃金色的光芒已經變得相當微弱。

剛開始之時是能夠到達雲得高度的,宛如光柱般。不過,光柱漸漸地變弱,從這個海灘上已經幾乎看不見了。儘管如此還是趕得上。

在雅典娜將其完全壓抑住之前,格尼維亞把握住了聖盃的存在。

「白之女神啊。身為御身後裔的御身本身之女向御身提出請求。給予神聖之杯和救世之神刀,兩件容器再次鏈接羈絆的紐帶!」

汲取生命的聖盃與行星都能斬裂的神刀到最後連結起『路』。

通過以眼睛所看不到的『路』,聖盃從雅典娜身上吸收的生命力被注入了蘭斯洛特手持的神槍Excalibur裡。

這個時候雅典娜的身體裡應該能噴發出比剛才加倍的光輝吧。

「唔。這下子不需要有任何躊躇地揮舞起神刀了。」

蘭斯洛特將神槍的槍鋒刺向天際。

白金色的刀刃璀璨地閃爍光芒。

「是的。為了連結聖盃與神刀而利用上了草薙大人的力量。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真是鬆了口氣。」

雖然年輕的Campione令聖盃覺醒過來只不過是一段短暫的時間。

抓住那個波動,將其存在緊握著,馬上使之與Excalibur連結起來。這是只有魔女王才能完成的秘術。是高超的神技。

「呼……現在明白到你的判斷是正確的。」

蘭斯洛特安心地對被保護者說道。

要是沒有戴著頭盔的話,軍神的臉上應該會顯露出微笑。

「既然那些傢伙也是些能夠弒神的吾人,那麼為了勝利要不惜使用出所有的武器……。這麼說是能夠同意的話吧。」

「嗯,真的。畢竟是作為弒神者,愚蠢的厄庇墨透斯的私生子!」

格尼維亞語帶侮蔑地嘟噥道。

不過,她年幼的美貌卻因畏懼而微微地顫抖。

「不過,正因為那方是愚昧者,才會成為吾等的計謀裡也意想不到的威脅,成為大敵。真是何等驚人的人們!」

蘭斯洛特邊傾聽著愛子的歎息邊在沙灘上行走起來。

在其行走的前方有白色的神馬在等候著。那是侍奉於他的神獸,與其共同驅走於戰野之上的朋友。

「女兒啊。身為不從隻身的吾不知道日後幾年,還是幾百日能夠伴隨於你的身邊。不過,在離別之日到來之前,必定將你引導至主之身旁,吾於此起誓!」

總有一天會到來的離別。

這正是格尼維亞和蘭斯洛特所擔憂著的。

偏離了神話裡面敘述的正確神姿,有時候是因迷惑,有時候是因瘋狂,有時候是因執迷而被囚禁於地上的『不從之神』。

為了解放出全部的力量而廢棄成為魔女王守護者的軍神。

現在就行了。因超過千年以上的羈絆而使蘭斯洛特能夠成為格尼維亞的守護者。不過,總有一天他就會被『不從之神』的歪曲吞入,開始漂泊的路途,捨愛子而去。

總之,蘭斯洛特跨上了愛馬,向空中奔馳而出。

「古之鋼啊,為吾之力。讓其成為掃除騷亂之芽之刃!」

為了讓神刀覺醒,在空中詠唱出言靈。

活動起這把劍的是大地的精氣。純度高就越好。

不用說,比起荒涼的沙漠,肥沃的廣闊原野上溢出的精氣當然要多。不過,最為理想的是身為大地母親的女神寄宿的生命……。

「以勇士之名譽,吾於此展示神威!」

從Excalibur的白色尖峰上產生出白金的光球。

那簡直就像是墜落於地面上的太陽才會有著的異常強烈的耀眼光芒。

白金色的太陽就這樣飛翔於天際。

向著戰場上。女神雅典娜和年輕的弒神者相互對決的決鬥場。

「咕…………嗚————!!」

女神雅典娜在護堂和惠那面前痛苦地掙扎著。

她那美麗的肢體邊散發出黃金色的光芒邊在石化的海原上翻滾。

上半身是幼女,那是通常時候的姿態。

可是,腰部以下卻是蛇的軀幹。很長,異常長的蛇身。僅此長度也有十多米吧。覆蓋在蛇體身上的細小鱗片是白銀色的。變成半人半蛇妖魅姿態的雅典娜因痛苦而喘息,翻滾。

這個異樣的形態也是女神的本質吧。是美少女同時也是大蛇。

可怕,讓人恐懼的存在。但是也神聖,美麗。那樣的她正在痛苦著。蛇體邊翻滾著邊放出黃金色的光芒,使得美貌扭曲,吐出可憐痛苦的聲音。

從雅典娜身上發放出黃金色的光芒。

最初就和太陽同等地刺眼,無法直視。不需多久之後就變得相當微弱,已經不需要再移開視線了。不過,護堂感覺得到在雅典娜身體中的聖盃順利地起動了。

大地母神因其身體裡寄宿了聖盃——

就像是被水蛭吸血一樣地被吸收生命。

雖說雅典娜理應有著不死之身,不過要是這樣下去的話始終會衰弱而死。

「嗚……這樣啊,是那個婢女。將操作聖盃的秘術傳授給你的。居然耍這樣的把戲陷害妾身!」

「果然你和那個叫格尼維亞的魔女是認識的……和她是敵人。」

護堂面對呻吟著的雅典娜嘟噥道。

邊看著正痛苦著的女神邊思考事件背後的情況。

「敵人的敵人是同伴……不是這樣,我應該是被利用了。」

「呼……你也是為了討伐妾身而利用上了那個婢女的術吧?說的口氣好像還是被欺騙了一樣……!」

半人半蛇的雅典娜的美貌上展露出大膽無畏的笑容。

而且,停住了蛇體的起伏。覆蓋白銀色鱗片的軀幹慢慢地縮短,改變了形態。變成了人類的——少女的腳。

雅典娜再次恢復了年幼的美少女姿態。

「這總算還不錯。突擊敵人的弱點,毫不留情地殺掉,這也是戰士的作風啊。你也是稍微有所成長,就不再追究了吧……」

即使是被痛苦所折磨,也表現出寬容,浮現出笑容。

這是將蛇的半身恢復成了人類的雅典娜所展示出的意氣吧。正因為正身處困境,身為女神的自己才不想要裝作可憐吧。

「但是,只要在妾身尚殘存之時,就會奉陪到底的,草薙護堂!妾身授予你與被追逼的雅典娜相互對決的榮譽!」

「夠了!在這種情況下我不打算要再打下去了!」

護堂對於呼出慣例的大鐮的雅典娜大喊道。

「今次你好像也是有著各種各樣的情況,身體都已經那個樣子了!是不是能夠不再要爭鬥下去,安分下來吧!」

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不死的雅典娜也會到達到期。這是理所當然的投降勸告。

但是,不肯對戰鬥罷手的話就只能打倒了。有著少女姿態的女神,在奇妙的緣分安排之下,與其有過好幾次接觸機會的女神。

也沒有能夠多麼堂堂正正地取勝的方法,對於格尼維亞的意圖也有些在意。

不過,暫且不提這些的話還是必須要將她打倒的。若在這種情形之下讓雅典娜暴動的話,別說是木更津了連全關東地方都會被石化。

怎麼辦?要做嗎?必須要那麼做嗎?

雅典娜向猶豫著的護堂勇猛地揮舞起大鐮,在這瞬間。

「王,危險!看上面。那個——很危險!」

聽到了惠那的呼喊聲。天叢雲劍一直在手上待機著。

仰視了天空的護堂感到愕然。有著白金色的閃耀光球正飛過來。那個光輝宛如墜落到地面上的恆星。

「救世之神刀啊!不打算等待妾身的命數竭盡,在這個地方就要切捨了嗎!」

雅典娜說完之後馬上。

從閃耀的白金色恆星上發放出的一束閃光襲向石化的海面。

大大地將其切裂開來。只不過是一擊,就在石化的海面上深深地刻下溝槽。有著十多米的長度,深度也與此差不多。

這是什麼樣的斬擊!與韋勒斯拉納的『劍』相同,神所操縱的武器。

必須趕快遠離這個恆星!

「你先逃吧,清秋院!我隨後也跟上!」

「嗯。小心一點!」

太刀的媛巫女像風一樣迅速奔馳而去。

若沒有帶著累贅的話以她的腳力能夠逃得到安全圈的範圍裡吧。

但是,護堂不行。應該是有此需要。惠那也馬上遵從了這個指示。是因為沒有閒暇功夫對此作出判斷吧。

另一方面,雅典娜則是——

她讓黑暗塊出現在自己身邊周圍。是在以前將韋勒斯拉納的『白馬』——將從太陽上降下的火焰防禦住的同樣的暗之防護壁吧。

白金色的恆星上再次放射出閃光,降向雅典娜的黑暗。

竟然的是,暗黑色的障壁雖然將這一擊防禦住了,但卻被吹飛。在以前那個黑暗連『白馬』的火力都能防禦住!

……那個攻擊只不過是個起始。

從白色的恆星上再次發放出閃光。不過,可不單單只是一束。

幾束,不,是幾十束的閃光彙集起來亂射。確實是許多重。由白色的閃光交織而成的,必殺比滅的劍陣……!

其中的一束閃光迫近護堂頭上。如同閃電般迅速。

但是,這個極速反過來也能讓自己行使出韋勒斯拉納的第七化身『鳳』。

獲得了神速般速度的護堂想要避開光之刃。

說到底神速是如閃電同等的速度。還是不如光速。

護堂幸運地在神速的極限速度之下從白色恆星上所放出的光線下逃跑。如此看來的話,那說不定是作為電擊的一種攻擊。

偶然想到的想法沒有去驗證的閒暇功夫了。得趕快逃跑。就在準備這麼做的時候看到了。

多重的劍陣眼看快要將雅典娜撕裂得七零八落之前。

剛才保護著她的黑暗已經沒有了。毫無防備。會無計可施地被切碎吧。

——自作自受。護堂這麼想到。

雖然有著各種各樣的情況,不過也是引起了這次的騷亂,給人類的社會帶來很大的麻煩。如果沒有做出這些事的話也就不會在這裡遭遇到這種危險了。

可是,雅典娜的表情也映入了眼簾。

女神正英勇,昂然地抬起頭注視著白色的恆星。

若她在被斬首之前一定也會做出於此相同的表情吧。將遠古太母神,神界女神的尊嚴懷抱於胸。

「可惡……為什麼,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啊?」

讓她在這裡撿回一命的話,遲早『戰鬥』也會再次迫近。

別去理會是最好的了。她讓祐理,還有莉莉婭娜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成為了石頭。對她這種行為也感到憤怒。不過,聖盃什麼之類的炸彈埋藏在她身體裡面也是個事實——

「真是讓我做些多餘的事啊!」

那個速度就如閃電般。

護堂將神速全開奔馳而出,向著女神的方向。

在最後一刻趕上了。在多重飛降而來的光之劍陣切碎雅典娜之前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就這樣全速疾馳而去。

一瞬過後。護堂和雅典娜驅走離去之後的空間裡。

閃光之劍盡情地洶湧狂暴,別說是將已經無人的石之海原撕裂成上千塊的碎片了,而是將其完全毫無留下痕跡地撕裂了。

如此一來,白色的恆星失去了攻擊目標。

但是,下降到地面上的星又再次活動了起來。想要搜索出逃跑的獵物,像是獵犬一般跟隨著氣味慢慢地動著……。



一度回到了海螢人工島,往木更津方向的聯絡道路而去。

通過木更津交界口之後,接著前往附近的海岸。

這是懷抱著雅典娜的護堂所選擇的逃走路線。可是,放射出光之劍的白色恆星還停留在高空之上。

而且還慢慢地向著護堂他們所在的海灘而來!

「若只以這種速度逃跑還是能夠知道我們的所在地啊……」

護堂呻吟道。

為了讓雅典娜休息,剛剛中斷了神速。

「當然。從救世之神刀上所放出的『劍』之星——那是以大地的精氣作為糧食的。而且,現在利用聖盃吸取到了從妾身身上而來的至純精氣。

嘀咕地說著話的是在旁邊的雅典娜。

「那個『劍』以擷取妾身的生命而起動。若是如此的話會知道妾身的所在地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個身體裡潛藏著的聖盃是和那個相連著的!」

她白皙的美貌比起平時都要蒼白。眼簾下也有些暗影。

雅典娜明顯的正憔悴著。

可是即使是站也不無法站起也依然傲然地盯視著白色的恆星。

「那個要是也是格尼維亞的道具的話,那傢伙應該也會在這附近。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嗎?」

「……你打算要做些什麼,草薙護堂?」

「雖說你變成這樣子也是自作自受,不過也有因為我的緣故所致。我要找出格尼維亞,阻止那個『劍』。雖然這必須要做出些粗暴的行為,不過也沒辦法了。」

護堂將計劃說了出來。

心臟還沒有感到痛楚。到『鳳』的時限到來還有點時間。

如果能夠迅速地追查出所在位置,以神速跑去的話抓住一個魔女左右的事應該能做得到的。

「你說什麼?你難道是想要救妾身嗎!」

「在柏修斯那時候我被你幫助過了。如果在還人情之前就死掉的話我可是會困擾的喔。」

雅典娜對於不禁失笑準備繼續說下去的護堂搖了搖頭。

「還是和以前一樣軟弱……。似乎還是沒學習得到如何發覺自身的弱點……」

又說出些你不行的話。可是,她臉上的險峻表情漸漸淡薄了。

就像隨風輕輕搖擺春草一樣,雅典娜向肩膀上使上了力。

轉向護堂的目光裡浮現出如面對喜愛的珍品般充滿興趣的色彩。

「雖說是種相當有意思的說法,不過也不見得正確。不可能用那種悠然的策略阻止那個東西的。」

嘟噥著的雅典娜將視線轉向白色的恆星。

已經不再放出『劍』的亂射了。是因為護堂展示出的神速所致吧。與其愚昧地亂斬也會被躲避開,不如慢慢地進攻,將其確實地殲滅。

「雖說是這樣,就這樣中了那個婢女的奸計而喪失生命,真是可氣。比起什麼都,比起無法和你作出了結就死去還要可氣。」

「還是打算要和我戰鬥啊……」

「當然。如果不那麼做的話,妾身就不是雅典娜了。但是——」

叨嘮著的女神手上突然顯現出一面鏡子。

就像女性化妝的時候所會使用的小小的手鏡。

「作為雅典娜而生的命數里看來是要加諸上些許的瑕疵了。妾身本來是打算想要以適合於不死者的作風,等待悠久的生命到達盡頭之時的。不過現在卻為了稍微能在地上多存在一時而耍些小手段。」

如此說道,雅典娜凝視著鏡子。

於是,非人世所會有的美麗幼女突然地成為了美麗的石像。她是將蛇女神美杜莎的邪視轉向映照在鏡中的自己!

而且,漂浮於空中的白色恆星也突然低消失了。

——這樣啊。護堂理解到了。

石化的咒縛是種帶來短暫死亡的力量。雅典娜成為了假死的狀態,讓自己的生命活動暫時停止了。正因此,聖盃就無法吸取生命了。那個『劍』也因此失去了動力源,無法維持下去吧。

最後雅典娜對於格尼維亞的陰謀作出了漂亮的報復。

可是,草薙護堂該怎麼做才好呢。神祖,雅典娜,石化的街道和設施,被石化的人們,已經倒下的祐理和莉莉婭娜——。

護堂邊感到焦慮邊思考著今後的事情。
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0:59 AM

本帖最後由 劍幻羽 於 2011-8-30 05:21 PM 編輯

第五章   此劍揮落的前方



1



「有關這次的事件,受害的規模非常廣大,善後和情報操的工作作肯定會非常地麻煩。」

沙耶宮馨以平常那樣的明晰語氣對護堂說道。

木更津市內的海灘。在幾個小時之前,雅典娜讓自己化作石像的地方。

「在某種意義上,其實也有能夠非常簡單地解決的情況。之後就是要看護堂先生的心意如何了吧。」

在海灘上能彌望到染上了晚霞的橘色大海。

美少女的石像孤獨地聳立在這個景色之中。這張非人世會有的精緻美貌,不管是怎樣的藝術家也無法將其再現出來吧。而且,雖然幼小卻傲然仰起的胸口展示出了女神的高傲。也不會有能做出這種舉止的少女吧。

只有護堂和馨兩個人能看到這個美麗的石像。

這個海岸的一帶已經被正史編纂委員會封鎖了。普通人是無法進出的。

「我的心意,嗎?」

「嗯。現在已經確認到了是怎樣的神所引發的不可思議現象了。若等到過去整整一天之後,再次使用出『劍』的言靈就行了。譬如說惠那,也能向你傳授關於雅典娜的知識。」

「清秋院嗎?」

「我想那樣的準備也是必要的吧。於數個月之前向媛巫女們下達學習關於西方的神明們知識的通告。當然並不是全部都需要,不過像是雅典娜那樣有名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吧。」

馨爽朗地說道。手法還是那麼高明。

不只是身為媛巫女,作為組織的運營者,策略家來說也是個出眾的人才。

「雖然雅典娜從浮島的填築地橫斷道路至海螢人工島範圍裡全部將其變成了石頭,不過並沒有對其進行破壞。說來這個還真是相當的幸運。要是護堂先生的權能的話,以切裂雅典娜力量的『劍』將那一帶一掃的話,就能全部回復完狀了。」

沒錯。事物也是人也是,還有其他的動植物也是。

祐理和莉莉婭娜也是,石化的所有東西都能夠恢復。

現在正史編纂委員會好像正在竭盡全力操作情報,封鎖受害地區而奔走當中。

現在已經將所有情報統制起來,也禁止了媒體進行詳細的報告。在這段時間裡,川崎附近發生了有毒氣體散發未遂事件……捏造出這種消息來源。

是正在進行著利用各種手段宣揚,掩蓋住荒唐的事實的準備中吧。

最大的問題是對於被石化的受害者們的家屬的應對了。不管怎麼樣,沒有回家也沒有聯絡,親人們當然是會擔心,而開始做些什麼行動吧。

要是能夠迅速解決的話,當然是應該這麼做了。

護堂自己也想早點見到恢復過來的祐理和莉莉婭娜。

雖然如此,可是。

「因為狀況如此,我就想無論如何都需要護堂先生的協力了。若能夠爽快地答應的話那可真是幫大忙了。而且既然這麼說的話,解除石化的被害的同時,順帶將成為了石頭毫無防備的雅典娜也一同斬除掉,消除事件再次發生的萌芽的話就可真是『萬事順意』了。」

對於馨提出的請求,護堂沉思了起來。

對啊。如果順帶將雅典娜打倒的話真的就是萬事都解決了。

儘管是如此,護堂還是一直都呆在這裡。自從雅典娜成為石像之後開始一直都在這個海灘上呆了幾個小時。

展示出可怕威力的白之『劍』的恆星——。

護堂認為說不定操作著它的格尼維亞會再次盯上雅典娜。

對於這個給予人類社會帶來這些損害的女神,就算是對她棄之不顧,怎麼都不會有人會有所不滿。

時鐘的指針進一步向前走,到了夜晚時分。

護堂還在和雅典娜的石像一起呆在那個海岸上。

剛才從甘粕那邊打來了電話,報告了惠那過一會會將東西送過來的通知。一定察覺到了護堂因為什麼原因而苦惱著吧。

不過完全沒有去碰觸這裡。

是打算要尊重Campione的決定嗎。還是說因為不打算要理解因何而煩惱,就此丟著不管呢。後者怎麼想都應該不可能。

不管怎樣,就連護堂自己都無法說明為什麼這麼在意關於雅典娜的事。

「這傢伙……果然,快要死了嗎?」

格尼維亞的暗中行動。聖盃的事情。雅典娜各種不同的言行。經過許許多多的考慮過後,達成了這樣的結論。

初冬的海灘。承受著冰冷潮風的妖魅之像。

雖然相貌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女,不過看不出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

並非是這樣地無力,也並非是人畜無害的。她是統合高遠的天空,豐收的大地,還有陰暗冥界的三界之女王。高貴的女神。

她在即將死亡之前勉強地來找訪護堂——。

「這傢伙為什麼要這麼做……」

雖然能夠想像,不過不知是否能猜得中。說不定要獨力填補這種文化性的差異非常難。護堂不由自主地拿出了手機。

青銅器~鐵器文明時代的戰士女王。找能夠理解其腦內想法的傢伙就行了。

「不要開玩笑了,能對那個白癡說這些話嗎!」

貌似在朋友知己之中,他是最沒有現代人思考的青年。

稀奇古怪的劍的天賜之子。弒神的騎士。

想要無視想要忘記他,卻奇妙地刺激起護堂的敵愾心。總覺得不需要有此考慮。那傢伙就像是順應了現代的海盜戰士那樣,不過可不是適合於談話的對象。重新考慮。

因此,護堂決定要對另外一個人說。

向意大利打了國際電話。現在是午後六時,那邊時差有八小時。對方是否已經起來很微妙——

『怎麼了啦護堂,終於忍受不住因為我不在而感到的寂寞了啦?』

馬上聯繫到了艾莉卡•布朗特裡。這對於她來說貌似算是早起了。

不過是和她起床的時候不一樣的爽朗語氣。

「就算你不在我還是非常有精神的啊。別編些奇怪的事。」

『又不是莉莉,才不會做這種事呢。只不過稍微想像了失去了像我這樣的太陽的人類會抱有怎樣的感情試著說一下罷了。』

對於那老樣子的自信和霸氣,護堂苦笑起來。

「先不管這個。這邊的事情非常大條。」

『…………是嘛。貌似真的非常大條呢。』

概括地說明過後,艾莉卡淡然地說道。

而且,還泰然地追加了這樣的話。

『嘛。在感到迷惑的時候,你的心就已經決定好了的,就隨你喜歡的做吧。遲點匯合之後我會好好地支援你的。」

「我心裡所決定的?」

不。就是因為無法明確怎麼做才好才會想找人談談的。

可是,艾莉卡卻進一步淡然地說道。

『我所認識的草薙護堂呢。是個在想著要打倒什麼人的時候不會有一瞬間躊躇而行動起來的人喔。嗯,現代的,無法想像是在那個和平的日本出生長大的人所會有的果斷,毫無遲疑的人喔。」

「我是個名副其實的現代文明人,和平主義者啊。停止這種奇怪的描述。」

『怎麼啦?我時常會這麼想,護堂呢,就像初時熱衷於文明的騎馬民族那樣。雖然在和平的時候就像是個文明人,不過在戰鬥的時候毫不留情。也將要適應那種當機立斷,漂泊不定的生活了。』

艾莉卡這傢伙在說些什麼話啊。護堂感到氣憤。

這樣的話就是個只為自己考慮的人,人物評論不就有很大的差異了嗎!

『可以的話,需要我指出卷席了中國和歐洲諸國的騎馬民族蒙古族軍團和你的行動的類似性嗎?關於那方護堂自己一定也能夠理解的……」

「真是多管閒事啊。但是,感到迷惑的時候心裡就有決定了,嗎。」

雖然將非現代人那般的評介當做耳邊風,不過關於這個就放在心上吧。

「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雖說並不是需要獲得什麼人的允許,不過無法馬上坐上飛機啦。要是狀況是這樣的話,需要盡快返回日本了。和你們這邊匯合,之後的事之後再算好了。就請隨你喜歡地戰鬥吧。』

這樣啊。護堂大大地點了點頭,結束了和艾莉卡的通話。

並不能馬上就來支援,但是都沒有任何不安和什麼後顧之憂的,等待把背後完全托付給對方的同伴歸來。

如果這樣,真的隨我喜歡地去做——。

這麼想的話,自然地思緒就統一了。祐理和莉莉婭娜遭遇到那種事,必定要救助她們。對於被石化的被害者們無論如何都要想出辦法。之後還有雅典娜,要是那個麻煩的女神也有些前因後果的話。

為了誰而捨棄誰,這可不是草薙護堂的做法。

我,始終都會貫徹我自己的作風。



2

「久等了,王!」

惠那來到海岸是在和艾莉卡通完電話的三十分鐘之後。

她就是和平時那樣穿著不知哪裡的學校制服,在肩膀上掛著放入了日本刀的布袋。但是,也自備了裝著食物的便利店袋子,睡袋等等戶外用品。

「……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來啊。」

「想著或許為了慎重起見就在這裡過夜。姑且上,甘粕先生也有在附近安排住宿了。」

對於雙眼圓瞪的護堂說道的惠那輕輕地將一套行李放在沙灘上。或許她是為了鍛煉武藝,在山上到處奔跑,看來腰腿相當強。

「關於這個該怎麼好剛剛才想起來啊,謝謝了。抱歉。」

「沒事沒事。那麼就馬上弄吃的吧。」

說完,惠那馬上收集起掉落在這附近一帶的樹枝。

貌似是在挑選沒被海水弄濕的干樹枝。發現到媛巫女意圖的護堂也開始跟著同樣這麼做。

幾分鐘後。惠那用打火機將兩人收集起來的樹枝和紙片點燃了。

篝火已經完成。因為夜視力好,就算沒有照明也沒什麼不方便的,不過卻遽然變得相當寒冷。可以取暖真是太好了。

「清秋院是不吸煙的吧?」

「嗯。可是打火機啦火柴啦,會有各種各樣的方便用途,所以隨身都帶著的。」

確實,這在野外來說是有著各種各樣用途的工具。

作了像是自然兒般回答的惠那將在便利店裡購買的礦泉水倒入了戶外用的小水壺裡,用火燒開水。

然後也拿出了兩個杯麵。

加入了油炸豆腐的清湯麵。還裝著各種油炸的食物。

還有炸肉排三明治,BLT三明治,熱狗和漢堡包。有著鮭魚•鱈魚子•海帶•梅子等等的飯團。好像是從便利店的貨架上適當地選擇了各色各樣的食品。

「這樣子在外面煮食相當美味呢。」

「嗯。城市真好喔,很容易收集到食材。要是在山上的話,收集到食材準備也非常麻煩呢。」

兩人邊圍著篝火邊相對著開始就餐。

因為肚子已經相當餓了,所以護堂毫不客氣地將其全部掃光了。

杯麵湯裡的海帶出乎意外地非常鮮美,對於疲累的身體來說,這個味道就像是深深地滲入進去一樣。惠那也津津有味地吃著。

對於這樣的垃圾食品好像完全沒有抵抗力。

聽說住在村落裡的時候清秋院家的小姐是被作為深閨的大小姐被培養的……。

「雖然這樣的事偶然也會做,不過覺得也已經很久沒到山裡去了。」

護堂想起了和喜歡野外的朋友的旅行。

和惠那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就像是和男性朋友來往一樣。雖然也已經習慣和女孩子們相處了,不過常常都會因此感到疲累。

以這個自然兒為對象的話,不可思議地沒有那樣的感覺。

「王也會到山上去的嗎?那麼,就和惠那一起去吧。今回惠那打算要登上黑羽山的靈地。那是就算是本地的修煉者,不是相當老練的人的話可不會去的地方喔。是非常有難度的難關,好像很有趣呢。」

「……我和你的話,大概對於『山』的等級水平完全不同啊。」

這說不定是和被交付了單程車票沒太大分別的邀請。

護堂對於滿不在乎說出這番話的惠那露出苦笑。

「要是真要去的話也要選難易度低的地方,那就是那種萬里谷也勉強能登上去的,適合於初學者的山就好了。」

「……祐理也?」

「啊啊。要是下次去玩的話,也找上萬里谷和莉莉婭娜一起去。」

護堂斷言道。

如果她們也在的話,也就不會搞得只能吃方便食品了吧。

說不定能做出些精緻的戶外料理。嘛,雖然說像今天這樣隨便地吃點東西也蠻快樂的,不過,還是對於祐理和莉莉婭娜在場的情況下不太適合吧。

應該說是不能允許這種對身體不好的東西……。

護堂想起了對於這種食品含有的添加劑和反式脂肪酸的有害性進行熱情演說的莉莉婭娜。

「明天就去救她們。可以幫忙吧,清秋院。」

「當然。包在惠那身上吧!」

護堂邊聽著充滿元氣的媛巫女的聲音邊思考起來。

要救助她們兩個,還有其他的人們。這是既定事項。之後的問題是如何搞清這個將人捲入麻煩的女神大人的原委呢。從晚上開始就一直被這些問題煩惱著……。

護堂想要將垃圾丟入便利店袋子裡的時候注意到了。

「這個是什麼?」

袋子裡面有一張紙片。

上面寫著短短幾個英文。

潦草的筆記字體寫著『Watch out,Here comes snatcher!』

「要注意盜賊……的意思啊。在什麼時候被放入來的啊?」

「用術式送來——唔,不對,一定不是這樣的。」

媛巫女邊注視著書信邊說道。

那麼說來,艾莉卡偶然也會使用這種術式的。好像是叫投信的術。是能夠向任意的人物送達書信的方便魔術。惠那在以前也曾將信送到護堂的桌子裡面。她也是能使用同樣的術吧。

「被施加了術的感覺……完全都感受不到。大概是惠那來到這裡的期間被什麼人放進來的。不過也說不定時在吃東西的期間被放進來的……」

「什麼?」

護堂打從心底感到驚訝。

姑且不論草薙護堂了,竟能瞞過清秋院惠那的眼睛——。

究竟有誰能有這樣的技藝?讓有著野獸般敏銳感覺的太刀的媛巫女都完全沒有注意到。確實是種神技!

惠那貌似也受到了打擊。她氣鼓鼓地凝視著信件。

這個暫且先不理會,『注意』到底是說什麼?

這時護堂想起來了。這麼說來,完全忘記那個東西了。

護堂取出手機給甘粕打電話。難道說已經被下手了嗎。

就這樣為他擔心了幾分鐘——

「不不。要甩掉跟蹤者真是非常辛苦啊。對了,好像接到了電話啊,有什麼事嗎?」

「甘粕先生!你沒事啊!?」

正感到擔心時馬上就聽到甘粕冬馬的聲音,護堂放心了下來。

正史編纂委員會的特務,以身穿走樣西裝的姿態突然出現在這個海灘上,正在想著這邊走過來。

真不愧是忍者,精湛地神出鬼沒。

「難道說,是那個格尼維亞的魔女出來了?」

「問得好喔,惠那小姐。那個氣息的確就是那位小姐。只要能用的術全部都使用了出來,拼了老命才逃到這裡來的。」

被惠那問到的甘粕以一臉累容說道。

然後,他從西裝的口袋裡面將天之逆鉾——那個神具取了出來。

「果然這個還是交給草薙先生保管吧……。我覺得要從神祖之類的魔術師手上逃跑對我來說負擔稍微有些過於沉重了……」

「不。雖然很抱歉,不過還是暫時拜託您了。」

雖然很擔憂,將麻煩事硬是推給甘粕也感到過意不去,

但是,護堂垂下了頭。

「萬里谷之前不是說過嗎,還是別讓這個石頭接近雅典娜為好。雖然現在那傢伙成了石頭看起來貌似還沒關係,不過要是變得不是這樣子呢。」

「……什麼意思呢?」

「……王,果然。」

看來一臉驚訝的甘粕,反過來推測出情況的惠那。

護堂對於這兩個人,還有石化的雅典娜,斷言地訴說道。

「不用說當然是會去救助被石化的大家了,不過我和這傢伙的了結——雖然還不知道會以什麼形式,不過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要有一個了結。因此,我想若是再一次帶來嚴重災難的話……懇請能夠見諒。」

女神大人曾說過她身為雅典娜的命數里被加諸上瑕疵。

他覺得這是個誇大的說法。可是,要是這樣的話草薙護堂也只是稍微能夠歸類為文明人。真的只是稍微的。

甘粕說著『哎呀這還這是麻煩了』仰望著天,然後微微行了一禮表示了同意。

惠那則是不管什麼都會接受地大大點了點頭。

然而護堂對於自己那像是魔王Campione般的宣言感到自我厭惡,想要撓頭了。

「雖然說是這麼說,不過具體地應該要怎麼做才好呢。」

到了夜深的時間帶。

考慮完各種各樣的事情之後,護堂嘟噥地自言自語。

「雅典娜的石化可以用我的劍解除,可問題是聖盃那邊……」

位於海邊沿岸的民宿二樓上的一間房間。是甘粕所安排的住宿地。明天一定會非常艱難,能夠好好地休息一下真是讓人感激。

這個民宿建立在能夠縱覽得到這個海岸的地方。

要是雅典娜有著什麼動作的話能夠馬上作出對應。窗口外面就是大海。化作石頭的女神始終一直雄偉地站立在冬天的海灘上。本地的警察和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已經將這裡封鎖住了。

決定好了若有什麼異狀出現的話就馬上鳴響護堂的手機。

順帶一提,這個民宿為了方便警察的關係者使用而全包了下來。聽說也有些想要安排住宿的家庭,編了個無理的借口讓他們到其他地方了。

住在這裡的就只是草薙護堂。

已經到了夜晚十一點了。但是,還是想不到該怎麼和雅典娜『作出了結』……。護堂連燈都沒打開就站在窗口附近繼續思考著。

光亮是從窗口外射入的月亮和星星的光芒,路燈的照明左右的程度。因為夜視力好,所以這就已經很足夠了。

卡嚓。房間的門把手轉動,有什麼人走進來了。

「王,還沒睡嗎?」

是惠那。但是,看到她所穿服裝的護堂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了清秋院,這個樣子?」

「啊、嗯。想著準備睡覺了所以去換了衣服。」

惠那少見地說話吞吞吐吐了起來。

她不是穿著平時的制服,而是巫女的裝束。清純的白衣和顏色鮮艷的紅色和服裙。

這麼說來,惠那的巫女裝扮在和齊天大聖戰鬥的時候有稍微看到過一下。

「你是用巫女裝扮來代替睡衣嗎?」

多麼遭報應的事啊……。將眼光移開的護堂說道。

於是,首席的媛巫女驚慌地作出解釋。

「不是總是這麼做的。但是,穿著弄髒的衣服來找王的話,會覺得很不好意思。也沒有其他衣服在手上,所以沒辦法。」

「到現在才說些什麼啊,你平時不就老是穿著那套制服的嗎?」

「對……不過啊,今晚是要來私通。」

剛剛聽到了火星語吧。清秋院那傢伙說什麼啊?

護堂一瞬間逃避了現實。但是,理所當然不會因為這樣就結束了。

「到了這個特別的夜晚,想著還是先打理乾淨一點才好?啊,王,被鋪已經弄好了。那、那就,打擾了呢。」

惠那邊害羞邊作出了衝擊性的發言。而且,她走近了鋪好的被褥,端莊地正坐起來。

「你你你你你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啊。完全不搭調!」

「沒有那回事喔。」

惠那已經沒有再害羞了,而是毅然的表情。眼光讓人感到有著明確意志。端莊的美貌沐浴在月光裡,能看到白色的光澤。

「王打算明天要再次和雅典娜戰鬥吧?而並不是要將石化的雅典娜斬除。」

沒錯。如果要好好地了結的話就必須要這麼做。

再一次堂堂正正在正面決勝負。要決出雌雄。

當然也有其他可選擇的方案。從雅典娜處奪取了不死原因的聖盃。找尋將其去除的辦法,尋找讓其活動停止下來的方法……。

但是,若考慮到雅典娜真正所希望的,果然還是。

「王一直都在迷惑著吧?會再次讓很多人遇到災難。但是,已經可以解決了——嗯,已經解決了呢。要是這樣,惠那也要展示出覺悟了。」

護堂嚇了一跳。重新發覺到了惠那的可愛。

雖然一直都沒有意識得到,不過這個媛巫女可是個不會輸給祐理的黑髮大和撫子,而且還是個非常有魅惑性的少女。

這個事實唐突地呈現在眼前。

3

「本來是打算盡數傳授雅典娜的知識的。今晚,和王——那個,想著應該有各種各樣要做的事。不過,王是拼上性命和『不從之神』戰鬥的,除這以外還可以做做其他的事什麼的。惠那是這麼想的……」

「除、除這以外!?」

還沒痛切控訴出口,護堂就已經尋找逃跑的道路了。

惠那一定只是隨便說說的罷了。說不定只是想要通宵玩遊戲而已。是要玩UNO和花紙牌吧。還是說撲克的摸對兒和排七也——。

「雖然王是非常強,不過也說不定會死……。所以在王出陣之前,惠那的身體會徹夜陪伴在王身旁,稍微讓王養精蓄銳。說不定萬一出了什麼事的話,或許也能留下王的遺孤對吧?」

被相當具體地告知了。

這樣就是說她並沒有誤解關於『私通』的意思了!

「稍、稍微冷靜一下,清秋院。首先在那裡坐好。」

「早就已經鎮定地坐著了喔。」

「那、那麼就正坐。正坐起來,認真聽我說話。」

「也早就已經正坐好了。惠那一直都是認真正坐著的。王才是要認真點說話啊。」

逃跑的道路完全被堵塞。除了策謀正面突破以外沒有其他的活路了嗎。

護堂在惠那的正面彎下腰盤腿坐了起來。

「嘛。該怎麼說呢……。雖然你的心意很讓人感激啦,不過我覺得那樣的事是以結婚為前提的男女才會做的。這麼說明白嗎?」

冷靜,並且真摯地詢問。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有能勝過正直的誠意的武器。大概吧。

「以前也說過了。惠那當個方便的女人就好了。不會執著於形式上。而且,王也作出約定了不是嗎?說要惠那一直留在身邊。」

惠那鼓著臉頰作出了反駁。確實就像說的這樣。

已經不再是誠意,而是被問到關於覺悟的階段了。

「啊,不過,那麼說來,在那個時候王對惠那說過。不要說什麼『方便的女人就好』什麼的。對不起,倒是惠那忘記了。」

這個難道不是白日夢嗎。

惠那好像是想起了會讓她這麼認為的一幕。她沮喪地垂下了頭。而且低著頭邊躊躇著邊碎碎念道。

「就算這樣……。惠那還是想要成為王的新娘子。」

直達地表示出意思。

她表現出平常的破天荒行為就像是虛假般的害羞。

面對這個樣子的惠那,護堂動搖了。這樣下去的話就快要承受不住了。糟糕了。

「果然還是想要穿著一身白色,舉行儀式啦什麼的。……不行嗎?」

「不不不不行,當然不行了。說是不行,那個,該說是那樣的事對於我們來說還太早了!」

將視線從過於可愛的惠那身上移開,護堂拚命地說道。

再過一些實踐經驗的話說不定能保持冷靜。已經到達極限了。和這樣的女孩子兩人單獨相處。

而且,不經意地一起坐上了同一條被鋪上面。

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她的身體。這種距離感非常不妙。

要是對方是艾莉卡的話自己會在平時注意盡量地避免出現這種氣氛(也有不行的時候)。但是今次由於是惠那發動突然襲擊,被完全地打亂步調了。

「真是的……王為什麼就是不肯讓惠那徹夜相陪呢?」

求你了,不要那麼可愛地撒嬌啊。

雖然想要大聲地反駁,不過那也是等同於敗北宣言。告知了是即將陷落前夕。

「啊,這樣啊。對呢。」

惠那突然停止鬧彆扭,再次低垂下頭。

下面——她邊看著被褥用食指撩弄。

「像惠那這樣的,不是那麼可愛的女孩子、也非常不像個女孩子,又不端莊賢淑。怎麼也不可能有那種性格,也是沒辦法的呢。本來王身邊就應該已經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子了……」

「別胡說了,有那種事嗎。」

面對失落的惠那,護堂什麼都沒想就反射性地伸出了手。

從上方緊緊握著她那撩弄著被褥的白皙的手。

「你是個我配不上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喔。」

護堂真誠地說道。一直凝視著惠那的臉和眼睛。

「真的嗎?」

「啊啊,是真的。相信我吧。」

「真是的……要是被王這麼說的話,惠那不會懷疑了。」

太刀的媛巫女總算是展露出了微笑,慢慢地閉上了眼。

像是邀請著一樣仰起臉。意思已經表現的很明顯。

——不表白意思可不行了。護堂安靜地思考起來。

單純地不足有越過那一條線的膽量也是個事實。艾莉卡和祐理,莉莉婭娜。頭腦裡浮現出其他的女孩子們也是事實。

但是,由於惠那奉獻出的真誠之心而總算有所自覺了。

怎麼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呢。那個理由。在內心深處盤踞著的,狂暴的欲求和願望。

護堂點了點頭。我要做自己決定好的事。

再次挨近惠那的臉龐,奪去了她的嘴唇。

兩人的嘴唇重合,相互親密接觸,感覺相互結合。

「那、那麼,王,若有服侍不周之處,希望還請見諒……」

長長的接吻過後放開了嘴唇,惠那低聲說道。

她平常的奔放就像是虛假地一樣溫順。但是,對於想要解開白衣領結的媛巫女,護堂再次搖了搖頭。

「這樣就好了。那個還是太早了。」

「誒誒?果然惠那不夠可愛……」

「不對,不是這樣的。該怎麼說呢……我將你——可以等到我能將你們全部的困苦背負起來的時候嗎。」

靜靜地訴說。心已經沒有再混亂了。

自己是個背負著身邊親近的少女們的生命的男人。是個相當地惡劣,就像是惡魔般的男人。

但是在這個時點,只能靠著她們的獻身才能戰鬥。

作為人類的代表,面對毫無道理的神明,與其戰鬥。

並且,她們不僅僅是生命,就連純潔的思念和人生都奉獻給了草薙護堂,而且展示出了與其適應的意氣。

事至如今,護堂強烈地勸說自己。

「雖然說還只不過是學生,不過比起這個來說問題是,我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有能夠讓你做到那種地步的資格。我——不想要在這樣的地方放縱自己。不能輸給只為利己的事情。」

「不能……輸?」

「啊啊,抱歉。你的心意很讓我感激,不過就讓我說些任性的話吧。」

與清秋院惠那身心都親密地相處。

或許其他的女孩子們也會加入進來也說不定。這樣每一天會變成那個對於草薙護堂來說只為了自己方便的樂園吧。

不過,這種溫柔說不定會從自己身上奪去獠牙。

為了戰鬥而不可缺少的,面對所有苦難、困境的鬥爭心——。

這些說不定會被削落。

這種事絕對不行。什麼時候要和神或者是給別人帶來麻煩的魔王們戰鬥也不知道。

「如果接受讓你做到那個份上的話,或許我還無法戰鬥到現在。所以還太早了。不等到我能夠有著足夠的資格,對於那種事也能從容地接受的時候可不行。」

全部都是為了戰鬥。為了勝利。

出乎意料地得到有魅力的女孩子的求愛。

但是,我有著比這要優先要做的事。因此,我要任性到底。

嘛,也許,會有說『有保護者在的話說不定能更強一些』什麼的,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傢伙。我才不會去管這種道理。

我的敵人才不是那種強度就能面對的對手。

毫不理睬正常的社會生活,只顧著鍛煉自己,達至將神斬裂程度的男人。

為了將草薙護堂打倒,甚至連世間都能令其崩潰的女神。

因為自己是以這樣的傢伙作為對手戰鬥的。

「……這樣啊。那,沒辦法了。惠那會等的,王。」

怎麼說這都是耍笨蛋任性。為何惠那會微笑,堅強地這麼說呢。

「那種事,我知道的。惠那也會經常上山,沒讓身心都淨潔的話就沒法使用出力量。雖說也有相當糟糕,也會有寂寞的時候。」

秘術•神靈附體是取得神的御靈和力量的絕技。可是,以前曾經聽說過。

為了使用出這個術,必須讓身心都澄清。

讓深山幽谷裡的空氣充滿五臟六腑,精神要常常達至六根清淨的境界。據說這是使用者需要做到的義務。

不能允許身上沾滿俗世的污穢•世間裡的污垢。

因此惠那經常要踏入靈山裡淨潔身體。貌似在村落裡不會有一個月以上的時間停留。這是十多歲的女孩子不應該會過的生活。

但是,她是以自己的意思選擇了這種生活方式的。

「請放心,因為惠那畢竟也算是出生於武士之家的女兒呢。」

身為清秋院家的千金,太刀的媛巫女。

祖先裡也有作為戰國大名的呢,大和撫子開朗地如此說道。

「可是有著上了戰場的丈夫十年過去都不會歸來,在這期間一直等待下去的志氣喔。所以說,這樣反過來看,一定沒問題的。」

她以和平常一樣的笑容堅強地說道。惠那邊想著這份感情必定總有一天能得到護堂的回應邊開口道:

「所、所以呢。等待可是完全沒有關係的喔。」

提出了這種願望。

「總之現在就先、先接、接吻吧,行嗎?要是這樣的話還想要更多的。」

以眼珠朝上看著護堂的惠那,就像是年幼的孩子般可愛。

「要是和雅典娜戰鬥的話,果然『劍』是必要的喔?而且……很難過喔。雖然在這之前還是可以忍耐得了,不過還是想多點和王在一起,多點相互接觸。」

並且,眼睛濕潤著訴說道。可惡。

護堂在內心地惡罵道。都被說道這個份上了,還能夠忍耐下去嗎!

接著就這樣沉默地和惠那接吻。

不對,不是這麼溫柔地。而是強行地堵住她的嘴唇。

「啊……唔。王,好用力喔。請多溫柔一些……」

雖然被小聲地懇求了,不過可不行。不能停下來。

護堂粗暴地將惠那的身體抱在懷裡完全地向前傾倒下來。

用自己的嘴唇壓上媛巫女柔軟的嘴唇。她所呼吐出的所有東西都是——喘息和唾液和言語,全部都是我的東西。粗暴地接吻。

嘴唇下的另一個嘴唇顫抖起來。

這個輕微的動作讓護堂更加興奮了起來。

想要得到空氣的惠那放開了嘴唇。不過,可不能允許。護堂比起剛才更大地張開了嘴唇將媛巫女的嘴唇堵住。

兩人口中吐出的喘息混合在一起,唾液也融合為一體。

「唔……王好壞。惠那喘不過氣喔……」

惠那眼睛含著眼淚低聲私語道。

不過,儘管如此惠那還是不打算要逃離和護堂的接吻。她反過來緊緊地擁抱著護堂將可愛的嘴唇壓了上去,將更加多喜歡的感情無言地訴說出來。

因此,護堂也無所顧慮了。

他強行地將舌頭擠入進去,摸索著惠那的舌頭。發現到了。

盡可能地將所有的力氣加諸進去,將自己的舌頭覆壓上像水蛭般蠕動著的惠那的舌頭。

糾纏翻弄起來。嘖嘖地來回舔舐。然後大膽地玩弄著。

「唔唔。王,不要……再……再這樣地。」

已經是懇求了。

惠那少見的任性。由於如此不可能不激昂起來了。

護堂邊激烈地親吻著邊握住了首席媛巫女的手。緊緊地用力握著。就像是要確認她的存在一樣。對方也馬上緊緊地反握。

彼此的右手和左手。

都想要通過嘴唇之外的地方相連起來。以自然的內心活動而被相互結合。

——就是在這個時候,心像驅馳而出。

護堂所擁有的劍是韋勒斯拉納最後的化身『戰士』所揮舞的智慧之刃。斬裂遠古之神,不從的言靈之劍。

現在為了為此而作出準備,想要和惠那製造出咒術的聯繫。

但是,還有一把。

沒錯。草薙護堂的劍還有另外一把存在。

天叢雲劍。對於清秋院惠那和草薙護堂來說不管哪邊都是作為『搭檔』的神刀。

劍與劍。雙之刃。兩名使用者。

而且,還是新的武器——。

帶來這個天啟的是Campione的直覺嗎?還是說是天叢雲劍嗎?

哪邊都沒所謂了。如果為了戰鬥而能夠使用得到的話就要盡量地使用。

「清秋院。稍微改變一下預定。現在我們的劍——我們嘗試一下是否能夠引發出那傢伙新的可能性看看。」

「嗯……。去獲取新的力量。王和惠那兩人一起。」

惠那對於護堂的低聲話語馬上點頭了。

畢竟是和天叢雲劍深深相連著的巫女。她也是得到了有關於劍的天啟了。



4

「漫無目的,見月之時心研澄,我的心終將何去何從呢。」

護堂邊聽著惠那編織出的言靈邊想起來了。

從神祖格尼維亞那裡被教授而來的咒法,莉莉婭娜在被石化之前已經告知了。那恐怕是以『秘法傳授』傳授而來的。

『教授』只能夠將知識傳授,無法傳授魔術。

據說感覺和思想準備什麼的,並非知識的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秘法傳授』並沒有這種限制。

聽說這是就連銀髮的騎士也無法使用得出的超高等魔術。那個術如果不是對已經學習過咒力的人使用的話是沒有意義的。而且,在幾日之內就會遺忘了。

「準備好了喔……。開始吧。」

護堂挨近低聲私語說著的惠那再次吻了下去。

古舊民宿的一間房間。兩人坐在同一張被褥上。雖然地方並沒有改變,不過是與剛才不一樣的儀式開始了。

護堂邊將嘴唇和惠那的嘴唇貼合在一起邊開始開口道出。

「聖盃,是神祖格尼維亞還是身為女神的時候所創造出來的東西。」

剛才媛巫女所使用的是『靈感共有』的術。

並非平時傳授知識的術。在內心裡描繪出印象和微妙的感覺,能將心胸裡所抱持的想法共有的術。

幾個施術者一起完成的一個術——聽說是用在儀式魔術的時候。

施術者若是心思散亂的話無法形成的咒術。

「這個東西是和我從艾莉卡手上接來保管的徽章一樣,無法將其破壞和毀滅掉的。就像是體現出了世界之理一樣。」

然後,護堂訴說出了聖盃的來歷。

弒神者和太刀的媛巫女。兩人同是天叢雲劍的使用者。為了再一次確認兩人應該斬裂的目標而說話,相互接吻。

現在還沒有遺忘『聖盃的咒法』。因此可以將其教授出來。

「格尼維亞作為女神的時候,為了能創造出那樣驚人的東西出來,好像損耗了大半的生命。是不死的女神大人,並且還是大地母神。然後,自己希望能以自身瀕死的生命將其奉獻於聖盃,真正地死去了。」

「沒法子呢……即使是神對那個神具也是無能為力……」

在對談的空當,喘息的空當。惠那都忙碌地咀啄著護堂的嘴唇。

是與剛才為止的接吻所不同的輕輕的接觸。可是,或許是因為那樣子大膽地親密相處在一起之後,反過來會感到愉快和新鮮。她就這樣地對不容易對其使用咒術的Campione施放了術。

「由於如此,格尼維亞作為聖盃的天賜之子,也作為其誕生的至親。我從那個傢伙那裡得知了聖盃是吸收大地母神生命的裝置。也學到了讓這種能力覺醒的方法。」

奪取地母神的生命,作為咒力的儲蓄起來。

說白了這就是聖盃所有著的機能。白色恆星——產生出『劍』的應該是另外其他的神力。

「那個容器本身,就算是斬也無法破壞……」

「嗯。要是只是那個起動的機能的話說不定能夠斬除呢……」

兩個人在確認了目標之後,相互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對方,又再次以輕輕的接吻相互接觸。

為了利用草薙護堂,神祖格尼維亞所給予的知識和咒法。

對方擅作主張地給予過來。自己這邊也利用起來作為達成目的的手段也不該會有被說些什麼的理由。那就請讓我隨意地使用吧。

問題是能否順利地進行。

是否能夠做好將聖盃機能斬裂的準備。是否在將其斬裂之後能夠得到期望得到的結果。但是,不管怎樣都必須要嘗試——。

「那麼,來喲。王和惠那,兩人一起運用天叢雲……不抓住那個感覺可不行呢……」

惠那嘀咕說完之後將舌頭滑入了進來。

戰戰兢兢地進入到護堂的口腔裡面之後,無奈地微微地活動起來,探索著另一條舌頭。

她就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真正地畏縮不前。

護堂發出苦笑,生硬地迎擊從惠那而來的舌頭,激烈地吸吮。

「啊!?還、還沒有習慣起來就……欺負人……」

但是,惠那並沒有逃開。所以不需顧慮。

與對方的舌頭盡情地糾纏過後,護堂在她的耳邊細聲說道。

「這邊……再過來這邊一點。這樣的話很難配合起來。」

「啊……。嗯、嗯。明白了,可不要太欺負人家了喔……」

接著護堂便輕咬她的耳垂,舔舐起來。惠那的吐息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接著她哈哈地稍微整理了一下呼吸。

然後將身體更進一步挨近過去。雖然護堂是盤著腿坐著的,而然惠那就這樣咚地彎下腰坐了下去。

接著就這樣用兩隻腳纏住了護堂的身體。

若這樣子的話,相互面對面的兩人就能更加地相互緊貼在一起。

總是像若香魚般活蹦亂跳的惠那的身體,現在,那個躍動感已經消失,緊緊地將上半身的體重承托在護堂身上偎依著他。

被惠那那讓人驚訝的豐滿乳房擠壓著的護堂體味到了緊緊貼合在一起的重量感。

她那身體熾熱,而且也柔軟,肌膚還非常光滑。

護堂邊感受著清秋院惠那的全部邊將自己的手移動到她的後背上。用力地緊緊抱著。(某GH:抱き地藏……某種動作……好奇的純潔的孩子請自己google……)

「呼啊……再、再更加地用力一點也沒關係喔。更加緊密地。」

惠那看起來邊感到疼痛地皺著眉頭邊作出請求。

是認為被拘束著的力道越強就是被更強烈地喜歡著嗎?正如所望,護堂以最大限度的力道將她抱在懷裡。

被抱在手中的惠那看起來感到幸福陶醉地微笑起來。

「啊……王的心臟……聽得到咚咚的聲音。」

「你不還是這樣。好像連喘氣都忙不過來似的。」

兩人彼此的心聲,就如親身感受對方胸口的跳動般緊緊相貼。接著相互凝視,相互露出微笑,再次接吻。

兩人的身體像是相互糾纏在一起地盤腿而坐,沒有止境地交互接吻。

更多咒術性的關聯讓護堂的興奮傳達至惠那,惠那的陶醉傳達至護堂。

「王,知道嗎?惠那感應到了沉眠於王身體裡的天叢雲了……?」

對於接吻與接吻期間歇息的低聲話語,護堂點了點頭。

那把神刀原先的使用者是太刀的媛巫女。她如今比起現在的使用者更加地能夠將其的存在把握住,精巧地運用自如。

惠那的感覺捕捉到了護堂右腕上寄宿的天叢雲劍。那個感覺傳達到了。

「天叢雲……請在內心裡面描繪出兩人一起使用的印象。惠那的手,和王的手疊合……高舉起來……」

這次是邊接吻,邊從貼合的嘴唇裡吐出迷糊的話語。像

惠那心裡描繪出的影像傳達而來。收納在刀鞘裡的天叢雲劍。媛巫女白皙的手抓住了那個刀柄。護堂也想到了。

手持神刀的惠那的手,與自己的手重疊起來,更加用力地握緊。

「呀……不可以喔王……這樣會痛,更加地溫柔一點,慢慢來……。拜託了……」

惠那邊迷迷糊糊地邊訴說出痛苦。要是不更加慎重一些進行的話——。

護堂為了不讓可愛的少女感到痛苦地盡最大限度地集中起神經。

將手伸向她以劍術自豪但卻奢華的手,先慢慢地將手搭在她的手掌上,然後將自己的手指和她那像白魚般纖細的手指交叉重疊在一起。

雖然是在心像裡所做的行為,可是不知為何卻能感受得到由於汗水而被沾濕的惠那皮膚的光滑感。

護堂溫柔地握住了這種異常憐愛的觸感。

「就是這樣……慢慢地……啊,稍微有些偏移了喔……」

雙方跟隨著對方掌控著心像中的手。

相互重疊起來的手指稍微有些許偏移了,所以慎重地再次重疊起來。因為對於進行這樣的工作還沒能習慣的緣故,所以有種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的感覺。

「嗚……就是這樣……沒關係……啊,不行,太用力了……又偏移了……。唔、唔,沒錯,這裡就……好了,就這樣子——!」

終於和惠那一起抓住了收納在刀鞘裡的天叢雲劍了。

惠那眼睛含淚地對於笨拙地完成了工作的護堂展露出微笑。她也因這種還沒習慣的共同合作而備受困苦吧。

憐惜之感沖湧而上,馬上再次奪去了她的嘴唇。

惠那的舌頭這次是充滿積極性地迎接。她也是充分地感受到了。

混合起來的唾液變得粘粘糊糊地沾濕了兩人的嘴角。思想和感覺相互融合。

從這裡開始一氣呵成。出現了兩人共同從刀鞘裡撥出天叢雲劍的心像。

相互協力一起將其撥出,共同揮舞起來。完美的步調合一。護堂和惠那透過天叢雲劍得到了新的深厚羈絆。

在這之後馬上,周圍完全變化了。兩人所處的房間被火焰包圍了起來。



5

民宿的房間裡被熊熊燃燒著的紅蓮之焰完全包圍住了。

要是火災的話這也是能夠將房屋徹底燒燬的等級。異常地熾熱。然而,就只有護堂和惠那兩人並沒有被火舌吞入進去。

明顯地是種超自然的產物。而且,是誰幹的好事也知道了。

「是火的……幻覺麼?那傢伙為什麼這麼做?」

「王,那個。在惠那我們面前出現了喔。」

被惠那如此說道的護堂發現到了。

天叢雲劍不知什麼時候顯現出來了。插立在地板上的三尺三寸五分的豪刀。不適應出現於這個鄉村民宿房間裡的英姿。

不過,真虧是火焰燃燒起來的視覺效果,是種相當幻想性的景象。

『唔。稍微學習到了一點我的使用方法了嗎。』

護堂終於清楚滴聽到了天叢雲劍的聲音。

雖說在和齊天大聖戰鬥的時候也曾經聽到過,不過現在比起那個時候要容易聽清楚。

「是惠那我們能夠一起將劍運用起來而顯現出來的嗎?」

『啊啊。這樣子和你們說話也比較容易。這樣的話你也無需那麼麻煩了吧。」

確實如此。護堂對於這種粗魯的應答點了點頭。

要求自己對其稱呼為『搭檔』的神刀,至今為止都非常地喜歡多管閒事。

「這樣確實是比較容易說話……不過為什麼要弄火出來呢?」

『你們是打算要鍛造出新的劍吧。火是劍誕生的時候不可或缺的東西。』

是這樣嗎。護堂以冷漠的視線眺望著火焰的幻覺。

這傢伙的確是非常喜歡耍排場,說不定和『豬』很合得來呢。

『嘛。就是這麼回事了。依照你們兩個合力所做的事看來,我可以作出協力的範圍也變大了。這值得嘉賞。王啊,我就回應你所作的請求吧。』

儘管是自己的所有物,卻擅自地自說自話。

到底是作為『搭檔』啊。相互立場是完全對等的嗎。不過,護堂對此並沒有介意。

「那麼是知道了嗎,那個!?」

『啊啊。將劍和劍融為一體。兩把利刃合二為一吧。但是,最好別抱太大的期待。對方是不朽不滅的神具,我的力量也不知是否能起作用……』

神刀穩妥地作出叮囑。儘管如此護堂也覺得很讓人感激了。

惠那也看起來顯得很高興地微笑著。或許她與神刀一直都是這樣與其心靈相通的。

「說起來,你從很早以前就和須佐之男那老爺子在一起了吧?那個天之逆鉾究竟是個怎樣的東西呢?」

護堂問起突然之間想起的這件事。

天叢雲劍已經有段很悠長的時間作為那個老神的佩刀了。

『啊啊,那個嗎。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無可奉告。』

「那麼,那些老爺子們說什麼會不回答清秋院惠那提出的質問呢?」

『這個也不知道。也不會去理會。』

冷淡地如此重複回答之後,神刀說道。

『別問我這種事。作為劍的我在其劍神之神性裡也是極為忠實的一黨吧?我只會關注關於戰鬥的事情,除這以外的各種事都與己無關。那些只是會使得刀鋒變鈍,無用的瑣事罷了。』

「啊啊,在以前也曾經告知過那樣的是了喔,記得確實是。」

惠那貌似想起來般說道。

「但是,雖說在齊天大聖那時候已經在意了,那個猴子貌似不是這樣的感覺吧?他除了戰鬥之外也會去玩樂,搞惡作劇。」

『那傢伙是個雜種喔,巫女。那是集合了除劍神以外的要素•神性才混合而成的混淆神。與繼承了最原始系譜的吾等純血之『鋼』並不一樣。那種傢伙並沒有像吾等般純正,是有著更為複雜性質的神格。』

原來如此。神的出身也是有著各種各樣的不同的。

天叢雲劍仍舊以從上而下的視線向感到佩服的護堂說道。

『那麼,王啊。展示出作為我的協力搭檔所相適應的丈夫氣概就行了。倘若敗給從屬於地的女神的話,可是關乎於吾等劍身們的尊嚴!』

天叢雲劍和虛幻的火焰。不管哪個都在突然之間消失了。

護堂和惠那總算是結束儀式了。

嗞嗞、嗞嗞。小鳥的吱吱喳喳聲。

神清氣爽的早晨陽光從窗口裡照射進來。

——睡了個好覺。在被褥裡的護堂如此想道。

到完全清醒過來還差一小會。在這段時間裡感覺非常地愉快舒適。

微微地睜開眼眺望房間。

是那間民宿裡的房間。結束了儀式之後,疲憊不堪的護堂馬上就睡了。

他拿出放在枕頭邊得手機檢查來信。——沒有。護堂放下心來。

雅典娜聳立在海灘上的石像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避免了犯下收到聯絡卻睡過頭的失態。

護堂再次享受起被褥和人的肌膚所帶來的溫暖舒適感。

對於在晚間一直進行著監視的戒備陣容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必須要早點起來,做好戰鬥的準備才行呢。但是,卻對脫離這樣溫暖肌膚依依不捨……。

嗯? 肌膚? 人的肌膚?

頭腦急速地清醒了過來。護堂掀開了被子。

——清秋院惠那正睡在自己旁邊。難道說,是一起睡下了嗎!?

儀式過後的記憶模糊不清。是因為真的很疲勞了所以一轉眼之間就睡死了吧。

可是,惠那的姿態。

太刀的媛巫女卻將巫女裝束脫了下來。

被鋪的旁邊就散落著一地脫落下來的紅色和白色的上身和下身的衣物。那是在睡之前就脫掉的還是在半睡不醒的時候才脫落下來的?

總之,在護堂面前正躺臥著一絲不掛的清秋院惠那。

人一出生下來就是如此的姿態。該凸起的部分豐滿有肉,除此之外的部位苗條細緻,像是奇跡般的肢體。

那是之前在中禪寺湖溫泉裡也見過的白色寶玉。

護堂發現自己邊睡邊抱在懷裡,憐惜著其溫暖,常常粗魯地玩弄享受著的東西,難道就是這個嗎!

「……啊。王,起來了——咦啊啊!」

惠那在很糟糕的時機裡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地還沒清醒過來只不過是僅僅一小會。馬上就回過神來,將身旁的被子拉了過來。

遮住了被早上的陽光照射出閃耀光芒的裸體。邊慌亂著邊發出可愛的悲鳴。

「清、清秋院……你是在這裡睡著的啊……」

「嗯、嗯。昨天用了神靈附體就已經很疲勞了……儀式之後好像就馬上睡著了。不過關於這個記得不是很清楚。」

惠那不用說臉上了,就連白皙的肌膚都全部變得通紅。

看到她沒有完全遮蓋住的肩膀和胸口,大腿和光著的腳就已經很明顯看得出來了。

「不、不知為什麼呢。總覺得是在儀式結束之後和王兩人就這樣啪嗒地一頭倒入被褥裡面了。然後好像就這樣睡著了。」

「這、這樣啊。」

兩人都一起面紅耳赤,語調生硬地對話。

「可、可是呢。稍微有點在意的是……惠那完全沒有脫掉了衣服的記憶呢……。難道說,這是王脫掉的?」

「沒沒沒沒、沒這回事。應該是……不會吧?那個?」

護堂驚感愕然。雖然自己是完全沒有做過這回事的記憶,不過,惠那看來也不是自己脫掉的。

所以,不管是還是不是都不能夠斷言。難道說我真的做出了那樣的禽獸行為嗎?

護堂邊受到沉重的打擊邊搖搖晃晃地向著窗戶走去。

往對面的海灘望去。還在佈置著嚴峻的戒備。

今天終於到了要真正地和雅典娜作出了結的日子了——。
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1:00 AM

本帖最後由 劍幻羽 於 2011-8-30 05:21 PM 編輯

第六章   決出勝負的前夕



1

會讓人聯想起平安時代的宮殿式建築構造的宅邸正面便是美麗的庭院。

計算好了配置之後在裡面隨便地種植了樹木,堆築了假山。做出的池子有著能夠泛舟的寬度,還設置了三個小島,島與島之間各自都架著塗成朱紅色的橋樑。

在被限定好了的一小塊土地的自然環境裡很好地體現出了山清水秀的景色。

居住在這個庭院裡面的就只有一個人。

就只有這個瞳孔裡面浮現出憂慮陰影的,傾城的佳人。

儘管身上是穿著十二單,不過頭髮卻是深亞麻色。瞳孔裡玻璃色。美貌的雕刻感也很濃厚。這能成為並非生長於日本的證明。

「噢,公主也察覺到現世的混亂了麼?」

有人出聲招呼站在水池旁邊凝視著水面的公主。

「嗯。侍奉於『最後之王』者,好像終於發現到了這個日本正是王的墓地了呢……」

玻璃公主轉身面向從附近走來的健壯老人。

比起公主身穿的十二單來說,他的衣裝式樣還要更加古老。

白色的筒袖衣與鬆垮的褲裙的組合。是那種若是將頭髮往左右分開,將耳朵附近的頭髮束起來,就像整個倭建命般的裝束。

只不過,他的頭髮是亂得就像個鳥窩似的蓬髮。

「若以人的日曆來算的話已經讓其沉眠了一千年以上了啊。可以說到了潮漲潮退之時了。現在就連那個小子貌似都快要甦醒過來了。」

老豪傑一臉感到無聊地說道。

公主他們稱呼他為『御老公』。其名為速須佐之男命。他是在昔日曾手持天叢雲劍,在地上彷徨的『不從之神』。

現今他將住所轉移到幽世隱居起來。

捨棄了各種各樣煩擾之事和人世,在這裡過著隱居的生活。這位公主也是和他一樣。但是,卻有著即使想要割捨也割捨不掉的緣。

「結果,儘管是逃到了這樣的地方來了,那一位說不定還是和我通過什麼而相互聯繫著……」

自然地想起了最後看到他的身姿。

應當秀麗的容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如同鐵銹蔓延般漸漸地染上了歷戰的精桿色彩。而且深深地刻畫出了對於長期的戰鬥感到疲倦的神色——。

「因為讓你們變成這樣的,就是那個小子啊。」

對於公主的擔憂,老神哼了一聲。

「嘛。既然都來了這裡,就暫且到高處遊覽玩樂一下好了。我們也是些退休的老頭子了,反正到了對於人世間的動亂不聞不問也沒關係的時候。」

公主點了點頭。對了。首先要關注一下動向。

將死的地母神將會如何了結了呢?或許最後能夠搞明白草薙王是否有著能成為讓『最後之王』苦惱的能力。

他將會如何回應那個女神的心意呢——?

視線向著池水裡的水面。只是如此就讓地上的情景在水面上映照了出來。她也是和被稱為神祖的女性們一樣,能像呼吸一樣操控魔術的人。



2

「現在已經順利地將新聞媒體規制起來了。」

沙耶宮馨邊看著小型的One-Seg電視機邊說道。

那是風格色彩濃厚的週日早晨信息節目。在四英吋的畫面裡面,幾個評論員和主持人正在談笑著。

「雖說川崎的部分地帶和東京灣橫斷道路,順帶連海螢人工島都被石化……之類的大事件正在發生當中。不過要是連報道都沒有的話,99%的國民都不會知道真相的。」

千葉縣木更津市內。雅典娜的石像聳立著的海岸。

整理好了裝束吃完了早餐的護堂返回到這個地方之後,馨也馬上來到了。

這樣種種事前工作,背後工作告一段落了。

「真的呢,不管哪個電台都沒有報道關於這一帶的新聞。」

護堂邊感到佩服邊說道。

在戰鬥開始之前的期間裡,馨將One-Seg電視機帶了過來。剛才開始就不斷地轉台,檢查著各個不同的節目。

不經意之間將視線投向海的方向。

從木更津的陸地向海上延伸到東京灣的橫斷道路——。

海螢人工島的周邊都化作了荒涼的石之宮殿。

而且,在和川崎方向相連的隧道裡,正停泊著數百台變成了石頭的汽車。

車輛裡面乘坐著大量真實的石像。因為車門都無法打開,所以也無法將乘車人員救出來。可是,僅僅從遠處看到這些的話也不會明白情況。

「本來的話,這是就算全部電台都播放特別報道節目都不奇怪的非常事件。若收到雅典娜出現的情報後能廣泛地向各方面傳達的話,說不定被害區域能夠稍微地減少一點……至少羽田空港也不至於會遭殃吧。」

護堂對於馨所說的點了點頭。

那裡的使用者•關係者的人數和橫斷道路相比還差很遠。因而使得隱蔽情報的難度提高不少了吧。

「網絡方面沒問題嗎?」

「那方面也很勉強。近鄰的居民都感到相當可疑,也有些介懷這個事件的人在博客和揭示板上發表了話題,不過還是想方設法地控制下來了。

馨流暢地告知道。

那麼說,甘粕在以前也曾『緊要關頭將服務器怎樣怎樣什麼的』對護堂說過他不太明白緊急時期的電腦對策。

那邊也是毫無鬆懈地做著準備吧。

「稍微放出了些說得頭頭是道的揣測和虛假信息。裡面也包含了些我們有意圖性地混入進去的成分。嘛,能夠接近真實情況的決定性情報,完全沒有出處能夠暗中得到,而且,不管怎麼說也有那個啊。」

「那個?」

「我想也不會有人對經由網絡上向世界發言的真實情況,對此而簡單地就相信的喔。即使是被認為是荒誕無稽也好。」

還真是如此。護堂理解了。

就算是直接說出來,沒被懷疑神智是否清醒,一般也會認為是在開玩笑吧。

護堂對於母親•草薙真世將以一臉認真的神色說出『一年之後邁克爾•傑克遜將甦醒過來,救濟全人類』的親戚送入了美國海軍陸戰隊集中輔導,盡力使其復歸社會的記憶還很猶新。

那差不多可以算是護堂所知道的範圍裡最為破天荒的女性了。

「若想要得知真實情況的話最好的辦法是到訪現場。不過,能夠鑽空子突破我們委員會鋪設的封鎖網的人可不存在正經的世界裡吧。」

「大概不需要擔心到那個地步吧。我覺得至少被石化的人和物都能夠恢復過來。」

「瞭解。那就趕快做救出的準備吧。果然是用『劍』麼?」

被馨問到的護堂搖了搖頭。

果然是應該這麼考慮的。剛才馨所說的方法都是正確的。不用任何辛苦就能將事件解決掉的選擇。

在雅典娜成為石頭的期間將其斬除就行了。

將雅典娜的石化以『劍』的言靈解除掉就行了。

就算是沒有馨這麼聰明的人應該也能夠理解得到她說的是正確的。但是,草薙護堂無法這麼選擇。要是這樣的話,就無法滿足所有的期望。救助祐理和莉莉婭娜,還有其他的人們,應付那傢伙的覺悟——。不能滿足這個任性的衝動。

「『劍』要用在其他方面。請將救助被變化成石頭的人們的準備進行下去。大概會順利的。」

雖然完全沒法成為解釋,不過護堂也有把握。姑且。

神明們始終都沒做過邪神神明卑鄙的行為。至少以他們自身的意圖來看是這樣。這恐怕是因為與他們完全不將人類放在眼內的理由相似。

雖說如此,卻是無法保證的。

對於硬是要賭一盤的自己,護堂想要撓頭了。

「全部吩咐都會一一照做的喔,吾之君主。不管什麼請儘管開口。」

馨恭敬地說道。這是離開了皇宮的上級貴族所有著的優雅。

因為是個優雅的男裝麗人的緣故所以更顯得如此了。

「真的總是會帶來麻煩……」

「追隨魔王陛下的敕命,就像是我們的義務一樣。請不要在意。而且對於我個人來說有著相當的賭注在裡面。雖說不記得有壓上什麼賭注就是了。」

馨對於感到可疑的護堂使了個眼色。

「從我的頭腦裡想不出來的想法,做出身為我的立場裡無法允許的行動。能協力於這樣的護堂先生的話可是件難得的娛樂喔。嘛,雖然今次的事件裡祐理她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不過現在這個時點上就已經讓人心跳加速了。」

正史編纂委員會的幹部抿嘴一笑。

她按住雖然身為十八歲的女性,但卻驚異地纖薄的胸部。

「正因有著這樣的暗面,只要我的才智範圍裡能夠跟得上你的反覆無常和專橫,反而不合理的要求可是大大歡迎的。是個能夠拉引得到我這種能幫到你的人的機會呢。」

盡可能地推銷作為大魔王幹部的美貌惡魔。又或者是衝著浮士德博士而來的梅菲斯特。

和有著這樣氛圍的人呆在一起的護堂仰望著天空。自己的陣型好像不斷地向著無法無天的方向充實了起來……。

「我遲早會成為這個委員會的會長,管理這個國家的咒術界的。但是,只是那樣順利地工作很沒意思。以自己的手一手創業……我喜歡像這樣子的。」

作為四家的下任頭領,而且還是媛巫女。

纏繞馨還有惠那家族的血的聯繫,說不定是比想像以上要根深。

「為了能夠接近自己喜愛的生活方式,在跟你的來往上請讓我最大限度地利用你喔。故此,不需要有奇怪的顧慮。……那麼,我就這樣了。之後就將一切處理妥當吧。」

「萬里谷和莉莉婭娜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護堂對著離去的馨垂下了頭。

她們昨天被從海螢人工島上救出來之後就被收容在這個海岸附近的醫院裡。理所當然那是個有委員會作為後台的場所。

因為靠近天之逆鉾的隱藏地點,所以那種設施貌似比較多。

「當然了。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都會壓制住的,請盡情地戰鬥吧。」

馨的激勵在倫理上有著問題。不過卻是讓人感激的話語。

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之後,護堂面對著另外一個當事者。

——不從之雅典娜。讓自身化作石像的女神。

這附近一帶除了護堂和她以外已經沒有其他人在了。之前的警備陣容已經離開了海岸。忙碌地正封鎖著環繞著這個海岸的全城。對居民們說出『有毒瓦斯散發未遂』的消息,讓他們從昨夜開始至到今早之前進行了緊急避難。

惠那也為了某個任務而離開了這裡。

準備已經全部完成了。護堂無所顧慮地將武器撥了出來。

「吾乃最強,緊握所有勝利者。挫敗全部敵人,全部帶有敵意之人者!」

勝利之神韋勒斯拉納的聖句。不過,這樣還沒結束。

「須佐之男命於此處起兵取國,率領一千惡亂之神!」

也念出了聯繫須佐之男愛刀的聖句。

為了將兩把利刃合二為一。

為了將言靈和神刀合二為一。

「千劍立於大地,以其為城郭而守敵。是所謂,天叢雲劍也。」

天叢雲劍可以吸收護堂所使用出的韋勒斯拉納十化身。並且將其與自己的神力相互相乘,讓其顯現出新的力量。

就像之前對齊天大聖所施放出的超電磁炮那樣。

『王啊。由劍之言靈所成之力,確實接收到了。』

護堂感應到了從右腕上傳達到的天叢雲劍的思念。

『若在平常的戰鬥裡,你的刀刃是斬裂神的智慧之劍。不過,與我相結合後的刃卻不一樣。實為將不朽不滅的神具都可斬裂的智慧之劍。』

雖身為神,卻也同時身為神具的天叢雲劍。

與身為此種的存在相結合的刃是斬裂非神之神具的武器。

『以你所擁有的聖盃知識,就這樣將刀刃的尖銳改變。仇敵退散•覆滅外道之時。盡情地揮舞起來即可!』

以往總是對神理解後而成的刀刃。

但是如今是對希望摧毀的神具完全理解後而形成的刀刃。而且,護堂瞄準著吸取雅典娜生命的元兇——聖盃。

格尼維亞特意傳授過來的知識。就請讓我反過來利用吧!

「啊啊。讓我使用可真是讓人感激。去吧!」

『應!吾自認撕裂千刃破之鋼!推參侍奉!』

使用者和神刀的想法合二為一。

在與齊天大聖戰鬥的那時,護堂的鬥爭心和咒力都高漲到了最大的限度。故此,在平常的狀態下與天叢雲劍達至同步,將那個力量引出。

不過,這次是在戰鬥開始之前。

如果像以前那樣的話,就會和那個時候一樣無法將其運用自如。

不過,要是在和惠那進行了儀式,成為天叢雲劍的所有者完成了真正覺醒的現在的話——。

「人與惡魔——打破所有阻擋在面前的敵人!」

回應言靈,天叢雲劍在護堂的右手上顯現。

刀刃長度為三尺三寸五分的豪刀。可是,和平時不同的是刀刃並非漆黑色。而是光輝的黃金。與韋勒斯拉納所持的劍同色。

『忌諱的聖之容器啊!如散落之花般枯萎吧!』

天叢雲劍邊呼喊著邊向著彷如少女姿態的雅典娜石像奔去。

以黃金色的刀刃貫穿她纖薄的的胸部。

可是,傳達到護堂右手上的不是撕裂石頭和女神的感覺,而是將自遠古以來相傳的神具刺穿的確信。

靜靜地將刀刃撥出。手一揮,天叢雲劍消去了。護堂就這樣等待著。

五秒,十秒……到了差不多一分鐘。雅典娜的眼睛終於睜開了。

素材為灰色石頭的石像恢復為有著柔軟肌膚的少女。頭髮也恢復成融入銀月般的色澤和光輝。

聖盃從她身上吸取生命。

她是察覺到這個機能停止了而解除了自己的石化吧。

「草薙護堂……是你幹的嗎。你向寄宿於妾身身體裡面的聖盃加諸上的一擊麼?」

這說不定是初次見到她的表情。

女神雅典娜的年幼面容上浮現出讚美的意思,凝視著弒神者。



3

「一天沒見了啊。雖然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提個請求。」

有著各種各樣的事想問雅典娜,護堂首先這麼說道。

「並不是要說幫助了你而想要得到你的回禮什麼的。所以才說是請求。你現在可以將被石化的人和物恢復原樣嗎?」

「什麼?」

「是你說自己要和我徹底地戰鬥一場的。反正又是打算要說同樣的話吧?不過啊,以這個狀況被逼進行戰鬥的話,還是一樣被手握人質啊。為了被變成石頭的人們擔心可無法專心戰鬥啊。」

「你難道就是要說這些話嗎?」

她是感覺到侮辱吧。

雅典娜讚美的臉色已經不見,變成了尖銳的盯視。

「你是打算以被施放了短暫死亡的人類之輩作為後盾,從妾身手上取得毫無榮譽的勝利。這何等無禮!何等無恥!身為神界女王雅典娜的心可不會認可出現像這樣的卑微策略。知曉自己的失言吧!」

帶著憤怒的一聲一喝。大概也是事實吧。神明不會關心人類。只會覺得他們不過是石頭,應該不會對他們有作為『人質』的想法。

「對於我來說,被石化的人們可是很重要的啊。即使你不會有這種感受,不過對我來說卻是如此認為的。因此拜託了,首先將全部東西恢復過來吧。像是扣留人質這樣的行為,也是會傷害到你的權威吧?」

不管怎樣,必須要刺激起雅典娜的自尊心。

既然是在使用了韋勒斯拉納的『劍』停止了聖盃機能的情況下,就必須要以其他手段解除石化了。正因如此而選擇了這種方式。

不過只是姑且有些把握。不能自我放棄。

之前,羅翠蓮曾經說過。『神的強度與自我的強度成比例』

想起至今為止的戰鬥,覺得這是能夠同意的話。

還有,草薙護堂還發現了另外一點。與自我的強度成正比例,自尊心也會很高。

雖然不管哪個神都會將人們捲入麻煩,不過卻都不會做什麼卑鄙的行為。只會展示出身為超越者的從容。即使是那個耍鬧的齊天大聖也一樣。

若是這樣的話,也一定會傷害到雅典娜的自尊心。

特別是在現在這種向對方賣了人情的狀況下,會接受請求的可能性很高。

這是一種賭注。不過,最終女神的心意只有一個。如果雅典娜說不要的話——想想都快要感到胃痛了。

但是,儘管如此就像馨所說過的那樣……不那麼覺得。

胸中還有另外一個覺得有可能賭贏的理由。

雖然旁若無人但卻高傲的女神大人,一定不會辜負期待的。雖然這麼說會很奇怪,不過護堂可是信任著她的。

「哼。嘛,好吧。」

女神咂嘴說道。

「在戰場裡身為先達的妾身對你作出施捨,作為女王來說是正確的行徑。不過,若被你施捨的話可就會傷害到妾身的榮譽。好吧,草薙護堂。這次就接受你的請求。」

之後馬上,只是在一瞬之間從雅典娜身體裡放出了咒力的波動。向著海的方向——被石化的橫斷路道方向驅馳。

稍微過了一會之後,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馨傳達的救出工作開始進行的通知。

「抱歉麻煩到你了,謝謝啊。」

「無需謝禮。比起這個,你那種對女王進行無聊評論的無恥之心才應該好好反省下。不過,你剛才也說過了。」

雅典娜嗤地輕笑。

就像是發現了獵物的猛禽,快要將獵物吞下的毒蛇般愉悅的表情。

「你說像這樣再次戰鬥的話,還是一樣被手握人質——你終於也領悟到了自身的愚昧,要改變想法了嗎?」

「沒啥。我並沒有必須要改變想法什麼的。」

護堂否定了高昂的敵人所提出的指摘。

「比起這個,聖盃怎麼樣了?從你身上奪去了不老不死和悠久生命的元兇,就是它吧?姑且,我覺得已經很順利地斬除了。」

「啊啊。剛才那一擊的確漂亮……」

為什麼呢?雅典娜又再次露出初次見到的表情。

只有稍微帶些溫柔的微笑。簡直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弟弟或者後輩的成長而放心了一樣。

劍與劍。是對於斬裂聖盃的融合技能作出的讚賞嗎。

還是說,是因為其他的理由而展露的微笑嗎。無法知曉女神心中的想法。

「妾身體內的聖盃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運作已經停止下來了。這樣一來,就暫時無法吸取妾身的生命了吧。」

「暫時、嗎。」

「嗯。暫時的。太陽會再次上升,下沉。就是這樣來來去去重複吧。能夠將不朽不滅的神具追逼到這種地步,真是了不起的一刀。」

雅典淡漠地稱讚道。

她輕輕地用手按著被希臘風的衣裝包裹著的幼小胸部。

她是以智慧女神的力量對體內的聖盃(大概是和祐理的靈視能力是同類的,可是卻是比她強大數百倍的強大靈感)探查而得知的吧。

「你也見過救世之神刀了吧?說實在的,要以殘餘的生命取回被大量削去的的部分非常困難。若聖盃順利地再次開始起動的話,殘餘的生命也會馬上失去。呵呵呵,老實說,有這個緩期真是值得慶幸。」

雅典娜淡然地說出了在數日之後將會迫近的明確死亡。

果然還是無法破壞嗎。因為已經稍微有些預想得到了,所以並沒有對此感到太失落。

天叢雲劍對此也暗示過了。本來以韋勒斯拉納的『劍』能做到那個程度的話,能將Campione的權能半永久性地封住也不奇怪。可至今還沒有神能單以那個『劍』就可取勝的……。

雖然那是把攻防一體的便利武器,不過還是稍欠缺些決定性的力量。

沒辦法了。若這樣的話,我就以決定好的那樣戰鬥。

「特意將聖盃封鎖起來,將妾身從沉眠中喚醒。你也終於期望與妾身一決雌雄了嗎。打算要回應妾身的勇猛,站立於戰場之上麼?善哉!」

「不對。就像我剛才說過那樣,我的心意還是沒變。」

護堂對著展露出身為戰士女王之者的華麗笑容的雅典娜搖了搖頭。

沒錯。我要始終貫穿自己的做法。

「不過,如果你在死之前期望和我進行戰鬥的話,我也會多少地作出回應的。是真正毫無保留地戰鬥。但是,在那之後要以我的做法來進行。」

「你的做法?」

「啊啊。我必定會獲勝。我會讓想將我殺死的雅典娜吃不完兜著走。在那之後,會將你殺掉的聖盃……那東西不管如何都會阻止給你看的。然後,就和以前一樣將你從日本趕出去。」

「……都到了這樣的緊要關頭了,竟然還說出這樣的妄言。妾身的死已經是定數的了。」

護堂馬上打斷雅典娜那悲傷的話語。

「是聖盃和救世的神刀什麼的會將你殺死吧?抓住那東西的持有者格尼維亞,探查出各種詳細。去幽世什麼的世界的那些傢伙那裡去,請教他們有什麼好的方法就行了。」

這樣說不定不過是種將問題推遲的想法。但是,就是想這麼做。

「如果你死了我可是會困擾的喔。我都還沒聽到你的要求呢。」

「我應該已經傳達過了。回應妾身的挑戰,展示出意氣。就以此作為代價。」

護堂反過來盯視著正盯視自己的蛇女神之眼。

「我也應該說過了。不會聽給周圍的人們帶來麻煩的請求。所以,和你之間的戰鬥不算數。首先將你揍飛,然後再幫你,聽從你其他的要求。因為這是已經決定好的事了,要是你想要改變的話就用力量來改變吧。」

從聖盃手上救出雅典娜。從口中說出來容易。

不過,估計很難順利地進行。是對於前路黑暗的探索。所以想要在以最壞的結果結束之前,對雅典娜展示出自己的『意氣』。

為了這個在將死之前,特意地希望與草薙護堂對決的女神。

……作為知道和平的寶貴的文明人對於『不去和雅典娜戰鬥,去調查聖盃如何處置』的選擇在頭腦裡也已經飄散了。

為何護堂要拒絕那種方案,想一下就知道這是不值得考慮的。

「話說士別三日,即當刮目相看呢。」

幾乎要說出些讓人驚訝的話,雅典娜搖了搖頭。

看起來不像是偉大的女神,而是像是什麼人類所會有的舉止。

「你真是一點都不慎重,到底是愚者的私生子啊!真是的,抱持那種難以理解的軟弱,今後還要如何活久一點!?

以女高聲的聲音響亮地說道。

護堂沒有看漏浮現在女神眼中帶有的諷刺之色。

「雖然也不認為能夠伴隨著軟弱而變得堅強……。愚昧,確實是愚昧啊——嗚呼,真是無可奈何!而且,以作為戰鬥女神的妾身以力量搏鬥,無所謂懼也要有個限度!」

總是繃著臉毫無表情的女神,以看起來愉快的表情呼喊道。

原來這傢伙也能露出這樣的表情。護堂抱著這種非常失禮的感想。

「好吧。你說要戰勝雅典娜,以像你這樣的做法,應該也無法辦到。那就以吾之武勇,作為對草薙護堂的啟蒙。若有異議的話,就像你自己所說過那樣以力量來更改吧。」

一定是『如果你能獲勝的話聽你的也無妨』之類的意思吧。

看到看起來感到愉快的雅典娜,護堂毫無理由地如此確信。

沒有根據。不可思議地就是那麼認為的。而且,開始慢慢在海灘上步行。一邊聽著一湧一落的波浪聲一邊行走。

雅典娜也什麼話都不說地跟了過來。稍稍走在護堂身後。

雖然就這樣直接開始也好,不過還是想要稍微提升一下鬥志。對方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神和弒神者邊感受到了被因緣所聯繫邊繼續走著。

這或許就是寫作宿敵,讀作『朋友』那樣的,無法向別人言明清楚的緣分。

格尼維亞最初察覺到的異變是聖盃的氣息消失了。

她是創造出那個聖盃的女神的轉生體。無論相隔多遠的距離,即使是被雅典娜吞入內體,也能把握得到氣息。然而現在卻突然之間感覺不到了。

而且,第二個異變。

感覺到了覆蓋著這一帶的神力也消失了。

不論生物•物體•有機物•無機物,讓所有事物變化成石頭的雅典娜神力消失了。

格尼維亞身處相距女神將自身石化的場所數十里遠的海邊。

不是風光明媚的海灘,而是在峭立的懸崖上面。在眼下的初冬之海擊打著岩石成了白色的浪濤。

她馬上使出千里眼之術『魔女之眼』讓視覺飛越。然後看到了。

——以人類之手在海上架設起來的大道上。

——在那其中建築起來的有著船與城寨混合的城堡裡。

——位處格尼維亞與女神那一方的對岸有個海邊的城鎮。

不久之前還全部都是石頭。無論建築物,道路,池和沼澤都是。連大海的一部分也是。生者和野獸,微不足道的小生物,羽虱和地面上的蟲類都是。

一切皆為石之骸。是個石之墓地。

就是這些在不知不覺之間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恢復到生氣蓬勃的狀態。或者應該說是本來應有的狀態。之前被變化成石頭的人類和動物們都躺臥在什麼東西上面睡著了。

「石化的咒縛是短暫的死亡。並非真正殺害,與誕醒過來的雅典娜相對來說還是等同兒戲吧……」

(愛子啊,把雅典娜找出來,或者是那個年輕的弒神者!)

蘭斯洛特的叱責傳到了耳朵裡。從遠方監視著的他也察覺到了異常。

格尼維亞慌忙地向雅典娜將自身石化的海灘放飛了『眼』。

看到了。與草薙護堂對峙著的,甦醒過來的女神嗎——。

格尼維亞結束了『魔女之眼』。然後馬上使用出飛翔術。向著天空而去,被白色的光芒包圍著在天空上飛翔。

總之要先趕去現場,調查一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然後,再去支援草薙護堂,讓他能夠將女神打倒。

就是在做好打算,一心一意地飛行著的時候遭受到狙擊。

清秋院惠那被稱為太刀的媛巫女。

但是,她掌握的武藝並不單單只是刀術。也會用薙刀。柔術也很擅長。也懂得如何使用手裡劍和十手,被稱為暗器的隱藏武器。並且,還通曉箭術。

可惜的是,沒有所謂稱作射術那樣的高水平。

不管怎樣,適當地架起弓,無意中看準目標,輕鬆地搭上弓箭,要擊中目標不難。

儘管如此,超出常規的絕好視力,直覺也很好的惠那能夠很好地射向目標。

「南無八幡大菩薩……願此箭正准而中。」

為慎重起見先施加上『破魔矢』的術。

是目標即使是沒有實體的靈和幽體,或被能彈飛遠程武器的術所守護著,也能夠擊穿的術。

惠那身處東京灣橫斷道路上。

從距離木更津交界的出入口距離稍稍數百米的位置上。因為受到了交通規制,在路上行駛的車子一台都沒有。

準備萬全了。然後,也看到目標的光芒了。

天翔的白光。好快。以相當快的速度飛行著。差不多要通過橫斷道路上空了。目的地果然是雅典娜所在的海岸嗎。

「要好好小心注意啊。雖然暗中做些鬼鬼祟祟的事可以放你一馬,不過特意過來騷擾的話可就絕對不會讓你接近的喔!」

嘀咕完之後,鎖定好目標。

白光應該就是神祖格尼維亞。就是預想到會有這個時候,因此在視野廣闊的地方警戒著天空。

天翔的魔女飛過橫斷道路的上空——

惠那嗖地將箭射出。

預期能夠一發必中的一劍。而且這還是從清秋院家送來的特製的箭。是蘊含有降魔破邪,顯靈靈驗的魔彈。

這箭到達了數公里遠的上空。

不是能夠用和弓射得出的距離。這也是魔彈所秘藏著的咒力之一。射程距離•貫通力都非比尋常。加上惠那的眼睛和直覺和弓術。

這些相加起來的全力一箭,將白光擊落了下來。

箭頭貫穿了柔軟的肉……惠那確信了。

名手的直覺沒有錯。白光的飛翔突然之間就中斷了。

光芒馬上消失了,魔女王格尼維亞的身姿顯露了出來。開始自然地掉落。要是這樣的話會摔到海裡或者橫斷道路上面吧。

可是,突然之間下落的速度變慢了。

緩慢晃動著,像是樹葉一樣往下掉落。她使用了空中飄浮的魔術。

神祖的左腕……上臂附近受了裂傷。

而且,她年幼的美貌因毫不掩飾的憤怒而變得通紅。儘管如此她還是像古董洋娃娃般美麗。

「沒能命中要害嗎……。也沒辦法呢,以那個速度飛行著的話。」

金髮的神祖降落在數十米前方的道路上。

惠那將弓和箭筒扔掉。問候已經打過了。這時候就輪到刀出場了。

必定要阻止格尼維亞過來。這就是作為愛慕著的男人所托付給自己的任務。



4

「我很清楚有關你的事。神明之降賜巫女啊。」

在落到了地面之前就平息了憤怒了嗎。

格尼維亞的美貌變得就像和風浪靜的湖水般平靜。

「阻攔最有權威的神祖,魔女王格尼維亞的進路,可真是個膽大的女孩呢。此等放肆所付出的代價就是你的生命喔。」

姿態面貌看上去比起惠那還要年幼。可是,兩人魔術的素養,單純的咒力都存在著相當大的差異。

儘管如此太刀的媛巫女也沒有畏懼,直面著神祖格尼維亞。

「雖然不知道你這番話是不是要虛張聲勢——可是惠那可不會老老實實地坐以待斃的。」

惠那毅然地回嘴。將弓丟棄了的她沒有帶著任何武器。

也沒拿著平時那把日本刀。只不過已經準備好作為代替的武器了。

「美哉吾土大和國 如垣青山環抱中。」(註:①)

為了使用出王牌而詠唱出的言靈。

然後想像。作為刀的姿態的搭檔的事。昨夜所連接起來的,新的羈絆——。

神靈附體開始了。並非守護神須佐之男所賜予的氣息。而是更為接近於這裡的搭檔的神氣。

「向天叢雲劍祈求獻奉!其影於此顯現!」

呼喊起來的惠那手上刀身長度三尺三寸五分的豪刀突然顯現而出。

和緩描畫著弧線的漆黑刀身。被打造成日本刀風格的構造。這應該是寄宿在草薙護堂右手上的天叢雲劍。不像是之前那樣為暫借而來之物。

從草薙護堂右腕上呼喚而來的天叢雲劍的神氣讓其作為刀而具現化出來。

這可以說是天叢雲劍的分身。另一把神刀。

「嘛……還真了不起呢。馬上就能呼喚出神之力!」

儘管如此格尼維亞還是微笑著。

神靈附體的太刀媛巫女理所應當與神祖•神獸有著同等的水平。

惠那邊駕御著天叢雲劍的神氣邊秉息凝神。

「吶,知道麼?雖然聽說在這個國家裡是被稱呼為媛巫女,不過,這種力量的起源乃是與格尼維亞我同樣的神祖之血喔。嗯嗯,你可是我們非常遙遠的後裔喔。」

魔女王如歌唱般低聲說著,天真爛漫地笑了起來。

「遙遠後裔所做的到的事,認為相對地我們神祖卻無法辦到的話可真是讓人窩火。雖說很不巧的是格尼維亞並不會降臨之術——」

在這瞬間,惠那附近的神氣爆發了起來。

不是從格尼維亞身上,是來自其他的地方……那裡嗎!惠那的視線投向橫斷道路外面廣闊的房總之海。

「不過要是近似的咒術還是稍微能夠使用的喔。請到來此地,從海之神所派遣而來的下僕啊!為了格尼維亞而戰吧!」

嘶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出被推湧的大量海水落到地面上的爆音。

即便面對這種分割大海的威容而緊張起來,惠那也一語不發。

是個巨大烏賊的頭部,雖說因為看不到全貌而只能推算,不過應該差不多有三、四十米的長度——。

巨大烏賊的數根觸手從海面上伸展過來。

「嗚呵呵呵。水與大地的神氣也是作為格尼維亞之同胞。只要稍稍用些時間就能讓其變化成神獸顯現喔。雖說不過是使用聖盃咒力而形成的,神的擬姿……不過就連顯現出偽物之神這種事也能做到。」

對於格尼維亞從容不迫所道出的話語內容,惠那感到驚歎。

得到了神之力的她明白到眼前的是神獸。雖說自己的神靈附體是相當地犯規,不過對方這個可是更為不得了的。

不管怎麼說,就算是借助了神的力量,清秋院惠那都只不過是個活生生的少女。

對方有著神獸的巨大軀體。力量和體型相差都是壓倒性的。

「出現得也太過突然了,真是的!」

長大得不得了的烏賊觸手從頭部上方襲來。

砰!那個速度和彎曲度就宛如巨大的鞭子。

惠那如猴子般快速跳開。極少存在有比太刀的媛巫女還要身體輕盈的人。

她有著恰如其分的富餘避開烏賊的觸手。

但是,巨大生物的末端器官擊打著代替了惠那的橫斷道路的路面——就這樣直接向其擊碎了。鋼筋混凝土啪嚓啪嚓地破碎,割裂,被烏賊的觸手深深地挖開。就像是切開蛋糕般容易。

而且,巨大烏賊還有著很多的觸手。

超巨大的觸手們不斷地襲向著陸的惠那。

從頭上下降而來的觸手。從背後捲來的觸手。從右邊,左邊纏繞上來的觸手。

「相當靈敏呢!不過,也希望你不要忘記還有格尼維亞!」

惠那咂了咂嘴。巨大的烏賊(高雅點的話應該稱為克拉肯麼)(註:②)大概有數十根觸手將道路翻弄得亂七八糟。

路面被粉碎,撕裂得七零八落。

大小不同,形態各異的混泥土塊在路面上到處翻滾著。

不會有車能夠在這條路上行走吧。要步行都很困難。惠那若果不夠敏捷,要在這裡跳來跳去,將克拉肯的攻擊全部都避開之類的根本不可能。

在這時,下一步的難關到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漂浮在空中的格尼維亞手上拿著一桿投擲用的長槍。

「守衛影之國的魔女之槍啊,效仿女王斯卡哈(註:③)的傳說吧!」

詠唱出言靈,神祖將長槍投出。

腰身完全沒有彎曲,軟弱無力的投擲。她並不懂武藝吧。

可是,就算這樣也已經很足夠了。因為這個投槍自主地向著惠那飛翔過去,而且在中途變化分裂成十二桿短槍襲向目標的咒術武器。

惠那放棄了防禦。

她以自己的反射神經防備著克拉肯的襲擊。剩下的全部都托付於天叢雲劍!

從握著神刀的雙腕上放鬆了力量。讓其自主地運動。

一閃,兩閃,三閃地邊閃耀著劍光邊縱橫無盡地驅走的天叢雲劍不斷地將襲來的咒術之槍擊落。

全部都擊落了。鋼鐵的搭檔漂亮地守護了惠那。

就在這時腳底下的混凝土破碎了。

不知什麼時候克拉肯的其中一根觸手挖進了地面下,準備好了從正下方發出襲擊。

雖然如此惠那還是盡全力最大限度地向後退,躲過了巨大的觸手。

可是,第二根,第三根觸手仍然撕裂了腳下的混凝土,反覆不斷地從地面下發出襲擊。惠那如飛起一般跳來跳去,拚命地不斷逃跑。

在這時,格尼維亞再次投出了剛才的長槍。而且是兩桿同時投出。

又再次分裂,以合計二十四桿短槍飛降而來。

——拜託了,天叢雲!

回應了祈願的天叢雲劍又再次亂舞起來。這次終於也能守護住了。不過。

咕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噢噢!!

讓人毛骨悚然的鳴叫聲。雖然不知道是由怎樣的器官所發出的,不過那是克拉肯所發出的咆哮。

聽到這些叫聲的瞬間,惠那的全身都硬直了。

被神獸的靈力緊緊地束搏住。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要是在平時的話,神靈附體的惠那應該會用天叢雲劍將其切裂。可是,因為只顧著猛攻而失策了!

「萬一也有可能會以你作為對手……雖說曾如此警戒過。難道是杞人憂天了嗎?」

格尼維亞邊大言不慚地說著邊第三度投出長槍。

因防禦交給了天叢雲劍,身體絲毫都動不了。

既然這樣的話,就將天叢雲劍的力量全開——就在惠那開始集中精神的時候。

「看吧!吾,汝之額就如金剛石般,比岩石都要堅硬!汝,不必畏懼此逆賊之同胞!」

耳熟的美妙聲音詠唱出了鐵的言靈。

惠那的眼前突然出現了牆壁。就如厚厚的一枚鋼板,如字面意思那樣的鐵壁。全部槍都被其彈返。

「總算是趕上了最精彩的場面了呢。是因為平時素行良好吧。」

王一定會對此吐槽吧。

絕對難以說是品行端正的少女向苦笑著的惠那走近。

像王冠般稍帶赤色的金髮飄揚。底下的美貌在造型美麗的基礎上閃耀著霸氣和才氣的光芒。

身上穿著的軍衣是使用了在黑底上描繪著紅色的豎條紋。

紅與黑成為其代名詞的美少女。當然就是艾莉卡•布朗特裡這個人了。



注①:出自古事記

注②:挪威傳說中的海怪(克拉肯,挪威語:Kraken)是北歐神話中游離於挪威和冰島近海的海怪。挪威海怪巨大的身軀和令人畏懼的外表使它們常常出現在小說作品中。其實這個傳說可能只不過是人們對真實世界中大烏賊(大約13米或者43英尺長,包括觸手)的印象。這些怪物生活在海洋的深處但是經常浮上水面捕食,有報告說它們會襲擊船隻。



注③:凱爾特神話中統治「影之國」的女王。影之國接受死去的神的靈魂,是凱爾特神話裡最神秘的國度。她自身也是擁有超強的力量,擅長軍事和戰鬥的女戰神。給予英雄們試練並授給他們戰鬥的技藝。她培育出了凱爾特神話裡最著名的英雄Cuchulainn。



5

「不需要再說明狀況了。到昨天為止的事情大概已經聽護堂說過了。看現在這個狀況也能大概地想像得出來。」

在英姿颯爽地出現的艾莉卡手上握著一把寬廣的大劍。

那是顯示出了真正姿態的魔劍Cuore di Leone。而且另外一隻手上還裝備著菱形狀的盾。

惠那向意料之外登場的救星詢問道。

「艾莉卡小姐,你不是無法馬上回來嗎?」

「嗯。只不過幸運的是,在和護堂說完電話之後很快就獲准歸國的許可了。之後就前往機場,只需祈求著前往日本的飛機沒有被取消就行了。」

艾莉卡就像往常一樣優雅地說著。

但是,這種富餘反而讓惠那更加抱有確信。

「這種說法,稍微有些像馨小姐呢。絕對不是『祈求』剛剛說的那些。」

「怎麼會呢。我身為騎士是不會做有愧於天的行為的。倒是惠那小姐和那麼腹黑的人來往得多了,所以無法相信別人的幸運呢……」

沉著地說完之後,艾莉卡將視線轉向空中。

在那裡的是魔女王格尼維亞。而且,在她背後從海面上冒出頭來的神獸克拉肯正待機著。

雖說普通的烏賊觸手是只有十根觸手的,不過這個生物的末端器官的確差不多有二、三十根。

那些巨大的如同海蛇般的觸手,綿綿起伏地在橫斷道路的路面上蠕動,揚起鐮刀型的脖子。

白色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觸手上密佈著無數的吸盤。與像是古董洋娃娃般的格尼維亞非常不相稱。

「請讓我向身為魔女中的魔女的您正式作自我介紹。騎士艾莉卡•布朗特裡能夠遇見有名的您是我的光榮。已經耳聞過作為黑王子阿雷克大人仇敵的您了。」

「嘛。知道那位大人和格尼維亞交情的人非常少。」

金髮的女騎士行了個優美的騎士之禮。

她以貴婦人般的微笑回應空中的黑禮服美少女。

若果無視這個怪異的場合的話,就是個中世紀騎士道物語的宮廷式組合了。

「不但勇猛而且知禮,而且還非常足智多謀呢!呵呵呵,聰明的騎士啊,我也知道你喔。你確實是草薙大人的親臣。」

「能夠得到格尼維亞大人您的知遇。真是格外感到喜悅。」

兩者的交談就如相互迴響一般。

惠那感到有些沉不住氣。雖然她遣詞用句可以非常優雅,不過其本質還是傲岸不遜的人。真是壞心眼。而且在意的地方是——

久違了的艾莉卡•布朗特裡。

是有著作為媛巫女首席脫穎而出實力的清秋院惠那第一次遇到真正意義上的對手。恐怕是終生的競爭對手。

以前從這樣的她身上沒感覺得出她有什麼深藏不露之處。

如果純粹只看潛在能力來說,神童艾莉卡也比不上神靈附體的使用者。

到至今為止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會怎樣呢?並且,在今後呢?惠那的直覺不知為何對此發出了警告。

「呵呵呵。久違了能和懂得與婦人打交道的騎士說話,本應是能夠享樂一下的時候。但是很遺憾,格尼維亞想要趕快得知草薙大人和雅典娜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這裡差不多要先告一段落吧。」

空中的格尼維亞帶著微笑說道。

優雅的只有對話,原來的氣氛一點都沒有鬆弛。

艾莉卡架起了魔劍,做好了應戰的準備。惠那也重新握住了天叢雲劍。

「吶艾莉卡小姐……請你可以讓我一個人應付嗎?」

「啊啦惠那小姐,你是想要一對一決鬥嗎?雖然那像騎士般的風格也是我所喜好的。不過那邊看起來好像只能夠二對二喔。」

媛巫女和大騎士並肩著面對敵方。

神祖格尼維亞和神獸克拉肯。雖然美醜的落差非常大,可是不管那邊都是神域的居民。無論能夠驅使多少武術和魔術,也是遠不可及的難敵。

「嗯。惠那也看得出。不過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戰鬥也不是辦法——不對,是覺得會漸漸不利。因此,就想著是不是可以首先讓惠那大鬧一番,之後就拜託艾莉卡小姐了什麼的。」

「姑且不論學習辯論技術,不過我覺得惠那小姐應該要再稍微學習一下修辭方式。」

這種抽像性的說話方式表示出了拒絕。不過。

「嘛。我艾莉卡•布朗特裡也幸運地被賦予了能夠臨機應變的才能。就隨你喜歡了。讓我見識一下吧。」

「謝謝。真是幫了大忙喔。——那麼,之後多多關照!」

得到艾莉卡那滿意的回答之後瞬間,惠那開始奔跑起來。

向著神祖和神獸全力疾馳。比起剛才為止更多地喚入天叢雲劍的神氣。已經到了快要難以仰制的臨界點了也還是繼續喚入。

克拉肯將巨大的觸手揮向惠那。

格尼維亞也打算要再次投出之前的長槍。

但是,全部都感覺不到了。之後身體和搭檔應該能夠將其橫掃掉!

……從這時開始,惠那的意識就變得模糊了。

但是,全速疾馳的身體卻與此正相反。比起剛才為止都要遠遠地增加了敏銳,激昂。

以野獸般狂暴的動作疾走,跳躍,躲避克拉肯的觸手。將其踐踏,跳越。順便也機敏地閃躲過由格尼維亞所放出的十幾桿魔槍之雨。

激烈地運動的不僅僅是身體。

神刀•天叢雲劍也確實地縱橫無盡,自由放縱地亂舞著。

克拉肯那讓人毛骨悚然帶著吸盤的觸手——究竟有幾十根還是無法看得清楚的末端器官。

神聖的漆黑之刃不斷地向這些突刺。將其切裂,切斷。

格尼維亞所放的長槍也遭到了同樣的對待,在即將到達刀刃處的一瞬間就被切成碎片。

克拉肯不知從什麼器官裡發出了痛苦的咆哮。

格尼維亞的臉孔由於驚愕而抽搐起來。

清秋院惠那的身體和神刀對於這些噪音和景象毫無反應地跳來跳去。

她現在的意識正呆滯著像是從空中眺望著這些景象的感覺。已經只是別人的事。明顯地並不正常。

暴走。清秋院惠那是有意圖性地讓神靈附體暴走起來的。

雖然在以前追逼艾莉卡的時候也曾經變過這樣子,不過那時候只是因為過失所致。這次可是故意地讓自己成為這個狀態的。她是認為要將神獸和神祖的組合擊破的話,依靠暴走的爆發力是最適合的了。

不確定要素太多,不可以隨便就使出的最後一手。

可是,因為覺得之後的事看來交給艾莉卡也沒關係,因此惠那毫無顧慮地讓自己暴走了。這樣一來,對方將會怎麼做呢?

艾莉卡與暴動起來的媛巫女拉開了一段距離,注視著戰鬥的趨勢。

沒錯,做得對。一個人離開。

現在的惠那與天叢雲劍對於是否能夠區別出敵我沒什麼自信。就這樣子注視著動向,掌握好機會就行了。艾莉卡小姐的頭腦果然很好——。

在意識思考著的期間,惠那的身體已經開始進行最後的一次暴動了。

應該差不多要到達界限了。這樣的話之後就會像斷線的風箏般墜落。若能夠趕得上就好了……。

精神恍惚地這麼期望,惠那的身體向著海上奔去。

從橫斷道路的盡頭全力地跳躍。

向著從海面上伸出的克拉肯頭部。不是對著觸手而是瞄準本體。

惠那以八搜船都能飛越的輕盈身體飛翔而起。

一直線地向前方刺出天叢雲劍。就這樣直接和烏賊的頭部發生激突,以漆黑的刀刃將其貫穿。對此無法阻止的克拉肯發出了咆哮。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神獸馬上從前方的海面上湧起。竭盡全力地做出了海水的防壁。想要將飛翔的惠那和突刺彈返回去!

可是,就在天叢雲劍的刀鋒觸碰到海水之壁的瞬間。

作為防壁素材的海水一瞬間裂開,失去了形態。沙沙地落入到原來的海面上。沒有停下飛翔的惠那將神刀突刺入克拉肯的面部。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臨終之時的咆哮。

承受了渾身全力一刀的毛骨悚然的巨大烏賊化作了異常大量的海水。發出啪沙的轟響分裂開,返回到大海中引發了大浪。

可是,得到勝利的惠那的身體也掉入了大海中。

要溺水了……麼。意識方面作出擔心之後,艾莉卡行動了。

「真是的。沒去考慮後果,搞得情況麻煩起來了!」

她讓Cuore di Leone變型為帶著鏈條的鎖。然後馬上投出。鏈條和鎖漂亮地纏繞上惠那的右腳腕。

艾莉卡拉動起伏的鎖鏈,將惠那的身體拉回了橫斷道路上。

這時候惠那的意識被拉回了身體裡。終於到達界限了。

「嗝嗚……咕哈!」

清醒過來的惠那蹲在在艾莉卡的腳邊吐著血。

全身就像是灌了鉛般沉重。已經疲勞到極點了。兩日的連續神靈附體暴走。所受到的反饋一口氣襲來。

「好像已經不行了……。就像剛才所請求的,拜託了……」

「真拿你沒辦法。感激地接受吧。我支援除護堂和莉莉之外的人可是很少會有的喔。」

惠那對於艾莉卡所作出的回答露出微笑。

雖然這個競爭對手旁若無人,不過同時也擁有很大量的包容力。

「大概,格尼維亞的不安好像並沒有猜錯呢。」

以魔術漂浮在空中的格尼維亞低聲說道。

即使神獸就在自己眼前敗北了,美少女的容貌上依然沒有籠罩暗影。

「讓人回想起遠古的狂戰士般,漂亮的戰鬥姿態。真沒想到,居然這樣就將我的同胞打倒了什麼的。真是可怕的孩子……!」

格尼維亞微笑著。

年幼的美貌上寄宿著超然魔女王的威嚴。

「不愧是侍奉於弒神者之人,遠遠超越於普通人。既然如此的話,格尼維亞就使出最後的手段吧。叔叔,請聽隨格尼維亞的呼喚而來!」

大聲喊叫的可愛聲音傳到了天空之上。

緊接之後馬上,一直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佈,降下了閃電。

不。是包裹著閃電的人和馬從天空上落下。是白色的神馬,和白色鎧甲的騎士。並非神獸,這是『不從之神』!

白色的人和馬下降到格尼維亞的身旁,就這樣就空中靜止下來。

「格尼維亞必須要處置這些人,叔叔,可以請你前往雅典娜和草薙大人那邊嗎?」

「唔。應該不太好應付吧。」

從白色的騎士頭盔裡傳出的是很有男子氣概的美聲。雖然看不到真實的面貌,不過會讓人覺得若不是爽朗的話就是個凜凜威風的男人。

「很遺憾。所以,叔叔給你這個。」

格尼維亞的手上突然顯現出一根小錫杖。

尖端是打造成仿照雙頭蛇的銀工藝。白色的騎士漫不經心地收下了遞過來的蛇之錫杖。

「唔。所有都遵從你的期望吧。」

「祝您武運昌隆,蘭斯洛特•杜•拉克!」

對於送別的話語點了點頭,白神包裹上閃電。

就這樣一直線地飛去。前進的方向是雅典娜和草薙護堂所在的海灘。

雖然惠那已經一步都動不了,不過就算是她沒事的時候也無法去阻攔吧。

真正的飛向天際的閃電。以惠那的箭也無法將其擊落下來吧。

「湖之騎士,蘭斯洛特卿……。雖然聽說他是暗中守護著格尼維亞大人的。不過現在這樣就算不上是暗中了吧……」

另一方,在惠那旁邊的艾莉卡感到愕然。

於是,格尼維亞轉過身向著地面上展露出天真爛漫的微笑。

「呵呵。你好像是和艾莉卡公主有著交情呢。嗯,由於為了不再犯下以前敗給黑王子殿下那時候的過錯,現今是讓叔叔作為不從之神而顯現的。」

魔女之王就連鋼之軍神都招收了進來。樂天派的惠那也感受非常驚訝。

「雖然說可以拜託叔叔將你們全部掃清,一瞬之間將所有終結。不過,向無雙的軍神提出那種失禮的請求是不能允許的。就讓格尼維亞我直接將你們埋葬吧!」

從呼喊著的格尼維亞身上放出了強烈的咒力。

「水之神氣啊。請再次往格尼維亞急馳而來。之後再度回應魔女王的祈願,顯示出神聖之姿!」

神氣又再次洶湧,海面高漲。不過這次不是克拉肯。

顯現出來的是白色的水龍。

有著與食肉恐龍近似的兇猛頭部。如大蛇般的長長軀體。從背部上生長出的是蝙蝠的翅膀。兩隻前肢大概是屬於蜥蜴所有的東西。稀奇古怪的奇美拉——。

從海面上伸出軀幹和頭部,海龍發出吼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發出的咆哮刮起了風。

狂風猛烈吹刮著橫斷道路的路面和周圍的海面。是將艾莉卡和惠那的身體都快要吹飛的強風。

「來吧!與格尼維亞一起,將這些孩子嚼碎吧!」

魔女王的纖細身體被水龍的胸膛吞入,消失了。神祖格尼維亞和體長數十米的白龍一體化了。

「難道說,是解除了龍蛇的封印!?」

「我想不是的……。那依然還是神獸!」

惠那細聲地對變了臉色的女騎士說道。

接著,艾莉卡以銳利的目光仰視著水龍的巨大身軀,自言自語地嘀咕。

「是麼……若是這樣的話,說不定總算可以用到了呢。」

這番話,果然。惠那點了點頭。

天叢雲劍在千鳥之淵裡暴走的時候,與齊天大聖戰鬥的時候。艾莉卡都得到了韋勒斯拉納的加護,進而與惠那和齊天大聖對峙。

而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加護了。她必須要靠自己的實力殺出重圍。

「——不能是總算可以。是無論如何都要突破困境,艾莉卡。」

突然的呼喚。

大概相隔了一天沒聽到的,凜凜女騎士的聲音。惠那馬上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現在身處橫斷道路的路面上,靠近木更津交界口附近。他她就是從那邊進入的吧。她們終於也趕來了。

「為了能夠得到那個秘儀,學校對於偷懶的休息也默許了。要是不好好地展示出成果,這樣子胡來也就沒有意義了!」

「嘛,說得好,莉莉。」

艾莉卡對莉莉婭娜•克蘭尼查爾的發言發出輕笑。

應該是在十幾分鐘之前解除了石化的女騎士,她是詢問瞭解完狀況之後就馬上趕來這邊的吧。她的判斷是比起自己主人來說支援惠那這邊才是當務之急。

「希望托付她輔助護堂的時候,莉莉看起來一臉開心地咪咪笑著。反正是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隨心所欲了吧。」

「呃、別胡說八道!」

披上了青與黑披肩的莉莉婭娜臉部變得抽搐起來叫喊道。

她也招呼出了與薙刀相似的魔劍IL•Maestro,沒有對戰鬥的準備大意。

「其實本來我也是想一起去閱覽那本書的。但是,想著作為草薙護堂側近的話應該抽不出空去,沒辦法……!」

「惠那同學!神靈附體使用過度了嗎!?現在、需要治療……!」

沒有理會騎士的焦慮,另外一個救援者說道。

是身穿巫女裝束的萬里谷祐理。在因為神獸的暴動而變得滿是瓦礫的道路上,行動遲緩的她腳步狼傖地接近。

她邊撫摸著蹲坐下來的惠那的背部邊對艾莉卡點了點頭。

「不要緊的喔,艾莉卡同學。你新獲得的力量——只要能夠將其控制好,應該就能成為比肩被授予神之降臨術的王牌的。」

「謝謝,祐理。真是個讓人受到鼓舞的激勵。」

艾莉卡對於應該是接收到靈視的啟示的媛巫女露出華麗的微笑。

「嘛。最重要的問題是那個的『控制』,不過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的話那就只有這麼做了。各位,將艾莉卡•布朗特裡的勇姿態深深地烙印在眼底吧!我將在這裡把神祖格尼維亞打倒!」

響亮地宣言之後,赤色的騎士向著兇猛的水龍接近。



6

從魔導書『表彰大衛功績之書』處,艾莉卡和莉莉學習到了大衛的言靈。

但是,學習到的並不僅僅是這個。

聖絕的言靈。被冠以大衛之名的戰鬥魔術最終奧義。據說能夠給予使用者對神獸•神靈之類的『神聖殲滅的特權』——。

以前偷看薩爾瓦托雷•東西的師傅,聖拉斐爾的原版魔導書的時候,艾莉卡和莉莉婭娜盡可能地背下了這個秘儀的一部分。可是裡面的記述量非常龐大。雖然兩人都是有著明晰頭腦的人,不過記憶力還是很有限的。

艾莉卡竭盡所能記下有關『傑裡科的殲滅』的部分,莉莉婭娜則是記下有關『米甸的殲滅』的部分。除這些以外其他還有各種各樣的學習知識。

——不,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能夠找出那些魔術要點的地方,也證明了這兩人天才性的魔術感和聰明才智……。

不管怎樣,僥倖學來的奧義有兩個。

當一有機會時,艾莉卡就會對這些進行研究。莉莉婭娜也是和她一樣。

數年後,兩人都學到了大衛的言靈。連神都能給予傷害的秘術。可是,通過實戰後學到了要以這個秘術打倒神的話,若不是發生相當性的奇跡的話是不可能的。

而且,艾莉卡和莉莉婭娜都還無法使用聖絕的言靈。

要學習到這個秘儀需要達到聖騎士等級的武藝和魔力。

所知的能夠使用得出的人就僅僅只有聖拉斐爾,艾莉卡的叔父保羅•布朗特裡,黑王子阿雷克的心腹爵士•冰男這些等同於活著的傳說的騎士。

雖說是神童,不過這可不是還在修行之中的騎士所能靈活運用的術。

但是,在和齊天大聖的戰鬥裡——。

被授予了韋勒斯拉納加護的兩人完成了還不完全的聖絕言靈。

正因如此也明白到了。這個術以神作為對手還是很勉強。只不過,若是對於作為下僕的神獸來說卻是種有效的對抗手段。

草薙護堂的戰鬥在今後將會越來越激烈嚴酷吧。

為了也能夠稍微起到作用,需要盡快掌握聖絕的言靈才行。而且,要是不這麼做的話,也會被身邊的競爭對手拉開差距。

「雖然是個稍微有些不愉快的話題,就互相無須顧慮地交換意見吧。」

在三周之前,艾莉卡對莉莉婭娜這麼說道。

她邀約舊友兼對手到本鄉通沿路的咖啡店,兩人邊喝著咖啡邊談話。

「雖然我們和惠那小姐修行的程度應該沒有什麼大的不同,不過那個人的降臨術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要是使用了那個的話,她在歐洲能成為比得上聖騎士……叔父大人和聖拉斐爾那樣的特別存在。」

「啊啊。雖然不願認可,不過那確實是事實。」

莉莉婭娜也邊皺起眉頭邊點著頭。

在歐洲魔術裡面,神靈附體被稱為降臨術。可是,卻沒聽聞過在三百年期間有能夠使用的人誕生。清秋院惠那是個有著能夠如意地操控那種秘術的卓越人才。

紅與青騎士兩人都不想要認輸。

但是,她們卻與那種會因此對別人作出過低評價的愚蠢無緣。

「雖然說不太突出,不過,萬里谷祐理的潛在能力也是相當厲害的東西。」

「嗯。那孩子是和愛麗絲公主同一性質的靈力擁有者呢。」

這是得到韋勒斯拉納加護之後所明確到的事實。

那個時候的祐理驅使出連白之巫女公主都超越的靈視力和精神感應力。

「雖說不覺得她在以後能夠達到公主的水平。不過跟聽說是舉世無雙的巫女相似還真是不得了啊。啊啊,那麼說來香港陸家的公子最近都圍在護堂周圍團團轉呢。」

艾莉卡想起了那個乖僻的麒麟兒的臉孔。

雖然姑且算得上是同世代的,不過他還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他遲早會成長為青年,變得超越自己和莉莉婭娜般強大。

他也會被身為弒神者的師傅傳授很多奧義吧。

要是純粹只對比武藝的話,在數年內被拉開大段距離的可能性非常高。

「有著麻煩的競爭對手增多的共同認識之後,而找莉莉你商量。你不覺得我們差不多到了能夠升格為聖騎士的時候了嗎?」

紅與青的騎士暗中有著這樣的共同目的。

兩人聯絡了歐洲的朋友,當作協力收集情報。

在四年之前,薩爾瓦托雷•東尼貌似是被托管了『表彰大衛功績之書』。追查這個下落之後,推測其管理者是安德烈•裡韋拉,然後去調查了東尼一黨的行動預定,討論要編個怎樣的借口請求閱覽——。

按道理說本來他她們應該是要一起去閱覽魔導書的。

可是,她們認為對於草薙護堂來說需要監視者。要是稍微離開一下目光的話,他可能馬上就又會和神戰鬥,或是又與新的少女變得親密起來。

想想還是要避免出現監視兼守衛都不在的情況。

結果最後是艾莉卡出發去意大利,莉莉婭娜留守。

兩人作了將魔導書的必要部分將其全部抄寫帶回來得約定。當然,這是多多少少都有可能反悔的約定。

儘管如此,莉莉婭娜還是讓艾莉卡去了——。

雖然銀髮的舊友大概不會承認,不過這就是兩人十多年間所培育出的信賴關係吧。不管怎麼看,兩人都是對有著孽緣的幼馴染。

獲得薩爾瓦托雷的閱覽許可是在一周前。

將魔導書抄寫完畢的艾莉卡回去了米蘭的父母家。是為了去接受仍是聖絕言靈使用者的叔父的教導。

邊接受偉大的先達的指導邊繼續鑽研。

僅僅為期一周的特訓。可是並非臨陣磨槍。這是在四年之間不斷持續秘密鍛煉的秘儀。由於仔細地解讀過魔導書,另加有著好老師的指導,艾莉卡的理解程度一口氣加深。不過雖然是這麼說,這還是最高難度的秘儀。

艾莉卡的聖絕言靈還是不完全的。之後也得知雅典娜再次到來。

想辦法說服了沒有將術完成不允許就這麼回去的叔父。這就是艾莉卡在日本和意大利兩邊往返的經過了。

「還真是個愛給別人添麻煩的人吶——!」

艾莉卡邊嘴裡吐著牢騷邊在臉上浮現出微笑。

這次的敵人是雅典娜。而且還有神祖。

若不是這樣的話,就不是艾莉卡布朗特裡所愛的少年了。因為他是個不管什麼時候都受到鬥爭的寵愛,天生的戰士。

艾莉卡獨自一人在橫斷道路的路面上像風般快速疾馳。

為了將敵人引離疲憊不堪的惠那,無法戰鬥的祐理,還有莉莉婭娜。

與格尼維亞化為了一體的水龍飛翔著與艾莉卡並進。

降低高度的低空飛行。是若其前爪一伸展過來就會被它的利爪撕裂的高度和距離。可是,最初的攻擊並非如此。

白色的水龍張開大口吐出了氣息。並非是普通的吐息。

是混雜了無數的冰片的凍結之風。被吞噬的生物將會被殘忍地切碎,並且瞬間凍結成冰。

確實是魔性的凶風。恐怖之龍的吐息。

如果受到直擊的話不可能還能安然無恙。這時艾莉卡停下了腳步,開始詠唱起言靈。

並不是單單使用魔術,當然是使出了聖絕的言靈了。

「七位祭司,各自吹響角笛,身穿鎧甲的將領往前進軍!」

艾莉卡的身體上發出了神聖的紅色光芒。

這個光將冰的吐息擋了回去,守護著艾莉卡。可是,異常地寒冷。雖然總算是防禦住冰片,但是冰凍的冷氣穿透聖光侵入進來。

如今艾莉卡的身體即將被凍結。

豈只是凍得骨頭顫抖,而是就連骨頭就能凍結的冷氣。儘管如此她還是緊咬牙關,將詠唱繼續下去。

「巡遊了城鎮七回,祭司吹完第七次角笛之後,約書亞宣告道,主將這個城鎮賞賜與汝等——」

並且,水龍將前肢叩下。

那個手掌有著四根爪子,看上去就像劍一般尖銳,長大。

艾莉卡將恢復成大劍的Cuore di Leone將尖爪擋開,以盾格擋住。呼吸變得急促。差點被擾亂精神的集中。

要邊使用著聖絕的言靈邊進行白兵戰果然還是極難辦到的事。

「活著的人,不分男女老幼皆全部宰殺,包括牛羊驢馬!」

但是,艾麗沒有停下詠唱。

若是沒有任何騷擾的話就能一下子使出聖絕言靈了——。

若是不需暴露出毫無防備的自己就能完成的術的話,實戰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她拚命地揮舞起劍和盾。

「傑裡科之建立者,汝將主之咒打破!根基沒打好將失去長子,不將門建好將失去幼子。」

從大衛之書上得到了言靈——。

艾莉卡的詠唱全部完成了。

她邊抵禦著水龍的吐息和利爪,還有時而甩過來的長尾,長滿密密麻麻牙齒的下顎,以及衝撞。

之後就是咒力。為了解放出聖絕,必須要引發出艾莉卡所有的全部咒力。

可是,能邊應付著這些猛烈攻擊邊做到嗎?

在與齊天大聖戰鬥的時候因為有著韋勒斯拉納的加護所以可以得到比平時要多的大量咒力。可是現在不一樣。儘管如此還是要——!

「而且,差不多到了需要救兵的時候了呢……」

像是要鼓勵自己一樣,艾莉卡低聲說道。

並且,露出微笑。期望著的青色光之箭飛來。

就是為了等待這個而特意地和她們來開一段距離的。為了將另一個騎士的存在從神祖的注意力裡抹消。

聆聽大衛的哀悼吧,民眾們!那樣的勇士會被打倒嗎?那樣的兵器會粉碎嗎!」

莉莉婭娜邊在遠方注視著艱苦戰鬥著的艾莉卡邊詠唱著言靈。

就覺得會是這樣的了。不可能在一周之內就完成那個秘儀的——。莉莉婭娜對於舊友兼對手的虛張聲勢無奈地聳了聳肩。

「不茹敵之血,喬納森之弓絕不退縮!不啃噬勇士之肉,爾之劍絕不歸鞘!那樣的勇士會被打倒嗎!」

在前方一百米的橫斷道路路面上。

身上包裹著紅光的艾莉卡揮舞著劍,架著盾。白色的水龍從高空發出襲擊。洶湧狂暴的冰凍吹息,爪牙閃爍。

這時候莉莉婭娜所選擇的,當然就是那個武器了。

「喬納森之弓啊,如鷲強如獅子的勇者武器啊。現今馬上到來我手!」

以青色光芒構築的弓和青光之箭。

就算是神都能給予傷害的武具在莉莉婭娜手上顯現。要是使用這個的話對神獸也能通用!就在閉上一隻眼睛,打算要瞄準目標的時候。

「惠那同學,你還不能動啊!」

「沒關係……。只是若再次使用刀的話,就要麻煩祐理了……」

祐理勸說著以天叢雲劍只為支撐搖搖晃晃地想要站起來的惠那。

對於用盡了力量的神刀使用者,另一個媛巫女拼盡全力地對她施放了治癒之術。

並非是治療外傷的術,而是治癒體內損傷的術。暫時性地將失去的體力恢復的術之類的也有好幾種治癒術。

連續地使用出神靈附體的話會侵蝕使用者的生命。

莉莉娜娜想起了惠那曾經自己說過的話。連續兩天使用神靈附體,而且還讓其暴走。這種驚人的負擔祐理也是很明白的吧。

「莉莉婭娜小姐……只是再來一刀的話,惠那還是勉強可以的喔。」

「若是如此就爽快地結束,然後去和草薙護堂匯合。沒有可以磨磨蹭蹭的閒工夫了。」

知道阻止她也是沒用的,莉莉婭娜重新架好弓箭。

目標是在遠方讓艾莉卡困苦不已的水龍。有兩支光之箭。應該能夠充分作出掩護了——不,這是打算要擊中的攻擊。莉莉婭娜帶著決意射出兩箭。

惠那也以投槍的要領將天叢雲劍投了出去。

要是作為普通的太刀的話理應沒有這樣的使用方法的。可是,稀代的太刀不知受何種神秘的恩賜,像箭一樣一直線飛了出去。

莉莉婭娜所射出的喬納森之弓。再加上惠那的天叢雲劍。

讓艾莉卡受盡折磨的白色水龍發現到了這些攻擊,展開了守護的魔術。白光的圖案在水龍的前方顯現,阻擋住了青之箭。天叢雲劍也被龍尾甩開了。

這不是一般的神獸能夠做到的武藝。

不愧是寄宿進神祖的龍。艾莉卡邊讚歎邊展露出英勇的微笑。

這是確認了勝利的雌獅子的笑容。

雖然沒想到剛才的攻擊會被防禦住了,不過不能讓近處的敵人有喘息的機會。

深深地——。深深地吸入一口氣。

艾莉卡讓這道吸入的氣遍佈身體各處。全身的細胞就像燃燒起來般,產生熾熱。這是咒力。產生出的力量聚集在身體中心。以東洋醫學來說的話就是臍下丹田,以查克拉來說的話是大海螺脈。

然後,讓其爆發。

對開始起動瞬間之前的秘儀一口氣將咒力灌輸進去。

格尼維亞見此而出現了些許的破綻。這成為了使聖絕完成的最後一步……!

「兵士們啊!現在於傑裡科吹響角笛!」

以即時附添上去的言靈促進術的發動。

聖絕——『神聖殲滅的特權』寄宿於艾莉卡體內。從她身體上放出的紅光現在正成為了將白龍彈飛的物理力量。

「什麼!?怎麼可能——!」

嘎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格尼維亞的聲音和咆哮聲同時從龍的口裡發出。她因被紅光突然之間彈開而感到驚愕不已。

對此不予理會的艾莉卡將肉眼可見形態的殲滅特權具現化出來。

是鎧甲。最先,是上半身包裹上附帶有小鎖的胸甲。接著是暗淡鋼色的腹甲,護肩。結構堅固的護臂和護腿。

若將艾莉卡•布朗特裡的美麗掩蓋住,在戰場上可說是種罪惡吧。因此也選擇了這個形態。將殲滅的特權加諸上劍和盾上面,武裝就完成了。

「無需恐懼,無需顫抖!率領所有戰士,向著都城攻去!」

艾莉卡發出言靈,向著天空飛去。

並不是跳躍而起的。神聖的殲滅者能被給予短時間的飛翔。

艾莉卡一口氣上升了一百米,俯視著下方。寄宿了格尼維亞的水龍將翼張開,現在正想要起飛。

竭力想要追擊。不過已經太遲了。

「我現今正於此展示獅子之心!所以騎士皆畏懼於我,讚頌於我!」

所謂獅子之心乃正意味著不會屈服於任何人的勇氣。

以這句言靈作為扳機,艾莉卡邊散發出紅光邊向下方俯衝。彷如獅子之星座從天而降,襲擊而來——!

與白龍發出激烈衝撞。敵人的巨大身軀被吹飛。

瞄準喉嚨。將劍插進去。割,割,割,割!

「咕……何等粗暴!看來只好退場了呢!」

噶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傲!!

格尼維亞死不認輸地呼喊,龍發出將死之時的悲鳴聲。

神獸的身軀就像剛才的克拉肯一樣變成了海水散開了。同時有白光從其體內飛出,向著天空而去。

被格尼維亞逃掉了——。可是,艾莉卡沒有餘力能去追她。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目送著天翔的白之魔女。以此同時秘儀也結束了。紅光和鎧甲都從消失了,疲勞和倦怠感襲向全身。

頭腦也迷迷糊糊的,沒法好好地思考。

這沒想到會有除起床之外能讓艾莉卡的智力變得遲鈍的東西。

「雖然今天算是達到合格線,不過不更加好好地磨練一下也不行呢……」

艾莉卡邊搖頭邊碎碎念道。

據說叔父保羅•布朗特裡曾經以同樣的突擊擊潰過蘭開斯特的古城。而且,在成為神聖殲滅者之後僅僅過了一天,就達成了從不從之三女神厄裡倪厄斯所解放出來的六匹神獸手上守護住了睡眠中的愛麗絲公主的傳說。

自己作為後繼者可不能夠落後。

但是,現在必須要追上草薙護堂才行。艾莉卡承受著疲累不堪的身體折磨,利落地向著同伴們走去。

可真是舉步維艱的狀態。

不過,在眾目之下可不能暴露出自己虛弱的姿態。因為艾莉卡•布朗特裡可是在任何時候都是華麗優美,才氣煥發的!
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1:00 AM

本帖最後由 劍幻羽 於 2011-8-30 05:23 PM 編輯

第七章   與吾之仇敵訣別

   

   

    1

   

    「呵……你的家臣好像正和那個男人的婢女激烈地交鋒著呢。」

    在只有兩人的海灘上,雅典娜忽然微笑了。

    預示著她與和草薙護堂的決戰終於要開始了。

    「婢女?是說格尼維亞嗎?」

    「原來是叫這個名字麼?她是遠古太母神的魔女,聖盃的繼承者喔。」

    對於護堂的問題,她適當地給了回答。

    雅典娜是用了什麼千里眼之類的東西偵察格尼維亞動向的吧。她大概是為了警戒不要被不識趣的阻礙者闖入進來。

    已經對天叢雲下達了若另一個搭檔遇到危險的話必定轉告給自己的嚴令了。

    也跟對方說過若有什麼萬一的時候就呼叫草薙護堂的名字。因為以『強風』的化身能夠去解救她們。現在雙方都還沒有發出通知。

    惠那貌似盡了全力阻下了格尼維亞的腳步。

    「婢女這種說法說得太過了。而且,那個男人說的是誰呢?」

    「他是作為弒神者宿敵的英雄喔。妾身也不知道他的所在之處。不過,貌似是沉眠於這個島的某處。」

    「……難道說,是最強之《鋼》那傢伙嗎?」

    護堂想起了以前聽古老的一夥們說過的話。

    「你知道了嗎。以先頭那一擊來看,你也順利地成長了呢。」

    「那可不是成長。那叫『越陷越深』才對。話說回來,格尼維亞原來還隱藏有那樣的一面啊……」

    對於雅典娜所作的評價提出異議之後,護堂接著這麼說道。

    「她至今為止所耍的陰謀詭計,難道說都是為了喚醒那傢伙嗎?」

    「當然。你也要注意點喔。那個男人是有著毀滅所有弒神者的宿命的戰士。他若覺醒之後,應該會開始進行殲滅魔王的戰鬥。如果變成那樣的話,你必定會死。」

    對於這個突然之間的宣告,護堂禁不住想提出反駁。

    若不去試過是不會知道的吧。我雖然是個和平主義者,不過如果是對方那邊主動追殺而來的話——。

    可是,雅典娜的年幼容貌在以往從沒露出過如此嚴肅的表情。

    面對這種嚴厲讓護堂無話可說。於是,女神的嘴角愉快地歪曲。

    「嘛,這番話的前提是你能在和妾身的對決中獲勝……。你可知道?幾乎沒有弒神者能夠壽終正寢的。大多數都是死在哪裡的戰場上。你也追隨昔日的同胞一樣就行了!」

    「要是如此的話,那我就成為少數的例外好了。來吧!」

    兩者的鬥志靜靜地高漲起來。

    若這樣,就寄托於這份高昂進行搏鬥。雅典娜再次再次露出尖銳的眼神,護堂也做好了應戰架勢。就在這時響起了雷鳴的轟響。

    「嘖!果然還是來了,蘭斯洛特•杜•拉克!」

    雅典娜邊咂嘴邊仰視了天空。

    雷雲以極快的速度滿佈於天空之上。而且,從橫斷道路方向飛來了白色的閃電。

    『提防!這傢伙可是與我同樣的純血之《鋼》!』

    天叢雲劍從右腕上發出了警告。

    各種預兆的閃電告知了其為不凡者,跨坐在天翔的神馬之上。

    身上包裹著白色的鎧甲。拉下的頭盔護目遮住了面孔。而且,手持著白金之刃的光輝長槍——。

    那種顏色,那種光芒都在昨日曾經見過。不就是與那個白色『劍』之恆星相同的光輝嗎!

    「喂、那個該不會就是……!?」

    「嗯。那傢伙正是軍神蘭斯洛特。作為那個男人的下屬,白之婢女的守護者。而且,是想要將我們撕裂的『劍』的操控者!」

    對護堂馬上提出的詢問,雅典娜很不愉快地點了點頭。

    蘭斯洛特。是圓桌騎士那傢伙嗎。

    充滿氣概的凜凜男聲從愕然的護堂頭上傳來。

    「雅典娜啊。於您的生命竭盡之前能與您久別重聚可真是件快事。還有弒神者•草薙護堂啊。雖然承蒙得到女神的介紹了,不過就再次報上姓名吧。吾之名為蘭斯洛特•杜•拉克。人稱湖之騎士。」

    「……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有將名字告訴過你。」

    對於堂堂威風的自我介紹,護堂一臉不高興地回應。

    這傢伙和格尼維亞若果是今次事件的黑幕的話,是不會有讓人信服的理由的。

    「可真是失禮了。吾並無打算侮辱您的意思……。雖自知吾身無法獲得見諒,不過還是在此謝罪。從暗處偷襲您們,收取漁人之利。這種所作所為確實不符合武士之風。實在甚為慚愧。」

    搞啥,這傢伙?護堂感到疑惑。

    非常爽快氣概。好像和失去記憶時候的韋勒斯拉納流露出了同樣的奇妙魅力——。

    「哼。別上當了。雖然那傢伙的確是個剛直的武人,不過卻是個為了那個婢女而展示武勇的愚者!」

    「或許的確如此。但是畢竟,劍就是那樣子的道具吧。」

    蘭斯洛特邊認同雅典娜的指摘邊輕踢愛馬的腹部。

    白色的神馬開始緩緩地降落在海灘上。

    「所謂鋼之英雄,即為劍之神。一心只為戰鬥的劍之性。而且,吾起誓決非為美麗的女人而奉上吾之刃。」

    天叢雲劍稱蘭斯洛特為同族。

    不會表示出除戰鬥以外的執著。這正是純血種的特徵吧。

    「呼呼呼。心醉於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之中尋求些許風情的騎士。不介意別人的恥笑。」

    雖然是在說著這種話,不過他卻沒有些許的被女人迷得神魂顛倒那種廢材男人的感覺。倒不如說是對女色要求甚高,故意只會向高難度出手的風流之人。

    這樣子應該是說不愧為神的威風嗎。

    「可是,不知道您們兩位哪一方會認同吧……」

    蘭斯洛特的神馬降下,四腳踏足在沙灘上。

    他沒有持槍得那邊手上拿著一根短錫杖。模樣仿照雙頭蛇。像小花一樣喜愛地擺弄著。

    「聖盃的運作完全被停止。唔……雖然愛子已經從那個容器上將力量保存了下來,不過若這樣就沒有意義了。」

    「若是如此,軍神啊,你想怎麼做呢?」

    雅典娜邊展露著女神的威嚴邊說道。

    莊嚴的鬥志讓年幼的美貌閃耀著光輝。意味著的正是明顯的挑戰。

    相對地,蘭斯洛特卻大方地喃喃說道。

    「唔,沒辦法了。那就剖開您的胸口,將吾等之聖盃取出。加之為這舉世無雙之神器覺醒而竭盡所能。」

    淡漠的殺害宣言。果然不愧是『不從之神』,是不可以對其掉而輕心的傢伙。

    護堂用力緊握拳頭,盯視著蘭斯洛特。

    「看起來,您們是即將賭上名譽進行對決。這樣子硬闖入來,是騎士不該做的不懂風趣行為。但是,吾也稍微有些厭煩靜坐等待了。」

    白色的騎士將長槍的槍鋒向天空高舉。

    能從這個動作看出他的勇猛,難以抑制的高漲鬥氣。

    「格尼維亞曾對吾的介入之事提過勸告。等您們力盡,隨便殺掉其中一個就行了。可是,持有長槍與馬的男子理應永遠都不會做出這種行為。雅典娜啊,吾之槍想要再次款待於您!」

    「那好!若是如此就讓你先於草薙護堂,向你將所欠的討回來吧!」

    雅典娜銳利的蛇之眼朝向蘭斯洛特。蘭斯洛特以白色的頭盔迎下。

    然後,護堂迅速地插入了兩者之間。

    「你的對手並不只是雅典娜一個。請讓我也一起參與這場對決。」

    「喔?」

    「你究竟想做什麼,草薙護堂?」

    白色騎士感到吃驚。雅典娜責問道。對此護堂毫不介意地繼續說。

    「這是我和雅典娜的對決喔。將闖入來的阻礙者轟走。沒有規定我不可以協助吧。不,倒不如說這樣才是自然的。」

    「自然的?哈哈哈,您說的話可真是有意思!」

    對於護堂的宣告,蘭斯洛特搖晃著頭盔笑了起來。

    並不是嘲笑。能夠聽得出他的確是感到痛快,打從心底地笑著。

    「神和弒神者——不共戴天的仇敵共同戰鬥等事,豈能稱作自然!可是,內心也不由得想到,作為武士也並非無法認可。吾很歡迎您的參戰。」

    蘭斯洛特淡然地接受了二對一。

    真不愧是軍神,有很大氣量。但是,實際上他的意見什麼的並不是重要的。

    問題是高傲的女神。看向她的護堂吃了一驚。雅典娜一臉愕然。

    「……你知道了嗎?昔日的戰鬥——讓那個男人甚感困擾的那些傢伙做了些什麼……?」

    「——?啥跟啥的啊?」

    被問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護堂皺起了眉。

    「比起那個來說,我想趕快將這傢伙趕走。所以才想要和你共同戰鬥,不行嗎?」

    「不……。試著想想,這也許是個好機會也說不定。」

    愕然的神情只是稍微的一瞬間。雅典娜馬上恢復到無畏的表情。

    護堂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有指導過你戰鬥的方式了吧。可別成為累贅!」

    「這句是我的台詞才對。我可比半個病人的傢伙游刃有餘得多了!」

    雅典娜和護堂雙方一起盯視著軍神。

    他們曾經竭盡全力戰鬥過。也曾一同旅行過。不過,並肩作戰的話這可是頭一回。然後,護堂安心了下來。

    雅典娜很高傲。因此本來對她會否接受二對一的戰鬥感到不安的。

    她之所以會答應共同戰鬥的理由是什麼呢?

    因蘭斯洛特並不好對付,所以比起名譽來說還是選擇效率嗎。又或許是因為另外的理由嗎。

    不管怎樣,現在開始的是史無前例的死鬥。

   

   

    2

   

    「草薙護堂,暫時無需警戒那傢伙的神刀!」

    雅典娜首先呼喚出了愛用的武器。死神工具般的鐮刀。

    可是,與以往戰鬥的時候不同的是身長沒有變高。就只是年幼的姿態那樣子。說不定她是想要控制住力量的消耗。

    「那是以大地的精氣作為糧食的武具。只要被妾身吞入的聖盃不再次起動的話,那個刀刃就無法再次揮舞。」

    「喔,已經看穿了嗎,真不愧為智慧女神啊。」

    被雅典娜所道破,蘭斯洛特從馬上發出了讚歎。並且,

    「若是如此,就不必要平白無用地揮舞主之遺物了吧。」

    他將槍投上空中。可怕的武具飛到了雲的彼方之處。

    逆棘狀的長槍顯現於蘭斯洛特的手上。

    「唔。還是這個比較得心應手。那麼雅典娜,接吾之槍吧!」

    「哈!妾身可不認為在武藝上會比你差劣!」

    就這樣,軍神和女神開始了白兵戰。

    騎乘著騎士的白馬開始奔跑。並非全速疾馳。只是輕鬆慢跑左右的程度。

    所奔向的前方,是手持鐮刀的女神雅典娜。蘭斯洛特從馬上將長槍突刺而出。

    一擊,兩擊,三擊為止,護堂總算也能看得清楚。但是,從這裡開始眼睛就已經再也追不上兩者的動作了。

    猶如將地面刺成千瘡百孔的豪雨般,怒濤的連續突刺瞄著年幼的女神。

    雅典娜邊以一點一點的少許動作將攻擊避開,邊揮舞起死神之鐮。

    是想要推翻跨坐於馬上的敵人的有利性嗎——。她以鐮刀襲向白馬的前肢,胸膛和脖子。並且,還擊向踏在馬鐙上的蘭斯洛特的腳,以及他揮舞著長槍的手臂。

    可是,雅典娜的鐮刀全部都被擋住了。

    首先,是蘭斯洛特所驅使的神馬非常敏捷。若見到刀刃迫近自己,它就會立刻向後跳避。或是是讓自己主人的槍容易擋開雅典娜的鐮刀,只是稍微地橫向或向後移動,巧妙地轉移防守的放置。確實是種人馬一體化的境界。

    再者,蘭斯洛特的鎧甲也非常堅固。

    白色的鐵甲差不多包裹了他全身上下。雅典娜的漆黑鐮刀向他的手臂和腳,護臂和護腿,或是胸甲所發出的攻擊都被其彈返了。

    「用我吧,跳上來!」

    護堂邊呼喊著邊跑了前來。

    來到白色騎士和神馬前方。比起雅典娜所揮舞的鐮刀還要更前。

    「喔喔。連太刀都不拔就來到騎士的面前可真是勇敢!」

    蘭斯洛特的注意力一瞬之間分散了。

    沒有錯過這個好機會,雅典娜有所行動了。輕輕地跳躍而起,踏在護堂的肩膀上,然後以此作為踏台,進行二段跳。

    跳躍得比馬上的蘭斯洛特還要高,雅典娜將鐮刀高舉起來。

    「冥神所賜予之死啊,注滿吾之刃吧!」

    附帶著言靈擊向白騎士胸膛的渾身全力一擊。

    這次可沒有被彈返回來。漆黑的鐮刀淺淺地陷入了白色的胸甲之中。刀刃插入了附近出現黑色的腐蝕。

    「嗚——!」

    蘭斯洛特的上半身大大地一震。

    就只是這個動作就讓鐮刀從胸甲上剝落了下來,雅典娜的身體也像是紙糊的工藝品一樣地彈飛了出去。

    要是發生正面衝突的話,騎士之神好像也不會太靠近戰女神。看到雅典娜像貓一樣落地,護堂也擺好了架勢。

    軍神接下來所會盯上的,當然就是自己了!

    「用蹄子越過徒步之兵乃為戰場之習慣。雖然這樣稍微有些許不合規矩,就准許弒神者吧!」

    呼喊了一聲,蘭斯洛特拍打了一下白馬的頸部。

    嘶嘶嘶嘶嘶嘶地地高聲鳴叫,白色的神馬變成只以後腿站立。

    將能自由運用的前肢揮向護堂的頭上。

    套上馬蹄跌的悍馬之蹄是能夠和鐵錘匹敵的武器。就是這樣的兩個鐵蹄降下。

    而且,對方並不只是馬,雖然體格是普通的,不過卻是神獸。就算是Campione那不可理喻的強壯身體,以這種異樣的腳力也應該能夠輕易粉碎——!

    護堂立刻提起雙臂,作出拳擊防守的工作。

    在神馬的馬蹄面前,大概不能期待依靠這種紙片般的防禦力。可是。

    卡!鐵和鐵碰撞的異音。

    護堂的兩臂現在正是具有著鋼的硬度。同時還擁有著被神馬全力地踩踏下來也能紋風不動的剛力。

    「鐵腕具有著膂力無雙!那是您的權能嗎!?」

    蘭斯洛特將長槍突刺過來。

    因為太快而無法看清。不過,大概所瞄準的是草薙護堂的額頭。以Campione特有的勝負直覺猜測,護堂以右腕護住了臉。

    卡!再次發出異樣的聲音。那是手掌撞開了長槍的聲音。

    「就不能好好說一聲嗎……」

    『我協力於你吧?理所當然的!』

    對於護堂的嘀咕,天叢雲劍以思念回應。

    在力量上比不上敵人的時候,韋勒斯拉納第二化身的『雄牛』能夠給予怪力。

    而且,天叢雲劍能吸收敵神和Campione的權能,將力量借於護堂。

    這時候所吸收的,是白色鎧甲的堅固性。

    結果,雙臂得到了鋼的硬度。將此加入『雄牛』的怪力裡。

    護堂怒然地揮動左腕,毆打向白馬的胸膛。

    現學現賣的左勾拳。只不過,這個鐵拳說不定就連四、五層的商住兩用大樓都能粉碎。

    不知是否發覺了其威力,蘭斯洛特的神馬大大地向後方跳去。

    「原來如此……草薙護堂啊。大概你將相當有用的工具——鋼之類拿到手上了。」

    剛才被拋到遠方的雅典娜嘟噥道。

    並沒有接近軍神和護堂那邊。她蹲在著陸的地方,用手擊打沙。

    「善哉!若是如此,妾身也不得不展示出大地母神的力量了!」

    緊接過後,發生了地震。

    猛烈的縱搖。作為戰場的沙灘被激烈地搖晃起來。

    護堂依靠的平衡感已經站不住了。馬上以雙手和雙膝撐著,變成四肢著地。要是這個地震發生在城鎮裡的話,讓家家戶戶的房屋倒塌也不奇怪。

    轟轟轟轟——是隱約能聽到大地鳴動的聲音那樣的震度。

    另一方,蘭斯洛特即使如此還是沒有傾倒。

    並沒有輸給天地變異,漂亮地駕馭著騎乘。不,不單只這樣,他的神馬還跳躍至空中,就這開始飛翔起來。

    「……那麼說來,剛才也是飛來的。」

    繼續趴在地面上的護堂嘀咕道。

    蘭斯洛特和神馬的急速上升宛如火箭發射一般。一股勁兒地向著雲海而去。這樣的話地震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但是,在感到疑惑的護堂面前,雅典娜霍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呵呵呵呵……湖之騎士啊。只限於地面上的話,你或許是個天下無雙的騎士也說不定。但是,在天空中也同樣試一下看看!」

    大地的晃動停息了下來,露出無懼笑容的雅典娜背部長出了翅膀。

    是茶色,而且有著無數的斑點圖案的翅膀。並非像天使羽毛般純白。這樣啊。邊起身的護堂邊理解到了。

    雅典娜的化身並非只有蛇。那是貓頭鷹的翅膀。

    在夜空之中自在飛翔的聖鳥。智慧的象徵。並且,是自冥府而來的死亡使者。女神所喜愛化作的猛禽之姿!

    「夜晚啊。冥府之女王所統治的時間啊。回應妾身的邀請,拉下天幕!」

    雅典娜以食指指向天空命令道。

    轉瞬之間光亮就消失了。之前還是午前的太陽被遮蔽住,變成了夜晚時分。

    要是只是這個沙灘發生天地異變的話,遲點要隱瞞自相也會比較容易點吧——。護堂不由得向神明之外的什麼祈禱起來了。

    「喔。天地冥界之女王所呼喚而來的黑暗嗎!要是如此,吾招來作為其同志的閃電,以此作為回禮也是理所應當了!」

    蘭斯洛特的聲音從上空傳來。正當這時,白色閃光不斷地閃耀,撕裂了夜空。

    那是在白騎士出現的時候召集而來的雷雲所形成的。雖然神和Campione之間的戰鬥非常荒唐,不過,神明們的內亂與此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護堂對於連續的天地異變打從心底感到驚訝無比。真是太荒唐了。

    不知道護堂這種感想的雅典娜展開貓頭鷹的翅膀飛起。平滑的飛翔。就像是滑冰一樣在夜空渡行。

    「妾身之羽翼亦能看作天空之鳥王,軍神!」

    「若是如此,也見識一下吾迸發的雷電吧,女神啊!」

    將雷光不斷炸裂的夜空作為舞台,神明們的激烈衝突轉移至空中戰。

    蘭斯洛特和神馬一味地作直線飛翔。

    向著目標的女神如箭般將長槍的槍鋒筆直地突刺而去。騎士和其愛馬周圍的閃電噼啪噼啪地閃爍著。

    雅典娜以優美的拐彎漂亮地避開了這個突擊。

    流暢光滑的軌道,那是海鳥的狩獵所會展現的動作。如盯準在海面上的魚群,毫無聲息地降下將嘴突出——。

    「果然不出所料麼。看來天空並非你的領域。真是破綻百出!」

    而且,雅典娜邊躲避開突擊邊繞到了蘭斯洛特背後。

    她美麗的纖手上拿著銀製的長弓和箭。

    以讓人聯想到同是希臘神話裡的,狩獵的女神阿耳忒彌斯般的身姿射出了箭。

    「哈哈哈。或許說得沒錯吧。不知是否天生就笨拙吧,怎麼都無法學好飛行的方式。不過就這個程度還尚未能將吾擊落!」

    如其所言,蘭斯洛特和神馬以『V』字作出方向變換。由於如此而好歹算是避開了從背後所射來的箭。

    是與雅典娜的優美回轉有著鮮明的對比的強行性的軌道變更。

    飛行速度也一下子慢了下來。瞄準這一點,雅典娜拉起了弓。第二支箭擊中了蘭斯洛特的白色頭盔。發出了磅的一聲響亮聲響被彈開了。

    發覺到女神意圖的護堂點了點頭。

    地上戰對騎士有利。可是,要是空中戰的話能夠戰個勢均力敵。

    以銀之弓將箭射出的雅典娜,就如渡行夜空之上的貓頭鷹一樣,那個飛翔安靜,而且還優美。

    相對地,蘭斯洛特不擅長於飛翔。

    他大概不能做一直線以外的飛翔(大約是描繪出拋物線般)。

    所以,轉換方向也是作『V』字型的。即便以最高速度追上了雅典娜,因為每當轉彎的時候就會減速,並不能保持多大的優勢。

    雖說這麼說,不過因為鎧甲非常的堅固,也說不上會變得不利——。

    「不過,只是在頭上嗡嗡地飛來飛去的話,我就無法幫忙了啊。」

    護堂邊眺望著上空的格鬥戰邊嘟噥道。

    怪力無雙的的鐵腕也夠不到那種高度……不,能想個什麼辦法嗎。然後的問題是要怎麼準備炮彈。就在護堂東張西望地環視海灘的時候。

    「軍神蘭斯洛特……妾身知道妾身的武具無法將你的鋼破壞。不過,這一箭可不同。這看上去似箭其實非也。為冥府之女王所放出的,死亡之誘惑。亦即,正為死之本物。」

    雅典娜以輕鬆的飛行躲避了蘭斯洛特的突進。並且還是邊在白騎士的頭上緊急迴旋邊呼喊道的。

    女神的右手將箭搭上銀製的長弓。

    箭羽是貓頭鷹的羽毛。箭頭是削刻而成的黑曜石。全都是石器時代的產物。

    「鋼之英雄確實於戰場上不死。不過,在面對疾病面前又會如何呢?又或者是,壽命竭盡又該如何呢!?」

    雅典娜的手指放開了箭。黑曜石的箭頭射向位處下方的蘭斯洛特!

    就在這時白騎士和神馬的身姿消失了。

    護堂看見了。黑箭徒勞地劃過天空,墜落於海灘上。並且,這裡一帶出現了異常濃厚的霧氣。

    「什、什麼,這東西是?」

    『蘭斯洛特用了不死的加護吧。』

    天叢雲劍對驚恐的護堂給予了回答。

    『那傢伙,看來是融入霧氣之中以作迴避災難。霧氣無法刺穿,無法斬斷。連咒殺都無法起作用。嘛,以暴風還是能吹跑的程度吧。』

    「那個傢伙隱身在這個霧氣裡面不就可以偷襲我和雅典娜了嗎?」

    『這可不會。純血之《鋼》不會做這種偷偷摸摸之類的事。最多也只不過會夜襲和朝襲左右吧。吾等的戰鬥若非華麗到底,就是如閃電般強烈。那傢伙轉為進攻的時候,霧氣必定會散的。』

    果然是近似的一夥嗎。就像是說自己的事一樣斷言。

    若是這樣,反過來說,就是從霧氣裡出來之前的期間就有緩期時間了。護堂的頭腦裡浮現出了某種想法。現在需要找出來。到底在哪呢?

    在連五公尺開外也看不見的濃霧中。就只能依靠Campione的直覺了。

    神的動靜——探索神力。護堂讓精神集中起來。

    高空之上蟠捲著巨大的力量塊。那是雅典娜吧。

    同樣地在天空的某處沉澱著微弱的力量。或許這個就是化成了霧氣的蘭斯洛特麼。原來如此。若這樣感覺得到之後,就沒有了那種會被攻其不備的不安了。

    而且,還有一個。

    比起天空之神們還要接近的,還有另一個東西掉在那裡的。

    只要沒有沉入海裡面就可以了。為了尋找神力的氣息,護堂開始在濃霧之中行走。幸運的是在幾分鐘之後就找到了目標物。

    「——冷的!?」

    將其從沙灘上撿起來,護堂吃了一驚。這不是乾冰能比得上的冰冷。

    「那麼說來,這可是非常危險的東西啊……」

    護堂流出了冷汗。

    如果現在不是具有著鐵腕的話,可就會遭殃了吧?

    不覺得受到低溫的火傷就能了事的。肯定會受到更為嚴重的傷害……在打冷戰的瞬間,那些濃霧在一瞬之間就散開了。

    『來了,王啊!那傢伙進入雷雲裡了。接下來的一擊是打算要那地母神——不,是要將我們全部殲滅!』

    用不著聽神刀所作出的警告也知道。

    天空就和剛才一樣滿佈暗雲。不過,一道閃電都沒看到。

    是正在儲蓄著力量吧,護堂察覺到。

    是Campione的直覺,又或是闖過了嚴酷的修羅場所得到的經驗,馬上就理解到了。

    護堂尋找應該身處天空上的雅典娜。

    找到了。她緩緩地振翅著貓頭鷹的翅膀漂浮於夜空之上。

    可是,年幼的美貌因決死的覺悟而繃緊,目光變得如猛禽般。已經能知道那裡就是決出勝負的地方了。

    護堂急忙地向雅典娜所在的方向奔去。

   

   

    3

   

    嗚呼。很好的戰鬥——。

    蘭斯洛特滿足地享受著久違了的戰鬥。

    現在他正潛藏於雷雲之中。周圍的閃電啪嚓啪嚓地爆裂,炸開,洶湧。這對於他來說是種非常習慣的光景。

    是與白色的神馬一起化作霧氣之後鑽入到這裡來的。

    守護喜愛的女人是不錯。可是,就僅僅只是這個可無法滿足肌餓。除了身處戰場之外不會有其他最能一展所長的時候和場所。

    即使因追逐生存之道而死,弓馬和槍都是不可缺少的。

    守護作為魔女王的神祖也已經有一千年以上了。順帶也有給予天地極位的魔女們些許幫助的時候。

    那樣子也算得上是快樂的每一天。但是,於戰場上闖蕩的戰士對於這種生活方式會滿足嗎。不,不可能吧。

    蘭斯洛特覺得自己身心都已經甦醒過來。

    「以神和弒神者作為對手,展示出二對一的武勇。確為男子的夙願。呵呵呵,讓吾想起了昔日的戰鬥。」

    蘭斯洛特一個人自言自語著,重新眺望下界。

    他以心眼捕捉住到兩個『氣』。

    即是女神雅典娜和弒神者•草薙護堂,兩者那驚人的高昂之心。

    「若是像這樣的決鬥的話,還真是想要永遠地享受下去。可是,那並非吾之風格。就讓吾於此一騎疾馳。」

    模糊的霧氣已經消失了。驅策著白色神馬再次恢復成英勇的騎士姿態。

    在雷雲之中的蘭斯洛特輕輕地撫摸著搭檔的脖子。

    「若是尚未成為完全的吾之身,應該無法承受得了這以上的戰鬥吧。若是長時間地盡情享受這份愉悅,心也會失去鎮靜。或許置愛子而去的日子會提早來臨也說不定。果然是該到退潮之時了。」

    嘀咕地說完後,蘭斯洛特一口氣讓神力燃燒起來。

    上次擊敗了雅典娜的電光隕石下墜。為了再次擊出全速全力的一擊。

    化作霧氣的期間已經進行好準備了。

    蘭斯洛特要達至雷速——神速的話,必須要吸收大量的閃電。

    所以因此要跳入雷雲之中。

    「要是以現在這樣子,僅一次的極速驅馳大概就會用盡力量。若失敗就會敗北,步之前的後塵。要注意點疾衝。」

    提醒自己之後,輕踢神馬的腹部。

    首先貫穿空中的雅典娜。接著壓倒地上的草薙護堂。決定好之後的瞬間,白之騎士和神馬以閃電的速度從天而降。

    化作從雷雲之中飛出的白色隕石——!

   

    知道了蘭斯洛特的到來,護堂以全力奔跑。

    另一方,雅典娜在空中的一處突然低靜止下來,呼喊出言靈。

    「戈爾貢之盾啊,死守妾身吧!」

    她剛才手握的銀色長弓成為了巨大的盾。

    能夠覆蓋住幼小的雅典娜全身那樣的長方形大盾。在盾的表面上雕刻著蛇妖美杜莎的似姿。

    向天空高舉,雅典娜整備好完全防禦的態勢。

    捨棄武器,取出了盾。她是認為就這樣子迎擊的話將會馬上被擊落了吧。這樣子是那個充滿攻擊性的女神大人嗎!

    在護堂感到吃驚的瞬間,白色的閃光降下。

    之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蘭斯洛特和神馬與雅典娜相撞。

    這是何等速度。確實是閃電的神速急降!

    驅馳著白色神馬的蘭斯洛特以單手將逆棘狀的長槍刺出,以另一隻手架起菱形的盾。而且鎧甲裡面披上的是戰鬥用上衣,毫無破綻的完全武裝。

    並且,全身都發放出電光。

    具有驚人的熱量,衝擊波,超絕的破壞力。

    雅典娜如守護著大地的天蓋一樣,以大盾擋下了這個攻擊。

    蘭斯洛特的長槍的槍鋒刺入戈爾貢之盾,想將其挖開。不過,受到蛇妖女加護的防具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邊抵擋著——。

    「噶嗚!依然是那樣驚人的一擊啊!」

    「什麼!吾也要對您作出讚賞。兩次都能擋下吾全速全力的一騎驅馳,不愧為太母神之裔,鬥爭的女神啊!」

    急降而下的軍神與將其架擋住的女神相互對峙。

    那是相當於隕石和地表激烈衝突的,神域的力氣互角。

    不過,是蘭斯洛特那方比較有利嗎。護堂感到焦躁。

    一眼就能看出雅典娜是發揮出最大的力量才阻擋住白騎士的墜落的。相對來看,蘭斯洛特讓人感覺他還有餘力留下。

    如果蘭斯洛特成功向地面上突擊的話,應該會變成和大隕石墜落同等的悲慘事件。

    這麼確信的護堂,將手高舉過頭頂上。

    軍神和女神相互激突著的,是在一百米的高空之上嗎。

    若這樣就沒問題了。本來護堂就是一名棒球選手,而且還是個投球力強的捕手。

    都忘了曾經阻止過多少次快速跑壘員的盜壘了。對於投出快速,強力,正中目標的牽制球有著絕對的自信。

    而且,由於還有著韋勒斯拉納『雄牛』的怪力。

    要是這樣的話,必定能投達到那裡。而且,蘭斯洛特和雅典娜基本上是在空中的一處地方靜止,以全力在相互衝撞著。

    以相撲來說的話就是相互角力的狀態。若是如此就是個絕佳的靶子了。要避開才更難!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護堂隨著吶喊投出了黑曜石。

    那是雅典娜所射出的,因蘭斯洛特霧化而被躲開了的箭。這是從那箭上所扯下來的箭頭的一部分。是剛才從霧中所搜尋到的好東西。

    石頭。恐怕這是人類所獲得的最初的武器了。

    不管怎樣,只需拿在手上就可以進行毆打了。用作投擲的話可是非常出色的飛行道具。

    護堂起初是打算將海灘上的消波水泥塊投出去的。要是以現在的怪力的話要仿照投石機也很簡單就能辦到。

    可是,想起了白色鎧甲的堅固,然後也記起箭頭的事。

    以渾身全力的一投,黑曜石向著天空飛去。命中了以長槍和雅典娜的盾相撞想要將對方壓倒的蘭斯洛特的白色頭盔。

    「噶呼!這個是先前的……!?」

    「喔喔!幹得漂亮,草薙護堂。」

    就在蘭斯洛特感覺驚愕,雅典娜發出讚賞的瞬間。

    黑曜石破碎散落而開,化成千塊碎片,散落到騎士的鎧甲裡。並且,黑色的不定型之影顯現,纏繞上蘭斯洛特的肩膀和背部。

    這個黑色等同於死亡本身。

    與周圍的夜空相比還要格外漆黑的黑暗讓Campione能如此理解到。

    比起夜晚還要陰暗的影子。比起相似於黑暗的黑色還要深諳,真性的黑暗。

    這或許是為了將蘭斯洛特埋葬而特意準備好的也說不定。反正就是像雅典娜為了將柏修斯抹殺而打算喚醒休火山的時候那樣。

    「咕、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蘭斯洛特像野獸般發出咆哮。

    類似於慟哭一樣的聲音。比起因痛苦而大聲呼喊的叫聲之類的還要痛苦的絕叫。

    護堂感應到白騎士所釋放出的神力已經大大地減弱了。恐怕他的氣力和體力都已經一點不剩地全部削掉了。

    他就是以此力量作為隕石墜落的動力而下降的吧。

    因力盡而將將要面臨被切斷瞬間的雅典娜使勁地以盾將長槍連同蘭斯洛特一起推了回去,呼喊出言靈。

    「吾之顯身之一,美杜莎喲!現今正是阻下仇敵之時!」

    大盾上被雕刻了妖蛇的似姿。

    雖然是個美麗的少女,但是取代頭髮的是從頭上長出的無數條的蛇。

    她的眼睛閃耀起黃金色的光芒,盯視著虛弱的軍神蘭斯洛特和白色神馬!

    瞬間,白色神馬化作石頭。從強壯的白馬變化成了即將起跑姿態的馬石像。蘭斯洛特的左臂和左腳,以及鎧甲都一同石化了。

    這樣就決出勝負了吧——。

    護堂只是一瞬間這麼想,接著就馬上改變了想法。雖說一隻手一隻腳和白馬都被石化了,騎士還是沒有停下突擊。還在和戈爾貢之盾繼續撞擊著。

    為了將雅典娜貫穿,壓倒地面上的草薙護堂!

   

    「這種臨死之前的頑死抵抗,值得妾身給予讚賞!但是軍神啊,是否能有顛覆這個劣勢的手法呢!?」

    「嗚唔……是另外一個……」

    對於雅典娜的呼喚,蘭斯洛特以虛弱的呻吟返答。

    他本來就不是處於正常的狀態了。在這時承受冥府之神的『死』,而被從身體裡奪去了所有的力量。就連活動一根手指都充滿著倦怠感。所有運動都很沉重。

    比起什麼都要寒冷。

    要是在凍死瞬間之前說不定就能夠體味到於此同樣的冷氣。

    要是可以就這樣橫躺下來死去可說是多麼地幸福吧。儘管是如此,蘭斯洛特還是沒有停下突進。將殘餘的神力注入被石化的愛馬,左手和左腳上勉為其難地運用起來,繼續化作白色的隕石。

    真是難以置信。明明是這樣的身體,心還是這麼渴望戰鬥!

    正是因為身處這種險地,才會想要成為散盡的火花般而奮戰吧。這正是騎士的本領,武士的作風——!

    「為先前的無禮致歉。吾決沒有打算要欺騙你……」

    「唔?」

    眼看快被感到驚訝的雅典娜壓向下方,他但還是持續和戈爾貢之盾衝撞著。

    不,就現在的狀態來看或許應該稱為『墮落』。同時,他將心眼轉向上空。比起雷雲還要更上方之處。目標之物正在那裡漂浮著。

    「本來認為這場決鬥裡無需用到,只是將其拋離。雖然是完全沒有它意,不過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也沒持有其他的王牌。可是你應該沒有餘力用盾擋住那個方向,既然如此,就讓吾利用一下這點吧」

    「軍神,難道你……」

    雅典娜的美貌上展露出了對此理解的色彩。可是,已經太遲了。

    在戰鬥即將開始之前,向天空上投去的神槍。那個刀刃即使從雷雲上滑脫了下來也還是靜止著,至今為止都在漂浮。

    不過,因被連結了咒術羈絆的主人以思念呼喚,已經開始動了起來。

    蘭斯洛特暗中詠念起來。

    ——來吧,救世之神刀。墜星的神聖之劍啊。

    白金之刃從遙遠的上空落下。

    就這樣插入了毫無防備的雅典娜背上。

    女神被吸取生命而變得虛弱起來,與現在的蘭斯洛特一樣。在至今為止的戰鬥力已經差不多用盡了殘餘的力量了。以這樣的身體面對失墜的白色隕石,應該沒有能夠抵禦得了救世的神刀的餘力了。

    在被閃耀的刀刃刺中的瞬間,從雅典娜身上放出的黃金色光芒一口氣迸發而出。

   

   

    4

   

    聖盃被創造出來是將近1500年前的事了。

    可是,在這之前救世之神刀就已經存在了。世間最後顯現的王——還有本來使用神刀的軍神。這個事實意味著的是什麼呢?

    總之就是,即使是沒有聖盃,救世之神刀也還是能夠使用的。

    因為在格尼維亞的前身和蘭斯洛特加入到他麾下之前,『最後之王』就曾經好幾度揮舞過神刀了。

    救世之神刀。作為其糧食的,是大地的生命力——。

    那麼就還沒有聖盃存在的時,提供這種東西的是什麼呢?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身為最強之《鋼》的『最後之王』自身。

    所謂鋼之英雄,本身就是和地母神相互爭鬥的英傑。在神話裡,他們打倒神窮途末路的地母神化作的龍蛇,得到了力量。而且還時常會將作為地母神淪落姿態的少女納為戀人,又或者是讓其作為支援者。

    大多的《鋼》都具備有搾取大地的性質。

    這樣看來,也怪不得他會被稱為最強的男人了。不,在這個領域上根本就沒有其他軍神能夠超越到他。

    所謂聖盃,就是為了減輕『最後之王』的勞力而奉獻出的神具。

    並且,救世之神刀再次貫穿雅典娜的時候——。

    蘭斯洛特首次效仿得到昔日之主使用過的搾取權能。

    「為了吾之戰功,吾提出請求。賜予吾獲許神聖的搶掠!」

    沒想到竟然能和那個男人成為在戰場上肩並肩驅馳的關係。

    他是如何聚集力量,是怎麼戰鬥的,全部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自己也是身為《鋼》。他認為自己一定也可以做到同樣的事。賭上這份確信而呼喊出言靈——果然做到了。

    黃金之光從雅典娜纖細的身體裡迸發而出。

    這個光輝正是大地母神的精氣。沒有其他東西能與其並等的高純度生命力。

    救世之神刀將其吸收,開始覺醒。而且,發生出黃金光芒的爆發。從雅典娜身體裡所溢出的生命力擴散開來,像是火藥一樣發生炸裂。

    雅典娜和救世之神刀之間連通向蘭斯洛特的『路』。

    從大地之化身的女神身上吸收生命的『路』相當的細小,微弱。果然模仿就是模仿。與真正持有者的本領比起來天差地別。

    但是,就算是這樣也能夠充分地使用出神刀了——。

    被黃金光芒的爆發所吹飛的蘭斯洛特點了點頭。讓意念飛越,將救世之神刀呼喚過來。

    另一方,雅典娜的身體向著地面墜落。

   

    失墜的白色隕石,振翅的女神,都被黃金光芒的爆發吹飛了。

    「可惡。難道是被打倒了嗎!?」

    護堂邊呼喊著邊奔跑。向著自由落下的雅典娜正下方。

    還好總算是趕上了。在摔落到海灘上之前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將她抱住了。

    雖說只是纖細少女的身體,不過從遙遠的高空落下,如果沒有『雄牛』的大力的話,護堂也無法那麼簡單就能接住吧。

    「……不行,草薙護堂。那個刀刃會再次襲擊我們的……」

    被護堂抱在手臂上的雅典娜呻吟地說道。

    這是第一次。看到與她年幼的容姿所相適應的女神的虛弱姿態。

    而且,懷抱住她背部的手腕被沾濕了。是血。血正從她的背部流出來。剛才所長出的貓頭鷹翅膀也已經沒有了。

    「是蘭斯洛特干的嗎?」

    「啊啊。好不容易你才將聖盃封住了,那傢伙,卻以自身的力量吸取妾身的生命。若果不是因為負傷的話,像那樣未成熟的權能,多少應該能破解得到……」

    她已經沒有可以再高傲地抬起頭的餘力了。

    雅典娜邊無力地依偎在護堂身上邊低聲說道。就在為前所未有的異常事態而感到愕然的時候,護堂看到了在天空上閃耀的白色太陽。

    現在是夜晚。被雅典娜強制地變化成的夜晚。

    然而,白色的恆星漂浮於天空之上,將緊鄰一帶照射得光輝明亮。

    「……吾的全力全速還是第一次被承受住。就讓吾對您作出讚賞吧,雅典娜。年輕的弒神者啊,能與你戰鬥,吾蘭斯洛特甚感欣快!」

    而且,還聽到了如亡靈般幽暗的嘀咕話語。

    他是在什麼時候著陸了嗎。失去了愛馬,左手和左腳都變成石頭的白騎士佇立在數十米的對面。

    陰聲陰氣的指使語氣,他全身上下都迸發出對於鬥爭的喜悅。

    只是因為他沒有能夠爽朗說話的餘力吧。蘭斯洛特也傷痕纍纍的。只不過,那槍——手握著救世之神刀。絕對性的優勢絕對是屬於他的。

    「漫長的戰鬥並非吾之風格。就讓吾於此作出終結吧。劍啊,現今將大地切裂!」

    回應言靈的白色的恆星放射出一束如激光般的閃光。

    護堂緊咬牙關。現在不怎麼想使用這個化身。使用了可會產生時間限制。不過,為顧全大局也沒辦法了!

    韋勒斯拉納第七化身『鳳』。雖然失去了大力,不過卻得到了神速的動作和視野。

    護堂邊抱著雅典娜邊橫向側跳,總算是避開了閃光。

    「那種快速,昨日亦已見識過了。呵呵呵,您是認為吾會沒有將其破解的技能嗎?」

    可是,蘭斯洛特對此若無其事。

    同時也確信了。他就算無心觀看草薙護堂的一舉一動也還是能夠看清。就像是從高空俯瞰,觀察著一樣。

    即使是已經將神速全開,也好像已經完全地被看穿了——。

    不安襲向護堂。怎麼會……不,肯定沒錯,那傢伙使用出心眼了。羅翠蓮和薩爾瓦托雷•東尼在經歷嚴酷的修煉之後所掌握到的神技!

    如果隨隨便便地活動的話在瞬間就會被斬開。

    但是,如果一動不動的話也只會被像蘿蔔絲一樣剁開。

    冷汗順著背部流下。該怎麼做?萬萬不能在這種時候變得自暴自棄。要思考!

    「……相信妾身,奔跑吧。即使是蘭斯洛特的太刀也必定能夠避開的。」

    雅典娜發出低聲的私語。

    是神的啟示,還是惡魔的誘惑呢?呼。護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不需要再迷惑什麼了。因為若到了這個地步就是一蓮托生了。

    從白色恆星上再次放射出光之刃的瞬間,護堂向著後方跳躍。

    被看到了。被看穿了。這種確信充滿腦海裡。

    得到神速之後護堂所做出的運動,蘭斯洛特已經完全將其捕捉住了。不管怎麼移動,怎麼躲避,都必定會被切到——!

    可是,白光偏移掉了。貫穿了虛空,挖開了沙子。

    「喔,這樣啊。為此而招來黑暗,真是設想周到啊。」

    蘭斯洛特嘟噥道。

    護堂的直覺是對了。『鳳』的神速和閃光之劍在速度上大概是勢均力敵的。若是以在起點準備起跑來看的話,勝敗就是要看狀況如何了。可是,蘭斯洛特的心眼也應該可以將神速疾走著的護堂斬裂。

    「放心吧。暫且能以妾身的黑暗迷惑蘭斯洛特的眼睛。若是那傢伙那樣的騎士,會很快就習慣了吧……」

    聽到雅典娜的低聲細語,護堂理解到了。

    所謂黑暗本來就是種會奪去除了部分夜行動物以外的生物視野的東西。

    令夜晚降臨,讓對方視力變差也是雅典娜的權能。這樣的話即使是軍神的眼睛也還是能讓其視野邊模糊吧。因此,護堂才能夠避開白劍。

    剛才呼喚夜晚的黑暗就是預料到會有像這樣的危機而做的準備嗎。

    「那麼,就只好以數量而取勝了嗎……。雖然會有些騷亂,不過還請見諒。」

    但是,蘭斯洛特馬上這麼說道。

    於是,從頭頂上方的恆星上又再次放射出光芒。只不過,這次的可不是光線。而是以白光所形成的雷球。

    直徑大概兩米左右。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出。這樣的雷球還是出現了四個。

    從四個方向往草薙護堂和雅典娜而去。

    「還可以再稍微地從容一點攻擊吧!」

    騎士之神大概是喜愛做事迅速果斷。

    護堂邊發著牢騷邊提防注意著從四個方向襲來的雷球。分別是從頭上,從左邊和右邊,最後一個從斜上方而來。

    要全部能一起躲開的方法才安全。如此判斷之後,大大地往後跳。

    跳躍距離為十米左右。『鳳』能夠給予如鳥般的身體輕盈。雷球落在了護堂他們稍前所在的地方。

    可是,立刻就轉換了方向。追趕逃往後方的獵物,以閃電般的速度追殺而來。

    護堂將神速全開,在沙灘上到處疾走。只要是稍微一瞬停下腳步的話就會被任何一個雷球所擊中。

    若是在普通人的眼中來看,現在所顯示出來的應始是種可怕的奇妙景象吧。

    以閃電般的快速到處奔跑的什麼東西。連影子都沒法看到的什麼東西,縱橫無盡地在空中到處飛翔,在如火花般飛散的電光之間穿梭——。

    但是,沒有任何觀戰者存在。知道這等異態的就只有當事者們。

    讓人惱火的事是蘭斯洛特沒有隨意浪費地運用神刀。並不會大肆使用從雅典娜身上吸取而來的生命以作連射。而是以雷球的形式有效率地運用著。若是他隨意浪費地進行攻擊的話也就能抓到破綻了吧!

    護堂拚命地從雷球的包圍網之中逃跑。

    如果沒有雅典娜所造成對方的視野蒙蔽的話早就已經被切得粉身碎骨了。

    「被壓制得………無法反擊。」

    護堂邊奔跑邊細聲地嘀咕道。

    如果蘭斯洛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將會被他一刀斬開。因此在這之前必須要發動攻勢。可是,到達要怎麼進攻呢?

    就算是雙臂得到鐵一樣的硬度也不覺得能夠砸碎那個白色鎧甲。

    不管怎樣,其原型是蘭斯洛特自身所有著的堅固。恐怕應該是與其有著同等的硬度的。

    「姑且問一下。如果吸收了我的『鳳』的話,在這時能夠起作用嗎?」

    『不行。或許該說不能這麼做。若再將你自身的權能吸入的話,會異常痛苦的。不隔幾天時間再用可不行啊。』

    對體內天叢雲劍所提出的疑得到了預料之中的回答。

    護堂並沒有灰心。他認為如果能起作用的話,這把劍就早應該會出來多管閒事了。

    「妾身有計策,草薙護堂啊。」

    像是從遠方傳來的聲音一樣。在神速移動之中的話聽到別人的聲音就會變成這樣。

    當然,這是雅典娜的低聲話語。

    護堂對於突然之間的呼喚吃了一驚。對於所說出的話語內容又感到更為驚訝。胡來也有個限度啊。可是,聽完之後的瞬間就理解到了。

    啊啊,這樣啊。這傢伙果然不愧為戰鬥女神大人呢——。

    護堂如此想道。因此,幾乎是立即就給予了回答。

    「……啊啊,好吧。」

    護堂邊以右腕抱著雅典娜邊來回到處奔跑。

    不僅僅是自己,連所持的重物的重量也會消失,這才是『鳳』的絕技。

    女神將全身體重承托過來,將頭依偎在護堂的面龐上。所以完全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可是,可以確信。

    雅典娜現在一定正在感到滿足而微笑著吧。

    護堂默不作聲地將手觸碰他纖細的背部,溫柔地撫摸起來,然後深入進去。

    「嗚唔——!」

    雅典娜發出短短的呻吟。浮現出痛苦的汗水。

    完全沒介意這些,護堂張開了沒入女神體內的手掌。

    沒有出血。她美麗的背部也沒有出現傷口。雅典娜是以她自身的意思迎入護堂的手掌的。

    右腕。天叢雲劍。寄宿著忌諱之鋼的仇敵之手。

    「將不從之外敵的力量作為己之物的劍……對這傢伙將妾身——大地母神的生命和力量也加諸進去。並且與妾身的秘術相互混合,創造出天地開闢之刃……!去建立武績吧,弒神者!」

    雅典娜邊忍受著痛苦邊以朦朧的細聲說道。

    與地母神相抗爭的鋼之神性。要在體內容入這個的話她應該會感到異常地痛苦。

    「先前你曾說過。可以去幽界尋找救助妾身的方法。呵呵呵,老實地說,那可正是唯一的一條活路喔。捨棄不從之性,成為生與不死的境界的隱士。若是如此的話就會切斷和地上的關聯,跟聖盃之間的聯繫也會消失……」

    承受著這份痛苦,雅典娜毅然地展露出笑容。

    「又或者是,想著選擇另外一條路……。可是,既然事情已經到達這個地步了,果然妾身是無法那麼選擇了。比起雅典娜捨棄身為雅典娜的這種行為來說,妾身還是想要尋求適應於自身的終結。」

    護堂停下了腳步。將神速關閉,手臂抽了出來。

    將雅典娜的身體放在沙灘上。迎擊的準備已經全部完成了。

    「草薙護堂啊。代替妾身,揮舞起你的劍……」

    「啊啊。稍等一下。之後就是和你作出了結了。」

    護堂邊在雅典娜的目光注視之下邊將右腕舉起。

    他的手上顯現出神刀•天叢雲劍。刀身就和平時一樣焦黑。不過,刀刃上正燃燒著蒼黑的火焰。

    那是完全沒有發出熾熱,世間珍稀的火焰。

    反而是冰冷的。從蒼黑的火焰裡正吹刮出異常寒冷的凍氣。應該會令觸碰到的人受到低溫的火傷。

    就在這時候蘭斯洛特操縱的四個雷球到來。

    護堂沒有揮動天叢雲劍。包裹著蒼黑火焰的黑金就自動地將雷球吸收掉了。就這樣直接消失不見了。

    「唔……破除了救世之神刀、嗎?」

    身處白色恆星正下方的蘭斯洛特一臉疑色。

    「應該不是破除了。只不過,要是這種小試身手一樣的威力,多少都能消除掉。現在那傢伙是以仿照那刀的理論而運用著的。」

    護堂細聲說道。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要盡快解決。

   

   

    5

   

    「你那劍還是叫槍什麼的……相當的厲害吧?」

    「唔。於吾主的傳說裡,這鋼被稱呼為Caliburnus,Escalibor,Excalibur等等名稱。乃為天地與行星皆能斬裂的末世寶刀。」

    蘭斯洛特安靜地對護堂提出的問題給予了回答。

    與白騎士相隔的距離還不到二十米。若用『鳳』的話一瞬間就能到到達。

    「是嗎。我這刀可是沒有那樣的技藝吶。雅典娜說是天地開闢來著?反正是比不上你那邊吶。」

    「確實如此。吾現今於這鋼身上感覺到讓背脊毛骨悚然的畏懼。」

    護堂邊對話邊等待著突進過去的機會。手上緊握著天叢雲劍的把手,完全就是揮動球棒時候的樣子。

    但是,就這樣就行了。並不是想要展示劍術。就以自己最為得心應手的方式揮動吧。這才是要緊的。

    對此,蘭斯洛特也將白金神槍的槍尖對準著護堂的腹部。

    擺出中段的架勢。白光從他頭頂上方的閃耀恆星上飛降而下。將其接收下來的槍鋒現在正閃耀著比得上太陽的耀眼光芒。

    對方也是這麼打算的嗎。護堂的嘴唇張開成猙獰的模樣。

    蘭斯洛特也是認為現在不是可以再去思量如何臨機應變和戰術的階段了。自己這邊是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對方是遍體鱗傷。正因如此所以雙方的想法因而重疊了嗎。

    「天叢雲,趕快將那傢伙揍飛!」

    「救世之神刀啊,向弒神者展示出汝的威能吧!」

    同時發出呼喊,刀和槍在同時之間擊出。

    護堂將天叢雲劍的刀鋒轉向前方以神速突進。蘭斯洛特以心眼將其動作看穿,打算令對方吃下神槍的槍鋒。

    護堂在途中將神速關閉以作減速,對騎士攻其不備而想要再加速。

    可是,在這之前蘭斯洛特從神槍上放出閃電作出牽制。

    躲避過閃電之後護堂再次加速。天叢雲劍到達了還差數厘米就能碰觸到白色鎧甲之地。蘭斯洛特在千鈞一髮之際以神槍的白金之刃擋住了燃燒著蒼黑火焰的黑金——。

    最後,白與黑的神聖之鋼發生激烈衝突。

    救世之神刀。將世間萬物全部斬裂的生者必滅之刃。

    相對地,得到了雅典娜生命和秘術的天叢雲劍以其漆黑的刀身全部吸收進去。彷如超重力塊•黑洞一樣,想要將天地萬物盡數吸取。

    吸收進去之後將其作為糧食,自主地將其轉化為新的生命。舊恆星轉變為超新星爆發,其殘骸再次轉化為新天體之源。

    雖然是小規模,但那卻是效仿了行星的終焉與起始。

    因此,這個黑金開闢天地——。

    白色閃光和閃電狂亂飛舞,不但將沙灘與房總海域全部染上了白金色,甚至令天空上顯現出極光。

    然後,將這些吸收進去的天叢雲劍產生出了純黑球狀的空間。

    與救世之神刀所產生出的白色恆星相同,漂浮於高空之中的疑似黑洞。

    神聖的白色恆星與神聖的黑暗空間激烈地相互撞擊,相互爆發,相互纏繞,散射出破壞之光和重力波,最後同時消失。一起消滅了。

    就在這時,可怕的衝擊波激奔向沙灘。

    甚至改變了地形——豈止如此,是甚至連地形都沒讓其留下程度的威力。

    蘭斯洛特被華麗地吹飛。

    護堂以神速疾走,拚命地想要躲過衝擊波,最後還是被捕捉住了。

    雖然並沒有像白騎士那樣,不過大致上還是被大大地吹飛了。儘管如此還是在途中撿起了躺臥著的雅典娜,被吹飛的時候以自己的身體保護住她。

    因此,木更津的一個海灘崩潰了。

    無法清楚原來的土地面貌的荒野誕生,滿是沙塵飛舞瀰漫。

    儘管如此,蘭斯洛特還是以神槍支撐身體站起,尋找著敵人的身姿。草薙護堂也再次將雅典娜放下,拄著天叢雲劍邁步行走。

    不亞於敵人,護堂的身體也變得殘破不堪。

    右手手肘一帶大概已經骨折了。胸口的腋下感到痛楚,肋骨究竟斷掉了幾根呢。內臟也受到損傷,連血都吐了出來。還感到非常噁心想吐。心臟感到劇烈的疼痛。是『鳳』的時限快到了吧。擦傷,撞傷,身體內外的出血數也數不清。

    ……嘛,就如同被炸彈恐怖活動給捲入進去一樣,可還是活得好好的。

    天叢雲劍也從中段部分折斷了。是太亂來了吧。

    聽不到老是多管閒事的神刀的聲音了。貌似暫時無法再用了。然而,不可思議的是自己還是沒有打算要逃跑。

    護堂邊拖拉著腳邊接近蘭斯洛特。

    對方也搖搖晃晃地架起長槍,展示出鬥志。自己和這傢伙似乎意外地合得來。

    「——蘭斯洛特卿,御身應當守護的格尼維亞已經脫離戰場了,御身打算要怎麼做呢?」

    就在即將再次開始戰鬥之前聽到了艾莉卡的聲音。

    轉眼看去,見到久違了的艾莉卡•布朗特裡和被莉莉婭娜,祐理她們扶著的清秋院惠那就在附近走來。

    ……腦袋冷靜下來了。護堂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現在應該要以雅典娜為優先。如果以現在這種狀態繼續勉強打下去的話,時間無論如何都不夠。

    「喔。吾之愛子嗎……。只專心於戰鬥中,遺忘了她的事嗎。」

    蘭斯洛特好像也同樣冷靜下來了。

    嘟噥了一番自我警戒的話,軍神以遲滯的動作將白色的頭盔轉向海的方向。簡直好像想要說他自己喜愛的人是草薙護堂一樣。

    「年輕的弒神者啊,現在就先暫且告別吧。稍微還有些其他事。……啊啊,雖然按情理吾沒有資格這麼說,不過雅典娜就交給您了。就以與其相適應的壯麗送別偉大的女神吧。」

    「用不著你說,和你之間的了結就在下一次見面的時候。」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和神明約定再戰。

    對這番話回答了一聲『唔』的蘭斯洛特的身姿漸漸變得稀薄。之前的霧氣突然再起,被風吹送而來。

    不久之後濃霧飛散,白騎士的身影也消失了。

    「抱歉。雖然有很多話想要和大家說,不過你們可以馬上離開嗎?」

    真的已經沒什麼時間了。護堂趕緊提出請求。

    雖然祐理和莉莉婭娜一臉想要問有什麼理由的表情,不過還是什麼都沒說。

    一副完全虛脫狀態的惠那以完全同意樣子點了點頭。

    「嗯。就做想要做的事吧。我艾莉卡•布朗特裡可沒愚蠢到會對弒神的魔王大人和神明的戰鬥說三道四。」

    並且,艾莉卡以像平時那樣的華麗聲音如此發言道。

   

    「……你啊,不是意外地有精神嗎。」

    應該躺臥著的雅典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而且還氣昂昂地抬起頭,挺直了腰。護堂對這個樣子的她說道。

    艾莉卡她們離去之後,他們兩個再次單獨獨處。

    夜晚的帳幕,白色恆星和黑暗球都消失了,正午的太陽正照射著這片荒地。

    「當然。你以為妾身是誰。妾身可是身為天地冥界的女王,作為鬥爭的女神喔?若沒有實現最終的宿願,能夠就這樣永眠嗎。」

    雅典娜傲然地回答。

    雖然知道她是在逞強,不過好像的確就如女神所說的。

    由於為了揮舞救世之神刀,她不死的生命被大量削取了。而且,還讓護堂和天叢雲劍吸收了她大地母神的生命和力量。

    她隨時會倒下來一點也不奇怪。理應是處於這樣的狀態。

    「剛才所展示出的天地開闢的一刀做得很好。哼……反過來看被救世之神刀兩度貫穿身體可說是幸運。拜此所賜得知了那把劍的機關,雖然是有著自我的風格,但也能創造出與其相似的刀刃。嗯,那可以說是經雅典娜之手所創造出來的。」

    不遜且自鳴得意地講述自己的成功。

    果然,在最後的最後雅典娜都是沒變。在有可能的情況之下護堂想要救助她的心情還是沒變……。

    可是,不可思議地能毫不在乎地送上這份善意。

    我要貫徹我自己的作風。但是,雅典娜應當也是貫徹了雅典娜的作風。

    以結果來看,雙方不管哪邊都是擅自地給別人帶來麻煩,無法在規矩的世界裡面讓其隨意亂來的存在。都是不守規矩的同伴,就做與其相適合的了結就好了。

    「那麼,你也明白了吧。已經不需要再彼此相讓的時候了。」

    「對呢。差不多該開始了吧。」

    「嗯。」

    簡短的交談。這樣就已經很充分了。

    雅典娜的確只是表面看起來有精神。護堂的身體也開始進入了『鳳』使用過後的麻痺狀態了。腳已經無法再動了。心臟的劇痛也變得越發嚴重。

    但是,若是現在還趕得上。

    護堂看向東方——太陽上升的方向。

    「為了勝利,快來到來吾之跟前!不死的太陽啊,請賜予閃耀的駿馬。神行靈妙的駿馬啊,將汝主人的光輪帶過來吧!」

    護堂呼喚出韋勒斯拉納的第三化身『白馬』。

    讓太陽的破片自天空而降,草薙護堂的最大火力。只會面向給予民眾苦難的大罪人的火焰。以這個身體總算勉強能使出王牌。

    「黑暗啊!切身之所愛,與妾身共存之聖域啊。於女王面臨滅亡之時作為忠義的衛士。敕命!」

    雅典娜也呼喚出黑暗的障壁。

    向半圓形一樣的黑暗在她上方的天空上盤踞著。

    在從東方天空飛來的白色閃光將這片荒地灼燒殆盡之前,黑暗成為了阻下灼熱火焰的阻礙,擋了下來。

    賭上天空的霸權,光與暗相互衝突。相互碰撞。

    護堂將自己殘留的所有咒力灌入白色的閃光——『白馬』的火焰裡面。雅典娜也竭盡全力運用出最後的全部力量支撐著黑暗。

    似乎像是永遠,可是,真是只是非常短時間的衝突。

    最後,光與火焰都被黑暗所吞沒,消失了。是護堂先到達極限了。緊接之後馬上,黑暗的天蓋也雲消霧散了。

    護堂的身體已經變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啪嗒地仰面朝天往地面倒了下去。

    這時雅典娜猛撲過去,跨在護堂身上,揮出手刀。

    「……怎麼樣,草薙護堂。這樣算是妾身贏了吧?」

    「……嘛,以狀況來看似乎沒錯。」

    對於這番等同於勝利宣言的提問,護堂耍嘴皮子地回答。

    雅典娜的手刀可以作為必殺的斷頭台。只要她就這樣揮下來,草薙護堂的生命就會像野草一樣被割掉吧。

    終於發出一閃。手刀迫近護堂的脖子。

    可是,手就在稍差一點點就能到達脖子的地方停了下來。

    「大概,好像已經到時間了。妾身差不多到了不得不走之時了。」

    明明還有著能夠將頭割掉這種程度的時間,雅典娜還是這麼說道。總覺得這位女神大人並不是想要這麼做。

    「是嗎。雖然是奇怪的來往,不過還是會感到寂寞啊。對於與你的相會到底是好是壞,老實說我還真是不太清楚。」

    「哼。雖說是成不了順緣的逆緣,不過與妾身結下這種緣分可是你的愚昧。」

    她不隱瞞自己那曖昧感的話語,反而回罵對方。

    「那就對你展示出作為勝利者的氣量。妾身的忠告,你要謹記於心。——軍神蘭斯洛特,先前那傢伙並非是完全之身。可以說是負傷的。」

    然後,雅典娜撫摸著不能動的護堂的臉頰。

    那種強度!?護堂感到戰慄。這是讓人難以置信,但卻不能不信的情報。

    可是,這是雅典娜臨終之時所提出的忠告,是不得不去相信的。

    「妾身往生之後,聖盃將會再次返回到外界,歸還到神祖的手上。還真是創造出了個麻煩的容器啊。」

    護堂對於女神陸續地說出的話語點了點頭。

    「你所要走的道路,前方充滿了死鬥的色彩。盡量小心提防。因為畢竟你是和那個男人——世間最後顯現的王身處於同一個國家的弒神者!啊啊,若是如此,這個就是唯一的餞別之禮了吧。」

    撫摸著臉頰的手,溫柔地俯視著的瞳孔。

    隱藏於雅典娜所做出的舉止之中的,是某種溫柔。某種依依不捨。

    好像就只有這些稍微增多了——。

    護堂突然感受到這樣的印象。

    「雖說武器越多就越好,不過現在對於你來說大概也是多餘的。可是說不定在哪一天能派上用處。直到那時候為止拿著就好了。」

    雅典娜那年幼的美貌接近,將嘴唇貼在護堂的嘴唇上。

    有著什麼東西銘刻於頭腦和內心,以及Campione的身體深處。

    大概那是雅典娜的秘術吧。應該是某種咒術或授予了睿智的指引。關於內容完全無法解讀得到。

    就像剛才她所說過的那樣,對於現在的護堂來說怎麼都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比起這種事來說,護堂將明明都快要死去了卻還是保持著莊嚴而英勇的雅典娜的身姿烙印在眼底。

    「無需告別。總有一天妾身經過輪迴再臨之時,就會來找你一雪前恥。將你所欠的都討回來。因為不管在任何時候,能夠打倒草薙護堂的就只有妾身——不從之雅典娜!」

    雅典娜作出了英勇的宣言之後緊接著就和她的視線對上了。

    女神以昂然的神情俯視著草薙護堂。然後,展露出微笑。那是完成了什麼事情之後,而帶有著不可思議的充實感的笑容。

    看到她這個樣子,護堂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挖掉了一塊,有種奇妙的喪失感。

    ——啊啊,這傢伙總歸還是要離去了吧。

    可是,要是神和弒神者並非作為不共戴天的仇敵的話,應該會有其他適合的離別方式的。

    所以護堂就無聲地嘟噥了一句「到時候再說了」。

    明明是不可能聽見的,女神卻保持著英勇無畏的樣子,稍微加深了微笑。然後忽然就消失了。

    她的肉體如細沙一樣崩潰,乘著海風飛散。

    儘管她已經知道會變成這樣,可是為了臨終之時的榮譽而將自己不死的生命轉化為武器,終結了身為女神雅典娜的悠久一生。

   

   

    6

   

    在世間死去的『不從之神』,之後究竟會怎麼樣呢?

    神明是不滅的。即使是失去了生命和肉體,其本身的存在也會繼續保持下去。

    首先,是以所謂的靈魂,卻沒帶有靈體的『神格』其本身前往『生與不死的境界』。再經由此地到達『不死的領域』。

    不死的領域——換句話說就是神話本身。

    死去之後失去了肉體和靈魂的神,就只能繼續存在於神話裡。

    之後說不定會因出現什麼契機而再次成為『不從之神』。

    那個時候神格將從不死的領域解放出來,成為偉大的靈體——變成神靈。

    然後在地上得到肉體,完成顯現。所謂的神格,比方可以說就是有關於那位神明的神話的集合體一樣的東西。

    ……這是雅典娜所知道的世界之理。

    她在東方的盡頭得到了死亡,失去了肉體。

    還是作為神靈,不過只不過僅僅保留有意識,很快會就連這個會也消失了。

    希望能夠在那個弒神者淒慘地死去之前實現再臨,

    這就只能托付於命運的齒輪了。

    正在消失之中的雅典娜出現了這種思念動搖。這個時候她的神靈並不存在於地上,而是正在向深深的大地之底沉沒。在去路上見到了黃金色的光芒。

    這樣啊。那個正是聖盃的本體——。

    如此思考就只有僅僅一瞬間。馬上就變得感覺毫不在意。

    她作為雅典娜的意識和記以及人格都正在慢慢地消逝了。

   

    就在雅典娜逝去,護堂的身體硬直總算是解除了的時候。

    艾莉卡,還有祐理和莉莉婭娜,以及清秋院惠那都返回到這片成為了戰場的荒地。

    「王,難道說,是感到寂寞了?」

    「不,沒有這種心情喔。那傢伙好像已經將自己想要做的事都做完了,而我自己想做的事也多虧有了大家的幫忙而做好了。」

    惠那提出了像是要代表女孩子們詢問如何看待雅典娜消失的事的問題。

    護堂坦率地作出回答。因為那個女神就是展露著那樣的笑容的。若是這樣,就不需要有所保留。

    本來還認為會聽到她們淡漠的聲音和臉色的,可是,到來的卻是不可思議的反應。

    惠那露出並不會讓人覺得疲累,像是要安慰自己一樣的笑容。

    莉莉婭娜沉默著,可是她的瞳孔裡卻浮現出對此有共感的色彩。祐理像是全部都接受一樣溫柔地微笑起來。

    然後,艾莉卡出聲對此作出總結。

    「對呢。對於追求於自己所適應的生存和死亡的雅典娜,護堂以作為戰鬥的意氣作出回應。而且會對此而說三道四這種事,至少我是不會的做的。」

    以女騎士的哲學來看的話是絕不會承認那是個賢明的選擇的。

    說不定大家都已經注意到了。

    由於失去了與其有著命運因緣的敵人,草薙護堂所感受到的奇妙喪失感——。好像自己是讓大家擔心了。

    護堂認為她們是自己很好的同伴,必須要向大家表達謝意才行。

    關於這次的問題行動也確實是有錯誤之處。護堂向莉莉婭娜和祐理低下了頭。

    「我想這次特別地給你們兩個添了麻煩。是我的不對。結果最後要用那種像賭博一樣的方法解除石化……。明明是應該有著更為安全確實的方法的,做出這樣的事是我所犯的過錯。」

    「真是的。只不過很可惜的是,我是身為你的騎士的人。即使草薙護堂是個多麼殘暴無情的魔王,此身都誓會忠誠追隨。」

    儘管莉莉婭娜邊從口裡說出牢騷的話,但眼裡卻露出全部都能接受的寬容目光。

    「而且,不管過程如何,被你從危機裡拯救了出來也是個事實。所以這樣就算是互不相欠了。」

    「這樣啊。抱歉啊。」

    被莉莉婭娜的微笑所帶動,護堂也露出苦笑。

    護堂知道她是想要以這樣的邏輯減輕來自己的心理負擔。真是讓人感到欣慰的話語。

    「我也只是想對護堂同學表達一聲謝意,並沒有要責備之意。而且……」

    被祐理穩重地這麼說道,護堂惶恐了起來。

    雖然不覺得會有這樣的好事,不過她能夠這寬容真是讓人高興。

    但是『而且』究竟是?貌似還有下文的樣子。

    「無論是破壞了什麼地方,給什麼人帶來了麻煩,請不管什麼都可以說出來。只要是關係到護堂同學的,就像以前所約定過那樣,需要到哪裡作出謝罪的時候,我也會一起去的。不管任何時候都可以跟我說。」

    「不過是馨的話反正是都是計算過的喔」

    「嘛,雖然我也認為沙耶宮馨的隱瞞手法應該不會出什麼漏洞,不過如果變成需要去謝罪的事態的話,不僅是萬里谷祐理,我也會一起同行的。」

    「是嘛。要是這樣的話惠那也是會去的喔。這也是種交際呀。」

    「……大家,真的非常感謝。」

    祐理的寬容話語就如照料著無良丈夫的賢妻一樣。而且還有對此表示贊同的莉莉婭娜和惠那,女孩子們的協力合作非常得非常好。

    全部真的都非常值得欣幸。只不過稍微有些無法釋這點是個秘密。

    「對了,你,結果還是馬上就回來了嘛。」

    「嗯。總算是在最後的高潮結束之前趕上了。這就證明了你和無雙方都非常有運氣嘛。嘛,不過以你的幸運來看光是能夠得到我艾莉卡•布朗特裡這位伴侶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被護堂搭話的艾莉卡以她平常那樣的語氣發言道。

    和她分開已經有將近兩周時間了。儘管是這樣,能夠像這樣相互開玩笑,護堂不可思議地感到滿足。艾莉卡也是一樣,她撲哧地微笑起來。

    就只不過是這樣的一點點交流。

    也不是有著能夠進一步活躍氣氛的話題,也並沒有因久違的再會感到高興而相互擁抱。

    但是,覺得這樣子就可以了。艾莉卡和自己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

    「……咦?甘粕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嗎?」

    因為惠那突然之間以手指指著某處,所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那邊了。

    那是身穿一副走樣西裝姿態的正史編纂委員會的特務。實際上他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忍者。而且還是陰陽師。這是之前從媛巫女們那裡所得知到的。

    就是這個甘粕冬馬正以東倒西歪的不穩步伐向這邊接近。

    簡直就像是受到了強烈的電擊,連正常行走都非常困難的身體。

    「怎麼了,甘粕先生!?」

    護堂拖拉著疲累身體跑到他跟前。

    「對、對不起,草薙先生……。那個、被搶去了……」

    「那個……難道是天之逆鉾嗎!」

    對於這個理所應當的聯想,甘粕軟弱無力地點了點頭。

    難道是格尼維亞他們嗎?假裝是要撤退,其實是瞄準了甘粕嗎?

    但是在聽過詳細情況之後,護堂知道了這個想法是錯誤的。聽到了犯人的名字和其出身之後,護堂打從心底處感到驚訝。

    「那一位到來日本了呢……。真是出乎預料。」

    艾莉卡愕然地喃喃說道。

    這是就連才氣煥發的赤色惡魔都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態。
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1:01 AM

轉章

   

   

    亞歷山大•加斯科因是個非常忙碌的男人。

    作為他仇敵的女性對此附加上了『正確來說,是自己希望工作,擅自讓自己變得忙碌罷了』這種多餘的註釋,總之,他就是非常忙碌。

    畢竟,他有著非常誇張的頭銜。

    弒神的魔王Campione,秘密結社《王立工廠》的總帥!

    雖然這並不是他所期望得到的地位,不過不知為何自然而然地就變成這樣了。

    站在人們之上的人,必須要做出與其相適應的工作和行為。這是他的美學。

    成為Campione之後馬上就快十二年了。

    在這期間,他一直精力充沛的活動背後有著這樣的背景。

    多虧了如此使得黑王子阿雷克的名字作為新時代的魔王受人們廣為所得知。

    順帶一提,之所以稱作『王子』是因為他與沃班侯爵他們那些舊時代的魔王們相比起來顯著地年輕而所附加得來的通稱。

    可是,這樣的他也會在一年期間大約有一次出發去度假。

    行程的所到之處,不知為何總是會遭遇到讓人頭痛的糾紛。

    被捲入到神祖的陰謀裡面。遭遇上『不從之神』。救助被深遠的魔術奧義撲捉而快將要滅亡的一般市民。盜掘偶然之間得知其存在的古代秘寶。被讓自己感到頭痛的舊識女性所纏繞。

    重新想一下的話,還從來沒有過一次能夠舒適安穩地渡過假期……。

    「因此,今次決定要改變一下想法。」

    在季節已經到了深秋時分之時,阿雷克對他的親信這麼說道。

    順帶一說,在歐洲若說要度假的話一般都是在夏季。但因為各種各樣繁忙的工作和事情而推遲到了這個時候。

    「反正即將要發生些麻煩事了,那麼這時就自己進入將要發生那些事的地方就好了。我稍微去一下日本。」

    「喔。記得沒錯的話那的確是你在一個月前左右也前往過的極冬地區。」

    作出回答的人是作為商量對像以及擔任護衛的爵士•冰男。

    毫無缺點的傳說騎士(飛行恐懼症除外),過了三十歲的他,端莊的面容的老練感越發加深。

    「啊啊。最近聽聞到格尼維亞正在暗中活動著。我想這是個可以探索出那個女人的目的的好機會。就拜託你留守了。」

    「……阿雷克,我從很早之前就一直有這麼個想法。」

    這是將後續的事情托付於與自己結下友情羈絆的心腹的一幕。

    可是,爵士•冰男卻感到傷腦筋地搖了搖頭,說道。

    「那老是遇上紛爭的理由就是因此吧。好不容易掩蓋住了災難的火種,但總是很快就遭遇上,而且還自己故意將火引起,邊嘴裡發著牢騷邊自己又去滅火……。就是你這個種性格才是第一號元兇啊。」

    「等一下。除了之外的某個人不是應該也引起過很多的麻煩事嗎!」

    「要是這樣的話,應該要重新審視一下交友關係。我覺得似乎並沒有和老是惹上麻煩的人一直交朋友的理由。」

    對方一臉失望地提出反駁,諷刺地聳了聳肩。

    那個公主和神祖,還有其他不正經的那夥人可不是自己的朋友。雖然想要這樣大喊,不過為了維持住自己的權威所以還是算了。

    總之,他現在正是在度假中。

    要避免被日本的魔術關係者所得知,入境需要慎重。準備好了假名的護照。貫徹『微服出行』的形式。

    ……以結果來看的話,這次的假期倒是相當安穩。

    神祖格尼維亞,成為了『不從之神』的蘭斯洛特,而且還有女神雅典娜所造成的動亂,阿雷克對於這些全部都不用出手。

    日本的Campione草薙護堂全部都一手承擔了下來。

    在這期間,阿雷克基本上都是在袖手旁觀。

    「看來格尼維亞還是沒有對『亞瑟』死心。」

    在得知魔女王陰謀的時候,他如此靜靜地嘟噥說道。

    世間最後顯現的王。有著奇妙的英雄傳說起源的軍神。由於這數年間的研究和冒險,阿雷克對於有關於他的考察已經充分加深了。

    「在眼快將要成功復活的時候又被絆了一腳嗎。」

    老是自以為是的格尼維亞其實視野很狹隘。雖然不認為她能夠很順利地解謎,不過還是要提防小心一下……。

    同時也沒有忘記滿足自己的個人興趣。

    在東京附近徘徊打探到了正史編纂委員會的內情。

    雖說要悠閒自在地在日本觀光……姑且還是這麼考慮過,不過結果最後還是以收集情報為優先。這是他只要沒有工作和進行研究就會焦躁不安的稟性所致。

    「你依舊是過著情趣啦,靚麗啦,治癒性啦的這些東西致命性地不足的私生活呢。經常都替你的未來感到擔憂啊。可以和你一同過生活的戀人好家人都沒有,你不就要孤獨地終老了嗎。」

    他想起了與自己有著長期來往但卻絕不是自己朋友的女性稱之為所謂對自己感到憐憫的話,不過,不管怎樣,阿雷克還是享受著在日本的逗留的時間。

    並且,在途中還當了一下壞人。

    那個格尼維亞都想要得到的天之逆鉾。是件相當感興趣的神具。

    「可以叫作……順帶掙點小費,或許還不錯呢。」

    他悄悄地嘟噥道,想要試著耍點小手段。

    他所擁有的第一權能•神速。不僅僅能夠如風一般疾馳,而且還可以變成電光飛翔。

    實際上還有著各種各樣的應用性變化。

    像是如傳說中的忍者那樣留下虛空殘像的分身,給予自已以外的其他人神速,僅僅一瞬之間變化成雷施放出電擊等等。

    在這些能力之中,也有基本上完全將自己的氣息斷絕,以神速作秘密行動的用法。

    只要將神速全開的話就能成為如閃電般的快速。

    可是,有著什麼東西在超高速移動的動靜會讓人們察覺到異常。所以是不太適合於隱蔽的力量。

    以神速無聲無息地移動——。

    如果可以這樣的話,就能夠做到就算是野生動物也無法察覺得到地在其近處活動。

    阿雷克可以將神速如自己的手足一樣操縱。……嘛,要這麼做的時候就不能帶著有所妨礙的累贅了。就算是大衣都不可以穿著。因為稍微多用些力會出現動靜,所以體力活也是不能做的。要是只是運送紙片的這種程度又會如何呢。

    阿雷克脫掉初冬時分所穿的上衣,就這樣穿著單薄地使用出神速。

    然後接近正在吃飯中的草薙護堂,將信紙放置下來。

    監視著他們在這之後的反應和事情始末。成功確認到了帶著天之逆鉾的男人是誰。

    是個有著遲鈍感的咒術師兼特務。可是卻相當能幹。在那天夜晚,格尼維亞追著這個男人,想要奪取天之逆鉾。

    男人巧妙地驅使出隱行的咒術,甩開了魔女的追蹤。

    就連阿雷克都跟丟了他。看來他似乎是個有關於忍術的權威。

    可是,在蘭斯洛特和雅典娜還有草薙護堂的戰鬥開始之後,在戰場附近發現到他。

    在面對那樣的緊迫狀況之下,就連他都出現了破綻。這樣的話之後就簡單得多了。

    化作電光的阿雷克偷偷地接近到他的背後,輕輕地觸碰。然後從受到電擊而抽搐起來的他的西裝裡從容不迫地收下了天之逆鉾。

    那時候,還有著意識的忍者露出一臉愕然的表情。

    為了封口而將對方殺掉……之類的,並不打算要做這種不明智的行為。阿雷克就只是聳了聳肩就離去了。

   

    英國的黑色貴公子和日本的草薙護堂。

    就這樣,奇妙的緣分之線系結在了兩者之間。
作者: 劍幻羽    時間: 2011-7-12 11:02 AM

後記

   

   

    「你這傢伙別再胡說八道。」

    在這次的正編裡出現過這樣的對話。

    在本系列的執筆期間,我曾經有好幾次都想要說出與此同樣的話。當然了,是對我們的主人公。順帶,

    「就在這話剛剛說完語音未落就……」

    不管怎樣,還是想要好好地說一下,雖然這樣的傢伙是主人公,不過本系列的卷數也將快要到達二位數了。

    這都是多虧了大家的關照才能如此,所以在此表示深深的感謝。

    那麼,這次那位久違了的女神大人再次出場了。

    寫作強敵讀作『朋友』。

    這個少年飛躍性的命題是總歸是會被主人公所遇上的命題,從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設想著了。那麼對方恐怕應該就是她了。

    不管怎麼說,要是他和她能在『哪兒的學校裡或者同一個屋簷下』上演這種「戀愛鬧劇」,人物性格和劇情上面要設計得特立獨行一些。他們兩個的人生路途要是能夠再次相交的話,我想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了吧。

    故事直到這裡為止也夾雜有由女神轉生而成的魔女們和沉眠著的神的小故事。哎呀呀,今後究竟會變成怎麼樣呢。

    還有就是從上一卷就已經登場的德永明日香小姐,不過有關於她打工時候的小故事已經之前在SD文庫的官網上的Campione!特集裡刊載過了。

    下卷預定讓我們的主人公與英國的他進行對決。

    在儘是體育系•感性人•本性野蠻•食肉系•大大咧咧性格這種傢伙的魔王大人一行裡面,就只有他有著所謂的文化系•理性派•細膩的文明人•草食系

    這樣的異色人物特質。

    這是怎麼展開都難以理解的組合。順帶一提,不用說主人公當然是屬於前面那集團了。

    本人的自我申告是錯的。如果可以的話,就讓我們在下一卷再會吧。

    啊,我的舊相識,話題作品『アンチ•マジカル~魔法少女禁止法~』的作者伊籐ヒロ所寫的與本書於同一天發售的『百合×薔薇 彼女の為の劍と、彼の為の乙女の園』已經在SD文庫上出版了。

    太有趣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大家能夠去看一下。

    我想一定能夠給大家帶來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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